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替嫁医妃马甲狂掉》 第1章 新婚之夜 “怎么?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你都不陪我喝一杯酒吗?” “我、我不想喝。” 鼻尖微嗅,酒杯里弥漫出来的香气有几分怪异,必定是被下了药! “呵,喝不喝可由不着你,来人!”素来端庄的黎苏婉瞬间变脸,露出嘲讽之色。 话音刚落,守在两边的侍女顿时将黎汐月给按住。 “不!我不想喝!” 她挣扎着就要起来,但无人理会她的反抗,直接就把酒给灌了下去,不过片刻,她便闭上了眼。 黎苏婉笑得恣意,眼带嘲讽之色,“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墨将军可是年少有名,就算如今瘫痪了,凭你的身份能够嫁入墨王府当王妃,也算是不错的亲事。” “你们两个,晚上趁机给那墨南初下毒,再栽赃在她身上,免得她怀恨在心,借助墨家对我们不利,至于这事,母亲也知晓,只要听话,我会保你们一命的。” 没有人注意到,黎汐月衣袖下的手缓缓攥紧,满心都是失望,手动了动,却又顾忌着什么,默默由她们摆布。 黎苏婉是穿越者,这几年在朝都出尽了风头,而她也是穿越者,有随身空间,亦是忘忧谷谷主,但她 向来很低调,明面上只是丞相府二小姐,从未暴露! 今日原想安慰不得已嫁人的姐姐,却没想见识到了家人的真面目,枉费她平日里还暗搓搓的替她们调理身体! 要不是不能暴露会武,免得被她们满江湖追杀,她早就趁机离开了! 墨南初不过是瘫痪罢了,只要她有心,必定能让他醒过来,到时候,她必然会一一报复回去! 朝都,将军府一派灯火通明,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婚房内安安静静的,黎汐月缓缓撑着床坐了起来,素白的手轻轻一挑,就将红盖头给掀开,随即打了一个哈欠。 婚嫁仪式实在是太累人了,好在她装昏迷,那一切都是黎苏婉的侍女假扮的,等的时间太长她便真睡着了,刚刚才换回来身份。 黎汐月眨了眨眼,垂目看向一旁的墨南初。 他面容迤逦,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此时惨白着脸,眼尾的泪痣很是显眼,即便穿着婚服,却也难掩他的精壮。 “有趣。” 她眼底满是兴味,熟练至极地掀起被子,揭开衣袖,搭手把脉。 没想到墨南初不仅仅是瘫痪,还中了这世间罕见的奇毒,虽然如今不过是 让他运功迟缓几分。 但拖得越久,他的武力值就越弱,而且这毒她还未碰到过,这一趟来得不亏啊! 不对!有异样! “该死的!忘记还有另一个侍女徐晓了!她居然还真有胆子下毒!两种毒素在身体里交锋,怕是明天就得给他殉葬!” 她这可不是空口白凭胡说,新婚之日,要是这墨南初真的死了的话!那她可就真的得被压着殉葬! 就算她可以凭借一身医术逃亡,但那是人该过的日子吗? 黎汐月眼神一厉,当即就从随身空间拿出一把匕首,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小口子,将血滴落在墨南初的唇瓣上。 苍白的唇被血色染红,多了几分艳丽,可惜黎汐月毫无欣赏之意,她正一脸心疼的拿出纱布给自己包扎,等包扎完这才看了墨南初几眼。 “嗯,身体的毒素去掉了三层。” 将纱布收回空间,她反手就拿出一副银针,动作利落,毫无停顿的就插了墨南初头上各处穴位。 芊芊细手在针尾处轻轻一点,原本还静止的针便抖动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不一会儿,所有的针都独自震动着,诡异的是频率还都一样。 过了一会儿, 黎汐月收回了手,将银针一根根的拔起,直至拔到最后一根银针。 瘫痪中的墨南初忽然坐直了起来,一口黑血骤然喷出,黎汐月早就退后了好几步,眼底流露出庆幸的神色,她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吐完后,他便自动的躺了回去,黎汐月当即上前再次把脉,嘴角微微勾起。 “不错不错,瘫痪是因为脑子里的瘀血,现如今舒缓,外加上身体里的毒素去除,再安稳活过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不过她才不会将这个男人给诊治好呢!不说她的血就这么一点,就说治疗他所需要的草药,可谓繁多!更何况她得以此作为底气,谋取利益! 收回银针,黎汐月侧身看向门口,“有人来了?” 她神情戒备,立马就快步走到门口,暗自提防着。 诡异的是,原本昏迷的墨南初此时缓缓睁开眼,暗暗的盯着她看,眼底情绪复杂。 毫无察觉的黎汐月正透过薄薄的窗纱,依稀可辨外边守着的士兵,不远处还有个衣着华丽的老人走近,似乎就往她这个方向而来,她连忙往后退几步。 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而墨南初也随之闭上了眼,呼吸逐 渐放缓,仿佛他从未清醒过来。 “天!盖头居然都没盖!不对!你是谁?我墨王府娶的可是黎苏婉!” 墨老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往后倒,黎汐月眼皮一跳,这老夫人身体可不好! 她赶忙上去就扶住对方,糯糯的说道。 “我、我是丞相府家二小姐,自小身体弱,鲜少出门,所以墨老夫人您才不记得我,至于姐姐…” 余下的话,即便是没有说全,墨老夫人也想得明白,脸色越发难看,看向她的目光也是越发的不善。 “这丞相府还真是当我们墨南府没人了!居然送你过来!有什么用!只有黎苏婉的生辰八字契合,才能够救我的墨儿!” 黎汐月眼底划过一丝嘲讽,这还真当凭借生辰八字就可以把人救活啊? “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晦气得很,快把帕子接过来,瞎了吗?” 黎汐月眼眸一暗,手慢慢的攥紧,千算万算,她还是疏忽了,没想到墨老夫人会因为这区区八字的问题,对她的态度这般! 接个帕子而已,那侍女分明就可以递过来,偏要她去接,分明就是把她当作下人!打算以后好好磋磨她! 第2章 瞒住了天下人 察觉到墨老夫人还在盯着,黎汐月敛下眼底的寒光,作势就要接过帕子,可手刚碰到,便忽然咳嗽起来,那帕子便掉在地上。 “我可怜的墨儿,娶妻被人戏耍,还送了这么个病秧子过来。” 墨老夫人斜眼看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瞧你这体弱的,娶过来有什么用?怕不是还会连累我们墨儿!” 黎汐月面色沉了下来,她可不是任由欺负的,刚要开口,就被墨老夫人的声音盖住了。 “墨儿,你醒了!” 什么鬼?瘀血刚清,这么快就醒来了?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黎汐月当即便看了过去,面色怪异的打量着墨南初,眼底里满是好奇,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他解剖分析透。 身子止不住的被摇晃,看着面前激动得控制不了自己的母亲,墨南初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沙哑,难以发声。 他凌厉的目光来回扫视着周围,最终落在黎汐月的身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黎汐月一激灵,赶忙就温顺的靠近,面上染了些许薄红,害羞般的低下了头,“夫君,我是您新娶的王妃。” 墨南初没有动作,只是呆呆地盯着她看。 墨老夫人目光在两人间 来回流转,面色有些不自然,最终顿了一下,拉开黎汐月的手,“行了,好在这次冲喜还算有用,今夜你就留下来照顾吧。” 黎汐月不敢置信的抬头,嘴角的笑容很是僵硬,她就算是卖艺也不卖身的! 话到嘴边忍了又忍,最终很是小声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你们先出去,她留下!” 沙哑的声音响起,她刷的一下便看向了墨南初。 不是,留她下来做什么?都这样了,居然还想洞房花烛夜? 墨老夫人愣了下,眼神都有些诡异,面上的笑容倒是越发灿烂,“好,墨儿,你好好休息,娘就先离开了。” 说完她们一行人都走了,只不过临走时那暗戳戳的目光,看得黎汐月实在是不舒服,对周围的戒备更强了一些。 转瞬便发现暗中多了好几个守卫!这该死的墨南初!戒备心真强! 墨南初垂在身侧的手微动,黎汐月惊诧的看了他一眼,越发的想研究他的身体了,当即靠近就要坐到床边,却没想到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一道声音。 “禀告王爷,嫁过来的本是黎大小姐,这位是黎二小姐,至于陪嫁侍女,属下都处理好了,黎二小姐会医 术,您的瘫痪就是她治好的。” 僵硬着身子,颤抖着手,黎汐月不敢置信的缓缓侧过头看去,一个面带黑巾的黑衣男子跪在地下,露出在外的眼眸带着森森冷气。 不是,她也算是会武的,怎么就没发现自己都被这家伙盯住了!难不成他武功已经是顶尖了? 【原来她是黎家二小姐,怪不得我在外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 黎汐月刷的一下就回过头看向墨南初,那目光凛冽又震惊至极,这让他不禁紧绷起来。 【这、这、这也不怪我,疾风本就在院子里守着,发现异常自然需要警惕查明,她不会生气了吧?】 难以述说此刻的情绪,她不知是要惊诧自己居然会读心术了,还是惊诧于墨南初的巨大反差。 一个好好的大男人,外在是个面瘫冷男,内里居然是个小怂包,这反差实在是有些大了。 “王爷,我们以前认识吗?”黎汐月紧皱着眉,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这话一出,暗卫疾风和墨南初立马就抬头看向了她,气氛顿时诡异了起来。 【她认出我了吗?三年前在边疆外出意外受险,要不是被她救了,怕是难 以存活至今,怎么办?承不承认?】 【她对病患向来慈爱,会不会以后就不把我当作她的夫君了,她刚刚才承认的,不能反悔!】 黎汐月是真的懵逼了,怎么办?她好像记起这个病患了,没想到他还找了自己三年,现在还想要她成为他真正的王妃! 她才脱险,现在就要羊入虎口吗?早知道当初就暴露武功逃离,就算是被家人针对,那也比如今这种情况好吧? 不过极短的时间内,墨南初便平静了下来,垂下眼眸,思量了一下,他拧紧大腿的肉,使劲的让自己的声音冷冽起来。 “同在京都,我们自然认识,只不过黎二小姐会医术?实在是令本王惊诧。” 黎汐月眼皮子狂跳,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不承认,还装出这模样,怎么办?她要不要接招? 情急之下,她捏紧手里的银针,冷笑一声。 “你这哪里来的底气兴师问罪?现如今你能够清醒,靠的难道不是我?” 被这目光扫视着,墨南初心狂跳,紧张得舌头都不听使唤了,“这、这,没想到黎二小姐如此有才能。” 【她该不会生气了吧?】 再次听到心声,黎汐月心情愉快,面上依旧 维持着冷漠恐吓着墨南初。 管他要做什么呢!他出招,她就一定得接招吗? 她也可以出招,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演戏! 暗自打量着她的神色,知晓她关心病患的身体,墨南初赶忙转移话题。 “黎二小姐真是厉害,瞒住了天下人,不知师从何处,能否将我身体里的毒全都解了呢?” 你也厉害,谁也没想到你实际上是这样一个人! 黎汐月敛下眼底的情绪,扬起笑颜,“这感情好,来来来,这毒容易解得很。” 说着她便探手伸进衣袖,实际是从空间里拿出药瓶,随即便要递给墨南初。 破空声传来,她手微微一顿,啪的一下手里的药就被抢了去,手逐渐泛红。 黎汐月眼眸幽暗,立马看向了突然过来的暗卫。 她救过他主子,他主子还喜欢她,这家伙居然还敢打她! “墨将军不觉得过分吗?要知道,你身上的毒,除了我,无人识得,是这一身武功不要了吗?想想一代武将,最终失去武功,不知下场会是如何呢?” 见这场景,墨南初心直泛冷,发现她是真生气了,暗自瞪了一下暗卫,但他刚刚的形象已经定下来了,这时候也不能道歉呀! 第3章 见色忘友 听着他内心乱得仿若消磁的声音,黎汐月是真烦躁了,直接一个冷眼过去,“怎么不说话?” “我、我也知晓我中的是天下奇毒,哪怕就是忘忧谷谷主,也得用上个把月余解毒,黎二小姐这么信誓旦旦说全解了,我属下不信也是正常。” 艹!这墨南初果然不是简单的角色!阴险狡诈!这么快就圆起来了。 可忘忧谷谷主就是我,你不让我来治,你还想让谁来? 眼珠子一转,黎汐月嘿嘿一笑,三年前救治他时,她可没有暴露忘忧谷谷主的身份! “忘忧谷谷主还没找到吧?不然你也不会瘫痪一个月有余了,我是你面前唯一的办法!” 她身为谷主,一年也不过是出手十二次,凭墨王府的能力,一个月的时间,也难以抢夺名额,不然她怎么没有收到消息呢? 看到黎汐月眼底的得意神色,墨南初心中一喜,自觉顺毛了,当即看向一旁,冷冷地说道。 “还不把黎二小姐的药拿过来。” 暗卫疾风顿时僵硬住了,缓慢的将手里的药瓶递上。 见此,黎汐月嘴角微勾,就听到上方传来沉重的话语。“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我死了你就得给我陪葬。” “给,吃了,可以缓解你功力受损问题。”一边说着黎汐月一边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真是会演戏,她倒是要看看,就你装出来的这模样,哪个姑娘会眼瞎看上你! 虽然墨南初嘴上是那样说,但吃药倒是毫不迟疑,过了几息,他的手微动,只觉得身体轻松了几分。 “多谢黎二小姐了。” 这称呼瞬间提醒了黎汐月,现在别看他还没怎么样,以后呢? 她可不能一直都用着王妃的身份,免得真的被他攻略了!得好好谈条件,免得出现差错! “我也不是白给你治的,约法三章,先写两份和离书,你一份我一份,为期一年,另外,你还需给我五万两黄金作为诊金。” 墨南初沉默的看着她,最终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她果然是不愿意的,也是,这次就是个意外,是我妄想了。】 发现他的异样,黎汐月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目光,干脆说道。 “看你还没恢复好的份上,明日再把和离书交给我好了,现在给我准备一个房间,我要休息。” 话音一落,跪地的疾风当即抬头和墨南初对视了一眼。 墨南初眼角微抽,话到嘴边,却又憋了回去,看 得疾风恨铁不成钢地侧过头。 黎汐月施施然的坐在了一旁,刚打算喝杯水,便闻到一股血腥味,抬头一看,那不是黎苏婉身边的徐晓? 士兵一进来就看到墨南初,愣了下快速的跪地说道。 “王爷,这人入府后鬼鬼祟祟的,妄想在酒水里面下毒。” 妄想?黎汐月心咯噔一下,那就是没成。 也是,她都被监控了,徐晓怎么可能成功。 那墨南初身上的另一种毒是谁下的?要知道他这里可是戒备森严,居然还有人能在他身上下毒。 “黎苏婉身边的人?她还真有心。”墨南初冷哼一声。 【她们居然敢动汐月!这次过后,必然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听见这话,黎汐月眼眸微动,神色有些不自然,目光落在门边。 “这里就交给你了,你们府内应该还有空房间,你带我过去吧。” 被叫到的侍卫抬头看向了墨南初,墨南初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这才敢带黎汐月走。 等看不见人了,墨南初这才眼眸暗沉,看向了地上的是侍女,他抬了抬手,“处理了吧。” 疾风看了一眼那个侍女,当即从外边叫人进来带她离开,然后利落地关上了门,扯下面 巾。 这一下仿若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他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你还暗恋她多年,恰巧她嫁过来了,多好的事!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打算写什么和离书?就这么放跑了,你会甘心?” 墨南初垂下眼眸,扁了扁嘴,神色暗淡。 “能够救回一条命已是万幸,虽是爱慕,可怎能强迫她?” “那你刚刚对她态度还那样,我刚刚是维持暗卫该有的样子,你呢?不说关怀备至,就不能温柔一些?杀气腾腾的怎么追媳妇!” “可作为王爷,凭借她对我的印象,我只能这样做,只有这样,才有可信度,她才不会起疑,也不会觉得怪异马上离开。” 墨南初低落地垂下了头,闭上了眼,有些疲惫,手微微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声说道: “你刚刚打她了,下去领二十大板。” 疾风嘴角一抽,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就知道自己比不过他心爱的女人,见色忘友的家伙! 不愿多留,他起身就要离开,可身后却又传来了声音。 “在她的屋子里摆上兰花吧,我记得她好像很喜爱。” 无话可说,暗卫只得闷声说道:“是!”随即快速离开 ,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 另一边,黎汐月洗漱后,走进内屋,便有一队侍女走进屋内侍奉,还送来了茗茶。 目光微顿,她眯起了眼,差点就忘了,她那好姐姐送来的可是两个侍女。 得知一起来的徐晓被杀了,茗茶早就很恐慌,现在看到她,当即哭着喊道。 “二小姐!这都是大小姐要我做的!我、我也不想的!” 黎汐月冷哼一声,目光扫向其余的侍女,“你们都下去。” 等人都离开,她其实靠近茗茶,慢慢地蹲了下去,挑起下巴,眼底冷然一片。 手下一用力,趁机就将一颗黑色丹药塞入对方的嘴里。 “咳咳咳。” 刚放开她,茗茶便使劲地咳嗽,黎汐月眼底闪过一丝嫌弃,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你放心,我这药,普天之下就没有人解得出来,要想活命,最好听话。” 茗茶听得身子一抖,心里悔恨极了。 府里的人都以为二小姐好说话,没脾气,原来不是没脾气,而是深不可测!简直比大小姐还可怕! “现在没你的事了,出去。”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黎汐月低着下巴,嘴角微勾,留下这一人,到时候就看她那好姐姐会做什么了? 第4章 怎么会不还手呢? “王妃、王妃?”茗茶站在几米外,小声地叫唤着。 明明是一个美好的早晨,黎汐月却被吵醒,她有些烦躁的睁开眼,目光冰冷的扫了过来。 茗茶立刻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地回答。 “大小姐听到墨将军醒来的消息后,就赶了回来,现在正在大厅里,说是来赔罪。” 此言一出,黎苏婉的眼睛顿时一亮,提起这件事,她倒是有点兴趣了。 赔礼道歉?这是要栽赃嫁祸吗? 本来黎苏婉就喜欢墨南初,如今眼看着他的身体大好,荣华依旧,怕是心里后悔,过来挽救自己的错误决定了。 有战要打,有戏可看,黎汐月很快就穿好衣物,走出了房间。 只不过刚走到正厅附近,就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黎大小姐果真如传说那般漂亮,多妙的人儿啊!只有这样的人才跟我们王爷相匹配!” “是呀!那个黎二小姐我们可从来都没听说过,昨夜就算王爷好转,也没有让她留房,昨夜可是洞房花烛呢!怕是王爷也不喜这人!” “听说还是这黎二小姐设计了黎大小姐,不然哪里轮得到她嫁过来!” 黎汐月眉眼淡淡,勾唇讥笑,看得茗茶紧张不已,生怕这个大魔头一个不高兴,她就受苦了。 掀 起眼帘,她猛地踩下脚底的落叶,发出细微的声响,抬起头来,高傲地径直从她们面前走过。 期间她走得很是缓慢,聊有兴致地欣赏着下人们神情各异,慌张至极的神情。 做人就要敢作敢当,背后嚼舌根就得有被人发现的觉悟。 她再怎么样,名义上也是王妃,冒犯了顶头上司,乱嚼舌根,可是大忌呢! 正厅内,墨老夫人已然坐在主位,亲昵地和黎苏婉闲聊着。 一见到她过来,顿时就冷下了脸,呵斥道:“你还有胆子过来!” 她说她的,黎汐月依旧不慌不忙地走进屋,毫不客气地坐下,丝毫没有给墨老夫人行礼的意愿。 她们彼此看不上,也就不必表面文章了。 身处高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昨夜大婚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心想要黎苏婉嫁过来!怕是府里的那些流言,也是她指使的! “老夫人,我是王妃,有客人到,我自然是得过来的。” 黎汐月面不改色心不跳,语气平淡地说着这话,身上笼罩着一股与世隔绝的淡漠,暗戳戳的阴阳黎苏婉。 察觉到她不同以往的变化,黎苏婉暗自捏紧了手,面上勾勒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责备地看 着不懂事的妹妹。 “汐儿,你须得给墨老夫人行礼,虽然你平日里身子弱,家里不曾要求你,但你也得知晓礼数。” 说着她就饱含歉意地看向墨老夫人,两人相视一笑。 看起来,她们才应该是一家人,周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黎汐月淡然抬起头,多年伪装的柔弱使得她看起来很娇弱,嘴一扁,温温柔柔地说道。 “可是昨夜王爷说了,我在府里不必拘谨。” “他真的这样说?” 当然是假的,不过凭她是唯一能够救他的人,墨南初也不敢和她作对! 黎苏婉惊呆了!她平日里多次出现在墨南初眼前,可他依旧不为所动! 怎么如今才一夜就被黎汐月给拿下了!不是说不曾让她留夜吗? 知道她心梗,但黎汐月还是很贴心地回复道:“你可以问问王爷,我好像听说,他要过来。” 假的!墨南初可没有说要过来,是她出门的时候,叫人去喊他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墨南初被人推着轮椅带过来。 黎汐月眼神微微一闪,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连站都站不稳。 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造出一张椅子,这反应实在是迅速。 “夫君,你来了。”黎汐月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连忙上前,接过轮椅,推着他往前。 “嗯,王妃辛苦了。” 墨南初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明知道她是装出来的,还是顺着她的话说。 【要是能这样天天演戏就好了。】 黎汐月睫毛轻颤,温柔地俯身,眉宇间满是女儿家的雀跃,吐露出来的话语却是截然不同。 “那是,争斗的源头可是你,当然是你来处理,我可不想掺和进去,别忘了昨日的约定!墨将军!” 按在扶椅上的手轻颤,她灼热呼吸的气体就在耳畔,这让他的心狂跳。 为了掩饰自身异样,只得慢慢攥紧,直到手心传来一阵刺痛,人也就清醒了。 低头观察着他的神色,黎汐月眼底闪过笑意,别想占她便宜,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将人接到,黎汐月把他推到正中间,直面墨老夫人和黎苏婉,随后她便回到位置上,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嗯,真好吃,真是苦了她了,没吃饭还得出来应酬。 被两个女人注视着,余光还看到黎汐月的举动,墨南初嘴角抽了抽,心底微叹,幽深的眼眸便看向一旁的黎苏婉。 “你来做什么?我既然已娶汐月,那便不会反悔的,从今以 后,她便是我的王妃。” 【之前本就想退了这婚约,却因在外打战,硬生生推迟了两年多,但我也向你黎家传达了退婚之意,怎么表现得像被辜负了一样!汐月还在这看着呢!】 好好吃着糕点的黎汐月一顿,差点就被呛到了,急忙拿起一旁的茶水喝。 这墨南初怎么就不想想,他要是退婚了,那她还不用嫁过来了,他也就必死无疑了。 昨天看着脑子还行,今天倒是差了点,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得失呢? “可是、可是本该嫁过来的是我呀!”黎苏婉颤抖着身子,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粒一粒地往下滴。 “姐姐?你不是不想嫁过来吗?怎么又想呢?我还以为你今日过来,是来看望我的,没想到却是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黎汐月再也忍不住了,捧着茶杯,甜甜一笑,转过身来,缓慢地说道。 “哦!对了!姐姐,你那贴身侍女不知怎么的,昨晚竟然在王爷的酒里下毒!幸好下人发现得早,否则就酿成大错了,你得好好管教一下她们!” 墨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黎苏婉。 做完这一切,黎汐月才低下头,轻笑了一声,以为只有你会挑唆吗?她怎么会不还手呢? 第5章 风评被害! “什么侍女?徐晓?她怎么会?”黎苏婉用帕子掩面,水润润的眼眸里满是不敢置信,不仅如此,她还底气十足地说道。 “王爷!我保证不是我做的!不信我可以和徐晓对质!” 墨老夫人闻言,转头看向了她,出声说道:“墨儿,你是不是将那侍女处理掉了?” 安静坐在轮椅上的墨南初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家规如此,母亲忘了?” 【下毒害他就算了,居然还打算害汐月,怎么可能就那么放过她!】 暗含杀气的话吐露出来,黎苏婉面色变了变,偏生黎汐月还在吃着糕点,头也不抬,好似压根没察觉到什么一般。 这让她有些不服气,当即装作无事,柔声问道。 “王爷,这轮椅虽然制作精巧,但还是有些缺陷,不如我帮忙改进一下,这样你也能坐得舒服一些?” 不待墨南初回答,黎汐月擦了擦嘴角,轻笑一声,“你这话的意思是,王爷以后都好不了了?” 刷的一下,原本面无表情的墨南初侧头看向了她。 要是旁人,他可以不在意,但如今能医治他的就只有黎汐月,无论如何,他都不想从她嘴里听到这话。 明 白他欺软怕硬的性子,黎汐月也不怕,当即抬起了下巴,睁大了眼睛和他对视。 你瞅我咋的! 墨南初眼眸一眯,知道她看不起软弱的男子,心一狠,毫不退却的看了回去。 我就瞅你了! 空气中弥漫着肉眼看不见的交锋,两人目不斜视的对视着,火药味逐渐蔓延。 但落入旁人特别是黎苏婉的眼中,却是浓情密切,心下当即很不是滋味,就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度。 “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 尖锐的声音让墨南初眉头一皱,率先移开了目光,胜利了的黎汐月心情愉悦,却也没忘记嘲讽,当即道。 “姐姐,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大声了?” “我、我……” 黎苏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墨南初和黎汐月却是齐齐移开了目光,往着门口看去。 一位年迈的公公,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感受到了大殿中的异样,连忙开口。 “杂家这是来得不是时候?” 墨南初眼眸一暗,扫了眼自己的腿后,刚要自食其力掉个头,身后突然一股力量袭来。 “王爷,这点小事岂能劳烦您出手?” 黎汐月笑容灿烂,目光微扫他的腿, 眼波流转,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他垂目,睫毛微颤,【原来腿受伤了,还有这样的福利,要是一直都没好就好了。】 黎汐月脚下差点一个踉跄,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墨南初的后脑勺。 这家伙脑子的瘀血是不是压迫到了神经,不然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好的大将军怎么会是个十足的恋爱脑啊!还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察觉到他们两人间微妙的氛围,公公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最终咳嗽一声。 “王爷,陛下听闻您身子大好,心情急切,特意召您进宫面圣。” 这话听得黎汐月忍不住想笑,要是真的关心,哪里会有人要求病人去看望他的?这根本就不合常理。 好似才看到一旁的黎苏婉,公公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 “黎大小姐也在?陛下最近一直念叨着您,您不妨也前去?” 黎苏婉听到这话,当即扬起笑颜,目光牢牢盯着墨南初,仿若他已经是她的掌中之物。 “当然,柳公公,这是我的荣幸。” 黎汐月眼眸微动,印象中,虽然黎苏婉因为利益受皇帝喜爱,但皇帝本身就忌惮墨王府。 现如今墨南初有 所好转,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嫁过来,怕是她的愿望落空了。 想明白后,黎汐月当即就放下心来,既然皇帝要她成为王妃,必定不会怎么对她的。 走到皇宫大殿后,见到眼前的黎丞相,她当即就有些紧张。 父亲向来宠爱黎苏婉,难免不会偏颇,姐姐和母亲的所作所为他是否知晓?那他会怎么做? 她此刻有些期盼,父亲是来息事宁人的,没有偏颇的想法。 从小到大,虽然他和她见面不多,但多是慈父形象,她对姐姐母亲死心了,要是父亲也…… 思绪翻涌,她刚停下脚步,还没待她行礼,一旁的黎丞相就开口说道。 “汐儿!你快跪下!跟陛下承认错误!” 他急切的面容浮现在眼前,脸上的关切很是显眼,却仿若锐利的刀,在她的心头上划开一道口子。 父亲果然偏心,多好笑,那眼底的关心不是对她的,而是对黎苏婉的。 注意到黎汐月发愣,坐在轮椅上的墨南初心头一痛。 手一伸,拉扯着她的衣服提醒她回神,随即冰冷的目光扫射向黎丞相。 “墨王府受先帝恩宠,特许面圣时不必行礼,汐月身为我的王妃,自然 是不需跪下的,更何况陛下都不曾开口,黎丞相,你逾越了。” 这话一出,皇帝的眼眸微动,目光扫向了黎汐月,他可从未见过冷酷无情的墨南初如此维护一人。 “墨爱卿,要是朕记得没错,跟你有婚约的是黎大小姐,怎么就变成了黎二小姐了?” “既然汐月和我成亲了,那自然是我的王妃,而婚约之事,还得问问黎大小姐是怎么想的,总不会是见风使舵,不愿嫁了,找替罪羊吧?” 被拉到墨南初背后的黎汐月眨了眨眼,便一脸严肃的面对着皇帝。 黎汐月顺着他的发丝看向刚刚触碰的手,心底浮起怪异的感觉,下一秒所有的情绪都化作无奈。 【你们这些个老不死的!明知故问!还有黎丞相,别以为你是汐月的老子我就不敢对付你!】 【虽然她脾气也不好,受欺负了会自己出手,但我也不是吃素的,就这样眼睁睁看你欺负她!】 黎汐月惊诧极了,没想到这家伙该霸气的时候还真霸气,但为什么说她脾气不好? 不就是当初他受伤难受,还一个劲的要跟着她,烦得她不行,治病的时候趁机扎了十几针吗?风评被害! 第6章 他需要暴揍 眼看着自己被忽略,黎苏婉眼底闪过怨恨神色,大声开口道。 “不!我没有!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她说着便跪地,一脸悲痛的看向黎汐月。 “我自幼爱慕王爷,大婚当日妹妹突然邀我喝酒,顾及姐妹之情我才喝了一些,可随后便没了意识,等我醒来,事情已成定局。” 黎丞相若有所思,警惕地看着墨南初,这件事,他想要嫁祸给黎汐月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保住苏婉的名誉。 至于那个不知进退,不知进退的黎汐月,他会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苏婉,不要这样说,那是你的妹妹,她想要,你就让着她好了,只是你受苦了,或许你与王爷终究还是无缘。” 莫名其妙的受了委屈,又被自己的亲人算计,话到最后,都是将责任推到了她的头上,当真是偏袒到了极点! 黎汐月翻了个白眼,但刚一动,脸色就变得更加苍白,她再也承受不住,身体摇摇欲坠,还好她扶着轮椅,没有摔倒。 墨南初见状,立刻想要站起来,但下一刻,他就跌坐在了座位上,双腿一阵剧痛。 见到这一场面,皇帝当即开口问道:“这、这黎 二小姐,你身子没事吧?” “没事。” 黎汐月淡淡地笑着,看了眼墨南初后,眉头一皱,喘着粗气站起身,眼底满是歉意的说道。 “小女子自幼体弱,养在闺中,却也不是不识道理之人,凭借我这薄弱身躯,如何能够给姐姐下毒,我们身形不一,又骗过她的两个侍女呢?” 黎丞相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低下了头,想了想,决定各退一步。 “恐怕是被人算计了,必然是有什么人在从中作梗!依臣看来,那陪嫁的两个侍女,多半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他们跟了苏婉那么多年,又岂会认错人。” 黎汐月撇了撇嘴,并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可惜,那两个侍女谋害她,如今被主家抛弃,也算是咎由自取。 不过黎丞相找的这些替罪羊,却是毫无章法可言,说出来的话,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哪家的侍女这么大胆?要说没人指使,那无疑是最可笑的事。 空气尴尬了一瞬,皇帝目光绕过众人,准确地落在了墨南初身上。 “墨王身体依旧不好?怎么额头冒汗了?来人,快传太医!” 他这一连串的举动,让人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墨南初的身上。 黎汐月清楚,怕是刚刚起身猛了,所以疼痛难忍。 墨南初低着头不语,暗自忍耐着腿上的疼痛。 【这皇帝老儿还真是关心我的身体,就是不知是忌惮,还是真心期盼我好转!】 黎汐月眸光一闪,暗地里瞥向上方皇帝,看样子,这君臣关系,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好啊! 虽是这样想着,她弯腰借着给墨南初整理衣物时,悄然按下几个穴位。 临了和墨南初目光对视上,轻轻一笑,便自然的起身,暗自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大抵是关心他的身体,大殿上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太医终于来了。 老太医面不改色地搭上脉搏,就诊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回禀陛下,墨王爷这腿几乎丧失知觉,凭借我的医术,只有一成的把握。” 黎苏婉倒吸一口冷气,目光惊疑不定地在他的腿上扫视,最终演变成嫌弃。 原以为墨将军身体好转,往日荣光可以再现,没想到成了一介废人,身为天命子女,她的夫君怎么能是这样的人呢! 皇帝面无表情,摆了摆手让太医退下,安抚地 看向墨南初。 “你也不必过于担忧,朕必定尽太医院的全部努力,为你治疗身体!” 黎汐月紧绷着脸,不敢笑出声,刚刚墨南初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皇帝老儿,我可不会吃你的药,吃了怕是会中毒!】 忍住笑意,她连忙说道:“陛下,王爷身体不好,我还是早些带他回去休息吧?” 再怎么说,墨南初也是因为她才会受伤,早点回去也好给他治疗,这皇宫实在是让人难以安心。 墨南初慢慢睁开眼睛,歪着头一动不动地看过来,眼眸幽深,看了许久,这才看出他的关心。 心弦悄然拨动,黎汐月无奈地柔和了眉眼,自己都成了这副模样,却一直还想着她。 饶是她阅人无数,也没见过这么迷恋救命恩人的,这到底是什么病症呢?回谷后得取取经。 “黎汐月,虽然你嫁给了墨王,但依旧没有婚约为凭证,黎苏婉和墨王本就天作之和,事已至此,只能委屈你作为平妻了。” 这话一出,不止是我,墨南初和黎苏婉当即就抬头,眼底满是惊疑不定,其中黎苏婉反应尤为激烈,碰的一下就跪地。 “陛下!妹妹既然嫁给王爷 了,我又怎么能横刀夺爱!” 黎汐月咂舌,说得真是冠冕堂皇,真是恶心到她了。 “哦?你方才还想嫁给墨王,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 皇帝的话说得很是慈善,黎苏婉却是不敢和他对视,看着就很心虚。 也是,刚刚说被设计了,还说想要遵守婚约。 现如今知道墨南初几乎无恢复的可能,就露出这副嘴脸,实在是太明显了,让人不齿。 传闻皇帝忌惮骁勇善战的墨王,怕是得到了实锤,这时候了还想挑拨关系,断绝黎家和墨王府联合的可能。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黎汐月接近墨南初,伸手就搭上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这是在心疼我吗?这算是关心吧?她好不容易接近我,果然卖惨才是最好的方法。】 【兵书果然诚不欺人,以后可用多试试,至于身体,压根就不需要担心,反正一切都有她不是吗?】 黎汐月沉默了,要不是场合不对,她必定要揉揉眉心,幽幽叹出一口浊气。 实在是想不到,这家伙除了恋爱脑之外还有这么多的小心机! 她决定收回自己的同情心,对这种人来说,他不需要同情!他需要暴揍! 第7章 如此荒唐可笑 好在墨南初虽然闷骚,但表面上还是很正经的,他面容严肃,微微拧眉,一股不容置地的气势瞬间袭来。 “多谢陛下好意,但墨某身体不适,只需王妃一位,不必强求他人,黎大小姐大好年华,自然需得好好挑选夫君。” 黎丞相眼见有转机,当即也顾不得什么了。 墨王妃的位置没有利用价值了,但苏婉可是摇钱树,不能被糟蹋了! “陛下,臣以为汐月一人便能照顾好墨王,她自小体弱,比寻常人等细心,苏婉又是耐不住性子的,确实不合适待在墨王身边伺候。” “既然如此,那便退下吧,至于那两个以下犯上的侍女,朕会严惩。” 三言两语就给她们判死刑了,天子断案,原来如此荒唐可笑的吗? 黎汐月目光一闪,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带着墨南初就退了下去。 临走时黎苏婉看了过来,脸上满是得意,仿若是在说,你跟了这个废物又有什么用! 黎汐月没有任何反应,眉眼弯弯的就带着墨南初离开。 众星捧月了这么多年,黎苏婉该不会以为自己就是女主,是天命之女吧? 事事争先,好处都占,在这朝都,可谓是树敌也是不少。。 再怎么说也是 血缘上的姐姐,她会好好报答回去的,就单单替嫁这一猫腻,必定能够让黎苏婉名落千丈! 远离了宫殿,推着轮椅在御花园里,舒舒服服坐着的墨南初睫毛微颤,忽的开口说道。 “他们不好相处,但你已经站在了我这一边,我自然会护着你。” 噗呲一声,黎汐月笑意盈盈,俯下身贴近他的耳畔。 “王爷,我们是合作共赢的关系,我帮你治疗身体,你帮我解决麻烦,不是吗?” 他的心随着她的话一颤一颤的,抿了抿唇瓣,很是识时务的说道:“是。” 这本就是他的义务,她黎汐月身为一个穿越者,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怎么可能随意被他的话给骗到。 她可不会傻兮兮的感动,黎汐月想着,得意的抬起下巴,可下一秒差点脚下踉跄。 【我们来日方长!】 也许读心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至少听到这些话,她是真的有些紧张,怎么看危险的好像都是她? 黎汐月心不在焉,也不看前方,只是呆愣的推着轮椅,甚至没有注意到那只伸到她面前的手。 突然前方受阻,一股压力袭来,她瞬间反应过来,抬脚往后退一步,稳住了轮椅和自身,这才得了空抬头一 看。 “太子殿下,真是抱歉,我刚刚没有看路。” 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真会撞上。 太子南铭州暗自吸了一口气,目光略过她就看向墨南初。 “墨王爷这身体如何了?” 墨南初强忍着痛意,嘴角轻扯,总算是露出个笑容,“还好。” 【疼!这南铭州明明就是故意的,知道我受伤了,也看到汐月走神了,偏生还不让路!】。 原本还想着他会埋怨自己,但他却没有,一股温暖的感觉,在她心中蔓延。 黎汐月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看墨南初,心道,看来要增强抵抗力还行,要不再看点虐书?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知道对方不乐意见到自己,南铭州也不以为意,他们本就是点头之交。 只不过,他眼眸一闪,浑浊了几分。 未曾想过,这黎二小姐居然长得如此貌美,就算是黎苏婉也比不过。 怪不得平日里藏得那么好,可惜,被墨南初糟蹋了。 “这就是黎二小姐了?以往你鲜少出府,今日见到真人了,倒是让人意外,不愧是黎家之女。” 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如今谁不知道她和黎家关系微妙,黎汐月木着脸,也不打算装了。 “见过太子殿下,要是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便先走了。” 被扫了脸,南铭州面色不虞,可发现墨南处的脸色后,他再次扬起笑颜。 “你如今已然是墨王妃了,我们自然要多走动走动,你也不必拘谨,改日来我府上做客,我必定诚挚以待。” 黎汐月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她当然知道南铭州看她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本就紧绷的脸是越发冷若冰霜,目光疏离就要推着轮椅绕道离开。 她就知道!这偌大的皇宫臣子什么的,就没一个正常人! “如果你要成亲,我一定会和汐月一起前去道贺,至于其他时候,还是免了,我们身子骨都不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就不妙了。” 墨南初搭在椅背上的手微动,漆黑如墨的眼睛,死死瞪着南铭州,带着几分威胁的语气,轻声道。 “走!” 话音刚落,黎汐月就推着轮椅往前,差点压到南铭州的脚。 要不是他及时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恐怕现在已经疼得大叫了。 南铭州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如初的鞋,半边脸都隐藏的阴影中。 “这黎汐月,倒是有脾气,对我的胃口,嫁给墨南初这个废物还真 是可惜了。” 黎汐月耳朵动了动,默不作声的继续走着。 身为医者望闻问切她皆会,再加上习武,耳力自然是极好,自然没有错过南铭州的话。 多么好笑,她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刚刚借着那举动,她早就偷偷下药了。 不是管不住自己吗?那就让你休息个把月,也算是帮你断了这凡尘的欲! 墨南初本是安然坐在轮椅上,却瞬间眼眸微眯,警惕的盯着四周。 不知为何,他刚刚有些心悸,心底浮起淡淡的不好预感。 【难道南铭州真的喜欢汐月,要跟我抢人?】 经过多次的锻炼,感知到这一想法后,黎汐月面无表情,甚至眼底还浮现了果然如此的笃定。 她心平气和,面上毫无异样的专门往着石板路走去。 颠簸的路途让墨南初的屁股有些难受,但背后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不能露出异样! 好一顿折腾,他们两人这才离开了皇宫,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黎汐月刚坐下,余光一瞥,墨南初正慢慢的坐在软垫上,脸上还流露出享受的色彩,看来真是颠簸得难受狠了。 为了他的面子,她没说出来,只是偷偷嘲笑着,若无其事的掀起窗帘往外看。 第8章 我可以自保 好不容易坐稳后,墨南初立马就开口。 看样子似乎憋了一路了,就连脸都有些红,却依旧坚定的看着她,生怕她不将先前的话当回事。 “太子向来心机深沉,做事一般都有目的性,你小心着些,别受他的当。” 一股暖意流入心底,黎汐月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好意,郑重的说道。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是个死宅!” 【死宅?这是什么?】 墨南初木着脸,眼神很是清明的盯着她看,但恍惚中她好像看出了其中的愚蠢,好心的跟他解释着。 【她不是医者吗?居然不喜出门?也对,之前除了采草药,她好像确实没有出门。】 黎汐月捏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目光晦涩,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不喜欢别人过于接近她。 见墨南初还在思索,那些无趣的话听得她都有些烦,干脆两指并拢,敲击在他的穴位上,去掉了他身体的伪装。 想起皇宫里太医的诊断,墨南初对她的医术有了更加清楚的认知,也为她的谨慎感到骄傲。 “在皇宫里多谢你的配合。” “小事,现如今还是韬光养晦得好。”黎汐月吃着点心,漫不经心的 说着。 “有刺客!” 洪亮的声响响起,马车随之晃动,来不及多想,黎汐月赶忙扶住了墨南初,这可是病人,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素白的手掀起窗帘一角,观测到外边有不下二十多人,她悄然放下,语气有些无奈。 “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不过是一上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王爷,你以前的生活也是这般多姿多彩吗?” 被调侃了,还给她造成困扰了,墨南初心头一跳,恨不得伤势全好,下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就是这些个麻烦家伙妨碍她追媳妇! 本想着再吐槽一下,察觉到他眼底的杀意,她倒也不说什么了,心底却越发烦躁。 不愧是武夫,这种时候就想着打.打杀杀的,身体不要了吗? 再作下去,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碰!” 马车又是一阵摇晃,墨南初敲了敲车厢的一角,顿时,一个小小的橱柜出现,里面放着一把匕首。 一只手突然掀开了车帘,寒光闪动,黎汐月反手按住墨南初的匕首,右手飞射出银针,正中那蒙面人脖颈死穴。 她没有回头,只是漫不经心的打开了工具包,顺便松开了他的 手。 “医者手段,防身用的。” 墨南初眼底暗茫微闪,警惕的注视着四周,语气坚定的安抚道:“我会保护你的。” “墨南初,你需要知晓一件事情,我是医者,不会眼看着病人逞强,伤上加伤的,我有自保能力,无须担心。” 心底涌起一股暖意,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外边,沉闷的发出一声“嗯。” “马车目标太大了,不如我们下去?” 听到这话,黎汐月用看智X的目光扫了他一眼。 “我是可以,你觉得你可以吗?或者你想我背着你?” 边说着,她的耳朵微动,外边再多了一群不明人士,战况很是激烈。 突然,她眼底绽放寒光,一柄长刀从马车上劈了下来,刚好往她的方向而来。 锋利的匕首架住了长刀,但长刀一转,带着锋利的力道,往前一突,在墨南初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在这空挡,借着破洞,黎汐月看清外边的蒙面人,手中一道寒光闪过,对方闷哼一声,两眼一翻倒地。 她没有空去理会那贼人,眸带谴责就看向墨南初,“我不是说了,我可以自保吗?” “嗯。” 她抓着墨南初的手 臂,在手臂上抹了一把药粉,这才止住鲜血。 黎汐月冷笑一声,现如今她最讨厌听到的就是“嗯”了,绑着绷带的手用力。 “嗯!你刚刚也嗯了,怎么就不听呢?自我牺牲式的举动,我不会感激你的,因为我本可以自己躲掉,而你的行动却会给我添麻烦。” 墨南初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虽然眉头紧锁,但依然保持着戒备,倒是颇有几分大将之风。 【车内狭小,躲避的空间很少,我不敢赌,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手微微一顿,刹那间觉得脸有些热,黎汐月当即放开了他的手往外边看,沉默着不理会他。 这人好生奇怪,会说话,却并不说出口,埋在心里,谁会听得到。 转念一想,嗯,她好像可以听到。 “安全了。”墨南初忽的开口说道。 耳朵微动,没有听到其余的动静了,黎汐月缓缓闭上了眼,而帘子也刚好被人掀开。 疾风看到她这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惊诧的多看了一眼,便被墨南初森冷的目光给盯住。 “咳!王爷,贼人都已经伏诛。” “将他们都给关押起来,询问背后之人。” 墨南初心中有些不爽,说出来的话都生硬了几分。 “是!”疾风有些无奈,却也快速离开,免得招惹吃醋中的男人。 不对劲! 黎汐月睁开眼,清凌凌的眼眸看向角落,原本没有呼吸声的人,骤然有了呼吸,躯体微动,怕刚刚是假死,躲过了检查。 她伸手招了招,刚好叫住疾风,指向角落里的蒙面人,示意他去查看。 疾风点了点头,余光却看到了一名蒙面人的尸体,地面上没有一丝鲜血,唯有脖子上的一根钢针格外显眼,那才是致命伤。 府上这位王妃,果然并不普通! 他轻步前往,隐掉自身任何动静,蹲在阴影处查看。 在察觉到对方果然有轻微呼吸后,猛然出击,掰断手腕,卸下下巴,手往后一伸,接过绳子就绑起来。 “王府里的人,身手真是不错。”黎汐月眼底弥漫出笑意,认出这就是打她手的人。 这话一出,墨南初目光幽深,停留在疾风身上,缓缓道:“还行。” 【要是我受伤了,哪里轮得到他在这里耍帅!】 黎汐月移开目光,心底诧异,这算是吃醋?男人间的攀比心? 算了,她不懂,也不想理解。 第9章 是理科生? 黎汐月嘴角一勾,轻声说道:“只不过有些粗心,没有检查对方是否有其他手段。” “我会让他们改进的。”他冰冷生硬的语调响起。 在墨南初看不到的角落里,黎汐月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不用多加思考,她都知道,这一批人包括那个暗卫,都得好好操练了。 她这才不是在报复那暗卫打她手的事情,而是一时兴起,想要指点一下其中不足而已。 要是她的手下,战斗结束,不管他们是真死还是假死,都会第一时间洒上一滴化尸水。 而且,就算他们侥幸逃脱也无妨,因为早就在靠近他们之前下了毒药,他们逃不远的,简直万无一失! 清理了一会满地的凌乱,马车终于再次动了起来,黎汐月躺着不动一下,她实在是太累了。 当马车停下的时候,她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只大手。 墨南初的手微动,急忙收了回去,移开目光,“刚打算叫醒你。” 叫醒她需要伸手? 盯着怀疑的目光,墨南初依旧冷着脸,视线来到她的头上,手光明正大的伸出。 “沾上了一些东西。” 一条白色的布料残渣被递到眼前,黎汐 月顿了顿。 “下次不必如此,我不喜旁人离我太近。” 墨南初听到这话,捏着布料残渣的手收了回去,一言不发。 他们两人不适合,既然大抵不可能会有结果,她又何必要给对方希望,让他越陷越深呢? 黎汐月眯着眼走下马车,熟悉的草药香当即弥漫在鼻尖。 “芍药?” 她惊诧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四个贴身侍女都在这里。 “我让人带她们过来的。” 墨南初似乎收拾好了心情,目光温和地看了过来,矜持地点了点头,便走进王府内。 “小姐,我们进去吧?” 芍药的声音让我回神,轻声道:“嗯。” 回到院子,一入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茗茶,黎汐月的步伐微顿。 事情太多,差点就忘了还有她,再怎么说也用了一粒丹药,不能浪费! 茗茶一看到她,简直就跟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当即不管不顾地就要扑过来,却是瞬间被侍女南烛给踢了回去。 “茗茶姐姐,要讲究规矩。”芍药笑颜如花,仿若一个知己妹妹一般摸上她的脸。 不过是刚靠近,茗茶就往后退了一些,瑟瑟发抖地看着面前的茗茶和南烛。 从 前只知道她们能干且木讷,只忠心于二小姐,却没想到居然还有武功!跟二小姐一样都在藏拙! 黎汐月刚进屋,便发现王府的侍女已经离开,粗粗扫了一眼,便坐到了主位上。 右侧的侍女白芷贴近耳畔,轻声说道:“小姐,这屋子已经检查过了,院子里也撒了东西,确保没人偷听。” 听到这话,黎汐月当即面色缓和,轻笑着拍了拍白芷的手,“还是你们贴心。” 昨夜被监视过后,她就很警惕,生怕还有什么暗卫在监视她,就连睡觉也睡不安稳。 好在自家的侍女很是贴心,一来就搞定了! “我们来的时候,发现那茗茶和黎府内的人接触,似乎是大小姐那边的人,想要将下毒的事情,推到小姐身上。” 黎苏婉在他们遭遇埋伏的时候,还能和茗茶取得联系,莫非这次的刺杀,也是她一手策划的? 下毒这事可是她指使,黎丞相在圣上护着她,本可以轻飘飘过去,她却非要致她于死地,真当人是好拿捏的? 外面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黎汐月柔柔一笑,眼底闪过暗光,芍药又调皮捉弄人了。 “别玩了,把她带进来吧。” 既然场地已经清空,便可以开始办正事了。 侍女南烛沉默不语,领着茗茶就带进屋,芍药蹦蹦跳跳地就走了过来。 黎汐月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南烛的武功很是不错,体力活向来就会分配给她,她带人进来,这并不令她意外。 “之前用你,是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再加上和黎家没有撕破脸,但现在不一样了,如今你对我而言,没有什么用处。” “而且听说你今日和姐姐那边的人接触了?莫不是想吃里扒外?背刺我?” 茗茶身子一颤,泪水顺着脸颊划过,显然是怕极了。 “二小姐!是、是大小姐那边的人找我的!我什么都没有说!真的!我什么都没说的,您不要放弃我!” “我、我在大小姐身边侍奉多年,知道她不少的秘密!我都会告诉你的。” 黎汐月一点都不为所动,指骨分明的手在桌上轻敲,不紧不慢的咚咚咚声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让茗茶都开始冒汗了。 好半响,她这才启唇说道:“据我所知,父亲已经把婚嫁失误的事情都推到你的头上。” “想必用不了多久,圣旨就到了,若是只有这点用处,并不值得我 保住你,若我没猜错,姐姐怕是不会留你性命吧?” 仿若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茗茶仿若丧失了所有力气,跌倒在地上。 黎汐月眯了眯眼,却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恨意。 即使是小人物,也有生的期盼,必定不甘心自己的性命被人践踏,且前方毫无希望。 黎苏婉,人心你还没有揣摩好呀! “大小姐有一本册子,她发明的很多小物件,都是根据上面来的!那些字密密麻麻的,似乎是她怕忘了,专门记载下来的!” “啪嗒!” 敲击桌面的手停下,黎汐月眼底渐渐弥漫出光彩,同样是现代人,难不成黎苏婉是理科生? 不然她哪里来的手艺做出现代的东西?反正她是不记得那些知识点了。 琉璃制品、香皂等可是值钱的玩意,要是有了那些个东西,忘忧谷那一大堆人,她就不需要费力养着了。 一群医者,整天傻了吧唧的,下山历练,免费义诊就算了,还送什么珍稀草药!不知道库存紧张? 她是真的怀疑,当初那老头在一众弟子中选她当谷主,不只是因为她医术高明,还因为她不傻!知道赚钱!不是吞金兽! 第10章 是被毒傻了? 想起这些烦心事,黎汐月只觉得头突突地疼,账房的账本都好似浮现眼前,惹人厌烦。 刚要揉眉心,侍女蕙兰已然搭在太阳穴,轻轻地按着,当即就舒缓了许多。 黎汐月眼底闪过精光,以往顾及姐妹之情,又觉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以一直没有行动。 但人都这样对她了,自然得索取一些报酬吧? “你知道她这东西放在哪里?” 茗茶一噎,眉头猝然皱起,颤颤巍巍地说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是藏在房间,有一此我进去,便看到她手里捧着那本书籍。” 黎汐月心中瞬间掠过无数念头,终于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你的命我会保住的。” 茗茶被带下去,芍药立马就不装了,笑着就抱着她的腿不放,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就盯着她看。 黎汐月面色不改,耐心解释道:“我和墨王没有其余的瓜葛,现如今是合作关系,你们也不必怕他。” “没了?” “没了。” 说着黎汐月就避开视线,整理整理衣袖。 笑话,墨南初喜欢她的事情,要是被这四个家伙知道,那不还得闹翻天? 看着正经,可爱八 卦,可是她们的天性! 白色的衣袖轻荡,一卷带血的手帕便落地,芍药连忙拿起,轻轻一嗅。 “小姐,这血的味道不对,似乎是毒?” 手帕上的暗沉的血迹很是明显,但吸引黎汐月视线的,却是角落里的一抹绿。 心底一个想法缓缓浮现,那刀上有毒!马车内视野昏暗,她当时竟然没有注意! 顾不得休息,黎汐月连忙腿一动,芍药自觉滚到一旁,她也就快步离开。 “你们都留在这里,我去找王爷!” 蕙兰手里的医药包抖了抖,思考着要不要追上去。 芍药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攀上蕙兰的手臂,“别去!小姐怎么可能会没带医药包呢?” 闻言,其余的侍女都点头,放心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只有芍药回头看向门边,神情复杂。 墨修院内,墨南初躺在床上,听着疾风汇报着那些侍女来后的举动,说到激动之处,他还愤愤捶地。 “不是,王爷你听到这些真的没反应?王妃提防你就算了,怎么她的侍女也这么提防人?明明还是您派人去将她们接回来的!” 反应? 墨南初睫毛微颤,他似乎是有反应的,身子不自觉地 发冷,头阵阵的疼。 “她不喜被监视,也不喜麻烦,那些侍女这样做,能够让她安心,这何乐而不为呢?” 话是这样说,他也是这么想,但为什么感觉如此地不舒服?印象中,自己也没有这么善妒吧? 想了想,他伸手覆上额头,嗯,不烫呀! 就在这时,门忽地被人推开,骤然的光亮让墨南初眯了眯眼,模糊中看到一袭青衣女子伴着药香走近。 “手放下来。” 脑袋空空如也,他还没反应过来,手却是早已放下,柔软的触感当即从手腕处传来。 黎汐月把着脉,皱眉打量着他,眼睛空洞迷茫,是被毒傻了?还是反应迟钝? “你们家王爷回来后有何异样?” 她说着,便掀起衣袖,解开绷带细细查看伤口。 好半响,身后才传来动静,带着几分迟疑。 “很少说话?不理人?但他平时好像也这样,王妃,王爷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心头一跳,骤然的慌张让她睫毛颤了颤,随即侧头看向暗卫疾风。 “不必叫我王妃,你家王爷中毒了,需要治疗,你出去。” 一听这话,疾风也不吊儿郎当了,当即闪身就离开。 见附近没 人了,黎汐月看了墨南初一眼,手在他面前比划个一,问道。 “这是几?” 墨南初眨眨眼,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手,犹豫了好久这才开口说道。 “一?” “额,暂时算你还清醒吧。” 黎汐月抬手就覆盖在他眼睛上,“你的身体不适合用麻药,忍着点。” 他刚想说话,嘴里就被塞了一条布,当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手腕处传来丝丝阵痛。 【真的毫不犹豫干脆利落,没有提醒病人直接就开干,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清冷中带着无奈,偏生语调很是平淡的的声音传入墨南初耳朵。 “没有用麻药,不提醒病人就下手,能够让病人好受些,而且这样做,也能快点解决。” 【她这是在跟我解释?唔,为什么身体会出现问题呢?是那把刀吧?还真是莽撞了。】 接下来黎汐月就听不到他的心声了,因为墨南初呼吸浅浅,即使眉头紧锁,却也还算安稳地睡过去了。 “疼晕了?” 黎汐月抿了抿唇,看着再次处理好的伤口,缓缓叹了一口气,露出些许肉疼的神情。 “算了,这一趟就当是免费的好了,毕竟是我大意了, 没想到这把剑上下了毒。” 处理好一切后,黎汐月转身离开屋内,目光在院子里来回流转,却找不到那暗卫,没办法,她只得开口叫人。 “暗卫?出来!” 刷的一下,疾风便出现在身前,他依旧蒙着面,只看得到一双眼睛。 “你们家王爷需要休息一段时间,醒来后喝些清淡的鱼汤,忌口辛酸辣等刺激性食材,其余的好好调养便是。” 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她不由得多打量了一眼,想了想补充一句。 “以后私下里不必叫我王妃。” 回到自己的院子,四顾无人,但黎汐月却是倍感舒适自在。 “真不知道这王府里那般高超的暗卫有多少,实在是让人有些担心。” “小姐,您回来了?饿了吧?饭菜都已经备好了,快来吃。” 白芷看到她,笑着走了过来,大抵是被她的轻松感染到了,黎汐月不由自主地便笑了起来。 不说她还不觉得,现在一提,她还是真的饿了。 吃过饭,黎汐月便安心歇息了,等再次醒来,却是看到了夕阳。 灿烂的光照耀在手上,她眯起了眼,走到窗边推开,晚霞和火红的太阳交织着,发出绚烂的光。 第11章 亲自喂 “小姐,你醒了?” 黎汐月回头便看到了芍药,她手上端着一盘水果,笑得很甜,眼睛里满是笑意,很是天真可爱。 “你、你先说说怎么了?” 熟悉她的黎汐月猛地退后一步,腰肢碰撞到桌椅,疼得她眉心一跳。 “没怎么样!就是王爷醒了,叫你过去一起吃饭。” 芍药将水果放在一旁,走过来拉起黎汐月。 她也没反抗,静静地看着芍药,感受到指尖探入衣领,微微划过肌肤的触感,带来几分凉意。 “小姐,需要我给你准备几件好看的衣服吗?” 芍药说着便将她的衣领整理好,眼底满是暧昧调侃的神色。 黎汐月木着脸扫开她的手,眼底闪过了然神色,就知道她不安好心,低头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摆。 “这里只是暂留地,最多待一年,你别想在这撮合。” 随意穿了件青色绣着金丝花纹的外衣,满头青丝用一根白兰花发簪挽起,黎汐月就这样来到墨修院。 “你来了?” 墨南初松松垮垮穿着一件黑色外衣,顺着衣领隐约还能看见锁骨,黑白交错间,那肌肤显得越发白嫩。 他这倒是保养得不错,居然没被晒黑。 粗粗看了一眼 ,黎汐月脸不红心不跳,直皱眉,突然出声道。 “来人,把窗户关上,他现在不宜吹风。” 没人应答,但一道阴影闪现,啪嗒一声窗户便关上了,只是那动作间隐隐有怒气? 刚坐下,指尖轻轻触碰盘子,心底涌起疑惑,有点凉,他难道等了很久? 凑近了些,她这才发觉,墨南初的唇瓣有些惨白,并且起皮。 “抱歉,让你等久了。” 墨南初暗暗深呼吸,借着视觉盲区瞪了眼疾风,转瞬间侧头,语气平淡地说道。 “没事。” 她不是很理解对方的想法,但既然不明白,还是不要探究得好。 放空思绪,黎汐月抬手拿起筷子就要夹菜。 “菜有些冷了,等会再吃吧。” 心思微转,她点头,“嗯,这样也好。” 得了空,注意力便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墨南初的手臂上,绑着绷带,手指也不再那般灵活。 她突然有些好奇,这样的他,能否自如地使用筷子? 等等! “王爷,那份和离书写好了吗?” 黎汐月侧头,在烛光的照耀下,眼睛忽闪忽闪的,紧紧盯着墨南初看,就连放在桌面上的手,都无意识地互相缠绕着。 心头一动,墨南 初慌张地移开目光,心底泛起一丝酸楚,慢慢地摇头。 “今日事务繁多,还未开始写,而且,左手不便。” 想法落实,说是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黎汐月垂头,忧桑地叹了一口气,余光注意到对方的沮丧和躲避,看那只手,心底泛起涟漪。 “没事,这和离书,等你的手好转再说。” 伤哪里不好!伤的居然是右手!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不行,这手她得好好治疗!免得出意外! 墨南初轻轻抿唇,眼底肉眼可见的柔和几分,“好,我不会忘记的。” 【她果然还是关心我的!】 谈话间,侍女已经将桌面上的食物给撤下,重新递上冒着热气的饭菜。 鼻尖微动,各种鲜艳的色彩浮现在眼前,黎汐月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白切鸡品尝起来。 就在这时,一双筷子直直来到她眼前,轻轻一夹,就夹了一块白切鸡。 “咚!” 筷子上的鸡肉被打掉,墨南初呆滞住,深邃幽深的眼眸里满是迷茫。 【她嘴里还吃着肉,何故这般,难道这是在护食?】 黎汐月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什么护食,她这是在照顾病患! “我记得和你 的暗卫说过了,你如今适合喝清淡一些的,这鸡还是有些肥腻。”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急忙咽下鸡肉,清了清嗓,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抬手就指向鱼汤,遮掩脸上的红晕,“你应该喝汤。” 【害羞了?脸红扑扑的,真是有些可爱。】 黎汐月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这些话在话本子看,还不觉明历。 怎么听这家伙的内心话,就觉得这么怪异呢? 注意到她的神色,墨南初当即就盛汤,在她的注视下喝了起来。 哪成想黎汐月的神色更加诡异了,这算是妻管严吗? 脑海中的想法一浮现,她便暗恨不已地咬着下唇,低下了头,在内心默背戒律。 忘忧谷弟子,不得和病患有情,易反噬自身,师父定下的规矩,且往事历历在目。 二师姐因为爱上了病患,医药费全免,上天入地寻药,最终耗费心力将对方治好,可那渣男却抛弃了她。 拒绝恋爱脑,拒绝自我感动,拒绝自我牺牲,亏钱是大!失心也是大! 【嘶!开始有些痛了。】 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只听到第一个字,身为医者的敏锐就让黎汐月侧头看了过去。 绑好的绷带上渐渐弥漫 出血迹,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墨南初却好似没有察觉,依旧面无表情地用勺子喝汤,看得黎汐月的脑袋瓜子嗡嗡叫! 忍住!这是病患!不能上手打! 艹!墨南初这是咋了?不知道爱护自己身体,还是说有什么大男子思想,觉得不能在女子面前示弱? 【她、她看过来了?她会怎么做呢?】 【嗯,疾风说了,她不会视而不见的,我如今受伤不便,她、她会不会亲自喂……】 在她的注视下,墨南初情绪起伏越来越大,就连手抖动的幅度都大了几分,汤都快洒没了,他却依旧低头喝汤。 原来在皇宫里,这家伙浮现的想法是真实的呀! 示弱!我嘞个去,好好的一个王爷将军!真的是会! 疾风?是那个暗卫吗? “没看到你伤口渗血了吗?” 黎汐月抬手抓过他的手臂,灵光一闪,当即喊道:“暗卫,把绷带拿过来。” 一阵凉风骤然袭来,身侧便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这好像就是那个疾风吧? 黎汐月弯了弯眉眼,手上的动作不停,装作不经意间开口。 “你家主子手脚不便,我也告知过你他的饮食禁忌,你办事不利,便亲自喂你家主子吃食吧。” 第12章 指不定谁吃亏 疾风愣住了,那双黑亮的眼睛使劲地眨,飞快地示意着墨南初。 “额,这、这好像……” 墨南初的话都没说完,便被黎汐月可怕的眼神给瞪了回去,默默不说话。 换好绷带,见那暗卫还没有反应,黎汐月眼底带着雀跃神色,笑着抬头。 “怎么还不开始喂饭?病人应该注意饮食作风。” 话音刚落,那暗卫便来到了墨南初身侧,手很是平缓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给墨南初。 看似很正常,但两人眼底的嫌弃可是骗不了人的。 【呕!我再也不听疾风的鬼主意了!真的好尴尬啊!她还在看着!快快快!快点喂完结束!】 黎汐月嘴角不禁泄出几分笑意,就着这一幕,欢快地吃着饭,真是越吃越香! 过了一会,两人用飞快的速度用完了一碗汤,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抬眼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便肉眼可见便身子僵硬,无奈,黎汐月只得低头继续吃饭。 “王爷,墨老夫人去了……” 提及这人,黎汐月目光凌厉,心底暗叫不好,看向刚刚进来的侍卫。 “黎二小姐院子上,似乎是要找茬。” 闻言,墨南初放下手中 勺子,眼中带着几分厌烦,“抱歉,她向来闲不住。” 看来,这母子关系不像是表面上看得那般和睦呀! 收拢思绪,黎汐月略一思量,轻笑一声,将筷子放好。 “无妨,左右我那侍女不是好欺负的,指不定谁吃亏。” 【再怎么说汐月依是晚辈,要是母亲一直找茬就不好了。】 墨南初黑黝黝的眼眸沉静下来,瞳孔上清晰倒映着暗卫的身影。 “你跟她过去,将老夫人安抚回房。” “是!” 黎汐月一直观察着,当即发现暗卫睫毛轻颤,似乎眼底浮现几分无奈,他们这主仆间关系似乎真的不一般。 墨王府似乎有些奇怪,奇怪的王爷,怪异的母子关系,别扭的主仆情谊。 他们可是纯正的古代人,能有这种思想,绝对是凤毛麟角了。 “那我便先走了。”黎汐月起身,扫了暗卫一眼便快步离去。 虽然知道她们不会吃亏,但总归是不放心的。 兰昔院内,墨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身边跟着几位上了年纪的侍女,一齐都板着脸,挑剔地看向不肯跪地的那四个侍女。 “真的是好大的威风!进门第二天就把院子里的侍女都给赶走 ,只留下自己带的,莫不是真当我不在?” 墨老夫人斜着眼,浑浊的眼睛绽放寒光。 可其余几位侍女都面无表情,半点被威慑到的痕迹都没有,极大地打击了墨老夫人的自尊心。 “你、你们真是随主,跟黎汐月那丫头一样,不知礼仪,不敬长辈!” “不过是意外嫁进门的,比不过黎苏婉尊贵也就罢了,却也不会做人,看看教出来的侍女都是什么样,见到我都不跪下!” 黎汐月眼眸一动,她的人从来都知礼,不过是行礼罢了,她们自然会照做。 怕是墨老夫人做什么事情,不然她们是不会这样的作态的。 而且下跪?这又是哪里来的道理?又不是皇宫。 提及黎汐月,芍药当即往前走了一步,微微抬起下巴,带着几分敌意。 “老夫人,小姐如今是王妃,您还是积些口德为好,再说不过是见过几面,您就这般看待,莫不是心存偏见,特意出气?” 黎汐月刚走进院子,便听到这声音,眼底弥漫出笑意,越发小心谨慎,不发出声音,躲在门后偷听。 “好呀!黎汐月不过才来了一天!就这样对待我!今日要是不给你们点颜色看 看,怕不还得把王府给掀了?” 稀稀落落的脚步声靠近,黎汐月忽的侧身,透过薄薄的纸窗看向里头。 几个上了年纪的侍女一脸凶恶,正在逐渐靠近芍药她们。 不能这么快暴露! “这是怎么了?我这院子这么热闹?” 黎汐月故作惊诧,慢慢地从门后走了出来,没了纸窗的遮挡,那些侍女手中的银针看得是越发的清晰。 这是要用刑?偏生用的还是银针,实在是糟蹋了这治病救人之物! 掩下眼底的厌恶,她一错身便将身后低着头的疾风给暴露出来。 “墨老夫人是来找我的?她们没跟你说,我这是去了王爷院子里吗?” 黎汐月笑颜如花,余光扫过自己的四个侍女,便施施然在一旁的位置上落座。 芍药当即前去泡茶,其余几位侍女走到她身后。 主仆四人齐齐看向主位上的墨老夫人,眼底皆是一片冷然。 不自觉低下一头的墨老夫人避开目光,看着极力降低存在感的疾风,怪异地皱眉。 “他让你来给黎汐月撑腰的?” 很显然,墨老夫人认识疾风。 “老夫人,王爷说天色已晚,您可以去歇息了。” 疾风恭恭 敬敬地行礼,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都不恭敬。 “呵!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他怎么就不知道管管黎汐月?她身边那个侍女,叫做茗茶的,可是被宫里人抓了,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呢!” 原来是为了这事,他们母子关系果然不好。 按理来说,墨老夫人掌管着王府,这事理应需要和她通报一声的,但她居然不知道。 不过,黎汐月闪过厌烦神色,她可不是母子之间的跷跷板,想探听消息,反倒是来她这威胁她了。 “老夫人,那是姐姐的贴身侍女,圣上知晓王爷差点被下毒之事,正在调查呢!” 眼见着墨老夫人神情渐缓,黎汐月话锋一转,“老夫人,姐姐今早,是在跟您商量婚事的事情吗?” 这一提,墨老夫人当即来气,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那是自然,墨儿举世无双,苏婉和他这才是相配!” “原是如此,姐姐也真是的,自太医说王爷大抵是站不起来后,便不再提及婚约的事情了,真是辜负了老夫人的期望。” 废了几番口舌,黎汐月正渴着,一盏茶就递到了她面前,当即端起缓缓喝着,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屋内却是沉闷得很。 第13章 夜袭黎府 主位上的墨老夫人就没这么好脾气了,她死死拧着眉,枯老的手捏着椅子,眼底里满是怒火。 黎汐月神色自如地看着,心情不好怎能发在旁人身上,不学会控制情绪,她也就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疾风,带着你家老夫人回去吧。” 放下茶,她顺口吩咐着,细细端详老夫人的面色后,再补充了一句。 “再给她熬些寻常去火的药。” 左右是老人家,要是真被她气出毛病了,这也有失医德,还是补一补得好。 疾风暗暗看了黎汐月一眼,眼神很是复杂。 短短一日,她便让他吃惊多次,王爷真的降得住这样的女子吗? 墨老夫人确实是被气到了,但她也知晓是谁一直在拱火,被扶着出去前,还一直回头盯着黎汐月不放。 黎汐月就当做没看到,直到人走了,这才侧身看向侍女们。 “没受欺负吧?” “小姐莫担心,我们无事。” 芍药说着便偷偷往门边看了眼,“就是不知道,我们刚刚的态度是否拿捏得准?” 注意到她的神色,黎汐月也明白方才偷听被发现了,笑着点头。 “无妨,硬气一些,墨老夫人不是善茬,让她有所顾忌,不敢动你 们便是,只是要切记,别太张扬。” 众位侍女对视一眼,齐声说道:“知晓了。” “白芷,你跟我过来。”黎汐月说着便往浴室走去,白芷立马便快步跟上。 其余侍女微微一愣,当即分散开来,做着跟白天相差无几的活计。 白芷易容术高超,小姐怕是想要出去了,她们得做好配合。 当夜,兰昔院一道黑影闪过,踏着砖瓦而上,轻巧几个翻身,便越过屋子间的缝隙,身形一闪,直至不见。 角落里的暗卫默默注视着,特有的信息渠道转动,当即便传到了墨南初耳朵里去。 “以后也不必理会。”墨南初左手翻开竹简,头也不抬地说道。 一阵风吹过,烛光晃了一下,他悄然问道:“王妃是否还在院子里?” “王妃院子外撒了不知名的粉末,暗卫不敢靠近,借着高度,只知晓王妃的屋子灯光还亮着。” “嗯,下去吧。” 等疾风离开,墨南初这才抬头,眼眸被灯光晃得有些晕,泛起了些许泪花。 “也是,她应该不会武功才是,黎汐月?真的是很神秘的人吧。” 回想她的种种举措,医者身份,他唇角抿开一丝笑,眼底细碎的光闪动。 早已离开的黎 汐月顶着一张陌生的脸,普通至极,是就算丢进人群,也很难找出的那种大众脸。 她偷偷摸上丞相府的墙,屏住呼吸默数三秒,脚尖点地,翻身一跃。 贴身的装扮让她毫无阻力的掠过,只带起一股微弱的清风。 轻车熟路来到了院子旁,清凌凌的眼眸映着熟悉的院子。 不过是一眼,黎汐月便毫不留恋的侧头,身形一晃,便来到隔壁属于黎苏婉的院子。 “那些侍女怎么就被墨王府的人带走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我要你们给我找她的把柄,现在告诉我没线索!找不到!” 清脆的瓷瓶破碎声传来,黎汐月宛若猫儿一般趴在房顶,轻笑地扒开一片瓦片,眯眼看向屋内。 黎苏婉坐在椅子上,因为气愤,眼尾都带了一抹红。 本该是极其妩媚的色彩,配上她那扭曲的面孔,透着几分诡异。 一众的侍女跪地,瑟瑟发抖着,仿若孤舟不堪承受这滔天怒火。 “黎汐月就是个骗子,亏得我还以为她一点威胁都没有,她那压根就是在韬光养晦!” 黎苏婉似乎气急了,突然抬脚踢倒一个跪地的侍女。 那人难受得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半响都起不来,看得黎汐月挑了挑眉 。 “全都是吃里扒外,办事不利的家伙,那茗茶呢?不是让你去威胁她了吗?” “为什么她在大牢里,还供出墨南初差点中毒的事情?还说是我指使的?” 原来是这样,黎汐月悄然盖上瓦片,弯着腰换了个方位,悄悄爬着往另一个方向前去。 下午茗茶被带走,听她的话把黎苏婉给供出来。 想必黎苏婉有渠道,打听到茗茶背叛她,心里越发地害怕,想找东西制衡她,却扑了一个空。 她恐惧出事,便对下人打骂!来发泄情绪。 黎汐月很是平静,也不觉得意外。 从前她也知晓黎苏婉脾气不好,所以想将那些侍女安排另一处妥当地。 但她们不领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 华丽的床幔映入眼帘,黎汐月当即回神。 垫着脚丫子慢慢地接近床榻,耳朵竖起注意外边的动静,眼睛冒着光,来回扫视着,想要找出异样。 她的手在床榻上摸索着,却没有摸到什么东西,在离开床榻时,脚一不小心踢到床。 “咚!” 屏住呼吸,黎汐月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好在外边的叫骂声没有停,她这才放下心来,膝盖弯曲,来到了刚刚碰到的 位置。 “似乎是空的?” 她小声说着,抬手摸上那块木板,来来回回摸了一遍,嘴角泄出一丝笑意,手猛地探出,掰开暗处的装饰。 咯吱一声,木板自动翻开。 黎汐月眼疾手快地取出其中的书册,粗略翻看了几眼,被面巾遮盖的笑容越发明显。 不再耽搁,她快速离开,迎着月光,快速来到远离黎府的一处小院子。 “咻!” 她眉头紧缩,眼眸半眯,森冷的光闪过,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转身子,躲过了暗箭。 刚落地,她也不急着寻找暗处里的人,反倒是安然自若地从空间取出玉佩,在月光下展现,清冷中带着疏离声音响起。 “是我。” “谷主!” 随着这一声落地,有人从暗处出来。 一袭黑衣,和黎汐月身上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几步间便来到她的面前,以手抚心,恭敬行礼。 “最近动用黎府内的人,混淆视线,让黎苏婉忙碌起来,最好不要有什么空闲时间的屋内待着。” “是!” 那人恭敬行礼,黎汐月则是衣袂飘飘,几步就落在墙瓦上,踏步离开。 给黎苏婉添一些麻烦,免得发现册子丢了,她还需时间将册子抄录一遍,才能还回去。 第14章 身残志坚 另一边,一处同样很偏僻的院子,却是上演着人间炼狱。 月光洒向大地,寒光交错,鲜艳的红不时在空中喷洒,于黑暗中惊现瑰丽。 院子里的人想逃出,可门口围墙处,守着无数的黑衣人,宛若笼中待宰的猪羊,挣脱不得,只能绝望地迎接自己的命运。 许久,血腥味已然很是浓重,到处都是血色,剩余的幸存者都被刀抵着脖颈,四肢被绳索束缚挣脱不得。 “咕噜噜、咕噜噜……” 接连不断的声音响起,黑夜中,木制轮椅缓缓出现在月光中。 尤为瞩目的是,端坐在其上的男子,一双本该极具魅惑的狐狸眼蕴满寒冰。 “墨、墨将军。” 被压制住的人睁大了眼,面色逐渐惨白,心底的不甘已然消失不见,余下的满是恐惧。 墨南初没有理会他,反倒是低头看向染上鲜艳红色的轮椅,皱起了眉。 她向来对血腥味敏感,要是被她发现,那该如何是好。 算了,幸好有备用轮椅,她应该认不出来吧? 自我安抚过后,墨南初总算是不再顾及这件事,冷漠的目光扫视着院子,最终落在那些狼狈的亡命之徒。 “我想,你们知道 为何我会过来,要么交代,要么死亡,你们的选择呢?” 深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泠然寒气与无尽杀意,笼罩着小院,本就害怕的人们缩了缩肩膀,情不自禁地哆嗦了起来。 “墨、墨将军!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我们只是收到任务,要在西巷子拐角处伏击,我们没想到会是您!” “是吗?”墨南初眉眼深邃,如同化不开的深渊,深藏着黑暗。 “雇佣者谁?任务怎么接的?” “这……” 原先开口的人犹豫了,刹那间腿上一阵痛楚,鲜血喷涌而出,明显是割到了大动脉! “我、我说!我们是在城郊的破庙接任务的,佛像下有个小暗格,雇主会在里边放上任务和佣金,至于雇主是谁,这我们真是不知晓!” 听后,墨南初不置一言,控制着轮椅转弯,慢慢地推着轮椅离开,而黑夜掩盖了杀戮。 每日例行为病患检查身体,这已经是黎汐月的习惯。 敲响墨修院的房门,便看到坐在桌案上处理事务的墨南初。 黎汐月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观察一番,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熬夜了? 右手不可动弹,却还身残志坚地翻看册子 ,那个暗卫守在一旁。 一大早的,真有毅力,挑灯苦读? 墨南初幽幽的目光扫来,凌厉得仿若无情,看到是她后,又瞬间恢复平静。 不待他开口,黎汐月就说道:“来给你检查身体。” 【糟糕!差点忘记她这个习惯了,希望她没有看出什么来!】 舒展的眉瞬间皱起,狐疑的目光来回扫视着墨南初的身体。 暂时除了熬夜,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手伸出来,我把脉!” 黎汐月冷着一张脸,边说着边强硬地拉过他的手,直接就搭了上去。 作为医者,最厌烦的就是这种不听医嘱,还四处折腾的病患了! 疾风察觉到空气中的微妙氛围,当即趁机退下,只留墨南初一个人面对。 “王爷,您这是看哪呢?” 黎汐月嘴角携着冷笑,目光冰冷刺骨,激得他身子一抖,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王爷,怎么就害怕了?还是说,低估了我的医术?” “你相不相信,只要让我把脉,你吹了多久的冷风,昨夜几点睡,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边说着,她忽的垂下眼,仔细的观察着那轮椅,粲然一笑。 “你这轮椅,好像不 是昨日的吧?” 每说一句,墨南初的神情就越发地尴尬,眼神躲闪着,简直就不敢抬头看她,恍惚间听到一道冷笑。 深受压制的他垂目,左思右想着,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我如今的身份是王爷,这个表现是不是太怂了?】 “我昨夜出去了一下。” 墨南初抬头,深邃的眼眸淡漠,不躲不避的看着黎汐月。 若是听不到他的心声,她也许还会被糊弄过去。 “倒是理直气壮得很!”黎汐月没好气地拿出纸张,挥笔就洋洋洒洒地写满了字。 “这些是给你补身体的药,每日三副,切记要喝。” 见她换了口风,墨南初这抬头看她,脑海里闪过一道信息,迟疑地开口说道。 “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银针在日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白嫩的手指来回翻转着,绕了好几个回合,这才被放入工具包里。 明晃晃的威胁,让墨南初再次闭嘴,仿佛刚刚自己压根就没有开口。 【那太子私底下向来荒唐,昨夜回去后居然不行,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呢?】 黎汐月抿了抿唇,有些庆幸。 幸好她心情不是很好,给堵了回去 ,不然现在可能就尴尬了。 昨日她下药的时候,那药粉也用在了墨南初的身上,谁叫他心绪浮躁呢?也求个安心。 按如今来看,他应该没有发现的吧? 哎,这对于病人来说,也是件好事,她不心虚! 暗自深呼一口气,为了装得更好,黎汐月掀起眼帘,冰冷无情的话便吐露了出来。 “既然知道不大方便,那就闭嘴,或者你是想找骂?” 这话一出,墨南初更是不敢说话,默默地看着她收拾东西。 每日例行任务办完,黎汐月便毫无留恋的离开,走着路上,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忧思。 墨南初好歹也是王爷和将领,别看他表现得温顺,就忘记这是一头猛虎,他身上那隐隐血腥味,便是一种预警。 对她仁慈,不过是在麻痹待俘的羔羊,但她究竟是羔羊还是猛兽,这就是要她来定义了! 回到房间,她刚一抬手,门窗当即就被侍女们给关上,她手腕一翻,便从空间里拿出了那本册子,慢慢翻开来看。 昨夜看得粗略,如今再次细看,果然依旧很粗略。 “啪嗒。” 书册盖上,她伸手抚摸着眉心,暗自思考着那些究竟是些个什么东西。 第15章 自恋狂 肥皂?好像是油加碱? 水泥?生石灰?粘土?嗯,不清楚了。 纸张?石灰石?过滤?搅拌? …… 以上便是这所谓天纵奇才的黎苏婉所写,怪不得这册子这么薄,怪不得她总共也没弄出些什么东西! 记得这么粗略,都不知道要研究多久才能完成! “小姐,难不成有什么问题?不能用?” 光滑的指腹搭在太阳穴上,轻轻揉捏着,清晰淡雅的气息淡淡笼罩着她,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驱散了心头的烦躁。 “也不算是没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虽然如今才两个,但大抵还是行的。” 要说这些个东西的制作方法,她也记得不清晰,但好歹是医者,见识广。 那些个东西,凭借模糊的记忆,多找找材料,大抵也是能做出来吧? “南烛,将这本书上记载的东西抄录下来,你游历的地方多,看看有没有熟悉的。” 将册子递出去,黎汐月也就安心了几分,心情愉快,也就想出去逛逛。 在朝都这么多年,她都鲜少出门,如今也不需要怎么伪装了,自然要好好逛逛。 取了蜜花色水晶发钗,坐在铜镜面前戴上,并戴着纱巾 ,朦朦胧胧遮住面容后,她便带着芍药出门了。 出了墨王府,她们好似漫无目的,在街道上闲来无事逛着小摊。 似乎是累了,这才打算到晚樱坊休息。 坐在窗边,黎汐月撑着下巴,低头俯瞰楼下的车水马龙,声音低不可闻。 “芍药,发现了没有,有人在跟踪我们。” 芍药低眉顺眼,青葱细指摆弄着茶具,行云流水般,让人看了十分闲适,樱桃小嘴一张一合。 “好似是黎府的人,除此之外,还是还有另一批人跟着。” 她们果然还不死心,用不了多久便归宁了,居然还在监视她。 狐狸眼低垂,勾勒出美好的弧度,黎汐月走到一旁,在一青莲木制雕塑上按了好几个按钮,一木制柜子便突兀地从木墙上弹出。 取出其中的纸条,黎汐月就倚靠在墙上,衣袖叠乱,就着隐隐约约的日光,慢条斯理地看了起来。 黎府里的下人从昨日便传播流言,说是姐妹矛盾,您自幼被宠坏了,胆大暗算嫡姐嫁到王府,委屈了黎苏婉。 黎汐月抬手抚摸上纱巾,眼底闪过寒光,和她猜测得真是八.九不离十呢! 她那姐姐向来不允许事情超出她的 掌控,害怕到时真的败露,干脆先下手为强,迫不及待的将脏水破给她了。 不过,黎苏婉没机会了,泼脏水造舆论,需知晓,只要有新一轮舆论出现,便可让她的计谋功亏一篑。 将手里的纸条烧毁,重新回到窗边,芍药已经将纸笔放置好了,她也就顺势写下。 重新将纸张递给芍药,黎汐月这才慢慢喝茶。 这时,室内传来咚咚作响,她掀起眼帘,手轻轻一抬,芍药便前往那墙角,无声无息地上手摆弄着,从中取出一小纸条。 接过纸条,刚一上手,手指便揉捏了一下,这纸张是忘忧谷特制的。 展开来看,果然是一张白纸。 黎汐月伸手取出一瓶蓝色液体,喷洒上去,不过几秒,上边的字体便缓缓浮现。 “嗯?” 黎汐月歪了歪头,刹那间闪过无数思绪,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麻烦。” 江北城的公子身患隐疾,求得了忘忧谷下月的名额,她过一阵子得抽时间去,只是朝都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知晓她忧思,芍药重新递上茶盏,“小姐喝茶。” 放下纸张,端起茶盏,黎汐月缓缓喝了起来,抬头看向外边的天 ,而芍药则是将那纸条烧毁。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寂静,主仆二人立马侧头看向门口,怪异地皱起了眉头。 晚樱坊是忘忧谷的暗线,他们是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打扰的,那便是尾随她们的人了。 黎汐月放下茶盏,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随之落下的,是她的话语。 “开门。” 门堪堪打开,金边花纹发出耀眼的光彩,黎汐月压下心底的诧异,懒洋洋地掀起眼帘看过去。 南铭州,那个荒唐的太子。 另一批跟踪的人是他的?他也在监视着她?她还以为是墨南初呢!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黎汐月含笑,淡雅的面容浮现惊诧神情,总算不至于那般冷漠。 南铭州脚步一顿,没有回应,目光反倒是在包厢内来回扫视,带着暧昧不清的笑意说道。 “难道不是墨王妃有意叫本殿下来的?要知道你可是从来不出门的。” 面上的假笑差点都维持不出了,黎汐月压抑着内心的无语,喉间发出意味不明的笑,淡然地低下头,示意他坐下。 那是因为墨王府比黎府守卫森严,她好多事情都不能如往日那般处理, 这才出来办事。 谁知道会遇上一个自恋狂?以为我在向他投怀送抱! “你倒是找了个好地方,这地方安静,适合密谈,昨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墨南初以后便是个残废,不堪大用。” 一把绘着山水的折扇展开,南铭州骚包又油腻至极的遮住半边脸,一双杏眼有些浮肿,一看就是亏空太多。 “据我所知,你和黎府似乎有些隔阂了,相信我,墨南初也蹦跶不久。” “我给你一条路,当我的人,顺便替我监视墨南初,往后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护你的。” 芍药端来茶盏,碰的一下,那茶水都差点溅出来。 “你这侍女倒是脾气大得很,要是我,我必定会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给换掉!” 南铭州嫌恶的拍打着衣裳,刹那间眼底满是杀意,看得黎汐月毫无兴致继续待下去。 轻贱人命,目中无人,要谈合作却先逼迫,还要她成为他的地下情人,顺便当暗探。 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好处都被他给占了,所有的风险她承担。 就算事情败露,他也可以把责任都推脱给她。 他还真以为她走投无路,只能任由他摆弄了? ?? ?? 第16章 铁打的身子都撑不住 “太子殿下,你似乎算错了,我虽自幼身体疲弱,但也是读圣贤书的,你我之道,恕我不能苟同。” 说罢,她便在芍药的搀扶下起身,面色惨白了几分,眼神却是分外凌厉坚定。 “出来已久,王爷怕是担忧,便先行离开了。” 南铭州恍神,平日里他也不是没见过如此倾城女子。 但如黎汐月这般,粗看面容寡淡,看似柔弱,实则硬气的女子,却是少见。 且一旦情绪起伏,脸上便瑰丽了许多,让人忍不住想要挑逗,激起她更多的情绪起伏。 纵然怜惜美人,但南铭州可是太子,从未女子敢这般对待他,语气徒然变冷。 “黎汐月,你确定你要离开?要知道过了这村儿没这店了!” “你我还是保持距离得好。” 黎汐月压根就不怕他,温润如水的眼眸绽放寒光,里边满是坚定和高傲。 离开了晚樱坊,芍药便恶狠狠的回头,瞪了眼还敢在窗台处看她们的南铭州。 “小姐,那太子就是个色批!为人还很是狂傲,他要不听听自己都在说些什么胡话啊!居然好意思说出口!” “芍药,注意场合。” 黎汐月眸色泛冷,偏生言行 举止很是克制冷静,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凑近一旁的小铺子。 购买了一份小吃食后,她们二人便隐藏于人群中。 在逐渐看到墨王府的牌匾后,黎汐月低声说道。 “出门在外,若身后有人跟着,就得谨言慎行,不能被人发现异样。” 芍药眼眸微动,闪过懊恼神色,转瞬间泯灭,最终化为平静。 “是!小姐。” 进入王府后,黎汐月径直来找墨南初。 室内有些昏暗,但显然,墨南初听劝了,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人也躺在床榻上。 “王爷,我忽然间想到一事。” 墨南初一脸莫名,伸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我应该没有做错什么了吧?她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 听到这话,黎汐月怪异地挑眉,她好像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吧?只不过是要他多听医嘱而已。 “你昨夜去查伏击的事情了?” 黎汐月淡然的坐在床榻上,熟捻至极地伸出手要给他诊脉,而墨南初也自然地伸出手来。 看着搭在手腕上的手,墨南初当即回忆起,她说只要把脉,他偷偷做了什么,几乎都会被查看得一清二楚。 心底涌起一阵后怕,幸好他这 一下午没有做什么! 墨南初脑袋一片空白,呆愣着回复道:“嗯。” 黎汐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继续问道:“有怀疑的人吗?” “大致是和皇室有所接触,范围缩小了一些,还需查看。” 说完,他便回过神来,狐疑地看向黎汐月、 【问这些做什么?她也想去对付他们?】 没有抬头回望他,黎汐月依旧淡淡的说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忘记说了,我不喜有人跟踪我,查看我的行踪。” “有人跟踪你?” 墨南初眼神当即凌厉了起来,眼底一片黑暗,其间隐藏着浓厚的杀意。 黎汐月不由得将他和南铭州对比,得出一个结论。 墨南初模样好,眉眼深邃,有杀意时,身上有着难言的气势,与眉眼间的矜贵自持形成巨大反差,极具魅力。 【她不喜欢被人监视,我便没有派人跟着,可谁知,居然有人敢跟踪她!不行,还是得在她身边安排几个人。】 “没有!” 黎汐月心头一跳,赶忙就开口,生怕他真的反悔,派人跟着她,那才是麻烦。 “我只是提醒你罢了。” 墨南初没那么好糊弄,继续发问,“真的?” “你找我一般都有事,今日已经检查过了,既然没人跟踪你,那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注意南铭州的话被她给咽下,顶着墨南初怀疑的目光,脑子飞速转动着,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 “明日归宁,你不宜吹风,便不要去了,我自有安排。” “我不去?这怎么可以?”墨南初当即把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眉头紧锁。 【归宁一般都是夫妻二人一同前去,要是我没有出面,怕是他人会轻视她。】 “没事,即使你去了,他们依旧会暗搓搓地刁难我,至于他人,以后再说。” 黎汐月说着便收回手,神情严肃地看着墨南初。 “你如今身子亏空,好不容易醒来,还使劲折腾,铁打的身子都撑不住,你难道不觉得有些畏寒?还额外疲惫?” 墨南初陷入沉默了,低头看着厚重的被子,温暖的被窝暗示着他已然歇息了许久。 他的身子似乎真的有些不对劲,可再怎么样,也不放心她一人前去。 知道他的担心,黎汐月连忙补充道:“我无事,左右都不守规矩了,明夜我便不留宿了,会回来的。” “好,但疾风要跟你一起去,我不是要 监视你,只此一回,若是明日你出了什么事情,疾风也好保护你。” 思索了一下,为了让他放心,不再折腾身子,黎汐月只得同意,“好。” 在室内待了一会,两人相顾无言。 事实上,墨南初心中纷乱的思绪扰得她头疼,抬头看了看天色,黎汐月垂目,声音带着几分欢快。 “我回房去了,你好好歇息。” 假夫妻也得留有相处的时间,免得府里的眼线汇报时添油加醋。 走出院子,遥遥看到角落里躲着的仆从,黎汐月淡然地转身离开。 就好比墨老夫人这样的人,总是对他们的接触尤为警惕,实在是让人厌烦。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耀大地,黎汐月有早早的坐在窗台边,困倦的闭着眼,任由着白芷摆弄发丝。 “小姐,可以换装了。” 灵动的声音响起,叫醒了黎汐月,她木然地点头,宛若提线木偶一般由她们服侍着,直到走出王府大门,这才清醒过来。 “疾风?” 冷冽的目光看向马车上的陌生男子,不过是一眼,黎汐月便看出眼前人戴着人皮面具。 疾风从善如流地回复道:“见过王妃,王爷让我来保护您。” ?? 