“怎么了这是?”
墨南初抬起眼来,看到小院门口提着灯的黎汐月,眼底闪过惊喜的光芒,连忙快步走向她。
黎汐月嘴角抽了抽,这家伙,步伐大得很,虽是快步走,但在她看来,就跟跑得差不多。
“你怎么来了?”
不会说话的家伙!
顺着心意,黎汐月毫不客气地就翻了一个白眼,什么鬼嘛!说得好像她不该来一般。
“不过是你一直没回来,觉得有事,干脆就来等你了。”
要不是听说那南瑜玉受伤了,你又被那老皇帝给叫去,直到这么晚了都没回来,我会专门出来等你?浪费这时间做什么?
要是不提点心,怕是你都得被身边的群狼给生吞活剥了,你自个儿都不晓得。
“没,陛下没为难我,不必担心。”墨南初意识到了不妙,赶忙就摸了摸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连声说道。
“进去吧,刚好南烛给你留了吃食,如今烫烫,倒也能喝。”
【南烛给我留了吃食?汐月真可爱,自己给我留了吃食却不承认。】
墨南初弯了弯眼,跟个打哈狗似的当即拉近距离,面上带着明显的喜悦之色,跨过门槛,转身就托住黎汐月的手臂
,“小心脚下。”
轻柔的声音响起,黎汐月低头一看,想吐槽,又不能吐槽,只能把话给憋住。
不过是手里提着灯罢了,哪里需要这么小心,搞得好像她怎么了似的。
但总归是他的关心,收下好了。
黎汐月挑了挑眉,低头掩饰着嘴角的笑容,手慢慢抓紧他的手臂,跟着他回到了屋子内。
难得的是沈莫言看到他们进屋,也安静的没有说话,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充当一个背景墙。
墨南初接过刚温好的粥时,仿佛是不经意的扫视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很好,知道如今已经是最后一个晚上了,要和气,不惹事了。】
黎汐月嘴角抽了抽,有种教育顽童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室内安静,外边月亮高高挂起,大家平静而又温和的躺入被窝。
【这怕是最后一个晚上,我能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了吧?】
多愁善感的话让黎汐月有些愣怔,手心颤了颤,拢了拢被褥,一个念头浮在心底,这倒是个老实人啊!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想了什么,逐渐睡了下去。
昨日一清扫完敌人后,朝帝便通知大家今日离开,
所以一大清晨,便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他们怕是已经开始收拾屋子了。
黎汐月揉了揉脖子,受不了那接连不断的喧闹,走出了院子,却意外和黎苏婉对视上了。
她目光顿了顿,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眼眸,打算转身离去,却被人叫住了。
“汐月!”
“有事?”
黎汐月有些疑惑地转身看去,黎苏婉便快步走近她。
但莫名地,这一次她身上满是温和,好似先前发生过的矛盾都不复存在。
“我们是亲姐妹,之前是我不对,你生我的气也是理所当然,我向你道歉,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但至少,我们能不能在表面上和平相处?”
这一段话,直接就让黎汐月CPU给干烧了。
她想过种种可能,黎苏婉是来打听墨南初身体的,质问此事为何她是否早就知晓,亦或者,想要来攀附关系。
但她独独没有想到一种可能,黎苏婉是真心诚意的来道歉的,本该包裹全身的菱角都消失了一般,整个人柔和得不行。
“你不必给我答复,我知晓这样问很是唐突,但事情总得面对,真的很抱歉。”
“你是我妹妹,我本该疼惜爱
护你的,可我被权势侵迷了心,竟然做出了伤害你的事,你生我气也是应该的。”
灿烂的日光照射下来,她的眼眸上蒙上一层雾,迷离又难以辨认,看不出她到底在思考着些什么。
平和的眉眼微微一动,她低头恭敬行礼,却是什么话都不说,便离去了。
“不是,这都是什么事啊!”
黎汐月苦恼的皱起了眉头,莫不是顾忌着身份,她都要蹲在地上,苦恼地揉自己的脸蛋了。
离开的黎苏婉不知她的困惑,她只是暗暗的攥紧了手,小声地给自己加油鼓气。
“加油!我就算不是什么女主,也绝不是恶毒女配,类似于恶毒女配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再干的,实在是败坏自己名声。”
她走到了一颗大树底下,看着不远处那些衣着华丽的贵女们,眼底里是深深的怜悯。
“来到这个世界,便深受人追捧,害得我差点就着道了。”
“世人追捧有什么好?还不如暗暗的有钱,有房,有一点小权,快乐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别去争那些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这不比什么都强?”
“宅斗宫斗,累死了,还容易受气和没命。”
黎苏婉忽的叹出一
口浊气,伸出手来遮挡阳光,缓缓抬头看去,点点光辉透过指缝倾洒而下,发出绚烂的光。
“如今就剩选夫君了,该选什么夫君好呢?要像墨南初宠爱妻子的,又得好拿捏的免得后期变心,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得长得好看……”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黎苏婉凄苦的哀叹一声,“真的好难找啊!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要求!”
在树上乘凉的僧人听着这些话,长长的睫毛垂下,清亮的眼里满是复杂。
似乎很是好奇,他悄然翻了个身,全身只用腿勾住树枝,探究的目光直直扫向树下的人儿。
她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但此刻,她又好鲜活,方才也好像是真的高兴。
树下的黎苏婉由心的抒发着自己的情绪,然后跺了跺脚,“管它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只是得快点想法子,逃离朝都了。”
说着说着,黎苏婉突然觉得有些不安,不禁站起身,扫了扫周围,没发现任何的异样,但心底始终有些不舒服,没待多久便赶紧离开了。
被她忽视掉的大树上,那僧人眸光沉沉,带着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
“离开朝都吗?这我倒是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