第17章 注定没有亲缘 疾风翻身下马车,跪在一旁,伸出手就要扶她上马车,却硬生生在空着停顿住,神色复杂带着尴尬。 芍药反应快,当即扶着黎汐月,缓和了尴尬,黎汐月没有什么反应,淡定地走上马车,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关上门,黎汐月这才无奈一笑,掀起帘子看着逐渐远去的墨王府。 车轱辘咕咕转,墨王府和黎府隔得并不远,不一会就到了。 丞相府的小厮远远就看到墨王府的标志,急忙去通知,等马车停下,丞相府门口就已经站满了人。 “老爷,墨王看很是重视汐月?这马车看起来十分豪华。” 朝都内的夫人眼力自然是极好的,一眼就看出马车的豪华程度。 精美的雕刻,木材用料,马车规模也是往所能制作的最大规格上去,所用的费用至少上千两。 黎丞相的脸色不是很好,用一个病弱嫡女换回有用的苏婉,本该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却没想到发展到这种地步。 茗茶供出是苏婉要下毒谋害墨王,以及汐月骤然转变态度,都让他忧思。 ??要让汐月担下责任,似乎尤其困难,那茗茶怎能叛主,不将她给毒死呢?这样他就不必烦心 了。 “你是汐月娘亲,她最近受了委屈,多去关心她,再怎么说,如今她也是一个王妃,面上得过得去。” “知道了,老爷。”季娘点头,却是转身拉住黎苏婉的手。 “苏婉,别羡慕,你妹妹的便是你的,往后你必定会比你妹妹还要风光的。” 一双如玉的手推开门扇,芍药俯身下来,规规矩矩地候在一旁。 黎汐月眉眼低垂,淡漠如初的眼眸仿若尘世不入眼般,略过他们,轻轻走下马车。 季娘眉眼间满是笑意,侧头看过来,微风吹拂着她的脸颊,黑与白相衬着,那眼眸里的温情一瞬间冷却。 黎汐月手微微抖动,转瞬间平淡的笑了笑,指腹摸上小指处的伤疤。 若是两个女儿相较,她必然是会被抛弃的一个,正如之前一样。 失而复得的珍惜,在她的存在威胁到苏婉时,宛若泡沫般脆弱。 幼时,一家人在外郊游,他们却只顾着簇拥苏婉,疏忽地将她留在山上。 即使她内核是成年人,可幼童般的身体十分柔弱,她被狼群逼到山崖,身中剧毒,险些丧命。 但若不是这般,她也不会有幸成为忘忧谷的弟子。 有得有失,福 兮祸兮,也许她注定没有亲缘吧。 “王爷呢?黎汐月,该不会只有你回来吧?” 黎丞相暗暗扫视着马车,却未见那人出来,心思百转,也没有阻止黎苏婉。 担惊受怕那么久,得让她发泄出来得好。 见没人来为黎汐月撑腰,黎苏婉高傲地抬起头,斜眼看人。 “王爷怎能不陪你回家?上次去皇宫不是还好好的吗?难不成,他不愿陪你回来?” 话音一落,黎汐月往前踏一步,琉璃般的眼眸盯着她看,原来黎苏婉不知道他们遭遇刺杀。 “王爷身子不适,自从宫里回来后,越发见不得风,索性也就在府里休息。” “姐姐,你这么着急,莫不是还惦念着王爷,又想反悔了?” 平淡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嘲讽,句句往着黎苏婉的雷点戳,悔婚的事情可谓是她偌大的污点! “汐儿,你怎么能跟你姐姐这样说话?”季娘心疼地拉过黎苏婉的手,恼怒的瞪她一眼。 “你病卧时,苏婉时不时的还去看望你,给你带东西解闷呢!” “娘,汐月也不知道怎么了,嫁出去离开家后,就一直对我冷嘲热讽的。” 黎苏婉依靠在季娘身上,说话抽 抽搭搭的,眼泪却是不见踪迹,只有那干燥的丝帕一直在擦拭着眼角。 “小姐,周围。”芍药悄无声息地提醒着。 原本喧闹的街安静了几分,来来往往的人群步伐缓慢,分明是在偷偷观察他们。 又想来败坏她的名声? 黎汐月冷笑一声,眉宇间的病弱散去了几分。 “姐姐,我知道你委屈,但事情陛下已经知晓,你若再与我争执,不若去陛下面前重新述说?兴许你也便来墨王府里了。” 安静守在马车旁的疾风闻言,偷偷抬眼看了下黎苏婉。 心道,她就是想进府当侍女,他家王爷也不会同意的。 黎苏婉一激灵,当即就放开了季娘的手,演戏的帕子丢到了地上,面色惨白地说道。 “妹妹,我、我没想到你会这样说。” “好了,有什么事情回府说,杵在大门口的像什么话!” 黎丞相眉头一皱,衣袖一甩,留下这话便往回走去。 没有墨南初撑腰,她居然底气这么足,还敢嘲讽苏婉。 要不是下毒的事情不兴谈,他高低都得闹掰,让她以后再也没脸回娘家。 “汐月,快进去吧,别让人看了笑话。” 季娘说着,便带 着黎苏婉快步跟了过去,没有一点照顾她的意思。 黎汐月嘴角抿开一丝笑意,这一家人,都是自私自利啊!没有人是真正关心她的。 见墨南初没有跟她一起来,看碟下菜,想要压迫她一番,给她脸色看,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在她的身上。 笑着摇了摇头,她迈步走进府里。 刚到正厅,不过一抬眉,数十双眼睛便看了过来。 他们一家人坐在主位上,高高在上,俯看着她,面上是相似的神情。 “汐月,今日你回门,这是喜事,但有些事,我不得不问你,那茗茶的证词撒谎了,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还没坐下,黎丞相便发问,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没理会他,黎汐月目光在室内流转。 发觉只有最旁边的角落有她的位置,其余地方,都被那些个庶子庶女给坐了。 黎汐月垂目遮掩神情,几乎是呢喃般的说话,音量却不低不高,恰好所有人都听得到。 “我竟然不知道,堂堂墨王妃,在丞相府里居然是这待遇,真是让人吃惊。” 众人神情诡异,最终黎丞相咳嗽了一声,一庶子的位置便让了出来,给了她主位下方的位置。 ?? 第18章 隐秘通道 停顿了几秒,黎汐月也不想站着和她们争执,拂袖便坐了下去。 “皇帝派下的任务,父亲怎么就不觉得,是典狱尽心尽职,让那茗茶说出真话呢?” “黎汐月!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以为墨王妃是那么好当的吗?和家人闹点矛盾,我给你们调节调节也就过去了,要知道,你在王府才是外人!” “看样子我们是聊不下去了,我累了回去休息了,宴会开始后再叫我吧。” 无趣的撇了撇嘴,黎汐月便起身离开,不想在这里和她们钩心斗角,也不想遵守流程答谢交谈。 她准备的礼物,可是在之后的宴会上,不拘泥于形式,绝对尽心尽力感谢他们这些年对她的照顾。 “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不就是你姐姐犯了点错误吗?她照顾你这么多年,你就不能不计较吗?” 犯了点错误?那可是要杀她啊!要不是她有能力,怕是都没机会站在这里。 不计较?她还就偏要计较,被妄想道德绑架她! 注意到黎汐月神色不虞,守在她身后的疾风站了出来。 也不行礼,就站在那里,冷冷地说道:“黎丞相,王妃要去休息了 。” 独属于暗卫的阴冷气息让黎丞相愣住,他原本以为墨南初并不重视汐月,没想到居然还派暗卫守着。 回去后,这里发生的事情必定会汇报给墨王。 回想起他之前的杀伐果断,心底激起点点后怕,他不由得闭上了嘴。 后方不再传出任何动静,黎汐月缓缓勾起了嘴角,淡淡笑着便在她们的注视下离开。 当真是欺软怕硬。 回到自己的院子,黎汐月眸光当即一冷。 她没有开口,芍药却是忍不住了,余光看着疾风就叫唤起来。 “小姐!她们居然把我们的家具都换了!莫不是打定主意,今日就算是王爷陪您来,您也不好直接拆穿她们!” 扫了眼陷入沉思的疾风,黎汐月垂眸掩下眼底的笑意,芍药做的真是,太明显了。 “进去吧。” 走进屋内,看着完全陌生的装饰,黎汐月闭了闭眼,好在这不是她常住的地方,毁了便毁了吧。 “王妃,既然黎府态度如此,不如我们便回去罢?”疾风思量再三,终跪地询问道。 “不用,我倒是要看看,她们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腰慢慢贴着椅背,黎汐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闭上眼睛睡起了回笼觉。 疾风嘴角抽搐了几下,这王妃真是心大得很,和黎府对上,还真说不好是谁输谁赢呢! 看他还打算继续跪着,芍药看不过去,伸手拉他起来,把这人推到了屋外,啪嗒一声,便关上了门。 小姐歇息,周围要是有陌生人,便再也睡不着了,这疾风还真是没点眼力见儿。 察觉到外边没有疾风的气息,黎汐月手一撑,整个人便坐了起来。 “芍药。” “小姐,他似乎是离开了。” 黎汐月眼神清冷中带着淡淡的迷惘,语气却是分外坚定,“那便按照计划行事。” 说着,便从空间里掏出毒药递给了芍药,她便快步翻窗离开。 不难看出,芍药是会武功的。 依旧有些困倦,黎汐月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盒膏药,放在鼻尖嗅了嗅,肉眼可见地清醒了许多。 黎苏婉昨日想让茗茶在她的婚服撒上七星海棠,跟大婚之夜想下在酒里的毒一样,借此来栽赃陷害她。 甚至要是可以的话,让茗茶给她偷偷下毒,到时也只能说是,她自作自受,粘在衣袖上的药粉不小心落到口中,来个死无对证。 七星海棠是海棠花 制成毒药后无色无味,无影无踪,令人不胜其防,死者脸上还带着微笑,且发作需一段时间。 “这倒是跟我匹配,说是身体虚弱,自然而然死亡,堪称完美,不过,这毒药还是藏在你的院子里好了。” 眼底弥漫着笑意,她起身站了起来,一路走到浴室。 柔柔的一双如玉手臂用力,偌大的洗澡桶被搬开,露出与其他地方无甚差别的地板。 黎苏婉必定想不到,她找了这么久,以为这屋子里没什么线索留下来,其实不然。 来到其中一块木板上,顺着痕迹用力掰开,一块巨大且背后带着厚厚木料的木板被搬起,其后露出一道黑黝黝的洞口。 “这条通道,该处理了。” 黎汐月眼眸幽暗,直接就跳了进去。 地洞里有足足一人高的通道,可即便它没有通往忘忧谷的大本营,却也不能继续存在了。 “不过,这么大的空间黎苏婉却是找不到呢!要是她知道了这件事,是不是会气得吐血呢?有点好奇。” 素白细腻的指尖点了点下巴,她顺手翻出一盏灯,拿起火折子便点燃烛心。 淡黄的光照亮了里边黑暗的通道,轻笑一声,便走了进 去。 走了一段时间,终于来到了尽头。 黎汐月抿开一丝笑意,猛地回身奔跑,手却是挥个不停。 每挥一次,一大片泥土便出现在洞穴处,一寸一寸地,将空旷的通道给填满。 经过一段惊心动魄的狂奔后,她重新站在木板上。 看着被填得满满的通道,脸上的笑容越盛,忽的皱眉,手中出现一柄巨锤,挥臂就往下一砸。 “完美,这样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拍拍手,将木板重新盖了回去,黎汐月迈着欢快的步子便回去躺椅上歇息。 空间什么的,那真是居家旅行填洞必备! 另一边芍药翻了个墙,便来到黎苏婉的院子里,院子里没人,她粗粗打量了一会,越过窗台,当即进入里屋。 寻了个隐秘的地方放好毒药后,她刚打算离开,耳朵一动,连忙躲进屏风后面。 “娘,我本以为汐月还算聪明呢!没想到如此蠢笨,居然惹恼了父亲。” “苏婉,你可别受她影响,哪有人刚婚配就和娘家闹翻了的,她呀,以后必定会吃亏,你若生她气,以后再打压她也不迟。” 黎苏婉眼前一亮,拉住了季娘的衣角,“娘,是有什么消息吗?” 第19章 自求多福 看着大女儿,季娘眼底里流露出柔情,不顾夫君说的保密,将知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跟你说,你可不要说出去,陛下早就在墨王昏迷时调了他手下的兵,相当于削弱他的势力,如今他已是个废人,陛下又会如何对待呢?” “原来如此,汐月如此不识相,等以后落寞了,回来求我们。” “我定要她在门口跪好几个时辰,送她去剃发为尼,待在山上庙里永不出世!那狐媚子的脸,看着就让人心烦。” 听着她的话,季娘一点都没有反对的意思,还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好,都依你,待会的宴会我和你爹晚点去,她一个人归宁,我们也没有脸,你也晚点去。” “让她自己应付着好了,谁叫她自己不争气呢?” “我知道了娘,汐月鲜少参加这种场合,看她到时候这么应付得来!” 芍药躲在屏风后面,感受到她们逐渐走远,眼底阴狠一片。 小姐是这世界最好的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家人接连感染肺痨而亡,于绝望之际被小姐救的场景。 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遇上如此歹毒的家人呢?小姐不该是这样的。 定了 定神,芍药冷着脸,记挂黎汐月还在等她,就要从窗台离开。 可目光一顿,她侧头看向梳妆台上的脂粉盒,眼眸闪过暗光。 身上刚好带有作弄人的药,无需斟酌,芍药从腰间拿出瓷瓶,当即就混合在其中。 不是嫉妒小姐比你漂亮吗?就做几天丑女好了。 “小姐?” 刚合上的眼睁开,黎汐月侧头对着芍药柔柔一笑,暖洋洋的笑容驱散了她心底的寒气,委屈地蹲在她的身侧。 “小姐,那苏婉和季娘实在是太坏了,再怎么说您也是黎家的女儿,她们居然要这样对您!” 芍药将听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黎汐月默默地听着,好半响这才摸上她的头。 “你什么时候才能够不这般小孩心性?我在这十几年间,已经尽了子女的义务,她们也养我这么多年,这也就够了。” “再说了,你不是还给苏婉下药了吗?她那么爱美,够她吃一段时间苦头了。” “我就是不服气,小姐您给他们用了多少珍贵的药,不说维持容貌,就是多活几年都不是难事,世人渴求而不可得的,她们默默享用着,却这般对您。” 黎汐月张了张嘴,想 要开口说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劝,只得笑着摸着她的头。 “睡一觉吧,睡了便不会想这么多了。” 说着她便闭上了眼,看似当真要睡觉,芍药嘟着嘴,却也不愿打扰她,便蹲在角落里生闷气。 而疾风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院子里,默默守着。 过了好一会,黎汐月打着哈欠起身,舒服地伸展手臂,整理整理着装,便推门出去。 数不清的达官贵客踏入黎府大门,但到底是来祝贺,还是来试探的,便不为人知了。 黎汐月一进来,整个宴会顿时鸦雀无声,一道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失望地收回了目光,窃窃私语。 “怎么就只有黎汐月?王爷呢?这归宁的日子,王爷居然不陪她来。” “白来了,还以为能看到王爷呢!这黎汐月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我看黎丞相也不在呀!” “这黎二小姐长得倒比大小姐貌美,可惜了,就是人品不行。” 本是小声议论着,说着说着声音却是越发地大了起来。 “听说这婚事可是黎汐月设计的,可嫁过去了又怎么样?王爷不还是看不上她,就算是如今醒来了,都不愿意为她出来一 下。” “听说陛下还特意召他们去皇宫,不知道商谈了什么,只知道那陪嫁侍女被抓进了典狱,怕不是犯了什么事?” “陪嫁侍女?这可真是不得了了,谁不知道,她们是遵主子命令的,黎汐月还真是黑心肝,设计嫡姐,入了王府也不安分。” 接连不断的窃窃私语传到耳边,好似生怕她听不见。 默默的听着,黎汐月面容不变,只是暗自将那些人的模样给记下罢了。 “王爷身体不适,不便出门。” 黎汐月歉意地笑了笑,但其中有几分真,就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看了许久,黎苏婉也不躲着,她迫不及待的出来,嘴边携着笑,直直的往着她的方向而来。 黎苏婉穿着烟云蝴蝶裙,头戴宝蓝点翠珠钗,就连面容都比先前明媚了几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宴会是她的主场呢! 众位宾客目光诡异,来回在她们两人之间扫视着。 “我要是你,这种情况就不会出来丢人现眼。”她嗤笑一声,以手掩面,状似淑女般轻轻抬眸。 “汐月,我倒是有点佩服你,脸皮厚是一件本事,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细细碎碎的 议论声再次响起,黎汐月眯起了眼,直接就无视了她,往前走去,随意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女眷上。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客人言笑晏晏,一派和气的画面,可这其中却又暗藏波涛。 忽然一阵踏马声传来,一匹俊美无双的白马映入眼帘,流畅至极毛发在空中飞舞。 其上坐着一袭劲装的女子,横眉冷竖,直直地看了过来。 黎苏婉的目光终于从黎汐月身上短暂离开,随即神情一滞,竟是有几分惧怕神色。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一眨,笑着再次靠近黎汐月。 “噗嗤!被吓到了吧?这是柳廷尉之女,你向来不出府,大抵是不认识的。” “不过有一件事你要知道,她痴恋墨将军,怕是专门来找你的麻烦!” “黎苏婉!”一道女声响起,声音之凌厉,很明显是来找茬的。 她的笑容还未褪去,直接就僵在脸上。 “哦~” 黎汐月眉眼含笑,鄙夷的扫了黎苏婉一眼,手往柳琦夏的方向点了点,语气满是愉悦。 “原来她是来找你的呀!这姑娘看起来豪迈不羁,看起来怕是你得罪了她才对,姐姐,你要自求多福呀!” 第20章 我都没抱过 短短一瞬,幸灾乐祸的人便调换了身份。 尤为显眼的是,黎汐月笑得比黎苏婉更欢,看好戏的姿态更足。 这便是她送来的礼物,黎苏婉在朝都无往不利。 但柳琦夏却是鲜少能够制衡她的人,还让她多次吃瘪,更别提这次还有她的信息援助了。 能见到这场面,不枉费她花费力气引她前来。 柳琦夏手一撑,翻身下马,掠过众多宾客,引起几道叫骂声,她却充耳不闻,来到了他们两人身前。 可刚站稳,她却没有看黎苏婉,反倒是一个劲的盯着黎汐月看,半响没说话。 这是做什么?她如今不该是找苏婉的茬吗?怎么看她? 就在黎汐月忐忑对方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忽然挑了挑眉,笑着开口。 “你便是黎汐月?看起来比她好看多了,若是你嫁给王爷的话,我便放心了。” 怎么听得这么别扭,柳琦夏难不成真的喜欢墨南初? 传闻中,柳琦夏之所以痴恋墨南初,那是因为一次意外被他救了。 英雄救美,向来是爱情的开始,这也不奇怪。 但传出她痴恋墨南初,却是和苏婉发生争执时传出来的。 按照原本的猜测,那是因为柳琦夏看不 上苏婉,觉得她配不上墨南初,所以这才敌对。 而柳琦夏应该对墨南初没有心思,不然为何一直没去接近他? 只是,如今似乎是她猜错了?柳琦夏喜欢墨南初? 黎汐月唇角微勾,皮笑肉不笑,“是我的荣幸。”总归她被夸了不是? 此时黎苏婉反应过来了,她紧要下唇,不甘地瞪着柳琦夏。 她们二人交锋了许久,柳琦夏从不认可她是准王妃的身份。 现如今说这样的话,不就是在说她黎苏婉比不上黎汐月? “柳琦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那就是明面上的事情,我想,汐月一直没出现在人前,该不会就是你下毒让她长卧病榻吧?” “不然怎么去了王府没几天,她都能出来走动了?” 柳琦夏重新看向黎苏婉,嘴角的笑容被压下,抿着嘴活脱脱万分嫌弃的模样。 “我可都查清楚了,是你嫌弃王爷,设计的汐月嫁娶王府,哪承想王爷醒来,你便反悔想嫁过去,还闹到陛下面前。” “而且大婚之日还叫那侍女茗茶下毒,好在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没有事,” “你也急着别否认,这一切都是典狱查出来的,你赖不掉!”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诡异,本就是焦点之一的黎苏婉,承受了更多的目光。 要是平日,万众瞩目,她必定骄傲得不得了。 但现在她却是面容苍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竭力镇定下来,黎苏婉怒斥道:“那按照你说的,我都去陛下面前求情了,我现在才应该是墨王妃。” “而且,要是我真的做了什么,陛下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你不会是墨王妃,我不会娶你的。” 淡然中透着凛冽霸气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回头,一眼便看到轮椅上的墨南初。 与他们的震惊不同,黎汐月眉头一皱,一双清冷的眼眸里蕴藏起怒火。 头疼!怎么总是能够遇上不听话的病人! “墨王都这样说了,那这黎苏婉该不会大言不惭反悔要嫁入王府吧?但是因墨王嫌弃,这才没嫁过去。” “我倒是听到一条有趣的消息,这坊间传闻,是黎二小姐恬不知耻抢夺婚约的,按这情形,该不会是黎府手法吧?” “黎苏婉糊涂啊!枉费她名声远扬,没想到实际上却是这样的一个人。” 事情按照预想的一样,舆论反转,黎苏婉真面目被揭穿,但黎汐月心情却不是很 好。 她冷着眉眼,踏步走近墨南初,抬手便推着轮椅来到小亭下,接过芍药递来的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 墨南初全程都不敢说话,安静地由着她摆弄,看得黎汐月冷哼一声。 “等回去后,我再好好惩治你!” 【额,这倒是大可不必吧?】 【我出场得不对吗?刚好揭穿了黎苏婉真面目,完美打击了她,这不长脸吗?怎么还要惩罚?】 黎汐月暗自翻了个白眼,刚直起腰,一道温热的身躯便覆盖了上来,她身躯紧绷,差点就出手了。 “姐姐,你看着和王爷真的好配呀!而且不得不说,王爷这样看起来好乖。” 柳琦夏半拥着她,眼睛仿佛盛满了星光,忽地深吸了一口气。 “姐姐,你身上好香啊!” 这突如其来的发展,黎汐月完全蒙了,身子僵硬得不成样子。 而盯着他们看的墨南初却是瞬间黑了脸,暗含威胁地说道。 “手放开!” “哦,好。” 柳琦夏放开了手,身子却依旧紧贴着黎汐月,看得墨南初额角挑了挑,使劲忍耐着脾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离她远点!” “噢!” 总算解放了,黎汐月心中暗暗松了一口 气,暂时忘记生墨南初的气,眼底含笑就要和他道谢。 没想到他却是闷哼一声,侧过头不看她。 【被她抱,你就这么开心吗?我都没抱过!】 一声哦槽在脑海中咋响,缓和了一下,黎汐月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咳咳,吃点东西吧。” 完全被他们忽视,却深陷宾客讨论中心的黎苏婉再也忍不住了。 暗狠地瞪了墨南初一眼,低下头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原来她还没走啊?” 黎汐月愣了一下,抿开一丝笑,看着黎苏婉脚步顿了下,这才伸手推着墨南初坐到饭桌上。 “吃些东西吧。” 在鱼肉夹入碗内后,墨南初的嘴角微勾,又被他强压下去。 偷偷扫了黎汐月一眼,左手拿起勺子慢慢吃了起来。 “王爷这是?”柳琦夏惊诧出声,成功得到了墨南初一记刀眼,连忙闭上嘴不说话了。 黎汐月目光一扫,淡淡的笑道:“你也吃饭。” 话音刚落,人也就被她压到椅子上做好了,柳琦夏眨眨眼,反抗不得,只得安静地吃着。 都闭上嘴吃饭,不开口得好。 谁知道这屋子里,又是否会有人会唇语,真要说什么,这里也不是可商谈的地方。 第21章 良心 黎汐月见一个身影迅速从侧门走了出来,眉毛一扬,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低头吃饭。 就算是要闹,也得吃饱喝饱才对,免得等会被恶心到,吃不下饭。 “王爷,您来了啊!” 独属于黎丞相的沙哑声传来,黎汐月平静地吃着饭,一点都没抬头。 好笑的是,墨南初也压根没理会他,继续埋头吃着饭。 这次的归宁宴,从一开始他压根就没到席,要不是黎苏婉出事了去告状,他又怎么可能会出来。 而且她刚刚要是没看错的话,他本是一脸怒气,只是看到墨南初后,这才缓和了神情,换了个语调。 黎宰相看到没人搭理自己,脸上的笑意都快消失了。 但他心态好,抬起手对着其余宾客打招呼,这才朝他们的桌子走去。 “王爷,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呢!不知饭菜可口不?” 目光一扫,黎丞相看了看墨南初握着汤匙的左臂,又看了看他的右臂。 想起当初在宫里,他的手还好好的呢!难不成是宫外的刺杀造成的? 【素来假得很的老头,别靠近我!这口水都差点到饭菜上了!】 黎汐月这是真的僵硬住了,止不住地往桌上的 菜上看去。 咽了咽口水,只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心底升起一丝愤恨,侧过头。 “王爷,食不言寝不语。” “嗯。”墨南初手微顿,接了她的话。 黎丞相脸色阴沉如水,这是在点他!就差直接指名道姓了!他竟然被自己的闺女和姑爷点了! “噗呲!” 柳琦夏忍不住笑了出声,下一秒便被阴森的目光锁定。 “柳小姐,我记得您好像不在这宾客名单上?”黎丞相皮笑肉不笑,就是这个女人,害了苏婉! 黎汐月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唇,再递给墨南初一张,随即示意柳琦夏擦嘴。 他们立刻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待他们正襟危坐之后。 黎汐月率先站起身来,面对着黎宰相那有些不明所以的目光,淡淡地笑了起来。 “既然黎丞相不欢迎我们,那我们便离去罢,免得碍您的眼,毕竟姐姐都不在这了。” 她说罢便推着墨南初的轮椅,干脆利落转身离去。 “你!你!你!” 黎丞相涨得面色通红,可在外人的注视下,又不能呵斥出声,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竟是看着他们离开了。 可还没走 到府门,一拐弯就看到了季娘,她正抽抽搭搭地哭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扫了过来,竟还有风韵犹存。 黎汐月步伐微顿,眼眸沉沉的看着不远处的女人,怪不得黎丞相那么容易就放他们走,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黎姐姐,我带王爷过去那边角落休息下,王爷是不能吹风是吧?我会照顾好的。” 柳琦夏说着,便试探性地搭上王爷的轮椅。 可还没触碰到,墨南初便自己推着轮椅往角落里去了,她只得呐呐地收回手,神情悲愤。 “用不用这么嫌弃呀!” 场地都空出来了,黎汐月也不是胆怯之人,迎面走向季娘。 清凌凌的眼眸淡漠无情,就连语气都十分生冷,“有事?” “汐月!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和我说话?” 季娘眼眶本就含泪,不过说话的工夫,便已然从眼角流下,更显得凄苦,可惜黎汐月却依旧不为所动。 等不到她接话,季娘抽抽搭搭的便用帕子擦拭眼角,睫毛遮掩下,闪过几丝愤恨。 这人长大了,就不如儿时那般乖巧,惹了苏婉,不以家族利益为重,居然还面斥夫君,自然只能当作弃子。 但下毒之事 苏婉是万万不能承认的,只能由汐月承担,谁的话她都不听,万不得已,如今只能求情卖苦了! “汐月,你今日能成为墨王妃,那也是因为你姐姐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你,你可不要忘了,这是为娘为你争的命啊!” 这话一出,就算是黎汐月也都震惊了,仿若第一次见到她一般,如此的厚颜无耻,还真是少见了。 她是替嫁!当时是墨南初命不久矣,黎苏婉不想嫁过去守寡,这才设计她这个唯二的嫡女去!她就是个棋子! 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颠倒黑白! 心里有气,面上也就越发地不近人情,她嗤笑一声。 “您这倒是说笑了,若是为我好,又怎么会给王爷下毒呢?” 即便是听到这话,季娘依旧面色不改,那红润的唇慢慢吐出不堪入耳的词语。 “当时那情况,下毒才好呀!若是你们还未同房,王爷便……那以后改嫁就容易了。” 边说着她还仔细瞧黎汐月的面色,“娘这是在为你准备后路,而墨王妃就是你的头衔,到时候嫁哪家不都容易?” 莫不是真当她未见过世面?想忽悠她? 不说墨南初要是真的去世,她会不会殉葬? 就说刚嫁过去夫君就离世,必然传出个克夫的名声,哪里能够改嫁? 再说,当初让茗茶徐晓下毒,范围可还包括了她! 若是墨南初这般虚弱的人服用七星海棠,必定暴毙而亡,而她身子倒是健康不少,却也是寿命无多。 从前只觉得娘亲精明,却也还算疼爱记挂她,但既然她们之间的亲情不过如纸一戳就破,她又为何要惦念? “黎夫人,您说这话,您信吗?” 黎汐月一步一步的靠近季娘,她却退缩了,慢慢往后退,最终抵在了柱子上。 “说这么多,不过是要我顶罪,保黎苏婉罢了,甚至于,赢得我的信任,趁着墨王还安康时,给黎府一定的利益输送。” 事情被拆穿,季娘都不擦拭眼角泪水,盈盈秀目呆愣地盯着她看,美人韵味十足。 “家里从小到大哪里亏待你了!你就不能放过你姐姐,体谅体谅父母吗?黎汐月,你还有良心吗?” “良心?”黎汐月抿唇一笑,眸光泛冷,气势节节攀升,带着摄人的威压。 “对待有些人有些事,用不着良心,我宁愿是个冷心冷肺之人。” 从未见过她这一面,季娘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22章 看我的时间都嫌不够 黎汐月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底清亮一片,仿若隔绝了情感,只留下一句。 “好自为之吧。”便去找墨南初他们了。 快要看不见她身影时,季娘缓过神来,连忙叫道:“汐月!” 可惜这一回,黎汐月已经不再为她驻足停留了。 出了丞相府,疾风当即出现,在黎汐月的注视下将墨南初给送上马车,然后飞快躲在马车另一旁去,看得她实在是心累。 本以为疾风只是去汇报而已,谁承想居然会把墨南初给招惹来! 察觉身旁还有个不安分的人的扭动着,黎汐月当即侧身回看丞相府,芍药正牵着一匹白马而来。 “骑上你的马,回去休息吧。” 黎汐月没有去看柳琦夏,这个人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想起刚才被她抓住的那一幕,她生怕自己被纠缠。 纵身一跃,她跳上了马车,钻进了车厢里。 “哎!不是,这就走了?” 柳琦夏一脸可惜,张望着就要往马车里去,可里面的两个人都紧绷着一张脸,提防地看着车门。 “柳小姐,您的马。” 好在芍药快步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马绳塞在她的手上,便急忙上马车。 一切妥当 ,疾风当即从马车旁冒出来,驾着马车便快速离开了。 即使逃脱成功,但黎汐月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可怜的墨南初缩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 觉察他的举动,黎汐月敛眉,顷刻间失语。 质问他有什么用呢? 他的说法无非就是关心她,要来给她撑面子,从这方面来看,她似乎没法责怪他。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墨南初真是莽撞了。 无奈揉眉,黎汐月出声道:“手伸出来。” 闭目把脉了一会,她睁开了眼,面色神情不是很好,扬声说道。 “疾风,马车直接就开进王府,王爷不能吹风。” 外边驾马的疾风身躯紧绷,立马回复道:“是!” “我的身体是又出现问题了?”墨南初忍不住出声发问着,又在黎汐月的注视下慢慢收声。 看他识相,她微微抬起下巴,“知道就好,最近不宜走动,多养养。” 【好可爱!像闹别扭的小孩子。】 下巴猛地收回,黎汐月不善的目光来到墨南初身上,眼底俱是威胁。 墨南初面色一僵,本就有些心虚,目光躲闪着别处。 芍药默默观察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墨南初的脸庞, 嘴角疯狂抽搐,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不多时,他们就到了府外,疾风果然是一路往里走,直接将马车开入府,一路之上,不时有惊呼声传来。 黎汐月眉头一皱,觉得这似乎有些招摇了,她低头一看,见墨南初已经在打瞌睡了,紧皱的眉这才缓缓舒展开来。 墨南初的身体,不能再有任何的损伤。 他是声名远扬的王爷,亦是策马奔腾的少年将军,身子骨必须要好。 而她所能做的,便是让他的伤势恢复如初,甚至于借助这段时日,将他的身体给养好。 马车停下,疾风站在外边,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提醒,手触碰到车门又收了回去。 里面到底在做什么呢?要是打扰到了他们,那该多不好呀! “啪嗒” 黎汐月打开车门,就看到疾风笑得贱贱的,她惊诧地皱眉,连忙收回目光,嫌弃地提醒道。 “你家王爷睡着了,将他带下来。” 说罢,她飞快地从马车上跃下,芍药紧随其后。 经过疾风身边时,还刻意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自知理亏,疾风默默地来到马车内。 刚要触碰轮椅,一股莫 名的力量,几乎将他的手腕折断。 “王、王爷!” 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疾风已然很是心累。 和王妃待在一起的时候安心入睡,面对他的时候一触碰就出击!好歹主仆多年了! 这一声让南墨初清醒了几分,哪承想他第一件事不是放手,而是四处张望,发问道。 “她人呢?” “你要是再不把他手给松开,怕是我要多一位病人了。” 没有走远的黎汐月出现在车前,眉眼弯弯,笑得很是灿烂,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十分地温和。 “哦!” 墨南初低了低头,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连忙收回左手。 【可不能多一位病人,看我的时间都嫌不够,怎么还能够再分给其他人。】 黎汐月当即就乐了,刚刚听到心声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还能听到这话。 看样子,墨南初小气得很呀! 戏看完了,她也便转身离去,却又听到一声。 【她终于笑了,心情应该缓和了许多吧?】 脚步一顿,随后缓缓往前走去,只是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他也看出来她心情不好了? 大意了,出门在外,一定的伪装必不可少,她得多 加训练了,怎能被人轻易看出情绪! 来到墨修院里,芍药笑着迎上来,附耳说道:“小姐,这院子里居然没有任何女子耶!” 一个女子都没有?黎汐月莫名地看着芍药,她关注的怎么竟是奇怪的点。 “去给我泡茶去。” 她摆了摆手,分外敷衍地说着,便坐到了位置上,懒洋洋地撑着下巴打量着这屋子。 轻微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抬头一看,墨南初正缓缓而来,黎汐月淡淡的点头,便继续漫游天际。 等人到身侧,黎汐月掀起斗篷,摸上那手把脉,松开手,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 “还是有些烧,疾风,去熬些寻常的退烧药。” “麻烦你了。”墨南初说着,便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手抽离,心底一空。 黎汐月没有察觉他的变化,只是将人带到里屋,“熬的药喝完便好。” 说着便从衣袖里拿出一本书册,坐在一旁缓缓看了起来。 【她这是要守着?】 墨南初偷偷看了她两眼,眼底闪过细碎的光,默默感受着惬意轻松的氛围,直到疾风的到来。 喝完药,他便有些困倦,看着距离不过一尺的床榻,黎汐月皱眉,叫疾风将他抱回床上。 第23章 真的很有问题呀! 疾风有些犹豫地触碰墨南初,奇妙的是,他却没有像先前一般动手,任由着疾风将他抱上床。 黎汐月清凌凌的眼眸里闪过狐疑,鼻尖嗅了嗅,这屋内除了她身上的药香,便再也无其他了。 难不成,是因为这药香? 她没有久留,再守了一会后,见墨南初的病情没有反复,且温度逐渐恢复正常,嘱咐疾风好好看着,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去。 在古代,只是一场发烧,也很容易带走一人的生命,更何况还是像墨南初这样身体有些亏空的病人。 本想将芍药留下,也好有一个照应。 可想到这屋子里没有女性的痕迹,黎汐月终究还是歇了心思,生病期间,病人的心理健康也很重要。 “拦着我做什么?去把黎汐月叫出来!” 大老远的就听到这声音,刚合上的眼再次掀起,黎汐月咬了咬唇瓣,眼带烦躁之色。 “墨老夫人这般姿态,怎么就跟争宠一般?还每次都来找我的茬!” 并不整齐的踏步声传来,墨老夫人一脸怒气地带着一众人前来,这架势看得她有些发懵,她又哪里招惹对方了? “你、你这是要丢我们墨家的脸啊!归宁就归宁, 你怎么就当日便回来了?还一回来就往墨儿的屋子里去!现在不还被赶出来了?” 晚间的灯火不甚明亮,墨老夫人气喘吁吁的,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些许汗珠。 怕是得知她离开墨修院,便紧赶慢赶过来的。 何必呢?她又不会跑了。 黎汐月默默的看着她,澄澈的眼眸里满是疑惑。 墨老夫人一噎,当即卡痰,难耐地撑着桌面,咳嗽了好几下,脸都难受得红了。 等她缓过来,一抬头就看到黎汐月清凌凌的眼眸,无甚神情的看着她,怒意上涌。 “要是你低调一点我也还能接受,可你看看你这做的是什么事?” “马车直接开进府,府里多少入口,这外边的流言哪里止得住!” 流言止不住? 心底升起几分歉意骤然消散,黎汐月不敢置信地眨眨眼。 就凭借她这几年看宅斗的经验,即便是手段不够精明的当家主母,虽说不能将下人治理得服服帖帖的,但止流言不难呀! 眼底流露出几分鄙夷,黎汐月皱了皱眉,又反应过来。 怪不得她不知晓墨南初的身子状况,后宅没管理好,墨南初那边又守卫森严,消息都传不到她那里去。 这样看,如此的当家主母也实在是废。 但说到底今日她的行为却是不大妥当,也算是她添了些麻烦,黎汐月难得的耐着性子说道。 “今日之事不在我身,你可以派人去打听一下黎府发生的事。” 等等? 黎汐月诧异的抬头,顺着浮现的想法理清思绪。 事情发生也有段时间了,墨老夫人要是真担心这些事情,她不该去派人打听吗?会打听不到吗? 所有的一切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压根就不担心名声这些事情,只是找了个由头来找她的茬! 即使她那般说,墨老夫人怒气不减,反倒是越发盛。 “还今日之事不在你身!我们家做的是什么孽,怎么就娶了你?” “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用,身子孱弱成这个样!你能管家吗?现如今还没有娘家帮助,居然还在我面前这般硬气!” 这是在不留余地地打压她呀!见不得她自在,非要蹉跎她,非要让她服软,这才能安心吗? 想明白眼前对方究竟是什么心思,黎汐月也不打算好言好语了。 对付这种人,你就必须比对方硬气,不然便只能用自己的悲惨换取对方的嬉笑! 黎汐月眼神凉薄 ,“这人的本事从外表看是看不出来的,你若是觉得自己没精力管家,我也是可以帮你的。” 墨老夫人差点一口气缓不上来,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配上皮包骨的面容,越发阴森恐怖。 “好大的口气呀!简直就是翻了天!今日我要是不教训你!那我还管家做什么!” 说完这话,她两眼放光,似乎等这一刻很久了。 一抬手,本就蓄势待命的几位老仆从上前,团团围住黎汐月,眼底满是阴狠。 黎汐月被气极反笑,语气讥讽,坐在床榻上巍然不动,还顺势往枕头上靠,眉宇间都是凌冽。 “你们若是敢,那便上呀!” 见她如此淡定傲气,墨老夫人紧抿唇瓣,发抖的嘴唇吐出几个字。 “给我挫挫她的锐气,让她明白该怎么尊敬长辈!” 得了令,那几位老仆从便撸起袖子,挥着手就要往黎汐月抓来。 “砰砰砰!” 一道黑影闪过,南烛手持铁棍,伫立在床前,守着身后的黎汐月。 至于那些胆敢以下犯上的仆从,手臂都被铁棍袭击,齐齐抱着手痛叫! “别过来!我可是这府里的老夫人!”墨老夫人缩在角落里,惊恐的看着倒 地的仆从。 “你若是不想也受皮肉之罪,便离开吧。” 黎汐月抬头看着床幔,声音夹杂着寒冰,带着丝丝冷气。 说着她便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泌出泪珠,眼尾红了几分,配上那洁白的脸颊,更显柔弱。 “我、我走便是!料想你也不敢对我动手!” 墨老夫人面露狂喜,转瞬间便皱紧脸,边说着边快速离去。 可惜,黎汐月看都不想看她。 “如果宅斗是这般,那实在是太拉低档次了呀!就这样的王府主母,止不住下人的嘴,好像还真有几分的可能?” 黎汐月摸着下巴,沉思着。 “小姐,刚刚传来的消息,查清楚了一部分关于墨老夫人的事情。” 蕙兰递来一张纸条,她下意识地接了过来,粗粗看了几个字后,骤然反应过来。 “我记得还未下令查明她的信息吧?” 蕙兰没有接话,反倒是南烛开口,“我派人查的,上次发现她敌意很大,为了确保安全。” 若是南烛,这才正常,毕竟她是最为警惕的人了。 “嗯,你做得不错。” 夸奖后,她便低头看着那情报,眉头慢慢皱紧。 这墨老夫人,还真的很有问题呀! ?? 第24章 她来做! 墨老夫人本是余氏一脉的贵女,自幼和老墨王有婚约,后家道中落,在外受尽苦楚。 后来老墨王遵守婚约娶她为妻,本该算是苦尽甘来。 可她却整天冷脸,似乎对着夫君那般不如意,就连跟京都的贵女也相处得很不和谐。 更为奇怪的是,她对墨南初的态度很是诡异。 有一次小墨南初就在她眼皮子低下坠湖,她丝毫不担心,站在原地冷漠的看着。 直到他被仆从救上岸,生命垂危时,她才痛心不已,关切至极,仿若视其为珍宝。 接连几次后,老墨王便不将墨南初养在她膝下。 “这墨老夫人,该不会是有心理疾病吧?对墨南初,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那对我,难不成是单纯看不惯我好?” “心理疾病最难医治了,我们不去管她,最多就治疗身体得好。” 芍药不知何时走进屋里,嘴角携着笑,小心翼翼地将那纸条递给南烛。 南烛迅速转身拿去烧掉,配合得十分默契。 黎汐月眨眨眼,发现就连蕙兰,也十分紧张的看着她。 “你们别这样,虽然我平日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病,但也不是什么都好奇的。” 说到研究,黎汐月眯了眯眼, 从空间里掏出黎苏婉的册子,装作从衣袖里取出,刚好南烛回来了,便抛给她。 “将这东西偷偷装回黎苏婉床榻下的暗柜。” 刚回来的南烛点头,继续马不停蹄地转身离开,步伐坚定,走得飞快。 “小姐想歇息了?您还没洗漱呢!饿不饿?要不再吃点别的东西?一整天就吃那一顿,就算人是铁打的也受不住呀!” 芍药的话语声响起,黎汐月困倦得睫毛颤抖,最终还是妥协了,由着她们折腾,整个人仿佛没有了灵魂。 唯一的乐趣是,今夜黎苏婉会比她过得还惨吧,有了对比,她倒是觉得自己还能忍受。 日晒三更,昨日墨老夫人被她一通威胁,识趣地没来打扰她。 疾风也没有前来,墨南初必定已经好多了,不烧了。 黎汐月手指不住的缠绕被褥,闭着眼在床上滚了好几圈,这才恢复了一点精力,就连声音都带着活力。 “白芷!快给我打扮,我今日可得好好的虐渣一番!” 兰昔院活力四射,墨修院却是寂静得很。 墨南初坐在饭桌上,看着清一色的鱼汤,面无表情,虽然端坐着,眼睛却是时不时地往门口看去。 上上次她有过来陪他吃 早饭,今日应该会过来的吧? 怀揣着这个想法,墨南初硬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守了好一会儿。 “王爷!” 疾风一个闪现出现,毫不意外,墨南初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当然,他也没有等待,而是直接禀报道:“王妃前往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去那里做什么?带我过去!” 疾风头也没抬,只说一句话便让墨南初歇了心思。 “王妃不让您出门,而且您昨夜还发烧了,更何况王妃战斗力很强,您不必担心。” 墨南初神情一顿,铁青着脸没有说话,道理他都懂。 可那个女人向来怪异,要是汐月压不住她,这该如何是好? 被担心的黎汐月本是昂扬着头,气势汹汹的走着,忽的鼻尖一皱,连忙伸手点穴,这才忍住。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端着往前走。 “你怎么来了?” 惊叫声响起,这一看,还算是个熟人呀! 黎汐月笑得露出了大白牙,看起来很是和善。 可经过昨夜的折腾,那老侍女仿若吃了苦瓜一般,一脸莫名地往后退了几步。 无趣,黎汐月端的是君子如风,头微微一低,姿态谦谦的说道。 “我这不是如墨老 夫人的愿,过来找她了吗?免得老人家无聊,我来多陪陪她。” 门口闹出的动静引起了院子里人的注意,不少侍女走了出来,听到这话,皆有些无语。 你过来,老夫人怕是会再次被气狠了。 将她们的神情收入眼底,她索性也不装了,径直走进院子,不顾众人的目光,坐在了正厅上。 “去把老夫人叫过来吧。”黎汐月眉眼含笑,施施然的说道。 得到那些资料后,她对墨老夫人是越发的不放心。 在墨王府里,她是个不可控的因素,必须重视起来,更何况,她还管家。 眼见着躲不了了,墨老夫人被人搀扶着出来,戒备的看着如同大山站在黎汐月身后的侍女们,眼中满是疲惫。 “你过来做什么?还带这些个侍女过来,莫不是还想欺辱我这个老婆子?” 服软了? 黎汐月眸光微闪,眯起了眼,只觉得事情不简单。 “老夫人不和我作对了?” 墨老夫人作疲态,慢慢坐上椅子,哀怨的看向她,眉宇间毫无昨夜的凌厉,反倒是透着老气,毫无精力的模样。 “我老婆子和你作对?我跟你作对做什么?” “左右我无依无靠,就算是在自己 家中,也被儿媳欺辱,我也算是无言面对列祖列宗了。” 躲到偏僻院落偷听的墨南初身子一僵,疑惑的摸了摸头上的斗笠。 【难不成她知道我过来?】 乍然听到他的声音,黎汐月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看向墨老夫人。 原来是在做戏,她知道墨南初在这里? 以退为进,想要挑拨她和墨南初? 可惜了,他们之间没什么关系,她也不担心他会生气。 双手合拢,端庄冷静,她毫不避讳地直视墨老夫人,眼里满是胁迫。 “我也没有什么想法,只不过您昨夜说,您老了,管不住墨府,我想,我作为王妃,也是该尽自己的一份力了。” “你敢!”墨老夫人拍案而起,气愤得眼睛明亮,全然无方才的颓势。 黎汐月眉眼含笑,语气温和如风,“这不是您昨夜说的吗?我只是实现您的愿望。” 有人意图对她不利,她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不如将管家权拿来,免得将来被人在背后使手段。 墨南初狠不下心的事情,她来做! 使劲压制住火气,墨老夫人眼神飘忽,看向远处的小院子,撑着扶椅,缓缓坐下。 “你说这话,墨儿知道吗?” ?? 第25章 我好看吗? 这是在炸她! 放任一个很可能对抗自己的人在府里,她是不可能忍受的,想必墨南初也是如此。 只不过墨老夫人是他的母亲,偌大的墨王府,除了她再无其余女眷可管家,这才放任她到现在的。 从种种迹象来看,他都防备着墨老夫人。 “他自然是知道,难不成老夫人反悔,不愿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黎汐月步步紧逼,直视着对方,泰然自若的模样让墨老夫人疑心。 难不成她这一出,是墨儿指示的,他发现了那件事? 不!不可能的! 墨儿那性子,若是知道新婚夜是她所下的药,又怎么可能没有动作?不可能留到现在才来试探! 她这是为墨儿好,与其当个活死人,不如在新婚夜离开,她还会让黎汐月给他殉葬。 这般苟延残喘地活着,实在是令人不齿。 不愧是父子,躺在床上闭眼的模样简直像他父亲,都是那般令人厌恶。 大家都早点离去,这才能了结这般的孽缘。 墨儿能理解的,这都是为了他好。 黎汐月垂眸,矜贵的轻笑一声,看出了她方才的慌张,笃定的说道。 “看来墨老夫人同意了,库房钥匙便 给我吧。” 回过神来便听到这一句,墨老夫人再也抑制不住,眼底的厌恶弥漫开来。 她都没同意,便自顾自地说话,这黎汐月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罢了罢了,不就是要库房钥匙吗? 都是浮物,她掌管了这么多年,就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弄得懂。 等到黎汐月处理得一团乱,她再出现给她脸色瞧! “丑话说在前头,钥匙给你,你要是掌管不好,以后便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那便不劳您费心了。” 眼看着芍药将库房钥匙拿过来,黎汐月没松口气,反倒是越发沉重。 她这般轻易地给了,怕是库房账本有什么问题。 目的已达到,黎汐月也不愿多留。 “老夫人怕是为王府劳累,这才身子骨不好,应该好好歇息,莫要太辛苦操劳,这些杂事,我会帮忙的。” 无视老夫人不善的目光,黎汐月带着众人离开了院子,眉眼微挑。 芍药当即和她对视一眼,便带着其余三位侍女迅速离去。 必须赶着时间将库房账本收拾出来,谁知道过一会墨老夫人会不会后悔,派人偷换账本。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办。 黎汐月往反方向离开,不回兰昔院,而是走到了墨修院。 “哼!他果然不在!总是不听医嘱!” 回想刚刚的事情,黎汐月索性也就不离开了,就待在屋子里等着墨南初的到来。 此时的墨南初依旧待在小屋里,撑着下巴,傻傻地笑着。 虽然他们接触得不多,但她却是个明显怕麻烦的人。 如今主动承担起王妃的责任,不论是为了什么,他都由衷地感到欣喜。 事情多了,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也就多了。 居住在王府里,限制颇多,比三年前还不自在。 那时的屋子很小,他总能时不时地看到她的身影,看她采药熬药,如今看得多的却是她的背影。 青天白日下,一道黑影闪过,落在了墨南初的身旁,抱拳行礼。 “王爷!王妃在院子里守着!” “什么!”墨南初大惊失色,就连搭在椅子上的手都抖了抖。 疾风却是险些笑出了声,连忙低下头遮掩,叫你不听话,现在知道错了吧? 墨南初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那充满调侃意味的视线,手微微紧了紧。 “疾风,去暗房里锻炼三天吧。” 疾风大惊失色,当即求饶,“ 不是!王爷!我错了!” 墨王府常年培养暗卫,经年累月积累了许多经验,也出现了许多个部门。 这其中,暗房尤为着名。 它不只是惩罚暗卫的好去处,也是暗卫进修的地方。 只不过都得掉一层皮,哪个正常人没事会去暗房? 他都好几年没去了,不知道又出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 无视疾风的求饶声,墨南初侧过头,目光落在了别地。 轮椅滚滚往前,冷风袭来,却被包裹着全身的巨大斗篷给遮挡住。 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墨南初无声笑了下,眼绽寒光。 叫你嘲笑我!看看你这几天都嘲笑我多少回了! 黎府内,黎苏婉一脸忧桑坐在铜镜前,往头上戴满金灿灿的发饰。 “青萍,我好看吗?” “大小姐自然是好看的。” “比黎汐月美吗?” “自然是比二小姐美。” “我比黎汐月优秀对吧?” “小姐自幼名动朝都,天下谁未曾听闻您的芳名,黎汐月又怎能和您相提并论?” 气氛很是温馨平淡,仿若闲适寻常的一日。 可黎苏婉却是攥紧手里的红宝石发簪,一脸愤恨,握着就往猛地用力一甩,在桌 子上直戳出个洞来。 “那为什么黎汐月不动声色就将脏水泼给我,他们就相信了?” “还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辛辛苦苦挣了十几年的名声啊!就这么给毁了吗?” 随着呐喊声传出,她眼角忍不住泌出泪珠,抽抽搭搭地哭泣着。 周围的侍女安静如鸡,生怕惊扰到了她,低头趴在地上,生怕被注意到。 哭了一会,黎苏婉不甘心咬着下唇,雪白的唇齿殷红,本该是艳丽的一幕,却处处彰显她的怒意。 “我根本就没错,努力了这么多年,才有了如今的一切,谁愿意嫁给那个瘫痪的人?要是真嫁过去了,那些跟我斗的人,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我……” 黎苏婉说着说着便开始咒骂了起来,怨世道不公,怨世人善变,怨世事无常。 “小姐,福公公来了!陛下召见您!” 一情窦年华的侍女匆匆闯进门,见黎苏婉这副模样,愣了下,呐呐的说道。 “小姐,您这模样,不宜面圣啊!” “面圣?” 阴恻恻的天照进来一丝光照,黎苏婉意识到,这件事还没有下定论。 虽然父亲没有办法,但陛下一定有能力改变! 这次面圣,是个机会! 第26章 你看他敢反驳吗? “快!快点给我收拾!” 黎苏婉说着,便急冲冲地将满头的发饰取下来,硬是让侍女给她化了个凄惨憔悴的妆容,这才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另一边,墨王府内,黎汐月呆愣的看着墨南初的妆容。 两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后,墨南初手一伸便将斗笠给取下来,面容僵硬的说道。 “你来做甚。” 【尴尬,好尴尬,没脸见人了……】 黎汐月瞧着他的耳垂缓缓漫上嫣红,因着这一薄红,面容显得更加的清隽,不禁多打量了几眼。 话在唇齿间踌躇了一会,她还是问出了口。 “你就是穿成这样出门的?王府里的人不会笑话你?” 【一路过来,全程让暗卫探路,神经紧绷着,生怕被人看到,急忙来找你,还没松口气,你却是来笑话我了。】 墨南初调整好面部表情,继续将身上的外衣给费力脱下,声音铿锵有力,掩盖内心的紧张。 “这是王府内,我身为王爷,自有我的方法。” “嗯。” 黎汐月隐去眼底的嘲笑,就算他的身体都是软的,这嘴也是硬的。 撑着下巴,睫毛仿若鸦羽般漆黑,覆盖住眼眸,她语气幽幽地说道。 “你只需要 不着凉,别给我添麻烦便是了。” “医者本分,你费心也是应该的,我会注意的。”墨南初手紧了紧,心情欢悦。 【幸好她不生气。】 黎汐月好笑的扫了眼墨南初,又淡淡的垂下眼眸,他是真的没想到吗? 他们两人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即便她是医者又如何? 病人不听话,她基本只能规劝,或者暗戳戳让药更苦罢了。 哪里来的权利处罚他呢?他又何须惧怕? 收敛思绪,她状若看玩笑般开口,“你不反对我拿了管家权,掌握账本?不怕我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坑害你墨王府?” 墨南初一愣,抬眼一看,便坠入那双清凌凌的眼眸,看不透摸不着,却莫名地让他揪心。 “你名义上是王妃,这些事情交给你也无妨。” 黎汐月是真的看不懂墨南初了,他知道她所思所想皆不在墨王府。 即使心悦她,却也不担心有朝一日她利用这些对他不利吗? 要知道这天下之事,皆是利利往已。 “你。”话还没说完,便被突然出现的疾风给打断,险些让他黑了脸。 “王爷,福公公去黎府接黎苏婉后,便来到府上。” “哦?”黎汐月提起了兴致 ,直起了腰板,笑嘻嘻地问道:“已经到门口了?” “是。” “南初,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黎汐月托着下巴,明媚的眼眸弯弯的,真切的笑容散发暖暖的光,看愣了墨南初。 【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你想怎么玩?” 【不论玩什么,我都奉陪。】 咦?她刚刚叫了他的名字吗?在古代直称对方的字,算是很亲密的关系。 没过脑就说出了这种话,在他听来,莫不是关系拉近了的信号? 自心底忽地浮起一股躁意,偏生墨南初还笑着,黎汐月慌张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假装观察。 期间,墨南初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眼底里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黎汐月一转身,就对上了这双眼睛。 却半点心悸的感觉都没有,只有内心满屏的卧槽! 这眼神,莫不是想吃了她呀! 她睫毛微颤,点点红晕就要浮现,这时低头不是,抬头看他也不是,烦躁了一瞬,赶紧开口道。 “把你刚刚的那斗篷给披上,再给我一条新的。” 披上斗篷,在这清爽的季节感受到久违的温热,黎汐月不禁抖了抖领口。 “不 舒服?脸红了。” 仿若清泉叮咚作响的声音响起,墨南初依旧盯着她。 绚烂日光照耀下,整个人越发的温润如玉,一双寒冰暖化得如水的桃花眼,就这般看着你。 咚咚咚。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直击心灵。 不敢置信,这才认识了短短几天,她居然会有心动的感觉,枉费她自认为是一个理智的人。 “谢了。”黎汐月接过水杯,仰头就喝了下去,动作豪迈爽气,掩饰慌张。 墨南初拉了拉斗篷,只觉得一股寒气袭来,目光不由得在水杯上打量。 【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冷了脸?】 潜意识告诉他,这种时候有什么误会最好问清楚。 殷红的唇微启,还未开口,便被一声尖锐女气的声音给掩盖住。 “墨王!” 那位福公公人还未到,声音便传了过来,难不成还打算喊墨南初这个病人去迎接吗? 看样子,皇帝是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不然手下人也不会有这种不合理的行为。 “疾风,将他抱到床上去。”黎汐月摆了摆手,疾风当即明白。 伸手便要摸上墨南初的肩膀,墨南初抬起头,冰冷的目光让疾风顿住了举动。 “我可 以自己走。” 黎汐月眼都没抬,喝了口水,启唇说道:“疾风。” 王妃和王爷的话,他应该听说的? 疾风没由于多久,就对着墨南初动手。 笑话,王爷什么时候敌过王妃了,王妃一开口,你看他敢反驳吗? 【等等!我、我自己可以的呀!谁要疾风抱了!两个大男人!】 不等他挣扎,黎汐月轻飘飘的一眼过去,他便停下即将出击的手,却又不服气,指尖不住地摆弄着。 “你腿脚不便,那福公公也快到了,演戏就要演好,不要被人发现。” 知道她这是在劝他,墨南初抿着唇,默不作声地由着疾风抱往床榻。 【可恨!我这伤到底什么时候好?】 【不行!得快点把疾风给打发走,总让他见这些丢脸的场面,我这面子还往哪里搁?】 耳边听着他内心话语,黎汐月悄然弯了弯嘴角。 她发现,偶尔戏弄他,似乎很是好玩? “哟!墨王妃也在呢!刚好杂家就不必跑两趟了。” 福公公扬声,虽然是卑躬屈膝的作态,但那眼中,分明就没有了之前的敬畏。 “嗯,咳咳……咳咳咳。” 黎汐月刚回应,便拢紧斗篷,蜷缩着身子,不住地咳嗽。 第27章 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 鬓角的发丝落下些许,借着视角,不出意外地看到那福公公一闪而过的嫌弃。 “真是抱歉。”简单擦拭了嘴角,她惨白着脸,柔弱至极地仰起头,一双美目里满是无助。 “昨夜王爷着了风寒发烧,我照顾了一夜,却没想到也传染了。” 福公公一听,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但室内那个不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举动。 “墨王妃当真是贤惠,辛苦操劳,但也得注意身子呀!王爷躺在床上,是否身体有恙?若是陛下知道,必定要派太医来的。” 借着室内昏暗,黎汐月和墨南初对视一眼,两人眼底深藏着不屑与提防。 “王爷啊!”黎汐月侧过头,唇轻轻一扯,无声地述说着几个词。 下一秒,墨南初也咳嗽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沙哑,“我无妨,福公公此番过来,是有何事?” “这……” 福公公迟疑了,这次过来是召集他们觐见的,可都染上了风寒,似乎还会感染他人,为了陛下的安全。 “陛下召见王爷一叙,既然王爷王妃感染了风寒,还是好生歇息吧,杂家这便离开。” 福公公说完,也没等墨南 初挽留,便马不停蹄地走了,生怕自己也感染上。 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黎汐月肩膀轻轻一抖,斗篷就掉落了下来。 她站起身抱着斗篷,探出脑袋看着远去的福公公,琉璃般的眼眸带着不满,哪里还有刚刚的病态。 【身为医者就是方便,她以前也是这样演的吗?真是传神,我差点也被骗了。】 黎汐月眉微微一挑,闲庭信步地走进墨南初,也夸奖道:“你的演技不错呀!” 墨南初柔和了眉眼,揭开厚厚的被子,被闷红的脸露了出来。 狐狸眼罕见地有些水润,流露出伤感神色,看得黎汐月心中一紧,反思自己刚刚是否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还好,边境多流离失所的百姓,生老病死见多了,有了参照,总归演得没出差错。” 淡淡的忧伤弥漫着,他虽然看着她,目光却很是悠远,好似看到了遥远的边境。 回想游历时遇到的场景,黎汐月点头,“我会把你的身体养好的。” 旬阳国的少年将军,本就是意气风发,是百姓的守护神。 这样的少年人,为国子弟,她又怎可能不救? “为何不去皇宫?” 这话题 转移得并不高明,但黎汐月却没有揭穿或者嘲笑,只是轻笑着。 “皇帝目的不纯,上次去了皇宫,你便遭遇刺杀,谁知道这次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更何况苏婉也去了宫中,怕是要求证中毒之事,你觉得皇帝会为了墨府而去打压丞相府吗?” “他不会。”少年人的朗润声音透着坚定,眼眸却深沉得历经沧桑。 “那便不必去趟浑水,把自己惹得一身骚,自己的事情都顾不完呢!” 黎汐月站起身来,抱着斗篷走出门,忽的回头,笑容灿烂的歪着头。 “谢你的斗篷了。” “不用谢。” 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墨南初眼眸黝黑深邃,诡异的色彩在其中流淌。 皇帝老头趁他生病失去意识的时候,将他手下人给调换岗位。 如今,他们差不多聚起了吧?不知边境情况究竟如何了。 皇宫内,金碧辉煌的宫殿在日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黎苏婉嘴边挂着完美的笑容,一步一步仿若丈量一般地走着。 她可是得到消息了,黎汐月和墨王都感染了风寒,果真是因果轮回。 不就是差点让墨南初中毒吗?只要他们不来妨碍 她,她必定能够解决好这件事,陛下可是向来偏宠她。 思索间已然来到了大殿,黎苏婉灵动的眼眸微动,恭恭敬敬地屈身行礼。 “见过陛下。” “免礼。” 高位上的皇帝笑得仁慈,事情也依照黎苏婉所想发展,交谈得很是愉快。 心一雀跃,一欢快,黎苏婉便一脸委屈的诉苦,“陛下,这件事不是我所为,怕是那侍女暗怀在心,构陷于我。” “昨日因为这冤屈,朝都内多人还对我议论纷纷,不知何时能够结案?好还我一个清白?” 皇帝眼底闪过不屑的光,要不是为了你手里的东西,朕岂会容忍你,如此恬不知耻的话刚说出来,朕都可压你入狱了! “事情还未彻查清楚,若是草草结案,怕是堵不住悠悠众口,不过若是你做出其他的功绩,他们怕也是无话可说。” “据闻西方的离国制作出晶莹剔透的琉璃制品,深受众人喜爱,不知你是否有这个本事?” 这话落下,黎苏婉傻眼了,陛下这是以此要挟她制作出玻璃? 虽然她从前也制作出一些小东西,但这么多年,能做出来的她都做出来了,至于玻璃,她是真的 记不清该怎么制作! “不必担忧,朕相信你的本事,你的名声响彻朝都,只要用心,必定做得出来。” 银牙都差点被咬碎,陛下的意思是,案子可以一直拖,不给她定罪,但她必须弄出玻璃的配方。 “陛下,我一定会完成的”黎苏婉隐藏着心底的不甘,尽量心平气和地说着。 上方的皇帝笑着点头,看她也越发的顺眼,人是蠢了点,但至少有用,也算是有才能。 此时,黎汐月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疲惫地看着地上的账本,仰头便倒在了躺椅上,账本覆盖在如玉的面颊上,遮住了视线。 疑惑又带着十足怨念的声音响起,“老天!这墨老夫人到底是怎么记账的?” 上个月的收支虽然平衡,但对账压根就对不上,花费布匹用掉了300两? 在这蒙骗谁呢!当时墨南初还在战场,王府里就只有老夫人一人,哪用得着一大笔银两? 底下的店铺就更加奇葩了,作为繁华的商业街,却入不敷出,年年亏空? 而且这还不止是一两家店面,而是数十家!这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呀!有没有点经商头脑? 大不了不做生意,出租也好! 第28章 连诊金都付不起? 见她露出的眉头都拧在一起,白芷悻悻然地放下账本,安慰道。 “小姐,消消气,换个思路来讲,这账本库房不都给您掌管了吗?至少应该不会亏空了。” “等等。” 黎汐月猛地坐直起来,脑袋上的账本当即就掉了下去,发出啪嗒一声。 但无人去理会,侍女们都因为她的一句话呆愣住了。 “被她这样败家,王府该不会给不起诊金了吧?” 芍药扔下账本,怒气冲冲的叫道:“这偌大的王府,不会连诊金都付不起吧?” 白芷劝慰的话再也说不出,连忙蹲下身哗哗哗地看账本,“我倒是要算算这王府都有多少钱!” 蕙兰走近,脸上是如风和睦的笑容,“小姐,墨老夫人应该有私库吧?要不我们用刑?最多让她受一点苦?” 南烛站起身,紧了紧手里的铁棍,“小姐,我去那院子探查,保证把那私库找出来,到时候直接武力夺取便是。” 好家伙,涉及钱,一个个都立起来了,是谁告诉她不要生气的? 被她们这一打闹,黎汐月反倒是没那么气了,拿起账本重新躺回椅子上,分外懒散。 “好了好了,瞧你们这样。” “小姐,您该不会打算干脆就不讨回来了吧?这怎么行!就算是墨王待您好,长得也好,可钱才是真理呀!” 腿上传来温暖的触感,芍药就在那抱着她的大腿不放手。 那幽怨的眼神,好似她就是那种好色之人。 黎汐月没好气地用账本拍了她的头一下,“滚!我怎么可能不讨回,开了这个口,以后那些人有样学样怎么行。” “没钱自然就有没钱的还法,让他们分期付款,利息就比钱庄上调1个点便是了,这有什么换不起的?去赚钱不就有了。” “还是小姐聪明。” 芍药笑嘻嘻地放开了她的腿,夺走她手里的账本,坐在了地上拨弄算盘。 看那架势,怕是今日便要算出王府究竟还剩多少钱。 哎!都是穷苦的孩子,都惜钱,知道钱来之不易呀! 心里这样想着,黎汐月嘴角一弯,趁机闭上了眼睡觉。 既然算账的活计都被她们给包揽了,出结果也得等一段时间,那她也只好休息一会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她便被摇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白芷放大了的脸,清晰得毛孔都看得到,黎汐月瞳孔放大,不由得多打量几眼。 不 愧是她花了那么多银子养起来的,就是漂亮,这皮肤细腻得哟! “小姐,大事不好了!”白芷扁了扁嘴,拉着她的手臂摇晃了起来。 “怎么了?”黎汐月闭着眼将她那张脸给推开,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小姐!我算出来了,王府里一共就只有八千两!不够我们的诊金!这是亏本买卖!” 拖长的声音期期艾艾,凄厉婉转,萦绕耳畔,驱散了她的瞌睡。 她猛地起身,伸出手,便有一份简写的账本来到她的手里,连忙细细看了起来。 看完,她呼出了一口浊气,“还好,这里面还没算府里的物件,这些个抵押上去,绰绰有余。” 芍药回想了下墨南初行径,不禁出声道:“小姐,王爷会将这些摆件卖了吗?” 黎汐月的目光扫过去,她顿了顿,尴尬地笑了下。 “额,我是说,一个王爷,好像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那他能做出欠债不还的事情吗?” 手里的账本止不住的揉捏着,最终往上一抛,在空中转了个圈,如玉的手空中掠过,攥紧便揣在怀里。 “我出去一会,你们便在这里守着吧。” 墨南初似乎脸皮有 些厚,还是不让她们跟着得好。 她走了没几步,身后却是传来几道声音。 “你们说,王爷要是以身抵债,小姐会不会同意呀?” “王爷?我远远看过,他不是冷漠得很吗?跟一座冰山似的,小姐怎么可能受得了?” “叫你平日多注意观察,你偏不!现在消息落后了吧?王爷在小姐面前其实温柔得很。” “等他身体养好了,打得过我再说。” 最后一句话,不用看都知道是南烛说的,黎汐月抬手扶眉,脚往地上狠狠一踩,转身回头。 嘴角轻轻一扯,露出要笑不笑的面容,有些阴森恐怖。 “你们四个当我聋了吗?” “阿勒!小姐您还没走呀!要不先吃个饭再去?” “哼!”黎汐月竖起中指,鄙夷地看了眼笑得狡诈的芍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芍药太活泼了,居然还把她们给带坏了。 “黎小姐。” 刚走到小院门口,门扇缓缓打开,露出熟悉的黑衣人。 疾风蒙着面,一双漆黑的眼沉静如雪。 但她知道,这人内心必定也很活跃,不然也不会给墨南初出那些损招。 黎汐月眼眸微转,忽地笑得露出了大白 牙,友善地看着他。 “听说王爷要让你出去锻炼,你怎么还不去?” “…….” 疾风没有说话,默默隐去了身形,不过是一眨眼,便感受不到他的动静了。 也许武功方面得精进一些,要是南烛,大抵隐隐能够察觉到他的所在,不至于像她这般,什么都不知道。 心底骤然浮起的危机感让黎汐月越发沉默,抱着书走进院子里。 “这是王府里的账本,我发现墨老夫人贪污了至少一千两银子,不知你是如何看待的?” 墨南初没有去看那本账本,而是呆愣了下,漆黑的眼眸带着莫名的情绪看向她。 【这是在怀疑我付不付得起诊金吗?】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黎汐月眨了眨眼,当自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眼眸露出纯粹的疑惑,和他对视着。 墨南初的手搭在账本上,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漆黑如夜的眼眸倒映着她的面容。 男子的身躯侵袭而来,笼罩出一片阴影,黎汐月没有动弹,目光一直盯着他的眼眸。 “我的库房和府里的库房不是同一个,别担心诊金的事情,我付得起,你只需安稳的留在这里,不用担心这些琐事。” 第29章 有何可笑的? 有钱的就是大爷,黎汐月看了看他的腿,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转而换了个话题。 “你要泡药浴吗?可以好得更快。” 【按照如今的情形,的确需尽快好转,可她之前为何不提药浴的事,而是在知道我还有钱时提出来?】 墨南初狐疑的看向她,但黎汐月也不怵,反正墨南初应该也不会揭穿她的不是? 狐狸眼微挑,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红唇的唇微启,“要,我墨王府不至于连医药费都支付不起。” 恍惚中听到了啪啪啪的打脸声,黎汐月不禁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他是不会揭穿,但是会阴阳怪气! 算了,至少有钱赚! 低头复抬头,眼底的鄙夷不平消失无踪,取之而代的是黎汐月明媚的笑容,灿烂的琉璃眼发着光,两手一摊。 “好的,诚惠三千两。” 如玉洁白的手出现在眼前,墨南初难耐地拧了拧眉,下一秒,手便覆盖在其上。 “治疗好了再说。” 黎汐月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琉璃般的眼眸仿若有光破碎,一时之间有些暗淡,以及浅藏的狐疑。 要是她没猜错,墨南初这是在借机占便宜是不是?说话就说话,摸着她的手 不放是什么意思? 【钱都给你了,你跑路了怎么办?】 诚如墨南初,小心思是一个比一个多呐!不过是区区一年,你便以为我逃脱不掉? 不对!和离书还没写呢! 目光流转间便落在了他的手上,手腕翻转,两只如玉的手纠缠在一起。 她顺着骨节慢慢地捏着往上,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全然不顾墨南初已然爆红了的脸! “王爷,你这手好得差不多了。” 热气蒸腾着,丝丝痛感自耳畔处传来。 墨南初咬了咬舌尖,手用力一抖,抽出自己的手,往身后隐藏,埋头坐回了轮椅。 黎汐月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脑袋偏移,目光直直地看向墨南初。 他不是喜欢她吗?怎么还甩开了? 本该是清润的嗓音变得严肃至极,“男女授受不亲,黎小姐还请自重!” 俯下身,她半眯着眼突然袭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满的话语即将吐露出,却看到了墨南初红通的脸,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有何可笑的?” 墨南初端坐着,声音平稳,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这般说着,越发的让黎汐月笑得开怀。 这是恼羞成怒了?真是少见! 笑了许久, 他威胁般的瞪着她,黎汐月这才收敛了几分,直起腰,正经的说道。 “我去给你取草药,今夜便开始,至于诊金,我先收取一千两定金,王爷觉得如何?” 墨南初木着脸,面上肌肉都僵硬着,愣是吐出一个“可。”字。 “好,我这边去了,您请稍等。”黎汐月摆摆手便离开。 推动着轮椅,墨南初来到了门口,偷偷探出脑袋。 伸手捂住红彤彤的脸颊,硬是在瘦弱的脸颊挤出胖嘟嘟的肉,眼带憧憬与疑惑。 【这算是关系拉近了吗?又见到了她不一样的一面,真好。】 “王爷!王妃说了,您不可吹风。” 疾风闪身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挡住了他的视角,再偏头看去时,已经不见她的身影。 墨南初眉头一皱,嫌弃地带动轮椅转弯,背对着他,幽幽的声音却是从室内传来。 “我看她也嫌弃你,你今日便去暗房吧,实在是眼烦。” 疾风:“……” 他就不该出来,他就不该夹在这两人身边! 王妃!王爷!我错了还不行吗? “小姐,您怎么笑得如此的开心?” 蕙兰揉捏着肩膀,疑惑地抬头看向黎汐月。 “有个赚钱的好机会 ,要不要呀?” 黎汐月晃了晃手里的账本,蕙兰仿佛就见到了满地的钱,头疯狂地点了点。 “墨南初今夜要泡药浴,你去柒月那里领这单子上的草药来。” “可是小姐,王爷这不是没钱吗?”南烛赶巧走到门口,疑惑地说着。 “哎呀!我知道,肯定是王爷要以身相许,以身抵债!” 芍药拦住了黎汐月的去路,笑嘻嘻地这般说着。 弹了弹芍药的脑门,嘴角的笑容却是僵硬住了,目光在周围扫视着,低声附耳说道。 “屋里有人?” 蕙兰正经了一些,往旁边一退,不再遮挡她的前路,低声细细说道:“柳小姐来了。” “她怎么来了?”黎汐月摸着下巴,眼底浮现出疑惑之色。 跨过门槛,经过门口的时候账本塞到南烛手里,拍了拍衣袖绕进里屋,便看到柳琦夏。 “柳小姐今日怎么过来了?” “王妃好!”柳琦夏坐在椅子上,抬头对着她明媚一笑,“王爷在吗?” 脑海中嗡嗡叫,无数想法闪现而过,黎汐月还是抿开一丝笑,暗地里埋怨,这墨南初惹的桃花还找到她这里来了! “他当然在府里,你找他有事?用不用我带你过 去?” “不用、不用!也没什么事,我主要是来找王妃姐姐的。” 柳琦夏连声否定着,目光时不时扫向门边,没发现什么异样后,似乎更加放松了。 身子越发倾斜,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樱桃小嘴一张一合的,声音小得像是奶猫在叫。 “今日黎苏婉去皇宫了,您知道吗?” 黎汐月清冷的眼眸黝黑一瞬,不复方才的纯洁,眨眼间这丝异样消失不见,径直走近柳琦夏。 “我倒是知道几分,柳小姐过来,该不会是为了这件事?” 柳琦夏和苏婉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她过来告知消息,是要她去对付苏婉? “她离开皇宫后,我便从父亲那听到茗茶供词不准确,需要重新彻查的消息,怕是和陛下有了什么交易,王妃需要多加警惕。” “好。” 黎汐月低头轻笑,那副乖巧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惜,特别是柳琦夏,她就吃这一套。 “你可不要对黎苏婉掉以轻心,她平日里是看不太出来,但只要有人夺走她的风头,亦或是惹到了她,她是什么招数都用得出来的!” “人心难测,就算是亲姐妹,她也是下得了手的,还是需得多多注意。” 第30章 不就是喜欢墨南初嘛! 她苦口婆心的说着,黎汐月却是听得越发的怪异,眉头轻轻一皱,出声问道。 “你为何要这样帮我?” 柳琦夏脱口而出,“我没有要为了墨南初!” 额,本来觉得没有什么,可这话说得,怎么这么地欲盖弥彰呢? 难不成之前是她看走眼了,其实柳琦夏这是在曲线救国,打算攻略她,借此增加见墨南初的机会。 看到她那怀疑的眼神,柳琦夏回过神来,愕然道:“我看上谁也看不上墨南初的。” 黎汐月眨眨眼,更加困惑了,墨南初在这京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市场了? 虽然明面上瘫痪了,但人长得俊美,墨王府名声大,有势力,只要不出现意外,总归算是个还不错的夫君。 “我真的没有!”柳琦夏一脸紧张,继续说道。 黎汐月淡定地看着她,很是顺从地附和道:“嗯,你没有。” 女孩子嘛!就算是平日里再怎么爽朗,面对这种事情,还是会有几分难为情的。 不就是喜欢墨南初嘛!反正不关她的事情。 “我来就是为了提醒你要小心一些的,至于王爷!我对他可没有非分之想,你别误会了。” 她急急忙 忙说完这几句话,面色艰难的咽了下口水,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 “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瞧那模样,似乎怕被留下来追问,跑得贼快,搞得她打算对她做什么坏事一般。 “小姐,她和王爷之间的关系好像不一般?”蕙兰沉凝了一会,开口说道。 “谁知道呢?” 黎汐月眉色淡淡,漫不经心的点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但她总归是好心的,不是吗?” 回想她那双剔透中带着关切的神情,黎汐月眸色一暖,低低笑了声。 也不再思考她的用意,忙碌起了其余的事情。 药材送进王府后,黎汐月清点了一下,便来到了墨修院。 刚进门,黎汐月便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衣蒙面的暗卫,不过一眼,她眉轻轻一皱。 这人,不是疾风。 “见过王妃,疾风有事出去了,王爷在浴室。” 疾久跪地,恭恭敬敬的说着,一言一行都恪守着礼仪,万万不敢有半分逾越,可谓是教育疾风的典型榜样, 要知道疾风就是因为太过放肆,加上惹到了王妃,这才被派去暗房的,往事历历在目,他可得好好吸取教训。 长长的睫 毛覆盖眼眸,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红润的唇轻轻一勾,黎汐月点了点头,便迈步进屋。 走到浴室,黎汐月就顿住了脚步,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眸睁大,瞳孔微缩。 蒙蒙的雾气弥漫着,让不远处那人的轮廓若隐若现,洁白的肌肤仿若发着光一般。 其上覆盖着几条伤疤,孔武有力的肌肉随着他的举动牵引着,这可都是平日里穿衣所看不到的。 好在不过几眼,她便淡定下来,走到浴池旁,自顾自地给自己的衣袖绑上带子。 古代的衣服就有这点不好,衣袖太过宽了,行动不便。 【她怎么还不过来?】 动作一顿,黎汐月嘴角轻勾,余光瞄向浴池里那修长的人影。 进步了,还知道色诱,疾风都被打发走,看样子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不得不说他这皮相骨相皆是上层,可惜了,她行医多年,见过太多了,稳定心神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少年人,还需得多练练呀!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她的任何反应,墨南初转过身来,轻微的水滴溅落声响起。 黎汐月刚好绑好衣带,闻声抬眼看过去。 墨南初瞬间肉眼可见的紧张,他的胸腔 起伏很大,落在她眼中是越发的明显,偏生他装作很是镇定的说道。 “你来了,该怎么做?” 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偷偷地再看最后一眼,黎汐月淡定地收回目光,眼底笑意弥漫,灿烂若星辰的眼眸半眯。 “药浴,用到的自然是药桶,浴池怎么可以?这多少药丢进去才能有效果,上来!” 心绪复杂,丝丝苦涩的滋味在心底蔓延,墨南初垂下头,抿开一丝笑。 “倒是本王魔怔了。” 【也是,色诱怎能起到作用,当初她诊治时,不也见多了吗?压根就没有反应。】 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肌肉,竟然产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所有苦闷埋在心头,墨南初是真的对自己丧失信心了。 走上浴池边,黎汐月专门侧头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 幸好这家伙不打算耍流氓,有用浴巾披住下面。 随意擦拭身子上的水珠,嘿呦的眼眸深邃,却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颇为冰冷的说道。 “药桶在这边,你跟我来吧。” 说着他便迈步走了过去,看得黎汐月感到奇怪,这是真的被打击到了? 摇了摇头,黎汐月跟了上去,将手里的药包一份 一份的倒入桶里。 “再加上水,用火烧。”粗粗打量了两眼,收起药包,她便这样吩咐道。 侧身看向墨南初,目光一顿,她出声疑惑的问道:“你不去穿件外衣?” 这天气,还是不要着凉得好。 “嗯。”墨南初说着便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外衣。 他的面容冷静,眉宇深邃,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她,手上动作不停,行云流水般地穿好了上衣。 “麻烦你了,不如去喝盏茶?” 他颔首,显得彬彬有礼的问着,衣袖在空中划过,素白的手指向了不远处的茶室。 有些别扭的看了眼他,黎汐月点了点头,率先就走了过去,正好有点事情要跟他说。 “方才柳琦夏来找我。” “我与她并无关系,当初她在郊外被仇家伏击,我顺手救了她罢了。” 黎汐月迷惑地眨了眨眼,她这话都没有说完呢! “哦,那她应该是报恩,告诉我今日陛下让典狱司重新调查下毒一事,苏婉去了皇宫后,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抵是和陛下有了什么协议。” 说完,墨南初没有什么动静,甚至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以至于她拿捏不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31章 忍着痛 他修长的手在茶具上流转,最终将一盏茶递到她面前,薄唇微启。 “这种事情,你问我便好,黎苏婉和皇帝达成协议,皇帝不计较下毒一事,而黎苏婉便得制成玻璃,此事才算了结。” 眼底掀起波澜,黎汐月暗暗惊叹,原来墨南初还是有些谋划的,皇帝那边也是有人的。 玻璃?那本册子不是记载了一些? 本来还在考虑先制成什么,既然黎苏婉要做玻璃,那她也来制作玻璃。 利益交换,就以为能够轻易掩盖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吗?她可不会让她如愿的。 想着这时,她不由得疑惑,那墨南初中的另一种毒,究竟是何人所下。 这件事,他又知不知晓? 【那个柳琦夏就是个好色之人,见到好看的人就眼冒星,幸好我当初用武力力压她,好生锻炼了她一番,她这才收敛。】 黎汐月脸色怪异,回想起今日柳琦夏的表现,心底十分好奇。 啊这,怪不得她不对你犯花痴,一提到你还慌张逃跑。 张了张嘴,她无奈一笑,还是忍住了内心的好奇,询问道。 “有一件事需要和你确认一下,大婚当日,你的暗卫是否和你禀报过,你中毒一 事?” 浅浅喝茶的墨南初动作一顿,漆黑的眼眸浮现出错愕,“什么?我那日中毒了?” 心下一沉,黎汐月的面色难看了起来,迫切地继续发问。 “你的暗卫就没发现是何人?我原以为疾风知道我的行踪,不然不会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躲过去的。” 当时我以为你没说,应是不愿意告诉我何人下毒,便也没多嘴问一句,没想到竟然差点忽略了这件事。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黎汐月默默地将后面的话给咽回去。 总觉得说出口,墨南初会越发地心情不好,而且这话,也不合时宜。 “这件事我不知晓,当时都是暗卫守着,理应不会出现问题才是。”墨南初面色沉重。 【本以为如今处境虽然不明朗,但却胜在安全,没想到自己都能被人下毒,那汐月在府中不就不安全了?】 黎汐月瞳孔地震,十分意外,都事关性命安危了,他居然还第一时间关心她的安全? “这件事我会调查的,你放心。” 见她没反应,墨南初抬眼,漆黑的眼眸亮亮的,眉头一皱,指了指茶杯。 “喝茶。” “哦!好!” 她伸手捧杯,边思考着,慢慢 地喝着茶。 【一点一点的喝茶,看起来就跟松鼠一样。】 黎汐月挑了挑眉,顺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 恰巧便和他对视上了,黝黑的眼眸平淡但又带着柔情,和她回望着。 险些陷入这一时间的温柔,黎汐月琉璃般的瞳孔微缩,指尖颤了颤,竟是感受到茶的热度,有些灼热。 刚要低头,他便开口说道:“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水开了。” 黑黑的睫毛微颤,目光微瞥,那浴桶已然冒着热气,她的声音毫无波澜。 “那便开始吧。” “好。” 黎汐月低头将工具包拿出来,掏出其中的银针,毫不在意地俯身在烛火上烧灼,一一过火后,银针微红。 准备得差不多了,她抬头看过去,墨南初穿着外衣,好生生地躺在浴桶里。 咦?刚刚都没穿外衣,这会儿怎么就穿上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脸颊一边鼓起,随即回弹回去,耸耸肩她便迈步走了过去。 【小样!失去了才懂得惋惜,看不到了吧?】 衣袖掩盖下的手骤然攥拳,趁着低头的动作,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眼眸亮亮得仿佛燃烧着火花。 墨南初的手段怎么高了一些 ?这些个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回想三年前,只不过是褪了他的里衣治伤,他便红通了脸。 而且前几日也还是很腼腆的,怎么如今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了?” “无事。” 憋下满心的话语,黎汐月觉得自己又行了呢! 先装作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再暗暗调查。 她就不信,墨南初会有所防备,他可没她这般厉害,能够听到心声! “忍着痛,闭上眼。” 黎汐月一走近,便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眸,手在他的脖颈触摸着,拽住衣领,一扒拉,肩膀便露了出来。 她眉眼低垂,神色坚硬,银针夹在指缝中,寒光凛凛,顺着他的锁骨、胸腔,肋下一一往下,徐徐扎针。 本就被温水蒸得冒出热汗,如今银针扎过,竟是觉得体内产生了一股暖意,顺着银针在经脉中游走着。 渐渐地,墨南初不再喘着粗气,反倒觉得很是舒服。 眼看着他神色渐缓,黎汐月眼底闪过一道浅浅的笑意,手里的银针依次往下,内力流转间,银针轻颤。 “嗡嗡嗡!” 一瞬间,难耐的痛苦自经脉传来。 “哗啦!” 墨南初的手猛地从水中抽出,死 死地扣住浴桶边缘,肌肉轮廓明显。 他紧咬着牙关,肌肤越发地红润。 收回手,黎汐月眼底闪过满意的色彩,轻声提醒道:“保持住,过一会就好了。” 本打算转身去另一边休息,正要转弯时,她目光微顿。 黑色的痂覆盖在手臂上,周围隐隐冒出血色。 嘟了嘟唇,思考了一瞬,手里的毛巾便塞到了他的手里,“抓着这个,别伤到手。” “嗯!” 墨南初也不睁开眼,伸手接过毛巾,便死命地抓着,手也慢慢沉入水里。 黎汐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应该就使不上多大的力气了,伤口应该也不会崩。 好不容易将这手养得快要好了,可不能意外受伤,她可是等着它写和离书呢! 等它好了,墨南初也不能再找借口不写了。 她也刚好外出去江北城,散散心,免得在这里待久了,真生出些什么心思。 “泡完一个时辰后,我会来叫你的。” 留下这句话,黎汐月便走向茶室,在那里喝茶看风景,时不时看了眼墨南初,好不轻松惬意。 药浴,为的就是治愈身体,去除身体的杂质,最适合墨南初这种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暗疾的人了。 第32章 这是怕了? 一个时辰后,黎汐月将银针都拔起,都放入工具包,抬手点了点闭眼的墨南初。 “可以起来了。” “好。” 墨南初睁开眼,自己撑着浴桶边缘便站起身,淅淅沥沥的水往下滴,本该不便的腿脚变得有力,不过是一个跨步,便跃出浴桶。 仔仔细细的将他来回打量,黎汐月点了点头,“不错,效果还行。” 说着便抬手推开轮椅,指向茶室,“试试自己一个人走到那边去?” 墨南初深邃的眼眸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去。 【我可不能被她给小瞧了。】 虽然他走得有些慢,却也不磕磕绊绊,反倒是走得很是平稳,不多时就走到了茶室。 “你且慢慢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看了眼天色,黎汐月说着便离开了,全然不顾后方墨南初错愕的神情。 【就不多问问?就这么走了?】 谁要一整天都干活? 露出十分嫌弃不屑的神情,黎汐月闷哼一声,走得是更快了。 眼见人都不见了,墨南初看着眼前的茶盏,神情诡异莫测。 “王爷!其余的将领都快到了。” “把轮椅推过来,带我过去吧。” 他面无表情 地说着,伸手摸向自己的大腿,捏了捏,当即皱起了眉头。 有些痛,果然还是缺乏锻炼。 天空渐渐落下帷幕,漆黑的夜里,四周寂静,隐隐约约的灯光从远方传来,一派安谧。 在月色的遮掩下,一道黑影在小巷里穿梭,鬼鬼祟祟地躲着,时不时还回头观察。 只是那人似乎有些体弱,走了没多久便停下歇息一番,这才迈步往前走去,硬生生将路程给拉长了近一半。 好不容易来到一处荒僻的院落,橙亮的灯光照出那人的身形。 黑色斗篷遮住身形,空荡荡的袍子里满是漆黑。 似乎犹豫了一会,那人这才伸出手敲门。 “黎小姐,您到了?这边请。” 一小厮模样的人推开门,淡笑着侧身,露出后方的小亭子,在月色照耀下,有一华服男子背对着她。 黎苏婉抚摸着怦怦跳的心,咽下口水,竭力平复心情,跨门而过。 “咯吱。” 骤然回头,那门便被关上了,黎苏婉是越发地紧张,一双眉目紧紧盯着那道身影。 在朝都中,太子的名声不甚好,尤为让人警惕的是,他酷爱美人。 三更半夜约她来此地会面,万一他真的有什么 旁的心思呢? “怎么?黎大小姐这是怕了?” 南铭州侧过身,居高临下轻而易举的看出她眼底的恐惧,不屑的嗤笑一声。 长得没黎汐月好看,就连性格也没她讨喜。 这般的懦弱,真是不知是怎么在朝都打下盛名的。 深吸一口气,黎苏婉笑颜如花,摘下帽子,素日的伪装让她迈开步子,走上亭子,坐在南铭州的对面。 “倒也不是怕,只是在思考,太子怎么会屈尊降贵,约我在此地密谈,要知晓,我们一直都不曾深交。” 对于她这表现,南铭州玩味一笑,倒是还有几分胆量。 “你不是想要除掉黎汐月吗?我可以帮你,只是黎汐月不能死,我还有用。” 黎苏婉眼前一亮,心再次砰砰砰跳,这次再也不是紧张了,而是激动喜悦。 没想到黎汐月那张脸还被太子给看上了,还惊动太子出手,这可真是天助她也。 “我们自然是可以合作,但是黎汐月的名声必须臭!我不会允许她会有威胁到我的机会。” 南铭州淡笑着,仿若胜券在握,偏生眼神薄凉,带着寒冰一般,他高傲的抬起头,斜眼看黎苏婉。 “这是自然,攀附太子, 这样的名声不够吗?即便是墨南初喜欢她保她又如何?” “明晃晃地被人戴绿帽,墨府必定弃了她,而出了这档子事,丞相府不接纳她也不情有可原。” “黎汐月一介女子,就算是不甘又如何?舆论和世人的目光会笼罩着她,她只能委身于我的庇护之下,当个小小的通房丫环。” 同样身为女子,黎苏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太子这是要她永无翻身之日,从墨王妃变成通房丫鬟,这黎汐月到底是如何惹怒了太子,让他这般设计。 “怎么,不会是不忍心了吧?毕竟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太子的肤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想的阴白,眼眸里皆是傲气,仿若她拒绝,便会坠入深渊。 黎苏婉一愣,一时之间她回想起一则秘闻,而这也是她多年不接近此人的原因。 传闻中,他不择手段,得不到的就会毁掉。 以折磨他人为乐趣,喜怒阴阳不定,就算是他府里的丫鬟,似乎也时不时暴毙。 寒气自脊梁蔓延开来,黎苏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摇头。 “我当然忍心,她不过是背弃家族的叛徒,还和我们黎家作对,我怎么可能会不忍心呢?只 是不知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对付她?” “后日长公主即将举办宴会,你想办法把她带过来便是了。” 长公主的宴会?这可是他的长辈,太子实在是肆无忌惮了。 心里万般思绪浮现,黎苏婉却只是笑笑不说话。 墨王府内,墨南初坐在轮椅上,仰望月色,黑黝黝的眼眸里倒映着月亮。 良久,一道声音响起,“王爷,他们都到了。” “嗯。” 墨修院里静悄悄的,分明除了他和暗卫之外再无人影,那里来的旁人。 可墨南初却是一点都不惊诧,推着轮椅便进入了里屋。 来到书桌前,拨动书架上摆件的一转。 “轰隆”一声,一扇门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走吧。” 说着墨南初便站起身来,往着毫无光亮的通道里走去。 “王爷!”还未走到光亮处,声势浩大的喊叫声便响起。 墨南初速度不变,扶着楼梯慢慢往下走,直至整个人都被光芒笼罩。 偌大的空间里,站着数十个粗壮汉子。 他们眉眼深邃,眼里透着坚定与锐利,身上气势难掩,一股震撼人心的压迫滚滚而来,见到墨南初的声音,欢喜笑开颜,驱散了那些煞气。 第33章 给兄弟见一见 “不必行礼。”他抬手往下压了压,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森冷。 “若不是我出现意外,你们也不会被牵连。” “王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分明没有战败,可那皇帝老头提防您,居然趁您受伤打压我们!” “就是!我们劳苦功高,辛辛苦苦打天下为的就是维持国家稳定,他们居然还如此猜测我们!” “他们太不是人了,简直就是小人一个!不屈服就打压,实在是叫人寒心!” 在充满这铿锵有力的声音之后,一道润朗如风的声音响起,欢快中又带着十足的少年气。 “哟!这一说你们就激动起来了?想必没少受气吧?” 一手执羽扇,面若冠玉的男子扒开挡在身前的汉子,笑着走了出来,姿态惬意,步伐平缓。 若是黎汐月看到这一幕,必定会好生感慨一番,好一个装逼的老六! 瞧这身形,分明就是个军师,本就不敌那些武将粗壮高挑。 居然专门躲到武将身后掩盖身形,又专门找这个节点出来!可谓是心机! “滚!”一浓眉大眼的汉子瞪了那军士一眼,啐了一口,气道。 “你这家伙只是在军中挂名,上面找你,你 躲在酒巷里喝酒,好不快活,怎能敌过我们的苦!” “对呀!我们虽然受苦受难,但至少都是兄弟,你看看你这瘦弱,心肝还那般黑,到后来居然还得我们来接济你!” 还有个汉子没好气的拍了那军师的肩膀,笑得憨厚,“你什么时候,把我家的腊肠,小羊,猪肉给我还回来呀?” 宋初辰嘴角微僵,他不过是调侃几句嘛!至于这么小气?他拿过的东西,还从来没有还回去这一说。 看着他们打闹,墨南初柔和了眉眼,嘴角的上翘又被压下去。 端正面容,如同往常一般轻轻咳嗽了几声,全场瞬间安静,所有人目光汇聚过来。 “都是兄弟,既然齐聚一堂,便和和气气的。” 解了围,宋初辰挑了挑眉,凤眸微眯,面上带笑,语气轻佻。 “王爷这段时日可谓是生活滋润,听闻还娶了一位王妃?不知何时能带出来给兄弟见一见?” “咳咳咳……” 突然提及到黎汐月,墨南初身子一僵,脑海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她可能会有的反应。 当即打了一个寒颤,没忍住,倒是真的咳嗽了起来。 即便是身子养好了几分,却也难免低了低身, 竭力稳住身形,避免失重。 这一下,瞬间入了许多人的眼,在场的汉子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的担忧。 “您也别在这咳嗽了,不就是身体不好吗?我最近囤积了些许药材,保证管够!” “对了!之前虽然跟你说太医不可信,你不会还真不吃太医的药吧?” 宋初辰走近墨南初,抬手就拍拍他的背,侧过头敛眉,身子倾斜一些,可谓是万分嫌弃。 “走走走,有位子不坐,还偏偏在这里站着。” 说着墨南初也没有反抗,任由着对方扶着他到一旁坐下。 作为他的军师,宋初辰是他花费很多时间招来的人,人品自然是可信的,但就是这张嘴,有些毒。 “我没那么傻!”缓和了一口气,墨南初翻了个白眼,再看向大家。 得了,刚刚那氛围都没有了,一群大老粗扭捏着,还担忧地看着他,实在是肉麻! “都坐下吧,顺便禀报边疆情况。” “不必,这些我刚刚都和他们商谈过了,资料整理在册,给,你看看。” 眼前递来一本册子,墨南初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就拿起来看,其余将士也纷纷找了位置坐下,一起闲聊着。 看完资 料,墨南初下意识地抿唇。 虽知晓皇帝对他们做了手脚,但边境和朝都相距遥远,信息交流不便,没想到居然变成如今这种局面。 骁勇善战的将士因为他的缘故,几乎都被扯下亦或是打发到清闲的岗位,派那些个未经战场的小儿代管。 若是发生战争,他们有是否能够击退敌方? 官大一些的将领倒是没动,可人员变动,也使得军心浮躁,实在是不利于镇守边境。 “真是糊涂!” 盖上册子,墨南初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扫过那些笑嘻嘻的将士,内心惆怅。 都是意气风发的儿郎,骤然被贬,心里怎可能会不会不甘! “王爷,我还调查到,这其中虽然有皇帝的手笔,但那太子也掺杂了一手,其他皇子倒是安分。” 宋初辰面上的笑容缓缓收回,眼神也越发锐利,偏生手里的羽扇时不时扇一两下,姿态漫不经心,但对局势,却是了然心间。 墨南初目光微顿,想起了另一件事,既然南铭州按捺不住,那宫外的伏击,是否有他的手法? 若是他意外身故,南铭州不就更加方便对边境下手了吗? 从种种迹象来看,他的嫌疑最大。 “我知晓了。”墨南初隐去眼底的暗茫,低低回复道。 “王爷!有事禀报!”暗卫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 “说吧。” “黎苏婉和太子南铭州今日相约在东巷一处僻静的院子里,此时就在商谈。” 清亮的狐狸眼微眯,精明的光闪烁着,在光照下,眼尾出现一片阴影,衬得他眼神越发凌厉。 他们聚集在一起,是在密谋什么? “嗯,这是什么东西?” 黎汐月接过拜帖,粗粗看了两眼,便毫无兴趣地放下了。 “长公主的宴会?这种时候我去参加什么宴会?嫌麻烦不多吗?” 说着,她放下拜帖,压根就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白芷见此,拿起邀请函就打算收起,却是看到底下一行小字。 “咦!小姐,上边还有一则消息,说才艺上表现优异者皆可得到一样宝物!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乐事。” “有这一回事?”黎汐月眯起了眼,忽然黑黑的睫毛掀起,露出清凌凌的眼眸,其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沉思一瞬,她喃喃道:“我记得长公主府里,似乎有火榴果?” “火榴果?这可是好东西,能够帮到三公子。”兰芷惊诧出声,面露狂喜。 第34章 骗王妃可不太好 黎汐月却是眯起了眼,浓密的睫毛覆盖起一层阴影,食指和拇指相互摩擦着,思索着其中有何阴谋。 她向来不相信这世间会有这么恰巧的事情,有人知道她需要火榴果?想要借机引她前去? 她更相信这个可能性,但什么人会知道她需要呢?什么人会想要害她呢? 黎苏婉! 黎汐月眼眸睁大,当初在黎家的时候,她偶然间提过一嘴,没想到黎苏婉居然还记得! “小姐?是不是有诈?要不我们不去了吧?” 便是白芷再傻,也看从她的沉思看出了异样。 “不,我们去,有人给我们送免费的药材,何乐而不为?你派人注意着黎苏婉的动静。” 黎汐月摸着下巴,眼底满是兴味,笑眯眯得仿若得逞的狐狸。 她还真是闲不住,玻璃都没有造出来,就想着要给她找麻烦了。 有了主意,事情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唯一的变化,不过是墨王府多了一些人员进出。 而根据线报,黎苏婉这几日倒是安安稳稳待在黎府内,两耳不闻窗外事,似乎本分得很。 “小姐,我们还去吗?”揣摩不出黎苏婉的用意,南烛更加关心她的安危,不禁问出了声。 黎汐月弯了 弯眉眼,“去呀!好好的火榴果,我们怎能不去取呢?” 腰间的暖玉一晃,鬓角的发丝飞到眼前,看着那火红的太阳,她眯了眯眼,心底有些不放心,还是去跟墨南初告知了一声。 “你就在这里待着,我过一会便回来了。”黎汐月很是谨慎的说着。 倒也不是她太过操心,而是墨南初前车之鉴实在是太多了。 万一呢?万一这家伙又中途去了呢?那她可能就玩不尽兴了。 “你去吧,我依旧需要伪装,这种场面不适合去。”墨南初端坐着,手抵在下巴处,脸色都没变,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怎么就有点不信呢? “嗯,你确实是需要伪装。”咽下心里的疑惑,黎汐月赞同道,随即便离去了。 在她走后,宋初辰便从地下暗道走了出来,悠扬的声音响起。 “王爷,您这可真是不够意思了,骗王妃可不大好呀!” “闭嘴!”墨南初头都没回,手里一颗葡萄直接就丢了过去。 接过葡萄,宋初辰当即就不说话了,这些个水果,在边境可是难得得很,自然是得珍惜着吃,别浪费了。 来到长公主府门口,灿烂的日光照得牌匾宛若金子般发光,来来往往马车各 有各的标志。 不过是随意一瞥,黎汐月心中便有数,朝都有声望的家族几乎都来了。 收回目光,她带着南烛便走入府邸,不知道会不会是那种失身的戏码呢?她们就不能换一种花招? 刚走到女眷的屏风后边,众位贵女便看了过来,又纷纷收回视线,继续嬉笑打闹,黎汐月也不介意没人理会。 反正她们又不认识,而且就算她们看过她的画像,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要知道,她如今和先前伪装的,又有些许不同,眉宇间不再笼罩着缠绵病榻的柔弱之气了。 “王妃!” 柳琦夏欢雀的跑了过来,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空旷的位子上。 黎汐月也没有反抗,只是低头看了看被抓住的手腕,悄然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就只是好色而已。 注意到她的目光,柳琦夏有些不好意思地闷声一笑,手在椅子上压了压,换了个话题。 “我们坐在一起好了,她们都打不过我,我孤立她们了,她们不会过来自找麻烦的。” 黎汐月挑了挑眉,小姐姐,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下,就你一个人,你能够孤立她们所有人吗? 脑海灵光一闪,她呼吸都屏住了,惊诧又克制地捏 着手指,声音尽量淡然地说道。 “那我也打不过你,你为什么会和我交友?” 柳琦夏吃着吃食,闻言抬起头,嘴边还沾着碎渣,吐字不清晰的说道。 “可是你是最好看的了!跟王爷一样好看!再说了,王爷,额,他救过我,还让人教我练剑,那你是王妃,我不得保护你?”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自己会武的事情暴露了。 黎汐月暗自松了口气,轻轻抿唇一笑,这才拿起果汁喝了起来。 一一扫过桌面上的点心,黎汐月眼眸一暗。 嗯,无毒,桌上的也无毒,那她们会下毒在何处呢? 柳琦夏没注意她的神情,借着喝果汁的空档,轻声地给她介绍场面的形势,为多年未参加宴会的黎汐月介绍诸多事宜。 “看到那个百褶如意月裙,手执红玉簪子的女子了吗?她就是黎苏婉的狐朋狗友,平日里爱出风头,帮黎苏婉跟别人争斗。” “她旁边那个,叫李秀玉,表面上看着柔弱,实际上是个背地里阴人的好家伙,你可得小心她。” 絮絮叨叨地介绍了许多,冷不丁的一声闷哼声传来。 “柳小姐倒是热情,我见这宴会上,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叽叽喳喳地说 个不停,惹得人烦躁。” 一穿着紫色华服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额头中心还画着点着花瓣,面容干净,唇瓣饱满,雍容华贵。 即便是如此,黎汐月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她的面容,而是看向她的腰间。 鼻尖一嗅,荷风香?这可不是寻找贵女喜欢的香囊。 似乎才看到她一般,长公主眉尾微微一挑,红唇轻勾,透着风华,声音犹如黄鹂般悦耳。 “呀!这便是墨王妃?怎么坐这了?不去前边坐?” “无妨,劳烦长公主关心了。”黎汐月扯了扯嘴角,也不起身,就这样说道。 虽然她不认识长公主,但她却是知道一件事,墨老夫人和长公主可是关系颇厚,她可不敢信任这人,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安好心? 说来也奇怪,这偌大的京都,就只有长公主和墨老夫人关系亲近。 若是细细探究而来,她们两个人背后似乎都有南荒的影子。 “好吧,若是坐不习惯,再来找我,怎么说也是皇室之人。” 长公主说着,摸过手上的指套,往前走去,风拂过衣摆,其上花纹蜿蜒曲折,金线隐隐显露。 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黎汐月便收回目光,不经意的露富,她也想要啊! ?? 第35章 有些味道 “别理会长公主,她向来喜怒不定。”柳琦夏贴耳低低的说着。 一道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黎汐月抬头一看,便和刚走过屏风的黎苏婉对视上,她淡淡一笑,便垂眸。 本来黎苏婉也不想和她有所交集的,可是柳琦夏在她的身边! 归宁宴上闹了大丑!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柳琦夏搅局。 现在她还跟黎汐月一副姐妹好的样子,上次那事,说到底,是不是黎汐月教唆她来惹事的? 诚然,黎苏婉有这个猜想也正常,在场其余的贵女也都有些疑惑,时不时也看了过去,目光在她们姐妹俩流转。 挂着虚假的笑容,黎苏婉走近了她们,忍不住试探道:“妹妹,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她还是沉不住气呀! 黎汐月暗叹着,笑而不语,就用清凌凌的眼眸看着她。 身旁的柳琦夏也不说话,就一起沉默的盯着。 “怎么不说话?”黎苏婉面上的笑容都快撑不住了。 “宴会快要开始了,你不落座吗?当然,你还是不要坐在我身边好了,毕竟你我之间关系不好,也不熟。” 她说话的声音可不小,周围的贵女虽然交谈声依旧,目光却若有若无的扫向这边,很是看好戏 的模样,无人为黎苏婉出头。 确认过了,这些都是友军,没想到黎苏婉暗自惹了这么多人。 黎汐月借着喝水的姿势,掩饰笑意,复抬头,眼底浮现惊诧,并问道。 “你怎么还没走?” 硬生生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黎苏婉竭力挤出笑容,一步步地走向独属于自己的坐席。 “你还小,做事应该知道分寸。” 刚坐到位置上,黎苏婉便忍不住发脾气了,恼怒的看着身侧的两人。 “你们刚刚怎么不帮我说话?” 乔语蝶不适的皱了皱眉,搞得自己像是她的仆从一般,还有,刚刚那种丢脸的事情,她去掺和一脚做什么? “你待会不还用得着我跟你演戏吗?我现在要是也跟她闹矛盾了,你觉得那些人是傻的吗?” 黎苏婉一噎,转头看向秦白薇,还未开口,便听到。 “我、我也不想的,可是也不能现在就跟黎汐月起矛盾,待会怎么办?” 无话可说,她木着一张脸,暗狠的咬牙,这时候倒是找了一个好借口!可偏生她待会还真得用到这些人。 安安静静喝着果汁的黎汐月眼底笑意弥漫,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凭借她的武力,偷听到她们讲话也不是难 事。 事情变得有趣了,她们居然还分工明确,不知是要上演什么好戏呢! 好不容易吃完点心,柳琦夏瞧见了她还在盯着黎苏婉看,见缝插针地说道。 “你看,她就是太装了,太傲了,得罪了不少人,自己也累。” “嗯,你吃吧。” 虽赞同她的观点,但她的话实在是太多了,黎汐月伸手递给她一杯果汁。 反正她的目的达到,成功气到了黎苏婉。 话说,这果汁也是黎苏婉所研究出来的,她身为忘忧谷传人,研制这些不难呀! 黎汐月眼底精光闪现,很好,又是一个赚钱的好方法。 心情愉快,看向黎苏婉的目光也越发的温和,也许这家伙就是她的缪斯,能带来想法和钱的! 宴会开始,长公主端坐于席上,喝着酒眼带迷离地看着下方表演的贵女。 而她旁边有着婴儿肥的小姑娘,则是炯炯有神的盯着下方。 这便是宴会的另一个主人公,长公主的女儿南菲然。 据说是自幼身子不好,在寺庙里祈福养生,最近才接回来。 而这次宴会,便是为了让她融入京都圈子,怪不得花费重金,还不惜送礼,看起来南菲然郡主颇为受宠。 一盆水果被 递了上来,黎汐月看了一眼,手指微动,抢先在柳琦夏之前拿到了荔枝。 柳琦夏也毫不介意,拐了个弯,便拿了其他的水果。 睫毛垂下,遮盖神情,清亮的眼眸注视着荔枝。 荔枝早已被拨开表层,露出果肉。 虽然在日光下看得很是晶莹剔透,但落在她的眼中,却是有些古怪。 顿了顿,黎汐月便咬了一口。 而在这瞬间,她清晰的感受到黎苏婉的目光看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里面下了泻药,是知道她不爱走动,所以故意这样做,好方便到时候动手吗? 这招数倒是少见,也有点龌龊,想着想着,黎汐月神色忽然有些怪异。 若是他们要来个捉奸的戏码,不觉得这事,有些味道吗? 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勾勒出那种画面,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借着袖子遮面,呸呸呸了好几下!晦气! 放下袖子,黎汐月不掩嫌弃神色,愤愤道:“这荔枝不好吃,你不要吃了。” 柳琦夏诧异的看了过来,见她面色不好,颇为赞同的点头。 “瞧你吃成这样,确实是不好吃。” 因这突然的变故,黎苏婉依旧盯着这边看,黎汐月毫不避讳,抬起头看向她。 挑 了挑眉,嘴角抿开一丝笑意,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眼里一分笑意都没有,甚至是十分不屑。 仿佛在说,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好看的人? 黎苏婉面不改色,眉眼温和,还伸出手指了指长公主,又看向那位正在跳舞的贵女。 眼睛瞪得像铜铃,眼底神色清晰可见,她分明在说,你怎么就不去表演呢? 表演?她当然不会表演了,想什么美事呢? 之前以身子疲弱为由争取了自由时间,那些个琴棋书画自然便没逼她学,黎苏婉自然觉得她不会,想要看她的笑话。 可谁说,要夺得火榴果她就必须亲自上场了。 只是她这般行径,倒也是提醒了她,黎汐月目光悄然放在宴会厅上。 那翩翩起舞的贵女已然下场,见场内气氛不错,黎汐月点了点柳琦夏的肩膀,示意她可以上场了。 “终于到我了是吧?可算是可以舞剑了!” 这话糙得,险些让黎汐月以为自己身边是个魁梧的汉子。 不禁有些疑惑,墨南初究竟把柳琦夏丢给谁了?短短两天便让她染上这种风气。 为了这一遭,黎汐月可谓是费心费力,还把人送到墨南初那边培训舞剑,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 第36章 怪不得那泻药下得不多 不过,若是得不到赏识,她也不担心。 左右黎苏婉不是想搞事情吗?只要她帮长公主将事情给处理好了,到时候讨要火榴果不就行了。 入了她眼的东西,怎么能够逃脱掉呢? “你要表演?”长公主看到柳琦夏,瞪大了眼。 要知道柳琦夏参加宴会,向来讲究吃喝玩闹,从未做过什么正经事情,今日居然主动要表演,实在是令人费离所思。 “当然,不过我要舞剑。” 柳琦夏说着便握住身旁侍卫的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反手贴背,一派英姿勃勃的模样,恍惚得让人觉得这是个有志气的少年郎。 隔着屏风,对面那些男子当即炸开了花,纷纷在说着些什么。 “你要舞剑?”南菲然笑着发问,一脸好奇的神色。 “自然,这才艺可没规定究竟要何种,我舞剑难道不可?” 柳琦夏眯了眯眼,带着锐气的目光直视前方。 长公主眼神恍惚,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回过神来,声音有些缥缈。 “可以。” 柳琦夏和黎汐月对视一眼,手腕翻转,动作迅疾,剑猛地往前一刺,前脚一蹬,忽的一个后空翻。 气势恢宏,招式凌厉,偏巧她今日一袭红衣,张狂恣意,少 年人气蓬发,竟是让人看痴了。 “不错,确实是一绝,你想要什么?” 长公主瞥了一眼南菲然,让她注意仪态,这才将目光放在柳琦漫身上。 收剑于鞘,悦耳动听的剑鸣声响起,长长的马尾辫在空中划过,垂于肩膀,有些凌乱,却朝气蓬勃。 “我想要火榴果。” “可以。” 长公主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带着火榴果给了她。 谢过礼后,柳琦夏便向她走来,而就在这时,黎汐月察觉到了不对。 红木雕花食盒子里,藏的是火榴果,但里边还有一味药,那便是曼陀罗花。 曼陀罗不只是有毒,还有致幻的功效。 原来打的是这个心思呀! 不过是看了一眼,黎汐月便接了过来,放在自己这一侧,免得柳琦夏吸入过多。 拿起果汁,借着衣袖的眨眼,在里边撒入药粉,递给了额头有些许薄汗的柳琦夏。 “累了吗?喝些果汁吧。” 柳琦夏顺畅地接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看样子是真的渴了。 见此,黎汐月也没有说什么,默默的等着她喝完,目光落入场地上看其他人表演。 不得不说,世家贵女的才艺是真的很不错的。 接连几位贵女表演 才艺后,宴会越发地热闹,不少贵女纷纷出去逛风景。 这时,黎汐月假意疲惫,和柳琦夏说了几句后,便走出了宴会厅。 眼见她离开,黎苏婉当即起身,留下一人监视着柳琦漫,带着齐语蝶就走了上去。 走出宴会,来到花园里,黎汐月似乎在张望着辨别方向,侧过头时却是嘴角微勾。 没想到黎苏婉也跟过来了,是得确认她真的遭罪吗?还真是小心谨慎。 伪装着迷糊,走路跌跌晃晃,手抚摸着走廊的前面,直至走得更远,远处这才传来动静。 “小姐,您是要去何处?不如我带您走吧?” 一个嘴角长痣的侍女走到她的面前,低垂着眉眼,眼珠子却是溜溜地扫向四周。 目光在对方的指腹处看了一眼,原来是个练家子呀!倒是高看她了。 “嗯。” 黎汐月回复着,便由着她带路,至于身后跟着的黎苏婉等人,却是离开了。 这倒是让她放松一些,人多了就不容易控制局面,对她倒是不利。 不过现如今,可就只有她们两人了,出不了什么意外。 眼底的笑意转变成邪气,前方的侍女恍然未觉她眼底的寒光,依旧在前方带着路,黎汐月脚步未停,继续跟着 她走。 但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带她来到茅房了,看得她愣了一下。 发散的思维当即想到了一些事情,怪不得那泻药下得不多。 维持住面上神情,她平静的走了进去。 大概等了几分钟,她这才走出去,神情恍惚地扶着墙,还差点就要摔倒。 “小姐,我扶您回去吧。” “嗯。” 她也不跟这人客气,干脆就全身重力压在对方的身上。 幸好那人力气大,到最后几乎是举着她到达了一件荒僻的小院。 对此,黎汐月是自愧不如,她虽然常年上山采药,但也没有这力气。 “人带来了?”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尾音带着明显的油腻。 南铭州这三个大字在她眼前浮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原来和黎苏婉结盟的是他呀,那就难怪了。 一个要她臣服,一个要她身败名裂,互不冲突,唯一损害的,就只是一个黎汐月罢了。 “把她放到床上,其余的我再跟你说。” 长公主府外,一处相邻的院子里,多日不见的疾风瘦了许多,嗖的一下就出现在墨南初的前方,抱拳行礼。 “王爷!” 墨南初懒洋洋地看着手里的册子,余光落在他的身上,不咸不 淡的说道。 “嗯,倒是长进了不少。” 疾风额角突突,忍着嘴角的抽搐,禀报道:“王妃被人带去了一处院子,太子也在那里。” 话音刚落,宛若暴风雪来临一般,疾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眯着眼抬头一看。 墨南初面色铁黑,手里的书册直接被揉扁了,右手青筋暴起。 他本不想多嘴的,但看了看那条疤痕,还是提醒道。 “王爷,小心右手上的伤。” 平静的湖面似坠落了一颗石子,掀起波澜,墨南初低头看了眼右手,松开了书册。 要是被她见了,又要责怪他不爱惜自己身子了。 目光移开右手,他眼底流露出杀意,“把南铭州打晕,再传出他和那个侍女有染的消息!把人给引过去。” “是!” 因为距离的原因,墨南初这边的消息延迟,还不知道她那边的最新消息。 其实黎汐月压根就不需要他帮忙,虽然不知具体计划,但她总归不是寻常人等,自己一个人便绰绰有余了。 被侍女送到床上后,黎汐月看似一动不动的,毫无异样,实际上手里凭空出现一株曼陀罗。 封闭的空间内缓缓传出一股暗香,只不过不太浓郁,竟是未曾被人发觉。 ?? 第37章 真是瞎了眼 “太子,周围检查过了,没有异常。” 一道男音传来,黎汐月耳朵动了动,很好,在她感知中这院子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嗯,你们都下去吧。” 南铭州说着,便立马回身,眼里闪过惊艳与得意。 毫无反抗之力的黎汐月,看起来又有别样的美。 有脾气的美人,乖顺的栖息他的身下,是多少男人的渴望。 他没压制自己,即使那些下人还没离开,他也依旧迈步往黎汐月走来,是一刻都没耽误。 走进床榻,南铭州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果然是美人,身上还有一股暗香。 听见动静,黎汐月手里暗自攥了一把曼陀罗,面上毫无表情,心里默默地数着。 三、二 “砰砰砰。” “不是吧?我都还没数到一呢!” 黎汐月抱怨着,猛地一个起身,坐在床边,鄙夷地打量地上三人。 他们眼神迷离,一双眼睛即使睁着,也没有聚焦,瘫在地上,手指无力地动了动。 黎汐月抬手轻嗅,嗯,确实有些香。 这种药量,能致幻,效果也不错。 她蹲下身来,眼尖的看到南铭州腰间挂着的袋子,拿出来一看,里边熟悉的瓷瓶,是医者一贯 用来装药物的。 揭开盖子,轻轻一闻。 很好,是迷情药,准备得倒是充分。 不过就是招数不带更新的,这些都设想过了,没意思,要不我来给你们一点刺激的好了。 黎汐月眼带笑意,嘿嘿嘿的拿着白瓶,倒出里边的药,给在场的每人都喂了一颗。 “别急别急,见者有份,礼尚往来。” 疾风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自心底泛起的寒意让他往后退了几步,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动作。 虽然他不知道那丹药是什么,但光看王妃脸上的邪笑,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黎汐月可不知道还有人来访,抬手就把他们给搬到床上去,拍了拍手,一副累到的模样。 低头看向那个侍女,顿了顿,抬手就把她给拖到地上。 “算了,我就不搞你了,就当作给你一点惩罚。” 她说着将床幔落下,床上两个男人的身形隐隐若现。 转身不再理会他们,黎汐月伸手就抱起那个侍女,步伐快速地远离战场,还很是贴心地将门给关好。 室内诡异的一幕着实的看愣了疾风,他眼角疯狂抽搐,即便是再不明白,此刻也都明白了! 这就是王爷以为的柔弱 王妃?生怕被人欺负了的王妃? 见鬼去吧!王妃之心,毒辣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目光终于来到了黎汐月的身上。 只见她足下一蹬,已经带着那个女子便翻墙而出。 不确定。 再看一眼? 还是不确定,捏捏软肉吧。 “嘶痛!”疾风小声叫了起来,神也回到了身体上了。 目光所及之处,再也不见黎汐月的身影了。 他咬咬牙,赶忙就越过围墙,寻找她的踪迹。 虽然王妃现在是不需要保护了,但他得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王爷,不能只有他一个人震惊! 黎汐月全然不知有人在跟踪她,将那女子带到远处无人的院子里,便不再管她了。 左右不过是迷情药,要是没解药,也不过是被折磨得痛苦万分,不致命。 等到药力散去,也就好了,她还犯不着毁了她的清白,却也不是这么容易放过她的,这就当是她做错事情的惩罚好了。 搞定事情,黎汐月拍拍手,走出院子。 “殿下、殿下……” 黎汐月眉头一皱,回头看着关严的房门,眼底露出些许兴味。 原来她好心办坏事了呀? 可是怎么办呢? 她要做的就是惩罚,怎么可能把她送回去,让她达成心愿,还生米煮成熟饭呢? 小姑娘,还是自己一个人好好过吧,真是瞎了眼,南铭州那样好色又绝情的人,你怎么就看上了。 还未走近宴会,她便透过花丛发现黎苏婉踪迹,嘴角当即一勾。 却也没凑上去,反倒是深入花园,来到一处僻静的树下。 “出来吧。” 疾风一惊,王妃武功这么高强了?那大婚之时为何没有发现他? 犹豫再三,他刚要踏步出去的时候,一道破风声传来。 “小姐。”南烛从树冠上落下。 黎汐月好笑地看着她身上沾上的树叶,上手帮她摘下。 “去他们怎么样了?加快点进程,要是被发现不对,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好,我这就过去,小姐注意安全。”南烛抱拳,说着忽地凑近她,在她的手臂上点了两下。 因为距离和视野的原因,疾风听不到,只听到衣袖摩挲的声音,心底浮起淡淡的不妙。 笑意起,黎汐月眉微微一挑,语气轻佻,“嗯,别撒娇了,我会安静等你回来的。” 贴着她肌肤的手一缩,南烛面无表情的站好, 点了点头,便快速离开。 黎汐月无奈的笑了下,很是宠溺。 外人看不出来,她却看得明白,南烛刚刚分明是在嫌弃她,还是得多练练,不过是演戏而已嘛!怎么就嫌弃上了。 摇头眉眼低垂时,黎汐月浅浅一笑,她似乎发现了那个跟踪的人了。 虽然她的武功比不上对方,可是她在山林间的经历比对方多多了。 只要细心观察,便能发现一处花丛的阴影有些不对,藏了人的,和没藏人的状态截然不同。 最大的区别便是,那花丛顶上,不该只有那么两道光斑。 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 黎汐月装作要离开了的样子,衣袖下的手指轻轻一甩,无声无息地撒出星星点点的药粉,顺着风慢慢往那方向侵袭过去。 曼陀罗算什么,她炼制的迷药,可是无声无息,且药效强大,即使是练武之人,也挺不过三息。 不过几息间,那花丛顶浮现点点光斑。 黎汐月嘴角一勾,走了过去,拂开花枝,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 嘴角的笑容僵硬住了,她诧异的往前走了两步,怎么没有人? 刚好离开的疾风没想到自己躲过了一劫,此刻正快速地赶到墨南初身边。 第38章 引狼入室 丞相府门口,一大批的士兵骤然出现,二话不说地就将丞相府包围了起来。 “柳廷尉,你居然如此荒唐!胆敢围住我府上!” 黎丞相一听到消息,气得直接就赶来了大门。 丞相府前的街道毫无平民,只有那些戒备森严的士兵,对他的话简直是充耳不闻。 黎丞相怒不可解,胡子抖了抖,肥胖的肚子圆溜溜地震了一下。 “柳廷尉呢?他带的队,人呢?” “老爷,夫人带他进来了。”守门的小厮颤颤巍巍地说道。 “什么!”黎丞相瞳孔地震,气急怒道:“那个蠢妇!” 典狱司压根就没有资格搜查他们府上,柳匹夫也没那个底气进来。 但她却把柳廷尉给带进来了!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他急得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艰难地呼吸着,竭力问道:“人在哪?” “据闻是去二小姐院子里。” 接下来的话,黎丞相没听完,便快步离开了,两只小短腿飞快地跑着,祈祷着能够赶上。 季娘呀季娘!柳匹夫怎么可能会去查汐月的院子呢? 要知道苏婉的院子就在旁边啊!这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便是汐月的院子了,当 真接到消息,她藏匿了毒药?” 季娘有些忐忑地说着,目光不住地往苏婉的院子看去。 不知苏婉何时又生出其他的心思,都不和她串供,刚刚她差点就要拦住柳廷尉了。 “自然,你们这一队,进去搜!” 知道她心有余虑,柳廷尉抬手一挥,跟在他身后的人便快速冲进去,在里面随意翻找了起来,弄乱了许多摆件。 见此,季娘当真是信他了,若是汐月那边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对她的屋子呢? 没想到苏婉这么有本事,就算柳琦夏跟她作对又如何,知道擒贼先擒王。 拉拢了她的父亲,就不信柳琦夏以后敢兴风作浪! “黎夫人,虽说墨王妃藏匿了毒药,但要洗刷黎小姐的冤屈,证据却也不够。” “旁人必定会猜测,这是黎家派人藏在墨王妃院子里的,要知道,墨王妃已经嫁出去了,黎府做手脚很容易。” 柳廷尉循循善诱着,背着随线索一同递来的台词,毫无异色。 不管对方为何帮助他,但这人对黎府很是熟悉,所有的帮助都恰到好处。 虽说他如今犹如踩在钢丝上,只要稍有差错,黎丞相必定咬着他不放。 可总归是黎 夫人带他进来,就算黎丞相要责怪,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相反,这件事要是成功了,不只他的威望能够上一台阶,琦夏也能扬眉吐气。 女儿惹的麻烦,身为老子,他还是得给她清理后续。 黎苏婉是季娘的死穴,也是她倾尽一生培养起来的珍宝,自然是不愿她宝珠蒙尘,咬了咬下唇,出声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如我让他们也在黎小姐院子里搜寻一番,当然,他们会小心的,这样也可免除黎小姐的嫌疑,您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季娘有些踌躇,最终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得到这结果,柳廷尉大喜过望,赶忙亲自带着手下人来到旁边的院子里,大肆搜查。 “住手!都给我住手!柳廷尉!你这是私闯!无证搜查!” 黎丞相大喘着气,蹬蹬蹬的就跑了过来,即使疲惫不堪,却也依旧怒视着对方。 “原来是黎丞相,您不必忧心,是黎夫人带我进来的。” 柳廷尉说着早就想说的台词,笑嘻嘻地看着他。 真是难得见到黎丞相这副姿态,也不枉他来这一番。 随着这话,黎丞相目光移向一旁的季娘,吓得她身子一缩 。 同床共枕多年,她自然能够感受到他的恐慌,目光不由得看向柳廷尉,心里惊诧,难不成她放进来一个祸害? 被黎丞相阴狠地瞪着,季娘立马反口强硬地说道:“你可以出去了!我拒绝你们的搜查!叫他们都给我住手!” 不管如何,及时止损最为重要。 即使她偶尔脑子不好,却也明白为人处世的准则,这也是她能够坐稳丞相夫人最主要的原因。 “这就有些晚了。” 柳廷尉和自己的心腹对视一眼,那人当即拿出了一包埋在地里的毒药,双手拿着便走了过来。 “禀告廷尉,发现此物!是同一种毒!七星海棠!” “哦?你确认了,这可是从黎大小姐院子里搜出来的?” 柳廷尉挑了挑眉,捏着嗓子,耀武扬威地说着。 “是从黎大小姐院子里搜出来的!” 看着黎丞相眼里的不甘,他话锋一转,故意询问道:“黎二小姐府上搜出什么了没有?” “没有!” “既然如此,便收队回去吧,黎丞相可不欢迎我们,你说是吧?黎丞相。” 柳廷尉往前走了一步,脸上带笑,眼眸却是藏着寒冰。 说罢,他也不顾对方的反应 ,直接就带队离开了。 “都是你这个蠢妇!怎能放他们进来搜查呢?你不知晓他是柳琦夏的父亲吗?” 黎丞相用力一甩,打得季娘倒在了地上。 “那不过是小辈之间的事,他言语上对苏婉恭敬,我以为、以为他和苏婉交好,是苏婉寻来的助力。” 季娘很是伤心,晶莹的泪珠一滴滴地往下落。 可说得越多,黎丞相便越发的怒不可解。 “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什么以为!还我以为呢!” “他怎么可能会帮我们家!要知道朝堂上,我没少给他使绊子,他心里怎可能不埋怨我!” “演戏你看不出来吗?柳琦夏向着墨王他们你看不出来吗?她老子怎么会敌对汐月!” 咆哮声连绵不断,季娘的头越来越低,一言不发的挨着训。 他们这边争吵不断,罪魁祸首却是优哉游哉。 虽说找不到那个偷窥者,黎汐月却也丝毫不在意,反正那人没有破坏她的计划不是。 慢慢走出了林子,她惬意地欣赏着各色的鲜花,深吸了一口气。 嗯,很是甜美,想必现在,黎丞相也收到了她送去的礼物了吧? 真是可惜,不能亲眼看到那一幕。 ?? 第39章 皇家秘闻 “黎汐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顺着声音来源,她回头望去,眉眼弯弯,还真是恰巧,怎么就和黎苏婉遇上了呢? 黎苏婉全然不顾她面上的笑容,脸色很是难看,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黎汐月轻笑着起身,指尖划过花瓣,摘下一朵白兰,捏在手上。 “我要是你,就快点回去找那太子,要知道,药是你下的,我没出事,可不就是你留手了吗?你说他吃了亏,会不会把责怪到你身上?” 压低的声音响彻在黎苏婉耳畔,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整个人一抖,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很是震惊,就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你……” “姐姐既然觉得我变了,那就得知道我不是什么小白花,你次次辱我,哪次觉得你赢了呢?” “做人要懂得自省,不要过度自信自傲,这么多年,你还没学会吗?” 黎汐月苦口婆心的说着,可黎苏婉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径直的往她走来,看得她皱眉。 “事已至此,你还来找我有什么用?”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黎苏婉苦着一张脸,蹙眉嘟嘴,伸出手来就要拉她。 “好汐月,姐姐以前也没有亏待你,你 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不能。” 说着她便要避开黎苏婉的手,却没想到她阴狠一笑。 “怎么就没有用了,把你给带过去,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啊!” 空气中传来不一样的声音,黎汐月敏锐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刚稳定身形,便见黎苏婉手刀落空,不禁歪了歪头。 这是想要偷袭她呀!真是不好意思,武力值不成正比,她是得多傻才会中招。 眼见她一击未中,还要上去来打她,黎汐月眼底闪过关爱智X的神情。 双手抱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眼里弥漫着灿烂的笑意。 “哎呀,你再这样,我就叫了哟!这里离人群不远,我要是叫出声,她们是能听到的吧?” 黎苏婉的手缩了缩,总算是长了点脑子,警惕的看向周围,再次回过头看她,眼底浮现出不甘。 “你给我等着!” 放出狠话,她转身就离去,黎汐月目光幽深,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句话说得,你还真像是个反派呀!” 浑浑噩噩走了好一长段路,黎苏婉终于来到那个僻静的小院。 即使站在门口,依旧能够听到里边传来的不堪入耳的喘息声。 “嗯~” 本还在犹豫是否要开门打扰的黎苏婉骤然抬头,脑子还没 有反应过来,耳朵便贴上了门扇,细细听着里边的动静。 倒吸一口冷气,她赶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如果没有听错,太子确实是在里边,可里边还有其他人,居然是男子! 这是黎汐月做的吗?还是太子殿下荤腥不忌? “黎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是这院子有什么问题吗?” 清脆的少女声传来,黎苏婉激起一身冷汗,回头一看,那是她的闺中密友,齐语蝶。 计划中,院子里应该是黎汐月,然后语蝶带人过来,再和她起争执,让人怀疑里边有蹊跷,这样便可让黎汐月的丑闻暴露出来。 但这不对呀!她还没有通知她,语蝶怎么就擅自行动了! 里面的人是太子!他断袖!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样的皇家秘闻怎可泄露出来! 不过一转眼,她便在人群中看到了黎汐月,她笑盈盈地站在远方看着,那明显的笑意很是刺眼。 都是黎汐月搞的鬼!黎苏婉已经不想再追究为何事情变成如今这种地步,她就只想躲开,事情不能更糟糕下去了! 被瞪了一眼,黎汐月耸耸肩,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乔语蝶可不是她去通知的,她刚刚都没找到人。 找了一圈发现很多贵女都围在一起,她这才跟过来的。 不过,黎汐月皱眉侧身看了过去,柳琦夏抱着酒不撒手,脸红红的,看起来就不妙,也不知道是怎么挺着身子找到她的。 走到树下,她伸腿踢了踢,“好不容易都过来了,不看好戏?黎苏婉的好戏哟!不想嘲笑她吗?” “想!”柳琦夏睁着迷离的眼睛,仰起头露出一张笑脸,看起来可爱得很。 看起来,真跟黎苏婉关系不好,这种时候了还想看热闹。 “那你还不快起来?”黎汐月没好气地扬了扬眉。 “这里没什么问题!没有问题,快点跟我走!” 黎苏婉三步并两步,不过几息便走到乔语蝶的身旁,拉着她的胳膊就要带她离开。 乔语蝶差点就被拉走了,哀怨地看了黎苏婉一眼。 这演技也太好了吧?可下手也该有点分寸,都弄疼我了。 “苏婉,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难道里边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 黎苏婉连忙摇头,偏生自己越发否定,其他被带过来的贵女就越发好奇,恨不得不顾礼仪绕开他们,往里边去看热闹。 嘴里发着苦,这场景和她计划中的是一模一样,但却成为她最害怕的场景。 “难不成里边在行苟且之事?那人你还认识?不然怎么会这么紧张?” 说着乔语蝶似乎恼怒极了,迈步便要往里走,“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了,我还非得看了!” “不准去!” 黎苏婉大叫一声,情急之下直接就把乔语蝶给推倒了。 还好地面上铺了石砖,乔语蝶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擦破了点皮。 多年讨好黎苏婉,她本以为自己算是对方重视的人,没想到居然如此的无足轻重,不过是演戏而已,就要这样对她。 “你居然这样对我!” 被她的爆发吓了一跳,黎苏婉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不、不是的,我就是不小心。” 可惜乔语蝶不想再听她的话了,干脆从地上起来跑到门口,推开了门。 看清里边场景,一双眼睛睁大,呼吸急促,脖子僵硬地回过头。 门已打开,本就不小的动静传了出来,众多贵女羞红了脸。 “里边该不会是黎汐月吧?看看苏婉那紧张的样子?” “肯定是黎汐月了,语蝶看到后不就盯着她看吗?必然是跟她有关系,要我说,从方才都未曾见到黎汐月,你们见到了吗?” “这样说我也没见到呢!” “好生丢脸,堂堂墨王妃,虽然王爷是受伤了,但是尊贵非常,她怎么能不知廉耻做出这种事情呢?” ?? 第40章 狡黠得像只狐狸 见此时大家都在激烈讨论,黎汐月摇了摇柳琦夏的肩膀,顺手给她一颗醒酒丸。 “嗯?” 刚吃下,柳琦夏便清明了几分,疑惑着看着她。 “清醒了?去加把火吧,就说你之前还看到我了,我怎么可能会在院子里。” “设计让她们推开门进去查看,最好是多人看到,再不济,就用手段让苏婉一个人把门给撞开。” 黎汐月从善如流的说道,还抬手指了指院子的方向,转身就躲在了一旁的墙后,一双眼睛露出来,催促着她快点去。 脑海中闪过片段的记忆,耳边传来各种猜忌的话语,而话题的主人公有恃无恐,甚至还暗搓搓地要加一把火。 柳琦夏嘴角一扯,她是不是认错人了,原以为王妃是只小白兔,这才事事都帮助她。 如今看来,是她先入为主了,这是披着羊皮的狼! “快点去吧!”黎汐月眺望了几眼,抬手挥了挥,迫切得很。 稳定心神,柳琦夏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便迈步离去,故意惊诧的大声叫唤道。 “哟!说得跟真的似的,你们有证据吗?前不久王妃还跟我在一起呢!污蔑皇室之人,可是大不敬!” 她一走过去,所 有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路,任由着她走到前面。 “黎苏婉,你再怎么说也是王妃的嫡姐吧?这样污蔑她,黎家的名声臭了,你能好过到哪里去?” 这话一出,众人神情一变,怀疑的目光在黎苏婉和乔语蝶身上来回看,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原来是黎苏婉的狗腿子和她闹掰了呀!闹这么一出。 事发突然,面对应接不暇的事故,黎苏婉脑子有些混沌。 听到这话,当即眼前一亮,是啊!她跟这些人掰扯什么,只要告诉他们黎汐月在哪里,再把她们引开不就好了吗? 感激般的看了柳琦夏一眼,黎苏婉兴奋地大声叫道。 “是!黎汐月压根就不在里边!柳琦夏刚刚不是说和她在一起吗?你们看,她就在后面看着呢!” 黎汐月嘴角微勾,身子紧紧贴着墙,一丝衣角都没有露出来,双手抱拳,惬意地摇着头,就等着看好戏。 果不其然,所有人皆斜眼看黎苏婉,有些恼怒。 那地方哪里有人?除了光秃秃的墙面,还有什么?把她们当傻子了是吧? “在这里讨论算是怎么回事!” 柳琦夏眼底一冷,虽然她不知事情如何发生的,但有一件事 可以肯定,这都是黎苏婉自作自受的。 说着,便拉住黎苏婉,直接就把她往里一推,她当即就进去了。 事已至此,有人当出头脑,其余贵女也纷纷按捺不住好奇心,探出头去看。 “天!竟然是太子殿下!” 这一声出来,所有人都退后了几步,面上惊疑不定。 黎汐月忍不住在暗地里偷笑出声,忽地听到其他的脚步声,眼睛一眯,膝盖弯曲,腿一蹬便越过墙,来到了另一处院子。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都给我让开。” 长公主的声音响起,透着十足的恼怒,黎汐月忍不住张大了嘴,整个人都发蒙了。 可这反应不是因为长公主,而是为了眼前穿得严密至极的男人。 平复了一会心情,黎汐月往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生怕被外边的人们听到。 “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才到。” 墨南初拉开曼纱,一张俊朗的面庞便露了出来,缓缓一笑,眼眸分外明亮,直看得人心里发虚。 【狡黠得像只狐狸,如今却是呆呆的。】 黎汐月尴尬的笑了下,刚刚才到,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到的呢? 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该不会她的 那些举动都被他看在眼里吧? 墨南初看着毫无异样,润朗的嗓音唤醒了她,“你该出去了,她们似乎在找你。” “哦,好。”她呆愣地回复着,身子下意识地翻身离开。 等到落地,黎汐月猛地踩了踩下地,懊悔地摸着脑袋。 奇怪了!刚刚怎么能没有防备之心呢?还直接翻墙走了,这下子墨南初不就知道我会武功了吗? 【典狱司的人到门口了?倒是恰好。】 突然听到这声音,黎汐月眼眸一凝,目光看了眼前面纷扰的人群。 秦白薇面色惨白的扶着黎苏婉,哭哭唧唧的说自己发现出了事,便去找长公主来了。 那眼里的惊慌不作假,怕这原本是她们计划中的一环,只不过如今对象变了而已。 时间却是卡得刚刚好,只要典狱司进来,这丑闻便会扩大。 想到这里,黎汐月侧头看着光洁的墙面,好似就能看到那人的面容。 他到底来了多久呢?居然还知道她安排了典狱司。 摇了摇下唇,黎汐月别扭地避开了眼,满腔的情绪无处可发,慌张又紧张,憋着气很是不舒服。 偏生这时候还有人找她,那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刺耳了。 “我不知道,我明明是看到是汐月过来的。” 黎汐月眼底绽放寒光,心情不好,苦闷无处发泄吧?刚好不就有个黎苏婉吗? “咦,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听说典狱司的人都来了。” “什么?!” 众人不知该震惊于她的突然出现,还是震惊于她云淡风轻地说典狱司的到来。 “长公主不知?我刚刚在路上便听说了,因为您在这里,才专门过来通知的。” 黎汐月挂着纯洁的笑容,恰到好处的疑惑浮上眉眼,真挚地看着她们,宛若一个涉世不久的少女。 原先猜测贬低她的贵女纷纷羞愧的避开了目光,而长公主则是烦躁的拧了拧眉心。 “派几个人进去收拾院子,你们都给我过来,未经我允许,居然还在我府里擅闯!学的规矩礼仪呢?” 美人眉眼含着怒气,衬得面色越发红润,倒是多了几分摄人心魄的美,即使说话呛人,却也没人敢反驳。 屋子里面的是谁,她们都看到了,这等秘闻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长公主心中不喜也是应该的。 一行人由长公主带队,经过黎汐月的身侧,她低垂着眉眼,静静地等待着她们的离开。 ?? 第41章 干脆来摊牌? ??“黎汐月,你给我等着,你敢对太子做这等事,他不会放过你的!” 黎苏婉阴恻恻的盯着她,用只有她们听得到的声音说着。 “哦,是吗?” 黎汐月嘴角露出笑意,璀璨的眼眸不过是看了她一眼,便让她闭上了嘴,快步地回头离开。 “原来她也会知道怕是什么呀!” 听到这话,紧跟着在后边的乔语蝶缩了缩脖子,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看黎汐月一眼。 她如今算是明白了,这黎汐月更狠!万万得避开这等狠人,才能算是安稳! 目送着她们离开,黎汐月冷哼一声,还真是有贼心却没能力呀! 侧头看着眉宇间皆是得意神色的柳琦夏,黎汐月抬了抬下巴,说道。 “你先离开,我等会再去。” “嗯。” 柳琦夏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她看着有头脑多了,足够保护自己,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四周寂静,黎汐月眼珠子转来转去,没有发现任何人暗中窥视。 回身看着眼前的墙面,定了定神,做足心理准备后,翻墙而过。 刚刚情况紧急,还没有和墨南初好好谈谈呢! “怎么会不在呢?” 空旷无人的院落很是僻静 ,微风缓缓拂面,黎汐月的目光幽深。 她面上毫无神情,发白的唇角微扯,浮现出嘲讽的色彩。 就连地面上的轮椅痕迹都被清理了,墨南初,墨王,墨将军,你究竟是神机妙算,还是早有防备呢? 摇了摇头,也不再纠结,重新回到宴会厅。 而这时,黎苏婉已经面色惨白,呆呆地坐在原地。 黎汐月挑了挑眉,专门躲避在人多的地方,懒洋洋的倚靠在墙边,眯起了眼,悠闲地看着。 不管怎么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 经过这事,长公主也没了继续办宴会的事情,宾客意兴阑珊,生怕惹上了麻烦,纷纷离开。 见此,黎汐月眼眸微动,赶忙就躲在角落里隐藏起来。 终于,在即将出府的时候,南烛来到了她的身边。 “小姐,事情不都已经成功了吗?为何您似乎不开心?” “怎么会?”黎汐月望着前方的马车,轻笑着。 “我只是觉得今天这事,进行得很顺畅,却又有些不安心。” 南烛皱眉,忽的问道:“小姐,今日那个偷听的人抓到了吗?” 听到这话,黎汐月抿了抿唇,那人跑了,这对她来说是不利的事情。 但 若那人是墨南初的下属呢?就好比那疾风,他的隐遁之术,可谓超绝。 不对,她担心个什么劲? 黎汐月眼神清亮,不再钻牛角尖。 是了,就算被墨南初发现了,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需要担心的是其他人,至于他,至少目前是可信任的。 见她眉眼间笼罩的忧愁散去,南烛有些疑惑,眼看着来到了马车边,只得闭上嘴不再过问。 柳廷尉专门换了一身衣物,守在马车旁,看到黎汐月,当即拱手道:“见过王妃。” 黎汐月不动声色的眸光闪烁,从善如流的回复道:“见过柳廷尉,不知带着琦夏在此地等我,是有何要事?” 说着,她不禁查看四周,好在她专门让马车停得偏远一些,倒是没什么人看过来。 “听说您对琦夏多加照顾,她向来是个冲动的,有您在身边照看,我也就放心了些。” 唇边抿开一丝真心的笑意,这柳廷尉是猜测到线索是我提供的了,想要讨个巧,让我护着点没心机的琦夏。 “自然,她是我朋友,我自然会照顾几分。” 得了保证,柳廷尉笑得更加和善,“有王妃这话,老夫算是放心了,天色已晚,耽误了 王妃回府,实在是抱歉。” “无妨。”黎汐月悄然笑道。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柳琦夏出声说道:“好啦好啦,不是要走了吗?别在这打官腔了,听着实在是乖乖的。” “真是抱歉,小女实在是太过爽朗。”柳廷尉暗自瞪了眼柳琦夏,当即就让她熄了声。 黎汐月觉得有些好笑,刚刚确实是有些官方了,连忙回道:“无妨。” 即使两人已经离开了,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追随他们而去,隐隐约约还可听见柳廷尉无奈又关切的话语。 南烛拧了拧眉,往前走了一步,靠在她耳畔轻声说道:“他们父女关系好,但小姐,您还有我们。” 眼睛眯了眯,柔和了她的眉眼,黎汐月笑得开怀,“南烛也长大了,会安慰人了。” 坐马车没多久,忽的便停下,黎汐月和南烛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底的戒备。 上马车的时候确认了,马夫是王府里的人,车内没有异样。 可这短短的时间,必定还没有到王府,怕是有人从中作梗!亦或是马夫是奸细! 南烛将藏起来的软剑缓缓抽出,悄无声息,只在狭小的空间里绽放出些许寒光,慢慢抵到了车门处。 “王妃,王爷请您一叙。” 这话一出,黎汐月挑了挑眉,是疾风的声音,安全。 示意南烛将剑给收回去,她掀起车帘,目光一顿。 “疾风,你倒也不必每次都换一张皮,要是我那天认不出你,你可就危险了。” 本是戏言,可疾风听到这话,不禁想起在长公主府里见到的那幕,心底恐慌,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惧怕。 “王妃就不必打趣我了,这是为了安全。” 黎汐月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身上的异样。 一身朴素的布衣,却沾上了一股味道,虽然淡,却很是熟悉。 正当她想得入神时,晚风袭来,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 眼底闪过暗光,这可是迷情香的气味,其中还混杂着曼陀罗的香气,复杂,却也不难闻出。 疾风还真不愧是武力高强,染上了一些,到现在都还没倒下。 想清楚了后,黎汐月放下车帘,和南烛走下了马车。 “你家王爷找我有何事?” 是被发现了,干脆来摊牌? 说到这事,疾风简直酸得牙疼,面上却是毫无异样,可见多日的培训效果。 “王爷说有场戏要给您看,王妃您进去便知晓了。” 第42章 王爷可该吃醋了 黎汐月瞥了他一眼,当即想到他再次跟踪她的事情,闷哼道。 “别在这装腔作势,跟那个福公公一个腔调。” 疾风身子一僵,却也没有立即直起腰板来,谨记多日的苦训,差点把银牙给咬碎。 “你来了。”墨南初端坐在里屋内,眉眼淡淡的看了过来。 他穿着玄黑色的衣裳,衣领处绣着金丝,龙飞凤舞的看起来很精致华贵,和以往的装扮有些许不同。 虽然有些惊艳,但黎汐月只看了她一眼,便看向了一旁的白衣羽扇的青年男子。 一双多情眼微眯着,长而又卷的睫毛缓缓掀起,魅惑又多情,偏生一身的书生打扮,正气与风流独具一身。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王爷可该吃醋了。” 宋初辰睫毛微颤,笑着移开了目光,羽扇遮盖住了面庞,落下了一层阴影。 见他如此识趣,墨南初这才收回了目光,再次放在了黎汐月的身上。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首先,这件事是个意外,我发现了太子的动作,这才追查到这里。” 居然这么快解释了,黎汐月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而且再怎么说,墨南初可是帮她推动了很多事情。 “ 无事,说到这事,也多亏了王爷,省下许多工夫。” 这话一出,宋初辰便鄙夷地看了眼墨南初。 啧啧啧,堂堂风流倜傥,传闻中迷倒朝都少女的墨王。 居然连自己的王妃都搞定不了,还小心翼翼地护着,怎么就不见他对属下这般关怀备至呢? 墨南初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暗自看了过去,警告他。 【收收你的眼神,她是我媳妇,你呢?】 【一个男的,还要我关怀备至,你是肩不能扛,还是手不能提了?】 走到一旁坐下,黎汐月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的男子。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便是墨南初的军师宋初辰吧? 看样子,他已经暗地里将属下给带了回来。 宋初辰撇撇嘴,目光在黎汐月的手上流转,心底已然有了猜测。 “王妃,多谢您的救治,不然王爷的伤势也不会好转。” “哦?是他说的?”她眯了眯眼,清亮的眼眸看向墨南初。 不过一息,甚至她都还没开口,墨南初就开口说道:“我遵守着约定,没有告诉他过。”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黎汐月倒是好奇了。 “根据王妃指腹,那一点银针的压痕 ,以及指茧,怕是平日里惯用银针,这才留下了痕迹。” 宋初辰嘴边携着笑,头微微抬起,看起来有些自得。 哪承想黎汐月只是点了点头,便再无其他的反应,他只能尴尬地收回了下巴,看得黎汐月心底一乐。 叫你在我面前嘚瑟。 【不是,我好好的一个人,现在是看不见我了是吧?】 耳朵微动,目光落在了墨南初的身上,他果然攥着手,面色紧绷着,有黑脸的迹象。 “王爷叫我过来,是有何事?”黎汐月垂下眼眸,急忙找了个话题。 要是她刚刚没看错的话,马车虽依旧往王府驶去,但车内却还有两个跟她们模样相似的女子。 怕是在打掩护,秘密将她带到这里,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呢?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跟我来。” 墨南初说着便从椅子上站起身,迈步便要往小阁楼走去,却突然脚步一顿,背后一道诡异的目光盯着他。 “你现在是病患,坐在轮椅上去,叫疾风送你上去。” 不等他拒绝,黎汐月便推来轮椅,压着他的肩膀,不过是用了点力气,他便坐了下去。 疾风刚进来就看到这场面,目光诡异地和宋初 辰对视上,不过一眼,都默默移开了目光。 瞧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王爷化身绿茶了,他的身体哪有那么的柔弱! “快点过来搭把手。” 黎汐月回头看了疾风一眼,便走向了楼梯,径直的朝着小阁楼上走去。 刚到楼上,透过小窗往外看去,眉头当即一皱。 从这里看,居然能够看到长公主府门的一角。 而此时,南铭州正一脸菜色的坐着马车离开。 至于她为何知道是他,全然是因为他自个儿掀起帘子,满脸凶狠的看着外边,嘴皮子还一上一下,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看着看着,她莫名想起了一件事,上次下的药,药效还在。 看南铭州这样,该不会是被压了吧? 这脸白的,还臭成这样,看起来体验感很不好呀! 隐秘的瞟了眼刚刚上楼的墨南初,恍然间想起上次也给他下药的事情,不禁使劲的压着嘴角。 担心被人以为她是个变态,居然还在关心这种事情。 “他在记恨着你,身为太子,他的手段向来不见光,却也恶心人。” 墨南初黑黝黝的眼眸没有看她,顺着方向看去,他也在看南铭州, 隐隐约约可见他眼底的忌惮。 诡异的想法在心底浮现,他该不会是想要给她出气吧?亦或是,给她扫清后顾之忧? 可这得怎么做才好?她想不明白。 “王妃您站着做什么?快些坐下。” 宋初辰笑得一脸和善,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她身后。 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压制住王爷的人,要是把王妃给搞定了,以后墨南初还敢不听他的建议? 墨南初往后一瞥,有些疑惑,刚刚不知为何,身子一寒,想必是地下的南铭州在咒骂吧? 这样想着,他冷峻的脸上浮现几分嫌弃,挑了挑眉。 “坐下吧,好戏就要开场了。” 话音刚落,黎汐月也丝毫不顾及,当即就坐下了,还把椅子拉得离窗边更近,占据最佳视野。 【她好像在我面前,不再那么的顾及了。】 黎汐月很是淡定,笑话,都已经暴露了一些,她也就不用自持医者的高冷风气了,反正形象早就颠覆了不是吗? 若是疾风跟踪她,发现她做的事情,以及那些手段,可不就和她平日里表现出来得不同?人设早就颠覆了? 眨了眨眼,黎汐月当即屏住了呼吸,眼睛微亮的看着外边的景色。 ?? 第43章 出出气 如今已然是夕阳西下,淡淡的光洒在大地上,却逐渐黯淡。 森然的气息弥漫,南铭州却未曾察觉,他神情癫狂,嘴角带着冷笑,手上不住的擦着带血的匕首。 在奢华的车内,角落躺着一个男子,他衣裳凌乱,面无血色,胸口鲜血直流。 “都是你这个废物,不然本太子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南铭州一脸阴郁,太子之位本来坐得好好的,可今天又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居然都能够失手,还被暗算了,甚至以下犯上。 这等人竟然还是他的暗卫,不行以凌迟之刑都算便宜你了! 好在事情还没有发酵,若是让父皇知道了,丢了皇家颜面,他还怎么坐稳太子之位,不行,他得快点想办法。 “咚!” 马车突然停下,南铭州皱起眉头,今日事事不顺,这马夫还如此没有眼力见。 还未叫骂出声,车帘就被掀起,一双凌厉的眼眸出现在眼前,转瞬间眼前一片漆黑。 脖子被卡得难受,那人给他套了个麻袋!怎么敢的! 难闻的气味萦绕在鼻尖,从小金尊玉贵的他又怎么受得了,连声咳嗽了起来。 “哟!倒 是娇贵得很!可你偏偏惹谁不好,惹到我们家?” 顾不及难受,他赶忙开口问道:“你们是哪家的!” 若是让他知道究竟是何人,必定要他们好看,居然如此设计于他!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点用都没有!” 对方只说了这一句,南铭州继续发问,可胸口猛地一痛,接连不断的疼痛从各处传来。 “这就是你要我看的好戏?”黎汐月眨眨眼,侧头看向墨南初。 他面色不变,语气坚定,敛着气势,道出一句。“出出气。” 【为你出气,也为了给兄弟们出气。】 黎汐月睫毛微颤,原来是如此,怕是边境出了什么事情,让他调查到南铭州的身上,这才跟她撞上了。 目光扫过那些汉子,孔武有力,身上带着煞气,压根就不是简单的士兵,怕是一些将领。 没想到他还将他们召回,将军百战死,他们之间的情谊必然深厚。 而皇室之人也必然是趁墨南初昏迷时动手脚,坑害他们,如此出气,倒也直接,颇为武将的风采。 只是一股说不明的惆怅席卷心底,不禁想道,原来不是为了她而来呀! 这想法刚刚闪过,她便自嘲 一笑,世间从未有谁专门为了谁而来一说,所谓情之一事,向来飘忽不定。 而且,她又不喜欢他,这般患得患失做什么?实在是有些矫情了。 想明白后,黎汐月淡淡点头,收回目光,“回去吧,天色已晚。” 墨南初沉默地看着打得起劲的兄弟们,眼底笑意浮现,看了看天色,“走吧。” 竭力隐藏自身存在感的宋初辰不再摇扇,目光幽深,掠过黎汐月的身影。 手紧了紧,粲然浮现一丝笑意,摇晃着脑袋也跟着走了。 黎汐月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总觉得当着宋初辰的面和墨南初说话,有些别扭。 直到来到岔路口,看着不远处的兰昔院,她终于定了定神,开口说道。 “饭后你去浴室等我,我过一会就过去。” “咳咳咳!” 顺着声音看了过去,黎汐月默了一瞬。 “抱歉抱歉。” 宋初辰含笑道歉,眼底却闪着调侃之色,即使用羽扇挡脸,可那眼睛却是鬼鬼祟祟地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看。 什么事情是需要到浴室里去做的? 不过一眨眼,她便知道这人在想些什么,不禁恼怒地瞪了眼墨南初。 看看你这些个手下,怎 么心思如此的多?还想到那些方面去了? 哦!你也好不到哪去,心思也多得很! 墨南初摸了摸鼻梁,察觉到她的恼怒,只觉得分外憋屈。 【这关我什么事?是他自己想歪的。】 不再看他,黎汐月狠狠瞪了眼宋初辰,就这还是军师,亏得她刚刚还以为这是正经谋士呢! “药浴,不如你也一起来。” 留下这句话,黎汐月也不等他的回应,径直离开了。 宋初辰嘿嘿一笑,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墨南初的目光,又忽的回头,诧异挑眉,含笑道。 “哎呀!真是抱歉。” 这话说得毫无诚意,就连笑容也都贱兮兮的,看得墨南初移开了眼。 “你怎么跟疾风有点像。” 吐出这一句,他又看了眼疾风,眉宇间带着点烦躁,示意他快点推轮椅。 疾风:...... 这怎么又扯到他了?他有那么差吗?王爷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 回到房间内,一路来到暗道底,刚进来便听到里面激烈的讨论声,欢喜得很,当然,也很是吵闹。 修身养性了一段时间,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墨南初揉了揉耳朵,咳嗽了几声,他们这才发现了 他的存在。 “嘿嘿嘿,将军,您过来了。” “将军,你看到没有,今日那个狗太子那是被打得嗷嗷叫,一点骨气都没有。” “就是,在边境那些泥腿子可是不留余力地欺压我们!他居然还敢跟我们求饶,看他以后还敢嘚瑟不?” “没想到将军说的惊喜是这个,多谢将军,让我们一扫之前是郁气!” “好了好了,你们都安静一些,事情办完了,气出完了,将军还想给你们安排任务呢!总不能一直都待在这里。” 宋初辰摇着羽扇,边走边摇头晃脑,眼尾微挑,眼里却满是严肃。 墨南初走到正中间,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满是严肃,庞大的气势冷然。 “最近边境有些不安稳,鱼龙混杂,但如今的形势,我们不好直接冒头,有劳兄弟们多加照看。” “若是发现了他国有什么小动作,便按照以往的路径传消息过来,我会处理的。” 话音一落,众位士兵都跪地,齐声喊道。 “是!谨遵将军指令!” 即使未穿盔甲,他们面容坚毅,一双眼睛仿佛发着光,浑然没有刚刚那混子的形态。 气势恢宏,背脊挺拔,这才是保家卫国的男儿。 第44章 敌不过荒唐二字 回到兰昔院,刚进门芍药和白芷就过来了。 “小姐,您怎么如此晚回来?” 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黎汐月声音透着几分无奈。 “无事,遇到王爷了。” 见她有些疲惫,她们自然不再发问,而是连忙带着她进屋,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晚上照例去给墨南初治疗,然后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穿衣,黎汐月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歇息一夜,第二日一早,她便去墨南初那里吃早饭,刚吃完,便恰好等来了圣旨。 “不必担心,查不到我们的头上的,他们没有证据。”墨南初坐在马车宽慰着黎汐月。 可她吃着点心,喝着果汁,一双眼睛分外疑惑地看了回去。 我这模样,像是担心的样子吗? 墨南初愣了一下,涉及她的事情,他向来会操心一些。 “也是,你自是可以应对的。” 【只是我以及免不了担心。】 黎汐月依旧吃着点心,默不作声。 事实上,她都开始怀疑,看墨南初这架势,有点像把她当做孩子般在宠。 刚到宫殿,便看到跪在地上的人们,黎汐月不动声色地垂目,缓缓走了进去。 虽然她想低调,可皇帝却是从她一进门就紧盯着她 。 俯视本就带着一定的气势,偏生这位九鼎至尊还面容严肃,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看。 若是心性不稳的人,还真得被他吓一跳。 可既然他猜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谋划的,那她又怎会一吓就怂? 垂在身侧的手被拉住,身旁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知陛下传唤我们夫妻前来,所为何事?” 皇帝终于收回了目光,沉凝一瞬,终究不好做得太过,墨王又是个心疼妻子的。 “昨夜太子之事有些蹊跷,在长公主府内偏房发现一侍女。” “她说曾见过墨王妃,而且还在太子出事的院子附近,不知墨王妃有何想说的?” 这是打算框她呀? 黎汐月淡淡一笑,鄙夷的看向跪在一旁的那黑痣侍女。 “陛下,这女子说话逻辑行不通。” “昨日举办宴会,她一个侍女怎会躲在偏房?又怎么会见过我,还知晓我是墨王妃?” “我向来很少在外走动,就连那些世家小姐都不曾识得我,她又怎能如此肯定?怕是他人棋子!想要栽赃陷害于我。” 她淡然而立,字字珠玑,丝毫不乱,眼神清澈,流露出淡淡的不屑。 这绝尘的气息让皇帝不禁思索,自己是否 想错了。 墨南初冷笑一声,带动着轮椅来到那侍女面前。 这姿态本该是弱势的一方,他却眉眼平淡,一双黑眸带着凛凛的光,让人不敢直视。 “抬起头来。” 侍女身子一缩,不敢反抗,缓缓抬起头。 “陛下,虽然她指腹皆有手茧,可左手无名指和拇指下部的茧是老茧,甚至于虎口处也有茧,是个练家子。” “怕是受他人命令,要陷害王妃与太子有染,而这人嘴角有痣,如此明显的标志,怕是个弃子,而弃子是万万不可能说真话的。” 皇帝眼眸一厉,天子垂堂,居然还有人编造谎言来骗他,更甚至误导他把养病的墨王给叫了过来! 见局势反转,黎苏婉赶忙开口说道:“陛下,必定是汐月所谋划的。” “不然昨日为何那么巧,柳廷尉得到线索,来查我院子,还查出了证据,甚至于到长公主府里抓捕我?” “更何况那时,太子殿下还出事了!一环扣着一环,黎汐月就是个祸害!她心思深沉!” 黎苏婉苦着脸,看着她的眼底流露出憎恨,凶狠至极,说出的话也带着决然的仇恨。 话音刚落,偌大的大殿无人开口。 黑痣侍女的沉默,太 子眼底的阴狠,黎苏婉的疯狂憎恨,皇帝的不明神情,看得黎汐月只想笑。 她倒是不知自己究竟做了多少错事,居然引来这么多人的怨恨。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向来是她的准则。 她从不屑于以德报怨,更何况还是他们自找的! 黎汐月扬起下巴,故作不解,“姐姐,都是黎家的人,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居然如此见不得我好,硬是要拉我下水?” 她故意间隔了一会,待皇帝疑虑鄙夷的目光扫过黎苏婉。 骤然的难以启齿让黎苏婉屏住呼吸,艰难地咽了口水。 得到想要的反应,黎汐月掩去眼里的得意,坚定地说道。 “陛下,我、我有证据!” “不说我一介弱女子怎么在长公主府里里应外合,操控这一切,便是那侍女见过我之事,也实在是荒唐。” “在公主府内,我还从未避开过人前,又怎可能会有作案时间?” “陛下大可以询问其他贵女,宴会期间我虽然离席了,但我只是去了一处小亭子,期间有不少的贵女经过那里,此时一查便知!” “这怎么可能?” 太子惊诧出声,如果黎汐月真的待在亭子里,那他见到的 那个女人是谁? 一个猪头出现在眼前,刚好就撞上黎汐月的视线。 刚刚背对着,她倒还没发现,原来昨日被打得如此凄惨。 对上她蕴含笑意的眼眸,饶是南铭州再迟钝,也都意识到她是在嘲笑他。 下意识的羞怒让他赶忙低头,避开了视线,竟是没有再质问了。 “太子这是什么了?难不成是被人打了?”墨南初语气平缓,甚至还带着几分关切。 南铭州脸色微僵,一字一字的挤出一句,“我无事!” 此时的场面敌不过荒唐二字,皇帝失望地看了眼太子。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这儿子实在是好色,这件事情必定是他起的头,只不过后来不知是被谁给设计了! 让他气郁的是,好歹是个皇子,还是个太子,如此轻易地被设计,找不出罪魁祸首,一点证据都没有,还被人蒙面揍了一顿! 摆了摆手,他实在是不愿意被旁人看笑话了,“既然如此,你们便下去吧。” “是!” 黎汐月和墨南初面不改色,波澜不惊地在太子和黎苏婉的注视下离开了。 【看吧看吧,反正找不出证据,也不能肯定是我们设计了你们,谁叫你们的仇人不算少。】 ?? 第45章 你别得意 他们两人安安稳稳地离开了皇宫,而留在里边的太子和黎苏婉可就惨了。 太子被禁足三个月,连带着俸禄都被扣了三年,陛下更是放言,要将他府邸里的侍妾都给遣散了。 反常的是,向来喜爱美人的太子沉默不语,竟然默默应了下来。 相较于没了美人,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他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美人可以没有,到时候再纳便是,可要是他真的被人下药了,那才是真的惨! 而本被陛下寄予厚望的黎苏婉得到了冷眼,给墨王下毒一事再也遮盖不了。 还是她主动保证一定会制成玻璃,陛下这才放过她一码,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黎苏婉终究还是被关入了大牢,表面上给墨王一个交代,实际上,需等她何时做出玻璃,才能被放出来。 得知这消息后,墨南初第一时间便告诉了黎汐月。 知晓他在这事废了很多工夫,她便笑着夸奖着他。 随后便借着柳廷尉的面,进入了典狱司,却不期而然地遇上了黎丞相。 回想方才柳廷尉的神情,怕是早知他在,特意送她进来的。 黎汐月无声的笑了笑,迅速隐藏在暗中。 柳丞 相毫无察觉,正专心致志地说着话。“你说说你,怎么能够这么糊涂呢?” “我说了,别跟她硬碰硬,你倒好,做出这种蠢事,我脸都快给你丢光了!” “这、这我也不能拒绝呀!我哪里得罪得了太子。” 黎苏婉委屈巴巴的说着,听得黎丞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语气也更加的不耐。 “既然你答应陛下制作出那什么玻璃,你就好好做,别再给我们家丢脸!” 意识到柳丞相的态度,向来有恃无恐的黎苏婉慌了。 家中只有她名声好,人脉广,给父亲涨面子,其他的孩子都没什么大用,父亲自然疼爱她。 可成也名声,败也名声。 但如今因为这事,虽没像对黎汐月那般绝情,却还是对她疏远嫌弃了。 “父亲,我近些年结识了不少能人,只是他们都不在朝都,名声一事不着急,只要他们回来,便能解决的!” 听见这话,黎丞相终究还是缓和了面色,又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严肃说道。 “你之前与五皇子关系好,没有和他搭上关系吧?” “没有,怎会!” 黎苏婉眼皮子一跳,在这注重颜面的父亲面前,她怎么敢承认 。 而且他去江南治疗水患了,远水救不了近火,求到他头上,也没什么用。 “那就好,如今朝堂上局势纷杂,你以后和那太子也保持距离,我们家不能和他搭上关系!管好你自己!好好地给陛下办事!” “我知道了。”黎苏婉低下了头,心里有些不甘。 凭什么她变成阶下囚,受尽冷眼,黎汐月却是犹如高高玄月,一尘不染。 她有那么多人帮助她,黎汐月只有个落寞的墨王而已,只要她出去了,她必定可以翻身。 那些个男子不是喜欢她那独特的魅力与见解吗?怎么轮到她出事,竟然都不见了?还好意思说追求她! 零零散散想了许多,黎苏婉面色是越来越不甘,喃喃道。 “只要苏哥哥回来了,黎汐月就欺负不到我的头上!” 苏哥哥? 躲在暗处的黎汐月眼眸微动,那五皇子呀! 从小出意外在外漂泊多年,前几年才重新回到皇室中。 因倍感亏欠,皇帝倒是对他喜爱非常,若是他求情,黎汐月还真有可能出来。 可惜,人不是还没回来吗? 黎汐月缓缓一笑,眼底的恶意流露出来,现在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了呢! “哟!这不是黎苏婉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地狼狈呢?” 绣着彩云的靴子踩在漆黑的地砖上,和大牢里的脏乱差浑然不同,光彩夺目,宛若神人降临凡间。 本低着头的黎苏婉猛地抬头,凄声喊道:“黎汐月,你居然还敢过来!” 她的声音大得很,黎汐月不禁庆幸,她可是等黎丞相离开了好一会才出来的。 “我确实不该踏入此地,毕竟和我的身份实在是不相匹配,不过你倒是和这里浑然一体。” 不堪受辱,黎苏婉面色胀红,往事历历在目,她红着眼,放狠话道。 “你别得意,黎汐月,你背后只有墨王,而我背后,可是有无数人,我的人脉,不是你这个病卧多年的人可以比的!” 说着,她便越受鼓舞,仿佛真的见到了那一天,坚定的说道。 “等他们回来了,绝对会狠狠地欺辱于你!” 可惜听了这番话,黎汐月面色不变,还伸手捂了捂耳朵,她实在是太吵了。 “哦?你有什么人脉?在朝都,大家彼此都认识,你那算什么人脉?” 嬉笑的声音在牢房里响起,虽然音量不大,落在黎苏婉的耳里,却是分外刺耳。 她 实在是见不得黎汐月得意,但她也实在是太浅薄无知了,这人与人之间的交情怎么能一样呢? 想明白了,黎苏婉倒是放松了下来,直接坐在稻草堆上,冷笑一声。 “你真是见识浅薄,你是知道朝都有什么人物,但你在他们面前都搭不了话,算什么交情,算什么人脉。” “不过你也别想知道有什么人在我后背撑腰,你只需知道,你会倒大霉便是了!” “哦。”黎汐月眼神幽幽,嘲讽一笑。 她都有资料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话锋一转,黎汐月俯下身,拉近了距离,彼此看得也越发地清楚。 “可听你说得那么地高大上,怎么就不见他们来救你呢?该不会是在吹牛吧?” 黎苏婉脸色微变,强硬地板着脸反驳道:“你!你!他们只是不在朝都而已。” 是有备胎在朝都,但他们没那么恋爱脑,主动来掺和这件事吧? 毕竟怎么看,都吃力不讨好。 早已洞穿一切,黎汐月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那嘴脸,笑出了声。 随后不顾她的恼羞成怒,施施然转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她来这典狱,可不只是为了黎苏婉,还有个人在这里。 ?? 第46章 真是稀奇物种 “黎小姐,这么快叙旧好了?”柳廷尉看到她,当即迎了上来。 “多谢柳廷尉关心。”他给她行方便,黎汐月自然是得好好感谢一番。 “不必不必,给王妃出出气才好,免得闷坏了身子。” 黎汐月眼底闪过笑意,她可不会闷坏身子,但黎苏婉可就不一定了。 “对了,柳廷尉,案件已然查明,此事之中多亏了那侍女茗茶,坚持证词,还我清白,不知可否带她回去安置?” “这是自然。”柳廷尉一听立刻让人把茗茶给带了过来。 面色凄惨的茗茶被架着过来,有气无力的,眼皮子重得睁不开眼。 “茗茶。”黎汐月淡淡的叫了一声,她这才有所反应,抬眼看了过来。 一看到是她,欣喜叫道:“二小姐!” 黎汐月微微点头,随即侧身向柳廷尉道谢,便带着她离开了。 芍药接过了茗茶,目光在她的身上一顿,“小姐,她该怎么安排?” “就送去药庄学学手艺吧,说不定以后会和黎苏婉相见呢!” 听到黎苏婉三个字,虚弱的茗茶猛地睁开了眼,眼底皆是化不开的怨恨。 对此,黎汐月表示理解,谁叫她不做人呢? 茗茶人都待在典狱了 ,还接连不断地安排人去暗杀。 若是以后有用得着茗茶的地方,就送到黎苏婉那边去,来一场狗咬狗,所谓主仆情深,必定很是精彩。 处理好事情,她便回到了府里。 刚进门,白芷便走了过来,眼睛带笑,神情怪异地说道。 “小姐,去年那个探花郎来王府里了,前不久刚缠着要见王爷,如今就在前厅。” “嗯?” 黎汐月皱了皱眉,一个探花郎来做什么?这种文官,难不成还能跟王爷搭上关系? 白芷扫了眼周围的侍女,嘴巴张了张,无声地说道:“跟黎苏婉有关。” 听到这话,她更是疑惑了,怎么就跟黎苏婉扯上关系了? 她想了想,左右无事便顺道去了前厅,没想到刚走近,便听到有人用清冽的嗓音喋喋不休。 “王爷,您怎么能如此欺负这样一个弱女子,她虽然一时间犯了错,但您现在不也没什么事情吗?她好好一个贵女,进了一趟大牢,那名声可就毁了!” 黎汐月心痒难耐,探出了头,偷偷看向里边。 一个衣着简朴的男子坐着,眉清目秀的,却皱着眉,一脸大不赞同地看着墨南初。 好像是他老子一般,再次语重心长地说 道:“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越听下去,黎汐月越发地觉得气愤,偏生墨南初面色不改地坐在主位,炯炯有神地听着。 她不禁心想,该不会是最近喝药喝多了,喝傻了吧? 不行不行! 这话可不兴谈,那可是她出的药方,这样猜想,实在是毁坏自己名誉! 【许久没见到这么奇葩又怕死的人了,真是稀奇物种,搞不好那天就得罪人死了,还是多看几眼,不然怕没人记得他这号人物了。】 额,一腔的关心打了水漂,黎汐月伸手捂住了心口,回到了门后,粗粗地喘着气。 “小姐,您怎么了?” 【她怎么又躲回去了?】 两道声音一同传入耳边,黎汐月闭了闭眼,给芍药一个镇定的眼神,便迈步走向正厅。 “哟!这是谁呀?嗯?这身官服,怕是翰林院编修?怎么听着这口气,像是比皇帝还要大呢?” 本有些害羞,不敢正视黎汐月面容的探花郎睁大了眼,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探起,紧张得都口吃了。 “怎、怎、怎可如此胡说!” 黎汐月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双手环抱着,“怎么,你这是在训斥本王妃?” 得知她的身份 ,翰林院编修当即就不紧张了,诧异出声,“你便是黎府家二小姐?” “你来得刚好,快帮我一起劝劝王爷,黎小姐再怎么说也是您的亲姐姐,王妃也不想看她受苦吧?” 说着他扶着椅背,便要坐下。 “不过是七品小官,本王妃还未曾坐下,你倒是先坐了,哪里来的脸面?亏得还是个探花郎呢,礼仪都学到哪去了?” 她原先也没动真火,可看这人如此轻视,她是真的火了。 被训斥一番,那人红着脸,眼底闪过几分怨恨,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椅背。 “你姓甚名谁?” “下官,翰林院编修,陈民皓。” 陈民皓低着头,手微微一抖,浮现在外的肌肤都泛起红晕,偏生他要咬着下唇,看起来很是不甘。 黎汐月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还真不愧是探花郎,模样好,这般姿态做得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很是容易让人心软。 可惜,她就是个铁硬心肠的。 她嘴角一勾,语气暧昧,缓缓说道:“我很是好奇,你与我那姐姐是何种关系?” “要知道,就连父亲都未曾来找过我,你倒是来了,莫不是和黎苏婉私订终身了?不然怎么如此关心?” “没。 ”陈民皓当即否定,偷偷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只是黎小姐大才,我不忍见她宝珠蒙尘。” 黎汐月觉得好笑,宝珠? 就她去卖弄古代文人的诗,脸大的说那是她自己的,就成了宝珠了? “而且黎小姐虽有错,但也没给墨王造成伤害,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待在大牢里,该是何等的害怕!” “陈民皓,你为何要欺负王爷呢?他现在可是个瘸子,再说了,黎苏婉这不是没事吗?” 陈民皓吃惊地睁大了眼,惶恐不安地看了眼上方的墨南初,生怕他发怒。 瞧瞧,这不还是知道惹不起吗? 她继续说道:“而且这事是王爷要让她犯的吗?” “若你觉得自己做得无愧于心,不若我便将今日之事传播在外,听听偌大朝国百姓是如何评议的?” “可她很是可怜,墨王妃,她再怎么说也是您的亲姐姐呀!” 陈民皓语气哀怨,宛若看着负心郎一般的看着她,好似她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般。 “这样子呀?可这旨意是陛下所下的,你是觉得陛下无仁慈之心吗?” 黎汐月眼底泛起冷意,见陈民皓哑了声,不禁抬起下巴。 哼,小样,跟她打嘴仗!这不就输了? 第47章 偏生要我来写 话音刚落,黎汐月便瞪了眼墨南初,你个天杀的,半天不说话,就在那里笑,笑什么笑? 【看着欢喜,自然也就笑了。】 在她的注视下,墨南初唇边的笑容收敛,目光落在了陈民皓。 “若你心中不服,本王可以让天下百姓为你评理。” 这话简直就是溺水前的最后一根稻草,陈民皓腿瞬间软了,碰的一下便跪下,连声否定。 “不不不,王爷是我愚钝!我大言不惭!我昏了头,竟然说出这般大言不惭的话!” “既然知错了,便下去吧,无事不要叨扰。” “是。” 黎汐月默默喝了口茶,差点气得呕血,她算是看出来了,墨南初就是大尾巴狼。 早就知道她躲在一旁偷听,引得她自个儿出来教训陈民皓,最后他再来个收尾,立威信。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凭什么她就得是凶悍的形象了! 心中有气,她也就当即问出了口,不过言辞比较委婉,“你怎么就这样放过他了!” 说罢,她一双桃花眼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只要他接下一句,她必定堵得他哑口无言,居然把她当作工具人! 【我过几日可能需得出门,不宜有人叨扰,不如放 他离开,免得平添麻烦。】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手一紧,便听到他说道:“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谅他也不敢再犯错了。” 不提前告诉她? 黎汐月危险地眯起了眼,手上的茶盏慢悠悠地转着,冒出来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散去了几分凌厉之色。 【算了,此事还未确定,还是提前说了,后来要是反复,也不好。】 抿了抿唇,眉宇在不知不觉中舒缓开来、 黎汐月喝了一口茶,淡淡的掀起眼帘看向墨南初,眯了眯眼,无声的笑了下。 笑后,黎汐月眼眸微动,终于想起了一件事,目光落在一旁的白芷上身上。 “你出去一下。” 外人在场,还是得顾及着他的颜面的,黎汐月心想。 人走后,墨南初有些坐立难安,被衣袖掩盖住的手指不住地缠绕着。 【她和我独处是想做什么?】 【怎么不说话?还一个劲地看着我?】 黎汐月敛下神色,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瞄他一眼。 墨南初大抵没发现,他的脖子已经红了一大片,娇嫩的肌肤衬得他越发的帅气,惹人怜。 可那件事不能再拖了,黎汐月定了定神,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思绪复杂,语气不禁有些生硬。 “王爷,你如今的手已然大好,早先说的和离书,便可以写了。” 外边偷听墙角的宋初辰和疾风差点掉下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皆是震惊地看着对方。 黎汐月耳朵一动,当即感受到了外边的动静,不禁有些尴尬,他们怎么还偷听呢? 疾风也就罢了,宋初辰这个文弱书生,原先被疾风带着遮掩,她没有发现到。 可现如今那沉重的呼吸,是再也遮掩不了的,莫要把她当作傻子。 墨南初手指蜷缩了一瞬,抿了抿唇,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但那双眼眸却是透着哀伤,看着让人透不过气来。 “这倒是我疏忽了,和离书自然是要写的,可也可由你来写,为何你不愿?” 他固执地看着她,一向羞怯躲避的人,在这一刻眼神坚定锐利得不像话。 偏生逐渐红了眼眶,似乎下一秒便要哭出来。 【我就是想要个答案,我不信你不知晓我对你的情谊,可为何这和离书,偏生要我来写?】 黎汐月没有避开目光,很是平淡地又淡漠地看着对方,仿佛她没有心一般。 她写的药方向来经过自己的手,流露在外的笔 迹不宜过多,若有心人追查,她的身份难免暴露。 世人对神医的追逐很是疯狂,爱恨别离都是缘由。 因此她的身份不能暴露,需得时刻小心,故而对于字迹一事向来避讳。 而且和离书向来是由男方写的,于情一事,是她辜负了对方,又怎可反倒是去谴责他呢? 在这当中最难以启齿之事,那便是墨南初的身份。 他是王爷,写的和离书,自然比她这个名不见传的丞相府二小姐有威信一些。 她总归自私自利的人,不会因他人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即便是知晓如此行事会伤了他的心,却还是这般做了。 心悦之人不心悦于他,这种事情,无关对错,而她也早已在尽力避免伤害了。 久久不说话,墨南初粲然一笑,眉眼弯弯的,长而又直的睫毛扑闪着,掩盖住红通的眼。 【倒是我魔怔了。】 抿了抿惨白的唇瓣,他开口说道:“和离之事本在一开始就约定好了,我自会信守承诺。” 话音刚落,他便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偏房,取出文房四宝、 看这架势,似乎想要当场给她写。 黎汐月眨了眨眼,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阴恻恻地侧 头看向了外边的树枝。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这两个蠢货居然还敢盯着! 猝不及防被瞪了一眼,宋初辰苦着脸,忍不住发声道。 “疾风,你倒是快点把我从这树上带走呀!看不见我被这树给夹住了吗?” 疾风这时也回过神来,用力一拉,总算是把他给拉起来了。 外边的声音一丝不落的传入耳朵,黎汐月嫌弃的皱了皱眉,这还是军师和暗卫呢! 屋内沙沙作响的书写声响起,鼻尖嗅到飘香墨的气息,她愣了下,目光徐徐看了过去,半响都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是将和离书给写好了,而且不止一份。 他带着那本红册子走了过来,含笑地递给了她,语气平和温柔。 “你且看看,言辞是否合适。” 满目的红映入在眼帘,俊秀中又带着苍龙般力道的字体映入眼帘。 黎汐月只觉得脑子乱乱的,匆匆的便看向末尾,上边赫然写道,立约人墨南初朝景十五年。 “可以。” 囫囵吞枣地看了一遍,她就要把和离书还给他,可他却拦下了。 “不必。” 温暖的手触碰着肌肤,不过一瞬他便收回自己的手,目光平静悠远。 ?? 第48章 和离书给了你又如何 “我备了两份,一份交予你,也算是有个保障。” 这么体贴? 黎汐月目光不由地落在了和离书上,心中激起对墨南初的点点感激。 他当真拿得起放下,心胸宽广,又为人正直诚挚。 这么好的人,以后一定会找到个好妻子的。 【就算是把和离书给了你又如何?我们还有一年的时光,我还就是不信了,你不会对我产生好感。】 “哈?” 她情难自禁的发出了声,清澈的眼眸带着十足的怪异,细细打量着他,内心渐起波澜。 好不容易抑制住满腔的情绪,黎汐月犹豫了一下,便开口说道: “五日后我要外出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我会派人假扮我,不会露出异样。” 墨南初的目光总算是从和离书上移开,浅而淡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无妨,何日归来?知道确切时间,我也好安排。” 黎汐月抿了抿唇,估摸着说道:“大致需要十多天,到时我会写信提前通知你的。” 说吧,她有些忍受不了这怪异的气氛,告辞后便离开了。 “王爷!您就这么放王妃离开?”宋初辰一瘸一拐地走来,简直是怒其不争。 “本来王妃就没倾心于你 ,如今相隔异地,你还就不怕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人眼,把王妃给抢走了!” “要我说,就算是要和离书,你装装样子,写没两下便手一抖,毁了便是,如此循环反复,拖着也行呀!” 墨南初斜看了他一眼,神情不变,眼神平淡,缓缓吐出一句。 “你有心仪的女子?追到手了?” 余下的话他没说明白,宋初辰又怎可能会不知道他在嘲讽他。 他是没心怡女子,但如何不能给他们这对假夫妻相处提建议了? “可我身边女子也不少!” 宋初辰面色变了变,心中的气当即消散,摇着扇子,云淡风轻地一笑。 “期望你以后的夫人是个彪悍的,看她如何惩治你。” 墨南初冷冷地笑了笑,仿佛想到那个场面,笑意弥漫,心也就不那么堵了。 果然遇到悲惨的事情,只要有人比他还惨,人也就平添了几分藉慰。 “王爷!”宋初辰打了一个寒颤,恼怒地叫道。 离去的黎汐月回到院子里,坐在树下石桌边。 漫天的花瓣飘香,零散地落在桌面上,她神色浅浅,细腻如白玉的手不间断地拨弄着。 芍药就站在旁边看着,手里还捧着一大把兰花,心中不 禁庆幸。 好在兰昔院里带有个兰字,里边兰花也不少,正好适合小姐解忧。 不知发呆了多久,待她回过神来,满桌都被兰花瓣给填满了,还有不少零落在地上,美轮美奂,却又凄惨破败。 堪堪看了一眼,黎汐月便收回了目光,“芍药,将这些收拾掉吧,南烛,跟我一道去城隍庙。” 话音刚落,南烛便出现在了她的身侧,还递给了她一张人皮面具。 黎汐月浅浅一笑,真不愧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人,都是如出一辙的细心。 破败的城隍庙上有很多蜘蛛丝,但仔细一看,大部分的蜘蛛丝只分布在窗户墙上,里边倒是比较干净。 在她观察的时候,沉默寡言的南烛忽然开口说道:“小姐,来这里找东西?” “是,找一下上次刺杀的线索。” 黎汐月眼眸微动,上次发现墨南初半夜出去,她就已经有几分猜测了。 调查多日,顺着那些刺客查到这城隍庙。 再过几日她便要离开了,朝都还有想对他不利之人,藏头露尾的,还是将这人给揪出来,她才能安心离去。 心思微转,黎汐月微不可察的暗叹。 也算是回报他这几日的维护好了,再怎么说,他 的关心早就超出了合理范围。 南烛眉眼淡淡的,一双漆黑如画的眼眸来回在城隍像上仔细打量。 最终探出手来,在底下用力一掰,一个小格子便弹了出来。 黎汐月当即看了过去,眼底划过微不可见的欣喜。 因为南烛向来武功很好,也擅长机关术,这才带她过来,她倒是果真帮了大忙。 伸出触摸了一下暗格,南烛沉默地走回了黎汐月的身边。 她一路上悄然比划手势,看得黎汐月眼神一厉。 周围有人在监视! 稳下心来,脑海里仔细复盘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不过,敌不动,便引他出来不就好了? 黎汐月眼底浮现出笑意,宛若一个天真烂漫的大小姐一般,伸手拉住南烛的手臂。 “太好了,终于找到这里,我看那嫡姐还敢在我面前嘚瑟不?只要她死了,父亲所有的宠爱便都是我了。” 原来是个骄纵的大小姐,暗中躲在房梁上的人眼眸一暗,流露出几分不屑,转过身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一支银针从衣袖处滑落到如玉的手中,手一掷,一抹亮光划过,正中对方。 “碰!”的一声,那人便倒了下来,掀起了一 阵灰尘。 黎汐月用衣袖挡住面庞,半眯着眼,透过粉尘望着那贼人,一动不动的,看样子她的准头不错。 粉尘缓缓消散,她和南烛迈开脚刚打算靠近,那人猛地一个锦鲤打滚,随之而来是一把药粉。 因为事出意外,她们没有多少防备,竟是被药粉迎面扑了个正着。 眼见目的达到,那人咧嘴一笑,竟然在她们的注视下,慢慢地走到了一旁,伸手在墙下一摸,人便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黎汐月当即不顾那些药粉,赶忙就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那人刚刚的位置。 摸着地,试图找到暗道。 迷药扑面,一般人不过一息便会眼花缭乱,随即晕倒,可黎汐月不同,南烛也不同。 在这迷药中,她们二人眼神清明,好在刚刚有迷雾遮挡,对方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倒是让她们转了空子。 “咯噔!” 寻到了机关,稻草边上一块石板落下,慢慢浮现出一条路来。 “我先下去。”南烛说着,不等她答应,便抢先跳了下去。 “哎!我还没同意呢!”黎汐月小声喊着,赶忙就跟着下去。 虽然知道你关心我,但我也不是白混的嘛!这点小事,我还不至于应付不了。 ?? 第49章 好像越发的傻气 地洞里黑黝黝的,没有一丝光照,只能听到彼此的浅浅呼吸声,寂静得有些可怕。 身边的热源贴近她,熟悉的声音响起,“刚刚找过了,附近没有人。” “那人大抵以为我们昏迷了,没有防备。”黎汐月说着,舌尖抵着前牙。 没想到城隍庙底下还有个暗道,墨南初没有找出来的东西,被她给发现了,心底不由得涌起一股隐秘的自豪感。 黎汐月怪异地皱起眉头,发觉自己的心态有些问题,这次不过是意外,用不着和墨南初比较。 摇了摇头,那种想法从脑海中晃走,她低声说道:“顺着这条路慢慢往前打探吧。” 南烛没有回话,站在了她的身前,手握着武器,慢慢地往里边走去。 走了许久,洞穴里边弯弯绕绕的。 更让人难受的是,里边还有许多黏液,不知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有些地方甚至还萦绕着臭味。 耐着性子,黎汐月走了许久,终于目光所及之处出现暖暖的黄晕,那是一盏灯。 有了发现,脚下走得越发地快,眼前豁然开朗。 一盏盏间隔不远的灯挂在墙壁上,远方是一条笔直的路,似乎终点就在不远处。 南烛回头看她,黎汐月点了点头,抬起 手臂,示意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段距离,她突兀地顿住了脚步,火红的烛火在眼前扭转着。 眯着眼靠近了一些,食指沾了一些油,凑在鼻尖闻了闻。 这是流香粉,忘忧谷特产的幻毒,并且能够让接触的人沾染半个月的香气,是寻人的好物。 黎汐月敛眉,神色不是很好,咬着下唇,掏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递给了南烛。 “是流香粉,吃下解药。” 怪不得那人都没有检查她们是否真的昏迷了,就算是她们看到了,找到了地道又如何? 这里还有流香粉,只需每日定时安排人来检查一遍,就已经是万无一失了。 涉及自身,黎汐月是更加的重视这件事了,和南烛对视一眼,步伐当即加快。 好不容易走出地道,黎汐月却是傻了眼。 “天杀的!这到底是谁设计的,实在是太贪生怕死了,谨慎得很!” 地道出来后是地窖,地窖出来后是一个荒僻已久的院子。 压根就不需去查,他们这绝对是他们趁主人家不在,占用了这院子。 线索断了!白忙活了! “小姐,休息一下吧。” 南烛递来了水壶,一双漆黑的眼眸里带有淡淡的不解。 为何小姐这般的 在意这事,左右这些人是去刺杀王爷,深究下来,其实与小姐并无关系。 她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黎汐月一眼就看了出来,躲闪地避开她的视线,抬头望天。 其实她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都要离开了,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倒不如找些有意义的事情去做,不然心里总是怪怪的。 望着逐渐火红的夕阳,黎汐月揉了揉头,话到口中,又收了回去,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起身说道。 “在这里想也没什么用,我们去用晚膳吧。” 说着她便带着南烛离开了这小院,往着小吃街走去。 反正用的不是自己的脸,倒是可以恣意的吃吃喝喝了。 咬下满满一口的葱香饼,红色的灯笼挂满街市,商贩的吆喝声不算喧闹,四处透着生活的烟火气息,让人很是放松惬意。 舒服得黎汐月耸了耸肩,眼睛却是突然睁大,嘴里本就在咀嚼着,差点恍神咬到舌尖。 “呼,幸好没事。” 她吐着舌头,心惊胆战地拿开手里的葱香饼,转头对着一脸复杂的南烛说道。 “我大抵知道那个贼人会在哪里了。” 她的语气昂扬,带着十足的雀跃,面上笑得也分外可爱,看得南烛脸上的疼惜之色越 发明显。 不知为何,小姐最近好像越发的傻气。 “走!刚好这个时间点开市了,我们去凑了热闹。” 黎汐月说着便一蹦一跳地拉着南烛往前走去。 与方才的光彩夺目,热闹喧哗不同的是,这条街市安静肃穆,就连灯光也昏暗至极。 行走的游人包括商贩都带着面具,诡异的街道仿若凶兽的大口,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她们熟练的买了面具戴在脸上,悄然融入其中,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其中一家商铺前。 “咚咚咚。” 桌上的小铃铛给摇响,帘子后边走出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客人,有何事?” 声音冷淡又沙哑,嘴角虽然是勾着的,却泛着冷意。 那双露出来的眼眸,透着阴邪,里边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买消息,上次刺杀墨王的人是谁?” 老板诧异的眯起了眼,语气怪异拉着尾音,沙哑难听至极。 “我们不会违背行业准则。” 黎汐月却是半点都没有被骗到,不会违背行业准则?不过是价钱不够罢了。 她仰起小脸,白嫩的肌肤暴露在空中,脆生生地说道。 “加钱!不管对方出多少钱,我都是他的双倍!” 这话惊到了老板 ,他沉默地打量着这看起来不凡的女子,目光掠过她,扫了眼后边的南烛一眼。 身边跟着个练家子,怕是个娇滴滴的世家贵女! 心里估摸着价值,老板咧嘴一笑,“两万两!” 行业准则是什么?谁会跟钱过不去! 额,黎汐月僵住了身子,语气十分恼怒又咬牙切齿,“你们这是抢钱!” 她堂堂忘忧谷谷主每次诊金也不过是一万两而已,虽一般还有其余的稀奇珍宝附加。 但这不过是一家名气不大的杀手阁,怎么这般抬价,还比她的诊金高!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黎汐月伸出手来指着那老板说道。 “我才不是冤大头呢!不卖就不卖!抬什么价!” 说着她便怒气冲冲地走了,老板目送着她离开后,这才恍然回神。 “艹!不就是没钱吗?还神特么的抬价,不是你先开始的吗?这世家小姐不也没钱吗?还以为来了个大单,晦气!” 黎汐月直接就走出了夜市,吹了一会的冷风后,这才冷静了下来。 揣摩着她的神情,南烛抬手揉了揉眼,问道:“要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 黎汐月回身,唇边的笑容很是甜美,“自然是要等那位老板出来了呀!” ?? 第50章 恶劣地逗弄着 “小姐,您该不会真的打算花钱买消息吧?您不应该……” 抠抠搜搜的吗?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全,黎汐月便迫不及待地抬起下巴,一脸高傲自得的样子。 “我凭什么要花这么多钱?我不过是试探一下那个老板,没想到他这么地没有职业操守。” “南烛呀!我们可不能学这种人做事,天知道,要是这般这样出尔反尔,那会有多少人深受其害。” 眨了眨眼,南烛精神了许多,顺着心意继续说道:“所以?” “所以我们要替天行道,放心,我刚刚在他身上下了一点追踪粉,只要他出来,我们就可以找到他,而且我刚刚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黎汐月说着露出了大白牙,“他就是我们在城隍庙遇到的那人。” “并且那柜台上没有银两,在城隍庙时,我看到他衣裳里藏着许多钱,嘿嘿嘿嘿嘿!” 一向冷峻的南烛见状,顾不得之前心里的想法,连忙说道。 “小姐说得是,我待会会控制好他,将他身上的银子收好的。” 两人对视一眼,一颦一笑里都是满满的默契,事实上,这种事情她们可做过不下几回了。 在暗市外蹲了许久,那老板这才出来,安 静的街道上除了他之外,再无他人踪迹。 黎汐月试探般地伸出手来,趁着月色,银针悄然射出。 “咚!” 并不清脆的声音响起,酷似铁板却又带着些许浑浊声响。 眉紧紧皱起,黎汐月赶忙继续躲回去。 丫的这就是个老六!居然还给自己穿上了铁皮。 场面瞬息万变,本该是待宰的羔羊眼神凌厉,浑身气势蓬发,煞气弥漫。 “谁!藏头露尾的,给我出来!” 黎汐月安静不说话,手慢慢地掏出了一把药粉,那些粉末灰灰的,在这月色下一点都不显眼。 嘟起嘴巴,轻轻的一吹,药粉乘着风,徐徐来到了那老板的附近。 一股晚风拂面,老板毫不在意,依旧警惕地盯着四周的房屋。 银针?今日城隍庙里的女人也善用银针,怕是阴魂不散,跟上他了! “你找我呀?” 黎汐月从一拐角处走了出来,脸上笑意并不明显,那双眼眸倒是明亮得很。 见她出来后,老板面露惊喜,下一瞬却又越发地警惕起来。 这小姑娘武力值不高,那个侍女才是最应该对付的人,更何况她还躲在暗中。 “你那个侍女呢?叫她出来。” “侍女?我为何要 叫她出来?”黎汐月柔柔一笑,语气温和。 “老板,我只是想和你谈生意,你告诉我是谁雇佣的你们刺杀墨王就好,我会放你离开的,不会伤害你的。” 那人冷哼一声,眼带嘲讽,这话骗骗三岁小儿还幼稚了! “不同意是吧?还是信不过我?” 黎汐月说着便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人笼罩在月色下,殷红的唇瓣微勾。 “只要你说了,我们就能放了你一马,若不然,你便死在这里吧,杀手阁的人被人杀了,这不是风水轮流转吗?” 她的声音十分的动听,却也很是张扬,更不提她眼底的傲气,边说着还边摇头晃脑的,仿佛那人是瓮中之鳖,毫不惧怕。 趁她低头之际,老板眼底狠辣神色浮现,脚尖一点,卓越的轻功使得他掠过一长段距离,闪现在黎汐月的身边。 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处,“暗处的那个家伙,你给我出来!要不然,这人我便杀了。” “哦?要杀我呀!” 黎汐月笑意嫣然,浑然不顾身侧的匕首,侧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那个老板。 和她这一对视,眼前仿佛昏天暗地的,四肢无力。 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移开匕首,然后 握着便刺进他的肩膀。 黎汐月冷冷一笑,当真以为医者是好欺负的?还敢近身,洒点毒你这不就倒下去了。 “清醒了?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吧?” 指腹沾染了些许鲜血,黎汐月眉头微微一皱,躲在暗处的南烛便出来拿着手帕给她擦拭。 “呸!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老板扭曲着一张脸,眼底暗光一闪,就要咬碎毒牙,刚张开嘴,却又迟迟不咬下去。 “动不了了?”黎汐月笑得很是开心,落入那老板眼中,却是分外可恶。 用银针做武器,各种穴位了然于心,现在还把他给定住了,还不如跟那侍女打。 哪里像这个女人一样诡异狠毒!落在她手里绝对得脱一层皮! “你不能看我长得好看就欺负我。” 黎汐月似乎很是苦恼的说着,目光下移,唇角微微上扬,惊喜的说道。 “你被下蛊了是吧?你们组织里的人用这个控制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欣喜的话语给盖住了,“你能够救我?” “救你?我为什么要救你?你几次三番来跟我作对?我怎么会救你呢?” 黎汐月宛若一只得逞了的狐狸,诱拐了猎物,给人希望,又恶劣地逗弄着,压 低的声音持续说道。 “想必你很害怕这蛊毒发作,没关系,我会帮你让它现在就发作的,该怎么选,你自己知道。” “别,我说!” 工具包里的银针被拿出,在他身上不过是刺了几个穴位。 那人便青筋暴起,诡异的青色便从皮肤下涌现,隐约可见几条黑色的蛊虫。 因承受巨大的痛苦,本就不俊朗的面容,变得更加地面目可憎了。 “真是抱歉呀!收不回手。” 黎汐月收回手,默默的看着他的反应,心中判断究竟是何种蛊虫,面上轻笑般的低低细语,眼底里满是寒光。 世间杀手不计其数,可如此大胆的却是很少见,刺杀朝廷官员,谋害抵御边境多年的将士。 虽然时间匆忙,但得到的资料却是不少,欺压百姓的事也没少干。 他会求饶,会告诉她雇主究竟是谁,这场景早就预料到了。 可这又怎么样呢?她还是想看看这没心肝的人痛苦的模样。 挣扎了许久,那人宛若一摊泥摊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了几下,上气不接下气,虚弱至极。 黎汐月多看了他两眼,这才用针在他身上游走,收回的途中温和地问道。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第51章 不正经? “我说、我说!” 那人急忙求饶着,似乎怕她再次一言不合继续折磨,连忙说出对方的名字。 “那是太子!是太子!” 黎汐月眉头微微一皱,这人选她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回答得这么肯定。 “太子必定不会亲自出手,你是怎么肯定的他的?要是你骗我,哼!” “虽然他没有亲自来城隍庙下任务,可整个京都出得起两万银两的人很少!” “更何况我之前偶然和太子接触过,接任务次数多了,我便知晓了!” “原来是这样。” 黎汐月站起身,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慢慢地往前走去,抬头看着月色。 身后的南烛一言不发,带着这人离开。 等一切都处理好后,她们二人这才打道回府,匆匆歇息。 第二日一大早,黎汐月便起身去找墨南初。 “上次谋杀是太子下的任务,证人已经关押起来,在东巷,门口有一棵大槐树的院子里,你派人去接手吧。” 话音刚落,她便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刚起来便匆匆来到这里,就怕出现什么意外,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她这是在关心我吗?】 【这几日,我一直在关心她的事情,刺客的事情倒是 疏忽了,没想到最后是她调查出来了。】 黎汐月面不改色,喝下一杯水,语气平淡地说道。 “这算是我的谢礼,多谢王爷这几日对我的帮助。” 墨南初宛若深海般的眼眸透着苍凉孤寂,【这是要和我隔开距离,想不亏不欠吗?】 察觉他的目光,黎汐月余光瞟了一眼,当即便垂下眼眸,心底掀起涟漪。 在心里不断地催眠自己后,她抬头,眼前却已经不见了墨南初的踪迹。 眨了眨眼,恍然间似乎记起,他刚刚说要派人去接手,叫她在这里等一会? 可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着,事情都已经交代完了。 黎汐月无聊的撑着下巴,目光落在周围的家具摆设上。 忽然间想起墨南初的变化,所以他到这段时间到底是看了什么祸害人的书,让他堂堂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变成个恋爱脑的? 嘴角泛起冷笑,她站起身来,直直的走向书案边。 后边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粗粗一看,倒是发现不出什么异样。 看着看着,她忽的目光一顿,落在了最角落的书堆里。 这些书页崭新,却有着不少翻阅过的痕迹。 从各种迹象来看,墨南初最近似乎在刻苦攻读,若是没猜错,便是这些了 。 随意掏出一本,封面页赫然写着,《霸道王爷的小娇妻》 黎汐月惊了一下,赶忙搬出一摞子书拿在手上,手上飞快,一本一本地翻着看。 《王爷的冷面王妃》《攻略女子的一百招》《如何拿捏住一个女人的心》《男子的必学驭人技巧》《悄无声息平复宅斗》…… 槽点太多,她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地吐槽一句,原来他怎么地不正经呀! “不正经?你是在说我?” 后背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她寒毛立起,下意识地就要回头看去。 脑子却清楚地判断出那人是墨南初,而她手里还拿着那些书籍! 慌张中,黎汐月一股脑地将那些书都塞了回去,只是摆放得太过粗鲁,有一两本书直接掉下来了。 “哗哗哗。” 是熟悉的微风拂过书页的声响,低头一看,好家伙,一幅幅春宫艳图出现在眼前。 原来里边还有这么劲爆的画面啊! 黎汐月不禁想,整个人也楞在了那里。 而在这时,墨南初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了那些书籍上,脸由白变黑,由黑变红。 骤然一个下蹲,修长的手扒拉过那两本书,红通着脸欲盖弥彰地使劲塞到怀里,磕磕绊绊地说道。 “这些 、这些都是闲散读物,我从未看过。” 【呜呜呜!早知道这些书都丢到暗格里去,怎么就这么巧就被她看到了?】 【她会怎么想我啊!啊!该死的疾风,把这些书给我,还不帮我收拾……】 满屏的碎碎念响彻耳畔,黎汐月被吵得回过了神,抿了抿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犹豫了一会,开口道:“我也没看到里边是些什么。” 这话一出,墨南初内心满屏的碎碎念都停顿了一下,目光诡异地扫了她一眼。 【她、她、她这是在欲盖弥彰吧?】 【额,也算是在安慰我吧?或者说是给个台阶下?】 暗自懊悔的黎汐月嘴角微微抽搐,尴尬又不失微笑地转移话题。 “我还未用早膳,一起去用吧。” “好。” 黎汐月前脚刚走,墨南初当即就来到了书架旁,将那两本书塞了进去。 最终怨怼愤恨地看了眼那些书,这才拂袖离去。 【我的形象啊!她以后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个靠谱的人?】 终于再次一同用早膳,这本该让墨南初欣慰。 可他此刻却将那些想法抛之脑后,一个劲地纠结着自己形象问题,懊恼不已。 多次见到他扒拉着同一个饺子后,她忍不住开 口说道:“王爷,是这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自然合胃口。” 他下意识瞬间脱口,却在看清手下那烂得彻底的饺子沉默了。 墨南初面上的神情僵硬住了,脑袋分明一片空白,却是看起来镇定至极的说道。 “只是它有些过于烫,我这才去去热。” 刚刚一口咬下一个饺子的黎汐月沉默了,又低下头去,当作自己刚刚什么也没有说。 该怎么说呢?拆穿了会更尴尬吧? 之后几天,两人之间总是有些别扭,等到了即将离去的那一日,竟是都未曾见面。 “不坐马车,等离开王府,避开他人眼线后再乘坐马车。” 黎汐月吹灭了烛火,一双明媚的眼眸黑白分明。 “不跟王爷说一声?”芍药轻声问道。 他吗? 黎汐月失神,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的回复道:“不用。” 该说的之前已经跟他说过了,朝都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便这样吧。 “白芷易容成我,明日再会派四个人过来打掩护,你好好的教导她们便行,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再来通知我就是了。” “我知道了小姐。”白芷继续收拾着包裹,递给了黎汐月。 她抬头看了眼白芷,便带着其余三个侍女离开了。 第52章 这便是那所谓神医? ?? 王府一处阁楼里,墨南初披着斗篷,倚靠在围栏上。 晚风渐起,他拢了拢衣领,沉静的眼眸宛若深海,孤寂又毫无波动,笼罩着一片幽暗。 忽的他侧眼看向一旁,长长的睫毛掀起,眼眸微亮。 远方隐隐约约浮现出几道身影,黑色的小人融入夜色中,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消失不见了。 “王爷,您这是望夫石呀?王妃都离开了,您还看着?” 宋初辰双手抱拳,慢慢地从楼梯下走来。 狐狸眼泛起笑意,虽在夜色下不甚清晰,但依旧美丽明亮,透着狡黠之色。 “你过来做什么?”墨南初看都没看他,冷着声说话。 扫了眼远处的灯火,宋初辰往前踏了一步,贴近他的耳畔。 “王爷,既然王妃离去了,我们也该办正事了。” 说完这话,他便退后一步,当个隐形人。 事实上,墨南初依旧没有看他,只是眯着眼眸,细细思考着。 其余将领都已经安置回去,边境的形势也了然于心,就连最近一直查的事情,也都有了几分眉目。 最近变故太多,军中势力不明,他让手下人细心戒备,却意外俘获了一封信件,有人在和乌南国通信! 乌南国是邻国,最 近几年多有摩擦,即使信件上描述很是含糊,但却涉及到了墨北军的人员安排。 他的人连夜追踪,最终线索断在了边境的一座城里。 “明日便启程。” 收回了目光,墨南初迈开腿转身就要往楼梯走去,看得宋初辰放松了些许,笑嘻嘻地走了上前。 “哎呀!王爷你这还不放心,王妃是不会有事的,你应该担心你自己。” “再说我,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你别忘了派人保护……啊!” 说话声戛然而止,宋初辰抱着腿暗自叫痛着。 罪魁祸首墨南初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嫌弃神色,很是平淡地说道。 “你太吵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宋初辰扫了眼自己的腿,心里很是不服气。 在王妃面前装柔弱,搞得不能离开轮椅一样。 实际上暗地里偷偷锻炼了许久,这腿脚功夫越发地好了!现在还能踢人! 夜幕沉沉,睡梦中的人们毫无察觉,有一队人马从城墙上翻越而出,在郊外乘坐马车离去。 一连行了多日,紧赶慢赶,她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江北城。 低调内敛的马车停在了城主府门口,黎汐月眉头一动,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 穴,掀起帘子往外看去。 城主府看起来很是简朴,跟朝都那边的奢华不同,却也更加戒备。 门口虽只站着两个士兵,但眼神锐利,马车刚停下便戒备地盯着她们,一看便知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看样子,城主很是关心安全一事。 也是,边陲小城,自然萧条一些,但潜在的危险却是不少。 南烛即使带着纱巾,但有着一双冷静自持的黑眸,刚走下马车,立马吸引住了士兵的目光。 挺直的脊梁透着凛冽的气势,宛若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掏出了令牌。 “告诉你们家城主,谷主到了。” 不一会儿,一城之主出现在了门口,靠近马车,脸上的肉眼可见的笑容。 这便是江北城城主封溪满? “您便是谷主吧?能够请到您实在是三生有幸,这一路上辛苦了,快快请进。” “城主客气了。” 黎汐月嘴角挂上疏离的笑意,眉梢间神情淡淡,琉璃般的眼眸透着孤寂平静,偏偏待人客气有礼。 即便是年纪稍浅,城主也不敢就此小瞧她,连忙将她送入府里。 “谷主舟车劳顿,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住所,您快些去歇息一番吧。” 说 着封城主请她往一旁走去,黎汐月便也跟着他走。 忽的她轻轻皱眉,习惯性问起病人情况,“公子的身体有何异样?” 还不带封城主回答,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女音响起,只一听便知晓,来者不善! “哟!这便是那所谓神医呀?看着和我都一般大。” “爹,我就说她们这些江湖中人不靠谱,你还硬要拖着等她来,她哪里治得好兄长。” 穿着一袭淡紫色衣裳的女子走了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底里满是对她的不屑。 她走到黎汐月身前,扬起下巴,鼻孔清晰可见,还斜着眼看人,眉微微一扬,张口就说道。 “你看我做什么?藏头露尾之辈,要不是你,我兄长现在早就好了!” “封乐怡!你看看你在说什么!”封城主铁青着一张脸,怒斥着封乐怡。 眼看他情急之下还要动手,黎汐月眉头轻轻一皱,绣着云彩的靴子往前踏出一步,白色绣紫花半绣长衣飘飞。 那精细的华衣和封乐怡的衣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抹嫉恨的目光从那双还很是明亮的眼底闪过。 “以貌取人,妄下定义。” 黎汐月的声音虽然如同清脆的山林一般清爽,但配上她那双琉璃眼, 却是让人心里发寒。 “你兄长的伤是我所为?你心中的神医可确保医治好他?” 余音微挑,带着淡淡的嘲讽又恍若没有,只因那琉璃般的眼眸毫无对方的身形。 封乐怡从小被呵护着长大,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更甚至父亲也在斥责她。 “我、我又没说错,凭什么就得眼巴巴等你来医治!明明另一边也有希望可以救治。” 越说她越觉得委屈,“要不是为了请你用光了银两,兄长说不定现在都好了!” “所以是我非要来的?” 明明是平淡至极的声音,封乐怡却是惧怕地缩了缩脖子,咬着下唇踌躇了一下,硬是挺着脖子和她回望着。 一旁的封城主都愣了下,瞧着忘忧谷谷主的气势,怕是朝都的世家贵女也不过如此了。 黎汐月轻笑一声,语气淡漠缥缈,仿若和世间隔了一层。 “忘忧谷素来在江湖中背负盛名,每月只有一次出手名额,既然你父亲争取到这次机会,我自然会竭力医治。” “你并非掌权人,虽说如我一般大,心智却犹如幼童。” “这主意是你父母出的,事情也是他们决定的,与我何干?做不了主便不要在我面前争论,越显无力与迁怒。” 第53章 他是吃软饭的吗? 黎汐月眼眸沉静,侧过头看向封城主,一丝多余的目光都不再给那封乐怡。 “不知给我们准备的厢房在何处?” “这边。”眼见争端终于停下,封城主赶忙就往前带路。 一行人似乎毫无异样,继续往前走去,只留原地那封乐怡红着眼眶,一滴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 在原地哭了一会,发觉没人如同往常一般来安抚她。 她不由得狠狠跺了跺脚,擦着眼泪留下一句,“都是混蛋。”便往外边跑去。 “哎呀!” 差点没刹住脚,好在没撞上墙。 可手却是下意识的往前一撑,巨大的力道让她的手掌移动了一小段距离,现在火辣辣地疼。 抬起手一看,已经滋滋的往外冒血了。 封乐怡咬着下唇,很是憋屈的转身。 刚刚她前面明明有人的,要不是那人避开了,她怎么会受伤,而且还流血了。 “你!你们……好呀!” 宋初辰看她不断变换的神情,赶忙就往墨南初身后一躲。 这女子实在是太诡异了,见过不会装的,就是没见过这么不会装的。 刚刚恨不得咬人,现在却是含羞般地低下头,眼睛在他和王爷身上来回看,那心思都写 在脸上了。 “不知你们是何人?我在这城里都没见过你们呢!” 她的目光如炬,仿佛要吃人一般。 宋初辰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脸色有些僵硬,刚要开口拒绝,墨南初却忽然开口了。 “你是何人?” “我、我是城主女儿,你们是外乡人吧?途经此地,不知是否落脚了?要不来我家休息一下?” 封乐怡笑嘻嘻地说道,在墨南初的目光下又缓缓低下头,声音小小地加上了一句。 “住宿不用钱的。” 宋初辰嘴角抽了抽,刚刚那些话本就有些离谱,哪承想还加上一句不要钱。 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这姑娘分明就是馋他们脸蛋身子! “那便麻烦这位小姐了。” 回复声从身侧传来,宋初辰嘴角抽了抽,侧目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墨南初。 咋了的,王爷不是喜欢王妃吗?这才多久就移情别恋了?佩服佩服! “那感情好,两位公子便跟我过来吧。” 封乐怡喜出望外,也顾不得手上的伤,走在前边领路。 她有些飘忽的走着,脑子乱乱的,羞怯的想,这两位公子该不会被她给迷住了吧?不然怎么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墨南初 沉默的跟着走,却没有忽略身侧那道诡异的目光,压低声音说道。 “她身上似乎有跟汐月一样的药味。” “哦。”宋初辰收回了目光,语气淡淡,甚至眼带痛惜之色。 可惜了,到手的把柄飞了,不过王爷居然有这狗鼻子,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用得上这能力。 全然不知逃过一劫的墨南初沉默的走着,心里期盼着。 我会这么幸运,再次遇上她吗? “你们就住这个院子好了,看看有什么缺的?都可以跟我说,我叫他们添上。” 封乐怡很是欢喜地说着,宋初辰的脸色却不是很好,乌羽般的睫毛遮住眼眸,避开了他人的窥视。 虽然他平日里以风流倜傥为傲,可这个小厮是什么意思。 那模样,就差点说他是靠脸才进来了的,他是吃软饭的吗? 宋初辰微不可察的黑了黑脸,目光不由得移到墨南初的身上。 说要来这里的是你,沉默寡言的是你,应酬套近乎的都是我,我这真的是请来了一尊佛! “多谢这位小姐了,能有一处庇护之所,我们已经很知足了,哪能让您再次破费。” 宋初辰彬彬有礼地回复着,当即引起了封乐怡的注意,恋恋 不舍的目光从墨南初身上离开。 她其实更中意这位,可惜除了一开始,无论她怎么搭话,他都没有回复,好生冷漠。 倒是身旁这位公子,时不时地缓解着尴尬,体贴得很,倒是一个好夫婿的人选。 “宋哥哥你别客气,你们愿意来我家歇息,我都已经很欣喜了。” 封乐怡绕着帕子,羞怯地说着,美目带着无尽情意地扫了他一眼,直把宋初辰给看愣了。 这是什么意思?不才刚认识没多久吗?这种眼神,他还以为他们私订终身了! 墨南初微微皱眉,拉了宋初辰一把,让他踉跄地坐在了椅子上。 “不知这里可有医者。”他剑眉明目,一双眼眸亮得惊人,带着浅浅的忧愁。 虽然声音很是冷淡,却当即让封乐怡抬起了头,分外关切地问道。 “你受伤了?真是抱歉,我不知道,医者医者,我们府里有医者!” 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差点就把椅子给掰开一角。 细微的咔嚓声隐隐从身下传来,墨南初急忙稳住心神,掀起眼。 深邃黝黑的眼眸眨了眨,抬起手一指,直指向一旁的宋初辰,声音平淡的述说着。 “实不相瞒,他中毒了,我们 在此修整,便是为了给他寻医。” “他?” 封乐怡侧头一看,这才发现宋初辰的脸色有些怪异,当即怪叫一声,赶忙就冲出去找医者了。 屋里的小厮狐疑地看了眼他,但如今人命关天,他也便快速离开,一同去请人了。 一见人走光了,宋初辰这才面露怒意,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我什么时候中毒了?胡诌也要有个度,要是他们把医者请过来了,我该怎么装?” 话刚说出,嘴巴还张着,一异物当即出现在眼前,下巴被人用力一捏,有些刺痛,嘴巴不禁被迫张得越大了。 因为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宋初辰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咽下去了。 “墨南初!你这是要我命吗?”他低声怒吼着。 “不会有事的,寻常毒物罢了。” 墨南初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掏出个瓷瓶,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是解药,我的身体不适合给其他医者查看,只能用你当作借口了。” 说着,他眼眸有些朦胧,手一抬,就趴在了桌子上。 对上宋初辰幽怨的目光,他嘴角一扯,勾勒出浅浅的弧度,欠得很。 “我是病人,容易累,需要休息。” 第54章 有些逾越了 宋初辰眉间挑了挑,用尽极大的涵养,这才没骂出声。 神特么的病人啊!哪个病人能有你这般生龙活虎,这简直就是在欺负我这个文弱书生! 还病人呢?我现在中毒了,我才是病人呢! 早知道会被墨南初你这么对待,就由着疾风跟着你。 我坐镇后方,时不时出谋划策就好了,干嘛还有分心费力地跟着你出来查探! 这不还是怕你们粗心,漏掉了什么吗?结果苦了我自己! 这边气息翻涌,另一边倒是和颜悦色。 “谷主实在是劳心劳力,这便是小儿,不知为何,前年受了伤,到现在还不好。” “内力也越发消散,如今竟是虚弱得下不来床了。” 封城主说着,黎汐月目光平静的扫过床榻上的男子。 面颊凹陷,一双杏眼却是灵动得很,和她对视上,还很是温和地笑了笑,看起来无害得很。 “想必这便是忘忧谷谷主了,劳烦您费心了。” 黎汐月眼眸波澜不惊,琉璃般的眼眸仿若无情,目光冰冷地打量着他的身体,听到他的话,这才点了下头。 “不必,分内之事罢了。” 话音刚落,她便伸手搭在对方的手腕,细细查看 着,手忽地一颤。 一睁开眼就对上那探究的眼眸,和刚刚的无害不同,一双杏眼幽深仿若深渊,带着危险的气息。 不过是一眨眼,又恢复了刚刚的神色,无辜又紧张地问道:“我、我还有救吗?” 睫毛微颤,脆弱得好似被风一吹,便失去生命般的柔弱。 稳住心神,不动声色地将手给收回,她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地说道。 “你这毒有些蹊跷,但我有八成把握。” 封元良面露欣喜,嘴唇蠕动,踌躇了一会,连声说道:“多谢神医了!” “不必。” 黎汐月收手拦下他要起身感谢的举动,往后退了一步,垂下眼眸拉开距离。 实在是太奇怪了,这封元良所中之毒,几乎跟墨南初中的一模一样。 只是又有些不同,这不是毒素在不同宿主体内的病变,而是他的身体,似乎曾被许多毒侵蚀过,这才使得他身体机制被严重破坏。 而这手法,酷似在炼制药人!只是若说他是个药人,却只能算是个失败品。 睫毛微颤,黎汐月的余光瞥向封元良。 可失败品一般都支撑不住药力,死了,他怕是也快了,怪不得废大功夫请她来。 封元良 和她对视上,目光微顿,缓缓一笑,似乎十分好奇,开口问道。 “谷主,为何你一直都戴这纱巾?” “可防止治病中传染,多年常戴,有备无患。” 黎汐月说的自然不是真话,但也有三分真。 纱巾也是可以防止有心之人,免得他们记住谷中人的面貌,做出强抢伏杀之事。 而这世间戴纱巾出门的女子不计其数,他们又怎会认出忘忧谷的人呢? 隐藏于民间,更有利于安全。 只是,这封公子似乎有些逾越了。 感受到她若有若无的目光,封元良苦笑。 “抱歉,我只是许久接触他人,见谷主如此的有能力,迫切想结识一番。” “你是我的病人,这便也够了。”黎汐月眉梢微挑,隐晦地拒绝着。 “我知晓了。” 封元良柔柔一笑,只是看着越发地让人感到怪异,就好似那笑容假得很,笑这么久,不觉得脸颊发麻吗? “爹爹!” 欢快的声音响起,唤醒了黎汐月。 只是她没有侧头去看,娇憨小姐无非就只有那几件事,左右与她无关,她也不想理会。 封城主面上的笑容收起,下意识地看了眼黎汐月,见她毫无异样, 这才说道。 “乐怡,你怎么来了?” 封乐怡走进了屋子,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我怎么不能来了?我来看看兄长,不知这位谷主医术如何?” “乐怡,恭敬一些,忘忧谷谷主自然厉害,对我的病情有八成把握。” 封元良虚弱地咳嗽了几声,感激地看向黎汐月,示意自家妹妹改口,莫伤了和气。 “真的?兄长终于可以再次站起来,骑马射箭,保家卫国了!” 封乐怡欢喜地上前抓住自家兄长的手腕,侧过头拉长声音说道。 “好吧,你的医术确实不错,之前是我的不对。” “无妨。”黎汐月头都没抬,目光扫着周围的布置,淡淡地说道。 “哎你这人!”好不容易服软的封乐怡嘟了嘟嘴,却又强忍着将心里的气给咽了回去。 “你既然是忘忧谷谷主,那你必定心怀天下吧?怎么能跟我计较?我刚刚带回来一个中毒的公子,你会治好他的对吧?” 这厚颜无耻的话让黎汐月抬头,眼里浮现出三分的笑意。 “封小姐这是要替那人付诊金?” 忘忧谷确实心怀天下,却也不是什么冤大头。 就说你这态度,她 凭什么听话去治?当她是泥捏的,没半分脾气吗? 封元良眼底闪过幽光,悄然问道:“乐怡,我怎么不知府里有位中毒的公子?” “我、我、我刚刚带回来的。” “胡闹!知道对方底细不?”封城主一脸不赞同,板着一张脸,冷然呵斥着。 一旁的黎汐月没有理会他们,百无聊赖地和蕙兰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的意思。 这出闹剧,她们是真的不想看,有这时间还不如回房间里休息呢! 封元良本就注意着黎汐月的动静,当即温和一笑。 “谷主,抱歉,让您见笑了,医药费我们会出的,那中毒的公子既然在府上,我们自然会出医药费,劳烦您费心了。” 大公无私? 黎汐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思考一瞬,还是觉得不能任由着一条人命离世。 “人在哪?” 刚刚被兄长和父亲吓到了,如今有这逃脱机会,封乐怡赶忙就往外边走。 “我带你去。” 粗粗扫过眼前的院子,黎汐月眼里闪过暗光,这城主府,似乎比想象中的大了一些。 “就是这里了,你快点进来。” 封乐怡跨过门槛,急忙催促着,边说着边推门进屋,迫切得很。 第55章 对我爱答不理 那中毒之人怕是刚来城主府没多久,她就这个态度,实在是太没有防备之心了. 黎汐月摇了摇头,又忽的瞳孔一凝,想到了另一件事。 怎么对待那些男子,就殷勤和善,怎么就到她这来,就如此偏见满满呢? 走进屋内,一玄色衣角映入眼帘,视线缓缓往上,越看越发熟悉,直到看到那张脸,她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 即使心头有所猜测,可想法印证了,她却觉得荒谬。 她跟墨南初这究竟是什么缘分,怎么这又见到了? 长公主府的事可以说是有缘,现在呢?简直就是孽缘! 她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墨南初,而墨南初也紧紧盯着她看。 【眉眼不同,气质也跟她不一样,虽然有着相似的药香味,仔细闻起来,却好像有些不同。】 【汐月虽然也倾世绝尘,恍若游离世间之外,可跟这女子不同是不一样的,她眼里有温度。】 【而眼前这人却很是冷漠,似是见惯世间沧桑,有着风过无痕一般的气质,仿佛什么都不值得她在意。】 听到这些话,黎汐月唇角勾了勾,笑容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淡然如初姿态。 眉眼不同? 那是因为化了 妆呀!总不能期望带一条纱巾便让人认不出。 至于药香? 在朝都里带着香囊遮掩,离开后便撤下来了,如今的药香,才是她自带的,腌入味了的。 至于气质? 就更好笑了,成年人在不同场合,怎么可能会保持着同一个面孔? 墨南初,你还是不够聪明呀! 知道没有暴露身份,黎汐月总算是放下心来,往前踏出一步,左手往后伸出小指。 注意伪装。 蕙兰看到了,低垂着眉眼,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哪位是病人”黎汐月说着,复抬眼,目光在墨南初和宋初辰两人间徘徊。 只是此时墨南初避开了目光,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起来冷漠得很。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看不出来谁是病人?我看也没多大厉害嘛!” 封乐怡挡住了她的目光,抬起了下巴,骄纵却也不惹人厌烦。 只是在这瞬间,黎汐月感受到了一些异样,不禁眯起眼,暗自打量着封乐怡。 她对墨南初有占有欲,挡着是为了不让我看?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两人见面才不久吧?这么快就喜欢上那家伙了? 黎汐月用指甲压着指腹,目光沉静, “若是我没看错,这两位都中毒了。” 这话一出,封乐怡连忙扭开身子,关切地看向了墨南初。 “你也中毒了?怎么不早说?快快快,你快给他看看。” 见到这一幕,蕙兰冷下了脸,声音不小的说道:“封小姐,我们是封家专门请来的。” “想来你父亲也告诫你,要对人尊重,我看这态度,不如你去请其他医者吧。” 话音刚落,墨南初和宋初辰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过来。 宋初辰:很少有医者如此的硬气,不过那封小姐却是不尊重人,她们恼怒也是正常。 【她是怎么看出我身上有伤的?医术有那般好?】 想了想,墨南初又移开了目光,【管她医术好不好,反正我是不需要她医治。】 【等汐月回来后,再让她看看便是了。】 黎汐月暗暗看了眼墨南初,很快便移开了目光,看样子,一路上没有受其余的伤。 衣袖下的手屈指而动,对蕙兰比划了个手势,试探成功。 收到信号后,蕙兰当即便瞪了封乐怡一眼,往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嘛!我、我就是早上被你批评了,有些咽不下去那口气。” 封乐怡低下了头,关切地看 着墨南初,忍了忍,又糯糯地说道。 “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他们两个的身体要紧,可别为了我耽误了正事。” 都是难得一见的帅哥,要是因为中毒,气色不好,身体亏空,可就不好看了,得赶紧救啊! 都是蓝颜祸水啊! 黎汐月嘴角微勾,泛着冷意,捏了捏指尖,目光不禁落在了墨南初的身上,不过一秒,便快速离开。 墨南初忽的抬头看她一眼,眉眼间似乎有些疑惑。 【奇怪,刚刚那道目光,怎么跟汐月有些相似?让人有些害怕。】 心口一跳,竭力稳住心神,劝诫自己不要跟那家伙计较。 她怎么可能会凶悍到让他害怕呢?一定是他脑子不清楚,用错词了! 劝了自己好久,黎汐月这才咽下这口气,看都不看墨南初,来到了宋初辰身边。 见她走过来,宋初辰有气无力地扯了扯衣袖,露出手腕,眼巴巴地看着她,眼里皆是不做作的期盼。 黎汐月心有疑惑,之前的王府里,可未曾见他中毒,是这一路遭到刺杀吗? 也是,他不会武,比起墨南初来说,更容易受伤。 静下心把脉过后,黎汐月诧异的看了眼宋初辰,有些 难以启齿。 怎么中的是落回这种慢性毒药,虽然才中了不久,但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 这活泼的性子,怪不得刚刚都不说话。 只是她有些好奇,目光不住的往墨南初的方向看去。 这该不会是他亲自下的吧?他图什么呢?来试探她?但他也不主动试探呀! 吃下解毒丹后,宋初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墨南初。 见他又继续视若无睹,目光都没看过来后,他伸手捏了自己一把,挤出一丝笑意。 “这位大夫,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知可否知晓您的名号,我也好知晓是被何人所救。”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倒也没给她拒绝的余地,“忘忧谷谷主。” “你便是忘忧谷谷主?”无视她好一会的墨南初终于看了过来。 哎呀呀!刚刚不是冷着脸,谁也不理吗? 黎汐月心底暗喜,站起身来,面向他点了下头,随后便云淡风轻地踏步离去,速度都比来时快了几分。 刚刚对我爱答不理,下一秒我就对你不理不睬! 眼见她离开了,封乐怡当即就不依了,赶忙就跟了上去。 这还有一个人没有医治呢!怎么就走了! ?? 第56章 莫辜负了这情谊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墨南初依旧坐在位置上发呆,宋初辰喊了好几声,他这才有所反应。 “王爷,你刚刚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在想她如今身处何处,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偶然间想起他这个人。】 心中惆怅,墨南初叹了一口气,很是沧桑的模样。 待收拾好心情后,这才侧眼看向了宋初辰,“有何事?” 漆黑瞳孔里笼罩着躁意,宋初辰看到了,却也不以为意。 自从王妃离开后,墨南初便这样喜怒无常了,习惯成自然,他无所谓了。 “我在想,之前您不是在找忘忧谷谷主医治吗?”说着这事,宋初辰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人都来到面前了,刚好不用那一万两的预约费,我们趁这个时机去看病,可是省了至少几千两呢!” 宋初辰说着,越发地眉飞色舞,暗自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了个赞。 墨南初听着,忽地便往后边依靠,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且富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咚咚咚!”的声音传到耳朵,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想法,宋初辰不禁问道。 “王爷,想到什么事了?” “你说,这忘忧谷谷主是否和汐月真的有关系?” 说完,他便等着回 应,可等了一会,宋初辰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反倒是嗑起了瓜子。 墨南初伸出手,在桌面敲了好大一声,这才引起他的注意,冷声说道。 “你怎么不说了?” “我只是累了,一开始说要试探的是你,不开口的是你。” “人家谷主又是个性情冷的,我这还没怎么搭话呢!人就走了,我有什么办法。” 宋初辰懒洋洋地伸展四肢,目光却很是幽怨地扫向墨南初。 心中有怨气,却是不说,他就看着! 但是没用,墨南初眉心蹙了蹙,半响都不说话,就跟没看出来一样。 另一边,黎汐月总算是摆脱了封乐怡,说了一句墨南初的伤不重之后,这才回到了房间内。 可没想到,还没喝一口水缓缓神,蕙兰便抓住了她的手,压着音量,但声音依旧很是尖锐。 “小姐,刚刚那个就是王爷吧?那宋公子在王府里可是见过的!” “你看到刚刚封小姐的态度了吗?天啊!她居然在肖想王爷!” “小姐,你说王爷会不会是为了你才来到这里的?不然朝国这么大,怎么可能这么巧碰到呢?” 蕙兰在耳边嗡嗡叫个不停,还扒拉着她,当即就引起了其余几个人的注意。 南烛皱眉 ,拉住了蕙兰,很是郑重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正是天大的缘分啊!王爷好深情,我就知道他心里有小姐!” 芍药得到了回应,当即就拉住了南烛的手臂,兴奋的说着。 黎汐月摇了摇头,眼底弥漫着笑意,心中暗道,南烛的脑回路可跟你不一样。 “坏了,小姐,我们的行踪暴露了,没想到王爷居然如此心机深沉。” 南烛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我们在明,敌在暗,还是先跑路吧,安全有保障!” 果不其然,芍药傻眼了,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手还坚挺的指着南烛,一脸的困惑和恨铁不成钢。 实在是太直女了,都没有开窍! 不必言语,黎汐月便知道她的想法,当即便笑出了声,引得芍药幽怨的目光看了过来,透着隐隐的不满。 “咳咳咳。”她赶忙就正色道:“不必,他们只是顺路罢了。” “一路上我们小心谨慎,他们跟不上来的,而且在离开王府前,我便知晓,墨南初有事需要出府。” “好,但还是得小心谨慎一些。”南烛神情严肃的说道。 黎汐月看着她这样,忍俊不禁。 虽然南烛向来是个直肠子的,性格也是这样,但她 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而且还很是可爱。 “好,我记住了,若是出远门,我必定带着你。” 得到了保证,南烛眼眸一亮,点了点头,随即欣喜的看了眼芍药,仿佛在说你也要有点戒备心。 芍药见她这样,直接就翻了一个白眼。 安抚好他们后,黎汐月坐在窗边,看着地上金黄色的落叶,陷入沉思。 墨南初专门来处理正事,那必然是严重的事情,不然他不会亲自来到这边,那会是什么事呢?让他如此关心? 墨南初、墨王、墨将军。 迷惘的眼眸当即明亮,透着无边的光华,眸光骤然缩了一下。 他关心边境的事情,那就只能是这里有人在做叛国的事情了。 而他如今住在城主府,怕是想借机查探,不过他不觉得有些过于张扬了? 一般来说,躲在暗处查探,才能不惊扰敌人,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想清楚后,黎汐月舒缓了一口气,眼前却出现了一道人影。 手撑在窗边,抬眼看去,一队侍女正端着盘子缓缓走来。 略微思考了一瞬,摸了下面上的纱巾,她起身来到了门边。 “见过谷主,我家公子担心您吃不惯这边的食物,特意让我送些饭菜来。” 领 头的侍女恭恭敬敬行礼,低着头,也不张望,看起来很是老实。 不过苏汐月面无表情,声音都没有一点波动。 “替我谢过你家公子,只是身为医者,行走江湖习惯了,倒也没那么娇贵。” “公子也是好心,小姐莫辜负了这情谊。” 说着那侍女便让抬起手,让后边的人缓缓走上前来,摆放好食物后,这才离开。 蕙兰低头看着那些食物,抿了抿唇,眉宇间有些忧愁。 “这些饭菜大致集齐了朝国各大洲的口味,看样子,怕是暗怀祸心。” “想要试探出我们忘忧谷究竟在何处罢了。”黎汐月接话道,目光在那些食材上浏览着。 米线、烤鸭、驴肉火烧、锅包肉、生煎包、盐水鸭等,看着实在是丰盛。 灵动澄澈的双眸微动,黎汐月缓缓一笑。 “不过这也便宜了我们,左右我刚刚都说了行走江湖,那各种菜我们都吃得。” “不过我们得吃得均匀一些,让他就算是猜,也猜不出忘忧谷的大致位置!” 说着,黎汐月便率先坐下,拿起筷子便夹起饭菜,还示意她们快点一起享用。 她们互相看了眼,倒也都放心下来,只要她们谨慎,对方就算想要试探,也得不到什么消息。 第57章 跟她有些相似 晚饭过后,封元良躺在床上,听着侍女的汇报,面无表情,只是眼中透着凌厉之色。 “这点事都办不好,下去领罚吧。” 侍女身子一缩,不吭一声,默默地下去了。 封元良摸上自己的手腕,仿佛还能感受到白日的触感,眼底流露出不明的色彩,语气低低的说道。 “果真不愧是忘忧谷谷主,医术高超,就连我这身体都治得好,不过,却是难以接近。” 说罢,他抬头看着虚掩着的窗台,眼神幽寂如同夜里的光,伸手从床榻下摸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慢慢看了起来。 他院子发生的事情与黎汐月无关,当夜也没有人叨扰她,她自然也就继续歇息了,无事轻松得很。 哪成想第二日,那惹人厌的封乐怡便找上了门,黎汐月坐在躺椅上,淡淡地掀起眉看向她。 “你昨日骗我,就算他身体没什么大碍,但也是受伤中毒了,你多看一下,说一定能帮助他呢!” 封乐怡气得双颊鼓鼓的,一双大眼瞪得很大,眼下泛起青色,似乎昨夜熬夜了。 她双手叉着腰,想要展示自己的不满,却不知晓自己此时不伦不类,一点威望都没有。 本不想理会她,却 突然间想到了另一件事,黎汐月眉梢微挑,一动不动的,任由着芍药给她扇风。 “你不是说你还知道其余的医者,比我的医术还要过人,怎么不去求他们?” 不说还好,一说那封乐怡当即皱眉,似乎十分的不忿,看样子是真的想过了。 “那朝都远得很,而且他还受伤中毒,怎么能够走那么远的路?” “再说了,那也得家里人支持,不然我怎么会见得到那医者?”封乐怡嘟着嘴,愤愤的跺脚。 黎汐月琉璃般的眼眸发着光,恰巧一阵微风吹来,面上的纱巾紧贴着肌肤,浮现出她的一些轮廓。 她微微一笑,假意嘲讽道:“朝都医术好的便是太医了,凭借你家,都不大可能见得到,你就不要妄想了。” 那封乐怡简直跟炮竹一样,一点就炸,当即扬眉,怨愤的说道。 “怎么会!我兄长可是和那墨王认识,刚好墨王身子不好,他那里铁定有太医作陪。” “只要求求他,总是能见上一面的,我就是嫌这太麻烦了,这才来找你的,你别得寸进尺!” 接下来的话,黎汐月没有继续听,心里满是疑惑,不停的在思考着同一件事。 那封元良居 然和墨南初认识,可昨日见过后,他怎么还满脸戒备?似乎对着江北城不是很信任?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呀!”封乐怡嘟囔一声,很是不满地盯着她看。 “听了,有空会去看看他的病的。” 黎汐月随意地敷衍着,可封乐怡却是听不出来,还觉得自己的劝慰颇有成效,当即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跟个幼稚孩童似的惹人烦,但这嘴也是好撬开,当即也知晓了不少事情。”芍药轻笑道。 “嗯。”黎汐月漫不经心的点头,眼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 封乐怡说家中为了治疗封元良开销极大,已经没多少银两了。 却还能为宋初辰垫付药费,就连带着给她准备的吃食,都精致得很。 这很矛盾,但封乐怡那样的性子,应该不会说谎。 那么这江北城,究竟还有什么秘密,或者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赚钱渠道? 芍药淡笑,继续说道:“小姐你说,这墨公子是不是从未告诉过封小姐他姓甚名谁,不然她怎么一直都用他字来代替?” 黎汐月摇了摇头,但笑不语,凭借墨南初的性子,这猜测还真有几分可信。 两人在院子里惬意地休 息,可没承想,又有人来了。 “谷主,客房里的病人想请您过去诊治。” 黎汐月挑了挑眉,复诊? 这时间间隔也太快了,而且宋初辰身子可没什么大碍,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她? 点了点头,黎汐月便和芍药对视一眼,耸了耸肩,哀伤的叹息一声。 “没想还是没能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现在想来,还是赶路的日子惬意,至少没这么多事情找来。 且在漫长的路途中,总能歇息好一长段时间。 来到了他们的屋子,正好看到宋初辰贼眉鼠眼往外看,看到她的到来,当即便装作什么都没做的样子,迅速收回了脑袋。 没眼看,黎汐月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看向桌面,“有何事?” “昨日麻烦您了,只是当时您没收诊金,总觉得免了诊金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找您的。” 她会信这鬼话吗?不过是借口罢了。 “你们的诊金是封家出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 宋初辰有些尴尬,他还真以为不用付钱呢,这才找了这当借口问出来的。 真好,有人付了,给他们省钱了,只是他们跟封家没什么关系吧?会这么好心? 侧目 看了眼墨南初,发现他依旧对她熟若无睹,黎汐月无语了一瞬,有些不耐地说道。 “还有何事?” 找她过来,半天正事都没说,还晾着她!无视她!这墨南初! 察觉到她的不悦,宋初辰当即和善地笑了下,殷勤地搬来了椅子请她坐下,还伸手指了指墨南初。 “他的身体不大好,昨日也没请您看,还是有些担心,不如谷主帮他看看?” 顺着他的话,黎汐月缓缓看向了墨南初,刚好就和他的目光对视上了。 哟吼,难得呀!知道看人了。 墨南初微皱眉,眼眸毫无波澜,淡淡地说道:“麻烦了。” 瞧着比她还高冷呢!之前就没看错,他演技是真的很好。 黎汐月暗暗的撇了撇嘴,微启唇瓣,也冷冷的回了句,“医者本分。” 却没想到,听到这话,墨南初倒是再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些愕然。 【这话,跟她素来爱说的话,有些相似,她也喜欢这么正经又疏离的语气。】 呼吸凌乱了一瞬,黎汐月有些恼怒,暗暗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 这墨南初这么对她的行为这么熟悉,看样子以后还是少说话的好,她可不能暴露这个马甲! ?? 第58章 你这是双标! 想清楚后,她稳住心神,搭上墨南初的脉,不一会便收回了手。 “这么快?”宋初辰睁大了眼,凑上前来,很是期盼地看着她。 将衣袖给抚平,终于等到墨南初的目光落在身上,黎汐月这才抬起头,说道。 “之前给她医治的医者用料不错,只需一直按那人所写药方继续调养下去,不过三个月,便完全解了,就连身子以前的亏空都可好。” 最后一句,是她之前一直所没说的,听得墨南初唇角动了动,忍不住的开口道。 “还能弥补身体亏空?” 黎汐月忍住了即将溢出的笑意,矜持地点了点头。 “自然,你后续是否采用了药浴?这能更好地治疗身体。” 墨南初神情一变,眼底泛起柔光,似和煦的阳光,暖洋洋的。 【原来是这事,我当初还以为她关心我,免费给我补身体。】 【事实上是掉钱眼里了,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手指微不可察地缩了缩,就不能是关心加赚钱吗?用得着把我想得那么的势利?关爱病人可是我的职责! 心里默念清心咒,黎汐月这才压住了火气没有发作,继续好好地坐着,可心里依旧不平静。 我都费心费力医治了,你怎么还计较钱的事情? 我都还没计较你让我医治,转头找忘忧谷谷主看病呢! 算了,不耽误正事。 黎汐月忽的蹙眉,沉凝一下,这才开口说道:“你所中之毒,倒是跟封公子有些相似。” “基本可以说是同一种毒,只是他脉象有些不同,大抵是因为最近几年时常中不同毒素所致。” “你说的是真的?” 宋初辰当即眼眸亮了亮,迫不及待地问出口,“那他的症状是什么样子的?” “身体亏空,内力渐散,形容枯槁,侧卧病榻。” 黎汐月不假思索,将打好的草稿一字不落地念了出来,还借机看了眼墨南初的反应,想看看,有没有吓到他。 哪成想墨南初一点惊诧的神情都没有,木着一张脸,看着倒是比以往不顺眼多了。 看着看着,他忽然抬起了头,目光锐利如刀,“不知谷主是否还有小师妹?” “我见过一人,似乎比你小了一两岁,医术也很高超,我这毒便是她出手治疗的。” 这一变故有些突然,但好在黎汐月早有所准备,没被吓得身子一颤,还安安稳稳的坐在位置上。 她紧抿着唇瓣 ,垂眸看似在思索,实际上眼在冒火。 他这是什么意思?原本便知晓他不是个能言善辩之人,但也不能这么不会说话吧? 这是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吗? 说话质量跟在王府里相比,差了不止一筹!你这是双标! 而且,两个人都是我,凭什么身为忘忧谷谷主的我,硬生生地老了一两岁!他这双眼睛是瞎的吗! “有。”黎汐月冷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墨南初当即继续问道:“那她归谷了吗?” 这是在打听我的消息? 见他如此反应,黎汐月的心情好了一些,回答得也快了一些。 “她年龄未到,从未出谷过。” 她这可没说谎,小师妹可不是年龄未到,没出过谷。 “原来如此。”墨南初扯了扯嘴角,眼眸黯淡了下去,看起来很是失落。 【不知她现在在哪里?】 心里头挂念着,墨南初还是不死心的抬起了头,问道。 “不知谷主身上的香气是怎么回事?我见过有人与你身上的药香类似。” “药香?”黎汐月故作惊诧的眨了眨眼,“这不过是医者常年熬药所染上的药香罢了。” 我不知公子找的人是谁,但身 为医者,若是常年行医,他们身上也是会有药香的,用此法寻人,怕是希望渺茫。” “我知晓了。”墨南初说罢,便垂目沉默不语,一点说话的意愿都没有了。 黎汐月不禁撇了撇嘴角,用到人的时候就理会人,不用到的时候就不搭理,熟若无睹,男人啊!啧啧啧。 反正她是不可能暴露自己行踪的,若是被外人知晓她的色粉,必定会给忘忧谷带来麻烦。 即使他不是无意的,但人有生老病死,谁能保证自己没有贪欲呢? 【奇怪,为何会觉得她如此的熟悉?】 墨南初还是继续问道:“谷主,不知可否询问你的姓氏?一直叫谷主,总是有些奇怪与生分。” 听到他这话,饶是黎汐月也忍不住吃惊,生分? 大哥,你要不看看你的表现?你我之间哪里不生分?找借口也不是这么找的吧? “咳咳咳咳。” 接连不断的声音传来,黎汐月不耐烦地看了过去。 却是宋初辰喝茶被呛到了,一双眼睛难受得红润润的,偏生眼睛还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一副大受震撼的样子。 “叫我白姑娘便好。”收回目光,她很是平淡的说道。 哪成想 墨南初又恢复了自闭状态,压根就不再说话了,偏生心里还想着事。 【看样子确实跟汐月没什么关系,就算是再厌恶,她总不可出个门就把自己姓氏给改了。】 【可这药香味分明就有些熟悉,就算是其他的医者,也不可能会如此的相似,当真是没有关系吗?】 【汐月在外行走,怕是有一定的伪装,若是我用她真名询问这忘忧谷谷主,难保以后不会对她造成困扰。】 墨南初安安静静的想着,黎汐月听着心中情绪波涛汹涌。 一会涨潮一会退潮,总觉得被这般的刺激,都有些心律不齐了。 “两位公子,既然询问了我的姓氏,为何不和我相告你们的姓氏?” 黎汐月额头突突,压低嗓音,带着点危险气息问道。 一瞬间溢出的压迫感让宋初辰连忙笑道:“我姓宋,他姓顾。” “说来好笑,我们出门在外行走,不小心中招了,这才在江北城逗留。” 听着这话,黎汐月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墨南初身上,心里嫌弃得要命,表面上矜持地点了点头。 哦~,这就是那个说总不至于出个门就改个姓的人呀! 自己都改了,还好意思说别人! ?? 第59章 峰回路转 “若是无事,我便离开了。” 说罢,黎汐月也不留下来,拿起自己的药箱便迈步出门。 “你这是要去给封公子看病?”冷不丁的,墨南初居然亲自开口问话了。 黎汐月脚步一顿,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问题有什么好问的,她是医者不是?看病人很正常。 “嗯。” 淡漠无情的说了这句话,她也丝毫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墨南初也没有再次开口,她也就真的离开了。 只不过她这一离开,屋内两人瞬间就变了脸色,眉眼沉静下来,身上浮现出上位者的气息。 宋初辰此刻真的有了一位谋士的气势,手上的羽扇轻摇,眼眸锐利,语气带着肯定。 “那封元良居然和你中的是同一种毒?去年他无缘无故消失不见,派人搜寻也都搜查不到,怕是当时就有异样!” 墨南初看了他一眼,肯定道。 “这次行事不能透露给他,也不能借他手调查,派人继续暗中在江北城内查探吧,虽然慢些,却也安全。” “不错,不过封元良还是要接触一下,偌大的军中,只有他中和你一样的毒,其中怕是有什么隐秘。” “以他为切入点 ,说不定就能查到谁在算计你,暗中偷窥的老鼠,必须揪出来!” 说到后边,宋初辰手里的羽扇都不扇了,一双眼睛里带着十足的阴狠,和他如玉的面庞很是不符。 “你有什么想法?如今你的容貌暴露了,不可再改,这般出现在他面前,怕是会让他警惕。” 墨南初语气带着忧愁,但眉宇间却是冷然一片,宛若对此压根就不担心。 “王爷不是已经有所谋定了?”宋初辰勾唇一笑,万分邪魅。 “就是要他警惕,关注我们,只要他有所动作,我们就不怕找不到线索。”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底一片淡漠,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即使封元良曾经是他们的兄弟,可若是他背叛了朝国,也照杀不误。 墨南初抿了抿唇,看向了外边,“既然如此,不如趁这个机会,去见见他吧。” 如此,城主府内便出现了一道怪异的风景线。 一女子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侧头看看路上栽种的花草,分明是小女子般的姿态,可她那双琉璃眼毫无波动,宛若无情。 身后跟着两个男子,皆是剑眉星目,风姿卓越,一派的出尘模样。 这一组合,光是走在路上,就有不少的侍女侧目偷偷看了过来,凑在一起轻声讨论着。 看着很是淡定的黎汐月手指微动,忍下了揉眉的举动,阴恻恻地斜眼看向后边的两人,再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 【奇怪?刚刚怎么会有危机感?】 墨南初疑惑的目光落在了黎汐月的身上,又收回。 【应该不是她,这人淡漠得很,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 听到这话,黎汐月差点脚步一顿,眼底闪过郁色。 什么叫做他没做什么?他这分明就是赖上她了。 她好心给他们提供消息,结果转头觍着脸追上她,借口说要去感谢封公子给他们支付医药费,赶都赶不走。 要给封元良治疗,必定需在那里待一会。 怕是要看他们在那拐弯抹角,听那看似融洽,实则暗自试探交锋的话语了,想想就心累。 再者说,墨南初可不是什么蠢人,而且他见过她的治疗手法。 她都有些怕,待会行针的时候,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黎汐月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离开。 跟在后边的墨南初疑惑的看了眼她,什么话都没说,也默默提快了 速度。 等终于到了封元良的院子里,两人终于停下,便听到一阵剧烈的喘气声。 侧目看去,宋初辰额头冒着细汗,一双眼睛水润润的,幽怨地看了过来,似乎在谴责他们。 黎汐月面无表情,淡定无比的说道。 “这位宋公子,我这里有一些治疗身体的药方,但想要提高体质,还是得靠自身锻炼。” 话音刚落,她便垂下眼,目光在他身上扫视,最终什么都没说,便转头过去了。 宋初辰被气得咬牙切齿,也不扶腰撑墙了。 即使累得气喘吁吁,也硬是挺直腰板,势必要让黎汐月收回刚刚的成见,他可是男子,怎么可能会不行! 【这口吻脾气,似乎也有些像她。】 冷不丁的听到这话,黎汐月背后一凉,糟糕,她没有伪装好! 【可她们两个不会是同一个人,是我魔怔了,怕是分开得久,思念着她便看谁都有些像吧?】 峰回路转,她没有暴露。 黎汐月借着低头的空挡,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而这时通报的小厮刚好出来,请他们进去。 踏入屋后,封元良看起来精气神比昨日还要好一些。 粗粗看了一眼,她淡淡点头 示意,纱巾下的嘴角一勾,往后退一步,避让出空间来。 墨南初和宋初辰走了出来,只见封元良惊呼一声,声音颤抖的说道。 “你、你怎么来了?” 他们认识?那之前是她多虑了?封元良没什么问题? 在她自我怀疑的时候,宋初辰淡笑地走近封元良。 “封兄,去年一别,倒是许久未见了。” “你便是我妹妹带回来的宋公子?” 封元良怪异地皱眉,眉梢间都带着喜悦之色,落入黎汐月眼底,却是有些怪异。 这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像是在演戏。 “当初南葛一战后,我便受伤,在途中还不知中了什么毒素,便回家了。” “没想到如今还能与军师相见,不知王爷可还好?军中情况如何?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黎汐月侧头看了眼墨南初,原来这人以前是他的手下呀! 注意到她的目光,墨南初没有丝毫波动。 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底的情绪深藏着。 干看着有些无聊,黎汐月干脆就坐在一旁,余光微瞥,眼底露出玩味之色。 欣赏着墨南初易容的那张帅脸,顺便听着他心底的各种阴谋论。 第60章 你这个受伤的小弱鸡 等两人寒暄完,封元良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墨南初,询问道:“倒是我疏忽了,这是?” “这是苏兄,也是墨北军中人。”宋初辰笑得真切,毫无破绽地说道。 “原来如此。” 封元良笑得脸都僵了,话说太多了,嘴皮子都有些起来了。 最终他目光一顿,落在了黎汐月的身上,眼带关切之意。 “抱歉谷主,见到故友,一时激动,倒也忘记了时间,不如现在就问诊?” 黎汐月抬眼,平淡的点头,清澈的眼眸仿若洞察人心,心底头满是不平。 天杀的,这不就是说太多话了,口干舌燥找了个借口吗? 她取出银针,也不用搭脉,毕竟昨日已经看过了。 再者来说,行针一事,在墨南初身上也弄过几回,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如何遮掩。 银针过火,嫩白的手指捏着银针,黎汐月眼神沉静,不慌不忙的插在不同的穴位上。 这次和在墨南初身上布针的穴位有所不同,再加上她暗自使用其他的手法,他应该认不出来吧? 即便是心怀疑虑,她下手依旧很稳,不一会便在他们的注视下收回了手。 只是刚拿起工具包,就对上了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 【这工具 包,似乎和她的有些相似?】 艹!她都已经这么努力了,这家伙为什么还能记得这些细枝末节呀! 黎汐月压着心底的异样,淡定地收回了工具包。 手腕一抖,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便出现在手中。 室内当即呼吸一滞,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匕首上。 即使未曾离鞘,也不难看出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器。 不知是不是错觉,封元良的脸色好似更加惨白了一些,目光紧紧盯着匕首看。 “这......谷主用匕首是要做甚。” 手腕翻转,带动着匕首出鞘,寒光凛凛,灵活地在指缝间游走。 “你体内有不少剧毒,需要将这些剧毒之血驱除。” 黎汐月说着,便停下了手上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让封元良恍惚了一下。 手腕却被人从被窝里扯出,快狠准地划开一道口子,丝丝痛楚让他皱眉。 耳畔却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低头一看,原是一只早就备好的碗在下方盛血。 一气呵成,毫无差错,等黎汐月泰然自若的擦拭血迹时,众人这才回过神。 墨南初的目光从那匕首上离开,深深地看着黎汐月。 【这脾气秉性,还真跟她有些相似,再加上这干 脆利落的手段,刚刚好似又见到了三年前她杀鸡时的场景。】 黎汐月差点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握着匕首的手一紧,慢慢地,却又强忍着,这才将其收回刀鞘。 刚刚的举动多么的潇洒干脆,多么的有高手风范,落到你眼中,却跟杀鸡娉美! 我当年杀鸡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照顾你这个受伤的小弱鸡? 要不是为了给你滋补身体,我还费那个心做什么? 白眼狼!说出来的话总是堵人心! 流出的黑血已经逐渐变得鲜红,黎汐月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洒了一把药粉,立即便止住了血。 墨南初和宋初辰看到这药效,眼前一亮,两人暗暗对视一眼,宋初辰便开口说道。 “谷主,不知这药粉还有备份?见效如此好,我想买些,出门在外也好有个保障。” “改良版的金疮药,一瓶五十两。” 黎汐月头也不回地说着,手上麻利地拿出绷带绑好伤口,再将封元良身上的银针,慢慢拔出。 宋初辰思考了一下,“那先来两瓶吧。” 黎汐月刚给银针消毒好,听到这话,眼前一亮。 “等会派人给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 “好。” 其余 两人倒是没什么异样,偏生墨南初的目光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黎汐月心口又是一颤,当即站起身,紧绷着脸说道。 “注意休息,我待会让人给你送药。” 话音刚落,黎汐月便带着药包离开了,走路如风,不过一眨眼,便不见身影。 封元良手腕动了动,眉间微微一抽,即使身体不舒服,却还是善意地解释着。 “虽然我与谷主不算相熟,但她似乎不善于待人接物,而且公事公办,不喜他人耽误时间。” 墨南初指尖一颤,目光不由地看向门边,【这描述,似乎和她很是相似。】 【可她们也有所不同,这位谷主性情更加清冷,似乎这世间未有她所眷恋的。】 试探得差不多了,忘忧谷谷主也离开了,墨南初和宋初辰也没兴致留下,便告辞离去。 只是在他们并不知晓,他们前脚离开,后脚封城主就来到了这个屋子。 “宋初辰身边的那个顾公子,怕不是个什么简单的人。” 封元良强撑着坐起身,低垂着眉眼,看着手上的绷带。 “我知道,甚至于宋初辰都会听取他的意见,只是这人似乎不好接近,刚刚都没怎么说话。” “嗯,小心观察着他们就好, 这些个大人物来到我们这小城,怕不是那么简单可以摆脱的。” 封城主眉宇间有些烦躁,但眼底却泛着精明的光,注意到封元良的目光,开口询问道。 “这忘忧谷谷主的能力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封元良眼底总算是浮现出一丝笑意,“很好。” “以往排不出的毒素也去除了,若是再治疗下去,我必定可以恢复到以前,只是她似乎太过淡漠了,不好接近。” “时间还长,不要急躁,她就算是忘忧谷谷主又如何?” “她如此年轻,只要你更加耐心一点,也不是没有将她留下来的可能。” 回想起谷主那双淡漠的琉璃眼,封元良眼底泛起笑意,“我会努力的。” 那样的女子,征服起来,必定很是带感。 天边泛起灿烂的夕阳,而黎汐月也终于迈着疲惫的步子回了院子里。 蕙兰在院子里晾晒药材,看到她这样,赶忙放下手里的伙计。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说多了都是泪。”黎汐月苦着脸,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的说道。 “我待会写个药方,你每日熬好送去给封公子,接下来的日子,能不待在这里就不待在这里,大不了我出去外边采药!” 第61章 异样 “可这药材不是还有很多吗?而且封城主还备了许多,我们又不缺,何必专门跑上山去?” 蕙兰很是疑惑,歪了歪头,等着黎汐月给她解答。 芍药笑出了声,连忙上去抱住黎汐月的手臂,好笑道。 “该不会是墨王敏锐,差点识破了小姐的身份吧?” 还是芍药懂我! “嗯。”黎汐月懒洋洋地靠在她的身上,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过是来治个病,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还得和他们勾心斗角的,那样容易老得快。 还是避开着点吧,就算是火烧眉头,她也要祸不及身! 第二日一早,黎汐月便离开了江北城,借口说是要去外边采药,刚好让前来的墨南初和宋初辰扑了个空。 “人既然已经离开,我们该去何处?反正城主府是待不下去了”宋初辰轻笑着看向墨南初。 墨南初皱了皱眉,粗粗扫了眼里边的三个侍女,总觉得有些熟悉,可那面容却又从未见过。 毫无思路,只得将疑惑浅藏心中。 他收回了目光,打量着周围,冷声说道:“出去外边吧。” “好。”得到这个答复,宋初辰是真的很高兴。 不知为何,从昨日开始,封乐怡便时不时地来找他们。 就连 今日早膳过后也是,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摆脱对方,他是真的不想再被缠上了。 说罢,他们两人便离开了。 南烛耳朵动了动,眼眸未变,悄然返回房间内,取出小玻璃罐的蝴蝶,放飞出去。 黎汐月走在山路上,背着背篓,底盘很稳。 即使路道崎岖不平,她依旧走得飞快,还时不时地停了下来,采摘着一些常见的草药。 “嗯?” 不远处的树根边上,沾染着一些血迹,怕是什么动物受伤了。 蹲下身捏起一点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她猛地皱起了眉头,这好似是人血? 黎汐月站起身来,在周围查看着,土地干燥,倒是没留下什么脚印。 “咦,那是什么?” 一些零零散散的野菜洒在地上,还沾着些许泥土,看起来倒是有些干煸,大概采摘也有三四天了。 她心底一凛,边境的民风淳朴,可即便是如此,因为所处之地的不安定,经济依旧不繁荣。 住在城里的穷苦百姓,也会出来采摘野菜补贴家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将食物落下的。 心中有些怀疑,此时她这才觉察出些许不对。 这座山离江北城不远,怎么没多少百姓上山? 就连她一路上,都没遇到人 ,实在是太奇怪了。 “会不会跟他的事情有关?” 刚说完这话,黎汐月便苦恼的皱起眉头,眼底闪过恼怒的神色。 天!她出来就是为了避免与他接触。 可如今却似乎发现了他想要的线索,怕是还得跟他再接触呢! 一次两次还好,她要是提供线索多了,那会不会被他认为居心不良,越发盯着她了? “算了算了!”黎汐月揉了揉眉心,眼带嫌弃之色。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也得我找到才是。”说着她便继续背着背篓,在山上行走着。 走了大半路,却是什么发现都没有,黎汐月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想错了。 停下脚步,微微叹息一声,看起来疲惫得很。 但转瞬间她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也不再休息了,缓缓走下了山。 后来她走到山脚处偏僻的路上,不顾那崎岖不堪的山地,脚尖一点,徐徐地往山下跑。 偏偏她脚步轻快,眼带笑意,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急切,反倒是悠然自在。 嗯? 黎汐月猛地眯起了眼,眨眼便又恢复了笑意,动作毫不停顿地往着山脚下而去。 等入了城,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黎汐月这才换了一身衣物走了出来。 她的 面上换了一张皮,衣着简朴,仿佛是这城中百姓一般。 至于背篓?早就被她给收到空间里去了。 “这江北城的水到底是有多深,不过是出个门,居然还有人跟着我!而且功力还在我之上。” 黎汐月咬牙切齿,绕路来到了巷子里,目标明确地来到了回春堂。 一进店她便走向阴暗的柜台一侧,手掌间出现了一块腰牌。 那掌柜的一看,当即示意她往里走去。 黎汐月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迈步往里屋进去,一步都未曾停歇。 在四下无人之处,她打开暗道,走进暗室,而里边早就有人在候着了。 “谷主。”中年男子一脸激动,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 “无妨。” 早在来到江北城时,她就已经联系了这里的人手,还调来一些人留作后手查探消息。 就怕出现什么意外,没想到如今还真用得上。 “你知晓城门口右边的小山,为何没多少百姓前往吗?” “据闻那山里出现过老虎,但那时没什么人信,只是往后时不时有人在那座山失踪。” “除了满地的血,看不见尸体,人们纷纷议论,后边鲜少有人前往了。” 黎汐月略微思量,继续问道:“官道那边有因 此出现过意外吗?” “并无。” 有些古怪。她去过那座山上,要是真有什么大型动物,怕是草丛都会被压弯一些,可那山上分明一切如常。 再者说,要是真的有老虎,它难道就只会在这一座山上逛吗? 官道还在山的附近,人流往来,怎么可能没发生过事故? 思考了一瞬后,黎汐月抬眼,眼带凌厉之色,“封家公子还有其余的资料吗?” “我要更加详细的,特别是他之前与墨北军的事情,连带着战后失踪的详情。” “之前调查过封公子的大致资料,若是要这方面的详细记录,大抵需要三四日才能调查出来。” 黎汐月知道对方没有说大话,忘忧谷的势力遍及各地,又是药馆,哪里出现风吹草动,都容易察觉。 “那便好。” 话音刚落,她便侧身,手搭上暗门就要离开时,猛地回头。 快步来到刚刚的位置上,紧紧盯着那中年男子,眼眸璀璨得好似在发光。 “这城中可有发生什么不易察觉的异常小事?” “这……”中年男子思考了许久,犹豫着说道。 “江北城这几年安定,也没出现什么事情,若说近两年,我倒是觉得那些流浪汉似乎少了一些。” ?? 第62章 刻板印象 听到这个消息,黎汐月当即攥紧了手,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件事是重中之重,你再去详细调查,记住不要被人发现异样。” 交代完毕后,她这才离开了暗室,来到了街市上。 看着这繁华的景色,她的眼底浮现出忧愁。 这华丽的景象宛若镜花水月一般,似乎风一次,便会消散。 坏人做事向来小心谨慎,若是要炼制药人,必定是不能抓有亲友的寻常百姓,变故太多。 相较而言,那些流浪汉却很容易被人忽视,无甚亲朋好友,也没人关心他们究竟去了何处。 在其他城池内,这些人偷偷被人抓走,去干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的。 若是城主府和他人达成了协议,以流浪汉作为筹码,那他们的处境必定很是悲惨。 如今的人们能够有这般算是安稳的生活,背地里却是他人悄无声息地逝去。 黎汐月叹了一口气,脚尖一转,便要侧身离开,却突然有一小孩扑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小男孩有着乱蓬蓬的头发,小脸惨兮兮的,大.大的眼睛流露出害怕,畏惧地盯着她身上被沾染上的灰尘。 身子恨 不得缩成一小团,手往后掩藏着,透过那一抹花白,她便知晓,那是个馒头。 “没事。”黎汐月刚摇头说了一句,身后便传来叫骂声。 “你个小叫花子有本事跑啊!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男孩当即一哆嗦,也顾不得跟她道歉了,撒开丫子便跑了。 黎汐月眼底闪过痛色,拦下了那商贩,递给了他两个铜板。 “不过是个小孩,别跟他计较。” 得到钱,商贩收回了刚刚的凶狠神情,笑得憨厚。 “那些个叫花子从来不干正事,成天偷东西,你这般心善的小姑娘可不要被他们骗了,免得他们看你对他们好,缠上了你。” 黎汐月一噎,木着一张脸,喉间酸涩,刚刚的怒气消散,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她向来知晓人性的复杂,黑白混淆,不是吗? 走了不知多久,等她反应过来后,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她脚步一顿,赶忙就跟了上去。 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人似乎是疾风? 紧跟着他走进了巷子里,一股不详的预感席卷心头。 不带一丝犹豫,她掏出了藏在空间里的寒凌剑,剑鞘拿在手上,这才安心地继续往里边走去。 刚走没 多久,眼前便丢失了目标,黎汐月毫不意外。 因为疾风的武功在她之上,被发现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指腹间夹着前不久刚写好,还没寄出的纸条。 本想着安排其他人协助彻查,如今倒也刚好派上用场,让疾风给墨南初通风报信也可。 她镇定自若地目视前方,在这寂静的巷子里说道:“我只是来送一封信,别无他意。” 说罢,黎汐月便举起手,脆弱的纸条在空中飞舞,发出沙沙声。 “嗡!” 剑鸣声传来,黎汐月闪过懊恼之色,立马闪身离开原地。 刚稳住身形,便有些气急的说道:“我都说了,只是来送信的!” 疾风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执剑便向她飞快袭来。 黎汐月反手握剑,寒光一闪,挡住了他的攻击,下盘却是一凉,她赶忙往上一跳,避开了他的扫堂腿。 也真是这一举动,她看清了疾风眼底的锐利之色,看着这样子,是决心想把她给打得毫无反抗之力!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信任?” 即使她这般苦口婆心,疾风依旧手上刀光剑影,毫无留情地向她袭来。 无奈之下,黎汐月也只 好和他对招。 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的武功可比不上疾风,再打下去,怕是会被生擒! 黎汐月眼底暗光闪动,手中长剑往前一刺,左手趁机解开衣袖口处的药包。 当即粉末扑面,让疾风愣了一下神,她赶忙往反方向趁机逃去。 手搭上墙面,嘴角微勾,心底不禁愤恨地想着。 等回到朝都,她一定要暗搓搓的给墨南初下眼药,报今日之仇! 之前居然没发现,这疾风不只是杀人不眨眼,还是个不懂变通的家伙! “咯吱!” 黎汐月僵硬了一下,哪个家伙这么不眨眼,都知道踩到她的手了,还不挪开脚!害得她差点从墙上摔倒下去! 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她抬头一看。 好家伙,墨南初那张易容后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她扯了扯嘴角,情不自禁地道出了一句,“oh my god!” 大概好像可能,逃不掉了? 脸皮抽动了两下,不过一瞬,黎汐月便冷静下来,只是眉眼冷了几分,呵斥道。 “还不快把你的脚给移开!” 墨南初明亮的眼睛安静的和她对视着,凭借最近的相处,她可以看出对方的疑惑,但他也 还是听话的移开了脚。 【好嚣张的女子!】 什么话都没说,右手的小纸条当着他的面,被留在了墙上的瓦缝下。 黎汐月嘿嘿一笑,手上脱力,当即就跳下了墙,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安全距离。 果然,墨南初翻开了那张纸条。 看清里边的字后,他皱起眉头,看了眼下方的疾风,出声道:“你是何人?” 【居然也是用药粉!怕也是个医者!】 饶是黎汐月脸皮厚,听到这话,也情不自禁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有罪,没想到给医者抹黑了,还给墨南初留下了刻板印象。 下药什么的才不是医者的常态,他们都遵守医德,循规滔距的治病救人,闲暇之余练练药罢了。 而不是像她这般身体力行,医毒皆备,妙手回春,毫无短处,当然,下限也有些低。 回过神来,发觉墨南初还盯着她,就连距离也拉近了一些。 黎汐月呼吸一滞,轻轻一笑。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东西既已送到,我便不再叨扰。” 话音刚落,她便再次翻身越墙,一点回头提防墨南初的意思都没有。 看得墨南初刚抬起的手缓缓放下,紧皱的眉舒展开来。 第63章 看我这暴脾气 【算了,不管那些线索是真是假,至少都给了个方向,若是后续还有证据,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指缝里的银针收回空间,黎汐月衣袂飘飘轻轻落地,嘴角却是疯狂抽搐。 艹!墨南初,我这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还想逮着我一直撸羊毛! 眉毛微挑,手心便握着一物,抬手便往后一抛,扬声说道:“解药。” 说着也不回头看,便遁入了巷子里边去了。 隔着一堵墙,听到她的声音,墨南初一点犹豫都没有,当即接过了那瓶物。 白色的瓷瓶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让他眯起了眼。 跟汐月装药的瓶子很像,但这种药瓶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并不能凭借此笃定两者之间的关系。 而且若是刚刚那人是她,他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呢? 打开药瓶,清香扑鼻,不浓郁却很让人眼前一亮。 他凑近一闻,没察觉出任何异样。 “唔?”疾风痴笑的靠近了墨南初,嘿嘿一笑,“你长得真好看。” 墨南初僵硬了一下,眼眸半眯着,寒光乍现,伸手猛地一推,手里的药直接就扔到他怀里。 不管有没有问题,死马当活马医,再怎么样也比疾风这傻样好多了。 “吃下。” 他 的声音发着冷,还有些迷惘的疾风听到这话,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便顺从的就着药瓶吃了下去。 好半响,他抬起了头,眼底满是清明,脸上浮现红晕,躲闪着不敢看墨南初,恨不得隐遁到暗处里。 看他恢复了,墨南初这才往他那边走一步,却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问道。 “刚刚那个女子,是怎么遇到的?” “我不知,她是突然冒出来跟在我后边的。” 手里的纸张捏紧了,墨南初胸口起伏不定,最终归于平静,“走吧。” 而另一边,回到自己院子里,黎汐月简直是一身轻松,眉眼间皆是笑意。 线索都给了墨南初,想必最近他都会很忙,没时间来找她了。 “小姐。”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她顿住了脚步,收回即将跨过门槛的脚,侧头看向蕙兰,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早上你出去的时候,顾公子和宋公子来找你。” “什么鬼?” 黎汐月差点就叫出了声,恍然间回想起那只差点迷路的蝴蝶,原来来访的人,是他们啊! 心里头又有些庆幸,那是早上来访的,怕是已经解决了,已经不关她的事吧? 眨了眨眼,她摆了摆手,随意道:“ 不用理会,他们必定很是忙碌,没空过来了。” “谷主怎么知晓我接下来会有些忙碌?” 方才才与他见过面,黎汐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这道声音! 即使他改变了平常的声调,她也认得出来。 黎汐月面色不改,咬了咬下唇,回身看了过去,果然是他。 “宋公子已然没事,你们又怎么会继续来叨扰我?怕是有既定的行程要忙碌。” 墨南初闻言不语,点了点头,便跨步走了进来。 看着架势,她知道是逃不了了。 这家伙又有什么事情要让她帮忙?她帮得还不够多吗? 一点清闲日子都不给,她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啊!就这样离她而去了! 即使内心戏那般丰富,黎汐月面上依旧一派冷清模样。 堪堪看了眼墨南初,便走进了屋内,示意他坐下。 他刚进门,蕙兰便来到门口,手一拉,门便关上了。 “这。” 室内灯光并不昏暗,空气流动不明显,但墨南初的睫毛却是颤了颤,心底划过一股暖流。 【为何有这一瞬间,觉得她和汐月很像?可这分明是不同的两个人。】 黎汐月头都没抬,笑话,她是吓大的吗? 吓的次数多了,她也就不怕了。 你猜就 猜,怀疑就怀疑,看老娘露不露破绽给你看! 耳边是纷乱的内心话,黎汐月洗着茶杯,边摆弄着边问道。 “顾公子有何事找我?” 这话一出,墨南初也回过神来,黝黑的眼眸一眯。 【有些奇怪,每次遇到这位谷主,思绪总容易飘忽。】 将脑海中的各种猜忌抛出,再盯她那与汐月不同的眉眼看,墨南初定了定神。 “我想让谷主看看,这是哪种药粉的解药?” 白色瓷瓶映入眼帘,黎汐月动作一顿。 这算怎么回事?拿她这个凶手的药,来问她下的什么毒? 见过骚操作,却没见过这么骚的。 好在她不是那些心胸狭窄,狠辣的人,不然凭借他这举动,被人算计都是轻的。 面色如常的将手里的茶盏安置好,再拿起帕子擦拭手,黎汐月这才伸手接过药瓶。 指腹挤压着药丸,将其捏碎,捏起一角,凑在鼻尖轻轻一闻,装模作样的闭上眼感受了一下。 好在她用的不是忘忧谷出品的药物,这不过是她随手弄的迷药罢了,只不过,取什么名好呢? 黎汐月没有思考多久,便睁开了眼,放下瓷瓶。 “这药在江湖上从未见过,怕是一些药师专门配制的。” 【那 究竟有没有毒呢?那个人究竟是何目的?】 她顿了一下,心底槽点满满,你有话就问,闷在心里做什么! “这解药里并未混杂毒物,不会对人体有害,即使那人中了适配的毒药,也不过是神志不清,恍惚一阵便好了。” “不必看中招之人,也不必看那对应的迷药,只看解药,谷主便能推测出这么多?” 只听这几句,黎汐月便知道,墨南初怀疑她了。 看我这暴脾气,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我医术便是如此,若信不过我,顾公子大可找他人询问,慢走不送。” 她扬起袖子,眼底冷然一片,不再是平日里的漠不关心,而是鄙夷嫌弃不屑恼怒。 墨南初不知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只觉得惊诧,眼睛微微睁大,心里头浮现一个想法。 【原来她不是木头美人,还是有些鲜活气的。】 清楚听到的黎汐月指尖微颤,她是个活人,怎么可能会没有鲜活气呢? 她皮笑肉不笑,纵然被纱巾遮住,墨南初没有看到,却也觉察不妙,赶忙开口说道。 “我自然是信任谷主的,只是您医术精妙,甚是少见,我这才多问了一句。” 黎汐月眼眸一沉,哼!这不是会说人话吗? ?? 第64章 想泡她? “还有何事?” 她眉眼间浮现出不耐,墨南初却宛若未发觉一般,继续询问道。 “昨日谷主提醒,封公子与我所中之毒一致,再加上我听了几嘴,有些好奇,这封公子是何时中毒的?” 黎汐月低头泡了一盏茶,掀起纱巾一角,浅尝了一口,便要开口,哪成想墨南初又突然说道。 “另外我还有一问,不知封公子知不知道这件事?” 【还是一次性问清楚吧?这谷主性情古怪,谁知道她又会不会再次心情不好,要赶人走?】 “封公子大抵是去年中的毒,而他身体内的其他毒,也是这两年内中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另外,我不是妄议他人私事的人。” “你的事情我从未与封公子说过,如此,顾公子,你可以离开了吗?” 话音刚落,琉璃般的眼眸染上似笑非笑的神色,示意般的看了眼大门所在之处。 从未被人如此明目张胆赶走,墨南初眼神闪了闪。 虽然不知究竟是何处惹恼了她,但此刻还是识时务得好。 脚刚跨过门槛,冷风拂面,身后却传来淡淡的话语,语气温和,却让他觉得遍体冰寒。 “顾公子,我素来是个闲散之人,若无事,便不要来叨扰,平添事宜,我只做分内之事。” 晃了好一会的神,遮住眼底的黯淡,他闷声说道:“我知晓了。” 得到回复,眼看着他将门给重新掩盖上。 黎汐月抬手摘下纱巾,露出底下未曾伪装的半边脸,缓缓喝了一口茶。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情绪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产生,如今,我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刚认识的人有好感。】 瞳孔骤然一缩,黎汐月侧过头,静静地看着那门扇,仿佛要透过它,看到那个远去的男人。 他的思绪,怎么这么繁乱,听多了,实在是惹人心烦。 放下茶盏,眼帘压住眼底的惊慌失措,最终归于平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好生的待在室内,默默的思考着接下来的路如何走,外边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那个什么谷主!你给我出来。” 少女般张扬又嚣张的声音响起,黎汐月微微一顿,脑海里当即浮现出封乐怡的身影,不禁嗤笑出声。 又是为了什么没营养的事情来找她了?浪费时间。 虽是这般想着,她却也戴上纱巾,走了出去。 只因为她知晓,若是置之不理,这家 伙必定会接二连三地缠着她。 “来找我做甚?” 黎汐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直视着面前的封乐怡。 封乐怡一点都不怵,反倒是火气更旺了,眼睛仿佛要喷火一般,语调微扬。 “刚刚顾公子是不是来找你了?” 瞧瞧这质问的语气,惹得芍药蕙兰,甚至就连南烛的耳朵都侧过来了! 黎汐月眼底戾气一闪,墨南初,你惹得这烂桃花关我什么事! “是又如何?” “我告诉你,以后顾公子迟早是我的,你别跟他走得太近!” “他今日都已经来找你两次了!我都没和他说上话。” 封乐怡说着,委屈极了,嘟着嘴,声音都带着点颤音。 “你家是大海?”黎汐月神情散漫懒散,一双眼眸潋滟光华。 从未见过她这模样,原先知道她美,如今她不过眼带轻微笑意,便让封乐怡一时间看痴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 黎汐月若有似无的目光打量着封乐怡,垂下眼帘,收回了眼底的笑意。 “既然不是大海,就不要管这么宽,顾公子不知你今日行为吧?” 说着这话时,不知为何,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复抬眼后,眸光澄澈,黎汐月淡 淡地说道。 “追人是你的事,若是你再来烦我,我不介意告诉你父亲,让他们来惩戒你!” 话音刚落,黎汐月便看向了身旁的南烛,“送客吧。” 南烛得令,也不管封乐怡的态度,当即扛起她,将她给送了出去。 不停的咒骂声时不时传来,听得黎汐月直接走进了房间内。 接下来的几天,那些人果真没来麻烦她了,倒似乎真的过起了悠闲生活。 只需留下空挡,去给封元良看病,除此之外,惬意得很,甚至她都开始研究如何制作玻璃了。 放下手里的沙子,黎汐月揉了揉手,再次带着芍药,去到了封元良的屋子里。 把过脉后,对上他的目光,她心中毫无波动。 “封公子的体内毒素基本排出,没有大碍,接下来需要好生静养。” “我知晓了。”封元良笑得无害,眼睛却是往外边探去,眼底里满是渴望。 收回目光后,偷偷看黎汐月两眼,一双眼睛灵动地转着,述说道。 “我已经许久未出门,恍惚间回想起往昔,春夏秋冬,景色变幻,只觉得思念得很,不知可否容许我在院子观赏?” 黎汐月眼眸一暗,怎么又来了个不省心的,还想逛风景? 经 历过墨南初的多次偷跑,她也不再坚持了。 谁知道拒绝后,这封元良会不会也有逆反心理,偷偷跑出去看。 “披上斗篷。” 可有可无的叮嘱这一句,黎汐月便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慢慢坐上早已准备好的轮椅,眼眸微闪。 好不容易坐下后,封元良看着隔着好一段距离的黎汐月,抓着扶椅的手一紧,唇边露出笑意。 “这,谷主,能否带我出去?” 黎汐月眉宇间皆是一片淡然,选择性地忽视他的小心思,看向了芍药。 “府内有侍女。” 几个侍女中,芍药最是机灵。 在她看过去时,还有心思对她眨了下眼,便快速走到外边,招来一个侍女。 就这般,她们一行人观赏着,缓缓来到了府里的花园里。 如今时节不错,院子里姹紫嫣红的,偏生封元良却要来到角落里的大树底下。 吹着徐徐的风,眉眼带笑,笑得跟个孩子似的,柔声说道。 “我自幼便是在这里习武练剑,可自从身子垮了后,很久没来这里了。” 见他的面色不似作假,黎汐月默默将心底的那几分介意给收回去。 他似乎,没有想泡她的想法,可能是最近太过敏感,想岔了吧? ?? 第65章 我不瞎 误会了他人,自觉愧疚,黎汐月当即端正了态度,开始认真观察着眼前的大树。 树上还有几道剑痕,一根树枝被人给砍断,在一众兄弟姐妹中,突兀得很。 就连附近的花丛,粗看繁华,细看之下,也有些歪歪扭扭,怕是以前被剑气所伤。 目光再次落到封元良的身上,见他满脸的怀念,黎汐月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 若是这些树木花丛有意识的话,必定嫌弃你极了。 吐槽的话没说出口,心底倒是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寒气从脚底直往上冒,激得她头皮发麻。 身体自觉响起的警报,让黎汐月戒备地扫向周围,诧异地发现隐藏在角落里的人。 墨南初,他怎么来了? 该死,内心的思绪太过杂乱,跟听电流一样,压根就弄不清他到底怎么了! “多年刻苦训练,后寻花问剑,恣意江湖,这般说来,也和谷主酷似,若您没多年刻苦钻研,必定没有如今这样的本事。” 耳边响起封元良的声音,黎汐月眼神一变,却也无心回复。 因为她发现墨南初的目光犀利如鹰,寒光凛凛,紧紧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心底的隐秘洞穿。 “谷主?谷主?”没得到回复,封元 良觉得有些不对,抬头看向了她。 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顾公子怎么来了?小妹前不久还在说找不到你人呢!” 听到封乐怡,墨南初瞳孔骤缩,肉眼可见的划过苦恼之色。 顿了顿,他收敛目光,剑眉微挑,长腿跨过台阶,声音透着冷气,跟他的气质如出一辙。 “有事。” “多日未见,谷主依旧。” 罕见地跟她打招呼,黎汐月对他的态度有些诧异,脑子一片空白,只是盯着他看。 衣服突然有些拉扯感,余光微瞥,是芍药。 寒气上涌,黎汐月赶忙垂下目光。 丢死个人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目不转睛的盯着墨南初看,幸好芍药提醒我了。 “顾公子看起来气色不错。” 回过神来,她赶忙开口应付过去,目光却从他惨白的唇角扫过去,眉头不由的一皱。 这,这气血比之前还要惨淡,但她压根就没得到他受伤的消息,难不成是近日奔波劳累到了? “比不得谷主。” 【比不得谷主在这里陪人看景忆往昔,简直就是闲得发慌了,还不许人去你那里请教!】 黎汐月眨了眨眼,只觉得几天不见,这墨 南初不会是更年期了吧?脾气见长。 “顾公子和谷主看起来很是相熟?” 封元良睫毛微颤,虽脸色毫无异样,但那双紧攥着的手暴露了他。 更别提他说着这话,目光还忧伤的看向黎汐月,只一眼,长又漆黑的睫毛微颤,遮掩下黯淡的眸光。 就这般姿态,酷似他是被人玩弄感情后,丢弃的可怜人,而她就是那个负心汉! 身子一颤,黎汐月都说不出口来了,心底百感交汇。 原来她还真没感觉错,他对她,似乎真的有意! “还好。” 淡漠的话语从身侧传来,墨南初不知何时走近,和封元良对视着,眼底闪过令人生畏的幽光。 【这又是什么套路?想要攻略谷主的心?封元良,你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嗯? 僵硬的脑子再次运转起来,黎汐月暗暗扫了封元良一眼。 她知道最近很多线索都指向了封家,却不曾想,在墨南初看来,这身体疲弱的封元良才是最危险的。 差点! 她怎么能忘记二师姐的教训,她当初爱上了病患,被渣男坑害。 而这封元良可不比渣男弱,他是一号危险人物,图谋的怕不止是她的人,恐怕还有她身后的忘忧谷! 想 清楚后,黎汐月看向封元良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对病人的怜爱。 可怜病患可以,但要是上升到可怜男人,那才是悲惨生活的开始! 封元良抿了抿唇,只觉得头抬久了,脖颈处酸痛得很。 可偏偏他的医者,忘忧谷谷主却不时地扫向墨南初,眼底异样连连。 那是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的波动,让他不由得心生恼怒。 最近他都在讨好她,而她与这顾公子见过几面,便敌得过他的分量了吗? “原是如此,谷主,出来许久,身子有些疲惫,不如我们回去吧?” 他一双杏眼清澈明亮,温和地笑着,惨白的唇瓣更是给他添了几分柔美,仿若瓷瓶一般易碎,让人不忍拒绝他的请求。 但黎汐月拒绝了,她轻轻摇头,“你先回吧,顾公子似乎有事找我。” “好,谷主也注意休息。” 封元良嘴角的笑容越发地灿烂,只是目光流露出不舍,最终一点一点地收回,被侍女带着离开了。 见他们的眼神交流,墨南初不知为何,越发的烦躁,见人离开了,当即问道。 “谷主怎么知晓我有事找你。” 眼前一片阴影袭来,原是墨南初走得更近了一些。 高大的身躯总带给人 一些压迫感,更何况被他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眼眸盯着。 黎汐月淡定的微微抬头,对视上他的目光,眼底的寒光与嫌弃,让墨南初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我不瞎,看得出来,另外,顾公子,此地不宜商谈。” 墨南初没有反驳,率先迈开腿快速离开,一路上沉默不语,但黎汐月听着却是想笑。 【该死!我怎么会主动靠近这个女人!】 【忘忧谷谷主?这人究竟是谁?】 【传闻她们一派向来药毒皆修,难不成她还在身上撒了什么魅惑人心的药粉?】 【只要我稳住心神,便不会被迷惑,现如今还是得赶紧将事情询问清楚,彼此远离得好。】 ...... 好不容易出了府,来到了一家茶楼,黎汐月刚走进包厢,便眯起了眼。 看来,这便是他平日里和人商谈之地了。 不过她可不会这么轻易被骗过去,凭借着她的眼力,那面墙后,怕是也有一间暗室。 收敛下眼底的神色,黎汐月神态自若地坐下。 她背脊挺拔,姿态优雅,神情淡漠,处处皆流露出她的不屑与淡然。 这一表现,倒是让墨南初放下心来。 ??一时之间,室内无人出声,彼此还都默默对视着。 第66章 暗地里卷 “我有一事不知,我与谷主不过才见了几面,谷主为何会给我提供线索?却戒备着那封元良?” 想要把话给挑明了? 黎汐月眼底终于有些波动,墨南初指尖微颤,眼底闪过暗光。 “封公子,他心思太多,立场不明,告知他必然平生事端。” “而你身边那位宋公子,我一看就知道是墨将军身边的军师,既然如此,告知你又有何妨?” “你既然知晓我医术高明,那自然也得知晓,我能看出你这张脸是易容过的,但你既然跟在宋军师身边,必然也是墨将军的手下。” “凭借墨将军的声望,必然做不出那些违背准则之事,想必他的手下,也是如此。” 要说刚开始是有些欢喜,墨南初此刻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谷主是在明里暗里地在夸赞他?】 嗯,你没看错。 多夸夸你,哄得你高兴了,脑子也就迟钝了,别老是向来我这里探听事情! 黎汐月低下了头,嘴角弧度渐起,随即又压平。 看样子,她的计谋成效还不错? “我总觉得谷主和我之前认知的一位医者有些相似,” 冷不丁的听到这话,黎汐月当即掀起眼帘,看向了他。 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疑 惑,心底暗叹,拼演技的时候到了! “顾公子,你又未曾告知对方姓甚名谁?长相如何?我又何曾知晓,你说是究竟是谁?” 墨南初一愣,在那里踌躇了一会,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场景让黎汐月暗爽,我就知道,你其实也说不出来。 毕竟三年前你问我名号,我只是敷衍的回复,不过是赤脚游医罢了,就连姓氏都是很谨慎的没告知你。 谁叫你当时即便受伤了,但身上那布料,一看着就非富即贵,我又需得隐藏身份,那必然得隐瞒。 “前几日我收到一张纸条,上边的字迹,似乎和她的字迹很是相似。” 墨南初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谷主与她身上的香气又很是相似,就连施针手法,也大同小异。” “之前说您没有师妹出谷,我自然信任谷主不会说谎,只是,我所寻之人是否是你的朋友呢?” 低沉沙哑,又带着十足的笃定,墨南初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很是明媚,也很是自信。 一双眼眸带着凛冽之色,宛若窥视人心的妖孽,让黎汐月心头一震。 【要不是你最近都未曾出门,我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找到线索。】 【就算是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之后 我一定会查探到的。】 【就算找不到她的人影,我也得知晓,她在外究竟用什么名号,是否安康!】 黎汐月情不自禁地咽下口水,好在纱巾够长,墨南初大抵是没发现。 可就算是如此,她的心情依旧很是沉重,万万没想到,墨南初这人居然如此执着。 还不惜冒着惹怒忘忧谷谷主的风险来逼问,就为了得到关于我的消息! 我是真的不想承认自己跟黎汐月有关系,但事到如今,还真必须承认了。 不过是无中生友!这个我可以!墨南初不是也没猜到,我就是黎汐月吗? “墨将军还真是敏锐聪慧。” 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墨南初当即瞳孔一缩。 【我只想到她和汐月大抵是有关系,却没想到,汐月竟然连这都告诉她了,想必她是可信之人。】 不过短短一瞬,墨南初就想了许多,看黎汐月的目光也越发的温和。 “既如此,她现在在何处?” 目光灼热,里边满是温情,吓得黎汐月差点避开了视线,虽倍感心虚,却也强硬着定了定神道。 “她不在这里,不过她现在很安全,只是在云游四海罢了。” “至于那张纸条,是借用了她的一些势力查探出 来,由她传给我的,故而我便将其交给你了。” “她安全便好。” 墨南初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只是脸上红润了一些,怕是刚刚心情激荡所故。 手里的茶盏转了转,黎汐月思考了一下,她本也在查探这些事情,刚好也可以跟他信息汇总。 “听闻墨将军最近搜查了不少资料,但有些事情,还是江湖手段更加便利。” 闻言,墨南初当即就看了过来,“谷主有何高见?” “据我知晓,封元良是在去年南葛一战后消失的,明面上消息是在过年间回到江北城,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他是在去年9月份回到江北城,且一直都躲在城主府内,而在那之后,城内的流浪儿开始失踪。” 随着她的话落下,墨南初的目光坚定,之前的柔光收拢回去,寒光闪烁,透着一往无前的锐利。 暗自看了他一眼,黎汐月眼底流光浮现。 干正事时端正态度,不被情爱所困,倒也不是个完全的恋爱脑。 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之后他身子日渐消瘦,卧床不起。” “只是我之前给他诊断时,发现了一条线索,你记得我给你将过他身体的疑点吗?” 睫毛微颤,隐遁在其后 的清冷目光看向墨南初,他一点迟疑都没有,开口说道。 “封元良中了和我一样的毒,且身体内有很多毒素?” “重点便是后一句,体内存在多种毒素的,不是巫族蛊师,那便是药人!” 墨南初瞳孔一缩,黎汐月眼眸微微一眯,掩盖住眼底的笑意,终于吓到了这个家伙。 满足自身恶趣味之后,她继续正色道。 “根据我的判断,他是药人,而城内丢失的流浪汉,怕是被抓去当药人了!” “怪不得我在那座山里找到了一些蛇虫,还找到了一些木桶,只是派遣的医者还在路上,倒也研究不出来这些事。” 他说着,潋滟眼眸一眨,好看的唇微启。 “既然谷主知晓,为何这几日,一直都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不问世事?” 黎汐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下巴微抬。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封元良有所隐瞒,而在众人之中,唯有我身份最为高调。” “为了更好的查探,我自然只能避开你们,造成漠不关心的假象。” 你们那是光明正大入了他们的眼,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们的视线,行事不便。 而我是表面摆烂,暗地里卷,最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好渔翁得利! 第67章 有什么好害羞的 回想这几日,她明面上留在院子里安稳休息,暗地里借用空间到处游走时,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例如,城主府内有很多高手,他们监视着府内各处地方,却也避开了他们这些外来人,似乎生怕他们察觉一般。 “谷主还查探出了什么?” 墨南初木着一张脸,眉宇却是悄然舒展开来,流露出轻松的喜悦。 【总算是有盟友来帮助我,要是再给力一些,我就不用再那么劳心劳力了。】 黎汐月看了眼墨南初,突然觉得,他内心这么想,倒也不让人意外呢! 墨南初本就是个内心活跃的人,绷了这么久,憋不住想休息,那也是正常的。 “我发现,封元良和封城主很可能都参与进来,并且以此牟利,最好的证据便是,府内库房有不下十五万两。” 这话一出,墨南初瞳孔微缩,眼底里闪过狠厉之色。 【不过是边陲城镇,竟然有这么多的银两!】 “你是如何发现的?”墨南初骤然回神,轻挑眉梢,眼底里满是好奇。 【他们行事很是周密,就连我查探那座山都用了许久,也才只查到一些罢了。】 【更别提城主府里有众多人 手,又是库房这般重要之地,若是凭借着她一人,便能够轻松搞定,那这谷主可真是不容小嘘。】 你问,难道我就得答了吗? 黎汐月淡淡一笑,侧头看了过去,眼里却没有笑意,只有冷意。 “墨将军,这涉及个人本事,我想,我不需要和你道明吧?” 墨南初当即避开了目光,确实是他逾越了,连忙说道。 “抱歉。” 墨南初够谨慎,这是好事。 只是她总不能解释说,她是躲进空间内,偷偷去看的吧? “不必,想来墨将军也是想确保消息来源准确与否。” 默然片刻,黎汐月再次开口说道:“我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再待下去,怕是封元良会有所怀疑。” “若是你之后有什么消息需要传达给我,便去东巷子的豆花店。” “在那里点上一碗豆花,加一勺糯米粉,一勺白糖,一勺红豆。” “这些要求说好后,待你吃完,店家便会走到你身边,到时把纸条塞进碗底下便好。” “好,我知晓了。”墨南初点点头,唇角有意无意的勾起一丝弧度。 “多谢谷主的帮忙了,另外,替我向汐月道声平安。” 最后一句 话说得温柔缠绵,四肢仿佛有微弱电流划过,酥麻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指腹用力挤压着,收回停留在桌面的手,黎汐月站起身,声音淡得似要飘散在空中。 “我会转告的。” 墨南初耳朵灵敏得很,当即便道:“多谢。” 听得她心里一颤,仿佛无意一般,抬眼打量他一眼,缓缓转身,前往城主府去。 只是在离开街市时,手微微扬起,衣袖顺着手腕滑下。 她垂目扫了眼,本该是白嫩的肌肤泛红。 堪堪一眼,她便甩袖,踏步离开,实在是太没定力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一路上走到自己的院子,都未曾出现什么差错,也没见到什么异样。 但黎汐月却也没放下心防,继续沉着性子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飞快的踏步声,听着着地的响声,衣服的磨砂声,她当即就猜出来者何人。 “你今日和顾哥哥出去了?” 带着十足怨气的声音传来,黎汐月回头便看向那张愤恨的脸。 传言道,女追男隔层纱,但她向来不怎么赞同这种观念。 若是对方也有意也就罢了,偏生墨南初一直都冷着脸,拒人于千里 之外。 可封乐怡依旧热脸贴冷屁股,乐此不疲地给他送这送那的。 就算她们一行人好生待在院子里,却也还是听得到关于封乐怡的事迹。 每每这时,以芍药为首的侍女们,便亮着眼,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回想这几日的事情,黎汐月眼底划过烦躁,就连声音都冷了几分。 “与你无关,你该知道,顾公子与你并无关系,不是吗?” 封乐怡最是听不得这种话,气愤得就要冲到她面前。 却一下子就被南烛给拦住了,气得她的声音都大了些许。 “怎么就没关系了?爹爹说了,只要我愿意,他会同意我和顾哥哥在一起的。” 少女无知又笃信的话语,让黎汐月眼底闪过笑意,语气染上了些许怪异。 “哦?你怎么不去问顾公子的意见?这不是一厢情愿便可办成的。” “顾哥哥就是脸皮薄,我再追一段时间,他会认清自己的心,接受我的。” 沉静在自己世界的人,是如何都叫不醒的,只能由她自己撞南墙,疼了,也就清醒了。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来妨碍她。 黎汐月往前走近一步,盯着她那双明亮的杏眼,眼底流露 出不屑。 “那是你的事,别再用这些情爱之事来叨扰我,听得人厌烦,再有下一次,你会被驱逐出去。” 不顾封乐怡涨红的脸色,黎汐月说道:“送客,关门。” 回到屋内,黎汐月眼底却是一点怒气都没有,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窗外传来封乐怡的委屈哭声,以及封城主的呵斥声。 这样做,他们便不会认为我和墨南初有什么关系了吧? 拉开距离,摆明厌恶俗世的态度,有利于她更好地探查这个江北城。 远远的听到他们离去的声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黎汐月起身关紧房门,屋内空无一人,就连窗台都关紧。 检查完毕后,黎汐月一闭眼,再次睁开,便出现在了自己的空间中。 她的空间虽然是一个小世界,但也有限制。 白茫茫的雾气圈出一旁空地出来,而这便是她的活动空间,至于其他地方,她暂时去不了。 不过黎汐月也不介意,有地方放东西便好。 她可也没那么清闲,去挖土种地,只当它是个储物空间以及隐身的利器便好。 收拢思绪,黎汐月目光平静悠远,凭借一股意念操控着空间,来到了封元良的屋内。 第68章 凶多吉少 封城主语气欢悦,低声又温和地说着,“谷主回来的时候,冷着一张脸。” “而且乐怡去闹的时候,她也是一副巴不得和那顾公子拉开距离的模样,两人应该没什么关系。” 躺在床榻上的封元良抿开一丝惨笑,带着无端的落寞,“她一直都冷着一张脸,能看出什么?” “既然她不想和这里沾上关系,应该也不会去管顾公子的闲事。” 听到自家儿子这样说,再打量着他的神情,封城主忍不住问道。 “最近就一直都没什么进展?” 他的子女就真的那么没有魅力,一个人都没攻下? “没有。”封元良摇摇头,眼底一片黯淡。 “若是她可以留在这里,城内百姓便不会受苦了,只是我没用,到现在都没攻破她的心防。” “罢了罢了,这都是命,你身子骨不好,别整日看文件,江北城有我呢!我会保护城内百姓的。” 黎汐月暗自咂舌,脑子差点都转不过弯来了。 按他们刚刚说的,父子俩都是好人?都想要保护江北城内的百姓? 这颠覆了之前的猜测,若这父子两是好的,那城内百姓为何会失踪? 又为什么要我留下来?我能 够做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惑,黎汐月一夜未眠,一直在思索着这件事情。 第二天一早,通过忘忧谷的渠道,将信息送给了墨南初。 宋初辰看着新鲜出炉的纸条,凑上前不顾墨南初的脸色便去看。 “王爷,没想到这谷主实在是深藏不露,就连我们在何处都知晓。” 眼见墨南初没有理会他,宋初辰也毫不在意,只是眼眸深沉了一瞬,落在了方才那小厮离去的方向。 “她都查到我们的行踪,那身为江北城,土生土长的城主会不会查探到?” 将整张纸都看了一遍,墨南初缓缓地将纸撕得粉碎,然后在火焰中烧了起来。 “自然会知晓我们的行踪,但隐藏在暗处的人手,他们必然找不到,你最近太过紧张了,这不是好事。” “嗯。” 宋初辰紧拧着眉头,回忆起最近发生的事情,线索太少了,难以继续推下去。 “你安排下,我也去山里搜寻一番。” 墨南初最近也查探得头疼,听他主动请缨,当即同意了。 “也好,你也总得发挥点作用。” 接下来的几天,黎汐月和墨南初表面上毫无交集,背地里却通过各自的渠道互相交 流。 直到最后一封信件的到来,紧张的气氛攀升,沉重的气息弥漫。 山内瀑布边有一洞穴,怕是他们的藏身之处,今夜我便带人进去。 看着这信息,黎汐月眼底满是忧愁,感到不安。 总觉得,他们会不会太过顺利了? 没有惊动封家,也没遇到危险,就这样找到了对手的藏身之处。 “小姐,有何不妥?”守在身侧的南烛问出了声。 目光从纸张上移开,入目皆是她们关怀的目光。 黎汐月心底的忧愁一松,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今夜墨南初便要去查看,你们跟随着他前去,既然是炼制药人之所,必定藏有剧毒。” “他身子不好,记得照顾好他的身体,别再出什么差错了。” 涉及正事,芍药她们都一脸肃然,同一时间抱拳,沉静稳重地说道。 “是,小姐!” 手慢慢收紧,纸张被折的细碎声响发出,黎汐月顿了顿。 “今晚虽是偷袭,但对方到底有几个人,我们也不清楚,还是要谨慎一些。” “万一出了什么事,自保才是最重要的,我在府里盯着封家父子,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事情都安排 下去了,芍药她们趁着天色渐黑之际,缩骨易容成府里的小厮离开。 原本热闹的院子里,便只剩下黎汐月一人。 她没有闲着,将一些蜡烛点燃,室内昏暗又明亮,稍远一些地方便看不清。 拿出几个稻草人安置在桌椅上,连带着衣物都给穿搭好,造成她们在商谈事宜的假象。 搞定一切后,天色已然暗下,城主府内安谧至极。 黎汐月躲进了自己的空间,在虚空中游荡着。 “你说,这一次,是谁赢?” 封元良一改常态,穿着一袭锦衣,发冠高高而起,就连唇色都有些殷红。 本该是赏心悦目的一幕,黎汐月却是心中一凛,暗道不好。 看他这样,必定是知晓墨南初今夜计划的了!消息究竟是从何时泄露的? 封城主坐在封元良的对面,摸着胡须嘲讽一笑。 “不知,我原以为是乌南国计胜一筹,他们可真狡诈。” “去年的痕迹一直都没清理,为的就是混淆视线,还真硬生生拖住了他们一段时间。” “可他们明知时局不利,却又硬生生留了下来,这让我觉得他们目光短浅,毫无大局观念。” 封元良点了点头,眼底皆是冷 意,更是有着癫狂的笑意。 “不管是哪方输赢,都有伤亡,再不济也是两败俱伤,我们渔翁得利!” “墨南初自以为我们没发现他,可实际上,从见到宋初辰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他!” “即使相貌不同哪有如何?世间上让宋初辰俯首的,也就只有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墨王、墨将军罢了!” “碰!” 空间内,黎汐月震惊得手脚无力,竟是跌坐在床榻上,他们竟然知道墨南初的身份! 幸好她是在空间内,封元良没有听到动静,继续说道。 “好笑的是,乌南国之前等得不耐烦了,想要给他下毒,被我拦下来了。” “哪承想,墨南初居然进攻!他们在瀑布前设计了暗销,怎么可能没发现他们?” “他们想要偷袭?还真是自寻死路!怕是这一次,墨南初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心仿佛被万只蚂蚁啃食,密密麻麻的痛传遍全身,痛得她攥紧了手,瞪大了眼睛看着空间外的封元良。 等不及继续听下去,黎汐月用尽空间的最大速度,急速前往墨南初所在之地。 他带的兵马不多,若是对方早就设防,就算是南烛她们善毒,也难以抵御! 第69章 只需轻轻一推 漆黑的夜,冰冷的瀑布,黝黑的洞穴里弥漫着血腥味。 躲过暗销,刚踏进一步,黎汐月轻功运转极速。 因里边黝黑的毫无光亮,竟都留不下她这一道黑影。 狂奔了许久,眼前豁然开朗,星星点点的火把出现在眼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黎汐月贴近墙面,偷偷探头一看。 一个巨大的铁笼染上干涸的血迹,一群黑衣人七倒八歪的躺在里边。 里边没有墨南初和南烛她们,心底浮现这道声音,黎汐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目光一斜,便看到挤在角落边的怪异木桶。 木桶上方被铁栏围着,隐隐约约可以窥见里边的人影,怕是在炼制药人。 而那铁栏,便是为了防止药人逃跑所设。 没有多加停留,黎汐月再次躲进了空间里,悄然顺着正中间的洞穴进去。 洞穴窄小,里边却是宽广至极。 乌南国的人惯会享受,在各个角落里都点起了蜡烛,明亮得很。 繁华的地毯上,七零八落地坐着十几个壮汉。 他们一脸凶悍,毛孔粗大,胡渣粗糙,就连那头发,都又糙又卷。 “该死!这墨南初怎么除了骁勇善战外,还跟个老鼠一般。” “时不时从洞穴里钻出偷袭 ,这一来一回的,死了多少个兄弟了!” “要不干脆放毒吧,反正我们有解药!” “你傻啊!最近本就物资就匮乏,要是用了那么多解药,库存都没了!要是被上边的人知道我们这样浪费,还不得发火?” “可只要抓住墨南初,杀了这个心头大患,相信上头也不会责怪我们,说不定还会奖赏我们呢!” 放毒药? 黎汐月无声冷笑,往日无情的琉璃眼蒙上一片黑,丝丝缕缕的幽光冒出。 轻微的瓷器碰撞声响起,她掏出了自制毒药,悄无声息的在空中洒下。 不是想要这样做吗? 不必担心,我替你们做了。 还替你们免了解毒丸的耗费,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吧。 不过一会,那些个壮汉聊着聊着,说话时越发的低沉,就连眼皮都厚重了起来,不一会,便都昏睡过去。 “哼!” 空气中掀起一丝涟漪,黎汐月转眼间便出现在此空间内。 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骤然变了变,眼底里闪过嫌弃的光。 实在是太臭了,一路上都没闻过这么臭的气味。 这乌南国行事是奢侈,但也是真的不爱干净! 愤恨地捂住嘴巴,黎汐月打消了叫醒一人询问的想法,快步便往外边走去 。 随手抓住一个黑衣人,打开瓶口,一股刺鼻的味道直逼大脑。 激得那人身子一抖,当即便睁开眼,清醒过来。 “墨南初等人在何处?” 幽暗的室内,黎汐月那双琉璃眼和白色纱巾很是显眼。 那黑衣人不过是一愣,便立马回复道:“我们受到伏击,王爷带着一批人突围。” “他没受伤,一直在和敌人周旋,此刻怕是在四通八达的洞穴里转。” 得了,还是不知他们人在何处,但至少无大碍吧? 黎汐月垂目,有些失落,起身便要寻找。 “等等!当时王爷有所交代,若是谷主到来,可以去东边一看。” “那里有不少可怜人,期望您可以救治。” 闻言,黎汐月脚步一顿,她背着光,声音缥缈散落在空中。 “我知道了。” 说罢,她便要朝着反方向离开。 那人似乎生怕被抛下,就连声音都大了几分。 “谷主!不知可否将大家伙给放出来,一同去寻找王爷啊!” “你想出来?” 黎汐月总算是有些反应,边说着边转过身来,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 洞穴内昏暗不明,也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觉得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黑衣人唇边的笑容微僵 ,声音虽然发着抖,却依旧说道。 “我是王爷身边的护卫暗一,必然要护王爷周全。” 思考了一会,黎汐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铁笼前,声音低沉得仿若呢喃。 “那便一起吧。” “咯噔!” 话语刚落,不知何时她手里捏着一根铁丝,一下子便将门上的几个锁都给解开。 挂在上边的绳索哗哗作响,刺耳得很,黎汐月神情不变,三两下便打开了铁门。 “多谢谷主!”暗一见状,赶忙就钻了出来。 迎面走过时,黎汐月这才看清他的面容,皮肤白晢得很,都快要反光了。 微微抿唇,她轻声提醒,“遮掩好面容,若是被他知道了,定不轻饶。” 暗一神情微愣,低头一看,面巾不知何时掉落。 憨厚一笑,扯着便遮盖住面容,呐呐地走到她的身后。 黎汐月没理会他,低头重新将门给关上,就连锁链都绑好。 “不把兄弟们都叫醒?这才更好地帮助王爷呀!” 眉梢微挑,她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丝毫的不悦。 “不必,要是带他们离开,目标太大,容易被敌人发现,洞穴昏暗,两人便够了。” 说着手上的动作越发加快,清脆的声响发出,门再次被牢牢锁 好。 “还是谷主想得周全。” 拍马屁永不过时,即使是在这种环境下,也会出现这种情况,黎汐月毫不意外。 “东边的路你识得?带我过去。” 黎汐月转过身,一双沉静的眼眸看向对方。 虽神情淡淡,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使得暗一越发的谦卑。 “是!我这便带谷主过去。” 接下来一路上,暗一都沉默不语,身手敏捷的在洞穴里来回摸索。 看得黎汐月眼底闪过异样的光,暗暗在心里说道,这才有点暗卫的样子。 “谷主,这便是王爷所说之地,只是底下没有亮光,不知究竟是何情形。” 听到这话,黎汐月眉梢微挑,往前走了几步。 见状,暗一赶忙往旁边退了几步,远离洞穴。 不知下边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一点亮光都没有,昏暗得很,还伴随着一股恶臭。 就在她观察的时候,暗一慢慢地凑近,眼底闪过恶劣凶狠的色彩。 背对着她的手悄然伸展,来到了她的背后。 只需轻轻一推,凭借黎汐月这个姿势,必然会坠落洞穴。 仿佛已经预见了她的惨样,暗一眼底闪过笑意,慢条斯理的舒展手指。 最终距离她后背不过几厘米的距离,猛地用力一按! 第70章 他的暗卫 臆想中的尖叫声没有响起,就连手上,都没有任何触碰感。 “好玩吗?” 本该是猎物的黎汐月眼底笑意连连,璀璨得如同天边明月,坠入凡尘。 可惜,面对此景,暗一压根就欣赏不起来,浑身颤抖,忘忧谷谷主不容小觑的念头从心底冒出。 一股后怕袭上心头,终日杀戮锻炼出来的第六感叫嚣着。 没有丝毫犹豫,他下意识的想退后离开,膝盖却是一痛,身形一晃便要摔倒。 猝不及防的,什么都没抓住,失重感便随之而来。 他惊恐地睁大了眼,不甘的怒吼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往前踏出一步,清楚的听到“砰”的一声传来。 黎汐月目光幽深,比这漆黑的洞穴更显黑暗。 “首先,我见过他的暗卫,他们不像你这般瞻前顾后,是绝对听从指令,以墨南初的安危为第一要务的。” “第二,他的暗卫,向来是以疾字为首,我可不曾听过有什么暗一、暗二的。” “第三,他的暗卫,自该像他一般,是世间少见的精英,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连我的侍女都比不过呢!” 话音刚落,回应她的不是那所谓暗一的痛骂声,而是 他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听得黎汐月头皮发麻。 底下到底是有什么东西? 怀揣着好奇,黎汐月从空间里拿出一根火把,在空中摇晃着。 暖黄的光晕照出底下隐隐约约的人影,连带着喷洒出来的血液,也得以窥见。 莫名地,丧尸一词浮现心中。 吓得她手猛地一颤,带动火把移动,碰巧照到一旁的空地。 不过是一瞬,她便反应过来。 将火把给丢到了那边,带动着角落里的烛台,照亮了地下的场景。 一群衣衫褴褛,头发长得遮住面庞的人们拥挤在一起。 恰巧的是,惨叫声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而距离他们不远处,一些骨头杂乱的丢弃在那里,十分的诡异。 丝丝缕缕的寒气透过发缝,直逼脑海,震得黎汐月一麻。 她不信邪地从空间里掏出包子,丢了下去。 小小的声响发出,由于洞穴的深度,包子已然裂开。 温热的肉香弥漫着,引来了那些人的注意。 一双双眼睛回转,定定地看着那包子,当即蜂拥而去,抓着包子就往嘴里塞。 虽然场面诡异,但黎汐月不禁松了一口气。 好在他们都是人,只是一群饿得发狠的人 。 眼底流露出怜悯之色,手中出现更多的包子,也不细看,便被她扔了下去。 这些食物,应该能够让他们坚持一阵子了。 底下咀嚼声不断响起,黎汐月的目光移开,看清那早已不成人样的所谓暗一。 嘲讽一笑,眼底薄凉之色明显,红唇轻启。 “活该!” 她才不会同情这个人,身为乌南国人,一直都在洞穴里待着,又怎么可能不知晓这边的事情,还专门引诱她过来。 若不是她发现不对,如今被害的,便是她了,只是说是恶有恶报。 深吸一开口气,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还有其他人等着她来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绕了好长一段路,黎汐月重新来到了之前的空旷洞穴。 上锁的铁笼没有丝毫变动,里边昏迷的黑衣人一个不少。 提着的心放下了一点,睫毛微颤,眼底闪过复杂神色,她便要迈步离开。 “等等!救救我!” 突然浮现的声音让黎汐月骤然回头,凌厉的目光看向那些安静的木桶。 她刚刚用了迷药,居然还有人能够保持清醒? 不对,这是炼制药人的木桶,怕是其中有一人刚好抵抗得住这药力。 “你是谁?” 黎汐月眼带戒备,慢慢地移向那些木桶。 里边一个铁栏发出轻微的声响,宛若孩童般的声音响起。 “救救我,我可以帮你的,姐姐。” 顺着声音锁定对方,看清那张稚嫩的脸,黎汐月瞳孔骤缩,情不自禁的启唇说道。 “怎么会是你?” 是在江北城街道看到的那个小叫花子! “我知道那些人去哪里了!” 小孩唇色苍白,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带着期盼,竭力抿开一丝笑。 “你救救我,我帮你找到他们好不好?” 黎汐月沉默不语,过了一会,那个小孩眼底蓄满怯意,就连眼眶都红了。 “我、我会听话的,不会像那个人一样背叛你的。” 果然还小,沉不住气。 “你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我、我只知道他是这里的人,姐姐!我刚刚是想要救你的。” “但那时候没力气,说不了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怀疑我。” 小孩说着说着,心理防线便决堤,抽抽搭搭地便哭了起来。 长且直的睫毛遮住神色,黎汐月语气温和了一些。 “嗯,不怀疑。” 寒光一闪,铁栏便被挑开,缩 在木桶里的小孩终于能站直身体。 见状,他赶忙就从木桶里爬出来。 但因为一直缩在里边,许久没着地,刚站住腿脚便有些麻,连路都走不利索了。 黎汐月微微皱眉,伸手便要扶住他。 没想到吓得他往后一跳,摔倒在地,即使这般,他还是忍着痛提醒着。 “别碰我,我身上有毒,可能会传染的。” “没事,我不怕毒。” 说着,她便往前一踏,弯下腰拉住小孩,将他扶起身,随手给他披上一件外衣。 “身子凉,擦一擦,免得感冒了。” 小孩本就红彤彤的眼越发地红了,拢紧那件外套,他哽咽地说道。 “我知道了,姐姐不是要找人吗?我看到他们往左边第二条通道跑了。” “那些哥哥是好人,也说过回来救我的。” “只是这里的人太坏了,他们打了好久。他们这才坚持不住往山洞里躲。” “嗯,大家都是好人。” 本该是清冷的声音压低着说话,软软的,带着春日的温暖,慢慢地安抚着孩童的心。 就这样,黎汐月牵着小孩,带着他继续寻找。 走了许久,她突然停下脚步,眼底浮起欣喜的色彩,快步往前走去。 第71章 相遇 刚好就和一群装备精良的人们迎面相撞。 “谁!” 冷冰冰的话语之后,是一把把寒剑,锋芒毕露,杀机尽显。 “是我,墨南初在哪?” 黎汐月走出阴影,琉璃般的眼眸和纱巾,以及那股若有似无的药味,当即表明了她的身份。 “谷主!” 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芍药一行人拨开人群,凑到了她的身边,围着她打量,生怕她受伤了。 “你怎么来了?难道是城主府有所异样?” 低哑磁性的声音响起,黎汐月掀起眼帘,墨南初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在这一刻,她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却又开始质问自己。 为何当知道他可能出事的时候,她的反应那么激烈。 她想,可能是因为关于山里的消息,是她传达给他的,她的侍女都跟着他而来。 要是出现意外,她承受不了那些后果,因此,她才如此焦急的。 至于自己有可能会对墨南初有好感,这个念头只是在心中一晃而过,当即便被她否定了。 “他们果然和这里有所勾结,知晓这是一个陷阱后,我便急忙赶过来了。” “至于城主府,早就被我派人暗自围起来,不会出差错的。” 黎汐月对视着他的目光,语气平淡,眼神淡漠冷静地回复着。 忍下心底的 异样,墨南初目光看向那个小孩,眼底闪过诧异之色。 “嗯,里边情况如何?” “被我放毒给迷晕了,不过不确定是否有漏网之鱼。” 黎汐月下巴微抬,心底对自己的成果还很是满意的。 “这是解药,叫他们都吃下,免得误伤。” 从见到她,墨南初就有些惊诧,可听得越多,心底的敬佩之意是越发的深。 【这忘忧谷谷主,还真是惊才艳艳的人物,以后万不可跟她为敌,用毒之人,实在难防。】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用帕子把那瓶药给收了起来。 看得黎汐月眼角抽搐,目光变得更加锐利,有没有必要这么小心? 墨南初递给手下药瓶后,自然发觉了她的目光,却也没放在心上。 【听说女人总会有那么几天反常,没想到谷主也免不了俗。】 【想必这几日都会是这种情况,还是要避其锋芒,免得惹祸上身得好。】 黎汐月差点被气得后仰,咬着牙不说话。 她要是会看上这样的男人,保不齐哪天得被气死,要是真那般眼瞎,还不如一头撞死好了! “姐姐,你怎么了?” 衣摆被扯了扯,低下头看去,便对上了一双水润润的眼眸,里边满是对她的关切之意,让她的心不由得暖了暖。 对嘛!要男 人有什么用,还不如一个小孩体贴懂事呢! “没,乖孩子,姐姐还有事情要做,你跟着这位姐姐好不好?” 黎汐月说着,便拉来了芍药,示意她安抚小孩。 “姐姐忙完便来接你,放心,她也不怕你的毒,可以和你接触的。” 芍药没有让她失望,她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笑嘻嘻的想要将孩子带走。 临走的时候,孩子忽地回头,脆生生的对黎汐月说了一句。 “姐姐,我叫乔眠,我们说好的,会再次见面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自然。”黎汐月柔和了眉眼,眼底浮现出笑意。 被忽视在一旁的墨南初神色复杂,最终轻轻咳嗽一声,引来黎汐月不满的目光。 “谷主,可否让路,让他们进去抓捕?” 不待黎汐月开口,芍药他们当即便让出空间来,她也随之身子一侧,率先走在前方。 “我识得路,你们跟着我便好。” 说罢,也不等后边人反应,她便往前走去了。 待到目的地,黎汐月便站在一旁,目光微闪。 将怀疑铁笼里有人假扮他们的事情说了出来,同时也将自己在东边洞穴中看到的那一幕说了出来。 也是这一出,她才知道,这一切的起始,是从墨南初派人伪装成乌南国人开始的。 以至于后 来,乌南国人都分不清自己人,于是干脆都将人给关押到铁笼里。 再次来到空旷的洞穴内,一群人开始忙碌地安排着,收拾着,防备着。 看着这一幕,她只觉得心里舒坦极了,曾经的一句话也得到了她的认可。 不会带团队,那就只能自己干到死! 黄橙橙的烛火照耀着洞穴,带来几分暖意。 “你等等!”黎汐月忽然叫住了墨南初。 “有何事?” 他目光下落,扫了眼那淡青色的衣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走近。 黎汐月抿了抿唇,嘴角微翘,倒也算是有几分机灵劲。 “走过来一些。” 虽不知为何,墨南初还是听话的走近了一些,瞳孔映照着烛火,让他的眼神格外的热烈。 一股清香扑鼻,近距离的观看,细腻的绒毛都肉眼可见。 墨南初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就要拉开距离,垂目注意到她眼底的认真,不由得僵住了身子,由着她查看。 “面具损毁了,豁口有些大,若是没有备份,这人皮面具还是摘下罢。” 黎汐月往后推了一步,眉目淡漠,神态端正,叮嘱着。 【原来是如此。】 “我知晓了。”墨南初郑重的点头,【刀剑无眼,洞穴内又漆黑,他竟是未曾发觉面具的异样。】 提醒他后 ,两人便分道扬镳。 后续的清理还需费一番功夫,时间紧迫,他们可没有多少空余时间休息。 黎汐月暗自伸了个懒腰,带领着蕙兰他们安顿好那些个药人。 等安置好完毕,天已然亮起。 虽然有她们的帮忙,但忙碌了一夜,黎汐月还是有些困倦,依靠在一棵树边假寐。 “谷主,该出发去城主府了。”墨南初不知从何处冒出。 听闻他的声音,黎汐月猛然睁开的眼里俱是清明,毫无一丝睡意。 衣袖被风吹拂着,掩藏在其内的手微动,收回了暗器。 经过一夜的搜索,除了发现乌南国的各种实验证据,也发现了他们与城主府往来的信函。 意料之内,那些个药人,都是封家送来的。 如此看来,封家是真的逃不掉了。 翠绿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黎汐月不禁回想起那日的谈话。 封家究竟是如何想的?既然都做了这些事,又为何有那副忧国忧民的面孔? 总觉得还有什么隐秘没有查清楚,还需要调查才能弄明白。 “嗯,我也要去。” “可以。” 墨南初怪异地看了一眼她,总觉得有些看不透她的想法。 不过事务繁多,也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左右事情能够有如此进展,也是因为有她的助力。 第72章 我们又能怎么办? 清晨的曙光照亮大地,黎民百姓纷纷起床,微弱的声响带来生活的气息,但城主府内,却充满着沉重的气息。 大厅内,墨南初坐在主位上,黎汐月和宋初辰坐在左右两侧。 三人沉默不语,直到门边传来动静。 封城主一家四口都被带过来了,他们神情各异,默不作声。 率先出口的却是封乐怡,她呆愣地看着上方的宋初辰,眸中的光破碎掉,癫狂一笑,笑得凄惨,原来是她引狼入室! “宋哥哥,你能不能放过我们!父亲他们向来心善,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 宋初辰端坐在上方,闻言轻轻摇头,“封小姐,此时王爷自然会查清楚真相,不会有丝毫偏颇。” “不!不!”封乐怡还想说这么,却被封城主给拦住。 “乐怡,求他们是没有用的。” 他鬓边发丝散乱,眼神复杂,丝毫不惧的盯着墨南初看。 “顾公子,又或者叫你墨王,成王败寇,我封家一脉自不会多说什么。” 墨南初坐在上首,漆黑金边的衣裳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高高在上,举手投足间有着搅动风云的气势。 “哦?封城主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 封城主还没回话,封乐怡就跌坐 在地上,手捂着心脏,眼底最后一丝亮光消散,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悲苦之情。 “顾哥哥!饶过爹爹兄长好不好?” “他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的,我知道你厌烦我,我以后一定不再缠着你了、不再缠着你了。” 这番话引得黎汐月侧目看去,嘴巴微张,原来封乐怡也不是个傻的。 知道事情几乎已成定局,还不如求得墨南初的怜悯,万一呢?万一可以让家人少受一些苦楚。 可惜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可是看得明白,墨南初大抵是知晓会发生今日之事,从一开始,便竭力避免和她染上关系。 如她料想一般,墨南初避开了目光,转而看向封城主。 “封城主,封家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你觉得这话正确与否?” “墨王这是查到了什么?” 封城主憨厚一笑,眼底没有埋怨,反倒是透着长辈般的善意。 墨南初神情复杂,宛若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 “封家和乌南国勾结,抓捕城中百姓藏于山中,助乌南国炼制毒药,这些本王已经调查出来了,证据确凿。” “既然王爷已经判定了,又何必听我这个老头子争辩?想看我们困兽之争吗?” 封城主 面上依旧挂笑,可任谁都能从他的眉宇间,窥见阴郁之色,似怨愤,又夹杂着凄苦。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我家里人没有关系,墨王要惩治捉拿,便都朝我来吧。” 室内气氛怪异,宋初辰眉宇紧皱着,侧过头就要和墨南初眼神交流。 可刚一侧头,眼底流露出愕然的情绪。 墨南初没有和他对视,而是看向了谷主? 他觉得离谱,黎汐月也觉得离谱,但这件事实在有些蹊跷,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了。 思考片刻,她轻轻敲击着桌面,面色平静,语气不喜不悲,更没有带着逼迫之意,轻柔的仿佛山林间的风。 “封公子,你与墨王所中之毒是一样的,甚至于,江北城所出现的异样,都是在你归家之后发生的,如此,你作何解释?” “如何解释?” 封元良眼底闪过痛色,目光扫过她,又看向墨南初,面露苦色。 “我倒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谷主就被墨王给笼络了去,好好的一个不染尘世之人,偏要来趟这浑水!” “原以为谷主冷心,没想到只是对不同人的态度罢了。” 黎汐月面色微变,瞧瞧这说的这是什么话,搞得好像她跟墨南初之间,有什么 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 “封公子!” 她眉眼间浮现点点星火,直视着封元良,毫无怯懦之意。 “身为江湖中人,又怎么可能不染尘世分毫?发现百姓疾苦,又如何能置之不理?” “莫要以己之见揣摩他人用意,这江北城有些古怪,那必然得查!” 听到她的话,封元良神情更显凄苦,似笑非笑,眼底凄惨之色越发浓重,喃喃道。 “天意啊!造化弄人,一切都太晚了,没有挽回的余地。” 在场中人除了宋初辰,无一人漏听这一句话,黎汐月心底的疑惑越盛。 “封公子,既然有所不平,不如说与我等听听?” “我知道谷主自有风骨,方才因一时之气,出口不逊,望谷主原谅。” 封元良彬彬有礼,世家公子的风范彰显得淋漓尽致,委实不像是个伪君子,亦或是阴险狡诈之人。 说罢,他眼底的柔色被阴郁之气笼罩,神情悲苦,声音激昂。 “墨南初,你向来被人敬仰!可你这样的人又有什么用!谁会记得你的功德?” “被敌国下毒,被效忠的天子所地方,庇护不了手下将领!跟在这样的人身后有什么前途可言!” 封元良惨笑一声,眼底的悲痛仿若 化为实物。 “但是墨南初,我自然从未做过对不起你之事,在南葛之战,是我主动替你引开敌军之事,你可认?” 墨南初定了定神,点头说道:“我自然记得你的恩情。” 听到这话,封元良眼底闪过疯狂怒火,出声质问道。 “那你为何不派人搜寻我?还带兵离开了!” “我派兵搜寻了你三天三夜,后军情刻不容缓,我便留下一只小队搜寻,可事到如今,都没有你的消息。” “原是如此。” 满腔的怒火有苦无处发,压抑得封元良的唇色都苍白了几分。 “当时我便被乌南国的人抓走,当成药人炼制,后来我逃亡回江北城,却没想到,他们也跟上来了。” “你向来是高高在上,哪里真的关心过我们这等势单力薄之人!发现他们后,我派人去向你求援,却一直都没有得到反馈!” “父亲无法,为了守护江北城,跟对方商议隔一段时间便送那些流浪汉给他们,我和城内百姓这才保住性命。” “后来我们秘密派人通知朝廷官府,可得来的是什么?无一人回复!送信之人被害!” “在那之后,我们更是被乌南国人打压!为了生存下去,我们又能怎么办?” ?? 第73章 演戏仍需几分真 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黎汐月指尖微颤,模糊中捕捉到一缕思绪。 “封公子,你近些日子一直接近我,为的又是什么?” 见问话之人是她,封元良面色缓和,当即便说道。 “乌南国炼制药人许久,却迟迟没有进展,前段时间要求更是加大人数,我怕事情不受控制,便寻你来,想试探谷主的医术。” “谷主明白,我们反抗不了乌南国,且在见识到谷主的医术后,便想将谷主留下来。” “以你为依仗,和他们谈判,若是有机会能够解救江北城百姓,那也在所不辞。” 他的话说完了,室内却满是寂静,所有人都沉默着。 唯有封乐怡抽抽搭搭的流着泪,她压抑着哭泣,一只手抓住封城主,另一只手抓住封元良,紧紧抓着不放。 “既然如此,封家人暂且关押在城主府内,至于你们所说之事,我们仍需核验。” 宋初辰手里的羽扇也不摇了,他眉眼笼罩忧愁,边说着,边抬头和墨南初对视着。 墨南初无声的点头,如此,事情暂且告一段落。 自此,城主府一时之间易主,墨南初的人手关押了府内众人,却也好生对待他们。 “谷主,你说这封家人究竟是好还是坏?”芍 药撑着下巴,一双美目圆溜溜的四处流转。 黎汐月头也没抬,认真地看着手中的陶土。 “凡事都要有证据,就算我们觉得封家父子没有错,但事情尚未定论,我们不可主观判断。” “有时候,一己之见,一念之差,是会害死人的。” “我知道了,小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严肃,都不像你了!” 芍药吐了吐舌头,语气刻意轻快了起来,还送了一朵兰花到她的面前。 白嫩的花瓣出现在眼前,黎汐月眼底闪过惊诧之色,默不作声地接过,捏在手上把玩着。 “小姐,王爷找你。”南烛走了过来,附耳轻声说道。 “嗯。” 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她便站起身,在日光的照耀下,走出门。 “王爷找我何事?” 墨南初一反常态,坐在椅子上,手里抚摸着一把剑。 剑已然出鞘,半截剑身露了出来,泛着银白色的光泽,锋利无比的剑尖寒气逼人。 “事情已经调查出结果了,封元良说的属实,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让人如实上报,不会再被贼人拦截。” 黎汐月坐在一旁,听着便点了下头,哪承想他突然抬头看她。 “还有一件事要征求谷主的意见,是否愿意将自己 的功绩,也一同呈上去。” 有些混沌的大脑当即清醒,黎汐月赶忙就说道:“不必!” 忘忧谷好不容易安稳了这么多年,要是因为这事被朝廷注意到,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了。”墨南初说着,又低下头擦拭剑身。 【关于封家的事情,到底应该如何做?】 知道他陷入思绪,黎汐月也没打扰,只是看了他两眼,思索着,最终迟疑地说道。 “封家于此事之上,有功亦有过,若是王爷觉得亏欠于他们,不如在呈报时,给他们添一份功劳,说是此事能获得成功,也是因他们提供的线索。” “等朝廷的判定下来后,您再多加扶持他们家一二,也算是了结与封家的恩怨。” 听到她的话,墨南初眼眸微动,“谷主有心了。” “不必,既然无事,我便离开了。” 关于政务上的事情,黎汐月并不想参与,只是见不得封家再受苦罢了。 官场上弯弯绕绕的,不适合她,她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离开后,她顺着记忆在府内行走,又忽地顿住脚步。 刚好有一队士兵巡逻而来,见她如此,询问道。 “谷主,可是有何不妥?” 黎汐月摇了摇头,目光依 旧盯着那个穿着盔甲的陌生男子看。 那领队之前见过她,也知道她性子清冷,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解释道。 “那是陈将军,前日刚过来的。” “原是如此,有劳了。” 黎汐月收回目光,眉头舒展开来,抱拳行礼。 “不必。” 领队连忙摆手,笑得憨厚,见她再无困惑,便带着其余士兵离开了。 “陈将军?驻守在附近栖梧城里的陈将军,他似乎不是墨南初那一派的,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是发现墨南初在此地,想用他私自出朝都一事,来强占一杯羹? 在她思考的间隔里,那位陈将军也发现了她,询问身旁的侍从。 得知出她的身份后,眼底浮现出敬意,恰巧黎汐月再次望去,他也便点头示意。 态度良好?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呢? 黎汐月眯了眯眼,也对着他点头示意,后又继续往着封元良的屋子走去。 “你来了?” 没人管束着,他倒好是怡然自得,整天坐着轮椅在树下看书。 金色的阳光星星点点的照耀在身上,回头望过来时,仿若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不曾受过任何伤痛。 “嗯,你最近不听医嘱,还需多配几副药。” 黎汐月眼底闪过一丝 不满,推着他便往屋子里去。 本以为他是个听话的,没想到,一个不注意,便跟墨南初一样,到处吹风。 “谷主教训得是,只是这几日无聊得很,只得用这招数,让谷主多来看看我,陪我聊聊天。” 长长的睫毛微颤,黎汐月知道,他这是在阳谋,她也在好奇,为何要让她过来陪着。 却也没想到,他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封公子的院子里还有不少侍女,她们也可以陪你聊天。” 轮椅咕咕作响,慢慢地驶进屋内。 封元良抿了抿唇,背对着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谷主恼怒了?” 低头扫了眼他的脑袋,顾忌着这是病人,话在口中绕了个圈,说出来倒也没那么无情、无所顾忌。 “倒也不是。” 封元良听后,抿唇轻笑,“墨南初明日便离开了,我担心谷主会随他而去。” 这话听得黎汐月心头一跳,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封元良原先是想设计她爱上他,以此获得更多助力。 却不承想,演戏仍需几分真。 他认真了,入心了。 可她自始至终都是戏外人,未曾入戏,又谈何沦陷。 谋略一事,用得不妥当,终究是害人终害己。 第74章 墨王的身子骨硬朗 “我自是不会随他而去的。”黎汐月微微一顿,眼底毫无波澜,“但再过几日,也会离开。” “当然,封公子放心,这几日你的身体已经大好,药方到时我会留下,只需按上边要求煎煮,你的身体恢复如初,指日可待。” 嘴角的笑容僵硬住,封元良露出似笑似哭的神情,手上的力道加大。 “最近真是麻烦谷主了,有了谷主的帮忙,那些药人也处置妥当,如此,江北城也算是无断绝后患,自此太平。” “嗯。” 黎汐月轻轻应和了一声,他能想明白便好。 情爱之事,用时间洗刷,大抵也能消磨掉的吧? 照常的问诊过后,两人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跟以往一般,时不时地说上两句话,却没有深交,都是泛泛而谈。 第二日,江北城外的丛林内,一队装备精良的人马齐聚。 墨南初坐在马背上,身着一袭黑衣,衬得他眉眼如画,只是抵挡不住眼底的寒潭。 这次送行,黎汐月在心底暗自思量了许久,还是前来送别。 只是看到这场景,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 “墨王,若你不想要这副身躯,便直说,别在我面前糟蹋。” “嗯?” 墨南初眨了眨眼,头往后一缩,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姿态,是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疑惑,他也就问出来。 黎汐月目光悠远,扫向林野间,说出的话却不如她神情般淡然,反倒是透着隐隐的刺。 “大病初愈,身子骨还没好利索,便奔波数日,好不容易有时间歇息,回程还骑马,见过的人,必然要夸赞一句,墨王的身子骨硬朗。” 身后马车的帘子被拉开,骨节分明毫无伤疤的手移开,宋初辰探头看了过来,眉微微一弯,如沐清风。 “对呀!王爷,快点过来歇息吧,我之前就说了,又不是没有马车,哪里需要你骑马赶路,万一着凉怎么办?” 宋初辰嘴上说着关切的话,眼却是微微一眯,精光浮现。 近日发生的事情他都默默记下了,王爷居然对其他女子有所亲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家和万事兴才最为重要。 对不起了王爷,回府后,他还是得跟王妃提一提,让她上点心。 免得真经过一年的相处,王妃喜欢上你了,你却爱上了其他女子不自知,这可不兴谈,要知道,这不是结亲,而是结仇呀! 他操着父亲的心,也不顾墨南初的脸色如何,走下车 ,招呼着催促着,那劲头,让墨南初嘴角肉眼可见的抽搐了几下。 “嗯,我会注意的。” 他面色如常的翻身下马,往宋初辰那边走去,每走一步,脸便黑了几分。 【这不是想着快点赶路?免得被发现异样吗?宋初辰,你还搭腔,搞得我好像是那些毛头小子一般!】 黎汐月弯了弯眉,重新上了自己的马车,心情愉快。 他总算是走了,最近颠簸,回朝都后再给他开几副药,再调养两三个月,大致也就没什么事了。 揉了揉额角,殷红的唇瓣微启,她问道:“黎苏婉最近怎么样?” “据闻炼制玻璃有所成效,只是质量不甚好,也难以大规模地制造。” “哦?她这么快就弄出来了?”黎汐月睁开眼,眸底凌厉的光芒闪过。 一段时间不理会,又蹦跶得欢,就这么想被放出来吗? 真不好意思,我可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既然你只能做出低等的玻璃,那么我,就要做出高档的玻璃。 质量的比拼,面对的市场不同,你觉得,会是谁胜出? 见她缓和了神情,南烛轻声问道:“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新建的据点看看吧。” 回想起那个 小孩,她眼底的寒意霎时消退,变得透亮清澈起来。 马车滚滚向前,时间慢慢地流逝着。 不经意间,马车停下,而黎汐月,也到达了目的地。 “白姐姐!” 乔眠一眼就看到了马车,奔跑着便跑了过来,凑在马车边不住地往上望。 “你是个大孩子,性子得沉稳一些,见到我就这么高兴呀?这衣角都沾上灰尘了。” 黎汐月的眼底泛起柔色,缓缓走下马车,摸上着他有些干枯的头发。 “最近怎么样?” “很好,这里有吃有喝的,而且还有人教我们手艺,以后就不愁吃不饱饭了。” 乔眠的眼眸微亮,一边说着,肚子还刚好叫了一下,羞得他立马捂住了小肚子,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饿了便去找些吃的吧,这里可以养育你到15岁,在这之后,你便得自己的生活了。” “姐姐,我想跟着你。” 衣角被拉住,乔眠的眼底闪过痛楚与期盼,清澈得如同一只小白兔,看着便惹人怜惜。 只是面对这事,黎汐月眼眸深沉悠远,她听着自己淡然地说道。 “我身边不留废人,你若是选这条路,需要吃很多苦。” “我学!我不怕吃苦!只要 姐姐不抛弃我。”乔眠一点迟疑都没有,急忙说道。 她思量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我会送你去一个地方,若是通过考核,你便可留在我身边。” 虽然小家伙有些失落,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当即充满了活力与信心,“好!我一定会努力的!” 在院落里待了一会后,她们返回城主府时,芍药眉宇间闪过几分好奇,开口询问。 “小姐,为何要留下乔眠?” 听到这个问题,琉璃般的眼眸闪过一道幽光。 “他是一个合格的药人,若不是我们攻破进去,乔眠怕是真的会成为药人,即便如今被解救出来,他的身体依旧留有隐患,毒素跟他融合得太好了。” “纵然我给他排出了不少,但还是有所残留,留在谷中,好好培养,也算是给他留一条后路,免得被人利用。” 得知这个结果,芍药唏嘘不已,对乔眠也是越发地怜惜了。 成为药人有多苦,她也是知晓的。 药人,百毒不侵,水火不入,且体内的血液珍贵异常,称得上是治病良药。 每失去一碗血,对于药人来说,至少得减少十年的寿命。 因这特殊作用,使其深受世人追捧,故而药人大多活不久。 第75章 都是榆木脑袋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漫长而又宁静,等黎汐月离开的时候,封家人不能出府,封元良却也派人相送。 她谢过之后,也不再多加停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南烛,路上给我采购一些盐麦芽,最好是刚从沼泽边采不久的。” 黎汐月的声音十分欢快,引得众人有些诧异,却也没多问。 近日得知黎苏婉研究玻璃有所成果,小姐也开始频繁地研究,想必这盐麦芽是有何用处吧? 奔波了数日,她终于再次踏入了王府内,早就得到消息的白芷,暗暗在门口候着。 偷偷进府后,黎汐月修整了一会,赖在贵妃椅上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有人传话,墨南初要见她。 虽然有些诧异,看了眼天色,有些暗了。 这个念头在她心底划过,黎汐月神色淡淡的,还是往他的院子走。 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墨南初。 “王爷。” “你回来了?” 墨南初睫毛微颤,仿佛是刚听到动静一般,抬眼看了过来。 许久未见,他虽想表现得自然一些,但眼中不免还是带上了急切之色。 “嗯。” 黎汐月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目光,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 一次多谢你助我调查,省下不少麻烦。” 墨南初说着,一双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骨髓一般。 目光灼灼,让黎汐月有些坐立不安,指腹下意识地转着茶盏,妄图分出一些注意力。 “这次出行需要保密,至于上报朝廷之事,我不便出面,安排给了陈将军,明日便会呈报上去。” 陈将军? 脑海中浮现出在城主府内遇到的那人,黎汐月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内心有些不平静。 谷主遇到过陈将军,他没有给谷主解释。 而身为墨王妃的她,问都没问,甚至可能不知道有这号人物,他却自觉的解释。 指尖微颤,黎汐月抿了抿唇,慌张转移话题。 “刚巧白姐姐在那边,告知了我一二,不然我也不知王爷在江北城,更别提帮助了。” 提及谷主,墨南初眼眸黝黑,眼前仿若出现那个出尘的女子,恍惚了一瞬。 待聚焦后,黎汐月的身影依旧清楚地倒映在瞳孔里,只是这时,他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该死!稳住心神,不能再想了!】 手上不自觉的加大力道,茶盏也不再转动,黎汐月幽幽的盯着他看。 他又想到了谷主? 看着她,想起了谷主? 即使她便是谷主,但总觉得有些别扭,心里也不舒服。 不想再看到他这般,黎汐月干脆出口,“王爷,你在想何事?” 墨南初当即回神,对上她的目光,瞬间脱口而出。 “我只是在想,真不用提一提谷主所做的贡献?这次拔出隐患,陛下必定欢喜。” 敛了敛眼底神色,黎汐月解释道:“不用,忘忧谷不好大喜功。” 说罢,她站起身来,低头打量着她,眼眸一暗,不客气地抽出他的手,搭了上去。 不可避免的,墨南初看着她,脑海里回想起另一幕。 【这举动,怎么这么像她呢?】 黎汐月瞳孔骤缩,心头泛起一丝丝的疼。 不行,不能再想了,这情感有些不对劲,只要她不在意,这些应该对她没有影响才是。 收回手,白嫩细腻的手被衣袖遮掩住,黎汐月语气平淡地说道。 “身子的亏空本就未补全,还奔波数日,这阵子需要补补,我会重新写一份药方给你。” “好。” 墨南初的手缩回被褥之下,那双狐狸眼依旧盯着她看,眼里泛起柔和之色。 看着他的目光,黎汐月不可避免的想起他方才的心里波动,又是在想着 谷主? 这个念头一冒出,她睫毛一颤,手蜷缩成拳,继续待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借口离开。 哪承想刚出了院子,便在路上遇到了宋初辰,而且看样子,他似乎是专门在此地等她的。 “宋军师有何指教?”黎汐月挑了挑眉,有些好奇。 在江北城一事中,宋初辰可是发挥了重大作用。 上次围剿山里的乌南国人时,他便献计,让人乔装打扮混入敌方,从内部攻略,这才在短时间内重创他们。 后来及时发现不对,明白乌南国人学着他们穿黑衣,立马下达指令,协助墨南初他们安全逃离。 也正是因此,乌南国内部混乱,他们又防备心重,认不全自己人,干脆便将所有的黑衣人都关入铁笼,不然她上次也不会遇到那个所谓暗一。 “指教倒是不必,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与王妃谈谈。” 宋初辰说着,便摇着羽扇,转身来到了暗处,见此,黎汐月也跟着走了过去。 “王妃觉得,王爷这人如何?” 只听这一句话,黎汐月便呆愣在原地,一个念头浮上心头,这家伙该不会打算当个媒人,来调解吧? 狐疑地扫了他一眼,发现他坦荡得很,她也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干 脆答道。 “王爷这人,自然是君子如风,凛然正气之辈。” 白色的羽扇微动,遮盖住他的半张脸,他眼珠子四处张望着,要不是有这一副好皮相,他这神态,说一句贼眉鼠眼都不为过。 “我是说,他的性情如何?” 观察了一番,他唇瓣微动,生怕被他人听到,声音仿若蚊子一般小声。 黎汐月才不傻,一问就把内心话说出来,只道出一句,“还行。” 还行,那就是一般般,大致可以,有那么一点感觉,但想放弃,也是可以放弃的。 宋初辰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凄苦的叹了一口气,王爷追妻路漫漫,但好在,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 “王妃,我自知这些话不当讲,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若是可以,希望你多加关心一下王爷的行为举止。” “情爱之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若是一直得不到回应,怕也会不了了之,甚至移情别恋,万万不可到那时才追悔莫及呀!” 一番话说下来,黎汐月惊愕的睁大了眼,看得宋初辰连连摇头,都是榆木脑袋,让人操心! “不是。” 她只来得及说出这句,宋初辰一个拐角便离开了,看得她一口气呕在心里不上不下的。 第76章 我都要一一还给你 宋初辰还真是一个聪明人,在感情之事也聪明,墨南初的异样都被他看入眼底里。 怕墨南初认不清自己究竟是喜欢谁,还两边都关心。 又生怕她这个王妃要是真喜欢上他了,他却喜欢旁人,平白惹了麻烦,这才赶紧来提点她! 千言万语堵在心头,黎汐月只得感慨一句,“真是有一个好下属。” 想必他也知道,若是直接去墨南初面前点明,怕是少不了一顿打和阴阳怪气。 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宋初辰想的那样。 不管墨南初如何变心,那两人都是我,更甚至,若是这件事揭露出来,那倒霉的也是我。 深吸一口气,自觉脑壳突突的,黎汐月赶紧止住思绪,返回自己的院子里,翻来覆去的,压根就睡不着。 在这一刻,她暗狠自己是个医者,百毒不侵,就连安眠香都对她无用! 一夜心烦,可第二日一早,她便让白芷给她化了个美美的妆容,将眼底的疲色掩盖。 牢中生活苦楚,倒是让黎苏婉拼着一条命,成功研制并改良玻璃。 虽然成色依旧不行,却也能大量制作,成功让陛下欢喜,赦免她,今日便要出狱了。 这种好日子,她怎么能够缺 席呢? 来到典狱司,黎汐月掀起帘子,一眼就看到门口处的两辆马车。 一辆是黎府的,另一辆却有着皇家的标志,看得她眯起了眼。 “白芷,那是谁的马车?” 最近她不在朝都,所有消息几乎都经过白芷的手,白芷再筛选出比较重要的传递给她。 如此一来,这些细枝末节,黎汐月便不是很清楚。 “那是五皇子南瑜玉的马车,他和黎苏婉关系匪浅,专门来送她。” 黎汐月眼眸带笑,漫不经心,语气带着调侃,“原是那所谓的苏哥哥呀?” 五皇子是去年认亲回来的,当时朝都热闹了一阵,她嫌麻烦,便借口身子不适没参加皇家宴会,倒也没见过此人。 只知晓皇帝心生愧疚,对他呵护备至,一下子便入了户部,风头无两。 后来记住这人,是因为他与黎家有缘。 在她们幼时,黎府一众外出郊游时,他偶然间与黎苏婉遇上,黎苏婉可怜他无父无母,关照了他一二。 以至于五皇子回京,便和黎苏婉关系亲近,时不时的送些小玩意给她,称她为救命恩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口传来一阵热闹声音,黎苏婉众星拱月般的被簇拥着,脸上是如 花般的笑意。 黎丞相笑得温和,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底划过满意的神色,仿佛之前的间隙警告,都没发生过一般,看得黎汐月粲然一笑,轻声呢喃道。 “虚伪得很。” 哪成想话音刚落,一双锐利如鹰的眼便扫了过来,目光交汇之际,墨瑜玉却是一愣,低头示意黎苏婉看过来。 不出所料,一看到她,黎苏婉肉眼可见的黑了脸,白晢的牙齿轻咬唇瓣,一脸的不甘。 与之形成巨大差别的是,黎汐月露出满怀真心的笑容,灿烂璀璨,一派温和如昔的模样。 我本就是个卑劣之人,看到敌人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走下马车,仿佛看不见她们嫌弃的神情一般,黎汐月迈步且径直地往她们走去。 季娘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怜爱的侧身看黎苏婉,以往的种种屈辱萦绕心间,道出的话也就越发的不客气。 “你最近不是没有出门吗?偏要来凑这热闹做甚?” 黎汐月面色不变,目光淡漠,笑意浅浅。 “她终于出狱了,我自然得来恭喜一番,怎么就不能来了?” 说着,她眉梢微挑,眼底笑意带了几分真,“见过五皇子。” “嗯。”南瑜玉眉眼淡淡的, 若是细看,便能看出他的鄙夷和厌恶。 但是黎汐月可不在乎他的态度,她在意的是这个人。 没想到堂堂的五皇子,居然是腾杀阁的阁主,这可真是大新闻。 她之所以会知晓,也是因为,他是曾经的顾客,在江湖上有过几面之缘。 当初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杀手,历经搏杀,成为了滕杀阁阁主,甚至于成了高高在上的五皇子,这些经历,足以可见他是个狠人。 “你今日来得不巧,父母还在生你的气,不如你便回去吧,不要坏了他们的好心情。” 黎苏婉扬起下巴,挽着季娘的手,唇角微勾,不动声色地挑衅着。 “想必你也知道我制作出了玻璃,陛下隆恩,免去我的罪责,我也知晓你不甘心。” “可是妹妹,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就放过我吧,就算是你心有不甘,也不能如此急切,专门来这里堵我呀!” 黎汐月虚睨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会,既然是陛下下的令,我自是不会反对。” “只是听你这口气,突然想到,你好似未曾正式道歉过,看你这模样,怕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黎苏婉怎么敢说自己没有过错,名声可是十分重要的! “苏婉,跟你妹妹表示歉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黎丞相厌烦地皱了皱眉,却也知道必须表明一个态度,不然黎汐月还真是抓着不放了,在典狱司门口闹,实在是没教养。 不少目光往他们这里扫,黎丞相狠狠皱眉,心底越发的不满,再怎么说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总是这般咄咄逼人,就不能大度一些! “抱歉,妹妹,我不该为了一己私欲下毒。” 黎苏婉委屈地抽搭着,她带着哭腔,声音小得很,要不是她们离得近,黎汐月都差点听不到。 南瑜玉皱眉,宽慰的摸住她的手,一触及分,随即抬眼看来,眼带怒意与威胁。 “怎么?墨王妃还有何事?莫不是口是心非,觉得父皇做错了?” “自然不会。” 黎汐月笑了笑,让开了路,她们一行人当即露出满意的神色,纷纷离开。 她安静泰然地站在台阶上,遥遥看着她们的离去。 期间,黎苏婉上马车的时候,专门对着她的方向,唇瓣微启,无声地说着话。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黎苏婉应该是在说:“黎汐月,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要一一还给你!” 既然这样,那我可就期待了。 ?? 第77章 圣上如何定夺? 黎汐月抿开一丝笑,目光下移,便要走下台阶。 “王妃?” “柳廷尉这是有事?” “确实。” 柳廷尉笑着走上前,竟是真的答复道:“陛下召见,说是江北城有要事,我就不与你商谈了。” 竟然这么快就上报了,回想起昨夜和墨南初的谈话,黎汐月心中一暖,按捺心底情绪,赶忙便往旁边一站,让开了路。 “皇命在身,柳廷尉快些去。” “多谢王妃。” 他行礼后,便快步走入刚驶来的马车,匆忙离去了。 收回了目光,黎汐月神情自然,不再多留,回到了府中。 “王妃,老夫人找你。” 得知这一消息,黎汐月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侍女。 “我收拾一番再过去。” “是。” 之前便已见过她的手段,侍女也不敢催促,只得静候一旁,由着黎汐月走过。 “小姐,最近账房各中资料都已调查完毕,连带着各个店铺都已查看过,老夫人贪墨不少。” “前些日子你太过安分了,大抵是我今日出门,惊扰到了她。” 目光扫过那些整齐排放的资料,黎汐月抬手拿起一本翻开,粗粗看了几眼,眸 中闪过满意神色。 “你做得不错。” 白芷浅浅一笑,又继续跟她汇报最近发生的事宜,昨日以休息为主,这些事情便耽搁了。 等了解得差不多后,黎汐月这才起身去到了墨老夫人的院子里。 经过前几次,墨老夫人倒也学乖了,坐在主位上,倒也没有阴阳怪气,只是眼底隐隐流露出敌意罢了。 “我给了你时间,就连库房都被你搜过几遍,你却是迟迟没有动静。” “上月亏空了吧?能力不够,便不要逞强,还是由我来管家,你身子骨弱,如此也能安心调养。” 墨老夫人抿了一口茶,润润口,面上笑容浅浅,雍容华贵的气质隐隐外露。 可跟长公主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如果她没有看错,这分明就是在学长公主对不对? 黎汐月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笑容甜美,让墨老夫人打了个寒颤,连忙打圆场。 “你也别说我之前管理得不好,再不济我也支撑了王府十余年。” “你既然要从我手里接过手,那必然得做出一番成绩,下人才会信服于你,可你一点举动都没有,怕是不能服众啊!” “哦?”黎汐月眉眼含笑,神 情是越发的轻松了。 反之,墨老夫人更加的紧张,却又思考了一下,应该没有漏洞了,头慢慢地往前倾,期盼的听着她的回答道。 “想要赚钱呀?这简单,只要把您的亲戚辞退就可。” 轻飘飘的两句话,当即让墨老夫人气血翻涌,顾不得维持假面,声音尖细得很,带着十足的恼怒。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她说得不对吗?本来余家中落,但老墨王依旧信守婚约娶了你,且还扶持余家。 结果你是如何做的?对丈夫冷漠,对儿子无情。 但凡你对墨南初有一两分的好,有份真心,母子关系也不会变成这样! 黎汐月淡淡抬头,不过是一眼,便让墨老夫人安静下来。 只是她安静了,黎汐月也不会就这般轻易地放过她。 “老夫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呀!用王府里的产业供养自己的娘家。” “让他们当老板,养出些只会吃饭的蛀虫来,还接二连三地惹事,店铺名声不好,他们又不会经营,自然便会亏损。” “你说,就这样一无是处的人,辞退了还能省一大笔钱呢!不好吗?” “不好!”墨老夫人瞪大了眼睛,厉声反 驳道。 “你这是要逼他们没了生计,妻离子散,小小年纪怎么能够如此狠心!”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黎汐月眼底清澈明媚,柳眉弯弯,看起来柔弱得很。 “不过是辞退些混吃等死的白眼狼罢了,老夫人怎么说得这么严重?若是您不愿,我自然也是肯的,就是怕事情败露,外边传您任人唯亲便不好了。”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被怼的场景,墨老夫人诡异的平静下来,压抑着怒火道:“你在威胁我?” “怎么会?我是在爱戴您,您是南初的母亲,我是儿媳,接手管家权是天经地义的事。” “当然,您若是不给,我也不介意,只是怕外人非议,说您善妒小气。” 字字句句都用关怀悲伤的语气说着,可字字句句都是威胁,听得墨老夫人黑了脸,却又发作不得。 最终闭上了眼,一张脸皱得不成样子,手却是很有力的往外一甩,喊道。 “滚!滚!你给我滚!老天爷呀!我们家怎么会有这种媳妇!” 从始至终,黎汐月慵懒的坐在位上,眉眼间不曾浮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盯着墨老夫人看。 闻言,她不过是浅浅一笑,起身 行礼,随即默不作声的离开。 我之所以会来此地,那是你找我来的,再者,我愿意替你纠正错误,你应当感到荣幸。 “吃些点心?” 刚踏入墨修院,墨南初便含笑看了过来,伸手指了指桌上精致的糕点。 “你倒是有这闲情雅致。” “还好。” 墨南初说着,便给她泡茶,淡如流水,姿态随意,看得黎汐月有些恍惚。 怎么觉得回到朝都,他们的角色便调换了?她忙个不停,他闲情雅致,悠闲自得? “过两日江北城那边的人便要会到达,届时,宫里要举办宴会,顺带宣扬玻璃制品一事,你若是不想去,我们便不去。” 这么快?看样子,皇帝倒是迫不及待了。 红唇微勾,黎汐月笑得甜美,“去,我们怎么能不去?” 眼底闪过一丝顾虑,她又询问道:“对了,江北城封家之事,圣上如何定夺?” “功过相抵,官位保住了,这次宴会,似乎也会送一些赏赐,但也会借着他们敲打警示朝野。” 纤细的睫毛微颤,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对于封家,她的观感很是复杂。 心底唯一的期盼,也不过是,这世道万不可辜负他们。 第78章 我曾经也是 “别光吃点心,喝茶解腻。” 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映入眼帘,黎汐月下意识地便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随即继续吃着点心。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生怕自己忘了,赶忙开口道。 “管家权如今算是真在我手里,至于老夫人,她应当没胆子生事。” “你派一个人来接手这些事宜,把余家人给辞退,再不济,将店铺给租借出去,如此,即便再不精心打理,也不至于年年亏空。” 【怎么好生生的一个人,偏生长了张嘴?多破坏气氛啊!】 黎汐月差点一不留神,被这话给噎住,缓过来后,眼眸四处流转,低垂着眉眼,假装漫不经心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这才抬眼看他,却是坠入一湾温润的泉水里。 两人对视着,她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抿唇回复一声。 “好,我知道了。” “王爷!” 许久未见的疾风突然闪身出现,将两盘刚弄好的冰镇西瓜端上桌。 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过炽热,他在临走之前,还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闪瞬即离,又是一晃眼,人便不见了。 可怜堂堂一个暗卫,做起了小厮的活计,打两份工,可怜可叹啊! 心里这般感慨着,黎汐月也不客气,当即就拿起一个碟子,慢条斯理地吃着西瓜来。 嗯!真是甜! 【喜欢就好,这大热天的,累得额间都出汗了。】 墨南初眼眸含笑,也端起一个碟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微风拂面,心间渐起波澜,他们似乎不曾有过这般的惬意时刻,以往都是商谈事宜为主。 而谈正事时,他总是心里不太舒坦,心思繁多。 如今,这般温和平静的场景,似乎很是让人放松? 过了两天,宫里张灯结彩,高官大户来来往往,纷纷落座。 黎汐月刚坐下,便察觉到了一道目光,往下首看去,看到了封乐怡,而她也正在看她。 不同于她有些躲闪的神情,黎汐月懒散的往座椅上一靠,掀起眼帘,神色淡然的打量着她。 看起来过得还行,只是似乎有些紧张,一张脸绷得紧,装作大人般稳重,但那双杏眼里却夹杂着好奇与惊诧。 思绪翻转,黎汐月便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 没想到封乐怡跟见了鬼一般,瞪大了眼,嘴巴张了张,神情诡异惊恐。 “那便是封家小女。” 温热的气息从耳畔传来,黎汐月心头一惊,慌乱地侧头一看,墨南初放大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呼吸缠绕间,她的唇距离他的脸,不过堪堪两厘米,吓得她睁大了眼,红唇微张,一声清脆的呜咽便传出。 “过去一点!” 眼底闪过恼怒,伸手一推,那力道,墨南初差点都要倒地了,黎汐月却是看得爽。 好生生的靠这么近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害不害臊?封乐怡还盯着呢! 嗯? 黎汐月微微眯眼,余光往封乐怡那边看去,发觉她早已移开了目光。 狗贼!拿我来挡桃花! 【书上所言,女子最是厌恶男子与旁人暧昧不休,刚刚那般表露,封乐怡应该知晓我对她毫无心思,心向汐月,也算是斩桃花了吧?】 【只是,如今,我倒是有些好奇,若她知晓有其他女子喜欢我,会不会吃醋?】 月光洒下,墨南初半张脸隐遁在阴影之下,他神色冷漠,就着手里的酒樽仰头喝下,喉结滚动,肌肤隐约透着光亮,魅惑又尽显风华。 他余光微顿,漆黑的瞳仁漫不经心地往她这边一瞥。 两人恰好对视上,呼吸皆是一滞,纷纷移开了目光。 黎汐月也顺手拿起了酒樽,挡住半边脸,喝了一口。 酒烧灼着喉咙,一股热气弥漫,眼底泛起水润的光,但她嘴角微撇,泛着冷意。 还 烂桃花呢!你怎么不看看你喝个酒的工夫,底下有多少世家贵女在偷看! “前有黎家小姐贡献玻璃制法,后有江北城城主与陈将军联手,击退乌南国奸细,可谓是我朝国之福!” 黎汐月敛下神色,侧了侧着身子,舒服又懒散的占据了一大半的椅子,含笑着抬头望向上方,眉梢微挑,琉璃般的眼眸染上幽暗之色。 白晢的手拿着酒樽,时不时抿上一口,眼底兴味渐起,全然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对此,墨南初唇边笑意越发的深,他什么也没有多说,沉默的喝着酒。 【朝国之福呀!我曾经也是,只不过没人在意罢。】 心尖一颤,黎汐月停下动作,目光微侧,月色迷人,朦胧了他的眉眼,少年郎配上醇酒,朝气依旧。 大殿内,黎苏婉早早地便候在一旁,跟急忙上前的封家人一同行礼。 “多谢陛下!” 不同于黎苏婉的得意喜悦,陈将军的沉稳,封家人皆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姿态。 甚至于可以说,那喜悦之清,都有些浮于表面,不过因他们的功绩,没有人会不适宜的指责出来。 “尔等堪当我朝国楷模,若朝国子民习得你们的一丝风骨,那我朝国自然国运昌盛。” 听着这 些话,黎汐月嘴角微勾,收回目光,低头转着酒樽。 不过是上位者的几句玩笑话,画大饼罢了。 墨南初难道不是朝国之福?只不过势大,便深受忌惮,暗自打压。 就算江北城的事情是他前去调查的又如何? 功劳依旧不能,也不敢揽在自己,甚至于他那一脉都不能沾染分毫,就怕皇帝起疑,忌惮打压他们。 掌权者所喜爱的,不过是些温顺之辈,高不成低不就,受其所操控的傀儡罢了。 “小女子不敢当,我自幼便听父亲教导,要以家国为重,今日进献玻璃制法,不过是投桃报李,希望能够回报陛下罢了。” 黎苏婉笑得得体,眼里俱是濡慕,看得五皇子南瑜玉皱眉,闷声喝酒。 “好好好!” 陛下笑得温和,喜悦之余,还赏赐她布匹金银,而一旁的封家人也没有落下。 只不过如同墨南初所说,官职没升,只得了些许奖励罢了。 倒是那陈将军,似乎得了皇帝的青眼。 加官进爵,还赏赐了不少金银,一口一个爱卿地叫着,实在是风光无限,就连身边围着祝贺的人,也是连绵不绝,喝酒都喝得上头了。 心中门清之人,时不时的扫过墨南初,将他与这位陈将军进行对比。 第79章 不过是时也命也 喝下烈酒,喉间一片酥麻,黎汐月却忍不住地想笑。 但因为坐在席间,只得紧绷嘴角,嘲讽之意硬生生地忍着,不曾泄出分毫,一股郁气萦绕心底,压着她喝酒都不舒畅了。 “你这姐姐,怕是又要来挑衅你了。” 一块豆腐放入碗里,墨南初的声音在耳侧响起,眼底满是调侃之色,引得黎汐月看了一眼。 即使黎苏婉被众多世家小姐围绕着,她却依旧仰起脖子,隔着人群,挑衅般地盯着她看。 黎苏婉:妹妹,你瞧瞧,我风光无限好,你就算是嫁给墨王又如何?那些世家贵女善待你吗?身边都没人恭维你。 黎汐月:傻样,谁要和你争个高下,你爱慕虚荣都表现在脸上了,实在是没眼看。 用脸骂人后,黎汐月微抬下巴,不待她反应过来,直接就侧过头,慢条斯理的夹起那块豆腐,咬了一口。 琉璃般的眼眸在烛火照耀下,浮起点点玩味。 “她来便来呗!非要自讨苦吃,我也拦不住。” 说罢,眼尾微挑,她笑意嫣然,目光微微一瞥,眸光幽深了几分。 “若是我没看错,封家人已经隐晦打量你许久,怕是有什么话要与你述说,不去听听?” 只看我的好戏怎么行?你自己不也招惹了麻烦?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不必嘲笑谁。 墨南初眼眸微沉,若有似无地看了眼封元良,略微思量,爽快回复道。 “那我们一同出去,也好给他们一个机会?” 事情是她提出来的,墨南初也答应了,黎汐月这时矜持了一下,仿佛妥协一般,懒散的将筷子放置在桌上。 “行吧。” 【真可爱。】 恶寒感席卷全身,轻松的氛围感瞬间消失。 她皱了下眉,心想,改日得多让他多看点正经书。 虽然身为武将,他的文学修养不需要太高,但词汇量也不能这么少。 可爱归可爱,可你都说了这么多遍,就不能换个词? 你没说烦,我都听烦了。 借口有些乏了,黎汐月便推着墨南初从侧门离开,来到了御花园,绕开了人群,躲到了僻静小亭内。 夏夜晚风徐徐,虽不大,但她还是俯下身,替他拢了拢衣襟,借机查看周围的异样。 眉梢微挑,眼波流转间,隐遁着一丝笑意,黎汐月轻声说道。 “东南方那人,怕是来找你的,你好好叙旧,我也得离开了,没事不要来打扰,好不容易有人找虐。” 听着 这话,墨南初无声柔柔一笑,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宠溺。 【竟然这么开心,难不成是出门在外,你那三寸不烂之舌的没有用武之地,憋坏了?】 若是让黎汐月听到这话,怕是还真得连连点头,赞叹一句知己。 端着谷主的架子,她是能不多说就不多说,怼人也尽量要文雅,实在是难受得很。 不过她也没那么急迫啦,再怎么说,昨日墨老夫人凑上来,让她过了把瘾,热了热身。 黎汐月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封元良后脚便从树后边走出,晦暗不明地盯着她的背影,慢慢地走到亭子里坐下。 “那便是你的王妃?” 墨南初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看了眼他,回复道;“嗯。” “王爷倒是好本事,朝都有娇俏王妃,在外有谷主相助,我以前倒是未曾发现你有这般能耐。” 语气怪异,那双眼睛微眯着,眼底满是鄙夷与潜藏的嫉妒,说的话听起来还很是欠揍。 眉心跳动,想着江北城的事情,墨南初缓缓压下怒火,沉下声说道。 “我与她并无关系,谷主不过是见义勇为罢了,你若是专门来与我说这事,那便离开罢。” 封元良可不 怕他,相反,听到他这样说,他心底的嘲讽之心越甚。 “你怕不是恼羞成怒,既然有王妃了,就收回对白姑娘的过分关注。” 白姑娘? 听到这个称呼,墨南初皱眉。 在江北城,他当时可没有胆子这样叫,都是称她为谷主,难不成在我离开后,两人关系亲近了一些? 思考的间隔,墨南初那凛冽的目光,依旧在注视着封元良。 封元良摇了摇头,讥唇一笑,“算了,我来只是想问你,是否知晓白姑娘的去向?” 原来封元良是这种人,当着谷主的面不敢这般称呼,如今人不在跟前,胆子便大了起来。 “你问我作甚?当初我离开得早,要说知晓她行踪,你应当更加清楚才是,我怎么会知晓。” 封元良身子往前倾,睁大着眼,打量着他的神色,面部浮现出欣喜,却也带着失落。 “她没同你说?看这样子,我倒是真信,你们之间没有关系了。” 只是若连墨南初也没有消息,那他怕是真的找不到谷主了。 饶是墨南初再迟钝,也发现封元良的居心不良,语气沉沉开口道:“你莫不是?” “是!” 封元良微抬下巴,眼底里满是志在必得。 “我的确心悦白姑娘,既然王爷有王妃了,应该不会来妨碍我追求白姑娘的吧?”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眼前仿佛又浮现谷主的身影,只听得到自己声音。 “自然不会。” “那便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封元良收回了眼里的敌意,来意已经道明。 即便此时寻不到她的踪迹,只要他江湖里行走,终归有再次相见的可能。 这般想着,他笑得裂开了嘴,“王爷,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 “如今你对我也算是仁至义尽,当初替你引开追兵,是我的选择,既然这般做的,我便不会后悔,至于后边发生的事情,不过是时也命也。” “你。” 墨南初拧眉,封元良却是迈步离开。 虽然走得歪歪扭扭的,但那身影气质,可真称得上是皎皎君子,宛若明月。 终究是我的过错,若是再尽心寻找你一些,江北城也不会遭此灾祸,是我亏欠了你。 墨南初低下头,低头不语。 “哟!不藏头露尾了?” 黎汐月回头一看,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巧笑嫣然地看着逐渐走近的女子,眉梢微挑。 她还以为是黎苏婉跟着她呢!没想到是封乐怡呀! 第80章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你便是墨王妃?” 声音透着好奇,打量的目光扫视着她,却也不过分,点到为止,不像之前那般张扬。 “嗯。”黎汐月眨了眨眼,缓过神来,淡淡一笑。 恰到好处地疑惑从眼底流露出,她柔和地问道:“你不是封家人吗?怎么会来找我?” “我找你有事。”封乐怡眼底闪过几分落寞,却也咬了咬唇瓣,局促地开口。 “你要小心着点,这世间情爱之事最为复杂了,不能一厢情愿。” “若对方心里头没你,便弃了罢,左右世间男子遍地都是,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 等等?这话说着她怎么听不大明白? “你这是在劝我和墨南初分开?”黎汐月惊诧出口,又满心疑惑地加上了一句,“这是为什么呢?” 封乐怡眼眸忽闪忽闪的,神色为难,还隐含着一丝落寞,“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声张。” 黎汐月学着她,低声说话,连带着靠近她些许,“嗯,你说,我听着。” “我之前追求过他,但他心若磐石,眼里没我,我也就放弃了,当然,我原先不知晓他有王妃,才会去追求他的,抱歉。” 惊诧于她的诚实,又感慨于她的及时抽身,随即好奇于 她的未尽之言。 话不要说一半啊?墨南初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专门来寻我,劝解我?我到底错过什么剧情了? “然后呢?你还想说什么?”黎汐月眼睛发着光,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小脸差点就贴上她的脸了。 “我之前发现,他跟一个女子来往密切,虽然没有逾越之举,但我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明明看着都是很冷淡的人,偏生在看向对方时,眼底多少都有些许暖意,整个人仿佛都鲜活了起来!” “我当时看到了这些苗头,气不过便去找那女子茬,后来家中突遭变故,我也知晓与他是再无可能了,便也放弃。” “只是你不同,你是他的王妃,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但你也要小心提防着!” 黎汐月瞳孔猛地一震,这种感觉,就像是兴高采烈地吃着瓜,最后才知道,这个瓜的主人翁是她!更重要的是,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这回事! 艰难地哽咽了下口水,她缓缓站直身,呐呐说道:“额,我、我大致知道了,我会小心一些的。” “那我就放心了,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封乐怡娇俏的笑着,眼底 浮现出一抹担忧,“只是你面色有些苍白,得多补补。” 本就苍白的唇抿了抿,硬是压出了一点殷红,黎汐月淡笑道。 “嗯,你第一次来到宫中,出来得有些久了,怕是家人会担心,快些回去吧。” 听到这话,封乐怡当即一激灵,赶忙焦急地往回走,“好,姐姐再见。” 等到见不到她的人影,黎汐月立马变脸,痛苦的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哀嚎一声。 “这都是什么事啊!” “哟!妹妹这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这般对待自己,莫不是知晓自己脑子不好,趁着多敲打敲打,奢求能聪明一些?” 这声音出现得突兀,黎汐月却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神情惬意的往后退了一步,倚靠在大树上,顺带打了个哈欠,完全看不出刚刚的颓样。 “你怎么来了?” 黎苏婉穿着嫩黄色的裙装,脸上画着明媚的妆容,唇瓣也红得很。 只是在这月色下,看着倒是有几分像女鬼,更何况她脸还白得很。 “妹妹,你从未去过江北城,与那封乐怡并不认识,她居然来找你,莫不是来找你麻烦?” 话说是这么说,黎苏婉的眼睛亮亮得,盯着远方的草丛,嘴角的恶劣的笑 容,完全不加以掩饰。 丑得很,黎汐月不过看了一眼,便知道她打着什么心思。 “与你无关。” 刚刚她和封乐怡咬耳朵,那声音小得很,不说黎苏婉不曾习武,就算是习过武,也听不到什么。 毕竟,封乐怡可没有道出对方是何人,说话还糯糯的,还因为紧张,带上了点口音,若不是她去过江北城,怕都听不出,封乐怡究竟在说些什么。 “你这是做什么?我好歹也是你姐姐。”黎苏婉嗲怒地捏着嗓子说着,故作伤心地抬手擦拭眼角。 手臂肌肤细腻,只不过是微微一抬,衣袖便滑落了一些,那手腕上的绿翡翠手镯,衬得她的手越发地白晢,在月光下仿佛泛着光。 黎汐月差点白眼翻天了,搞了半天,你这家伙是想要来我面前炫耀手镯啊! 果然,下一秒黎苏婉笑容明媚,抬眼看她,流露出可惜,语气也很是微妙。 “哎呀!妹妹,你是看上这手镯了?要是别的东西,我可以送给你,只是这礼物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不能给你……” 黎苏婉仿佛瞎了一般,没有察觉她疯狂抽搐的嘴角,自顾自的摸着手镯,话里话外都是皇后娘娘对她的好,听得让人想 笑。 这矫揉造作的姿态,看着实在是让人恶寒,就你这个脑子,怕是被人买了,你还在给人数钱呢! 皇后的父亲乃是工部侍郎,你将玻璃制法上交,如此,除了朝廷之外,这对于皇后一家来说,可谓是天降横财。 有油水可捞还不算,干得好,还能得到皇上的赏识,这天大的好事,人一高兴,给你赏赐点零头,你就乐成这样,实在是没眼看。 忍不住了,黎汐月手虚掩嘴角,当着黎苏婉的面打了个哈欠。 缓过来后,眼眸湿润润的,神色却是分外嫌弃,“你说完了吗?天色已晚,我想回宴会厅了。” 她可没开玩笑,再听下去,她瞌睡虫都可能上来了。 黎苏婉的面色由白变黑,由黑转青,最终抿唇一笑。 “你不喜欢听这个话题我不说就是了,今日过来,主要是因为前两日我出狱,你专门前来相送之事,” “回家后我很遗憾,我们姐妹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了呢?之前父亲说不认你是黎家女儿之事,不过是气话,你别跟他们计较。” 啊嘞?什么时候的事情? 虽然两边决裂了,但他可没在我面前说过这话,还真多亏你,多提一嘴了哈,不然我都不知道这事。 第81章 男女授受不亲 “别阴阳怪气的,也不用你来提醒我。”黎汐月清凌凌的眼眸直视着她,寒气渐起,眼底的雾气凝成冰块,刺骨冻人。 她嫌弃神态毫不遮掩,当即便激怒了黎苏婉,“你摆出这姿态做什么?搞得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不在意你会去牢里看我笑话?不在意你会在我得意时离席?见不得我好你就直说!我不过是想跟你化干戈为玉帛,你至于这么地狼心狗肺,弃之如敝屐吗?” 黎汐月眨眼,悄然轻笑,明媚的眼淡淡掀起,姿态随意,却透着无端的气度风华,洒脱飘逸,清风朗月。 “你说什么?我忌妒你?你怕不是傻了吧?” 低头拍了拍裙摆,她抬起了下巴,伸着懒腰,分明是懒散的举动,偏生由她来做,却是慵懒至极,玲珑身段彰显得淋漓尽致,正所谓,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自认为第一美人的黎苏婉抓紧衣摆,心底气急,恨不得将她这个贱蹄子给撕烂。 就不能像之前一样躲在宅院里不出门吗?打扮得这么漂亮出来勾搭人,如今还是有家室的人了,真是不要脸。 这般想着,她低下头,借着发丝遮掩,目光隐晦地往角落里看去,眼底带着 担忧之色,想知道那人究竟是什么态度。 可惜,即便她这般小心,对黎汐月来说也没什么用,她早就发觉那里的异样,要是她没察觉错,五皇子南瑜玉是跟黎苏婉一起来的。 何必呢? 她都要以为黎苏婉脑子不大好使,既想勾搭南瑜玉,还要将自己不堪,善妒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想着想着,黎汐月无声地笑了下。 本以为她身边有众多男子,对于这些该得心应手才是,怎么看起来,她似乎不是很擅长这些手段? “你看什么呢?”黎苏婉注意到她的目光,色厉内荏地叫喊道。 黎汐月眼底闪过厌烦的神色,作势就要离开,有人在偷听,她是傻了才跟她吵架呢! “你给我站住!”接二连三地被无视,黎苏婉恼怒地涨红了脸,拦下她。 “你这是当真找骂呀!” 话刚说出口,黎汐月忽然瞳孔骤缩,被设计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当即便冷静了下来,抬手一捏,便压着黎苏婉的下巴,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一段时间不见,她倒是长了一点脑子,居然知道南瑜玉面具下的真相,他本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人,那些温和不过是伪装罢了。 想要激怒我 ,好让我骂你,再怎么说你如今是他阵营里的人,见你受气,他必定会有所反应,甚至有可能来报复我。 “你、你干什么,离我这么近!”黎苏婉惶恐得呼吸紊乱,一双眼睁得大.大的,身子还暗暗地往后退,试图脱离她的手。 但又顾忌着躲在暗处的南瑜玉,动作幅度小得很,几乎没有一丁点用。 黎汐月冷笑一声,眼眸在这一瞬变得幽暗,既然你想要找骂,那我便如你的愿又如何? 我不仅要你被骂,我还要让南瑜玉觉得你是罪有应得,就该被骂! “黎苏婉,你是觉得你终于出狱了,还因为琉璃一事荣宠依旧,被陛下赞赏,就很好了吗?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愚蠢之人,被人耍得团团转,还当真以为自己了不起。” “格局实在是太小了,琉璃制品一直都在各国之间流通,价值甚高,千金难求,你就为了出狱这件小事,将制作方法献给陛下,可谓是愚蠢到头了。” “仔细想想,陛下得到了什么?他充盈了国库,得到了利益,再想想你自己,除了这虚名,还有什么?” “若是你聪明一点,为自己多争取一下,早就是个有食邑的县主亦或是郡主。” “哪像你如今这般,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只得了名声,还被虚名哄得团团转,乐在其中,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要知道,握在手中才是自己的。” “啪啪啪。” 那隐秘的角落里响起鼓掌声,南瑜玉倒也不躲着了,含笑走过来,“墨王妃当真是聪慧。” 因为震惊,有些精神恍惚的黎苏婉,慌了神立马又清醒过来,委委屈屈地呜咽一声,美人含泪,分外悲苦的盯着他看。 “瑜玉,你怎么能够这样!” 说着她便要扫开黎汐月的手,可惜,黎汐月察觉到了,立马收回了手,让她甩了个空。 她们之间的举动毫不掩饰,南瑜玉看在眼底,笑容不禁淡了一些。 “苏婉,你别闹,不是说要和墨王妃和好吗?墨王妃如此聪慧,有她交代你如何行事,必定能帮助你更上一层。” 黎汐月嗤笑一声,原来是把她当作冤大头了,还光明正大地把这些话说出来。 古人重视孝道,被驱逐出家门,对于他们而言,是决计不可承受的。 南瑜玉想要假情假意,施舍她一个重回黎家的机会,换来她一生当牛做马,绿叶作配,真是好大的脸呀! “五殿下,这种事情需要我点头 吧?臆想不是一个好习惯,希望你能明白。”黎汐月不偏不倚的刺了回去。 本还有些失落的黎苏婉当即轻笑,就凭借着黎汐月这态度,苏哥哥肯定不会再对她感兴趣了吧? “别理会她,她向来是这般的性子。”黎汐月说着便攀上南瑜玉的手臂,娇笑地低下了头。 借着月光,黎汐月清楚地看到南瑜玉面色僵硬了一瞬,抿唇默不作声。 职业习惯引起的肌肉反应,真是有趣,要知道,杀手可不喜与他人肢体接触! 隐晦的收回了目光,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来,黎汐月抬眼便笑开颜,掠过他们,走向正往这边来的墨南初而去。 她挂着纯真少女般的笑,眼眸清亮,微微俯下身,与他平视着,“王爷,您怎么过来了?” “迟迟见不到你人影,有些担心。” 他说着便伸手搭上她的手,眉眼间俱是温柔,“手有些凉了,还是去室内歇息得好。” 对于如此亲昵的举动,黎汐月愕然片刻,等到墨南初对着她眨眼,她这才反应过来。 “嗯。” 说着这话,她眼底却泛起冷意,目光落在交叠在一起的手,缓缓抽了出来。 男女授受不亲,别太放肆了,墨南初。 第82章 我与她之间不曾有过什么 墨南初对于她的举动已然有所预料,抿唇一笑,却也牵强地垂下嘴角。 【没事,慢慢来。】 “我等存在感低,害得墨王未注意到我等,实在是罪过。” 冷不丁的,南瑜玉扬声说着,带着黎苏婉便往这边来了。 墨南初目光一顿,侧目看向黎苏婉,偏头对着黎汐月示意着:你还没有解决好他们? 黎汐月嘟着嘴,眼底满是厌烦:没呢!都被他们缠烦了。 墨南初眼底弥漫出笑意,抬眼就说道:“原来是五皇子?黎大小姐也在,以往鲜少见过你们一同出行,如今一看,倒是郎才女貌。” 不曾料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黎苏婉脸上的怒意减弱,侧头想去探究南瑜玉的神情。 谁知南瑜玉看都没看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墨南初看,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向他的腿脚。 “墨王身子骨不好,便不要多走动得好,墨王妃既是与我等在一起,我们自然会护着她平安,倒是你,如今腿脚不便,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好了。” “不必劳烦你担心。”墨南初伪装的善意当即消散,面上冷冷的。 【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怪不得汐月不想与你们聊天,就这张嘴脸,实在是让人厌烦。】 黎汐月 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悄然打量,心里亮跟明镜似的。 对她来说,五皇子会针对墨南初,那一点也不奇怪。 他是滕杀阁阁主,而上次太子去城隍庙雇佣的杀手,便是他的手下。 后来因为这事,她去了城隍庙里闹了一番,还折损了个不小的头目,自然入了南瑜玉的眼。 “咳咳咳。”黎汐月忽然咳嗽了几声,还是专门面朝南瑜玉他们那边咳。 虽然这行为有些缺德,但见效显着,两人直接退在了三米开外。 她抱歉地笑了下,仿佛真的很羞愧一般,急忙开口,“我们身子骨弱,时不时的身体不适,总是给人添麻烦,天色已晚,我们便不再打扰。” 黎汐月说着,手上一用力,猛然将轮椅掉了一个头,径直离开了。 后坐力让墨南初脊梁受到压迫,眨了眨眼,好笑地眯起了眼。 【这一招不错,对这些个看不懂眼色的人,最是好用了。】 【就是这路途遥远,石子路颠簸,实在是让人难受。】 听到这话,黎汐月低头一看。 墨南初的手绷直,虽然受视野限制,但她也隐约能预料到,他底下的场景,用这么大力,怕是都没坐在椅子上吧? 怪不得她觉得这次推着费劲了些,原以 为是他胖了点,没想到真相是如此。 手遭了大罪,都开始泛红了。 她眉头一皱,也不再推轮椅,停了下来。 这墨南初,不舒服说出来便好,何必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还连累了她。 “怎么?” 墨南初缓和了一口气,自以为她没有发现,慢慢地将手上的力道卸下,这次,总算是坐在轮椅上了。 这小动作看得黎汐月无声笑了下,挑了挑眉,明知故问地俯下身,贴近他的耳畔,语气幽幽。 “我突然间想起,这石子路不利于行,那你是怎么带着轮椅来到这找我的?” 熟悉的药香弥漫在鼻息间,墨南初不禁地吸了一口,却也不曾放松丝毫,快速回复道。 “自然是慢慢推着轮椅来的,还能怎么来?” “是吗?”黎汐月眼神上移,面上浮现出不屑神色,没有丝毫预兆的蹲下身,伸手一掀。 一双沾染泥土的鞋子尴尬地互相蹭了蹭,还带动着一点泥土粘在轮椅上,黏糊糊的,如玉的靴子都黑了一大半。 “这便是王爷的方法?”黎汐月笑盈盈的说着,眼波流转间,满满的调侃之意。 墨南初面皮薄,红了肌肤,避开了她的视线。 见他难得可爱,黎汐月也不逼迫他承认 了,只是不住地打量他红通的耳朵。 晚风徐徐,她笑意盈盈,视线中的男子羞红了脸,闭口不谈。 黎汐月心中一动,在心尖绕了一圈的问题,不禁问出了口。 “听说你此次出去,跟白姐姐相处得不错?” 刹那间,风好似停了,四周寂静,墨南初面露惊慌,也顾不得害羞了,那双黑黝的眼直视着她,毫不避让。 “我与她之间不曾有过什么。” 黎汐月眉梢微挑,淡笑不语,偏就是这样的态度,越发地让墨南初慌张。 “我一开始会注意到谷主,是因为她隐隐跟你有些关系,我想知道你更多的消息,故而不断地试探她,但我所爱之人一直是你,从未变过。” “王爷,我是无心之人,你不必在我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本该是暧昧的气氛,刹那间如同北地一般寒冷。 墨南初面色变了一瞬,转瞬间便缓和了下来,甚至笑得灿烂。 “无事,我不知你以前遇何事,让你是这般态度,但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等你。” 【你对于情爱这样的态度,就算他人想接近你,也难以接近。】 【但我不同,我墨南初,身为你名义上的夫君,将要与你继续相处1 1个月零三日。】 【近水楼台先得月,最有期望的人便是我,如此,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睫毛微颤,手上微微用力,轮椅压地的声音再次响起,隐约可见墨南初难受地拧起眉,却依旧默不作声。 黎汐月嘴角不禁弯起,墨南初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也是一个心智坚韧的人。 情爱吗?夫妻吗?在往后余生里,他们真的能走在一起吗? 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分崩离析的场景,黎汐月低头默默一笑。 人活一世,各有各的道要走,她向来凭着自己的心意行走。 若是真非他不可,她黎汐月也不是胆怯之人,一起面对那些苦难便是。 月色正好,黎汐月眉眼弯弯,笑意浅浅,墨南初苦中作乐,坚持不懈,面色扭曲。 他们就这样相伴着,来到了宴会侧门附近,随即看见了另一幅诡异的画卷。 不少男女低着头,步履匆匆,往门的左侧挤进去,斜眼偷偷望向坐在右侧的男子,眼底不仅是畏惧,还有无尽的嫌恶。 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坐在走廊一侧,他穿着一袭白袍锦衣,衬得整个人白润如玉。 他眉头微皱,神色游离冷漠,手里还拿着一白瓷酒瓶,一下一下盯着人群,慢慢地喝着。 第83章 在沉默中变态 黎汐月脚步一顿,目不斜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默不作声地跟着人群往里走。 “墨王、墨王妃,莫不是没见到本太子?怎么就要避开了?” 太子南铭州一看到她,当即便坐直了身子,嘴角咧开,手里的酒瓶都放下了。 这话槽点满满,黎汐月和墨南初对视一眼,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装作没听到,无可奈何地走了过去。 一靠近,浓重的酒味扑鼻,熏得黎汐月皱起了眉头,墨南初倒是面色如常,朗声说道。 “哪里的话,我们见太子在这喝酒,自觉不能打扰,这才打算离去的。” 不敬皇室,不敬太子,这么一顶大帽子。 墨南初不傻,自然不会认的,那可不还得装作一副恭敬友善的样子? “呵!” 南铭州冷笑一声,仰头再喝了一口酒,忽然间顿住了举动,侧头在墨南初的脸上打量着。 那露骨的目光,看得黎汐月差点面露嫌弃,赶忙拉了一下轮椅,给他们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深受惊吓的墨南初当即就拉住了她的手,背紧紧贴在轮椅上,就连脑袋,也微微往后仰起。 【哇!这是什么眼神,我早就知道,这太子平素里 有很多毛病,但是没想到,居然如此恐怖如斯,让我这个大老爷们,都觉得毛骨悚然!】 “墨王妃何必如此防着本太子,我不过是突然发觉,墨王长得丰神俊朗,貌美程度世间罕见,有些惊诧罢了。”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黎汐月是真的震惊了。 什么时候一个男人会注意另一个男人容貌如何? 一、当他们是情敌的时候 二、那人自恋,不允许他人比他好看 三、那人性取向有问题! 最后一个猜测,直接将黎汐月给雷得五体投地。 从前太子虽风流成性,但性取向可还是正常的,怎么如今看来,这么地猥琐? 难不成是她上次手段有些过火,让他大开眼界,从而开始喜欢,额,下面了? 黎汐月被自己的猜测恶寒到了,身子猛地一颤,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墨南初的身上。 不得不说,太子的眼光倒是不错,就算他脸色不是很好,眉头紧锁着,却也透着凌冽之气,整个人更加的亮眼。 “南铭州!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墨南初铁青着脸,仰头凶狠地盯着他看。 “不想听就不想听嘛!这么凶做甚?”南铭州没有生气, 反倒是轻轻一笑,语气柔和带着宠溺。 黎汐月暗自打量,眼底青色明显,他最近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亏空成这样? 难不成这便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南铭州玩味一笑,眼底的神情越发地露骨,“今日本殿下见了美人心情好,也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墨王,墨王妃,期望下次相见,也是在月色之下。” 这话一出,不只是墨南初面色不对,黎汐月也神情难看了起来,而惹怒他们之人,却是摇晃着酒瓶离开了。 墨南初的手攥紧,咬牙切齿地说道:“以后能避开他就避,且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门。” 闻言,黎汐月连忙点头,这南铭州实在是太奇怪了,她可不想再见到他。 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入宴会里,他们两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袭嫩黄色的衣裳悄然映入眼帘,黎汐月目光一凝,竟然是黎苏婉。 她回去来了,那南瑜玉呢?两人不是在一起的吗? 在她愣神时,暗黑色的衣角闯入视野,视线慢慢往上瞥。 说来也巧,他们两人目光交汇,又不约而同地避开了目光,南瑜玉更是丝毫停滞都没有,也迈步 入内。 真是奇妙,他和黎苏婉,居然还知道避嫌,前后脚回来。 大殿里一片欢声笑语,但因为人太多,导致空气中的二氧化碳越来越多,哪怕有冰盆安置在角落,也让人觉得有些闷热。 “吃点葡萄吧?” 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移到她的面前,黎汐月侧头看了眼墨南初。 她还以为剥这么多的葡萄,是给他自己吃的呢!没想到,他还算是细心。 食物都递到面前了,她也不客气,抬手便拿了一颗吃起来。 而墨南初则是眉眼含笑,分外满足地盯着她看,只是这目光实在是太过热烈,还不待半分的避让,让人有些局促,招架不住。 贝齿轻咬着红润的唇,沾了果汁的唇瓣泛着莹莹的光,水润嫣红,唇瓣忽地分开,果汁的香气弥漫。 “你也吃。” 口中夹着异物,墨南初也不客气,慢慢咬开,一股清香扑鼻。 【她喂的,似乎更甜了。】 黎汐月抬手就拍打着他的手,盛着葡萄的盘子都往他那边移了移,偏生目光没有停留在他身上,只是温声细语地说道。 “别光看着,你剥的,你也吃,我吃不了这么多。” “怎么?看得酸 了?” 突然响起的话语,让封乐怡移开了目光,侧头看向自己的兄长,诧然一笑。 “没,只是突然明白,他不是无心之人,而是我所遇非人罢了,墨王与墨王妃感情真好,他对谷主,应该是真的没那种心思吧。” 话是这样说着,封乐怡却是越说,头越往下低。 宴会开始时,虽见过他们亲密的举动,却只觉得那是墨王在警告她,故而才凭借一腔孤勇去给墨王妃提醒的。 如今回看,倒显得她是个跳梁小丑,操心着本不该她操心的事情。 眼看着妹妹放弃,封元良欣慰的同时,却又忍不住自嘲道:“我知道,只是,少了个情敌又如何呢?人都找不到。” 封乐怡看着往日无所不能的兄长,心里头有了些许的藉慰。 他们两兄妹还真是同病相怜,她心悦之人已然娶妻,兄长却是连人都寻不到,只得带着遥遥无期的相思苦度过。 “来!喝酒!”封元良不过一瞬,又调整好思绪,笑得热烈。 “庆祝我家小妹看开了,我就说嘛,这世上男子繁多,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兄长,如果你能把眼底的愁思给遮掩住,我兴许还能信你几分。 第84章 那么大个媳妇 酒樽交错间,宴会悄然结束,众人纷纷散场,封家也紧跟着人群走。 第一次来到朝都参加宴会,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跟着大众走得好。 “封小姐,你这是要去往何处?女子须得跟男子分开走,避免被旁人冲撞。” 不过是一恍神,身边便出现个衣着华贵的女子。 她认得这人,是一同被陛下夸赞的黎小姐。 封夫人展开笑容,亲切地就要走近黎苏婉,“麻烦黎小姐了,那我们便一同走吧。” “封夫人可跟着封大人一同走,封小姐我会照顾好,出了宫门,便会送她回去的。” 黎苏婉避开了封夫人的手,顾及着周围的人们,不想闹太大,只好轻声开口。 “我就是有些事情想和封小姐商谈,再者,都是为国为民之辈,我自会照顾好封小姐的。” 封元良和封城主对视一眼,眼底闪过寒光。 他们来这朝都之前,可调查了一番,黎苏婉和墨王妃,还有墨王府之间,有些恩怨。 既然承了他们的情,封家人便做不出两面三刀的事情来。 只是,封元良目光微瞥,这里的异样已经被他人注意到了。 “妹妹,既然黎小姐找你,你便跟她去吧。”封元良含笑 说着,巧妙地往前走了一步。 仗着角度遮挡住封乐怡一部分身躯,他的手往后边一伸,拉住了封乐怡的手,暗暗写下几个字,便松开了手,笑着让开了位,目送她们离去。 事发突然,封乐怡还有些慌张,但嘴角的弧度却忍不住扩大。 乌南国的事情,父亲和兄长一直都隐瞒着她,直到事发后她才知晓。 经历种种事情,她只怪自己没有早日发现异样,没能为家里贡献一份力量,甚至于还那么没心没肺地活着。 如今兄长居然指派给她一个任务,这让她被打击的自信心重新振作起来,心底只冒出一个声音。 我也是有用的,也有我能够出力的地方,我一定要完成任务。 心里头开心,她看待黎苏婉也就越发的亲切,抬手就攀上她的手臂,引来了黎苏婉侧目。 似乎没发现她的嫌弃,封乐怡娇羞且热情地仰头看向黎苏婉,“黎姐姐,我们应该往哪边走?”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黎苏婉有些惊讶,但目的达到了,当即就拉着封乐怡走出人群。 本以为警惕心强,但终究是小门小户,虽然知道有些不对,却还不是屈服于本小姐的淫威下,不敢多说分毫? 人群 中的黎汐月见到这一幕,琉璃般的眼睛一眯,狐疑地侧头看向封元良。 凭他对妹妹的宠溺,怎么会明知黎苏婉心思不存,还让她去呢?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封元良当即回头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交汇,黎汐月眼眸微弯,轻轻一笑,他却是呆愣住了。 这双眼睛,一如谷主那般清亮,他曾无数次想象过她笑的样子,却始终没有真实感,如今这一见,他不禁想,若是她也笑开颜,大抵也是这般的明媚吧? 温热的身躯贴近,腰间被一双宽大的手给揽住,黎汐月睁大了眼,下意识地抓住那双作乱的手。 刚要擒拿反击,却猛地反应过来,那人是墨南初,不是敌人,嘴角僵硬的抽了抽,手微微用力,反压着他的手指,让他吃痛松手。 “怎么愣住了?方才轮椅都差点被人流给带跑。” 他说着,黎汐月目光这才往左手看去,她还真松开了轮椅。 明面上墨南初可是个残疾,要真一个不注意,他被轮椅带跑了,他自己都不能反抗,要再不小心撞上什么东西,到那时,可真算得上是一场事故。 反应过来,黎汐月赶忙便拉住轮椅,夹杂着歉意说道:“抱歉,刚刚看愣神了。 ” 【我知道,要不是不可以站起来,我高低得立刻马上弄明白,到底是谁吸引了你的注意,都放开我,要走过去了!】 黎汐月抿唇一笑,目光诡异地落在墨南初的头顶,再看着身边行人的高度,心里笑得猖狂。 的确,就凭借这个高度,可不就是看不到他人,而且,若是让他知道,她看封元良看愣了,那可不得恼羞成怒,想想就有些后怕。 “走吧。” 不欲多说,黎汐月赶忙就中止了话题,推着他便往前走去。 【如此转移话题,当本王看不出来?究竟是何人让你如此上心?】 【以后还是得防着点,要是因为一时疏忽,被人给偷塔了,我是哭都来不及,那么大个媳妇,就那么丢了!】 人潮汹涌中,黎汐月嘴角微勾,默默听着他内心的话语,涌起一股暖流,慢慢地走着。 “你喜欢墨南初?” 宫门边一处偏僻的拐角处,黎苏婉双手抱拳,仰着一张笑脸,眼底流露出恶意。 封乐怡呆了呆,很不喜对方的神情,却又不知怎么反驳,她是喜欢不错,可那是从前,如今,大抵应当也许已经放下了?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说。 可为什么黎小姐一问,她 就得说?这可是隐私问题,就算你是朝都的贵女,也不能这么没分寸感吧? 黎苏婉有些烦躁,却也低声哄着,“不用怕,这里就只有你我两人,你老实告诉我便好。” 怎么看起来又凶了些许,真想反驳她,刚闪过这一想法,脑海中便浮现出在江北城被谷主怼的情景。 封乐怡当即冷笑一声,眼底透着淡漠不屑,语气平淡却带着点嘲讽之色。 “是与不是,你又待如何?黎小姐和墨王有何关系?我与黎小姐有何关系?来问我这种问题。” 什么鬼?黎苏婉眉头紧锁,她居然被一个低贱之人给嘲讽了? 心绪不平,连带着胸口都浮动明显,黎苏婉鄙夷地盯着封乐怡看,暗狠对方的愚蠢。 要不是想与封乐怡联手对付黎汐月,她又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有脾气是件好事,可对不同人就得拿出不同的态度来,要是冒犯了不可招惹之人,那就是引火上身。 “宴会上中途,你尾随黎汐月离开,后来还跟她低声商谈,这事你也不必否认,我当时在那附近,刚好看到了。” 墨王妃叫做黎汐月,这黎小姐好像是叫做黎苏婉,那她们是什么关系?看起来似乎不大对付。 第85章 及时抽身 想到之前自作主张地去提醒,封乐怡眼神有些闪躲,嘟着嘴说道:“你看到了又怎么样?” “怎么样?小姑娘,你看上了墨南初,却跑到黎汐月那里,不就是为了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要知道,黎汐月在听完你的话后,脸上的表情就不一样了,我也跟你说一句心里话,事实上,我本该是墨王妃。” “但因我这妹妹使了手段,这才与墨王有缘无分,如今我们是不可能了,但你有机会。” 见封乐怡陷入沉思,黎苏婉眼前一亮,赶忙趁热打铁。 “黎汐月这人嫉妒心极强,若你想要嫁给墨王,就必定得将她除掉,不然,苦的可就是你了,丢了命,也是有可能的。”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奇怪,从相貌来说,墨王妃可比你好多了,墨王再如何,也不会瞎到选你吧? 再者说,墨王妃好相处得很,倒是你,说的话阴恻恻的,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人。 归根结底,不就是想要我出头,给你办事,顺带着惹上墨王妃和墨王吗? 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墨王是真心喜爱墨王妃的。 封乐怡觉得自己脑子清醒得很,自从经过那些变故后,她都会反思自己遇到的事情,好 在多日的锻炼有了成效,一下子便看出了她的阴谋! “你怎么想的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你想对付墨王妃便自己去,我家人还等着我呢!就不跟你聊了。” 眼见着她离开,黎苏婉陷入了沉思,她不是喜欢墨王吗? 她应该没有看错才对!可封乐怡怎么不嫉妒黎汐月,不想着除掉黎汐月? 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封乐怡不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从而听从于我吗? 若是让黎汐月知晓她的疑惑,必然会轻嘲,配之以不屑的眼神。 世间有求而不得,却还依旧默默喜欢的人,也有得不到,便要毁掉的人,那自然也有得不到,就放弃的人。 你自己心思卑劣,便不要妄想他人也如同你一般,封乐怡是喜欢墨南初,但她期盼的是,所爱之人能够回应她的爱。 既然墨南初做不到,她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增加沉没成本,又有何错?这叫做及时抽身。 走出宫门和家人集合后,封乐怡便将这些事情告诉给了他们,封元良一听,觉得事情不大,隔日便来通知墨南初。 “咳咳咳!” 黎汐月差点都把夜宵给咳出来了,手捂着嘴,难受地眯着眼。 “小心点。” 墨南初说着,伸手拍打着她的背,眼底里闪过几分阴霾。 【这黎苏婉还真蹦跶得欢。】 眉梢微挑,墨南初长长的睫毛掀起,递给她一条手帕。 看着他们之间亲密的举动,封元良睫毛一颤,微微侧头避开视线,他是来通知的,不是来这吃狗粮的。 自觉失态,黎汐月胡乱擦了擦,将自己收拾妥当,正要缓和气氛时,见到他的神情,面色微僵,他这是怎么了? 封元良不能从她那板着的脸看出情绪,但墨南初看出来了,低头偷笑,却是转头便赶人。 “你可以走了。” 不是,他刚坐下,连茶都没有喝,这么急着赶他走做什么? “你还有事?”墨南初见他没动,微微皱眉,试探性地挑眉问道:“还是那件事?” 原本默不作声的封元良立马咳嗽了一声,瞥了眼黎汐月,有些避嫌,又有些害羞地伸手虚掩唇角,发出一声轻微的,“嗯。” 黎汐月琉璃般的眼眸睁大,不动声色的和墨南初对视一眼,不会是要问谷主的事情吧?他都跟她说了,毕竟,明面上只有她联系得到谷主。 “是有消息。”黎汐月默默吐出这一句。 封元良眼眸微亮,一动不动, 脸上满是期盼地盯着墨南初看。 “咳咳。” 见他目光移来,黎汐月开口说道:“她向来坚信,有缘自会相见,后又相忘于江湖。” 听到后一句话,封元良眼底的光黯淡了下去,什么话都没说,站起身离开,背影孤寂。 墨南初回想昨夜的事情,以及自己的表白,不想让话题停留在谷主身上,略微思量,道出一则消息。 “过几日陛下要去避暑山庄,工部正忙碌,琉璃怕是过不了多久便会推行开来,到时朝都必定热闹。” “嗯。” 听到这话,黎汐月大抵也是明白了,黎苏婉八成就要用这空档来折腾,但只要她不理会,这不就成了? 酷暑炎热,皇帝果真如同他所说的那般,去往避暑山庄。 唯一让她惊讶的是,皇帝居然还给太子一部分特权,还让他辅助处理政务。 要知道,自从墨铭州被她设计开始,他的心思是越发让人捉摸不透,无所事事,在朝中声望下跌,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是很受宠。 “小姐,我听说前阵子,皇后给陛下进贡了一个美人,那美人很是受宠,这次还跟着一起去了避暑山庄呢!” 芍药笑嘻嘻地端来一碗冰镇沙拉,眉飞色舞 地说着,浓浓的八卦之情那是压都压不住。 “你呀!” 黎汐月接过沙拉,舀了一勺,寒冰在空中散发冷意,驱散掉热气,简直是夏天必备,她总算是活过来了。 “对了。”吃得享受,她忽地挑眉,“此物不可给墨南初那边提供,也决计不能让他吃。” “你记得派人去跟疾风说,若见到他家王爷吃这些,就来告知我,我给他兜底。” 墨南初第一次看到这些食物的时候,也想要尝一尝,幸好被她阻止了。 现在他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大夏天吃冰的,冷热不均,那身体哪能受得住。 如今想来,他素来不听话,要是偷吃了怎么办?还是得防着点。 再者说了,这夏日的冰块本就是稀罕物,他吃了也是浪费。 “知晓了。” 芍药对着蕙兰眨眼,偷偷地笑着,目光还颇有深意地瞄了眼黎汐月。 芍药:你近来有没有觉得,小姐和王爷的关系拉近了一些? 蕙兰:应该没有吧?小姐对医患向来尽心尽力,这不过是照常关心罢了。 白芷:你个傻子,你没发现,之前墨王是一步都没往我们院子走,最近却时不时地过来吗? 南烛:闭嘴!小姐在看你们! 第86章 小没良心的 “哗”的一声,除了南烛之外,另外三人手中的东西都险些掉在地上。 心中的惊慌溢于言表,他们缓缓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黎汐月一眼,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见状,黎汐月笑得弯了眉眼,笑呀?那我也笑,你们觉得好看吗? 芍药、蕙兰、白芷皆是一副见了鬼了神情:不好看!小姐,笑不出来就别笑了,怪渗人的。 黎汐月白眼都快翻到天际了,这几个小没良心的,惯会堵着她。 “今日黎苏婉和太子,联合办的玻璃店不是开了吗?我们过去看看他们做得如何。” ...... 她们光明正大地来到了东市,街上店铺很多,但人却是很少,只需粗粗一看,便能看到远处一群人都拥挤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 “看样子还真是热闹。” 阳光实在刺眼,黎汐月伸手挡在额头上,眯着眼打量那地方的情景,笑得有些开心,这些人,以后可是她的客户来源呀! 见这么多人,芍药撇撇嘴,嘴皮子一上一下的,将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说今日是开店大酬宾,所有的琉璃制品打七折,还只限今日这一天,前几日便宣传了,如今开店,可不就这般热 闹了吗?” 蕙兰拿出扇子递给了黎汐月,让她挡光,“小姐,我在对面的茶馆定了位置,我们过去吧。” “嗯。” 黎汐月点头,一行人便来到了茶馆二楼。 不得不说蕙兰定的这位置好,不仅能看到底下的人们,就连店里边的情景,也能窥见一二。 黎苏婉还真是费心,居然制作出了一大块玻璃做橱窗,只是成色不好,发黄还模糊。 但这么大的玻璃可是少见,一下子就赚足了目光,更别提她还用了后世的一些宣传技巧。 “那是白御史家的夫人小姐,还有玉家,顾家,陈家等都来了,排场大得很呢!”芍药撑着下巴,靠在窗边,神色不渝地说着。 “芍药,既然你这么感兴趣,不如下去买一个吧,刚好对比一下。” 黎汐月浅笑,知道她不待见黎苏婉,她也不妨给她一个机会,顺便试探试探黎苏婉。 目光落下,之前深受鄙夷的黎苏婉笑容满面,手里拿着琉璃,摆出好看的姿势,和各位夫人商谈着,比上次宫宴还要风光。 她倒是学聪明了,不知道是上次的话给了她启发,还是她自己反应过来,居然想到用这个法子来笼络那些贵妇。 主动去太子那 边提供思路,得到陛下首肯,将这家店铺给建造出来了,自荐成为店长,还进行推广,借势提高知名度。 “好,保证完成任务,我倒是要看看她卖多贵!” 芍药一听,立马就站起身,迫不及待地便要下去,看得黎汐月眉心一跳。 “蕙兰,你跟着她过去,免得她太过兴奋,闹出什么事情来。” 芍药一听,小脸都垮下来了,沮丧地说道:“不是,小姐,我是那样的人吗?” “嗯,你当然是。” 反抗不了,芍药只得和蕙兰相伴下楼,走进了店铺内。 黎汐月眸光一闪,脑袋往外边探,若是她没看错,她们一进门,便吸引住了黎苏婉目光。 之所以如此猜测,无他,只因为黎苏婉撇下了那些夫人们,朝着芍药她们走去。 “大小姐怕是不安好心。” 白芷眉宇间染上一丝忧愁,手上动作不间歇,滚滚热气腾起,不一会儿,一盏热茶便端到了黎汐月的面前。 “没事,芍药伶牙俐齿,蕙兰稳重,黎苏婉奈何不了她们,最多是买不到那些琉璃罢了。” 和白芷对视一眼,黎汐月便端起茶盏,半点不担心地喝了起来。 白芷也就没有继续关注,只有南烛站在 窗边,炯炯有神地盯着看。 过了没多久,芍药和蕙兰便从店铺里出来了,手上空无一物,看得黎汐月嗤笑一声。 芍药一听,眨巴眨巴眼,分外委屈的嘟着嘴,叭叭地说道。 “小姐,她不卖给我们!说里边的琉璃是限量供应的,我们每指一样,她就说被人给预定了。” “每次都这样说,分明是打定主意不卖给我们,她不卖,我们还不要呢!那等品质的琉璃,还好意思这般趾高气昂。” 黎汐月喝下一口热茶,闻言不置可否,眼眸微瞥。 “小姐,您怎么都不安慰安慰我?”芍药不依不饶地,伸手拉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 黎汐月抿了抿唇,皮笑肉不笑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要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揩油!” “光天化日之下,谁揩油了?我倒是想来见见这位妙人,做了我一直都想做的事情。” 一段时间不见,柳琦夏依旧束着高马尾,穿着一袭火红衣裳,腰间戴着一串玛瑙,走起路来熠熠发光,恣意轻松,飒爽英姿。 她说着便将门给关上,“不请自来,墨王妃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会,快过来坐。” 话音刚落,她的位置便收 拾了出来,柳琦夏顺势坐下,手里的长剑放在坐垫旁,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一抬头,发尾便晃悠了几下,“别理会黎苏婉,她不卖就不卖,那些琉璃品质也就一般,要不是皇家产业,谁要当这个冤大头。” 黎汐月含笑垂眸,询问道:“你也是过来凑热闹的?她怕也是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对了,前几日宫宴,怎么不来找我?我都几乎没看到你人影。” 提及这件事,柳琦夏目光闪躲,神情有些慌张,最终定神看向她,笑容底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嗯,她确实没给我好脸色,我也没忍着她,和她斗了一会,当然,本小姐赢了!后来在附近寻乐子,这不恰好看到你侍女,便也就上来了。” “至于宫宴?那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就躲出去外边透气,期间本想去找你的,但没想到你怎么受欢迎。” 啊嘞? 对上黎汐月疑惑的目光,柳琦夏眼底透着好奇,干脆说道。 “宴会中途你出去了,我在外边看到你,刚想和你打招呼,哪承想你后边还跟着几批人。” “这事一看就不简单,我估摸着,光是料理她们都得很久,再者还有王爷陪着你,我也就没跟上去。” 第87章 不是怕事之辈 回想宫宴发生的事,黎汐月忍俊不禁,要是她见到这场景,必定也得避开。 柳琦夏说完心情也好了几分,语气轻快,“不过这黎苏婉也没什么好怕的,她研究出玻璃的制法,还开了店铺又如何?” “后续的改进是工部那边所为,店铺是身在户部的五皇子支持建起的,得到的钱归于国库和陛下的私库。” “她忙到头,什么也没得到,只是费心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风光罢了,墨王妃,若是你也想要弄出一番事业。” “干脆用墨王府的钱财开一些店面,赚取的银两和声名都是你的,总比黎苏婉这做法好多了,到时候你也不卖东西给她,看她下不下得台来!” 黎汐月微顿,知道柳琦夏误会了,她并没有因为黎苏婉开店,赚取名声而失落,她只是来观察竞争对手的策略,以便制订计划罢了。 “不用,我与她走的道路不同。”黎汐月收回目光,浅浅一笑,眼神坚定,透着一往无前的凛凛光芒。 她若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是不会靠墨王府的势力的,她有自己的势力,有独属于自己的资本,这是她与黎苏婉最本质的区别。 她这么一说,柳琦夏便懂了,目光往下一瞥,带着些许疑惑的声音响 起。 “咦?他们怎么就散开了?” 刹那间,黎汐月便往窗外看去,透过橱窗,得以窥见黎苏婉的模样。 她似乎红着脸,腮帮子还鼓鼓的,不复方才的从容,急切地在跟那些夫人说着什么,就连店铺外边的百姓,也有了散开的趋势。 就这样,她会信她们吃亏了?她的侍女可都是硬茬子,旁人惹到她们,必定会成倍地报复回去。 这世间,女子要想有个立足之地,除了有本事外,脾气也要硬,这才镇得住轻视她们的人,她的侍女们,可不是怕事之辈。 “芍药,你们干了什么好事?”黎汐月笑容浅浅,茶盏遮住了一半的唇,眼底里俱是狡黠。 被这样看着,饶是芍药也不禁有些羞怯,“我们也没做什么啦。” …… “为什么这里的玻璃颜色都是浅黄色?实在是太单一了,虽然设计得很精致,但看得久了,容易审美疲劳。” 芍药和蕙兰说着,便听到后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还敢在这里大放言辞,不过是两个低贱的侍女罢了,进来做什么?” “一点眼光都没有,若是汐月过来,我可能还会带她见见世面,教教她如何管束手下人。” 如此阴阳 怪气,如此厚颜无耻,她们转身一看,毫不意外,果然是黎苏婉。 看清她们的面容,黎苏婉笑得更欢,她没看错,既然黎汐月的侍女在这里,那么,她一定就在附近! 黎苏婉抬起下巴,傲然道:“把你手里的物件给我放下,要是摔坏了,赔得起吗?” 芍药嘴唇蠕动,低头看着手里的琉璃,差点就要砸到她的身上去。 “放下吧。” 蕙兰拍了拍她的手臂,芍药只得将琉璃给放置好。 看得黎苏婉头微微一歪,满意地看了一眼蕙兰,黎汐月手底下,还是有聪明人的。 她万分感慨地说道:“做人还是识相些的好,你们可比汐月聪明多了,她就做不到。” 斗不过黎汐月,她还欺辱不了这两个小小的婢女了? 蕙兰眼底闪过幽光,重新拿起了刚刚才放置好的琉璃。 “小姐平日里待我们很好,我等不才,私房钱刚好赔得起这一百两,不妨我就把它给买下来,免得大小姐心绪不畅,气坏了身子。” 黎苏婉眼神瞬间凌厉,仰起脸,鼻孔朝着人,不愧是主仆,都是一样的不识抬举。 “这东西不卖,你们来晚了,这些早就被他人预订,再者说了,琉璃数量如此稀少,怎么可能卖 给你们这些卑贱之人。” “至少也是卖给那些高门大户,根据职位一层层筛选下来名额,既然你们都在这里,黎汐月也在附近吧?” 说得爽,她抬手拂开几缕发丝,“她人呢?莫不是喜欢得紧,却不好意思来这里买?若是她亲自来求情,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此刻芍药和蕙兰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做,丑人多作怪,没啥本事还想得美。 “不必了。”蕙兰温和地打断她的话,带着芍药就要离开。 在经过那些夫人的时候,蕙兰忽的一笑,侧过头对着芍药缓缓说道,声音却是暗地里响亮了几分。 “原来这琉璃还是限量售卖的,而且还得按照官职高低来安排,没想到连我们王爷都买不到,看来还真是火热得很。” 芍药是何许人也,只要一听就知道有操作的空间,当即附和道。 “对呀!我们家都买不到,那店里店外这么多人来做什么?只能看看而已,怕是什么也买不到,这不是在糊弄人吗?” “只不过是个琉璃,居然按官职来供应,若是拿多了,怕是会引起旁人注意,官场上向来是非多,谁愿意被他人压一筹。” 她们苦着脸,交谈间便踏出门,而那些“恰好”听到的夫人 贵女都脸色微变。 夭寿啦!连王爷都买不到,黎苏婉怎么好意思说卖给他们的?莫不是要给他们暗地里下套吧? 要真买回去,怕是会给老爷惹麻烦,好事不成,转成祸事了! 几个夫人面色不好,对视了两眼,当即就要离开。 黎苏婉一看,恨不得将那两个人侍女给拉回来,哪成想往外看去,都不见她们人影。 只得在心底暗道不好,赶忙赔笑走上前,拦住她们。 “各位,各位,那两人不过是低贱的侍女,因为买不到才这般说的,怎可信?” 这话一出,大家面色缓和了一下,只是人群中,一位穿着淡青色襦裙女子掀起眼皮,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那不是墨王妃身边的侍女吗?” 黎苏婉给墨王下毒,这可是公认的事实。 两家虽然有恩怨,但如此明目张胆地撕破脸,打墨王府的脸,却实在罕见,更甚至还说出,按官职高低的话。 即使是胡诌的,但墨王依旧手握实权,他们要是真敢买,不就是打墨王府的脸? 为官之道,自然是得左右逢源,莫要招惹是非。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任何一个家族只要没垮下台,就是表面上也得客气一番。 第88章 七彩斑斓的 思量片刻,那些夫人也不愿久留了。 两边都不能得罪,那些琉璃也不是多么罕见,不买了,换得一个清净的好,反正还有这么多世家呢! 有这样想法的很多,故而离去的人也很多。 纵然黎苏婉有三寸不烂之舌,也留不下铁心离开的她们,更何况,她的话术还没有达到那种地步。 一时之间,本来还门庭若市的店铺前,散去了大批顾客,可谓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了解完事情经过后,柳琦夏不客气地笑出了声,笑声爽朗大气,音量自然也不小。 巧合的是,黎苏婉就站在门口,听到声音,一抬眼,便看到了坐在窗边,悠哉悠哉往下看的黎汐月。 怒火瞬间弥漫眼眸,黎汐月,又是你在搞的鬼!都是你害的! 被怒视的黎汐月眨眨眼,觉得自己很无辜,这分明就是她招惹出的麻烦,哪能每次都把过错都怪罪到他人的身上,这锅她可不背。 阳光灿烂,慵懒地洒在她的身上,仿若镀起一层金光,本就瓷白的脸染上悲悯之色,浑身透着出尘气息。 她垂眸低头看向下方,仿若神邸俯视凡间一般,红润的唇微动,似乎是在感慨世间。 如此美好祥和 的场景下,黎汐月却是无声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找的麻烦,自作自受。 黎苏婉正要破口大骂,南瑜玉似乎听到消息,正快步走到她的身边。 注意到她的异样,当即侧目往上看,只看到黎汐月平淡的眉眼,随即窗台一关,隔绝了目光。 “苏哥哥,她欺负我,她专门和我作对……” 黎苏婉拉着南瑜玉的衣袖,愤愤不平地抱怨着,却没注意到,他越来越阴沉的神色。 事情的经过,他都已经听说了,若是苏婉没有惹事,也不会轮到如今这种地步。 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还是想想如何解决吧。 若是琉璃不能大卖,他从户部竭力取得的信任,怕是得功亏一篑。 南瑜玉狠狠拧眉,不等她把话说完,便说道:“苏婉,你跟我进来。” “等等!”黎苏婉赶忙止住步子,不甘地往窗台处瞥了一眼。 “事情是黎汐月惹出来的,我得让她把那两个侍女给交出来,不能让她们旁白诬蔑我。” 到这种时候了,脑子还拎不清! “找她们也没有用,跟我进来,将这一批琉璃都送给那些皇亲贵胄,至于明日,就说是售卖给官员的,不同品阶的官员限售个数不同,这 样,琉璃才能卖得出去。” 黎苏婉懵了,目光扫过店内的琉璃,“啊?这可白白没了很多银两呢!” 南瑜玉气都不打一处来,说到底,这还不是你造成的! 心情烦躁,声音不禁大了一些,“就这样办!” “你居然凶我?” 黎汐月红通着眼,却透过橱窗看到外边围观的百姓,心中不禁羞恼,觉得这橱窗还不如不建! 心底难受得很,她再也说不出话来,闷哼着,便往店里跑去。 “墨王妃?这是怎么了?” 柳琦夏见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茶盏,半响没说话,于是试探性地问出了声。 刚听了一些墙角,黎汐月眼底欢喜之色不减反增。 好大一口瓜,传闻中对黎苏婉百依百顺的南瑜玉居然凶她了,这倒是有些符合她之前的看法。 杀手怎么会有心?又怎么可能会那么盲目?对待黎苏婉时,怕是这辈子的耐心都快用完了吧? “哦,没事。”黎汐月扬起笑颜,跟柳琦夏继续交谈了一会,相约下次见面,便离开了茶楼。 刚走到楼下,黎汐月眉梢一挑。 哎呀呀!这么快就没人观看了,就连那店铺,也关门大吉。 绕过繁华的街市,确认无人 跟踪后,她们一行人走进一个僻静的院子。 此地外边是一个铁匠铺,上边挂着各种武器,刀、枪、剑、斧、锤、棍等,琳琅满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连院子里的温度都热得多。 走了没多久,黎汐月额头便开始冒汗,这院子也逐渐露出它的原貌。 它外边是铁匠坊,里边却有着烧窑,一众中年男子正忙碌着,而一旁的小架子上,放置着各色的琉璃。 “小姐,您来了。” “嗯,王叔,进展如何?” “嘿嘿,用了您给的改良方法,制作出来的琉璃比之以往,成色好了许多,透亮透亮的,跟贡品都有得一比。” “是吗?”黎汐月面色毫无变化,只是那双桃花眼自带春意,带着点点红。 “我来看看。” 她说着,眉梢微扬,少年气磅礴,背对着人群时,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却又硬生生忍住。 淡定淡定,我可是谷主!而且我花了那么多时间研究,做出来的琉璃比黎苏婉的好,这不是应该的嘛! 拿起琉璃盏,放在太阳底下,映射着璀璨的光,七彩斑斓的,美不胜收。 “不错,将此物的详细配料传递给祈南那边,他们的制作工艺更为成熟,务必让他们 制作出更多的琉璃,造型要偏向西方,但又具有各国的审美。” “等他们研制好后,偷偷带领一批运往轮船上,当作是普通的货物,在海上航行一段时间,再拉到港口售卖。”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侍女对于银两一事很是敏感,她话音刚落,白芷便忍不住激动道。 “小姐,你真聪明!我们的琉璃不仅制作精美,成色好,要是再拉到海上游走一圈,简直就是镀了一层金,售价必定高。” 蕙兰柔柔一笑,抬手弹了下白芷的额头,“你还想漏了一件事。” “南方的商人本就多金,即便是在港口售卖,也能得到不菲的收益,更甚至与陛下所售琉璃隔离开来,即便是陛下不喜,也没法阻止我们赚钱,小姐,我没有说错吧?” 白芷和蕙兰齐齐看向黎汐月,一副求她夸奖的表情。 对于她们,黎汐月能怎么办?只能两人都夸了。 “白芷反应快,蕙兰想得周全深远,都各有长处。” “不是小姐,你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 白芷不依,想拉住她的衣角,哪承想黎汐月脚步一错,避开了她的手,打着哈哈快步往门口走去。 “出来得有些久了,还是快点回去得好。” 第89章 喜欢 南烛一看,沉默地跟了上去,倒是芍药歪头一笑,“你们两个幼不幼稚?平日里还好意思说我呢!” “哎你皮痒痒了是吧?”白芷眼神一厉,当即便要去挠芍药痒痒。 只有蕙兰僵硬在原地,一脸的幽怨,“关我什么事?” “我只是补充了白芷的欠缺之处,后面的我可都没说话,幼稚、幼稚,你们才幼稚呢!” 她们气氛一派祥和地回了府,黎汐月摆了摆手让她们随意去玩,脚尖一转,便去了墨修院。 “嗯?这东西?” 一进门,便看到一个淡黄色的琉璃盏,她狐疑地眯起了眼,这似乎是黎苏婉不卖的那琉璃? 虽然她未曾亲眼见过,但芍药那张小嘴叭叭的,恨不得将那琉璃盏给贬低到尘埃里。 以至于她不过是看一眼,便怀疑这琉璃盏,便是芍药所说的那物。 墨南初虚睨了那琉璃盏一眼,神色淡漠不屑,傲气移开了目光,仿佛在看什么污秽之物一般。 “五皇子派人送过来的,说是代黎苏婉给你赔不是。” 【小气扒拉的,送礼赔罪都送这等成色,还招惹是非,有胆子招惹,便得承担后果,这黎苏婉,都不登门道歉!】 “呵,他倒是会收拾烂摊子,就这 么个小物件,不过是摆来好看罢了,我要来有什么用?” 黎汐月毫不掩饰内心的不屑,边说着边坐在他的左侧,照例伸手把脉。 眼眸刚睁,墨南初便将手给收回,清脆的声音响起。 侧目一看,一个檀木箱子便被他放置在桌上。 因为用力,他的手腕肌肉轮廓明显,即便是只露出了一点,黎汐月却能顺着良好的记忆力,描绘出衣裳内的肌肉轮廓,不禁咽了口水。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的手为何问题?” 墨南初从来不是愚钝之人,自然注意到她的目光,当即掀起了衣袖,仔细地盯着自己的手臂看。 黎汐月慌张地垂目,手攀上箱子,“没,只是在想事情,这些是什么?” 说着她便打开了箱子,刹那间,琳琅满目的琉璃制品发着璀璨的光,硬生生让她觉得有些刺眼。 失语了片刻,她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有这么多?” 琉璃深受众人喜爱,但周围各国只有西柒有所产出,故而琉璃难得,高官大户有的也基本上都源自陛下赏赐。 “之前得来的战利品。” 墨南初语气平淡,手悄然伸到背后,一双眼眸悄悄盯着她看,似乎要看出一朵花 来。 “你喜欢这些?” “还行。”黎汐月躲避着他的目光,再怎么说也是她的赚钱利器,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嘴硬不说实话,刚刚看到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黎汐月:…… 骚年,你仔细看看,刚才那一道光,只是玻璃反射出来的,并不是我的眼睛在发光! 话到嘴边,在他的注视下,黎汐月却咽了咽口水,改口道:“喜欢。” 再怎么样,也是他的一片心意,算了,我不计较。 垂在身侧的手立马攥紧,墨南初不加掩饰的喜悦浮上眉间,“喜欢就好,这些都是你的了。” 沉默片刻,黎汐月点头应下了,心里却是想着,得好好记账,若是以后他们分开了,还能体面一些。 安排一个仆从跟随在后,将那箱琉璃带会兰昔院。 接下来她便安静的待在院子里不出门,直到第二日清晨。 “小姐,王爷的姑母来了。” “嗯?” 黎汐月和不甚清醒地眨眨眼,嘴里呢喃道:“你说什么?” “我说,王爷的姑母来了。” “什么?”黎汐月猛地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一缕呆毛立在头顶,“突然袭击呀!” 慌张地收拾打理后,黎汐月赶忙 走到正厅外,突然停下脚步,低头仔细检查着自己的着装,隐隐有些紧张。 第一次见家长啊!当然,那墨老夫人不算。 听说这姑母是墨王府一脉的亲戚,跟墨南初的关系很好。 先前他昏迷不醒,这位姑母便带着夫家去雪山摘雪莲,漫山遍野寻找药材,王府里有那么多上等药材,也少不了她的功劳。 后来得知墨南初醒来,精神松懈下来,寒气侵入,意外生病,只得停留在北方休整。 如今这么快来到朝都,怕是病好后便没有停歇,紧赶慢赶才赶到的。 如此人物,自当尊敬之余,以礼相待,不得有丝毫怠慢。 “这便是王妃吧?细柳扶腰,端庄秀气,真是个美人。” 刚走进正厅,便听到如此的夸赞,黎汐月眨了眨眼,抬头看了过去。 一中年妇女带着一只翡翠玉簪,唇瓣虽抹上胭脂,但脸色依旧惨白,好在她精气神不错,连那双眼睛都带着笑意。 “见过姑母。” 刚弯腰行礼,胳膊便被一双温热的手给扶起,“不用行礼,孩子,嫁到王府来,实在是委屈你了。” 好热情。 黎汐月僵硬着身子,顺着她的力道缓缓站起身,愣神地盯着这位姑母看。 前 世她是个孤儿,后来来到这里,因为忘忧谷和黎府的事情,跟家人其实也不怎么接触。 季家的目光向来是放在黎苏婉的身上,且他们心思诡异,少有长辈对晚辈毫无防备,无所求的关怀。 “汐月,你们还没见过吧,这是我的两个孩子,慕思云,慕夏。” 顺着如玉的手指看去,一位清隽的公子和娇俏的女子眉眼含笑,脆生生地叫道:“见过表嫂。” “不必行礼。”黎汐月扯了扯嘴角,勾勒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抬头侧看向主位。 墨南初,你快点来安抚一下气氛,我不会处理这些事情呀! 台上的墨南初眼神温和,轻轻一笑,柔和了岁月。 【难得见你束手无策,怕什么,姑母又不会吃了你。】 黎汐月赶忙又瞪了他一眼,墨南初这才妥协开口。 “姑母,你怎么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她刚赶过来,都还没坐下呢!” “哎,也是。”姑母一看,抱歉地皱起眉,拉着黎汐月就让她坐在她旁边,嘴里边还念叨着。 “你这家伙总算是聪明一回了。” 【我?我?我平日里难道不聪明吗?】 偷偷看了眼墨南初,黎汐月悄然笑了下,这话说得好,刚刚看着就不聪明。 第90章 实在是太不正经了吧? “之前大婚,我没来得及赶上,如今准备些礼物添上,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黎汐月刚抬眼看去,手里便被塞了本册子,翻开来一看。 好家伙,小到布匹首饰,大到衣柜床榻,那是应有尽有。 越看她越感受到这册子的分量,这份礼物,怕是都可作为姑娘家的聘礼用了。 “不行,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墨南初离得远,看不清到底写了些什么,视线一转,便看到门边两个箱子,当即挥手道。 “没事,姑母给你,便是你的了。” 黎汐月眉心一跳,斜眼看他,眼底蕴含着威胁之意,闭上你的嘴! “南初都这样说了,你便收着吧,南初,你带他们去搬东西,我们也不知要送到哪去,就没搬全。” “没搬全?” 墨南初皱眉,语气怪异惊诧,【姑母到底带来了多少东西?刚刚还拉了五箱药材去库房呢!】 【汐月又看我了,好像还有埋怨之意,但这真的不能怪我,我也没想到姑母这么大手笔啊!】 这两个人脑回路还真是不一样啊! 黎汐月无奈扶额,大哥,你看不出来吗?你这姑母要把你给支开!想跟我说一些体己话。 要不你还是留下来吧?我觉得,我应该不想听。 可惜,平 日里还算聪明的墨南初跟脑抽了一样,毫无默契,开心地推着轮椅,还真听话地招呼着慕思云他们离开了。 偌大的正厅里静悄悄的,只有黎汐月和姑母坐在里边。 此刻,姑母脸上的笑容是越发地亲切了,拉过她放在桌上的手,两只手笼罩着它,覆盖住它。 “汐月呀!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墨王府里的老夫人不关心南初,就连我,她也不待见,可怜我那兄长奔波半辈子,就只留下南初这唯一的血脉。” 糟糕! 曾经经历过催婚的黎汐月差点手一颤,抿着唇,僵硬地笑着,目光却停留在自己被抓住的手上。 能不能抽出来呢?后面的话我不想听,我想溜! 前世没结过婚,现如今嫁都嫁了,但也算是契约婚姻,没想到居然还得面对催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知道,南初如今身子大不如前,你们是不是还没园房?” 长且直的睫毛猛地一颤,姑母本就盯着她看,一下子就发现了,噗呲一声便笑了起来。 “你们夫妻俩一夜都不曾在彼此房间里待过,这事是一问便知的。” 黎汐月嘴角疯狂抽搐着,那还真是,早知道伪装一下,就不必被逮着说。 手背被轻轻拍了一下,姑母低垂着眉眼,若不 是黎汐月眼神好,还真看不出她隐秘地笑了下。 “再者,结过婚的女子,和没结婚的女子,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南初曾经是将军,身体素质摆在那里,即使腿动不了,也是能行的。” 脸火辣辣的,浑身热气直往上冒,好似耳朵都要滴血了。 黎汐月紧紧死咬着唇瓣,脑海里却忍不住想起墨南初的身影。 霎时,她手一颤,手边的册子被她给抓出折痕来,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姑母笑得暧昧,连连轻拍着她的手背,语气愉悦。 她的手忽然移开,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异样的感觉,让黎汐月忍不住捏了捏。 十多年的寒窗苦读,让她不用看,光凭这质感,她都能笃定是纸张。 “害羞了?我也只是劝说一下,到底要怎么做还是得看你们自个。” “给你的这册子,也对你们夫妻很有用的,关键是对你,让你省力不少。” 腾的一下,黎汐月只觉得自己冒烟了,头都要炸了。 嗖的一下便把手中的册子和另一本册子给合在一起,借着衣袖掩盖起来。 砰砰砰。 心跳声此起彼伏,大得仿佛就连旁边的姑姑都能听到。 “你的脸怎么了?这么红?” 墨南初不知何时 到来,一双桃花眼惊诧地睁大,可爱之余又带着魅惑感,特别是他纤薄的唇轻咬着。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黎汐月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他迎着光推着轮椅进来,墨发如玉,眉眼如画,倒真是个俊美的少年郎。 心里没有来的一阵慌乱,让她连忙移开目光,却在低头的空档,眼眸微眯,意外注意到姑母的神情。 她虽只是眯着眼微微一笑,但联想到那本还未翻开的册子,再加上她对墨南初的形容,猥琐的气质一下子就上来了,让黎汐月不忍直视。 这是哪里来的长辈,咳咳咳,实在是太不正经了吧? 姑母一拍桌子,立马站了起来,快步往外溜走,拉着自家的孩子就往门口推。 “哎呀!你可算是来了,客房收拾出来了?那我就带着他们去歇息了。” 墨南初呆愣了一下,想劝说一番,姑母却仿佛像躲避洪水猛兽似的,关上门便离开了。 “我不在,是发生何事了?姑母为何如此慌张?” 姑母如何了?她都把门给关上了,她怎么了? 需要时你不在,不需要时,你倒是在了,真是要你有何用! 黎汐月是一点顾虑都没有,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字都仿佛是从喉咙里吐出来一般。 “孺子不可教也!” “不是?你们没闹矛盾吧?” 墨南初是真的摸不着头脑,剑眉微皱,抿着唇思考着,眼底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困惑之色。 【不应该呀!姑母向来很温和,汐月虽平日里脾气大了点,但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怎么会闹成这样呢?】 想着想着,眼前一道暗影闪过,他刚打算躲开,又意识到那是黎汐月抛来了什么东西。 【她不会伤害我的。】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伸出的手刚巧便接住了一个东西。 “你还是好好看看吧。”黎汐月双手抱拳,鄙夷的低着头盯着他,眼底笼罩着复杂神色。 自上而下的将他打量了一下,又“哼”了一声,拍了拍衣摆,分外不屑的说道。 “你家姑母说你身子不好,要我好好学学这些个姿势,你瞧瞧你干的什么好事!还让长辈操心!” 墨南初手里捏着册子,眼看着她擦肩而过,急忙说道。 “不是?我身体好不好,你会不知道?” “我靠!”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黎汐月差点就踩空了台阶,语气夹杂着惊怒。 “墨南初,你脑子短路了就不要说话!不懂的话去找疾风!” 说罢,她走得更快了,连带着轻功都使了出来,啪嗒一下推开门,又狠狠地关上了。 ?? 第91章 似乎更糟心了 墨南初目瞪口呆,“怎么脾气是越发地大了?” “王爷你就闭嘴吧,我要是王妃,听到这话也是想揍你的。” 被点名的疾风揉了揉耳朵,不敢上手捂住他的嘴,只能这般好言相劝道。 眼眸一闪,疾风试探性地说道;“要不,您先看看王妃给您的册子,再来说话?” 经过提醒,墨南初总算是翻开册子。 下一秒,便被里边的图像给吓到,差点将书给抛出去了,与之相伴的还有他惊吓过度的声音。 “这是什么鬼!” 疾风头低得越下,干脆直接隐遁到角落里,“您姑母给王妃的。” 墨南初的脸色由白到黑,再由黑到红,愣神一声不吭,整个人就僵住那里,一早上都待在正厅里没出去。 当日,王府的下人隐隐察觉到两位主人的心情,气氛变得怪异了起来。 黎汐月安静的在院子里待着,直到几声咚咚的拍门声打破了寂静。 早上刚见面的慕夏探出头来,羞怯地对黎汐月一笑。 “表嫂,我们许久没来朝都,陌生得很,不知究竟有何地可去,不知您可否?” 面对可爱的女孩,大部分人都不忍拒绝的。 但经历了她母亲的突然揭竿而起的催生 ,黎汐月此刻防备心很重,当即就捕捉到了一个词汇“我们”。 “我们?还有谁要一起去?” 黎汐月眉头一皱,只觉得事情不简单,肌肉紧绷着,一双琉璃眼慢慢睁大,妄图看出其内潜藏的问题。 “额。”慕夏笑着低头移开了目光,伸手摸着后脖,声音小得可怜,“就、就是和兄长,还有表哥。” 黎汐月失语了片刻,她就知道! 慕夏看她久久不语,心里回想起娘亲的话。 “新婚夫妻,就是脸皮薄,看他们也不像是没感情的,你再看看南初,就没见过他那么听一个女人的话,怕是心里喜欢得紧,却不会表达。” “只是他们进展太慢了,我又不能时常陪伴他们,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可不得好好地加一把劲。” 定了定神,慕夏略微思量,表嫂没有一下子否决,怕是有戏,纤细的薄唇微抿,踌躇了一会便开口道。 “表嫂?表嫂?兄长他们怕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们都是男子,我跟着他们走,终究有些不便,你陪我去好不好?” 慕夏眨了眨眼,一双美目含笑,亮晶晶的,很是期盼地看着你,鬼使神差地,黎汐月便答应了。 被拉 着走出了院子,来到了府门边,黎汐月不过是往外看一眼,便看到了墨南初的身影。 他正低头和慕思云说这话,眼底带笑,柔和得很。 “兄长,表哥,我们来了。” 慕夏的声音响起时,在黎汐月的注视下,墨南初连看都没看,目光闪躲着便侧过了头,闷声的说道:“嗯,走吧。” 黎汐月挑了挑眉,轻抿着唇,墨南初的反应,比她想的还要大呀! “表嫂?” 慕思云很明显是一个文弱书生,不同于宋初辰的自信恣意少年气,他姿态谦卑,一举一动都遵循着礼法。 就算他距离马车最近,却也往边上一站,让出位置要她们先上。 黎汐月眉心抽了抽,目光阴恻恻的扫了眼马车内。 他丫的,墨南初,你的君子风度呢?看看你表弟,都知道让我先进,你居然第一个就进马车里了,你还带着轮椅呢! 槽点太多,她收回了目光,不忍直视。 怀揣着隐隐怒火,黎汐月对着慕思云礼貌的点了点头,三两步便进入了马车,完全不需要搀扶,与她那柔弱的表妹形成鲜明对比。 慕思云眼神迷茫,侧头看向自己的妹妹,发现她呆愣在原地,不由得叫道。 “ 慕夏。” 慕夏缓过神来,由着兄长搀扶着上马车,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这样才对嘛! 但两兄妹放松得实在是太早了,没想到坐在马车内,才是煎熬。 黎汐月装聋作哑,当作看不到墨南初一般,直接就闭上眼假寐,而墨南初则是目不斜视,嘴巴紧闭,身子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看他们如此,两兄妹就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惊扰他们。 这短短的一段路,对于他们来说,不知何时变得很是漫长。 好不容易来到了碎云轩,黎汐月率先下马车,转过身来,亲自上手扶着慕夏安全落地,看着她那红通的耳垂柔和了眉眼。 小姑娘家家的,原来这么害羞呀! 【怎么觉得这一幕这么刺眼呢?】 坐在马车内,借帘子缝隙看的墨南初目光看似平静,都没有正眼看过来,暗地里却是连银牙都要咬碎了。 “表兄,小心些。”慕思云不知晓他在想些什么,体贴地劝说这一句,关切地照顾着他。 【额,似乎更糟心了。】 墨南初面色不显,目光却幽幽地盯着黎汐月看,就想知道她究竟什么时候回头,看一眼他。 他的意思,黎汐月是知晓了,但这种 时候,对于这人,她是理都不想理,带着慕夏便往里边走。 刚走入店内,机灵的小厮便笑着请他们上二楼包厢。 “墨王、墨王妃,这边请。” 含笑的眉眼微挑,黎汐月侧了侧身子,目光刚好和进门的墨南初对上个正着。 哎呀呀呀,上楼梯吗?可惜了,这可没有特殊通道让他上去。 看他愣了一下,立马就反应过来,面色微变,避开目光,黎汐月立马好心情的说道。 “王爷身体不好,不如便在一楼找个安静角落,隔上屏风。” 话音刚落,小厮瞬间闭嘴,惶恐地将身子低了低,连连应和道:“墨王妃想得周全,是小的疏忽。” 慕夏和慕思云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他们怎么能忘了表哥的身体情况呢?发生这一幕,他该是多么难受呀! 将众人的神色观察过后,黎汐月抬起下巴,目光毫不避讳地盯着墨南初看,那神情好似在说。 看看,你做的好事,还是你订的这家店!傻了吧唧的,忘记自己如今腿脚不便了? 有趣的是,墨南初成功接收到了信号,也看到了表弟表妹的神色,眼底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咳咳咳,我们快些过去吧,堵在这里也不像话。” 第92章 自是仁义之辈 他们跟着小厮来到靠近窗边的一处位置,桌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几位小厮还搬着漂亮精美的屏风往这边过来。 不愧是远近闻名的碎玉轩,这服务就是周到。 只是黎汐月没发现的是,不远处的楼梯上走下一对璧人,他们越过人群,自高处俯瞰而下,一眼便看向了他们。 “妹妹,王爷,你们怎么不去包厢里?竟然在这大厅里坐着。”娇娇弱弱的声音响起,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黎苏婉的身形从屏风后边浮现,后边紧随的五皇子也走了出来,淡淡的对着他们颔首,目光在扫过黎汐月时,有一瞬间的停顿。 这一举动,立马便引起了墨南初的注意,他冷冷地勾起唇角,“五皇子也在?” “嗯,见过墨王。”五皇子面色淡淡的,身侧的黎苏婉笑容满面,却遭到截然不同的待遇。 黎汐月只觉得黎苏婉是越发不长眼了,明知道不受人待见,还眼巴巴的凑上来找虐,这般跳梁小丑,越是搭理,她越蹦跶得欢。 至于慕家姐弟,他们自然是认识黎苏婉的,只是她向来看不起他们家,每次见面都带着轻蔑之意,聊不了几句便离开。 之前是碍于表哥的面子,他们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但如今表哥婚约一事,在贵族 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了。 这般恶毒的女人,为了抛弃表哥,做出了那种事,他们又怎么可能会给她好脸色看! 大家的想法都有所不同,但达到的效果确实一样,以至于无人理会黎苏婉,即使她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住了,大家也都装作没看见。 黎汐月撑着下巴,脸上毫无表情,看着就有些冷漠,且她的战斗力,黎苏婉是真的怕了,只得将目光放在慕夏这小丫头上。 “哎呀,这不是慕夏吗?好久没见过你了,这是什么时候回朝都探亲的?” 慕夏眼皮一跳,她本就是温吞的性子,即使心里再愤怒,也不好打笑脸人,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用什么姿态回怼。 突然,指尖被人握住,她抬眼看去,黎汐月调皮地对着她眨眼,然后视线慢慢移动,看向黎苏婉那边。 或许是心诚则灵,慕夏灵海清明,当即就领会其意,不咸不淡地说道。 “表兄遭逢意外,我慕家之人自是仁义之辈,故来探亲。” 意料之内,黎苏婉在众目睽睽之下黑了脸,南瑜玉一看,伸手捏了她一下,她这才收敛了一些。 早在过来的时候,他就说了,她跟墨王妃不和已久,硬要凑上去,她们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的,哪承想黎苏婉依旧要过来, 他也只好跟上来。 昨日就已经闹出事来,好不容易摆平,他可不想再摊上多余的事来处理了。 “琉璃卖得如何了?”墨南初用问吃了吗的语调,缓缓道出。 黎苏婉眼底的怒火一下子便熄灭,躲在南瑜玉的身后不说话。 南瑜玉眉头一抽,看向一旁看戏,悠哉自得喝着茶水的黎汐月,不禁感慨,若是苏婉也有这般气度定性便好了。 而且,这墨王即便是腿脚废了,本身却不简单。 不过,苏婉这般愚钝,却也好利用,倒也不必强求。 受到他的提醒,又想起方才的嘱托,黎苏婉压了压脾气,柔声说道。 “抱歉,打扰大家了,苏婉之所以过来,是想替昨日的事情道歉。” “我当初本意是想说,既是一家姐妹,若墨王妃想要,就算是送给她也无妨,怎么好意思让墨王妃出钱呢?” 黎汐月当即放下了手,目光探究般地望向黎苏婉,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 “你说她是来道歉的,我看怎么不像呢?你瞧,她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即便是没实说,我都看得出来她的不认同。” “要是被迫的话,那就算了,这般不情不愿的,搞得我们仗势欺人一样。” “怎么会?她自然是自愿的。” 南瑜玉出 言极快,不假思索,又感觉到身后的黎苏婉扒拉着他的衣服,轻咳几声。 “苏婉,这不是你要过来的?” 语气温和,带着几分不自然,本还在拉着他衣袖的手停下,黎苏婉咬着下唇。 过来的时候,苏哥哥说,昨日的事情即便是处理好了,也还是损失了利益,陛下必定知晓,却也没怪罪,他们更该老实本分。 可好不容易见到黎汐月,关键是她还一副安乐喜悦的姿态,这让担惊受怕,处理了一日杂事的她怎么甘心。 黎苏婉眼底幽暗的光浮现,面上却是隐忍的神情。 往旁边一站,刚好站在屏风外边,借着余光发现,许多好事者竖着耳朵在偷听呢! “抱歉妹妹,昨日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当时只是想让你出面,再把准备好的琉璃送给你。” “但却是用错了方法,旁白惹出事来,赔礼昨日已送到王府,不知你如今,是否消气?” 这么容易就道歉了? 黎汐月眯起了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南瑜玉,发觉他也有些惊诧,不禁皱眉,他也没预料到她会如此听话? “嗯,赔礼已经收了,我自然不会和你们计较,只是今日不便,倒是没法招呼你们。”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们不会这么厚脸皮, 还真的留下来对吧? 她笑得灿烂,南瑜玉抿了抿唇,深深注视着她。 “不碍事的,我已经吃过了,苏哥哥,我们走吧。” 手底下的帕子都快被扯烂了,黎苏婉还笑着拉住南瑜玉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就要带他离开。 还看?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打量黎汐月!莫不是被她给勾走神了? “似乎有些不对。” 一股热气袭来,黎汐月侧头一看,抬手便在墨南初的脑袋上打了一下,手上力道不弱,疼得他用手捂住。 “这还用你来说?” 她白了一眼,眉宇间俱是嫌弃,转头却笑嘻嘻地拿起单子。 “我不知道你们的口味,来,你们自己看看喜欢什么?随意点便是。” 落寞感袭来,墨南初幽怨地看向被厚待的表弟表妹,不置一言。 “额。” 慕思云自觉不对,也不好意思只顾着自己的口味,就要开口拒绝。 可犹豫的间隙,那单子便被妹妹慕夏给接过了。 “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慕夏接过后,便摆在夏思云的面前,用眼神示意他闭嘴,快点点菜。 说你读书读傻了你还不承认,这还看不出来呀? 就单看表哥表嫂这样子,我们要是不点单,怕是在他们这别扭劲下,连饭都吃不上了! 第93章 类似于约会 慕思云懵圈了,却也顺着慕夏的意思点了几道菜。 吃饭时,虽然黎汐月和墨南初坐在一起,但他们都埋头干饭,诡异的气氛再次弥漫。 慕夏吃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吃了个半饱后,放下筷子,拉着慕思云就站起来。 “表哥表嫂,兄长明年就要参加科举了,朝都这边的书籍繁多。” “方才在路上,我便注意到有几家书店,便带他去看看,晚点卯时,我们再来这里汇合?” 这丫头机灵呀! 黎汐月掀起眼帘,慕夏本就皮肤白晢,如今羞涩得紧,脸蛋红扑扑的。 一看就是个不太会撒谎的小丫头,难为她专门给墨南初创造机会了。 想到这个人,她不禁抿唇,嘴角一皱,斜着眼看了过去,面上的笑容是越发的和善了。 好家伙,还真不愧是你,还吃着呢!饿死鬼投胎吧? “好,你们去吧。” 眼不见为净,黎汐月挥了挥手,笑着看他们离去。 墨南初眨眨眼,停下了咀嚼,偷偷看向她。 虽然她的语气很友好,但他还是从中听出了几分隐忍,以及难以察觉的怒火。 【这是怎么了?汐月好像生气了。】 尽数将他心声给听了个遍,黎汐月 干脆撑起下巴,仔细地盯着墨南初看。 特别是他那脑子,让人想探究,到底装了什么? 要说那些关于情爱的话本子吧? 他看也看了,学也学了,倒也会用,可正在需要他临场反应的时候,偏生迟钝得要命。 “我、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墨南初羞红了耳垂,摸上了自己的脸,支支吾吾地说着。 “没。”黎汐月抿唇一笑,目光却是没有移开,且还盯得更加起劲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盯着你吗?” 墨南初端正坐姿,危险的本能让他一板正经地摇头,嘴角蠕动了两下,试探性的出声,“不知道。” 闻言,黎汐月笑得更加温和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甜美,如玉的手指一晃,指着空无一人的座位。 “他们都离开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难不成还一下午都待在这里?” 【吃完了吗?可我还没吃饱呀?】 心情不好,就连呼吸声都不免重了几分。 黎汐月忽然想,要不干脆不顾及长辈,直接把墨南初给丢在这里好了。 只要时间一到,她人在这里不就好了?反正他会给她打掩护的。 思绪已定,她当即便站起身,掠过墨 南初就往外边走,当然,她也没忘记付钱。 “汐月,你想去哪?” 耳朵一动,墨南初跟上来了,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待回应,干脆就推着轮椅,直接来到她的身边。 【好险,好险,差点被落下了。】 黎汐月眉梢一挑,扫了他一眼,再观察了下脚边的门槛,无可奈何绕了一圈,推着轮椅,将他给推了出来。 “我们要去哪里?” 站在太阳底下,黎汐月只觉得选择困难症又发作了。 她素来就不怎么爱出门,就算是出门,那也都是有既定计划的,很少在街上闲逛。 哪像如今这般,额,面临跟一个男人独处,类似于约会的情况。 回想刚刚在碎玉轩的事情,墨南初眨了眨眼,为了再次避免被抛下,小宇宙当即爆发,开口说道。 “往后走两条街,便有一座寺庙,附近街道上小贩多,还有一湾水池可观赏,且行人不多。” 黎汐月没有思考多久,便随意的点头道:“好。” 说实话,她做人挺失败的。 怎么说也在这朝都生活了十几年,可除了必要的路途,其余地方她不知晓,又哪里知道有什么好去处呢? 顺着他的指路,果真见到了 一座寺庙,名曰蓝姻寺。 与季娘往年去拜的昭明寺而言,倒是显得有些荒凉,甚至庙宇都有些破败,站在门口望去,只有几位妇人在里边行走着。 这种地方真的有小贩? 墨南初可谓是实时监控她的情绪变化,见她兴意阑珊,便敲了敲轮椅,发出了些许木制闷声。 “往前走便是商贩了。” “嗯。” 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真见到了满街的商贩,虽不如东市繁华,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处去。 “冰糖葫芦,一文钱一串冰糖葫芦!” 带着沧桑感的沙哑叫卖声响起,黎汐月侧头看去,柔和了眉眼,下意识地想走过去,却又想到身旁的墨南初。 “你想吃吗?” 她虽这样问着,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眼底里是孩童般的纯真与渴望。 “想。”墨南初情不自禁地顺着她的意说道。 【爱一个人,也得尝尝她喜欢吃的东西吧?】 咦? 黎汐月狐疑地垂目,此时的墨南初早就已经低下了头,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她心底的疑惑却是越盛。 难不成,他没有一个完整的童年?不过是冰糖葫芦而已,他都没吃过? 一群幼童不 知从何处跑来,纷纷围绕着那老爷爷身边,笑嘻嘻地你一言我一语。 而身旁则是跟着不放心的父母,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们。 “爷爷,我要一串糖葫芦。” “嘻嘻嘻,我也要,我娘给我铜钱了。” “你们走开,是我先来的。” 见到这一幕,墨南初避开了目光,瞥向与之相对的另一边街道,似乎对他们的热闹毫无兴趣。 黎汐月心头一动,瞄了眼墨南初。 也是,从小他父母关系就很微妙,甚至于整个墨王府,就只有他一个孩子。 能长成如今这般优秀,怕是背地里付出了不少努力。 后来墨王意外离世,小小少年郎独自撑起墨王府,守护边疆,已是不易。 这般的艰辛,哪里还能有稚童般的天真,以及那惬意生活呢?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糖葫芦去。” 将人给带到一棵大树下,她留下这话,便踏入人群。 【她这是怎么了?那一脸的凶样,怕是兄弟们看到了,怕是也会误以为她要奔赴战场。】 墨南初安静地坐在原地,眼神飘忽,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再抬眼看她的背影。 【怎么回事?买个糖葫芦而已,我难道还不能跟着去吗?】 第94章 这美男,她要定了! “哎呀!” 一孩童手里的糖葫芦掉落地上,他当即一愣,随即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 本来还算平静的摊位前,接二连三地响起孩童哭泣的声音。 见这般乱象,墨南初赶忙直起腰板眺望着,嘴巴微张。 “顽童之音,如魔音绕梁,顽童之力,如洪水猛兽,让人避之不及。” 说着说着,他却突然闭上了嘴,因为黎汐月一点都不避让,趁机略过他们去买冰糖葫芦了。 “她不怕小孩?”墨南初皱眉,却也放下心来,也就是在这时,他抬头一看。 一条条祈福带红艳,仿佛藤蔓一般地挂在树上,粗粗一看,仿若火红的大树,烈焰明媚。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年而已,便已经有这么多祈福带了。】 “什么都没有嘛!不过是个破庙,真是浪费时间白跑了一趟。” 蓝姻寺内,穿着一身紫色衣裳的女子皱着眉,眼神明媚,眼波流转间,却透着邪魅。 更甚的是,她看向擦肩而过的人们,眼底是一片厌恶之色。 “真是晦气,香火气真是让人厌恶,求神拜神,怎么就求求自己上进些呢?愚昧得很。” “就这些人,居然和我呼吸着同一空气,实属浪费!更甚至没几个长得好看的!” 嫌恶地抖了抖头,那女子嚷嚷地便从台阶上跳下,轻盈落地。 只是中途一股风吹来,意外带飞了她的披肩。 缥缈的紫色披肩在空中飞舞着,越过高墙,慢慢地往外飘去。 白嫩的玉臂裸露出来,肉眼可见的各色目光汇聚在身上。 即便她早已习惯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但也不喜欢将那打量货物一般,宛若实质地将她看透的恶心目光。 侧头一瞪眼,凌厉的杀意弥漫,瞬间让众人避开了目光。 她冷哼一声,娇媚的挑眉,脚尖一点,飘逸地飞上墙顶,站在上边。 “咦?这人好生有趣。” 瓷白的虎牙轻咬嫩唇,女子干脆直接坐在墙上,撑着头细细打量着树下的人影,就连挂在树枝上的披肩也毫不在意。 好一个小郎君,面容白晢,眉眼如画,墨发如瀑,瞧起来文文弱弱的。 但其实不然,凭借着她的眼力,得以看出,这副身躯之下,必定有不少的肌肉。 尤为让她侧目的是,这男子身上,似乎隐隐冒着处男香?简直香甜可口呀! 砸吧砸吧嘴,她轻叹一声,若是这人有内力就好了,这般容颜,也不虚此行呀! “谁!” 墨南初回过神来,便感受到一股阴森的目光, 当即寒意咋现,挑眉回头望去,眼神冷得跟刀子似的,仿佛能凭空割肉一般。 “意外之喜呀!”紫衣女子猛地拍手,激动地站了起来。 刚刚隐隐流露出来杀意和威压,让她确定,这是个不弱的高手。 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美男,她要定了! “公子,不知你姓甚名谁,小女子名唤紫鸢,刚刚披肩被风吹走了。” “无奈之下,这才爬上墙来,不知你可否,帮我将披肩给弄下来?” 紫鸢以手掩面,脸颊红晕浮现,就连空余的左手,都虚虚搭上玉臂。 看似害羞,但这动作幅度,又暴露了她手臂纤细,肌肤白嫩的特点,那一抹白在日光下委实显眼。 “你这是在做什么?” 黎汐月一手拿着一只冰糖葫芦,神色淡淡的,下巴微挑,眼睛半眯,暗暗打量着那女子。 “我不认识她,她说自己的披肩掉在树上,出来寻找,要我给她拿下来。” 本想装哑巴的墨南初眼前一亮,当即说着这话,还睁着大眼,妄图让黎汐月看到其内心的坚定。 只是她目光压根就没扫向他,自始至终都盯着那女子。 “这位小姐的披肩被风吹跑了?”黎汐月轻笑着问道,眉头微微一挑,目光灼灼毫无 避讳。 “嗯。”紫鸢满脸羞意,全然不顾她在场,用濡慕的目光看向墨南初。 “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不知公子可否助我?” “唔,若是这位姐姐介意,我不想破坏公子的姻缘,拿到披肩后,必定不再麻烦你们。” 黎汐月面上的笑容越发的盛,侧头看向墨南初,闷笑一声。 “这位姑娘,你莫不是眼瞎心聋?你有手有脚的,还能够爬上墙,怎么这树会爬不上去呢?” “还有,睁大眼睛看看,他不过是个瘸子,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可能帮助你?” 墨南初猛地抬眼,不敢置信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不是,我知此女居心叵测,也知身体状况不能暴露。】 【但是汐月,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我又不是真的瘸子!】 听见这话,黎汐月是更想笑了。 往前踏了几步,将手里的冰糖葫芦塞进墨南初的手后。 慢慢攀上他的肩膀,手底下肌肉轮廓明显,她不禁捏了捏。 傻子,你的反应力是真的不行。 知道她不怀好意你还留在这里,没看到她光着胳膊吗? 你每跟她说上一句,见到她这般姿态的人就越多,你又离她最近,她要说这披肩是你戏弄她,抛上树的。 到时候再传个与你纠缠不清的谣言,你说你是抬小妾呢?还是不抬呢? 虽然我猜测这个女子不会看上你,留在你身边的,但你能不能多些警惕之心?男德呢? 【嘶!疼!】 墨南初面色如常,手却慢慢地攥紧。 这天地间,只有他自己知道,黎汐月正在暗搓搓地捏他的肩膀,还很用力。 啧啧啧,这身体素质还是不行,用了这点力气,居然还痛,看样子得多锻炼了。 黎汐月暗暗打量了一眼,手底下是越发的用力。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自己来。”紫鸢说着,便从墙上翻身下来。 “哎呀!” 随着惨叫声而来的是,紫鸢轻咬着下唇,怯弱地抬头,又慌张地摸上手臂的画面。 她眼底含泪,连连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死女人,你跟这男子肯定没什么关系,多管闲事做什么? 一看就知道是只母老虎,这样的人设,可没什么人会喜欢的。 方才听到动静,墨南初下意识地往紫鸢那看一眼,肩膀上的疼痛却愈演愈烈。 他连忙便闭上了眼,又听她这样说,紧咬牙关,只回了一句,“哦。” 黎汐月柔柔一笑,跟着回复道:“嗯。” 第95章 紫云教妖女 不是?就这么完了? 紫鸢不信邪,这女人铁石心肠也就罢了,这男子怎么也这般态度?她今日是出师不利,一而再,再而衰? “多谢体谅。”紫鸢抿开一丝笑意,缓缓走向树下,突地就往上轻轻一蹦。 眼见着没拿到,就再一蹦,如此地锲而不舍,但偏偏每次都差了那么一点,不过几息,有些粗重的喘吸声便响起。 黎汐月嘴角抽了抽,不愧是妖女,还真是,能伸能屈呀! 这迂回手段,她实在是佩服。 松开用力的手,黎汐月突然走了过去,恰好推了滞留在半空中的紫鸢一把,轻声说道:“我来。” 说罢她膝盖一弯,腾地蹦起,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条披肩。 成功来得如此容易,黎汐月似乎很惊诧,手里捏着那条披肩来回摆弄,余光不住地看向紫鸢。 “真是奇了怪了,原来我这个病秧子,也还算有点用呢!一蹦就这么高,试了仅仅一次,就成功了。” 说着,她也就不装了,侧身便直直地看向躺在地上摆姿势的紫鸢。 “这位姐姐,你虽然看起来比我健康了一点,没想到比我还弱呀!以后得多补补。” 她说完后,好像才注意到似的,伸手掩面,琉 璃般的眼眸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哎呀,你怎么倒在地上了,那些沙子可不圆润,要是被刮伤了那可怎么办?” 紫鸢眉心突突的,死死地盯着黎汐月看,纵观她十几载年华,就没遇见一个如此贱兮兮的人,挑衅,她居然还在挑衅我! “来,我扶你起来。” 黎汐月仿佛看不出她的怨气,还很友好地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担忧地呢喃道。 “怎么没有反应,该不会是摔坏脑子了吧?” “噗呲。”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刷的一下,黎汐月和紫鸢目光如刀,齐齐往旁边看去。 墨南初倒是不怕紫鸢的眼神,可一对上黎汐月,他立马怂了,讨好般地笑笑,看起来有些谄媚。 “夫人,你身子不好,本就疲弱,刚刚还蹦蹦跳跳的,快些站起来得好,别太过劳累,好好休息。” “至于这位,额,姑娘?你有手有脚的,应该不用麻烦我夫人,自己便能站起身吧?” 无形之中一把利剑骤然成形,耳边好似听到剑鸣声,毫不留情地刺穿心脏,紫鸢嘴角抽了抽,她这是遇到了什么极品? 有妻子,结果是个处男? 看着像是柔弱白莲,实际是个黑心毒女母老虎。 这世道啊!果然,区区十几载人生,还不足以她对这世间了如指掌,这些个人才,总会刷新她的眼界。 深吸一口气,紫鸢撑着地面,自食其力,自个儿便站起来。 事实上,她还真如同那公子所讲的一般,可以自己站起来呢!不怜香惜玉,没胆子的男人! “多谢。”拿过披肩,她随意地披上,遮住了玉璧,寥寥几缕发丝散落在脸侧,凌乱却也不失美丽。 “不知可否知晓这位公子和小姐的名号?以后也好报答。”紫鸢嘴角一勾,缓和了面色,眼底全是期盼。 她很好奇,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两个怪胎! 这也太不晓人情世故了吧?就算是装得大气一些也好,弄得她刚刚差点都下不来台了。 黎汐月笑眯了眼,仿佛刚才的龌龊都没发生一般,“宋云祈,乔黎初。” “幸会。” 如此轻易得到,纵然不像张三李四那般明显。 但紫鸢就是有种直觉,她们两个是不会告诉她真名的!这就是假名。 转念一想,既然明知道结果,她为什么还要问呢? 归根结底她还是不甘心。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为什么要对我这 么防备,好心累。 紫鸢微微垂目,眉宇间笼罩着忧愁,好一朵娇花突然颓了的画面感扑面而来。 抿了抿唇,她掀起眼帘,一瞬间又笑颜如花,甜腻腻地说道:“那我们改日再见。” 她伸手微微摇了摇,说罢便转身,没有矫揉造作地慢慢走,而是很干脆地离开,似乎方才是真的为了那披肩而停留一般。 行走间披肩飞扬,衣袂翻飞,紫色的衣摆在阳光下,璀璨又繁华。 黎汐月目光微凝,抬手就是一下,“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 墨南初摸上自己的额头,眼睛发直地盯着黎汐月,【被打了?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那个女子很可疑,多观察了两眼而已。】 看着他逐渐红通起来的额头,黎汐月嘿嘿一笑,便收回了手,好像是有点用力哈。 但这愧疚感只停留了一瞬,她手一拐,趁其不备抢,过墨南初左手上的冰糖葫芦,平放在嘴边,红唇微张咬下一颗。 边咀嚼着,边走着,随即毫无顾忌地靠在大树上,眼底笑意渐起,问道:“你觉得那女子有何古怪之处?” “她似乎对我很感兴趣,我本是猜测她知晓我的身份,故意接近的,但你刚刚说假名的时候 ,她的表现又没有异样,似乎她出现在这里,只是个意外。” 墨南初低垂着眉眼,墨发如玉,披散在肩膀上,与白瓷般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这眼力还得再提高,要我来说,她大概是个妖女,你仔细回想一下,她身上是不是有一股清香,一举一动皆带着魅惑之感?” “我跟她距离远着,从来没有近过,没有闻到。” 黎汐月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墨南初的话,眉梢微挑,看他倔强的眉眼,不禁轻轻一笑,这么不想让我误会吗? “嗯,你没有闻到。”她顿了顿,直视着他,肯定地回复着。 下一秒,墨南初的嘴角微翘,似乎心情很是不错,又碍于她的注视,连忙压下,拿起冰糖葫芦就吃起来,借机掩盖他的笑意。 看得黎汐月笑得月牙弯弯,但也没忘记正事,便继续说道。 “这般的女子,若不是烟花柳巷之人,便是那传闻中的狐狸精。” “当然,也还有一个可能,她是邪教紫云教门内弟子,她们最是擅长采阳补阴之术,我看呐,她是把你当作炉鼎了。” 墨南初本来还在淡定地吃着糖葫芦,闻言,忍不住剧烈地咳嗽,难受得眼角都泌出泪珠来。 第96章 表嫂,救救我! 【什么鬼?男子被当作炉鼎?也是,女子作为炉鼎,那自然也有作用于男子的手段。】 手低着下巴,墨南初缓缓直起腰板,余光却恰好看到注意到黎汐月的目光。 若是平时,他大抵得欢喜一下,如今只觉得尴尬万分。 眼底闪过恼怒,墨南初阴恻恻的移开目光,瞪了眼那紫鸢先前所待的角落,冷声说道。 “她应该没走多远,若是有心,必定会回来,我们要不先埋伏起来,将那女子逮捕?” “不必,她那样子,可不像是会自投罗网之人,怕是得查看你我身份后,再动手。” 说着,黎汐月便捏了捏自己的衣服,单看这绸缎,就知晓价值不菲,不难猜测他们是有权有势之人。 天子脚下,任她紫云教如何嚣张,也得谨慎行事。 “也是,怕她方才留下的名字也是假的,不过她特征明显,派人在这朝都内谨慎搜寻,应当不难找。” “嗯。这样也好。”黎汐月点了点头,目光幽幽的落在了他的腿上。 对外示弱,虽然有利于她们,但在日常生活中,实在是有些碍事。 唔,就好比那位姑母期盼的想要家和万事兴,早生贵子,这等事,她实在是应付不来。 她微 微皱眉,眉宇间笼罩着忧愁,墨南初看在眼里,疼在心底,恨不得替她抚平,只得借口道。 “左边巷子的人比较少,还有一汪湖水,不如去那里欣赏风景?” “好。” 黎汐月咬下最后一口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口感在口腔里弥漫,她笑眯了眼睛,迎着墨南初走去,伸手就推轮椅。 还有那么长一段时间,不如把这当作郊游好了。 逛了许久,黎汐月带着墨南初从巷头走到巷尾,连带着手里都堆满了小吃。 要不是墨南初提醒卯时要去碎云轩,黎汐月都可能会乐不思蜀,直接忘记这回事了。 两人来到碎云轩门边的木桌旁,默默地等着。 期间墨南初坐得并不安稳,眼睛往右侧一斜,看一眼,收回去,再看一眼,终于是忍不住劝说。 “这些零嘴还是先不要吃了,若是再吃下去,怕是晚饭都吃不下了。” “也行。” 经过这一提醒,黎汐月这才发觉,她已然吃掉了一大半食物了,晚饭不是有可能吃不下,是铁定吃不下了。 “她们怎么到现在还不到?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墨南初抬头看天,闻言淡淡开口道:“不会,思云会照顾好慕夏的。” “他 儿时经常在朝都内游玩,而朝都近些年来,也没变化多少,他自是识得路。” 黎汐月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她早就猜到,这次出来,肯定是因为姑母想让她跟墨南初多接触接触。 但没想到,最先明显自曝的是墨南初啊!这个呆子! 血红的晚霞下,一块块火烧云,层次分明,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宛若融入其内,驾着一匹白马,缓缓飞奔而来。 只是看着看着,那女子怀里,好像还有个人?在那里扑腾个不停? “吁!” 马骤然飞跃而起,马蹄在半空中踩踏了好几下,那矫健的神志,一看就知晓是一匹好马,流畅的毛发在空中划过。 “王妃,王爷,你们果然在这里。”柳琦夏的头从马头后探出,发丝微扬。 黎汐月一脸诡异的神情,伸出手指了指马儿,“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会他们在一起?还是这般姿态?” 受马儿颠簸,不堪负重的慕思云喘着气,挺起腰板,坐直起来,当即便挡住了柳琦夏,还高出了一个头。 只是即便少年郎身姿高挑,却也掩盖不住他满脸苦涩,凄声喊道:“表嫂,救救我。”来的杀伤力大。 【一个男子,不会骑马也就算了, 就这么点路,居然还晕马?还求救?】 墨南初冰冷的目光袭过,慕思云缩了缩脑袋,连忙闭上嘴不说话。 “乖乖哟!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黎汐月眼底是肉眼可见的担忧,一下子便让慕思云心中滚烫,没想到竟然是表嫂最为靠谱。 他正要探出手过去,却眼睁睁地看着黎汐月从他身旁走过,伸手往后边探去,竟凭那副看起来瘦弱单薄的身躯,将慕夏给抱下来。 “这孩子,面色惨白得紧,怕是真的被颠簸到了,小二,来壶水。” 黎汐月说着便扶着慕夏坐在位置上,墨南初还顺手给她递了一杯茶,让她暂时解渴。 肩膀猛地被拍了一下,身上又有伤,立马疼得慕思云龇牙咧嘴的,僵硬的回头看去,发现是柳琦夏,一时间又立马收敛神情。 她的脸在夕阳下红扑扑的,带着健康的红晕,配上眉宇间那抹英气,格外的好看。 “回神了?手无缚鸡之力也就罢了,到地方了还不下去,难不成是打算让本小姐扶你?” 柳琦夏面色不善说了这一句,便翻身下马,看那模样,一点帮他的意思都没有。 咬咬牙,慕思云便抱着马儿,慢慢地磨蹭着往下,失重感让他面色白 了白。 好在他以前见过他人骑马,对于那些姿势要领也懂一些,没有惊动马儿,最终顺利着地。 沉默地坐在一旁,自个儿倒碗水喝了几口,慕思云就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他不知晓的是,黎汐月暗暗瞧了他一眼,发现无大碍,便也没管,将手里的零食全给摆在了桌面上。 “累了吧,刚好有些零嘴。” 话音刚落,墨南初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这怕是自己吃不下了吧?】 黎汐月看天看地,就不看他,干脆转过头,问状态最好的柳琦夏,“怎么是你送他们过来,是发生了什么?” “李家那些个混账,向来欺软怕硬,见这小妹妹面生还长得好看,便去骚扰她,想要将她掳进府去。” 柳琦夏说着,抬头便瞟了一眼慕思云,他当即面色大变,想要去阻拦,却没想到她已然说出口。 “结果他去阻拦,但也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一下子便被打倒了。” “当然,他也是个有脑子的,说出墨王府的名号,我恰好听到了,便出手赶走了他们。” 柳琦夏说完,拿起水杯便闷了一口,“他们说与你们约定,卯时在此地相聚,我便送佛送到西,送他们过来了。” ?? 第97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墨南初听后,神色凝重,【果然应该派些人跟在身边的,若是出事了,也好有个照应。】 “多谢柳姑娘了。”他说得很是诚恳。 看到道谢的人是他,柳琦夏赶忙地就把手里的烧饼放下,连连摇头,“不必不必。” “不过是顺手的事情,再说了,他们都已经道出墨王府的名号,李家那些软骨头,怎么可能还有胆子欺辱他们呢?” 即便她这样说了,墨南初还是很郑重地承诺,“不论如何,你带领他们脱离危险,就事论事,我墨南初欠你一个人情。” “哎,不是,我真的没有,不必如此。”柳琦夏焦急得都快要站起来。 黎汐月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摇着头说道:“你就受着吧,他是真心想要感谢你。” 早年间很少感受过爱意的墨南初,身边能陪伴他的,如今还在他身侧的,大抵也就只有这个姑母了,对于她的孩子,他自然上心。 再说如今墨王府势弱,人心向来险恶,欺软怕硬,妄想将平日高高在上的人们拉入泥潭,折辱他们。 作践不了墨南初,也有可能欺辱他身边人,若李家那些纨绔子弟再无底线一些,慕夏和慕思云的处境怕是 不妙。 “那、那好吧,不过我不会逼迫你的,也不会让你做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我柳琦夏保证!你墨王对我有恩,自不会背刺你的。” 慕思云怪异地抬眉,柳琦夏爽朗正直的性格,让他惊诧。 世间女子繁多,如此脱离世俗的,却少见。 黎汐月眨眨眼,见慕夏和慕思云两双眼睛圆溜溜的,不禁轻笑一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天色已晚,干脆吃些东西再回去吧。” “好!” “谢谢表嫂!” 陆续点完单,墨南初找来一人通知姑母,说是他们在外用餐,就不回府用餐了。 至于路上遭遇的变故,暂且隐瞒,等送慕夏他们回去后,再诉说,免得姑母担忧。 酒足饭饱后,他们一起在街上逛了一圈,经过这特意的放松时光。 柳琦夏也与慕思云他们逐渐加深友谊,慕夏的状态也好多了,如此这般,黎汐月和墨南初对视一眼,安心了许多。 玩闹够了,大家便分离开来,各回各家。 等到了府内,黎汐月头也不回,便往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出门一天,她自然是要回去休息了。 众人都是这个意思,墨南初也就回到了 自己的屋子里去,哪承想半路收到消息,姑母过来找他了。 他狐疑地探头看了眼月色,都这个时辰了,姑母怎么还来寻他?是有什么事情吗?慕夏他们这么快便给姑母讲述完了? 不知为何,本该对姑母的到来感到亲切的墨南初,心里头没有来的心慌,仿佛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南初,你来了?” 见他进门,姑母只是淡淡地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墨南初本想开口说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回事?他居然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嫌弃? 墨南初缓缓低下头,自觉愧疚,便要开口,哪成想姑母抢先开口。 他连忙抬头看去,细听她的话,却瞬间僵硬了面色,悔不当初,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躲起来。 “南初,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开窍呢?”姑母眉眼笼罩着忧愁,说出的话也是越发的幽怨。 “送你的王妃册子,还让你们出去游玩,慕夏他们都机灵找借口给你们独处,你呢?回来都不去你媳妇屋里去。” 随着她的话,墨南初开始思考,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墨南初!你丫的,大半夜的居然癞蛤蟆 想吃天鹅肉!” “别仗着你姑母来了,就想在我这屋里留下来,要是半夜再敢过来,我见你一次,踹你一次!” 怒发冲冠的黎汐月站在门后,说完这一通后,啪地一下就关紧房门。 从此以后,即便是夜色刚降临,他都可以保证,自个儿一步都踏不进去。 想想就可怕,墨南初不禁顺从心声,猛地摇头,而这一举动,瞬间引起姑母的不满。 “不是,南初,你别光摇头,倒是说说我哪里做错了?” 姑母斜着头,神色不虞,厚唇都被抿成一条细线,虽然眼神温和,但那微挑的眉却透着十足的压迫感。 “没,没错。”墨南初连忙顿住摇晃的头,扶住脑袋,尽力陪笑着说道。 “姑母想的自然是极好,但我仍有些顾虑,她是被迫嫁过来的,再者我的身体情况您也明白,这不是怕害了她吗?” 眼看着姑母神色平静了下来,目光却夹杂着对他的心疼,“南初,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 “不苦。”墨南初赶忙扯出笑容来,只是看着不是很自然,对应了他此时的心情。 他真的不想欺骗姑母,让她继续为了他的身体操心,只是此事还没 有个适合的时机暴露出来。 姑母眼底的悲痛越发地深,但更多的是心疼,她握住墨南初的手臂,坚定地和他对视着,也诚恳地说道。 “南初,有件事情我本想等确定后再跟你说的,只是事到如今,我决定提前告诉你,身为南家的儿郎,我们不差,别妄自菲薄。” “不必担心你会拖累汐月,你的身子是有可能恢复如初的,我托了关系,终于取得了下月忘忧谷谷主的医治名额,你的腿有救了!” “什么?”墨南初吃惊地叫出了声,却不是喜悦,而是觉得闹心。 这名额多么难得,他自然是知晓的,姑母如此行事,怕是耗费了不少心力。 而且他这腿早就好了,如今不过是在演戏,如此行径,让姑母担忧,实在是不孝! 理智却告诉他,这机会来的正是时候,能够过明面,让他不怕受人猜忌,光明正大地治好腿伤,重新掌握兵权。 犹豫许久,墨南初强忍着哽咽,借着烛光,看着姑母头上隐隐花白的发丝,眼角微红,落下一滴泪。 “姑母,这、这事……” 姑母温柔一笑,俯下身便轻轻拥住他,声音轻柔,宛若山间的风,洗涤心灵。 第98章 风声再起 “不用多说,南初,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孩子,你倒下了,墨王府怎么办?” “要知道,你也是我的靠山,你若觉得愧疚,以后好好孝敬我便是,男子有泪不轻流,别哭了,像个孩子似的,这怎么行?” “好,姑母,我会好好孝敬你的,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墨南初睁着猩红的眼,一字一顿地述说着。 姑母如此待他,他怎能利用她,怎能有所隐瞒,墨南初终究还是将自己腿疾的事情如实告知。 “原来是这般。” 姑母擦了擦眼角,并没有丝毫埋怨,反倒是透着欣慰之色,伸手摸了摸墨南初的头,轻声细语地说道。 “你长大了,提防着些没错,功高盖主,陛下忌惮,你处境艰难,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本已止住的泪水骤然决堤,面对如此真切的关爱,墨南初深感愧疚与感动,压抑的哭声带着十几年不为人知的委屈。 见他如此难受,姑母也没多说什么,默默地陪着他。 等情绪都稳定后,两人又商谈了些事,但对于治病一事,姑母依旧坚持己见。 “我费力得到这个名额,自然是要用的,朝都怎会缺聪明人,来个假的忘忧谷谷主他们就信了?” “再者说了,我们这次 不请,他人便不会请吗?那谷主不会在江湖行走?” “到时只要有一点风声传到朝都,事情败露,便是万劫不复。” 眼见墨南初虽有些意动,但依旧想要劝说,姑母叹息一声。 知晓他不想如此浪费名额,又心疼她耗费的心力,说到底,还是他的爱护之情,不好劝说。 她不想与他再次争执,便直接就离开了,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 墨南初侧头看向窗台,今夜的风很温柔,星辰璀璨迷人。 同一片夜色之下,黎汐月眼底映照着月光,睫毛忽地一颤,在太妃椅上翻了个身。 “小姐,发现黎苏婉举止怪异,半夜出府,在街道里行色匆匆,探子在附近探索时,发现不远处的小院内,有一人疑似是太子。” “他们果然有所联系,上次怕也是这般商议暗算我的诡计吧?” 黎汐月眼帘淡淡掀起,白嫩的肌肤在月光之下,更加柔美,偏生她的声音语调是冷的,带着淡漠肃杀之感,冲和了眉宇间的柔弱。 “南烛,你武功高强,即刻过去,务必听清楚他们究竟在商议什么。” “是!” 南烛被派出去了,黎汐月也没闲着,干脆细细查看关于黎苏婉的消息,待烛火摇曳之时,手里的纸张 被她放下。 “白芷,通知她们,黎苏婉不是想要扩大她那店铺的名声吗?我们便给她壮势。” “夸赞她的琉璃,夸赞她的功绩,将她捧得高高的,待她骄傲自满之际,再狠狠抛下。” 黎汐月眼底闪过一道寒光,低头的将那一叠纸条给收拾好,侧头看了看天色,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忽然间侧头。 “蕙兰,派个机灵点的孩子,去给五皇子传递消息。” 南瑜玉可不是太子那般容易糊弄的货色,为人也很是精明。 若是琉璃想要正式售卖,他怕是会起疑心,须得让他深陷囵圄,抽不出时间来,免得到时候碍事。 至于黎苏婉究竟能不能拖住他,这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左右,这世间能够得到南瑜玉关注之人少之又少,而在其中,唯有黎苏婉最容易牵动他心神。 黑黝黝的天空下,两队黑衣人悄然无声地在屋檐上飞跃,目标一致又刚好错开,竟一时间没察觉到彼此的踪迹,一同往同一目的地而去。 南烛穿着一袭夜行衣,锐利如鹰的眼睛在周围打量了片刻,专程绕道,悄无声息靠近房屋的一侧。 缓缓攀上墙壁,手抓着瓦片,背对着月光,浑身笼罩在阴影之下,似乎已然与墙瓦融合一体, 四周守卫的士兵竟毫无察觉。 “你说我就会听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太子冷笑着,眼底俱是淫邪。 他可是打听清楚了,墨南初和黎汐月没行过房事,两个如此可人的人儿,他珍惜还来不及,怎可让旁人玷污了去? 看出他的隐含意思,黎苏婉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他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变态。 “太子殿下,您不妨想想,他们两个互相抱团,而且都不是善茬,聪明得很,若不用此法离间他们,我们怎么能有机可乘?” 南铭州手撑着桌面,右手抚上黎苏婉的下巴。 两人贴得极近,吓得黎苏婉眼睛瞪得犹如铜铃般大,双手紧紧攥着他的手,用力的捏着,想要逃离。 可她到底是个柔弱,养尊处优,从不受苦的贵女,力气自然没有南铭州那般大,甚至于,他眉头都不曾皱过。 “话虽如此,但你说,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上次你把事情搞成什么样了,还用我来提醒你吗?” 那狰狞的面容清晰可见,嘶吼声响彻耳畔,“不、不是的。” 巨大的苦楚和恐慌席卷心头,黎苏婉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慢慢滑落脸颊。 “黎汐月十几年都没出过府,又怎么可能 在长公主府里安插人手,必定是墨南初在背后帮助她。” “要不是他们两人,我们怎么可能会失败,所以我这才说,要离间他们俩,不是吗?” “呵!”南铭州甩开她的脸,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拭指尖,这般举动,倒是有了几分皇家气势,高不可攀。 但同时也让黎苏婉的面色更加难看,要不是不能得罪,要不是想要报复墨王府,她就连见都不愿见这恶心的太子! “黎苏婉,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给你搭线,但你要让那个女人,不准碰墨南初,他是本太子的!黎汐月也是我的!” 有些奔溃的黎苏婉听到这话,由心底涌起一股动力,衣袖下的手缓缓收紧,我不好过,你们两个也得不好过! “自然,我会让太子殿下得偿所愿的。” 掩盖住眼底的阴霾,黎苏婉心底戾气衡生。 若你不是太子,若不是现如今需要仰仗你,受制于你,我怎么可能会来找你这个肮脏的蠢货! 这般没脑子荒唐的人还受陛下重用,要我来看,那便是亡国之兆,历史上都写着,最后一代的皇帝必定荒唐至极。 等借你之手,折磨黎汐月她们后,你也就没用了,与你这般品行之人搭上关系,实在是让人面上无光! 第99章 大水冲龙王庙 就在这寂静中透着张力的时刻,忽然,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从对面传来。 南烛刹那间便掀起眼帘,机警地往那里瞥上一眼,刚好和一个似乎差点掉下去的黑衣人,对上了眼睛。 双方人马骤然发现对方,皆是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放开手臂,一顺溜地便从墙上下去,转身寻找遮蔽物遮掩。 居然还有另一队人马! 南烛的心加快了几秒,就是不知是敌是友。 即使心中想着事情,她也没忘记正事,手在找遮蔽物的空档,对着其余人下达指令。 所有人都隐遁好,四周除了晚风呼呼的风声,以及院子里间歇性传来的声响,便再无其他动静。 等了一段时间,对方似乎无意前来探查。 这个猜想浮上心头,睫毛微颤,但南烛依旧警惕万分,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咯吱声。 “嗖”的一下,南烛猛地下蹲一个后踢,当即正中目标,脚下真实的触感印证了她的猜测,一击即中,她立马趁机远离对方。 该死,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若是在此地发生争斗,惊扰到庭院内的人便不好了。 她一丝犹豫都没有,瞬间就往外边跑去,那黑衣人也紧紧追随着她而去。 等跑出一段 距离后,黑衣人猛地加快,抄着捷径来堵到南烛的面前。 这人对朝都了如指掌,如此,借机逃跑也无用。 南烛眯起了眼,冷然说道:“你我无冤无仇,何故如此执着?” 那黑衣人不吭声,腰间的剑瞬间亮出,脚尖一点,便袭上来,南烛立马转身闪避。 在擦肩而过之时,衣袖处滑落出一把匕首,抽出,趁机握着往上一刺。 只听刺啦一声,衣裳划破,连带着血滴飞溅,寒光一闪,匕首上沾染的血便滴落在地,变得一尘不染。 站稳后,南烛抬头看去,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可惜伤的只是肩膀。 “卑鄙!居然偷袭!”黑衣人猛地啐了一口,看向她的目光也是越加不善。 南烛摆出防备的姿态,闻言毫不意外,反而是更加戒备了。 先挑衅之人,总不会将责任怪罪于己身,而是专挑他人的错处,小姐说过,对付这种人,便得好好戏耍,让对方知晓人心险恶。 眼眸一眨,南烛开口说道;“先撩着贱,你先偷袭。” 那黑衣人沉默了一瞬,转移话题道:“你我武功不分上下,只要你告诉我,隶属哪一方人马,我可放你离去。” 话音刚落,南烛便收回了匕首,那黑 衣人眼眸一闪,眼底流露出信息之色,下一秒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左手缓缓抽出一把长剑。 “我都退让一步了,你还想如何?” 南烛仿佛没有听到对方的话,自顾自地往前冲去,那黑衣人早有防备,当即就地一滚,躲开了杀招。 殊料,一团白色粉末往他的方向撒来。 黑衣人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连忙离远了些,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暗恨骂到。 “怎么又是药粉,真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南烛眼眸一动,却依旧站在原地,三息过后,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那黑衣人便倒地不起。 模糊中,他只能听到一道声音,不喜不悲,低沉沙哑中又带着几分清亮,似乎正值少年。 “你我武功不相上下,奈何不了彼此,你又如何能放过我?” 本还有些涣散的瞳孔骤然一缩,此人不是朝都之人,听不懂暗语。 若是朝都之人,听到他的话,必定有所顾忌。 因为他表明身后势力庞大,不可招惹,对他人还有浓浓的轻蔑之意,绝对是朝都势力的顶尖才该有的态度。 朝都向来鱼龙混杂,随便在街道上随便抓,十人中至少一两个人有些背景。 故而众人都保 持着出门在外,不可随意招惹他人的习惯。 意识昏昏沉沉,他紧咬着唇瓣,直至冒出血滴,却也只获得了短暂的清醒,最终抵抗不了药力,慢慢地合上眼。 南烛蹲下身,抬手便解开了对方的面巾,看清那人的面庞,眼眸一闪。 “疾风?倒是误会。” 收回手中长剑,南烛随手将一颗药塞进他嘴里,耳朵一动,当即便隐遁入黑暗之中。 “队长!” 一行黑衣人纷纷围绕疾风而站,拔剑警惕着周围,见到这一幕,南烛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哦?”黎汐月懒散地抚摸着发丝,眼睛有些亮,还真是大水冲龙王庙。 “他应该没有事吧?” “无事,我下手有分寸。”南烛抱拳,身子略弯,神情有些不自然。 都是一家姐妹,即使她不说,黎汐月也看得明白,疾风铁定是被她给伤了。 但那又怎么样?跟南烛说的一样,都是他自个儿挑衅的。 “那就行,不用管了,反正墨南初那边应该也得到消息,知道黎苏婉和太子要给他送女人了,我便也不必拐弯抹角的去提醒,倒是省了麻烦。” “什么?你受伤了?” 疾风蹲在地上,满脸惭愧,“对方 不是朝都之人,擅长使用药粉。” “药粉?”墨南初瞬间抓到了重点,眉头紧锁。 “怎么又是药粉?我不是让你专门去训练躲避药粉的招数吗?怎么还会中招?” 本就深受打击的疾风,脸色都白了几分,心情越发的低落,他怎么知道那些用药之人如此阴险! “明面上往我撒来的药粉,我躲过了,但对方其实早就在战斗途中,在周围铺撒药粉,无色无味的,我也就没察觉。” 墨南初咂舌,此刻也深感用药之人的难缠,怜悯垂目看向疾风,他怕也是深受打击吧? “罢了,明日去请汐月过来用早膳,顺便让她看看你的身体,以防不测。” “是。” 疾风用力抱拳,肩膀处一阵痛楚传来。 他眉头一皱,回想起那个与他打得不分上下,却出手阴狠的人,不禁抿唇。 次日,黎汐月起了一个大早,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疾风。 眉梢微挑,眼底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大老远的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南烛下手水平果然一如既往。 “王妃,王爷叫我来找你。”疾风低头,立在一旁,刚好贴近南烛。 南烛当即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来到黎汐月的另一侧守着。 第100章 我又不会分身术! 扫过南烛那写满晦气的脸,黎汐月心情大好,只觉得有趣,当即也不急着去吃饭了,坐在椅子上,轻笑着说道。 “先看看你的伤罢,若我没猜错,你大约伤的是肩膀?褪下一些衣物便可。” 手已经摸上肩膀,听到最后一句话,疾风立马抬头,惶恐道。 “不必了,伤口并无大碍,只是想让王妃帮忙看看是否有毒,这便满足了。” 就依照王爷那般小心眼的性子,要是知道我当着王妃面脱衣服了,即使是只露了一点。 他也得气急,顺带着找借口,用其他事来责罚他吧? 黎汐月怪异地侧目看去,怎的如此抗拒,她又不好色。 不过既然他不愿,她也就不强求。 “手伸出来。” 疾风赶忙走近,她也就顺势把脉,虽然知道南烛将毒给解了,但还是得做做样子。 “无事,你没中毒。” 听见这话,疾风当即松了一口气。 这时,南烛幽幽抬眼,观察了他一下,复又垂目,昨日瞧着还算嚣张,今日却怂得很,还有些蠢。 疾风自然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轻轻一笑,这是王妃身边的侍女,得好好对待。 黎汐月抿唇,只觉得怪异,这两人脑回路不一样吧? 南烛觉得疾风蠢,疾风还一个劲地对着南烛傻笑,这不就证实了他蠢? 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们,黎汐月起身便去了墨修院。 她倒是好奇,墨南初会有什么事情找她呢?难不成还要跟她说,有人要给他塞女人吗? “你得到了名额,且那忘忧谷谷主要来给你治病?” 黎汐月惊诧地述说着,心底震惊,又不禁呢喃道:“可你病分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令牌被姑母拿了?这个月谷主会过来这里诊断? 不是,还能这么玩?我这个忘忧谷谷主都还没得到消息的说? 而且我就一个人,难不成还得分饰两角?我又不会分身术! 墨南初之前就已经见过我了,若是让人来假扮我,这条路也不怎么行得通啊! 更甚至,这其中还面临另一个问题,封元良都还没离开朝都呢! 要是平日,需要诊治的医患伤势本身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我也乐得带薪休假。 但这是在墨王府,这是在这朝都,怎么看不是好事! 哪里能休假?怕是得加班!得应酬!我该不会因为劳累,而猝死吧? 墨南初喝了一口粥,头也没抬地说道。 “嗯,我也觉得浪费这个名额,实 在是太过可惜。” “所以我连夜送信,趁这个机会,让我手底下身负顽疾之人来朝都,让谷主看病。” 那我还真得谢谢你啊!生活都已经这么糟糕了,你还要给我增添工作量! 黎汐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眼前的饭菜一点都不香,她是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偏生墨南初还没察觉到不对,继续说道:“这件事还得你跟谷主说一下,到时候配合我演戏,免得叫他人看出来异样。” 这下子黎汐月是笑都笑不出来了,还得演戏呀!这似乎还不够。 来到这墨王府,在天子脚下,那皇帝会不会趁机把我叫去皇宫,给他把脉呢? 仿佛已经窥见了自己以后的惨样,黎汐月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面色凄苦,你们这是在为难我! “你怎么了?”墨南初刚抬头,便注意到她的异样,面露紧张,连忙放下碗筷,抬手便搭上她的额头,细细感受了下。 “没发烧,那你是哪里不舒服?脸红红的。” 他的关切之意不作假,但黎汐月只要想到,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那这气是再也散不了了。 【医者不自医,世上用药的人又如此繁多,看样子,我也得学习医术,这才不会帮不上 忙。】 黎汐月:? 你这脑回路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罢了罢了,墨南初应该不会那么敏锐,再不济我也能根据他的心声来提防,我就不信了,他能发现我的身份?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这个家伙的气!我能应付得来的。 “我没事。” 将他的手给拉下来,黎汐月没好气地敲了敲桌面,“这饭还吃不吃了?” 墨南初细细端详她的面色,似乎真的没什么问题,有端详了她的神情后,这才拿起筷子。 “自然是要吃的。” 说罢,他便一仰头,将碗里的粥给喝得一干二净,看得黎汐月有些无语,但脑子又开始灵活的思考着。 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再吃清淡的粥也没什么用。 “你以后的饭菜可以丰盛些了,我会把你需要忌口的食物重新标记出来。” 【真的?终于可以不再吃那么清淡的了。】 墨南初幸福地眯起了眼,但还是矜持地咳嗽一声,“嗯,你决定便好。” 黎汐月嫌弃地嘟起嘴,你决定便好,不就是受不住了,想多吃些好吃的吗? 不过,她大抵下意识的忘记了,她之所以经常性的不和墨南初吃饭,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开小灶,也是 因为他的吃食太过寡淡了。 “对了,这件事,是否要和元良说一声。”墨南初神色莫名,带着点关切好奇之意。 回想起那个凄苦的男子,黎汐月微微拧眉,好不容易拒绝了,不能给他希望,免得造成二次伤害。 “不必,既然说是随缘,那便随缘,有缘自会相见。” 见不见得到,这种事情,便交给命运吧? 为了避免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黎汐月带着南烛走出了王府,在外边漫无目的地乱逛着。 “这位姑娘,好巧。” 昨日才见过的紫鸢笑容灿烂,坐在一个池子旁,姿态慵懒,瞧起来惬意极了。 “你这状态有些不对,莫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心情不好?” 黎汐月愣了一下,轻笑。 也是,妖女之所以是妖女,那是因为她们有魅惑人心的本事。 “嗯,遇到了些许麻烦,觉得这人呐,活着真是艰难。” 紫鸢眨了眨眼,看着她蹲下身,坐在她的身侧,脑海里缓缓浮现得到的消息。 墨王妃,又是黎府嫡二小姐,但和家人关系不好,与其姐有仇,昨日墨王长辈来到,这才出门逛街。 长辈到来当日出门,如此这般,莫不是因为子嗣这种事情? 第101章 渣女生活 “嘁!”紫鸢右手往前一搭,身子前倾。 “我也觉得做人难,来京都本就是来寻人的,结果却找不到人,好不容易转移目标,却发现对方不简单。” 假装不知道她所转移的目标,到底是在指谁,黎汐月睁着眼说瞎话。 “所以说,人行事,始终都有顾虑,也是悲苦。” “那也确实。” 紫鸢眉梢一挑,但送上门的猎物,可不能就这般放过。 若是用黎汐月来引墨王,会有几分可能性呢? 不得不说,这黎汐月长得倒是好看,这世上女子比她容颜更甚的,可谓少见。 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也就更见不得对方愁眉苦脸。 “别烦躁,还来影响我,世间男子皆好糊弄,你多吹吹枕边风,算计算计他们,唯有套路得人心,这不就行了?有困难便解决困难,你也可以不亲自出手嘛!” 她说着,便躺在地上,眯着眼看天空,但这一番话,却入了黎汐月的心中。 忘忧谷的易容术本就天下之最,再加上白芷对她的了解,即便是扮做忘忧谷谷主,也不容易露馅。 要是真担心被发现,她身为墨王妃,自然可以掌控墨南初的行踪,再加上一直都是待的地点是墨王府 ,可操作空间就不少了。 虽然管家权她移交给墨南初了,但她依旧能够掌控墨王府。 换而言之,就算是出现风险,那也都是在可控的。 就算是要出门,谁又规定,墨王妃必须跟谷主一同出门? “我懂了,谢谢你。”黎汐月眼眸灿烂,笑嘻嘻的模样便出现在紫鸢的眼前。 突然出现的美貌让她晃神,睫毛微颤,却又舍不得避开目光,只得假装嫌弃的撇撇嘴,嘟囔道。 “这么点事,便谢上了,要我来说,这天下女子,自就该随心所欲,我看你根骨不错,不如便入我教?也乐得个自在。” “不受世间规矩束缚,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哪里用得着被催着生子,我们如此优秀,合该让男子屈服才是,男子嘛,我们挑一个撩一个便是。” 发丝微扬,紫鸢眼眸明媚,眉宇间满是自信与张扬,和她的冷漠孤寂不同,与柳琦夏的炽热真挚不同,也与封乐怡的天真骄纵不同。 她想,这般游戏人间,随意嬉笑的渣女生活,大抵是她心中有些渴慕的存在,这般的人,真的是妖女吗? 紫云教里的女子,皆会采阳补阴之术,这有错吗? 似乎没错,世间男子较于女子而言,所 受束缚较少,甚至于更加放纵。 就好比世间男子使用采阴补阳之术者繁多,只是对此的言论注定不会过于明显。 那紫云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有何错? 只是这般,他们(她们)肆意使用这等功法,一旦性情不坚定,伤害的便是无辜之辈。 波光粼粼的湖面,璀璨至极,谁人会想探究沉在底下的泥沙。 黎汐月叹了一口气,她总觉得,自己有些慈悲心怀,有时候看,又似伪善,想脱离世俗,却又不曾脱离,不过是浑浑噩噩的普通人罢了。 “哎哟喂!你在想些什么呢?怎么在这里伤悲怀秋的?看着就一副少年老成,几乎和那些念念叨叨的秃驴一般了。” 秃驴?我可不喜欢劝人为善。 黎汐月困惑又嫌弃的眼神逗乐了紫鸢,她噗呲一下便笑了起来,还顺手拉着黎汐月躺在地上。 这举动有些出乎意料,但意料之外的,黎汐月没有感到不适,还顺势躺了下来。 “我问你一件事哈,你在这朝都,有没有见过一青衣束发,唇色浅白,看起来即将逝世,满嘴都是仁义道德,偏生跑三座山都一点汗都不流的男子?” 一时之间,黎汐月便明白,此人便是她来 朝都的原因,但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有所疑惑。 “你确定你说的这人,真的存在于世上?疲弱又能跑三座山,他武功很高强?” “嗯!高强!”紫鸢坚定的点头,甚至于侧头虚揽住黎汐月。 “姐妹,我告诉你,我与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偷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你要是发现到此人,记得告诉我!放心!我会给报酬的!” 黎汐月嘴角抽了抽,姐妹?她们之间有这么亲热吗? 满口仁义道德却能夺走紫鸢的东西,看样子,那人的底线是可以随意调换的呀!而且能让这紫鸢如此忌惮,怕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最近都城发生了何事?值得对方前来?总不至于为了黎苏婉制作的那些琉璃吧? “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不想帮我吗?” 紫鸢不满的声音响起,瞬间让黎汐月回过神来,迫于被她紧盯着看,又迫于腰被她给揽住。 黎汐月点头,神情坚定,仿若与那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恶狠狠的说道:“嗯,我要是发现这人,必定告知你。” “多谢!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姐妹,你身上真香,腰真软,我都不想松开了。” 紫鸢仿佛一只小猫一般,蹭了蹭黎 汐月的肩膀,小鸟依人的靠在她的怀里,吓得黎汐月身子僵了僵。 过火了,过火了,大家没有这么熟,快放开呀! 好在紫鸢没有趁机做什么,守候在一旁的南烛这才没有举动,只是手里的剑握紧了一些。 “阿秋!” 一青衣男子按了按鼻梁,他并不迷信,自以为有些着凉,伸手拢了拢衣襟,往前踏出一步,整个人便站在悬崖边上,遥遥望向远方。 “总算躲开那妖女了,就是绕了点路,给师妹送信都有些迟了,不过地点是朝都,她离得近,倒也不紧迫。” “只是,她怎么就嫁人了呢?还瞒着不告知宗门,实在是让人操心,还是得好好商谈一番。” “师妹既然选择结婚,那必然会诞子,怎么着也会继承一些她的机灵劲,可得从小培养起来,这可是忘忧谷的少主。” 青衣男子徐徐的说着,眼睛橙亮,绚烂的阳光下,他肌肤干净,毛孔都仿佛未可见。 他伸手在控制平举着,忽然便转身从背篓里掏出一个不知名的物体。 按照顺序调整机关,一个简易的滑翔伞便拿在手中,一个助跑过后,便直接从山崖跳了下去。 师妹,你再等个两三日,师兄必定到达朝都。 第102章 看着实在是般配 出门回府后,黎汐月慢悠悠地在园子里转来转去,路上的那些侍女一看到她,便恭敬地低头。 明面上她已经得到了管家权,是他们头上掌握实权,最大的顶头上司,她们害怕些也正常。 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寻常,似乎是有什么威慑了她们一番。 “嗯?”黎汐月狐狸眼微眯,突然转身回头看去,“姑母?” 即将远去的姑母听到她的声音,笑着侧头,“汐月,我刚好要找你呢!” “啊?” 面上的笑容僵硬住了,瞬间有些后悔,该不会还要说子嗣的问题吧? 好在距离有些远,姑母迎面走了过来,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笑容灿烂地说道。 “昨日的事情我听说了,好在有你的朋友帮助,不然慕夏就得受些苦头了。” 听到这事,黎汐月当即放下心防,伸手扶住姑母。 “她吉人自有天相,昨日也是我的错。都没派人跟在他们后边,这才险些出事。” “怎么能怪你呢?他们突然约你,时间紧,你一时之间想不到这些也正常。” “据说那个柳姑娘一身正气,跟寻常女子不同,颇有武将风采,你不如和我细细说来 ?我对她还真是好奇。” 这不是什么大事,虽有些奇怪姑母为何对柳琦夏如此关心,但黎汐月还是将自己知晓的事情告知给她了。 搞定之后,黎汐月便回院子里去,和白芍好好商谈了一番扮演之事。 至于关于墨南初会有桃花的事情,她当即便抛之脑后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墨南初已经知道了。 若是他真的喜欢她,那必然会自觉处理身边的事情,不给她惹麻烦。 再者说了,他也不是个傻的,明知道那是陷阱,总不至于跳进去吧? 忙碌的时光总是充足的,黎汐月如茶似火地讨论着一人分饰两角的安排和预案。 墨南初则是心思活络,每日固定来寻黎汐月一趟。 至于墨王府之外的事情,也进行得红红火火。 黎汐月手底下的人个个混于市井,对于操纵言论之事,不说精通,但就算没见过猪蹄也见过猪跑,不过费心了些罢,但计划依旧执行得不错。 最直观的表现,那便是黎苏婉收到宴会帖子越发地多,一天到晚身侧都簇拥着一群人。 “小姐,大事不好了,老夫人带领她本家的一个小姐入府,还想安 排在王爷的住所附近!” 芍药还未入门,声音便透过门缝传来,惊得黎汐月差点将手里的人皮面具给扯坏。 随后垂目,继续制作着手里的人皮面具,这悠哉悠哉的举动,让芍药揉了揉眼。 “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老夫人都带人过去了,我们不去阻拦一下?再怎么说您如今可是王妃,嫁过来也才一月有余。” “她就这般打您的脸!依我看,得给她多点教训,免得忘记该如何行事!” 芍药焦急的说着,满脸的义愤填膺,可四周却是静悄悄的,她不禁侧头一看,所有人都木着脸看她。 “怎、怎么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蕙兰看了眼继续制作人皮面具的黎汐月和白芷,叹了一口气,拉住芍药便往边上走。 “你还没反应过来呀!我看这件事情,多半是大小姐和太子的阴谋。” “小姐之前就说了,既然墨王已经知晓,那合该由他自个处理。” “再者说,拎不清的是他母亲,他来处理也方便,总不能都是小姐出手,这像什么样子?总会被说闲话的。”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黎汐月眼底闪过笑意,却又夹 杂着几分好奇,墨南初究竟会如何行事呢? “哎呀,你瞧瞧,这四周风景好吧?你自小身子弱,长得这般娇俏可人的,住的地方自然要精巧一些,你可得好好挑选,要合你心意,这才最重要。” “外祖母,你对我真好。” 墨老夫人被一个青春年华的少女搀扶着,面上满是笑容,褶子都露了出来,倒是多了几分苍老之色。 “这是在做什么?” 墨南初被疾风推着前来,日光下照,他冷着脸,下颚线清晰分明,鼻梁挺拔,眼神凌厉,只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眼。 那位表小姐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当即便移不开眼,眼带羞怯之意,躲闪着,又不着痕迹的偷偷看他两眼。 只是但看到他所坐的轮椅时,眸中不禁闪过几分嫌弃与可惜。 近日来见多了这种神色,墨南初自然知晓此人究竟在想些什么,眉宇间透出隐隐的嫌恶之色,连带着看向墨老夫人的神情也逐渐不善。 墨老夫人没有发现这异样,还甚是满意的点头,觉得分外舒心,这郎才女貌的,看着实在是般配。 更何况,巧默本身性子软绵绵的,还很会照顾人。 哪里 是黎汐月那般的彪悍妇人可以比拟的?这巧默呀!真是越看,越让人欢喜。 有了媒婆心思,又怀着挤兑黎汐月的心思,墨老夫人带着余巧默,往前走得更近些,好让墨南初看看这标致美人。 “这是你表妹,余巧默,你之前事忙,她家离这有些远,你们倒也没见过,如今多见见,联络感情也是好事。” 话音刚落,余巧默不需墨老夫人提点,便施施然的行礼道:“见过表哥。” 刚一抬眼看向墨南初,她便抿唇轻笑,眉眼带着少女般的娇羞。 “从前便听闻表哥的各种事迹,可惜却不能与表哥相见,如今一见,倒是成全了我多年心愿。” 【多年心愿?老子上战场打战也不过四年有余,是个年纪轻轻的儿郎,听你这话说的,好似我老的很!】 墨南初扫了她一眼,余巧默似乎察觉到,脸颊红晕渐起,掀起眼帘想要与他对视,恶心得他赶忙移开视线。 “既然多年未见,现如今都是大姑娘了,怎么便来了?莫不是有什么喜事,想来寻关系,让我们替你操办?” 一句话,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还要将这女子往外抛去,拉开距离。 第103章 赶出去 这话杀伤力极大,余巧默瞬间变了脸色,委屈的拉紧墨老夫人的袖子。 那般濡慕的眼神,看得墨老夫人心中一紧,侧头便端出了长辈的姿态。 “巧默这般温顺的好姑娘,自然还未有婚配,这不得好好挑选。” “她舟车劳顿,来到这墨王府陪我这老婆子,我自是想给她找个院子来住,怎么?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墨南初听到这话,眉眼冷了几分,“王府又不是旅馆,怎能让他人随意停留?” “更何况这位余小姐还未出嫁,住在王府内,怕是有损其清誉。” “再者,如今是王妃持家,这些事情,她可知晓?莫不是您自作主张?” 不能!不许!墨老夫人满脑袋都是这些个字眼。 自从黎汐月入府后,她便处处被打压,曾经听话的儿子也逐渐露出爪牙。 “你瞧瞧你说的,果然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墨老夫人怒目而视,伸手便揽住了余巧默。 “就这种事,我还做不了主了?我孤苦伶仃守着墨王府多年,好不容易有贴心人可以陪伴在我身侧,知冷知热。” “我已经年老力弱,你又不陪在我身侧,我找来巧默这乖孩子怎么了?你自己不敬孝道,还责怪到旁人 身上去了。” 不尽孝道,这在古代可是十分严重的指控,在场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男主浅浅一笑,漫不经心地甩了甩袖子,眼底满是寒意,“既然您这么喜爱这位余小姐,又对我如此不满。” “如今正值酷暑,您身子不耐热,不如我这个儿子的,便尽一片孝心,送你们一同去郊外的避暑山庄罢。” “如此一来,既满足了您的心愿,又照顾了您的身体,何乐而不为呢?” 完全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反转,墨老夫人当即便愣住了。 不留在王府? 黎汐月本就看我不爽,若是真离开了,怕是从今以后,王府便真的不再我的掌控之中! 巨大的恐慌让她的脑子越发的清醒,墨老夫人推开了余巧月的手,眼含泪珠,分为悲痛的说道。 “孩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哪年夏日我会因身体原因离府?不一直都尽着本分,守着墨王府吗?” “你常年打战,我虽不能帮扶,却也能坚守王府,为的便是在你回来的时候,给你个家啊!” 【哦?你什么时候对我有感情了?为了给我个家?怕只是为了余家吧?】 墨南初轻佻眉,黝黑的眼眸仿若深渊, 凝聚着不解的怨恨,宛若摄人心魄的魅魔,想要探究世人的心思。 墨老夫人眉心一跳,控制住内心的惊慌,颤抖着唇说道。 “这么多年,我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你虽是空闲了下来。” “但夫妻俩都不陪着我,我也是个人,人心都是肉长的,需要说些体己话的,这才找来巧默,这有何错?” 她说得凄苦,连带着众多侍女都异样连连,目光古怪地往墨南初身上打量,仿佛他真的是不孝。 【时过境迁,可又有人还记得我儿时所受的苦难,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不曾善待我,又何必来这跟我装母子情深?】 【说得自己好生可怜,言语间皆是在贬低斥责我和汐月,这不就是你所要的?】 “你我之间的事,你自个清楚,至于王妃,她的性格向来如此,既然你们处不了,那便暂时分开,免得激化矛盾。” “就凭今日之事,您怕是未曾将她放在眼底,她也必定察觉得出来,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话全部都被堵了回去,墨老夫人哑言,就连慈爱的表面都坚持不住,腿脚一时间失了力道。 好在余巧默机敏,扶住了她,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她的侄女,虽然从未 见面,但巧默自幼便与她有书信来往,他们一家更是余家过活得最好的,从不让她操心。 她偏心巧默又有何错?与那闷葫芦一般的墨南初合不来,又有什么错! 场面正僵持着,一个侍从缓缓走来。 见到这般场景,面不改色,大跨步的便走到了墨南初身边,双手抱拳,难言的沙场气息弥漫。 “王爷,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 这话说得让众人一愣,墨南初却露出了久违的真挚笑容,仿若皑皑雪山,融化后泛着的暖光一般明亮。 “既然如此,那便送他们离开吧,现在过去,下午便可抵达。” “虽然路途有些颠簸,但吃食已经备好,一路上总不会太难过。” “你!你!你这个逆子!难不成早就打算将我给赶出去了?” 墨老夫人大惊,连遮掩都不遮掩了,满脸的狰狞,直接甩开了余巧默的手,大步走近墨南初,却在中途被人给拦住。 墨南初毫不惊讶的缓缓抬头,那双黑黝的眼睛一如往昔那般冰冷,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战场上的对手! 【很可笑,你不了解我,但我却了解你,更别提,你今日这举动提醒了我。】 【合则聚,不合则分,以往 因为有你在,束手束脚了许多,再者说,你的心从来不向着我。】 【对墨王府来说,你就是个不定因素,能被策反一次,便能被策反两次。】 【既然在府里住得不舒心,还不如将你给送得远远的,好吃好喝地供着,别总是拖后腿!】 【我相信,即便是父亲还在,他也会尊重的我选择,我无愧于心!】 心中坚定了信念,墨南初完全无所顾忌,刚一抬手,便有人带着一队侍女仆从而来。 “将老夫人送去郊外避暑,至于这位表小姐,不是想要尽孝陪着她吗?那便也一同送去。” 那些人都是墨南初自己的人手,向来听令行事。 所以,即便面对之人是老夫人,他们也依旧强硬地送她离开。 踉踉跄跄被推着走的余巧默神情震惊,所有的不甘逐渐转化为怨恨。 我才不想陪着外祖母去那什么郊外山庄!我跟她有没有感情。 什么小时候书信往来,那都是手下侍女代笔! 要不是父亲说,外祖母是墨王府的老夫人,要搞好关系,我都要不记得这人了! 搞了半天,我一下马车便装乖讨好的人,也不过如此。 说什么我会成为墨王侧妃,享尽荣华富贵,都是骗人的! ?? 第104章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墨南初坐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去,可看着看着,目光不禁落在余巧慕的身上。 【如此强大的怨气,竟然还隐隐有杀意,如此看来,她偏心的族人,也不过如此。】 “派人盯着那个余巧默,她怕是会对老夫人不利。” 他轻声呢喃着,暗处里传来一声“是!” 得到回应后,墨南初便也收回目光,但眉宇依旧笼罩着寒气,扫过那些站在一旁的下人。 “今日之事,不得泄出分毫,若让我知晓,便送往北境开辟荒原。” 本就面露惶恐的下人听到这话,纷纷跪地,惊慌失措的表明忠心。 身为墨王府的人,他们自然知道北境是何地,那可是边境!杂草不生,生存艰难,长年冰寒。 王爷大善,为了让百姓生活得更好,常常带领将士俘虏,去给当地百姓开辟农田。 他们日常做的都是普通活计,若是去到那里,怕是没干多久,就得累得活不下去。 虽然黎汐月不在场,但今日发生的事情,依旧半分不改地传到兰昔院里。 “墨南初真的将老夫人给送走了?” 黎汐月惊诧地说着,就连手里的活计都给放下,饶有兴致地伸着脖子想要确认这件事。 “是。” “ 倒也真是学聪明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就老夫人那般搞事的劲头,早就该把她给赶出去了,平白闹出这些事来,只顾着自己的利益,还真是自私自利。” 听着这些话,芍药得意的侧头看向蕙兰:瞧瞧,小姐在这是在替王爷打抱不平呢!我就说他们俩是有感情的。 蕙兰:小姐也是真的烦墨老夫人,她离开了,小姐也能舒心一些。 白芷:你们有功夫在那里听八卦,还不如来给我帮忙,多多制定些策略,扮演小姐这事,我心里真没底。 南烛:我什么都没看到,请忽视我,谢谢。 黎汐月陷入思绪中,倒也没发现她们的举动,缓缓放下手中工具。 “虽然知道背后推动之人,但那余小姐是怎么和墨老夫人搭上关系的?还是得查清楚。” “对了,外界情况如何?” 眼见她终于问起了这件事,芍药他们当即便兴奋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言的给她介绍起了情况。 捧杀黎苏婉的事情进行得很成功,她也不负众望,开始频频得罪一些贵女,将自己的琉璃夸赞到天边去。 而他们忘忧谷的工坊,前日传来好消息,各色琉璃已经制成,成色好,更甚 至有的能制成镜子,当日便让人运搬上船,在海上航行。 按照预定的计划,今日便可靠岸。 不出意料的话,必定会引起轰动,大概明日消息便能传到朝都。 “不错不错,这时机也巧合。” 黎汐月摸着下巴,笑得眼睛都眯起了,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层阴影。 “今日她和太子的计谋粉碎,明日她的琉璃之路深受打击,我倒要看她该如何蹦跶。” 事实上,如同黎汐月所想,黎苏婉得到消息,心中恨极了。 过惯了顺风顺水的好日子,一时失意,她心绪如何顺遂,一甩袖便将满桌的琉璃盏都给摔碎。 季娘刚走进门,便听到这动静,赶忙进来查看,当即发现满地狼藉,心疼得不能自己。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把这些好东西都给摔碎了?好好的琉璃这样糟蹋,多么可惜啊!” 黎苏婉正心烦着呢,听到这话,抬手按住眉心,没好气地说道。 “不过是些琉璃而已,摔碎了便摔碎了,重新让工匠制作便是!” 听见这话,季娘也不纠结于摔碎的琉璃,赶忙就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瓣上,轻声说道。 “这可不能乱说,那些可都是工部的官员,称呼为工匠,可是不敬 。” 哪成想黎苏婉面色更加不屑,高傲地抬起头颅,嘟着嘴说道。 “哼,那些个老头什么用都没有,要不是靠我的点子,他们能够过得如今这般安稳?” 这些年来她出了多少点子,制作了多少小玩意,那皇帝是如何报答她的?不过是赏赐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在现代有专利,有分红,在这朝国,只有一锤子买卖,压根就是买断。 她劳心劳累,耗尽脑细胞,得到的压根就是不公平的对待。 如此看来,真不值得再继续下去。 那皇帝指不定哪天卸磨杀驴,或将她嫁给皇室,用一句亲戚,都是一家人之言,便抢走她所赚取的功劳。 且,这并非是她在吓唬人,而是以这位陛下的行事风格,这件事,的确是有可能发生!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哪里来的脸? 她得好好想个逃脱的法子,至少嫁去的夫家,是决计不能犯她利益的。 她还真傻,在这古代待了这十几年,差点就要被他们给忽悠过去了,差点还真傻傻的给他人做嫁衣! 想清楚后,黎苏婉看向季娘的眼底里透着几分嫌恶,“你想不通就别想了,左右也不是你能想出来的。” 我是新时代女性,怎 么可能会如同她一般,将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之前是我魔怔了,依附男人而活,实在是可笑,这可是天底下最不稳定的营生了。 怪不得黎汐月会瞧不起我,真是千不该万不该啊! 墨王府内,墨南初沉默地坐在院子里,一阵凉风袭来,疾风贤惠的身影出现,手里还拿着一件斗篷。 “王爷,晚风渐起,王妃说您得注意防风。” 【又是不能吹风,本就是大夏天的,好不容易有点凉风,还得披斗篷。】 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手却是老实的接过斗篷披上身,目光偷偷扫向院门,收回眼,又再扫几眼,墨南初最终忍不住问道。 “怎么不见王妃,她在何处?” 【早前将老夫人送走后,我便期待她的反应,结果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怎么还不出现?】 疾风眼眸一闪,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正要开口,宋初辰便摇着扇子走来,徐徐的风将他的发丝吹得凌乱飘逸。 “哟,我都已经将那余小姐给调查清楚了,王爷您怎么还在府上?不去陪着王妃唠家常?” 很明显,墨南初自动的忽略了前边的话,注意力都集中在最后一句话,“什么唠家常?她和谁待在一起聊天了?” 第105章 可没这么大的魅力 宋初辰本就嘴角带笑,听到这话,那笑意是越发明显,还隐隐带着几分鄙夷神色,看得墨南初皱眉,神色不虞。 见此,宋初辰赶忙说道:“王妃在我出门时就去找慕夫人了,王爷您不知道?” 说完,他目光幽幽的在墨南初身上扫视,怪不得在这院子里待着,还眼巴巴的盯着门口,原来是做着王妃会来找你的白日梦啊? 就凭你这锯嘴闷葫芦样子,王妃想找人说话时,你怕是都没在那待选名单上。 墨南初面色微变,所以他等这么久,白等了? “疾风,备好马车,我也要去姑母那。” “是。”疾风强忍着笑意,怕刺激到墨南初,只得轻咳一声,便立马行动起来,只是那嘴角,要翘不翘的,实在是滑稽。 “啧啧啧。”宋初辰语气哀怨,面带忧伤,眼珠子却是转来转去,灵动得很。 “好歹疾风受了伤,这么勤着用他,到底也不利于他伤口恢复。” “再者说了,有了媳妇忘了正事,你不是叫我给你调查余小姐吗?结果都出来了,也不听一下?” 墨南初身子抖了抖,将宋初辰搭上来的手给抖下去,抬手拍了拍肩膀,看都不看他便说道:“推我去 门口,一路上再跟我汇报。” 猝不及防再次出门的宋初辰,秉承着照顾残疾人的良好品德,无怨无悔地用弱小的身躯,将他带到门口。 还顺带用灵巧的口舌为自己讨来了一壶茶水,这才心满意足,惬意开口解说。 “余氏一族就属余巧默家那一支最为繁盛,早年间和墨老夫人关系紧密,他们本来也有将女儿送入王府的意图。” “倒是与太子不谋而合,只是太子推动了一把,让这件事提前罢了,余家怕是打着两边讨好,两边利益都占的想法,实在是贪心。” 想起这些年余家的嘴脸,墨南初嫌恶的闭了闭眼,他虽不愿沾惹是非,但是非总来招惹他。 “你派人打压他们一番,别露出手脚,不过是因为富足,而心思活络罢了,让他们陷入于为生机忙碌的苦恼中,自然也就分不出心,来管旁人的事。” “我知晓了。” 宋初辰意外的挑了挑眉,他怎么觉得,王爷手段变得更加狠辣了,以前可一直都顾忌着墨老夫人,对余家向来仁慈。 哦,是他想岔了,既然都对墨老夫人下手了,其余的余家人,也不过是从未见过的恶毒亲戚,会对他们下手,是本该如 此才是。 慕府距离墨王府并不远,等这事商定完毕,也恰好到了。 “南初你怎么有空来了?我这老婆子可没这么大的魅力,莫不是见王妃在这里,眼巴巴地来找媳妇吧?” 墨南初来慕府,向来不必通报,直接往里走,却没想到,刚走到花园,便被姑母一眼发现,还被打趣一番。 “姑母。”他无奈的轻笑,俯身行礼。 “都说了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呐,你的王妃在那里,过去吧。”姑母笑得慈眉善目的,偏生那语气,总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墨南初诧异挑眉,倒是热闹,没想到柳琦夏也来了。 “你怎么来了?” 黎汐月其实一开始便发现他的到来,但她可不想出头,让姑母注意到她,遭受无妄之灾。 见她跟自己打招呼,墨南初萦绕在心底的郁气也算是消散几分,但依旧有些忿忿不平。 【就算是有什么话想与人交谈,我不也可以?偏要绕这么多路来姑母这里,你之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黎汐月嘴角抽了抽,这语气哟!实在是酸味十足。 但平心而论,这些事情可不能混为一谈,不同的事,跟不同的人交谈,那 感觉是不一样的,难不成你会跟我八卦? 例如:黎苏婉得罪了谁?怎么耀武扬威的?圈子里又是怎么评价看待黎苏婉的?或者说,跟我一起骂黎苏婉? 更甚至于,在交谈中给我塞其他消息?就好比刚刚得到的情报,五皇子最近似乎很少去找黎苏婉。 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黎苏婉忙碌,懒得搭理他。 思绪翻飞之际,黎汐月也没错过墨南初幽怨的神情,当即回过神来,开始思索他为何会如此。 脑海里的想法都过了几遍,她也总算是确认墨南初究竟在不忿何事,只是,他用得着如此幼稚吗?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黎汐月吐露出来的话,却是很柔和。 “今日之事你做得对,说实话,我都没有想到你这一步,简直是出乎所有人预料,我今日也是因这事感到惊讶,特意前来告知姑母的。” 她的话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有些突兀,但对于等了许久的墨南初来说,却是刚刚好。 他面色当即缓和下来,还有闲情对着其他人笑笑。 “今日炎热,王府里还有些冰块,我让人送些过来,给你们去去热。” 亲眼见黎汐月是如何顺毛的,众人皆是面面相视,只 觉得不可思议,原来表哥(王爷)这么容易哄啊? 见他们如此神色,而且还丝毫不加掩饰,看得黎汐月眉心一跳,低下头假装咳嗽着,下巴微挑,移向墨南初的方向。 经过这一不算隐秘的提醒,大家恍然大悟,纷纷向他表示感谢。 如此,墨南初的心情是真的舒畅了,众人喜笑颜开,度过欢快一天。 第二日,不出所料,南方的消息传到了朝都,当日,琉璃店的销量一再下降,甚至到了无人光顾的地步。 “怎么回事?南方那边会有这么高品质的琉璃?” 美梦一朝被打碎,昨日本就深受打击的黎苏婉,是越发地气急,但也好生地询问消息,派人买来新畅销的琉璃,打算好好对比。 可等到琉璃出现在眼前,她是真的一点都淡定不了,双手捧着那琉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 “为什么?怎么会这么是这样?这都是玻璃了吧?你去给我拿一张纸来。” 跪在地上的侍女一愣,感到奇怪,不禁多看黎苏婉几眼。 小姐没有跟着去买,怎么知晓这般白净的四四方方的琉璃,只需垫上一张纸,便可清楚的将人给照得清清楚楚,宛若真人出现在里头一般。 第106章 本太子拿你是问! 但黎苏婉常年的威严让她不敢问出,她也不敢多加耽搁,老老实实的递给黎苏婉一张宣纸。 “还真的是。” 见玻璃照出自己的模样,黎苏婉脸色逐渐变黑,说不清楚自己如今到底是什么情绪。 在知道有更高品质的琉璃作为竞争品时,她是又惊又怒,可见到实物,她从前害怕的事情,似乎真的发生了。 这世界上不只有她一个穿越者,还有其他人,她唯一的优势荡然无存了! 惊怒之下,黎汐月眼底闪过歹毒的光芒,抓住那个侍女的领口,面露凶狠地质问。 “这东西是从哪里传来的?你再说一遍?” “是、是从南方海岸,从他国运来的。” 放开那畏畏缩缩的侍女,黎苏婉狠狠皱眉,手抵在太阳穴上粗鲁地按着,想要让自己平复心情。 可惜,即便是这般,脑子依旧乱极了,阵阵的痛感袭来。 就在这时,外边进来一位公公,见到室内这一幕。 眼眸一闪,露出些许嘲讽鄙夷神色,高傲的抬起下巴,阴阴柔柔的声音便响起,宛若公鸡在叫一般,平白惹人厌烦。 “黎小姐,太子殿下有请。” 听到这话,黎苏婉立马睁开了眼,注意到眼 前的公公,这可是太子面前的红人!他处理的事情,要么是极好,要么就是极差! 完了,凭南铭州的德行,怕是要牵连她。 一时之间,寻找那个穿越者,并且杀掉那人的想法,都被自己的安危给压了下去。 明知情况如何,她还是挤出一丝笑意,让人塞个了荷包给公公,轻声问道。 “公公,太子殿下如今的情况如何?” 公公掂量了下荷包,满意地收起来。 “殿下的脾气您也知晓,方才过来时,已摔碎十几个瓶子,正怒极,要我来说,黎小姐还是快快前去,免得殿下怀疑您在轻视他呢!” 事情已经不能再坏了,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黎苏婉轻咬唇瓣,点头便跟着公公离开了。 等进了寝殿,对上那双黑色的泛起血光的眼睛,登时一激灵,本想着事情不能更坏了。 哪成想,事情还能更坏,太子的态度也能更恶劣。 “哟!你总算来了,听闻黎小姐最近得意得很,怎么如今一脸菜色,是本殿下欠你东西了吗?苦着一张脸给我看!” 黎苏婉默不作声,也不敢自作主张的坐下,免得给了他再次发挥的余地,只得站着原地,垂目扮做可怜样,心 里头却是把这南铭州给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我之前就说了,你不过是个没用的东西,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本太子跟你合作过几次了?” “次次都失败,你不是被称为朝国的福星吗?我怎么看你霉运更旺,每次都拉着本太子倒霉呢?”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仿佛一把锋利的刀,生生割着她的血肉,偏生黎苏婉只能紧咬着下唇,任由着那恨意,在心底生根发芽。 是啊!我是被誉为朝国的福星,可这虚名有何用!不也得被你们这些人给肆意凌辱? 跟养一条狗一样,高兴时给点东西吃,不高兴时尽甩脸色,你们怎么就不能去死呢?赶忙总要妨碍我!要求我做这做那的! 南铭州怒气正上头,眼看着黎苏婉一句话都没说,心中不悦,刚好手里拿着个瓶子,直接就向她抛过去。 “给我说话!你莫不还是个哑巴不成?黎苏婉!你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躲开?”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脚边响起,即使她早就有所防备,却也被散落的碎片割破了一些口子。 黎苏婉后怕地往后退了一步,眼底再也忍不住泌出了泪水。 要是、要是她刚刚没有躲,是不是便会落 在脸上,那我这张脸,还能看吗? 这般想着,她的手不禁抚摸上连接,身子微抖,恨意不受控制的从眼底流露出来,被发丝遮掩着,仿若厉鬼一般盯着南铭州,似乎要生吞活剥了他。 “这是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黎苏婉瞬间破功,眼泪哗哗地流,可怜兮兮地对着南瑜玉凄声喊道:“苏哥哥。” 南瑜玉皱眉,只听声音便知晓她在哭泣,目光往下一扫,地上的玻璃清晰可见,黎苏婉的腿上似乎还在流血。 他抬眼望了太子一眼,扶着黎苏婉便坐在一旁,打女人?这南铭州实在是没有原则,自己无能,却只会把怒火洒在他人身上。 “在这里郎情妾意呢!五弟,你的礼仪尊卑呢?我让你们坐下了吗?跑到我的东宫出风头?还真是翅膀硬了!” 南铭州啪的一下便拍着桌子,眼底聚满了寒冰,眉宇间充斥着躁意和杀意。 “如今不是生气处置人的时候。”南瑜玉暗暗攥紧手,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一般,条理清晰地说道。 “琉璃是从南方而来,又是通过一艘货船从他国运来的,量必定稀少,就算受人追捧,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对我们并 无太大影响。” “既然我们的琉璃品质不行,不如趁这一波热度,降价出售琉璃,也算收拢资金,弥补亏损,除此之外,我们还能走另一条路。” 被他这么一说,南铭州倒是冷静下来了,侧目看着抽抽搭搭的黎苏婉,眼底闪过厌烦之色。 这就是个废物,平日里看着聪明,关键时刻就会哭。 注意到他的神色,南瑜玉眼眸微动,却没露出丝毫异样,继续说道。 “我们是皇室,那些不过是商贩罢了,查清楚他们的货源,找到那个国家,用朝国的名义和那个国家交好,趁机查探配方。” “若是找不全,那也不算太糟糕,交给苏婉研究,凭她的才智,再不济也能改良琉璃的品质,于我们而言,终归是有利的。” 这五弟还真是倾心于黎苏婉啊!被迷得的鬼迷心窍的,还帮着她说话。 南铭州摸着下巴,不屑地笑了笑,讨好女人有什么用,凭借皇子的身份,看上了直接去跟父皇说便是,圣旨一下,谁敢反对? “既然是你提的建议,那就你去处理,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我给你两天时间,把这件事给解决好,若是惊扰到父王,本太子拿你是问!” ?? 第107章 我会守护你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贪得无厌呐! 南瑜玉眼底闪过寒光,却是俯下身子,看似恭敬地行礼,“臣弟自当尽力。” 要不是这琉璃我也插手了,单凭这件事,我便能落井下石,将你这个太子给拉下马! “走吧。”南瑜玉面容纯净,对着黎苏婉一笑,便牵着她的手离开了。 等走出东宫后,黎苏婉这才缓过神来,看向南瑜玉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复杂。 “怎么了?这般看我?” 黎苏婉缓过神,摇了摇头,“今日之事多谢你了。” “无妨。”南瑜玉说着,目光更加地柔和,抬手摸上了黎苏婉的脑袋,轻轻抚摸着。 忽然间那手离开,探向她的脖子在,黎苏婉登时一惊。 但南瑜玉早在她有所举动之前,便已捏出一条项链,一块漂亮的玉石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看清那是何物后,黎苏婉眼眸一动,停下手中动作,疑惑地抬眼看向他。 南瑜玉对她一笑,眼底里满是温情,“我之前亲手送你项链时,便发誓,我会守护你的。” 黎苏婉羞红了脸,伸手将玉佩给重新拿回,放在手心里,侧了侧身子,低头小声说道。 “我知晓的,我信你。” 话音刚 落,南瑜玉眼底的温情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意与阴森。 薄唇微启,与他面容不相符的是,他的声音比方才更加地温和,宛若一阵风。 “我送你回去吧。” “好。” 黎苏婉说着,便在南瑜玉的搀扶下坐上马车,眼底闪过莫名的光,慢慢将项链给重新用衣物掩盖住。 东宫的事情,黎汐月打听到了一些,虽然有些惊诧于南瑜玉的举动,但她是一点都不担心。 “只不过,想要用权势逼问,还真不愧是南瑜玉,也真不愧是皇室之人,都想着好事尽占呢!脸真大。” 她微微侧头,白晢的脸庞被阳光照耀着,宛若一块白玉,纯粹白净。 琉璃般的眼眸散发着绚烂的光,很是明亮,却带着冷意。 “告诉他们,按计划行事,别被发现。” “是!” 他们这一招,黎汐月早就料到了。 所以从一开始,指定的计划便是,在南边各地方的港口停留,随机买卖。 如此,即便是他们派遣士兵守着,那又如何? 南方那么多港口,他们哪里能够确定,会出现在何处?更何况,这么短的时间,也无法一一通知到位。 他们若想要立马抓到这些人,可谓 是难上加难,而高等琉璃,还有镜子的量也会增多,足够她大赚一笔。 安排好后,黎汐月轻笑着,只觉得浑身舒畅,优哉游哉地拿着小扇子给自己吹风,要是这天,不这么闷热,那便更好了。 “小姐,王爷过来了。” 这话瞬间让她侧头,但也不是很在意。 盖因为自从姑母来了后,她找墨南初的次数肉眼可见的减少,反正他的病只需要调养便好,她也不需如此劳心劳力。 倒是墨南初来找她的次数,是肉眼可见的增多,还用了许多的理由,简直是把厚脸皮发挥得淋漓尽致。 “让他进来吧。” 黎汐月说着,又合上了眼,要是拒绝了,难保他不会再做什么事,再找什么借口找她,实在是累了。 墨南初轻车熟路地绕过屋子,来到一个小亭子上,一眼便看到在太妃椅上躺着的黎汐月。 此地有两颗大树,还种着许多他所不认识的植物。 在这炎炎夏日下,很是凉爽,他来了这么多次,十次便有七次她是待在这里的。 “我今日刚买了一些东西,你瞧瞧,挺稀罕的。” 黎汐月闻言,懒散地侧过头,睁开眼一看。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篮子,还从里边掏出 了一块白色的东西,还会反光。 她眯了眯眼,当即嘴角抽了抽,这不就是镜子吗? 这般想着,她的目光定定地看向墨南初,他是不是傻,这东西是她搞出来卖的,他怎么就买回来了? 要知道一块玻璃,至少一千两,这么多钱,实在是浪费,他若是要,她直接成本价卖给他不就好了,花这冤枉钱做什么? 墨南初对上她的目光,笑得傻兮兮的,还伸手将玻璃递给她。 “怎么了?你看看,这东西比铜镜好多了,你可以借用此物梳妆打扮。” 手里拿着镜子,看着里边自己的面容,那懵逼是肉眼看见,但黎汐月还是将其收起来。 算了,反正赚的钱都是自己的,不要白不要。 【果然,她还是喜欢的。】 “我还送了一些给姑母,也替你送了一份,不用担心。” 黎汐月惊诧地看向墨南初,还送给姑母了,之前没看出来,他的金库还真不少呢! 这个话题若是继续下去,她总觉得自己都要觊觎墨南初的宝库了,当即头脑清醒,连忙转移话题。 “最近琉璃的风头正盛,你也不要再买这些东西了,有这精力,不妨给这琉璃添一把火,涨涨热度。” 说罢, 黎汐月嘿嘿一笑。 这样的话,不只能搓搓他们的锐气,打压他们,还能够借机宣传,让琉璃更加畅销,她赚得也就更多。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刚刚便让手下人去操控了,至于其他的,你也不必担心,等事情闹大了,我便让人传到陛下的耳里。” “如此一来他们俩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会整日操心他们不该操心的事情。” 墨南初眉眼皆是冷意,看着严肃至极。 【上次的事情居然有太子的手笔,本以为之前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却在背后搞小动作,还妄想把我当作所有物】 【若真让他发展下去,成为皇帝,那我便真的陷入危险了,之前担心的是自己的性命,如今还得担心自己的贞操!】 【只要想到南铭州,便能联想他那让人恶心的眼神,如此祸害,还是除了的好。】 没想到他实际上是这样想的,黎汐月慢慢地睁大眼,很是惊诧地倒吸一口冷气,嘴角差点泄露一丝笑意。 天!没想到他也这么地害怕啊! 那我可得好好的帮助他一把了,要是真的贞操没了,那我这个名义上的王妃,实在是脸上无光。 本来还觉得不急迫事情,如今倒是真的紧急了。 第108章 堂堂一国之君 用隐晦的目光打量了眼墨南初,黎汐月强忍着笑意,义愤填膺地说道。 “没错,便是要这般,不能再给他们搞小动作的机会了。” 墨南初一听,为他们的不谋而合而感到欢喜。 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黎汐月的眼神,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可之前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但他也没细想,而黎汐月则是在不知不觉中,躲避了一场危机。 时间就这样缓缓过去,直到太子一行人都不堪负重。 “怎么还没有抓到!南瑜玉,你当初不是说得斩钉截铁吗?现在呢?你现在要如何跟我交代?” 南瑜玉面色铁青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各种资料,沉默不语。 他又哪能料想到,对方如此警惕,还早有所防备。 时机地点随意售卖,那些人又狡猾得跟泥鳅一般,即便是港口的士兵得到消息,赶过去时,人早就跑了。 而商人重利,虽畏惧皇权,却又想要富贵险中求,知情不报也是常有的事。 更何况交通不便,很多地方都没通知到位,各种难处堆积,场面一时便僵硬住了。 见南瑜玉被骂,黎苏婉面色不虞,不同于之前的委曲求全,她如 今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压根都不带怕的,还出言嘲讽道。 “你别再发怒了,说不定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还不快派人查探一下,免得陛下气急,弃避暑山庄前来!” 见黎苏婉还敢出声,南铭州简直怒不可解,“我用得着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来说!” 他说着,便扔下一本册子,差点就砸到黎苏婉的身上。 但她早就有所经验了,又怎么可能傻傻的被打? 一转身便躲开了这攻击,看得南铭州横眉冷竖,眼底冒着火气,但手里没东西可仍,也没那个工夫理会她。 事情发展到现在,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 黎汐月知道自己的琉璃受世人喜爱,却没想到会造成如此轰动,即使扩大了产量,也依旧难求,他国商人也慕名而来,只为得到琉璃。 以至于这段时间,即便是皇家的琉璃店低价出售,那也是颗粒无收,无人拜访。 甚至于百姓还将此事当作笑话,觉得皇家也不过如此,推出的琉璃,还比不得民间流传的,先前怎么好意思那般的倨傲。 “殿下!殿下!陛下!陛下他回来了!已经快要到城门口了!” 一个公公慌 张的跑来,声音凄厉的说着这话,扑通一下便跪地,力道之大,差点都擦破皮流血了。 “你说什么?”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在大夏日,从避暑山庄赶回皇城,这在朝国历史上可无前例! 黎苏婉抿了抿唇,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琉璃的制法本就是隐秘,各国都研究不出来,她独自便研发出来了,这可是大.大的功劳。 陛下能用这事责怪她?他自个儿有脸吗? 凭什么制不出更高品质的就得责怪到她身上? 朝国这么多人都制不出来,那他们是不是都该死啊!如此没用! 南瑜玉眼眸一动,扫了眼黎苏婉,自觉情况有些不对,但也镇定自若的起身。 “陛下既然快要回朝都,殿下,整理好仪容,一同去面圣请罪吧。” 骤然被他人指使,南铭州怒极甩袖,却也无从反驳,只得愤恨的瞪着他们这对渣男贱女,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殿内。 即使父皇生气又如何?我可是太子,父皇难不成会为了这件事废掉我吗?最多也只是失望罢了。 但你们这一个个不干正事的,德不配位的家伙,是跑不掉的! 本太子 受你们牵连,那我就要你们好看!比我还惨! 站在原地的南瑜玉侧身,凝望着太子的背影,他身上的怨气怒气似乎凝成形,而且,似乎还是冲着我来的? 南瑜玉微微眯眼,心中提起戒备,带着黎苏婉,便往皇宫走去。 他们不过刚到宫门前,陛下便已经到来,车辇朝着宫门口而来,毫不停顿,视他们于无物一般。 好不容易进宫,又在外边站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公公前来,请他们进去。 众人面面相视,皆是苍白着脸,慢慢地走进了殿内,一眼便可看到,皇帝的黑脸。 “哼!你们还有胆子前来!朕把这件利国利民的琉璃产业交给你们,便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为国效力的机会。” “可你们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居然还让皇室丢脸,知情不报,等事到如今,皇室威严被挑战后,朕才得到消息!” 皇帝每说一句,众人的身子便越发地低。 “要不是苏婉将事情告知于我,我怕是会被太子你给欺瞒!到现在都不知晓这事!” 平地一声惊雷,黎苏婉本是跪在右侧,一时之间,南瑜玉和南铭州的目光,当即汇聚在她的身上。 对上 他们的目光,黎苏婉毫无愧疚之色,只是抿了抿唇,掩盖住心底的愤恨。 这该死的皇帝,居然直接就把她给爆出来了! 她缓缓侧头,面色凄苦,“这件事已经失控了,也是我们说力不能及的。” “怕是有他人想借机打击我们朝国,挑战皇家威严,见你们之前态度坚定,想凭借己力解决,我忧心国事,无奈只得偷偷告知陛下。” 这话说出,南瑜玉和南铭州脸色仿若彩虹,七彩斑斓的,最终还是陛下啪的一下,震醒了他们。 “怎么?难道依你们所看,告知朕难道是错了的?你们能处理得好?能的话,怎么事到如今,还未处理好呢?” 听着这话,南瑜玉和南铭州死咬着唇瓣,不语,但心中多少也对黎苏婉有所埋怨。 禀告陛下这种事情,连提都没跟他们提一嘴,便擅自做主。 更甚至,在陛下到来之前,也没提前提醒他们,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南铭州侧头看向南瑜玉,没有错过他脸上的怨恨,当即冷笑一声。 看来你也没什么用,对这女人多好,到最后,她心中不也是没有你?不然,怎么不给你提一个醒? ?? 第109章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南铭州眼底嘲讽之意闪过,便高傲的抬起头来,坚定的说道。 皇帝本就心情不爽,但看到他这般,恍惚间升起一股喜悦,难不成,铭州终于聪慧了一次?想出些计谋来应对? 怀着这想法,他当即端正了姿态,鼓励般的说道:“你说。” 眼见有门,南铭州立刻侧头,目光鄙夷的看向黎苏婉,眼底闪过寒芒,看得黎苏婉暗道不妙。 “父皇,黎苏婉在开店当日,和墨王府发生了些龌龊,导致了众人皆以为,琉璃店是以官职尊卑来进行售卖的,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多人避嫌。” “后来,五皇帝虽是给出了建议,免费送一份琉璃给墨王府,还送给其他的皇亲国戚,第二日才开始售卖给官员,琉璃这才销售起来。” “但即便是这般,不说这本就不该白送出去的琉璃,到底亏损了多少利益,就说如此以往,那些高官买琉璃之时,也顾虑繁多,琉璃一时之间难以畅销。” 听到这话,皇帝点了点头,这件事他是知晓的,本想着用这琉璃产业锻炼他们,没想到却是黎苏婉弄出事来。 到底不是一家人,因为黎苏婉这个外人造成亏 损,他要说没有一点不满,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陛下眼底的冷意,黎苏婉暗狠咬着下唇,如此快就反水了?这位皇帝还真是小心眼。 这么多年,我带来的利益,不比这一点亏损多多了吗?如此斤斤计较,怪不得朝国的商业不发达! 南铭州说着,也见到了成效,眼底的兴奋则是越盛,更加不留余地的下眼药,“如此一来,琉璃虽然卖出去了,但名声也不怎么好。” “不说平民百姓,就说是那些商人,他们压根就买不到琉璃,自然便给了他人钻空子的机会。” “手握金钱的商人大批购入他人琉璃,更别提那琉璃质量还高,进而炒到天价。” “可若是那些商人,一开始便可购买得到皇家的琉璃,即使购入量少,但终究是有进账,不至于沦落到门前无人的地步。” “琉璃质量不同,售卖对象自然不同,虽看起来是有损国家威严,但到底还是手里没那技术本事。” 一番话说下来,简直是直戳皇帝的心灵,他如此愤怒为的是何? 那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高品质琉璃,让他白白错失充盈国库的良机! 越发想着,他便越发的心痛,看向黎苏婉的目 光是越发的不善。 见目的达到,南铭州直起腰板,朗声说道:“所以父皇,我认为黎小姐罪孽深重,她合该为这一亏损,付出代价。” 话音一落,黎苏婉不甘的抬起头来,阴恻恻的瞪了眼南铭州,本以为他是个任性妄为的傻子,倒是她看错人了。 身为皇室之人,怎么可能没有心眼,南铭州平日里上不得台面,在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倒是厉害。 黎苏婉咬咬牙,神情悲壮的说道:“太子殿下,我知道你看我不爽,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琉璃制法也是我制作出来的,虽一时失察,给店里造成亏损,但后来我也与苏…五皇子一同解决了。” “就连我们的琉璃受到外界冲击时,也是五皇子出谋划策,虽然对方狡猾,没能抓住把柄,但我们也都尽力了。” 陛下的面色微微一变,眯着眼睛看向了南铭州,互相在狗咬狗啊!太子给朕上眼药也就罢了,你居然也想给朕上眼药。 可相较于这件事,朕还是气急!堂堂的太子,出了事情,就连一件自己都决策都没有,全都是让人代做的! “你们都给朕闭嘴!”陛下恶狠狠的喊了这一声,当即整个殿 内鸦雀无声。 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的南瑜玉嘴角却是一勾,依旧挺直不屈地跪在那里,目视前方,眼神坚毅至极。 与一旁面露难色的太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陛下微微诧异的看了眼南瑜玉,眼底浮现出一些欣慰之色,瑜玉虽才回到皇室不久,但就是这份心性,不骄不躁,宠辱不惊,还不愧是我的血脉。 虽有些欣慰,但事情还没解决,看着底下神情各异的三人,陛下沉吟一瞬,便给他们下判决。 陛下斥责太子知情不报,处事荒唐,无所作为,德不配位,让太子回到东宫,禁足三月,在此期间跟着太傅勤加学习。 至于南瑜玉,遇事沉稳,虽极力挽救,但能力有限,知情不报,不知晓变通。 念在他刚回归皇室不久的份上,便也不多责罚,只是叫他多加学习。 而黎苏婉,一开始知情不报,后又率先悔悟,禀报情况,只是琉璃一事牵连甚广,亦因她的疏忽造成损失。 让她回府多加练习,早日制作出更高等级的琉璃,挽回朝国威严,打压敌人! 得知这一结果,黎汐月嗤笑出声。 “这皇帝的算盘倒是打得滋滋响,想着空手套白狼啊!黎 苏婉就好像是个不得闲的技术骨干,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此番遭遇变故,不用细想都知晓,他门前必然有人在叫衰,太子阴郁至极,更是悲愤。 他于当日便离开了东宫,一反常态,居然来到了墨王府门前,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黎汐月都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你说什么?” 墨南初虽然也是震惊,但也重复了一遍,只是语气有些恍惚,“疾风刚刚说,太子想要来我们府上拜访?” “这个时候,来拜访?他脑子秀逗了还是我们脑子秀逗了?这时候会放他进来?” 虽然墨南初并不知晓黎汐月所言的秀逗了是什么意思,但大抵也能猜测出意思,不禁连连点头。 【我也觉得,他大概是撞坏了脑子,没事找事。】 “你去告诉他,就说我们墨王府的王爷王妃,近期感染风寒,身子正弱着,不能外出,也不能见客。” “南铭州身为太子,金尊玉贵的,也不能进来,不然我们难辞其咎,总而言之,就是将他给拦在外边。” “要是好言相劝他不听,想要闯进来,你们就把府门给关上,别让他进,都是将士,这点小事,不至于会做不好的对吧?” 第110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听到这话,疾风连忙点头,也不用再去询问墨南初的指示了。 他就是个老婆奴,怎么可能会否认王妃的决策,更何况,王妃这一招也妙,反正就不让太子进来便是了,这麻烦,哪来的便回哪去得好。 墨王府的守卫,自然是听命令行事,且不出差错,任凭南铭州如何威胁,依旧牢牢守着府门不让进。 更何况,南铭州自幼娇生惯养,即便会些武术防身,但也决计比不上守门的将士,最终只得悻悻然的离开了。 僵持了一个时辰,终于得知他离开了,黎汐月和墨南初都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齐齐问道:“你们看到他往哪里去了?” “这?”疾风犹豫了一下,最后肯定道:“太子是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的。” 听到这话,黎汐月和墨南初眼底闪过幽光,看样子是去皇宫啊! 去皇宫做什么?是想要再去挨一顿骂吗?还是想做其他事情? 刚在墨王府吃了闭门羹,后便马不停蹄的去皇宫,怎么看都有些可疑啊! 墨南初眼眸一动,侧目看向疾风,只一眼,疾风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天,皇宫里的探子瞬间活跃了起来。 “该死的墨南初,该死的黎汐月! ” 喝了些酒的太子摇摇晃晃的走在宫路上,嘴里依旧是念念有词着,神情愤恨,仿佛能够流出恨意! 虽然他并没有证据,但他就是怀疑这一切都跟墨王府有关。 墨南初腿脚没废时,名声都要越过父皇了,再加上墨王府常年掌握军权,在外打战,积累了诸多财富。 他怎么可能会没有野心,是啊!怎么可能会没有野心! 不管是黎苏婉自带霉运也好,还是其他什么的,本太子受到最大的挫折,便是如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是堂堂太子,只需要管理好下边人就行,哪里需要有什么才能?若是他们处理不好,便是他们无用,又怎能责怪到我的身上! “殿下,您喝醉了,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娇滴滴的突然声音响起,诱得南铭州抬起头,眼神迷离的看了过去,好一个娇俏的美人。 “不该来的地方?本太子何处去不得?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这王土,终究都是我的,我何惧之有!” 那美人听到他如此大言不惭的话,吓得脸都白了,慌张的往四周张望着。 因为害怕,她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可怜的轻声劝说道。 “太子,您喝 醉了,这些话可不能说,我送您去皇后娘娘那去。” 温香暖玉入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让南铭州的眼神越发的迷离,深吸了一口气。 脖颈间的痒意让陈美人倒吸一口冷气,当即便要拉开距离,却推不动对方。 巨大的恐慌感席卷全身,她用力的推着,先是低声求饶,无果,再暗暗的恐吓着。 “殿下,殿下您喝醉了,我可是陈美人啊!您不能和我离得这么近,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必定大怒!” 但南铭州是什么人? 平日里胆子就不是一般地大,如今喝了酒,更是连自己是谁,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 手直接就抱住了那陈美人,带着她便往一旁的屋子里走去,嘴边还携带着一丝笑意,暧昧的凑近陈美人的耳侧说道。 “本殿下是喝醉了,但这又怎么样?那个老头能奈我何?” “他个老不死的,还有多久的寿命?用不了多久便死了,我才是这朝国的天子,哪个美人我睡不得?” 陈美人被这一番话给吓得说不出话来,怯生生的盯着南铭州看,的确,他可是太子啊!若不出意外,他会是后来的皇帝。 想起皇帝那个老头子,她不禁头皮发麻,难受 得紧,她如此年轻,可不能被这个老头给拖累了。 而殿下本就是太子,若能攀上他这条船,即使皇帝驾崩了,她也不怕随皇陵,亦或是皇后的报复了。 一番思索后,她放弃了反抗,不一会儿,偏僻的屋子内,便响起了接连不断地暧昧喘息声。 早就盯着的探子暗暗将这一幕记下,将情报送出了宫,传到了墨王府内。 “什么鬼?” 黎汐月差点把茶水都给吐出来了,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还有着不少的水珠,正缓缓滴落。 墨南初眼眸一暗,掏出一条手帕递给她,让她擦拭一番。 再侧头看向疾风,目光幽幽。 “这是一个难得的时机,你派人去传递消息给皇后,皇后必定会亲自去善后。” “再让人意外透露出,太子醉酒后往着后宫走去的消息,我就不信,这一次,南铭州还能完好如初,轻飘飘的便抵过责罚。” 听到这话,黎汐月微微眯眼,怎么听着,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呢? 不过她也不需要多问,只需听他的心里话,便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了。 【南铭州本就德不配位,自从当上太子后,更是荒淫无道,嚣张肆意。】 【占 用良田,当街强抢民女,插手军务,母族仗势欺人等等,各种恶事几乎都做尽了。】 【以往也不是没有官员参他一本,但陛下不知为何,总是轻飘飘地便略过去了,如此昏庸无能之人,怎么能作为太子呢?】 黎汐月眼帘垂下,沉默不语,原来老皇帝对南铭州有着偏爱啊! 怪不得那个脑子没有半点墨水的人,能够坐稳太子之位这么多年,真是好笑。 怎么就不见得那老皇帝,对那些爱国之士,忠君之人如此爱护呢? 事情缓缓进展着,知晓宫中发生的事情后,皇后果然紧张得亲自前往。 而早就发了一通火,在殿内闭目养神的皇帝,在公公端来牌子的时候,不知为何,刚好选中了皇后的牌子。 一旁的小公公一激灵,立马便说,皇后娘娘如今不在寝殿。 这话瞬间便让皇帝抬头看去,夜幕降临,如此晚了,皇后不再寝宫之中,她还能去哪?她分明就不是个爱走动的人,难不成出事了? 陈公公见到这一幕,暗暗瞪了一下这位小公公,这公公被吓得连忙跪地,连声说道。 “奴不知,只是在去御膳房端膳食时,见到皇后娘娘匆匆往外走去,这才多提这一嘴。” 第111章 逆子! “今日宫内可有发生何事?”皇帝听后紧皱着眉头,问出了这一句。 一听这话,陈公公立马低头思索了起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试探性的开口说道。 “这,杂家倒是听说,太子殿下醉酒后,往后宫的方向走,怕不是出来什么意外,这才惊动了皇后娘娘?” 陈公公越说音量越低,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越发地小心翼翼。 但能猜测到的事情,皇帝自然也能想到,立马就黑了脸,冷声说道。 “摆驾后宫,朕倒是要看看,这太子又给朕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皇帝压抑着怒火,心中揣着猜忌,没有惊动任何人,风风火火的便过去了。 这一去可不得了,正好撞了个正着,陈美人还躺在被窝里抽泣呢! 而他的好儿子也在被窝里,一脸不忿的瞪着皇后,嘴里还念念有词,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何错! 头顶青青草原,皇帝一时之间差点喘不过气来。 “陛下!”皇后娘娘大惊失色,赶忙便上前扶住他。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再看着南铭州那毫不动弹的身影,一口气堵在心口,火气逐渐上头,不禁和最近发生的事情联想 起来,甩开了皇后。 “好啊!好啊!你们是看朕老了,想着你是太子,以后这天下便是你的了,觉得朕也不过如此,甚至巴不得我死,你好随心所欲了,是吧?” 这话一出,众人惶恐,纷纷求饶。 而在这其中,被众人哭喊声再次吵得烦躁的南铭州,满是怨气的嘟囔了一声。 “哪里来的不听话的家伙,舌头不要了就去割了!吵吵嚷嚷的,实在是不像话,跟那老头一样烦人,怎么不去死呢?” “逆子!逆子!逆子!” 皇帝瞳孔骤缩,连声道三句,便再也忍不住怒急攻心,瞬间手脚无力,身子软绵绵的倒下去,吓得众人连忙上前扶住他。 这件事情,虽然因为皇帝的昏迷不醒而暂时搁置,但谁都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容易结束,甚至,很可能会闹得天翻地覆。 第二日,皇帝一醒来,便下达了废除太子的旨意,就连皇后,也被下旨禁足三月,不得出寝殿。 她大抵不甘心,派人求见陛下,却也被打发回去,下令淑芳殿的人不得外出。 至于那如此目无尊长,恨不得他离世的太子,不废了他,难道还留着过年,在身边养着一条随时会 出手的毒蛇,白眼狼吗? 受到如此重创,太子一脉背后的支持者纷纷倒台,危及自身,慌乱得很。 在这其中,各位皇子各显才能,拉拢着心仪对象,壮大势力。 黎汐月听到这些事情,唏嘘不已,却也听说,黎苏婉对此很是开心,当即便眉头微皱。 “黎丞相倒是糊涂了,这么大的异端,忘记黎苏婉还牵连其中吗?” “不行,我得给他提个醒,要是黎家因为她,一不小心就被牵连了,那也实在可惜,我还得看着你们一家人相亲相爱,互相折磨呢!” 当日,经过府内下人的口,黎丞相瞬间就记起黎苏婉与皇室的关系,再一细想,如今陛下猜忌心正重,若是再出什么意外,那可真是大难临头。 这一猜想让他后怕不已,赶忙便将黎苏婉关押在府内,不得出门,也禁止她与外界书信往来,生怕她不知死活去招惹皇室。 虽然五皇子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但有跟脚的皇子众多,他不过是其中平平无奇的没有母族的一位。 若是真让黎苏婉在他身边转悠,难保不会让人将黎家和五皇子联系在一起。 太子之位空悬,即将迎来的争斗定然腥风血雨,若是 一步踏错,即便他贵为丞相,这黎府倾覆,也不过在陛下的一念之间。 事情逐渐走入尾声,朝都都安静了许多,本以为最近可以平静下来,哪成想,隔日五皇子却是登门拜访了。 “你说什么?”墨南初惊诧的说出这一句,差点就要站起来,往外边走去。 “五皇子指名道姓要见汐月?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好聊的?偏偏要见她,我就不能在场吗?” 即便墨南初平日里是多么的稳重,但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他也是真的破防了,在院子里来回走着,就闲不下来。 “不行,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好聊天的?我得去看看。” 说罢,墨南初便往着外边走,看得宋初辰赶忙起身,收敛面上神色,拦住了他。 “王爷,五皇子和王妃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关系呢?” 墨南初心里交集,扒拉着宋初辰的手臂,心中百感交集,用力一伸,便将他拉到了一旁,眼巴巴的盯着他,忐忑的问道。 “我自是相信她的,但这五皇子肯定是居心不良!他之前不是喜欢黎苏婉吗?怎么现在倒是转移到汐月这来了?还略过我,想与她单独谈谈。” “如此,王爷您就更不能去 找王妃了!”宋初辰叹了一口气,“女子的心思本就复杂敏感,不管你心里如何想,如何说。” “她们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会通过观察你的行为,再来给你判断评分,你冷静下来想想,若是过去了,会面临什么后果?” 这话仿佛冷水,一下子便泼醒了墨南初,他板着脸,眉宇间都是冷然与烦躁。 “那我就在这等着?” “就在这等着,既然她们两人毫无关系,您也了解王妃的秉性,只不过是谈话罢了。” “两人的关系便会有进展吗?要是如此简单便有进展,那王爷您怎么还没攻下王妃呢?” 扎心的话从他那三十六度的嘴里吐露出来,直戳墨南初的心脏。 他顿了顿,倒也不紧张了,反倒是狠狠的瞪了眼宋初辰。 “呵!大道理这么多,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没有对象?我至少都娶妻了!” 话毕,他甩开衣袖便快步往房间里走去,留着轮椅在院子里。 宋初辰无奈的扶额,招呼疾风将这东西收拾好,心中忍不住感慨。 王爷再如何,面对关心的人与事,难免急躁,有小孩心性,但为何一直都说话来堵我?你就算是有妻子又如何呢? 第112章 救命恩人 人没得到,心也没得到,本质上,跟我这个没对象的,都不一样,又怎么好攀比。 另一边,因为见的是外男,黎汐月只得从兰昔院中走出,来到了一处小亭子与五皇子见面。 对于这人,她向来是小心谨慎的,各种规矩在心中过滤了个便,自觉并无不妥,这才让人将他带过来。 “黎小姐,好久不见。” 黎汐月抬眼,眼底异样连连,这家伙说的是什么糊涂话? “五殿下说笑了,怎么能叫我黎小姐呢?如今我已经是墨王妃。” 软钉子回怼过去,南瑜玉面色不改,从善如流地说道;“哦!心中想着一些事情,倒也是忘记了。” “今日过来,只是有些事情想要与你探讨一下,倒也不必如此戒备。” 不必戒备吗?就凭你刚才的表现,我对你的提防也是应该的。 “我不记得,我与五殿下有任何关联,能让您亲自来找我。”黎汐月垂目,目光在他的手上扫了一圈,并无发现什么暗器迷药之类。 南瑜玉轻轻一笑,看起来云淡风轻,又胸有成竹,“是吗?原先我也以为和你是没什么关联的,毕竟如同你这般的女子,甚是少见。” 黎汐月眨眨眼,不置可否, 如此浅显地拍马屁,对她没用,还不如直说。 “你也知晓,我当初会善待黎苏婉,是因为她对我有救命之恩。” “但你大抵不知晓,我之所以会认出她,那是因为她带着我幼时落难所送的玉佩。” 听到这件事,黎汐月才来了些许精神,掀起眼帘盯着对方看。 她倒是好奇,他为何会与她说这些?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黎苏婉又做了什么坏事了,难不成这便是他反常,不去照料黎苏婉的原因? 见她终于来了兴趣,南瑜玉立马便定定神,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慢慢解开,里边一条精致的项链便显露出来。 “这是我幼时送给恩人的礼物,黎苏婉便是凭借这一证物,来与我相认的。” 听到这话,黎汐月微微挑眉,仔细地盯着那块玉佩看,他这意思,似乎是在说,黎苏婉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她是假扮的。 要是真的这般,那如今他来找我,是猜测我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不应该呀!我对着南瑜玉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也不认识这玉佩,我怎么可能会是他的恩人呢? 南瑜玉挑了挑眉,察觉到她的异样与思索,决定加一把劲,将手里的项链递给黎汐月。 可 惜的是,黎汐月没有接,他也不恼怒,平放在桌面上,让她好好看看。 “这便是我送出去的礼物,这玉的材质很是少见,是我母后送与我的,也是我当初离宫后,所剩不多的物品,对我而言意义非常。” 只听这话,黎汐月便能知晓这块玉的珍重之意,不禁抬眼看了下南瑜玉,又瞬间垂目。 这家伙是多么地缺心眼,都觉得很是重要,还是母妃的遗物,居然还敢随意送给另一个小孩。 之前也调查过,他从小也不是内心孤僻,渴望同龄人温暖的人呀!怎么会如此没脑子?经历宫中变故后,总不至于还是那般天真吧? 南瑜玉只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忍不住猜测她是否回想起来了。 他心中的激动之情越盛,当即便倾直的朝她移动过去,想要知晓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哪成想他刚有所举动,黎汐月便发现了,冷冷朝他看过去,说道:“过去一些。” 说罢,她便继续低头,看着那块玉佩,这东西,似乎是一块陨石?不知道有没有放射性物质呢! 这样想着,她立马就变了脸色,将这东西推还给南瑜玉。 这猝不及防的举动让南瑜玉有些愣神,呢喃说道:“这是何 意?你是否想起来了?” “我又不认识这东西,能想起什么来?”黎汐月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身子便往后倾斜。 是否会有放射性物质? 谁知道这项链到底会不会对人体有害,黎苏婉佩戴过,那她有何异样? 嗯,应该没有,之前给她诊断的时候,都没发现异常。 思虑了一番,黎汐月松了一口气,端正姿态,对着南瑜玉轻轻一笑,希望他忘记她刚刚的那些举动。 南瑜玉被她都搞得有些无奈了,抿唇说道。 “好吧,不管你是你不承认,还是真记不起来来,我终究还是希望跟你将一番当年的事情。” “先前我流落在外,深受欺辱,你将我救出,还告知我,若是凭借己身,想要在这世道活下去,那必然得找出自己的价值,懂得如何营造自己,提升自己。” “当时我还小,却也明白你说这些,便是给了我一生路。” “你还跟指点我,有什么活计,是我那弱小身躯可以做活的,也是凭借这一帮助,使得我能走过那段岁月,坚持到如今。” 在乞丐堆中救人,教育大道理,给介绍活计呀? 这些我好像都有做过,难不成,他就是那个小屁孩? 正当黎汐 月偷偷看他时,南瑜玉眼底暖意骤然便冷,带着点点寒冰,又夹杂着眷恋之色。 “在你停留在临川的日子里,我已然安顿下来,能够养活自己了,后知晓你要离开,我无以为报,便想送你东西。” “但却没来得及送给你,你坐在马车内,不曾看到我,好在我遇到了你妹妹,她说会帮我送到你手中,我对她有些印象,便让她转交了。” 黎汐月微微眯眼,这故事里,似乎有些不对。 当初遇上那个孩子,他无亲朋好友,无处可去,即使在乞丐堆里被欺负,却也一脸狠厉,那脊梁挺拔着,身上隐隐有着贵公子的气质。 不管怎么看,都知道这不是个简单的人,但凭借他一个小孩,想活下来,也很艰难。 好在他识字,在这古代,除了读书,万般皆下品,读书人赚取银两的活计虽少,却也能养活他。 为了让他活下去,我还特意给他一大沓的纸,还送给他文房四宝。 他的字迹飘逸,只凭借这一抄写的营生,便可养活自己,意识到这点,我便不再过多关注他。 直到临走之时,透过窗帘,遥遥见到他的声音,我这才发觉,他原来有来送行,只是被下人给拦着不让过来。 第113章 大师兄来了! 离开临川后,发生一场变故,因为黎苏婉贪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我被众人忽视在半路。 我不得已用着幼童的身体在山里寻觅,不巧遇上狼群,为了活命跳下山崖,好不容易脱险,却意外中毒,但也因此遇到了师父。 经历这般跌宕起伏,危及生命的事情后,临川这一件小事,便显得无足轻重。 如今想来,委实不正常。 黎家人忽略掉我这事,似乎不是巧合,反倒像是黎苏婉有意为之。 黎汐月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攥紧,沉默不语,好半响,这才抬头看向南瑜玉,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仔细想了想,那人应该不是我,你想错了。” 本以为有所转机,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即便是南瑜玉也感到很意外,面露震惊与难堪之色。 黎汐月眉头微挑,面露冷色,不待他开口,便铿锵有力地说道。 “五殿下,你不能因为黎苏婉当时年纪小,忘记了一些事情,便怀疑她,还把这救命恩人的头衔往我身上套。”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但也提醒了南瑜玉,他一直所忽视掉的年龄问题。 要知道,他可比黎家姐妹都要大两三岁,记得多也是正常,而她们两人当时小,记不全事情,也实属正常。 眼见着自 己的话让他起疑心了,黎汐月嘴角微微一勾,下巴微抬,总算是把麻烦往外推了。 她走的道路,不需要来巴结这些权贵,反之,如果与他们来往过密,反倒限制自己的行为了。 “五殿下莫不是忽视了这件事,我并不清楚,你究竟是为何对黎苏婉起了疑心,但世间事切记想当然。” “若我没猜测错的话,你不过是试探黎苏婉两句,便认定了她是冒牌货?可既然你心中已经认定她是冒牌货,那不管如何回答,你也会坚持己见。” 每说一句,南瑜玉就越发的低迷,紧抿着唇瓣,盯着那条项链看,一言不发。 “南烛!” 我扬声一喊,南烛便走了过来,也惊得南瑜玉抬眼看来,我丝毫都不怕,薄唇微启,“送五殿下离开罢。” 南烛向来是听我的,不管南瑜玉那有些抗拒的神色,往前一站,语气冷硬,“五殿下,请!” 南瑜玉收回项链,放在手帕里安置好,这才站起身,临走前盯着我看,眉宇虽然疑惑,但神情坚定。 “虽没有证据证明,但我依旧觉得,那人是你,若是以后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黎汐月反应平淡,一双眼眸里满是淡漠,似乎他的承诺,在她的眼中,毫无价值。 南瑜玉没 有停留多久,便踏步离开了。 等见不到他的人影,黎汐月这才真正是松了一口气。 “这都是些什么鬼?黎苏婉小时候,倒是真的有心机。” 黎汐月冷笑一声,端起茶便闷喝了一口,这才愤愤然地说道。 “不!是我想岔了,什么叫做小时候?分明是这人,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好鸟,算算年岁,现在不知芳龄几何呢!” 说着最后一句话,黎汐月忽然就顿住了,立马就联想到了自己,突然间就有些尴尬起来,喉间一噎,竟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小姐,没事吧?” 芍药惊诧的说着,赶忙来到我的身侧,对着我的肩膀轻轻拍打,极具技巧的按着穴位。 不过几息,我便缓过来,伸出手说道:“没事。” 好丢脸的说。 黎汐月默默的咽下这一句。 另一边,终于等到南瑜玉离开的消息,墨南初瞬间便推门而出,不顾院子里宋初辰,迈步便往门外走去。 “王爷,您的轮椅!您的戏!您的柔弱呢!” 其实宋初辰最想说的是,你的脑子呢? 只是碍于自己的勇气,以及可能出现的后果,他只能默默将这句话给咽下去。 聪明人,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墨南初脚步一顿,眉宇间笼 罩着烦躁,拉来轮椅,便由着疾风推着走出院子。 可怜了疾风,好好一个暗卫,当得不伦不类的,多次带着人皮面具出现在阳光下,给墨南初推轮椅。 但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墨南初信任他,肯将后背露在他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黎汐月本想离开的,哪成想刚起身,便听见了轮椅咕咕作响的声音,便侧头看去。 “担心这南瑜玉跟那太子一样脑抽了,想来闹事,不过如此看来,似乎他没有做什么?” 墨南初面色温和,目光在周围打量了几眼,紧绷的肌肉瞬间放松了下来。 【他没有送礼,也没有留下任何气息,仿佛没有这个人来过一般,哼,这样最好不过了,免得来碍眼。】 “嗯,他只是来找我说件事,也不算是多么地重要。” 不知为何,黎汐月觉得那件事,不该和墨南初说。 这般想着,她也就避开了这个话题,推着墨南初的轮椅,便要往回走着。 就在这时,南烛回来了,只是她面色有异。 虽然面上毫无表情,只是眼睛有些波动,但她们相处久了,只要有微微的异动,便也能察觉到。 黎汐月:这是怎么了? 南烛:小姐,大师兄来了! 得知这一消息,黎汐月猛地瞪大了 眼睛,什么鬼?他来做甚? 手心被覆盖,一异物塞入手心,那是纸条! 黎汐月嘴角微抽,不动声色的将东西藏好,心底的疑惑瞬间有了答案。 怪不得墨南初都已经预约了,她这个忘忧谷谷主本人,直到现在都没得到就诊的消息呢?原来这信件是在师兄这里呢! 最近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为何会突然过来? 陷入思绪的黎汐月忽视了身侧的墨南初,这让他的眉头紧皱。 【这是怎么了?在想关于南瑜玉的事情?】 耳畔响起的声音,让黎汐月回神,看着面色有些古怪,隐隐透着躁意的墨南初。 她垂下手,抚摸上他的眉心,“切忌大喜大悲,思绪平稳一些,不要想东想西,猜测揣摩什么。” 微凉的手搭在眉心,墨南初抿抿唇,不再开口。 【她这是在提点我吗?】 黎汐月悄然一笑,却没有发出声响,只是侧了侧身子,将墨南初送到疾风面前。 “我有些事需要出门。” 刷的一下,墨南初便抬头了,那双漆黑的眼眸带着不解和困惑。 “办完我就回来。”黎汐月轻轻一笑,摇晃着手臂,便带着南烛离开了。 ??只留墨南初一人石化在原地,不断的思索,难不成宋初辰的是对的?他不该过来的? 第114章 紫云教妖女 晚樱坊内,黎汐月撑着下巴,无趣的抬眼,睫毛微颤,带着困倦之色。 面前的男子,一袭青衣,面容白净,眉眼冷然,仿佛无情无欲一般。 手下的筷子从方才开始便不曾停歇,纤薄的唇沾着水润的光,张开,吃一口,咀嚼,再吃一口,周而复始,全程都不说一句话。 看得等得黎汐月是真的困了,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总算是提起几分精神,特意拖着尾音说道。 “师兄!” 沈莫言精神一奋,手下动作停滞一瞬,他板着一张脸,懒洋洋的看我一眼。 暗地里悄然端正坐姿,优雅至极的夹起一块肉,慢慢吃进嘴里,待吞咽下,这才张嘴问道。 “有何事?” 假正经! 我闷哼一声,咽下心底的话,反问道:“既然信件是你送来的,为何会迟到?” 按照师兄的脚程来说,传信只能比寻常手段更快送达,不该如此之慢才是。 沈莫言闻言,薄唇微抿,筷子终于放下,眉头紧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妙的事情,用冷如雪山般冰冷的声音说道。 “路上遭遇他人追捕,对方武力高强,甩不掉,不得已,只得绕远路。” 听到这话,黎汐月微微挑眉,武力 高强? 师兄向来在江湖中行走,本身就武力不凡,是众师兄弟中最高妙的,究竟是何人追得师兄至此? 她好奇,便也问出了声。 听到她的问题,沈莫言面色微僵,睫毛微不可察的一颤,雪白的牙齿裸露出来,轻轻磨蹭唇瓣。 “我躲避对方,并不是因为对方武力高强,而是不与女子计较,我自认为我们二人的因果已经了结了,自然不该有所牵扯。” 黎汐月眨眨眼,师兄这是在说得实在是含糊。 不过说到因果二字,那是否说明,他遇到桃花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反常,隐去了一些事情? 一想到这个可能,黎汐月当即便激动了,也不顾他的冷脸,笑嘻嘻的继续问道。 “师兄,你要不告知于我,我便派人查探,当然,你不说也可,左右,你做了何事,我不知晓,手底下人,怎么可能会不知晓?” 闻言,沈莫言嘴角微抽,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之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告知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原来前阵子溪水镇出了事故,一些外门子弟在那采买药材,支出一大笔费用,但那药材却迟迟没有送到目的地。 沈莫言觉得此事有异,又关乎贪墨,他便前 往查探。 发现那些个外门弟子,遇上了紫云教妖女,皆被迷惑得倾心于对方,就连那真金白银收集而来的药材,都送给那妖女去了。 他心生大怒,来不及斥责那些弟子,询问出药材的下落,便遇上前来寻欢的妖女紫鸢雨。 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名字,黎汐月立马叫停,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你说那人叫什么?” “紫鸢雨,我调查过了,此人是紫云教教主的亲传弟子,师妹,此人危险至极,荤素不忌,你得小心着点。” 黎汐月眨了眨眼,清澈如初的眼眸里满是好奇,顺着他的话说道。 “师兄,你是否能给我介绍介绍?这紫鸢雨究竟是何种面貌?免得我到时真的遇上了 ,也好有所防备。” 沈莫言一听,也是这么个理,目光在黎汐月的脸蛋来回打量,神情越发凝重。 “她似乎酷爱紫衣,披着披肩在外行走,眉眼深邃,似有异族的血统,但样貌不及师妹,耳垂一侧似乎有着一颗红痣。” 黎汐月嘴角抽了抽,不禁细细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师兄。 面如冠玉,有着一双清澈温润的眼眸,薄唇下意识的紧抿着,眉头带着凌厉之气,看起来严肃至极,也酷似 呆板之人。 关键是,他喜爱青衣! 所以,我这师兄,便是紫鸢,噢!是紫鸢雨说的那个目标。 师兄,你应该不是负心薄幸之人,我相信你。 但你是不是也得解释一下,你为何会知晓,那紫鸢雨耳垂有着一颗红痣? 若不是亲近之人,是很难发觉这个特征的。 就说我,也是那日在湖边,和她一同躺着,借着日光和角度问题,这才发现的。 越想,黎汐月越是觉得不对劲,眉都紧紧皱在一起,苦恼至极。 “怎么了?师妹?” 沈莫言有些困惑,师妹会是这副神情,莫不是他讲解得不够透彻? 因忧心师妹,担心她遭遇敌手,沈莫言当即提起了十二分精神,继续述说道。 “那紫鸢雨身上还有着一股异香,酷似昙花香,师妹也可凭借此特征认人。” 黎汐月沉默不语,但也还是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师兄教的还真有用。 她原本还有八分猜测,如今已经是百分百肯定,这所谓的紫鸢雨,与那紫鸢,是同一人了。 既然如此,她也就越发的好奇,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遇到后,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 哪成想,听到这个问题,沈莫言 忽然面红了一瞬,又低头避开目光咳嗽一声。 “后来嘛!自然是师兄我胜了,不只将丢失的药材寻回,也将那妖女给打了一顿。” “为了弥补那几日被耽误的时机,我便拿走了她的一块玉佩作为抵押。” 玉佩?拿走了?师兄,你行的莫不是强盗之事? 好在对方是她的师兄,黎汐月倒也没真的说出口,不给他面子,哪成想,沈莫言话锋一转,便说道。 “师妹,我见那玉佩正好,你武功想要更上一层楼,那内力还需更加凝练,而此玉佩便有此功效,用来作新婚贺礼,也是再好不过了。” 说罢,沈莫言便在黎汐月的注视下,掏出了那所谓的玉佩,塞到黎汐月的手里。 一股暖意从手心里传来,让她不禁眯起了眼。 这倒是个宝贝,佩戴在身,能够促进自身内力循环,怪不得那紫鸢要死命追着师兄,原来是为了这玉佩,她还以为两人之间,有情呢! 黎汐月隐秘地看了眼沈莫言,他面色如常,呼吸平缓,毫无不妥。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悠悠地扫了过来,带着熟悉的配方,徐徐说道:“我已经检查过了,此物并无不妥。” 嗯,她那个靠谱的师兄又回来了。 第115章 浩然正气 黎汐月也没说好与不好,只是沉默着将那玉佩给收了起来。 那紫鸢雨此刻便在朝都内,这玉佩若是还放在师兄那里,怕是不安全。 不管他们两人究竟有何猫腻,如此绝佳的宝物,她能多佩戴几日,也是对自己有所好处的。 “对了,师妹,为何你会嫁给墨王?若是你不愿,那黎家必定奈何不了你才是,莫不是你之前便倾心于他,借机嫁给他?” 沈莫言依旧坐得端正,但黎汐月是什么人,一眼就看透了他,眼底泛起鄙夷之色。 他那只耳朵,分明就竖起来了,正聚精会神的等着答案呢! “并无私情,只是顺势而为,若在那时暴露出异样,怕是会引人怀疑,甚至于追杀于我。” “什么?他们黎家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我们忘忧谷成立几百年,底蕴深厚,压根就不怕这些个世家的,师妹,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黎汐月喝了一口茶,只觉得浑身舒爽极了,若是师兄能不这么愤慨,如此嘈杂便更好了。 沈莫言说了许久,见黎汐月依旧是那副无动于衷,云淡风轻的样子,便也看开了,总不能说是独角戏唱久了,有些累吧? “不对啊!师妹,若是你与他并无私情,那他为何会有忘忧谷的名额?我原 本以为你是打算光明正大去治疗妹夫!” 一口茶噎在喉间,差点就喷了出来。 好在黎汐月及时反应过来,倒也不至于发生滑稽的事情,只是嘴角不免沾了些许水润之气。 抬手用帕子简单擦拭了一下,她淡淡抬眼,琉璃般的眼眸里满是无奈。 师兄关心爱护同门是好事,但他向来脑洞挺大的,喜爱揣摩猜测,总是能够出其不意地把她给吓到。 “墨王的身体已经治好了。” 沈莫言瞪大了眼,凭借多年的默契,瞬间抓住了重点,迫不及待的问道:“你的医术是主动暴露的?还是他察觉出来的?” “新婚之夜,他不知为何,中了另一种毒,两种毒素在体内冲撞,很是凶险。” “为了不在新婚夜传出克夫的名声,我只得替他诊治,却没想到,屋内有一高强暗卫躲在暗处,将那一幕窥探到,我便也不便再隐瞒下去。” 师兄听后,不免露出震惊的神色,眼底还流露出担忧之色,见状,黎汐月赶忙安慰道。 “好在我的真实身份并未暴露,他只以为我是从他处偷习医术,藏得颇深罢了。” 听完这一解释,沈莫言愣了愣神,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不想让她担心,开口说道。 “也好,此次匆忙赶来 ,也是怕你一时着迷,错付了,不动心便好,你的婚事自然是你自个做主,相处不下去,和离也无妨,忘忧谷永远是你的倚靠。” 黎汐月眨眨眼,心底里不以为然,就凭借着她的能力秉性,怎可能容忍他人欺辱自个儿? 但师兄如此说,也是在关心她,心中滚烫,她不由得低头,轻轻一笑。 关注到她的神情,沈莫言静坐安然,只是冷不丁的道出了一句。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满师门师弟师妹,皆惊诧不已,我找回药材之后,也听到这消息,还未曾休息,便被他们催促着,连夜赶路而来的。” 天好似都要塌下来了,黎汐月的眼睛都直了,就凭借那些家伙的闹腾样,知道了这件事,哪里还安分得下去。 “他们没有让你代劳做什么事情,代话什么的吧?”她胆战心惊,怯生生地问道。 “并无。”沈莫言淡淡一笑,接着又好似不经意的提起一嘴。 “只是师妹说自己快到年龄了,下山在即,到时候要亲自来见见姐夫罢了。” 黎汐月一时之间,仿佛没了生气,转手拉开一个抽屉,从中掏出了两瓶酒,摆在桌面上,打开瓶口,便闷喝了一口。 知道她受到的打击过大,沈莫言眼底泛起怜惜之情,出声 转移话题。 “我在前来的路上,听闻朝国皇室制作出琉璃,初期进项颇多,方才在街上走着,行人也多,我依稀记得,朝国之前并无如此繁华。” 黎汐月斜眼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喝着酒。 师兄这人,向来心中有所疑惑,必然要追根究底,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此番提及此事,怕是自己都打听得差不多了。 没有人捧场,沈莫言也不尴尬,淡定自若的说道。 “只是这朝国也有趣,朝都出现琉璃店铺,南方港口也出现售卖琉璃的商船,而且品质甚高。” “昨日赶路途中,我听闻这朝帝要在港口多加设防,派兵调查。” “若是发现有人在售卖琉璃,必要严惩,如此来看,那商人胆子颇大,抢了国库的进项,犯了朝帝的忌讳。” “哦?是吗?”黎汐月嘴里携着笑,一双美目灿烂如星辰,“师兄,那是我们忘忧谷的琉璃啊!” 沈莫言感慨的神情当即一滞,愣愣的太阳看向她,随即眉梢微挑,大喜,眼底闪现亮光,“没想到是师妹你手下的产业!怪不得我不知晓!” “可惜可惜,这琉璃与皇家产业相互争斗,皇室势力庞大,怕是有些不妥,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妨碍了皇家敛财,若是国库充 盈,也会更加利于民才是。” 似乎颇为感慨,沈莫言眉宇笼罩着淡淡的忧愁,眼眸却始终都盯着黎汐月看。 挺直的腰板,白色的衣袍,处处都彰显着他那难以掩饰的浩然正气。 即使被盯着看,黎汐月也一点都不怵,只是沉默地拿着酒瓶,一下没一下的抿着。 沈莫言看着她这般模样,只是淡淡的移开了目光,没有多说什么。 哪成想就在这时,黎汐月眼底笑意嫣然,反问道:“所以你觉得如何是好?” 终于有人给他递台阶了,沈莫言立马神情一奋,严肃地看着黎汐月说道。 “师妹,皇帝不仁,奉行苛政,近几年来搜刮民脂民膏,战乱不休,从未为百姓着想,你做得很好。” “这样的人,按照往历来看,即使国库充盈了,官场腐败,皇帝愚昧,怕是收拢的钱财至少得耗去三成用于自身,其余的,也不一定会落在百姓的头上。” “你既然能够炼制出高品质的琉璃,那必然能够赚取更多的钱财,我们忘忧谷向来都做慈善,在百姓间也开设了众多育儿堂。” “不如将这笔钱,真真正正的用于百姓的身上,教化育人,提升个人资质,好让他们能够摆脱疾苦,能够靠己身劳动与智慧解决温饱问题。” 第116章 月色迷人 “嗯哼!”黎汐月仰起小脸,唇角微勾,没好气的说道。 “师兄,你心里是如何想的,直言不讳便是,每次都拐弯抹角的,欲扬先抑,若是不知情的人,必然会被你骗去!” “习惯使然。”沈莫言收敛了神情,谦虚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缓缓低下了头。 “砰!” 一瓶酒映入眼帘,顺着手臂往上看去,黎汐月笑得肆意。 “师兄,今日见到你实在是高兴,不如我们不醉不归?” “这、这不大好吧?”沈莫言面露为难之色,“你虽与那墨王无甚私情,但醉酒而归?”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黎汐月给瞪了回去,只见她依旧我行我素地拿起酒,喝了起来。 师妹向来不喜被他人管束,此番他们师兄妹好不容易团聚,他也不好说那些扫兴的话。 不过,看样子,那墨王还没真正的得到师妹的认可,那便也不必顾及他,总不至于为了个外人,而委屈了自家师妹。 如此这般,两人喝酒吃肉,聊得也很是尽兴,聊到了五湖四海,乡野风情,途中趣事等。 时光荏苒,月亮早已挂上枝头,黎汐月告别师兄,虽然身子摇晃着,但也依旧走得笔直。 沈莫言看着,眼眸微垂,都是忘忧谷的人,若是想要 散去酒力,只需运功便好,倒也不必真担心她醉酒。 师妹向来倔强,自尊心强,在己身有所余力之时,不愿借用他人力量,此刻怕是也不同意他护送,因此,他也没提,只能不放心的目送她离去。 红红的灯笼挂在墨王府门前,黎汐月正了正神色,毫无异样地往里走去。 所走之地上,只留下淡淡的酒香,闻得两个士兵面面相视,却也不敢多嘴。 夜晚漆黑得很,即使墨王府的路上悬挂着路灯,却也不甚明亮。 黎汐月眨了眨眼,顺着记忆拐弯走去,却差点撞上一个硬物。 “唔!” 突然的疼痛让黎汐月瞬间警觉,睁大眼看了过去,见清是何物后,缓和了面色,但也带着些许不喜之色。 “墨南初,你怎么会待在这里?” 要不是幸好我察觉到不对,那一脚下去,怕是你这轮椅都得翻了。 漆黑之中,彼此的面容看得不真切,墨南初又怎么能看出她此刻的神情呢?只是沉默的盯着她看。 诡异的沉默着,周围的氛围变得不明朗起来,这让黎汐月心里打鼓,更别提此刻,墨南初心里居然没有在想事情,安静得要命,这可实在是不对劲。 她最终主动开口,打破了平静,“你是在这里看月色?” 话音刚落,墨南初便抬起头看去。 此时,天空黑压压的云层堆积着,就连月亮都刚好被云给遮住。 即便是他没说,黎汐月也明白他的想法,不由得面露尴尬,但也不服输。 明明方才那月亮还在的嘛!此一时彼一时,总不能由着这一时之间的天色来论对错。 “咳咳咳。” 墨南初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灯光微弱,黎汐月没由来的有些紧张,脚步一错,便往旁边站过去,边走边说道。 “说吧,在这里做什么?” “你喝酒了?” 明明本该是平淡的问题,黎汐月却忍不住心头一震,好似自己做错了事情,正在受批评一般。 她摇了摇头,怪异的歪头看向墨南初。 不对,这世间压根就没什么人能限制我,而面前的墨南初,压根不在其内。 “那是,我喝酒了,有什么事吗?” 黎汐月忽然笑得很是灿烂,身子缓缓俯下,宛若无骨一般的手,慢慢攀上墨南初的肩膀,发丝微微垂下,刚好划过墨南初的睫毛,让他颤了颤。 “噗呲。”她嘴角泄出一丝笑意,手下的动作却是越发的放肆。 缓缓抚摸上他的脸颊,手指点在他的眉心上,他竟然也没反抗,漆黑的眼睛沉默的盯着她看。 不知 何来的一股气漫上心头,叫嚣着不能输! 黎汐月笑得越发的甜美,顺着墨南初的脸颊缓缓下移,绕过鼻梁,鼻尖,来到了红润的唇瓣,再轻轻划过他的喉结。 果然,即便是冷静自持的墨南初,也不禁喉结滚动,呼吸急促了几分。 但那双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她看,却也不说话,仿佛想知道,她究竟还能做到什么地步似的。 大抵是醉意上头,黎汐月只觉得有些闷热,却又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眉眼很是冷淡,一点情欲迷离都没有。 她红唇微启,墨南初看着,心头一震,【总觉得,她会说出不好的话。】 心思被人看透,一股恼意袭上心头。 黎汐月的眼神越发地冷淡,偏生手下却很是亲昵地在他的脖颈处抚摸着,最终摸上他的耳垂。 “怎么?你喜欢我?但墨南初,我不喜欢你,就好比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呼吸急促,我却是没有半点着迷。” “我希望你可以管好你自己,要知晓,单恋,是不能管束对方行为举止的。” “我喝酒晚归,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该在路上堵我,这样做,可是会给我造成麻烦的。” 墨南初眼眸一动,不知是否将话给听进去了,还是怎么想的,黝黑的眼眸越发的幽 暗,宛若深渊,一眼望去,深不可测。 黎汐月诡异的顿了一下,却也未曾将此放在心上,“而且,你不觉得,即便是你在堵住我了,也毫无办法吗?” 挑起他的下巴,黎汐月和他逐渐贴近,看着那双刚刚让她察觉到了危险眼眸,不禁眯了眯眼,有些好奇。 想要看出他究竟是如何想的,为何此刻,又听不到他的任何心里话。 “我给你造成困扰了?” 冷不丁的,墨南初突然说话,连带着那双眼,似乎都渐渐有了变化。 黎汐月微微一愣,正看得入神时,身子猛地被一股巨力往后一拉。 “砰!” 骤然起身的墨南初出手迅速,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他抵在墙上,呼吸灼热,铺撒交织着。 本就被酒气熏红的面颊,也就越发地红润。 “你放手!”黎汐月下意识地挣扎着,又碍于他们如今这姿势,小声地怒斥着。 可听在墨南初的耳里,却是娇弱悦耳。 【这声音好好听,仿佛情侣在低声述说,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一面,她这是生气了吗?】 听到最后一句话,黎汐月咬着唇瓣,不再发出声响。 墨南初用的都是什么形容词!还有,我生气了?你是眼瞎吗?这不是很明显? ?? 第117章 好感吗? “你!” 黎汐月不屈地刚发出一个音调,墨南初的脸便突然逼近,吓得她赶忙便闭上了嘴。 月亮慢腾腾地从云层中钻出,刚钻出一角便见到这一幕,羞答答地便闪躲回云层内。 一片阴影洒下来,黎汐月睫毛微颤,睁开了眼,入目却是一片的红。 他的眼睛好红,这是哭了吗?我刚刚好像,确实有些过火了? 但我也被你壁咚了,你还用武力值压制了我,把我压在这里,不得挣脱,这也算是扯平了吧? 心砰砰砰的跳着,大声得很,我很紧张吗? 不、不对,不是我。 这声音,是墨南初发出来的。 黎汐月瞳孔睁大,有些不敢置信,这家伙壁咚我,结果他自己更加紧张? 目光诡异地扫向他的耳垂,那里早就红通了。 一时之间,她有些无语,但指腹却是不禁互相揉搓着,刚刚的触觉仿佛还留存,挺软润的,这抹红,该不会是我捏的吧? “可我明明感觉得到,你对我是有好感的。” 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响起,一下一下地重击心脏。 黎汐月心头一跳,眉梢微挑,恰好对上了墨南初的视线,不知出于什么心里,连忙便往旁边扫去,避开目 光。 可转瞬间,她又意识到不对,赶忙转回去,回望着他。 “我喝酒了,难不成你也喝酒了?怕是醉得不轻。” 不打算负责任的爱情,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那都是渣女,我不是! 墨南初眼底闪过脆弱的光,方才那黝黑的神色,仿佛是她的错觉一般,而如今的他,似乎格外脆弱,竟然给她一戳就破的感觉。 “是吗?”他轻扯嘴角,眼底不禁露出受伤的神色,看得黎汐月心头一软,随即眼前一亮。 墨南初此刻心绪不稳,就连控制她的力道,都小了不少。 黎汐月垂目,试探性的看了眼他的手臂,眼底璀璨的光闪动,手抖了抖,便挣脱了他的束缚。 她眼前一亮,也不含糊,在他错愕的眼神中,伸手摸上他的脖颈。 一时之间,墨南初的动作都停滞了几分,呆愣的盯着黎汐月看。 黎汐月对着他盈盈一笑,手骤然用力劈向他的脖子,墨南初的身子当即变软了一些,也无力支撑,受万有引力影响,便要倒向地上。 她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接过他的身子,再微不可察的微微一叹,感受着手里的重量,生平第一次知晓,什么才是叫做棘手与尴尬。 耳朵动了动,黎汐月不由得低头看向墨南初,周围竟然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怕是他早就做好了清场。 本就是个病人,今夜情绪波动还如此之大,对身体不好,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无奈,但人是自己劈晕的,附近也没人能搭把手,还得自己负责。 扶着墨南初坐在轮椅上,轻手轻脚地将他给安置好,黎汐月便推着轮椅,送他回到墨修院。 一路上安静至极,压根一点人影都没有,就连平日里经常冒出来的疾风,都压根没有出现。 黎汐月挑了挑眉,侧目看着好不容易搬进屋的墨南初,只能叹息一声,用力抱着他,送在床上。 “呼,这人还真是重!幸好我经常在山里跑来跑去,力气也不算小,刚好搬得动,不然你今日可就惨了。” 胡乱抱怨一通,眼看着墨南初依旧闭着眼,呼吸平稳,黎汐月心底的戒备之心也就放下了。 看样子打得挺用力,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没醒,如此,也就好好的睡一觉吧。 打着这个心思,黎汐月晃了晃脑袋,掏出一根银针来,眯了眯眼,尽力不然自己手酒精影响,下手精确的就着穴位扎了一下。 墨南初那微皱的眉头瞬间 抚平,看起来似乎睡得更加安慰了。 黎汐月收回了手,顺着他的面颊打量,不禁呢喃出声,“好感吗?” “大抵是有的。”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见,很可惜,面前这个陷入沉睡的男人,遗憾错过他所梦寐以求的答案。 “大抵是见多了世间各种惨剧吧,墨南初,要知道,爱意永存,怕是连天边的仙人都做不到。” “我不敢,也不能赌出真心,你这墨王府复杂,牵连甚广,而忘忧谷也不简单,万万不可出差错。” 话音刚落,黎汐月便轻轻一笑,没什么意味,眼神却很是柔和,抬手拿起一角被褥,细心的给墨南初盖严实了。 目光微瞥,她突然间朗声说道:“疾风!” 凌厉的声音响彻屋内,好半响,都没人出现,黎汐月眼眸微变,缓和了神情。 从空间里掏出一个碗,左手握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 黎汐月神情淡淡的,抽出匕首,贴着手臂轻轻一划,血瞬间顺着伤口落下。 屋内寂静,周围也没有暗卫隐遁,满屋子内只剩下滴滴滴的声音。 不过一会,这声音便戛然而止。 黎汐月面无表情,只是唇瓣惨白了一些,她低头一看,眉 都不皱一下,再次顺着伤口划开,滴水声便再次响起。 因为身体的特殊性,她的伤口容易愈合,上次在新婚之夜,那么快就收回手,便也是伤口愈合了,不想再划开。 过了半响,黎汐月琉璃般的眼眸仿佛侵染了血色,但眼神却是很平静柔和。 等到血液盛了半碗左右,她这才收回手,细心地为自己包扎起来。 “墨南初,你体内的毒素还未完全去除,这一次,喝了我的血,大抵便能恢复如初了。” 说到这里,她忽地柔和一笑,很是美丽,眼底仿若有光,“这般,也不会被我轻轻一打,便倒下了。” 黎汐月眉眼柔和,扶起墨南初的上半身,端着碗便要倒入他的口中,一下一下,慢慢地,这半碗血水便被他喝下了。 将东西都收拾好,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他的嘴角,捏开嘴巴一看,红润润的,但也有着血腥味。 若是他再细心一下,怕是明日一早,便能发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她可不敢赌一位将军在这方面的敏感度。 “算了,再喝些盐水吧,混淆一下味觉。” 说做就做,黎汐月便拿出个水囊,打开瓶口,就着墨南初的嘴角,继续给他灌下去。 ?? 第118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咳咳咳!” 大抵是灌得太快,墨南初难受地拧眉,轻轻咳嗽了几声,看起来,怕是要醒过来了。 大意了!黎汐月睁大眼,暗狠不已,赶忙便要逃离。 哪成想她还未来得及将东西给收拾干净,离开这屋子时,墨南初便醒了,伸手一下子便拉住了她的手腕。 痛呼声被黎汐月忍在喉间,她难耐的拧眉,面色不虞的看向墨南初,“抓我做什么?放手!” 墨南初低头看着她的手,再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眼眸黝黑,却也乖顺的听着话,将手给收回。 眼看着逃不掉,黎汐月忍着痛,将手给虚虚收回身侧,侧着身子看向墨南初,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扫了一圈屋子,墨南初垂目,低着头道出一句,“是你把我送过来的?” “嗯。”黎汐月疼得面容紧绷,下颚线清晰可见,看起来整个人越发地清冷。 一声低低的,沙哑的“对不起。”忽地传来,惊得她掀起眼帘,侧目看了过去。 他好看的唇微抿着,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手指不住的捏着被褥。 “对不起,今日是我任性了,多谢你将我送过来。” 见他这般模样,黎汐月只觉得心阵阵地疼,这小模样可怜 得紧,如何女子看到了,怕是都会心软吧? 她不禁这样想,却也很快回答道:“不必谢。” 手指微颤,又生怕被发现,不禁偷偷借着被褥掩盖着,但即便是这般,也不能掩盖住他内心的不平静。 【我、我就是担心你,五皇子来找你,你又晚归,还醉酒回来,我不知到底他跟你说了什么。】 【又或者,五皇子在你心中是何种地位?嫉妒让我心里发狠,也让我丧失了理智,这才做出了今日这番举动。】 【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不要疏远我?我以后会克制好自己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黎汐月下意识地咬着嘴唇,心口传来的阵痛,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偏生牵动着她心的人,抬眼缓缓看了过来,看到了她眼底的怜悯和痛惜,不禁微微一愣。 【她这是在可怜我吗?】 “没有!” 没经过脑,亦或是情急,反正黎汐月是这般说出口了。 听得墨南初眼底流露出困惑之色,反问道:“没有?” 黎汐月紧张得要命,慌乱之间,随意找了个借口,“这种事,不必言谢。” 【原来是这般。】 墨南初有些低落,但也紧紧盯着她,看起来还是想要继续道歉,可黎汐 月打心底拒绝这种事情,连忙便说道。 “今日之事,我会忘记,你也不必忧心。” 墨南初被这接二连三的话,给彻底搞蒙了,又见黎汐月一脸随意,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姿态,当即一噎,不知该如何述说。 【原来,今夜的事情,对于她而言,如此地不值一提。】 哎,不是?听到这话,黎汐月有些急了,这是好心办坏事了? 今夜之事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不值一提,只是不想听你道歉罢了。 这事……你也不用道歉的。 脑子仿佛揉成一团浆糊,黎汐月眉微微皱起,不知到底该如何述说,最终轻咬着下唇,上前一步,推着墨南初便让他靠在床上。 “天色已晚,你该歇息了。” 堵在心底的话,在她关切的目光中,骤然消散。 墨南初眨了眨眼,也不说话,顺着她的力道,缓缓躺了下去,任由着她给他盖被褥。‘ 又眼见着她收拾妥当,远离床榻,留下一句,“夜已深了,好生歇息,祝你有个美梦。” 灯光照得她的脸越发的柔和,她嘟着嘴,轻轻一吹,烛火摇曳,缓缓熄灭。 随之而来的是她离去的声音,轻盈又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似乎,在哪里听过相似 的,究竟是哪里呢? 后面的事情,墨南初想不起来了,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恍然间嗅了嗅,原来她不知在何时,点了安眠香。 心底划过一阵暖意,她是真心想要让我睡个好觉的。 虽然面对墨南初,话是那么说的,但要是真要一点芥蒂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大早,黎汐月干脆便出府在外游玩了,总归逛街散心,对自己也有好处,顺带着还可以探听情报。 只是,黎汐月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好运气,居然遇到了紫鸢雨。 下意识的,她就想起那块玉佩,伸手摸向自己的腰侧。 幸好幸好,在出门前,她就已经的那个玉佩的收在空间里。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紫鸢雨狐疑的眯起了眼,目光在她的身上来回流转,似乎是在探查什么似的,吓得黎汐月差点连寒毛都要竖起。 好在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即使心里发毛,但面上却是不显露山水,平静至极,倒是将紫鸢雨给糊弄住了。 黎汐月尴尬地笑了笑,随意找了一个话题,“没,只是觉得有些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她这么一问,紫鸢雨面上的表情就更加地奇怪了,她如玉的手指点着 下巴,一脸的忧思。 “我这两日有些感觉,总觉得我那丢失的宝物出现在了朝都内,可是怎么找都没有找到,一会儿感应得到,一会儿又感应不到了。” “怎么会?” 黎汐月下意识地便说出了口,对上她疑惑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忍住内心的紧张惶恐。 她是真的没想到,那玉佩跟紫鸢雨会有所感应,明明都和师兄检查过了,看样子,是紫云教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手段。 敛下心绪,黎汐月轻笑着说道:“若是在朝都,你与那宝物又有所感应,怎么会找不到呢?” “话虽是这样说,但我还是得查探查探,我的感觉向来是没有错的,而且时间过了那么久了,那家伙也该到了朝都才对!” 紫鸢雨眯着眼,透着几分凌厉,目光扫向周围,看得黎汐月心里越发地胆战心惊了。 这感觉何止是没有错,简直可以是准确至极,玉佩在我的空间里,你就寻到我的人,这精确度,还真是没话说。 死道友不死贫道,师兄,你偷了人家的东西,她又想掘地三尺将你给找出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要不师兄你,还是老老实实和她对上一场吧? 黎汐月是这么想的,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 第119章 师兄与魔教妖女二三事 黎汐月微微拧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似的,轻咬红唇,忽然间便惊呼道:“你要是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昨日我外出吃饭,倒是有看到一个青衣男子,跟你所说的那人有些相似,但上次你没有过多描绘那人的面容,我也就不敢确认。” 听到这话,紫鸢雨瞬间便睁大了眼,一下子便攥住了她的手臂,欣喜若狂地问道:“那人长得如何?” 黎汐月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她抓得紧,有些挣不开。 也就是在这时,她才体会到,师兄说的武功不错,是何种意思。 心底暗狠,要不是她的根骨不好,也不至于事到如今,还登不上武功之最,始终都差了一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恨啊! 虽心思如此活跃,但头脑依旧很是清晰,黎汐月笑了笑,既然扯不开她的手,便也就放弃了,开口安抚道。 “你别紧张,那人面若冠玉,皮肤白晢,鼻梁高挺,就是那唇,也跟你所说的那般,是浅白的。” 说着,黎汐月眼底笑意嫣然,危险的勾起嘴角,“若是我没看错的话,他的眼眸是漆黑的,丹凤眼,眉若山,眼若星说的便是这人。” 对于师兄,她自然是熟悉的,外貌描绘得很是 清楚,听得紫鸢雨频频点头,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他!就是他!长得道貌岸然的,实际上是心黑得很!好姐妹,你快点跟我说,到底是在何处见到的?” 师兄,倒也可以这么形容。 只是好姐妹,我若是跟你说了,那便是对不起师兄了,如此这般,心中多少有所愧疚。 但师兄既然是师兄,总得体谅师妹的吧? 拿捏住了紫鸢雨所求的,黎汐月越发地有底气了,抬起下巴,低头示意她把手拿开。 紫鸢雨看了看,赶忙收回手,还顺带着帮她将弄乱的衣袖给抚平,一脸体贴温顺的模样,双手抵在下巴,星星眼对她眨呀眨。 这表现,瞬间让黎汐月舒心了,但她还有事情没问,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伸手拉着紫鸢雨的衣袖,带着她坐在了一边的木椅上,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你倒是先说说,那人究竟是如何招惹你了,既然我都帮你忙了,总得让我吃点瓜吧?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那我可吃亏了,你说呢?” 被这样一说,再看黎汐月满脸好奇,紫鸢雨倒是觉得有些新奇。 但也不奇怪,天底下吃瓜人这么多,黎汐月也是有这样的癖好,也很好理解。 “嗯,这件 事主要来说,倒也算是缘分,既然说到他,我还真不得不说,他那身材是真的不错。” 单单是后边那句话,瞬间便将黎汐月的八卦之火给点燃了。 师兄的身材不错,能说出这种话,怕是摸上了吧? 刺激!我就知道,师兄他上次压根就没说全,一点都不诚实。 要是一点事都没有,上次怎么可能就那样绕过去,必定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故事。 对上黎汐月火热的眼眸,紫鸢雨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瓣,没想到还没开始说,她就如此兴奋了哈! 不过她的情史倒也从来没与他人道过,有人愿意聆听,也是一件好事。 紫鸢雨心思百转,当即便扬起笑颜,笑嘻嘻地揽上黎汐月的肩膀。 “当初我和他的一些师弟有了些露水情缘,当然,我这人向来讲究你情我愿,自然是没有做过火的。” “偏生那小郎君前来探查,正好与我们相撞,还觉得是我设计勾引的,可这又怎么样?” “勾引得来,那自然是他们心志不坚定,又怎么可以只怪我,我自然不服。” “他也愤愤不平,说要将那些小师弟带回,还要将他们送给我的草药给收回去,说因为此事,亏损颇多。” “这话一说 ,我可就不乐意了,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还回去?我自然是不给了,为此,我们还打了一场。” 黎汐月脑海里自动填补那打架的场面,只觉得热血沸腾,迫不及待地发问道:“那是输是赢。” “当然是我赢了!” 紫鸢雨高傲的抬起了下巴,流畅的下颚线十分的好看,但黎汐月的嘴巴,却是缓缓张大。 师兄向来走南闯北,武功高超,内力雄浑。 若是她刚刚没有察觉错的话,紫鸢的内力压根就敌不过师兄,可为何会是她赢呢? 大抵是被黎汐月那副震撼的神情给逗乐了,紫鸢雨红唇微微一勾,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头。 “当然,那是我用了点小手段,在打架的途中挑逗着他,他也是真的纯真。” “我衣裳轻轻一抖,不过是褪下一件外衣,他便羞恼地想要移开目光,你说,他这样,不是让我越发地兴奋,更加想要挑逗了吗?” 紫鸢雨说着,面上染上一抹红晕,不是害羞的,是激动的,那眼神里还带着些许的眷恋。 能让久经情场的人露出这副神情,黎汐月眼睛都亮了。 关于师兄与魔教妖女,不可言说的二三事瞬间浮上心头,肆意的揣摩着填写着各种细节,小心 脏不禁砰砰砰的跳,单就是这么一想,就很兴奋。 见她激动,紫鸢雨笑得是更加的娇媚,对着她一眨眼,“小郎君那般害羞,一不小心便露出了个破绽来。” “我刚好掠过,趁机点穴,他当即就动弹不得了,只能站在那里,老老实实地任我为所欲为。” 黎汐月的嘴巴长大,几乎都能咬下拳头。 为所欲为呀!这个词汇可不能这么用,师兄的贞洁没了吗?这么刺激? 看出她的意思,紫鸢雨却是目光微瞥,带着几分落寞与惋惜。 “可惜,那小郎君对自己忒狠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戒备的,在自己肌肤上涂抹了药物,我都还没碰几下,便手脚无力。” “是很可惜!”黎汐月情不自禁地呢喃着,却又瞬间闭上嘴。 这话可不兴谈,那人可是师兄,她还是得护好,差点就代入色女的角度了,吓死我的小心脏了。 “就是这么说。”紫鸢雨没察觉到异样,还颇为赞同地回复着,伸手扒拉着路边的野花,微微一叹,“多可惜呀!” “后来我们都无法动弹,还得面对面,瞪了彼此两个时辰,之所以是两个时辰,那还是因为他的穴道两个时辰自动解开,白瞎了那么好的初见了!” 第120章 倒霉透顶 紫鸢雨似乎对此嗤之以鼻,哼了一声,分外不屑地说道。 “要不是因为这事,他也不能从我身上,摸走我的玉佩,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光天化日的还当着我的面,一点都不害臊的,肃着一张脸,搞得好像是在做什么正经事一般。” 黎汐月是真的忍不住了,笑意弥漫眼底,噗呲一声,笑得虎牙都露出。 她大抵是不知晓,师兄是那种一紧张,神情就越发地冷峻,看起来也就越发的正经。 “你笑吧、笑吧!我也觉得这件事有趣得紧。”紫鸢雨摊了摊手,似乎觉得很是无奈,神色却有些温和,嘴角隐隐带笑。 黎汐月眨眨眼,眼中带着狡黠调侃之色,是也觉得那人有趣吧? 两人并排着坐,紫鸢雨没有错过她的神情,耸了耸肩,呼出一口浊气,似要道尽心中一切不平。 “我既然被偷了东西,自然是不会放过那人,刚好玉佩与我有些感应,我就跟在他后头追呀追,左右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只是这人脚程快得很,好在我一路跟着,也得到了一点消息,知晓他想要来朝都,我干脆便来到这里守株待兔了。” 说罢,紫鸢雨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眉微微一扬, 带着自信与傲气,凑上前来,对着我眨眼。 “姐妹,好不容易得到了他的消息,你也知这人可恨,不如便告知我,究竟在何处见到他的?” “若是我能找到此人,事情的后续你也能知晓,也知晓他会被我如何折磨,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她的声音有些磁性,是那种御姐音,偏生她求人的时候,那尾音微挑,软软弱弱的,听入耳里,只让人由衷感到一阵酥麻。 还真不愧是紫云教圣女,就连声音都这么好听,若是全力勾引男子,怕是很少人能够抵抗。 不对,身边可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师兄不就抵抗得住吗? 黎汐月嘴角一勾,微微歪头一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我是在柳溪巷,一家肉包子铺附近看到的此人,希望你能找到他。” “好嘞!我铁定能够找到他!”紫鸢雨说着,腾地便站起身,手微微摇摆着,头也不回地便快步离去。 看着看着,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黎汐月轻轻一笑,灿烂又带着调侃之色,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转身便走入附近一家,回字开头的药铺。 照例走进了暗房内,于一片漆黑中,隐隐约约可见,一位中年男子坐在中间的座椅上 ,一盏灯亮着,那也是此间唯一一抹光亮。 那中年男子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当即立起身,弯腰行礼。 “拜见谷主。” “不必多礼。” 黎汐月姿态随意的走了过去,手刚搭上桌面,便悄然开口道。 “告知我师兄,说是紫云教的紫鸢雨,已经在朝都待了多日,就为寻找他的踪迹,如今似乎得到了一些风声,跑去柳溪巷寻人了。”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愣,便点头说道:“是。” 说着他便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纸来,用毛笔就着光写下几行字,便投入桌面上的一根小管子里。 紧要的事情解决了,黎汐月心底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再怎么说,也是她出卖的大师兄,如今提了个醒,大师兄也应该不会那么小气,跟我计较吧? 内心虽忐忑着,但正事要紧,黎汐月表面上云淡风轻地说道。 “最近那位怕是会有其余的举动,让港口的人不必局限于朝国,周边各国,尤其是乌南国为重点,都可以开始去售卖琉璃了。” “对了,还要记得去宣传一番,尽力做大,养活我们在那边的产业,顺带放出话来,说朝国国君气量小。” “居然不容许有人售卖,比皇家品质还要高 的琉璃,连带着将那位陛下,最近的所作所为都给抖露出来。” 黎汐月说着,眉眼是愈发的冷淡,只是那语气,却是幽幽的,带着几分的鄙夷与幸灾乐祸。 那中年男子一听,仿佛见到了一大笔钱财入账,嘴角弧度上扬,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好嘞!这消息一出,大家肯定都会麻利办好的。” 黎汐月无奈地笑了下,好像大家对钱财之事都很看重,除了她那些师弟师妹们! 想到他们,她一时之间有些愤愤不平,气得咬牙切齿,但面前是她重用的手下,黎汐月只要忍下心中怒火,继续询问着谷中事宜。 处理好事情后,她便离开了药店,顺手还装模作样的拿着几捆药材,做做看病的假象。 而另一边,大师兄沈莫言好好的吃着饭呢! 猝不及防地看到一抹紫色衣角,当即便蹲下身子,不顾吃到一半的饭,满脸晦气地留下银两,便快速逃离。 “奇了怪了,我明明把她给甩掉了,她怎么还能跟上来呢?” 沈莫言有些心惊的抚摸着心脏,刚巧在路边看到忘忧谷的隐秘标志,脚尖一转,便走了进去,打算打听消息。 也是刚巧,里边的中间人刚好收到情报,便将黎汐月的提 醒告知给了他。 见此,沈莫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明显就是师妹遇上了对方,不想惹麻烦,所以把麻烦抛给他了吗? 虽然有些心累与生气,但他向来耐得住性子,细细盘问着中间人,得到了紫鸢雨这段时间在朝都的所有情报。 全都搞清楚后,沈莫言那是脑壳子嗡嗡叫,怒气冲冲地出门,寻找着黎汐月的踪迹。 “师兄?哎呀,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黎汐月也是没想到,自己还会被师兄给堵住,这还真是,倒霉透顶呐! 沈莫言抿唇不语,一眼看去,便知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既然知道传信给他,那便也得明白,他顺着线索找,顺藤摸瓜,自然找得她人! 两人相视无言,凭借着多年的默契,同一时间,侧过身走入旁边的茶楼内,开了一间包厢,双双面对面的坐下。 “师兄。”黎汐月轻轻抬眼,打量了他的神情一会,便试探性地开口道。 “这件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那紫鸢雨可以凭借玉佩定位,猝不及防被她拦截住了,为了避免暴露,我这才出此下策。” “是吗?” 沈莫言眉心挑了挑,倒是没想到这个答案,他原先还以为是师妹调皮,开始欠打了。 第121章 坑师妹要趁早 玉佩可以定位,怪不得之前即使甩开了,她却也能一直跟在后边。 虽然解决了一定的误会,但沈莫言的心情依旧不妙,眉心轻蹙,语气低沉又带着质疑。 “你既然早就知晓她在朝都,昨日为何不给我提醒?今日若不是我警觉,怕是得被她再次给缠上。” 黎汐月偷偷扫他一眼,你要不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 说得如此地暧昧,如此地有故事,一听就知道不简单啊!为了看好戏,我这不得慎重一些? “这不是看她貌美,又对师兄念念不忘,我一开始便误以为是情爱故事,对她有些怜惜。” “昨日师兄虽给我解释了一番,但隐瞒了部分实情,只一听便知道不简单,我便以为你二人有什么不便道出的故事,有些顾虑,这才没告知师兄的。” 偷偷抬眼看了眼师兄,黎汐月笑得更加欢了,可爱地眨了眨眼,悄然说道:“这不也是想给您一些惊喜嘛!” 惊喜?这怕不是惊吓了! 沈莫言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半点被哄好的软化都没有,看得黎汐月有些心惊。 果然不愧是师兄,没有墨南初那般好糊弄。 不过,人总归是有软肋的,总归还是有所 求的,只要拿捏住师兄的弱点,这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手腕一翻,黎汐月便从空间里取出一本账册。 “师兄,这里边详细记载了最近的各种进项,金钱充足,师兄之前不是有很多想法计划未曾实施?如今便可开始行动了。” 沈莫言嘴角微翘,面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接过账册,翻开来细细查看。 好半响,这才将账册放在桌上,“汐月如今倒是越来越会赚钱了,真不愧是忘忧谷的谷主。” 黎汐月眉心一挑,有些后怕地抬头看向师兄,她第六感向来不错,可如此多的进项,他怎么还不满意。 知晓她有所疑问,沈莫言也不吊着她,薄唇微启,分外温和地说道:“师妹怕是有所不知,谷内大批药田需要扩建。” “你先前提的温室也在筹备中,屋舍也需改建装修,小师妹又即将出谷,武器至少也得选用千年玄铁吧?” “这么多年来,底下店铺的运输费,伤员处置费等等,之前都是师父的银两垫付的,如今师妹如此有本事,这些银两,怕是也得还给师父了……” 接下来的每时每刻,黎汐月都在懊悔,早知道就不那般自信,还大言不惭 的说让他实施计划。 这压根不是花钱平息怒火,分明就是在散财,外加欠一屁股债啊! 平日里虽知晓他在管理谷内各种事物,为忘忧谷尽心尽力。 却也没想到,就连各种杂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各项费用算起来,那绝对超出了她最近所赚的银两,连私房钱算上都不够! 好在最近开始让人将琉璃售卖给他国了,乌南国向来物产丰足,银两颇多,恐怕单就这一个国家,也能赚到不少银两吧? 黎汐月心里打着小算盘,将身旁师兄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来,直接躺平了。 她如此地大胆,沈莫言自然也就看出来了,不禁眼眸一眯,冷气弥漫,那金尊玉贵的冷面公子又出现在眼前。 见此,黎汐月一点迟疑都没有,立马掏出了另一份详细账款,“这是我手下改革的那些店铺,额,最近的营收。” 沈莫言挑眉,满意的将东西给收好,他其实也没打算做什么,哪成想师妹如此识趣,还给他添东西。 幸好黎汐月没能听到他的心里话,不然怕是得被呕死! 得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沈莫言见好就收。 他施施然站起 身,衣袖在空中划开一个漂亮的弧度,低头轻轻一笑,端着长辈的姿态说道。 “师妹不必过多忧心,谷主事宜皆有专人操办,劳心事务,赚钱养家的同时,也得多注意身体。” 难得说好话呀!只是听着有些不对味。 黎汐月诧异的抬眼,疑惑的打量了他几眼,便低下头来喝口茶。 短时间内,她是一点都不想见,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师兄了。 门被打开了,师兄一脚踏了出去,本以为这人离开了,却没想到他忽然顿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分外清脆响亮。 “对了师妹,你别忘了最近接的活计,要是办得好的话,怕是不只有一万两进账的,当然,你家中的银两,你怕也是心中有数,我便不便多说了。” 沈莫言端正姿态,眉眼温和,如玉的手缓缓将门给关紧。 等看不到人,黎汐月这才一脚踹在桌腿上,骂骂咧咧地说道。 “搞什么嘛?师兄实在是太假正经了,那话分明是在说,要是可以的话,也可以坑一坑墨南初,再怎么样也是一家人!” “谁特么的一家人啊!”她面露嫌弃,闷哼了一声,摸上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声音有些飘忽 。 “墨南初究竟有多少银两,我又哪里知道?之前管的也不是他的私库。” 说罢,她垂目看了眼手心里的茶盏,好好喝茶的心情瞬间就没了。 唇瓣紧抿,一言不发地便往着墨王府走去。 只是刚踏入府中,黎汐月便察觉不对,这路过的侍女,她似乎从未见过。 有了疑心,那种种不同寻常之处,便逐渐清晰明了,整个人也越发的敏锐。 门口的守卫是常见的,但府内的侍女仆从,却是另一批人。 手脚麻利,步伐有力,眼神坚毅,怕都是些练家子,墨南初又在搞什么事情?居然将这些下人都换了? 她眼眸微闪,便要往着墨修院走去,但在经历岔路口时,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往左边走是自己的兰昔院,往右边走是墨修院,她真的要去找墨南初吗? 黎汐月没有犹豫太久,脚尖一转,径直地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眼底闪着微光,似乎是在笃定着什么,就连步伐都快了许多。 院子里,墨南初坐在她常待着的太妃椅,手里拿着扇子,正在给自己扇着。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缓缓侧头看过来,有些惊喜与踌躇地说道:“你回来了?” ?? 第122章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逃 好像在等待丈夫归家的贤惠女子?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里,立马便被黎汐月给打散。 任何时刻都不能小瞧人,即使这凶兽在你面前收敛了利爪,却也不能忽视它的危险性。 “外边这是怎么回事?” 她点了点头,忽略心底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径直走到一旁的太妃椅,躺了下来。 白芷看到了,当即便拿起扇子给黎汐月扇风。 这一下,瞬间便让黎汐月心间掀起丝丝波澜,目光一侧,其余三个侍女都候在一旁,和墨南初隔得很远。 这是在避嫌,拉开距离?她们居然还会有这种想法,我又不会吃醋。 “之前跟你说的事已经办好了。”墨南初说着,眉梢微挑,凌厉的目光扫过她的四个侍女,微微一顿。 【算了,她们都是汐月所信任的人,应当不会背叛她的,若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有墨王府兜底,也不会出太大差错。】 “今日那些人来了一批,已经安排在王府里住下了,担心人多眼杂,想着严格控制府中事宜,便将那些下人给调换了。” 这话让黎汐月一惊,心底的各种想法都没了,只一个劲的想着。 什么鬼?那些人?是病人来了?还只来了一批?怎么听着,都有些不 像他所说的十几个人啊? 或许是她的惊诧之意过于明显,墨南初瞬间便领会到她的意思。 “本只通知了一些人,但不曾想,其他人也听到了风声,想着不用花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便也跟着来了。” “当然,你放心,后续我都处理好了,不会出现人数再次增多的情况。” 本就低落的心,在经过接连的刺激后,变得遍体鳞伤。 黎汐月过于激动,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角,生怕自己骂出声,暴露出身份。 墨南初,我特喵的谢谢你啊! 不会出差错?你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差错。 不是,怎么一个个地都这样对我呀?我寻思着,最近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呀! “你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 眼看着黎汐月肉眼可见的疲惫,墨南初当即坐直,伸出手来便要握住她。 却是在下一瞬,被黎汐月给拍开了手,她腿脚一伸,便站起身,语气低沉地说道。 “我有些累,需要休息一下,你先回去吧。” 说着,她便要离开,墨南初觉得不对,便起身追上去。 白芷和芍药她们见了,赶忙就拦住了他,若是这时候放他过去,那才是火上浇油呢! 墨南初被阻拦,心 中有些急,但碍于这是她的侍女,不好动粗,干脆各自退后一步,隔着一段距离,他出声喊道。 “对了,汐月,谷主的房间安排在你隔壁的院子里,我想着你们既然认识,应该相处得来,有话可谈,这般安排,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是今日唯一一个好消息,黎汐月眼睛当即便亮了几分,顿住脚步,回头对着墨南初轻轻一笑。 “算你识相,就这样安排。” 【总算是开心了。】 见到她的笑容,墨南初当即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真是怕极了,怕她嘴上说着不介意昨夜的事情,但心里还是会有疙瘩的,甚至于方才是觉得不自在,这才要离开的。 想清楚后,墨南初眉眼冷然,瞥了眼还拦在面前的几个侍女,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南烛。 心底微微叹息,拉出放在一旁的轮椅,坐了上去,手慢慢推着便离开了兰昔院。 而白芷她们,自然不会再阻拦,齐齐目送着他的离去。 芍药双手抱拳,眨着眼睛示意着道:“王爷的情商,实在是有些让人着急。” 白芷一听,直接就给了她一个暴栗。 “你傻了吧?王爷还算是聪明的,知道惹急了要哄,还哄对地方了,光是这一点,就比其 他人强。” “那是,旁人想巴结小姐,哄小姐都找不到办法呢!王爷还算是有本事的了。”蕙兰仿佛裁判一般,轻轻点头。 南烛慢慢闭上了眼,不想与她们讨论这个话题。 但耳边又叽叽喳喳个不停,只得走到一旁,看着眼前的墙面,开始思考,该如何护送小姐和白芷来回穿梭,而不被他人发现。 黎汐月对着她们的小动作充耳不闻,只想躺在床榻上,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只是,命运似乎对她并无偏爱,以至于她刚起床,便看到放置在一旁的纸条。 嗯,熟悉的色泽,熟悉的磨砂感,是忘忧谷所产的质量品质,又是谁给我传信了? 秉承着这一好奇,她打开纸条看了起来。 稍后,她攥紧纸条,一下子便锤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听到动静的南烛她们充耳不闻,只是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干着自己的事务。 压根都不担心会出事,反而害怕自己此刻过去,还有可能会被迁怒。 大师兄掌管忘忧谷的各大事务,每次传来的消息,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出钱出力,只是这一次,似乎格外地严重,竟然让小姐发脾气了。 “师兄怎么能这样子想呢?刚从我这里 把钱搜刮干净,便来跟我说。” “哎呀,紫鸢雨又发现他的踪迹了,还有些怀疑是我泄露的行踪,我是这样的人吗?” 黎汐月烦躁地揉乱发丝,站起身便光着脚丫子离开床榻,愤愤不平地大力踩踏着地面,满脸都是怨气。 “说好的来看我的新婚夫君呢?要给我把把关呢?就算是假的,也不必如此不重视吧?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 嘴上抱怨着,她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就这烛火便将纸条烧了个遍,燃成灰烬后,这才轻轻揉搓着指尖,呼出一口气,驱散热意。 一股风吹来,南烛迎风走来,递过来一张纸条。 黎汐月眉梢微挑,这是何人的纸条?这可不是忘忧谷的东西。 虽是这样想着,她也依旧伸手接过纸条,翻开来看了看。 那一瞬,她嘴角隐秘的勾起,浮现出几分幸灾乐祸。 “哎呀呀!这可真是趣事,紫鸢雨追过去了,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逃!” 说出这话后,黎汐月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她将纸条重新递给南烛,眼底笑意弥漫,就连语气都欢快了几分,眼带憧憬。 “通过渠道网,将这纸条送给师兄,告诉他,他又被缠上了,这次,是否能够逃脱,就看他的本事了。” 第123章 谷主到来 “是。” 南烛不对这师兄妹的爱恨情仇发表意见,只是觉得有趣与新鲜。 若是能见大师兄受挫,倒霉,那也真是不错,只是可惜,她在朝都,注定看不到了。 黎汐月没错过南烛眼底的幸灾乐祸,手轻轻在桌面上叩了一声,瞬间将她惊醒,面上浮现出几分不好意思,转身去送东西了。 “小家伙,自幼便在师兄手底下受挫,如今想看看他吃亏,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隐去嘴边的笑意,她忽地垂目,张开的手心里突然出现一块玉佩,随即又被收回空间里,复抬眼,肉眼可见地多了几分忧愁。 “若是这玉佩出现,紫鸢雨便能感受到,那我该如何是好,怎么修炼啊?” 手缓缓收紧,又张开,淡淡的日光缓缓来到了手心里,摊开,抓紧,却始终抓不到,仿佛那抹光,从来都不曾在这世间一般。 “咦!有了!我可以直接去空间里边修炼嘛!” 黎汐月眼底绽放出璀璨的光,笑容明媚,可谓是解决了自己的一大烦恼,当即便松了一口气。 时光冉冉,转瞬间便到了忘忧谷谷主来到墨王府的日子。 在这特殊时候,墨王府门前安谧至极,一 点动静都没有,直到一辆看起来很是简朴的马车,缓缓来到府门口。 门口的守卫相视一眼,身后的侍从立马跑进府禀报。 这车看着虽然简朴,但其实内有乾坤,里边有着各种小机关,光从表面上看,是看不出来的。 车夫是一位女子,她戴着纱巾,露在外的眼睛充满锐气,腰间佩戴一把长剑,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 车帘拉起,缓缓走下两位戴着纱巾的女子,走下马车后,纷纷侍立在一旁。 另一位戴着纱巾的女子出来,青山远黛,气若浮云,身姿出尘。 她淡蓝色的衣摆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缓缓走到墨王府门前,无须禀报,便可直接进府。 “谷主。” 绕过走廊,黎汐月脚步一顿,便看到了墨南初。 他依旧坐在轮椅上,看得她挑了挑眉,目光在他的腿上来回流转。 这是不放心她吗?明明府里的人都换了一批,还是得在她这个谷主面前做伪装。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黎汐月下巴微微抬起,充斥着不屑与淡漠,随即目光一扫,直视着墨南初,“我的住所在何处。” 砰砰砰,不甚清晰的声音响起,但在墨南初的耳 中,却是分外响亮。 无他,这是他的心跳声,他又怎会不发觉? 【为何会这般?我明明对她并无私情的。】 听到内心话的黎汐月,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只是移开了目光罢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什么对谷主毫无感觉,实际上怕是有感觉,当初不过是哄哄我,敷衍我罢了,此刻这才是你的真实情绪! “往这边走。” 墨南初强压住心底的异样,面上露出疏离客气的笑容,带领着黎汐月,来到为她准备的院子里。 只是刚进屋,他便顿住,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汐月?” 透着屏风,可以见一道秀丽的身影站在那里,虽模糊不清,但身形装扮与黎汐月往日很是相似。 黎汐月听出了他的疑惑,心头一跳,当即越过他,走向屏风那里,笑着说道:“你怎么来了?” 握住白芍的手,感受到一阵湿意,纱巾下的嘴角一勾,声音当即变了一个调,那是她惯常的音调,和谷主所用的声线不同。 “你来了,我自然是要来迎接你的。” 眼眸微微一瞥,白芷当即意会,往墨南初那方向看去,嘴巴一张一合的。 “我与谷主还有事要商谈 ,你先回吧。” 隔着屏风看不太清,但这声音确实是黎汐月的,而这又是墨王府,应当不会出什么危险才是。 墨南初垂目,敛下心绪,【我莫不是太过于敏感了,居然有一瞬间,觉得这人不是汐月。】 【再者说了,这是旁人的屋子,她们姑娘家要叙旧,我若是再继续待下去,怕是不识趣了。】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墨南初的轮椅掉头,便要离开,只是在即将出门时。 他的目光在那三位侍女,和黎汐月的那四位侍女身上扫过,产生了一种明显的心理活动。 【奇怪我为何会觉得,她们有些相似?气质形象,就连眼睛轮廓,都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心砰砰砰地直跳,如今不只是白芷手心里冒汗,黎汐月也开始越发紧张起来。 隐晦的目光透过屏风,看着外边,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生怕墨南初再敏锐一些,那她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好在他没有停留多久,垂下目光,往外边看去,不再回头观察,直至听到他那轮椅离去的声音,黎汐月这才放松下来。 心里无比庆幸,她之前做的决定,为了伪装得完美,做的那些准 备。 只是,却不曾想,还有疏忽之处。 “白芷,侍女相似之处的问题,我们还是没有处理好。” 刚刚见她变了神色,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的白芷一听,错愕的目光扫向两边的侍女,有些恍然。 而其余人也听到这话,当即打量着彼此,不禁低下了头。 当初想着配置和外形要一致,想着要完美伪装,却未曾注意到这个问题,没想到如今差点就坏了事。 见大家神情严肃,黎汐月笑着摇头,安抚道:“无事,她们三个本就跟芍药她们有所不同,让她们表露出自己的特色便好。” 墨南初,究竟是向来如此敏锐,还是对特定人,特定事,敏锐呢? 黎汐月琉璃般的眼眸,目光幽深,探究般的看向外边。 良久,这才收回目光,伸手按压着太阳穴,坐上床榻,懒洋洋的躺上去了。 也就是在这时,她才注意到这屋子的格局。 贵重却不粗俗,透着淡淡的风雅,物品精美且实用,屋内还有玻璃镜子,那视觉角度,竟是与她的屋子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但她的屋子都是自己精心装扮的,自然是顺着自己心意习惯而来的,是这里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第124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墨南初这人,还真是用心。”黎汐月摸着手下的被褥,脸上的纱巾脱落,唇边的嘲讽之色淡淡。 闷哼一声,她便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今日为了逼真,她可是真的从郊外,坐着马车回到朝都的,颠簸一路了,可不得好好休息,再怎么说,也不能辜负墨南初,这份妥帖的心意不是? 盖上被子,黎汐月休息了一段时间,但才刚刚入眠,就被人给叫醒。 一睁眼,芍药讨好般的笑容便映入眼帘,她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子再次闭上眼,没好气地说道:“又有什么事情?” 芍药摸了摸头,庆幸自家小姐没有起床气,可被打扰了,她心情不佳也是正常的,赶忙便说道:“王爷在我们院子里等您,已经到饭点了。” “什么鬼!”黎汐月嘟囔一句,愤愤然地起身,满脸都是怨气。 “他已经等了许久了。” 芍药面不改色地添上这句,瞬间黎汐月心情好了许多,仰着小脸便将人皮面具给脱下,露出自己精致的小脸。 走下床,拿起摆在桌椅上的衣裳,默不作声的换好衣物,她们一行人便回到了兰昔院内。 “不是说不让你打扰吗?怎么还过来了?” 刚一进门,黎汐月便这般说着。 墨南初头微微一抬,【如今夕阳西下,可不算早了。】 “想着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商谈一下,而且,今日忙到现在,还没有一同用餐过。” 黎汐月眨眨眼,对他这话不置可否,径直地坐在了一旁,撑着下巴放空思绪,等饭了。 【她怎么看起来有些累?】 墨南初瞧了她一眼,便递给她一盏菊花茶,“喝茶吧。” 黎汐月顺势接过来,只需轻轻一闻,便知晓这是菊花茶,墨南初那话的原意是,喝茶吧,去去火? 低着头,默默地喝了几口,要说刚刚不怎么想理会他,如今是越发地不想搭理这人了。 虽然他这行为体贴,但她就是莫名的不爽! 喝茶的工夫,菜便上齐了,四菜一汤,倒也齐全,夹了几筷子菜,墨南初忽然便说道。 “明日用餐,是否需要叫谷主一同?总归是客人,排场不能弄大,但总归也得请她用餐一顿,以表谢意与重视。” “不用,她喜欢安静,不喜欢他人打扰。” 黎汐月眉头都没皱一下,便从容地回复着,只是那琉璃般的眼眸,隐晦地盯着墨南初看。 得到这样的回复,墨南初也没觉得意外 ,点头附和道:“的确,谷主喜静。” “今日你和她见过了,院子里的布置她是否觉得可行?” 黎汐月眼眸一暗,想起今日见到的那些装饰布置,缓缓点头,不咸不淡地说道:“倒是用心了,房屋很好。” 墨南初没察觉到其中的古怪之处,甚至于,他还露出了几分笑意,“还好,我之前还担心谷主会不喜。” 捏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清脆的开裂声,这声音唤醒了黎汐月,手上的力道瞬间放松下来。 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她不禁抿唇,垂目细细查看着筷子,好在外表没有出现明显的裂痕。 “你说,我那些士兵都已经准备好了,病人该如何安排呢?一天诊治五个还是六个?” 这话一出,差点没让黎汐月将手里的筷子给捏碎。 好在刚刚已经发生了意外,在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后,她急忙制止住自己的行为,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很假的笑意。 “一天五个还是六个?” 她是真的想把墨南初的脑壳给掀开,看看里边到底装满了什么东西! 之前不是说人数不会增多的吗?怎么还变成五个六个了?玩她呢?她是机器人吗?怎么能 这么造呢! “嗯,我想着早些诊治好,便可早些离开,最近朝都事物众多,担心出了变故。” 墨南初面色严肃,点着头便这般说道:“最近到了去平安寺的时间了,到时候朝都贵人众多,人多口杂的。” 听到这话,黎汐月看向他的目光这才不那么阴恻恻的。 芍药和蕙兰看到了,唇角微勾,纷纷移开目光。 “最近已经将药材,都搬到右侧拐角处的院子里,各种用具都准备齐全。” “之前因为府中人多口杂,一直都没给你备好,那屋子是昨日才弄好的,你可以去看看,是否还有不妥?需要添加什么?” 阿勒? 黎汐月眨眨眼,心里揣摩着墨南初说的话。 他说,给她准备了一间药材铺,里边还有各种熬药、用药的器具? 心在这一瞬间掀起波澜,她虽是不会被打动,但永远都会被钞能力给打动的! 最后一股怨气,在这话之后,当即消失云烟,连一小撮火苗都冒不出来了。 感谢的话到口中,忽然一顿,黎汐月目光一转,便说道:“嗯,我会和谷主去看的。” 差点就着道了,那药材屋为了掩饰,名义上怕是会说,那是给谷主制备的吧? 到时候就算是有人发觉府内不对劲,也能用此糊弄以及表示重视之意。 墨南初都下重本治疗身体了,那他的腿脚恢复,便也不是那么地难以接受。 事情在心中拐了好几个弯,黎汐月内心逐渐平静下来,不再多说什么。 【怎么觉得,她又好像不对劲了?】 墨南初偷偷抬眼打量,心底有一声音冒出,连忙便开口找了个话题,“一起用饭吧?” “嗯。”黎汐月点头,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但没吃几口便说道。 “明日我还有些事,谷主刚来,我还得招待她,所以便不和你用餐了。”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墨南初顿了顿,有些被噎住,就连那睁大的眼里,那也满是疑惑。 【不是?一天有三顿,总不能顿顿都不行吧?难不成你一天时间都要和她一起待着?】 【我是有着她陪你聊天说话的意思,但你也不能就这样把我给抛下呀!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听着他那一大通话,黎汐月有些无语,她其实也没想那么多。 只是一人分饰两角,终究是有些不便,为了避免暴露,自然是要好好遮掩,最好一直都和谷主待在一起,不见人的好! 第125章 一连三日未见 在她走神的片刻,墨南初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开口说道。 “嗯,你想与她探讨药术也是好事,只是别太过劳累。” “哦?” 黎汐月有些惊诧的抬头,又瞬间低头给自己夹了一块肉,边吃着边支支吾吾地说道:“好。” 她能说其实一开始,她压根就没想到这个借口吗? 但既然墨南初给了这个借口,不多用用,那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 若是墨南初也能听到她的心声,此刻怕是才真的知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一生,铁定对这个词汇很是印象深刻! 一顿饭就在这样安静又有些诡异的氛围下度过,黎汐月送走了墨南初,便回到了房间内休息。 而一墙之隔的白芷也毫不出差错,没有出过院子半步。 隔日,黎汐月不得已起了个大早,换上准备好的衣物,来到了自己的院子边。 看着眼前的墙面,打了个哈欠,便翻身越过,来到了一墙之隔的院子里。 这便是谷主的院子了。 她没来得及休息多久,便被白芷拉着戴上人皮面具,准备好衣着,戴上纱巾,而她则是伪装成黎汐月。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皆是坐在院子里, 慢慢的用餐,享受这难得的时刻。 很明显,她们都明白,待会儿等待自己的是另一场战役。 果不其然,用完餐后,墨南初便过来了。 他还送来了五个壮汉,那粗犷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上过战场的人。 白芷扮演的黎汐月压根就不说话,装作还没吃饱的模样,学着黎汐月平日里的样子,慢慢的吃着。 墨南初进门后,看到她低着头的模样,眼眸柔和一瞬。 因为有正事要办,只是粗粗掠过,便正了正神色,对着谷主轻轻一笑。 “麻烦谷主了,他们是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便交到您手里了。” “不必担忧,将他们带到后院去,我在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应用具。” 那些人一听,便顺着侍女的指引,往着后院走去,墨南初见了,也打算跟着去。 轮椅刚滚动,他便被谷主给叫住了,“墨王,你怕是还有要事要忙,汐月要与我探讨医术,不希望他人打扰。” 墨南初目光停留在谷主身上,定定看了她一会,随即便来到了“黎汐月”的身上。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奇怪?】 【探讨医术?有本事的人向来脾气古怪,医者治病救人时,不希望身旁有人打扰也是 常事,兴许是我想多了。】 “如此,汐月便交给你了。” 墨南初淡笑着拱手,眼底的笑意淡淡,余光却是扫向“黎汐月”,内心的困惑越发地大。 【怎么从进来开始,她一句话都没说?】 谷主眉心一跳,当即便用眼神示意,好在和白芷的默契起了作用。 她似若有所感,缓缓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白芷特意学了十几年的变音派上了用处,“你别留在这里妨碍我们便好。” 出口的是黎汐月的声音,就连那姿态神色,也是只有黎汐月才会有的不客气。 墨南初终于放下防备,点了点头,“你继续吃吧,我先离开了,别忙得忘记时间。” 说罢,他也便离开了。 “靠!差点!” 谷主也就是黎汐月坐下,撑着下巴,后怕地拍着心脏。 侧头看向白芷,那张脸上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此刻却是皱紧眉头,露出脆弱的神情。 她不禁轻轻一笑,“你看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会露出这般脆弱的神情?刚刚还像,现在是一点都不像了。” 打趣玩闹过后,黎汐月便戴好纱巾,给了白芷一个眼神,便走向后院去了、 接二连三诊断过后,黎汐月 的眉头不由地皱紧。 这些人的病症并不是很严重,但却是出奇的一致。 肌肉磨损都是小事,重点是之前战斗途中,留下的刀伤剑伤什么的,都是顽疾。 虽然表面上的伤口是好了,但依旧对身体有所损害,后期若不好好调养,怕是寿命短暂。 因心中忧愁,她面上也表露出一些,当即便被他们给发现了,连忙问道。 “谷主,我们这胳膊腿酸痛的症状,是不是好不了了?” 一张张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是粗犷的男子面容,都浮现出为难和担忧之色,那脸都快皱成黄瓜了。 黎汐月眉头舒展开来,淡淡的摇了摇头,尽力漠然与平静的说道。 “无碍,只是早年间亏空,后期又受伤,没好好调养,需要多加照料。” “至于伤寒腿,那是在寒冷天气下待久了,再加上空气潮湿与自身劳损过多导致的,稍后我便会为你们施针缓解。” “好勒!谷主你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那几个壮汉嘿嘿一笑,彼此都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打扰到她,纷纷闭上嘴,互相看着彼此的肌肉,在那跟未成年的小孩似的在那攀比。 小孩? 黎汐月忽然间有些晃神 ,动作微微一顿,笔墨在药方上晕染出一个黑点。 他们还真是小孩,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一岁。 早年间身体亏空,是因为他们是贫苦人家,走投无路,为了减少家里负担,这才参军的。 她眼眸一暗,定定神,手中的毛笔握紧,继续书写下去。 无论如何,送到我手里的病人,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治好,为他们解决身体隐患。 忙碌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接连几日如此这般连轴转,黎汐月倒也便适应了下去。 说来好笑,这般场景,跟以前的义诊颇为相似。 熟悉下来,倒也用不了多长时间,都是之前做贯了的活计。 这日,黎汐月刚将东西给收拾好,打算休息的时候。 疾风便出现在门口,说是墨南初要见她,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商讨。 黎汐月眉头一皱,最近墨南初可很是听话的,看她忙碌,倒也不曾来打扰,今日这般,怕是有了什么变故。 没有犹豫耽搁多久,她当即便和白芷换回了装扮,留白芷扮做谷主待在院子里,黎汐月便走出院门,跟着疾风去到墨修院。 “你来了?” 一连三日未见,再次见到,墨南初难免有些晃神,心中还有些不敢与贪恋。 第126章 平安寺祈福 【瞒着治病救人,讨论医术,竟然还真的是一连三日,都不曾理会我,整个人几乎都在谷主那边住下了。】 话在耳边环绕着,但黎汐月充耳不闻,径直来到他的身侧,坐下,再端起放置在桌面上,那刚弄好的热茶,缓缓喝了一口。 墨南初心中思绪一晃而过,也不再计较那些事情,端正神情,严肃的说道。 “不知你得到消息了吗?那从他国流入的琉璃,售往其他国家去了,还大肆宣扬那皇帝老头老不正经,为自己的琉璃卖得畅销,一个劲的打压他们。” “本来之前,那俗称镜子的琉璃,便引得他国权贵争夺,纷纷派人前往我国购买,结果闹这么一出。” “他们高兴之余,也助长了这波流言,如今直接传到了朝都内,陛下大怒,总觉得气运不好,便下令今年平安寺祈福,提前到后日举行。” 最后一口茶水咽下去,黎汐月眨眨眼,有些错愕。 倒是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小决策,便造成这般的后续。 之前让他们这般宣扬,主要是恶心一下朝国皇帝,再者便是减少朝都内的探子,让朝都避免被人挖空了,导致朝国境内不稳。 可对于提前祈福这个决定,黎汐月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不禁问道 。 “所以后日便要前往?他们是否算过吉凶?祈福不都得选个好日子?如此儿戏?” 墨南初一眼便看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摇了摇头说道:“算过日子了,后日刚好大吉。” 很好,黎汐月瞬间就瘫了,手软绵绵地压着桌面,半响都不说话,但下垂的嘴角暗示着她的坏心情。 本打算最近劳心劳累,再过五日,大抵就能赶在平安寺祈福前,偷偷摸摸的离开,哪成想时间提前了。 去平安寺,墨南初便得出现在众人面前,少不了要演戏,一个不小心演砸了,那可就惨了。 如今只能期盼到时演成功了,也能再麻痹他们一段时间,再悄悄装作治好他的样子,功成身退。 她是真的不想,被那些个权贵给注意到。 “我会让谷主继续诊断的,但去平安寺祈福期间,你得保护好王府里的安全,不能让他人有所察觉。” “我知晓。”墨南初点头,露出几分愧疚之色。 “谷主不喜麻烦,之前便已经保证过,尽量不让朝都内权贵注意到她的,这点我会做好。” 听见这话,黎汐月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一些,心中不由得庆幸自己的聪明才智,在之前便和他约法三章了。 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不多时 ,便到了去平安寺祈福的日子。 山间道路即使宽敞,但也耐不住路途遥远,迂回婉转,坐马车也都颠簸得很。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各家都走下马车,一时之间,平安寺门前门庭若市。 好在大家都克制守礼,无人喧哗,还遵照着安排站位。 因为墨王妃的身份,黎汐月占据视野极好之地,目光一扫,便能看到下方的各家主母贵女。 忽然,她微微眯眼,黎苏婉也来了? 也是,这般盛宴,黎家自然是要让她参加的。 不过是粗粗一眼,黎汐月便收回了目光,侧头一看,皇帝和各位皇子交谈着,看起来也颇是无聊。 “我先去休息了。”黎汐月退后一步,靠近墨南初的耳畔轻声说道:“你要不也离开?” “你自己回去吧,这种场合,我离不开身。” 这话说得也是,黎汐月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就直接走掉了,压根就不带犹豫的。 反正今日主要是休整,明日才开始正式祈福,不着急。 来到指定的院子里,黎汐院眼眸一眯,糟糕!差点都忘记这一茬了。 她是墨王妃,所以他们便默认她和墨南初是同一间屋子了! 这晚上要怎么睡?难不成还得分出一条楚河汉界? 黎汐月 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清白不保。 “不行,这实在是亏了!” 她念叨着,带着南烛在院子里来回打转,忽然,眼眸一眯,计上心头,侧目看向南烛。 “南烛,你的屋子在何处?” 南烛沉默了一下,很慢很慢地伸出手指,指向角落里的偏房。 “虽然你有洁癖,但我是什么人,你应该不会嫌弃我的对吧?今夜,我们便睡一床吧?” 黎汐月笑容灿烂,带着讨好之色,抱住南烛的手臂,在那里晃来晃去。 无奈之下,又不可反抗,南烛只得吐出一句,“好。” 这话听得黎汐月心花怒放,当即便如同小松鼠一般点点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仿佛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一般。 面无表情的南烛抬眼看她一眼,启唇说道:“小姐,别忘了,即使这般,你的衣物都得放置在主屋内,免得出差错。” 天仿佛塌下了一般,黎汐月深吸一口气,维持着表面上的笑容,缓缓走向主屋。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解决了和墨南初睡同一间屋子的烦恼。 夜幕拉下,墨南初都没有回来。 听消息说,似乎是皇亲国戚还有应酬,一大堆人都齐聚在后山闲聊。 知晓她不愿意参加,他干脆直接找了个借口 ,说是路上颠簸,觉得身子不舒服,避免了这番应酬。 “他倒是贴心。” 黎汐月嗑着瓜子,惬意的坐在窗边,手里拿着话本子,只觉得人生真是美好啊! 就这样,反正墨南初还没回来,黎汐月吃完晚饭,干脆就在床榻上暂时躺下了。 “古代人也是有夜生活的,这聚会也真是没完没了。” 嘀咕了几声,黎汐月便闭上了眼,缓缓睡了过去。 “咯噔。” 一声很是细微的声音响起,黎汐月手骤然一颤,轻微得几乎没有的脚步声缓缓接近。 这不是墨南初,他为了掩人耳目,是坐着轮椅的,那这人是谁?居然闯入屋内? 手腕微微一抬,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便被她拿在手下,就等着那人接近时,趁机下手。 三二一。 默数三声后,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在鼻尖,黎汐月猛地睁开眼,毫不留力地便往那方刺去。 预想中的布匹被撕开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反而是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之大,让她手中的匕首都险些掉了下来。 顾不得疼痛,黎汐月眼眸一眯,手猛地往对方两腿之间踹去。 手上也不曾停歇,骨头当即一缩,仿若无骨一般地缩小了一些,直接便从对方的束缚里逃出。 ?? 第127章 糊涂人士 脚下凌厉的风声响起,没击中,黎汐月左手握拳,便用力往那人脑袋上揍去,却在瞬间被格挡住,雄浑的内力震得她手心一麻。 棘手,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只是这香气,怎么会如此地熟悉呢?莫不是熟人作案? 脑海中的思绪一闪而过,黎汐月没有任何一丝停顿,下腰,抬腿,侧劈,寒光闪过,匕首差点就刺入对方肩膀。 “黎汐月!”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黎汐月抬头看去,瞬间对上了一双漂亮的眼眸,带着十足的幽怨和三分的怒意。 “师兄!” 黎汐月惊诧地叫出声,哪里还敢继续出手,赶忙便将手里的匕首给收好。 低头揉了揉手腕,分外乖巧地坐在床榻上,仰起小脸,眼底冒着星光,笑得一点都不值钱的样子。 怪不得觉得那香气熟悉,打斗间彼此的招式也都很流畅,甚至于过招时,对方也没下死手。 本猜测对方是想生擒,没想到原来是师兄呀,怪不得!怪不得出手还挺温和的哈! 沈莫言扯下自己的黑色纱巾,无情的看向她,薄唇缓缓张开,“到现在才认出我,过段时间再给你练练。” 无法反驳,黎汐月愤恨地低下了头。 可恶, 距离上一次和师兄对打,不是才过了一年而已?这多年的肌肉记忆怎可以忘,更甚至于。认不出人,还给自己找了麻烦。 好在这些年历经坎坷,倒也能对自己的心绪收放自如。 不过片刻,黎汐月便抬头笑着,只是眼底的好奇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对了师兄,你为何会在这里?不是已经离开朝都了吗?” “嗯。”沈莫言寻了个位置坐下,神情似乎有几分的不爽。 好奇心上头,黎汐月也就不怕了,继续笑嘻嘻地问道。 “那师兄,紫鸢雨她不是跟在你后头吗?你都回来了,那她呢?她是不是也回来了?” “大概已经到了。”沈笙言斜眼看我一眼,有些鄙夷的抿了抿唇,便给我解释他为何会回来。 原来他们两人本就已经远离朝都,师兄又一路上,接二连三的处理忘忧谷事宜,所以紫鸢雨他是怎么都甩不掉。 后来跟久了,他便觉得不对。 担心若是再被跟下去,忘忧谷的核心事宜,以及各个据点会被她发现,便加快行程,将紫鸢雨给甩开。 结果还真把紫鸢雨给甩开了,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让谷中人注意她的行踪。 结果发现她是不在后边跟 着了,反倒是往朝都的方向去了,为了避免出现差错,他只得粗粗将事情交代下去,再赶回来。 “原来是这般。” 黎汐月摸了摸下巴,懒洋洋地倚靠在枕头上,仿若无骨一般,抖了抖自己的手腕,本就细小的手腕咯噔作响,不一会儿便恢复原样。 沈莫言瞧了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缩骨功用得不错。” 黎汐月挑了挑眉,抬起了下巴,分外得意地回复着,“那当然。” 沉默了一瞬,沈莫言便避开了目光,在她的腰间来回的扫视着,眉头微皱。 “这玉佩是否处理妥当了?” 冷不丁的问话让黎汐月有些迷糊,低头一看,那玉佩正在自己腰间好好地挂着呢! 只不过一瞬,她便明白了师兄的未尽之言。 这玉佩本就与紫鸢雨有所关联,原先想着两人早已离开多日,那紫鸢雨怕是感应不到玉佩,拿出空间来戴戴也无妨,没曾想,如今却是回来寻玉佩了。 黎汐月嘟了嘟唇,她都没用上两天呢!虽然有些感慨,却还是伸手将玉佩给解下来。 “师兄,要不这玉佩便还给你吧?虽然你们两个关于,赔偿的问题没有商谈完毕,但一直用玉佩抵着,这也不大好 。” 沈莫言横眉冷竖,仿若被惹怒的公鸡一般,挺着脖子,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她耽误了送药材时间,害得有些药材枯萎,药力受损,自该赔偿,可她拒绝赔偿,还想着寻我们忘忧谷人合欢,这本就是错事。” “那几位外门子弟被她迷得精神恍惚,人都也有些不对劲了,还不知是否还能外出寻药,只是取她一块玉佩,作为抵押,算是便宜她了。” 寻人合欢?那你应该是重点对象吧? 暗自偷看了眼师兄,黎汐月嘴角泌出丝丝笑意,但她也不愿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仰头便躺在了床上。 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翻了个身,好奇的眨了眨眼。 “师兄,你取人玉佩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说清楚?我知你面对外人,说话向来严肃简洁,实在是让人难以听懂。” “如今想想,我实在是怕你没跟紫鸢雨说清楚,看她如此重视玉佩,怕是重要之物,你多于她商谈商谈,没准她就愿意赔偿了,你也不必被她死死咬着。” “再怎么说,紫云教可是第一大魔教,他们怎么可能会缺钱?” 这话说完后,黎汐月躺着躺着,是觉得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但心里总觉得有 些不对劲,不得劲。 师兄是不是很久没搭话了?这习惯性行为,一般都表示他心虚了! 她一个激动,当即便直起身,睁着大眼睛盯着师兄看,有些一言难尽地说道:“你不会压根就没明说吧?” “嗯。” 沈莫言下颚线在月光的照耀下,很是清晰,他那张脸本就很好看,如今,是越发的白润如玉了。 落入黎汐月眼中,却让她觉得分外心累,叹息一声,终归是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那下次再见到她,你一定得解释清楚了,不能怕她缠上你,想和你双修,你便躲着不理人!” 提到一个敏感的词汇,师兄眉梢微挑,有些羞恼的看了我一眼,却也什么话都没说,就那般呆呆的坐在角落里,看得黎汐月都有些心烦。 “汐月,你已经歇息了?” 一道温润的男音传来,师兄当即抬头,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手摸上自己的领带,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最终掏出了小盒子。 办完了,低头细细查看着自己的衣裳,伸出手来,抚平上边的折痕,精致得很。 顾及着墨南初的到来,黎汐月瞧了眼窗户,刚打算让沈莫言离开,便见到他这般举动。 “……” ?? 第128章 以一敌十 墨南初如今身体恢复了,若是推开窗户,他必定会发觉。 短短一秒,黎汐月思考了各种方案,随后玉足踩地,面色不改的回应道:“还未。” 话音刚落间,手一下子便抓住沈莫言的领子,在他格外惊诧的目光下,扯着他便往床底下塞进去。 擦肩而过之时,唇瓣微动,无声地对着他述说道,不要出声。 沈莫言来不及反抗,便被骤然间力大无穷的师妹给安置好,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在床板外边。 他木着一张脸,唇瓣微张,刚打算开口,一只绣花鞋便直接往他如玉的面庞而来。 好在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在他错愕间,已然自动避开了这一击,便避开了这一攻击,脑袋也顺势躲在了床板之下。 沈莫言:“... ...” 师妹,不是师兄不配合你,你不觉得,这像是偷情被发现吗? 要是我继续待在床板底下,待会你那夫君要真发现我了,那简直是有嘴都解释不清了。 诚然,黎汐月没有意会到他的意思,也压根就没有看他一眼,抬手摸着发鬓,便往着门边走去。 “噼里啪啦!” 陶瓷破碎的声音响起,黎汐月脚步一顿,身子当即贴着墙壁,头慢慢的往窗外看去。 发觉不知从何时开始,院子里冒出十个黑衣人来,凶煞之气明显,身上背负的血债怕也是不少。 “你们是哪方派来的人?” 熟悉的声音响起,目光微微一转,好在疾风守在墨南初的身边。 只是以一敌十,怕是有些困难,墨南初还待在轮椅上,难以躲避。 心中思绪翻转,床榻下却是传来动静,黎汐月余光一扫,示意沈莫言重新躲回去。 平安寺里出现刺客也就罢了,要是忘忧谷也牵涉进来,那才是麻烦。 刚要钻出的沈莫言动作微微一顿,额头满是黑线,若是没记错,他才是师兄吧? 黎汐月缓慢又轻巧地往着门边走去,趁着门外兵器铿锵声不断,将门推开了不小的缝隙。 前方有三个黑衣人,若闹出动静,她为了掩饰,必定不能反抗,免不了被劫持的局面。 还是暗搓搓使绊子吧? 昏暗之中,隔着十米多远的距离,墨南初忽地朝她看过来,又瞬间收回目光,警惕四周,配合着疾风,避让退后,减少拖后腿的次数。 好在疾风武力高强,一连解决了三个黑衣人,压力骤减。 但时局万般变化,破空声传来,不知从何处冒出个黑衣人,寻了空挡,手持剑,趁着 疾风被他人阻碍之时,便向墨南初袭来。 “放肆!” 墨南初眼底寒光一闪,当即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一甩,一把晶莹剔透,轻薄又锐气的剑便往上一挑。 隔开了对方的剑,连带着微微一错,刚好刺入对方的心口。 幸好,黎汐月躲在门后,手里的石子再次夹在指腹之间,眯着眼抬眼看去。 墙后边再次冒出五个黑衣人,直直地便冲向墨南初而去! 在这危急时刻,墨南初腾的一下便跳起来了,不止惊到了那些黑衣人,也惊到了黎汐月。 即将脱手而出的石子连忙死死用力压住,这才没飞射出去。 “这倒是凶险。” 耳畔传来一声低叹,黎汐月赶忙侧过头看去,差点就要赏他一个暴栗。 “你不好好躲着,出来干嘛?” 不顾她威胁的神色,沈莫言脚往外走一步,变动位置,寻了个绝佳视野观战。 “来看看妹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但如今看来,他不需要了。” 说罢,便戏谑的瞥了黎汐月一眼,目光下落,扫向她指腹间的石子。 黎汐月翻了个白眼,师兄这是觉得待在床底板下,玷污了自己,还不自在吧? “好好看着,你于武学一道,缺的便是经验, 多学学。” 听到这话,她也不再多言,实在是外边凶险,也顾不得和师兄拌嘴。 被十多个黑衣人围攻,即便是墨南初出手了,院子空间不大,也难以躲避,正当黎汐月思索之间,南烛突然闪身而来,身上还带着一股血腥气。 黎汐月眯了眯眼,看来,后边也发生战斗了,这些人如此大张旗鼓,到底是为了什么?杀了墨南初吗? 南烛一来,便看到了她,赶忙劈开靠近门口的几个黑衣人,过来接济她。 “小姐!” 在她出声的那一刻,黎汐月耳朵一动,手轻轻一推,便将沈莫言给推开。 侧身从门缝钻出去,在南烛的掩护下,跑到墨南初的身边。 “你来做什么?” 一看到她,墨南初当即解决掉眼前的黑衣人,拉着黎汐月的手臂,便让她躲在他的身后。 黎汐月哑言了一瞬,便出声说道:“注意周围,有人来了,得加快速度,把这些人解决掉。” 两人背贴着背,这话便清楚地传到墨南初的耳边,他手下动作越发地凌厉。 而南烛守在她身侧,时不时抬手格挡攻击,再抵御那些个偷袭暗杀的伎俩。 黎汐月则是扮作武力值为零的女子,躲在两人的保护圈,手里的 石子时不时射出,让敌人悄无声息地倒下。 夜黑风高,倒也没人注意到这一小插曲。 不过片刻,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三四个黑衣人,而外边人们的脚步声也逐渐逼近。 墨南初,疾风以及南烛眼底的杀意迸发出来,杀意凛凛地盯着那仅存的四个黑衣人。 见势不妙,他们当即便退后几步,竟然想要离开! 瞬间,原本还守在身侧的众人,纷纷冲了出去。 也就在这时,院门发出巨大的声响,黎汐月回头一看,竟然是墨瑜玉,他手里拿着剑,身后还跟着一众的士兵。 相比之她的惊诧,墨瑜玉似乎受到的震撼更多,见到墨南初还在追击,赶忙也冲了过去。 黎汐月眼眸微眯,侧身让开路来,手里剩下的三颗石子,便收回了空间。 他们这边发出的动静不小,墨南初早就有所察觉,只是见南瑜玉靠近,他冷呵了一声,“留下活口!” 听见这话,疾风和南烛剑身一侧,便要将剑下人给拍晕,哪成想他们眼神决然,嘴巴一动,咬下了毒药,倒地不起。 “倒是忠心!” 墨南初目光扫过那四个黑衣人,竟然都在他喊出那句话后,立马便服毒自尽,背后之人的手段还真是厉害。 ?? 第129章 臣万万没有此意 见到这般的场面,黎汐月指尖动了动,抿着唇,看向涌进来的那些士兵。 墨瑜玉收了剑,眉梢微挑,眼中带着明晃晃的探究,目光下垂,扫视着他的腿脚。 “墨王,您这腿,似乎看不出来受伤的痕迹。” “五皇子,您便别说笑了,王爷当初受伤,几乎整个朝国都知晓了他的伤势,更何况,当初还是御医诊断的,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差错?” 黎汐月伸手拿起挂在轮椅上的斗篷,抖了抖,便走到了墨南初的身边,亲手给他披上。 因为她的出声,墨瑜玉的目光便扫向她,意味不明的说道。 “墨王遇刺,墨王妃怎么也在场,这种场景,您不该见到才是,怕是心里怕得要紧,在这强撑着了。” 糟糕,黎汐月和墨南初对视一眼,她忘记装成柔弱女子那般,装害怕了! 她还未想明白究竟如何遮掩,墨南初便揽住了她的腰,微微用力,将人拥入怀里。 墨南初目光如炬,带着危险的色彩,高于墨瑜玉的身高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王妃有我护着,自然不怕。” 对此,黎汐月还能怎么说,只能笑着附和着,“嗯。” 然后,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的视 力向来极好,在这漆黑的夜里,竟然还能看到,门缝中那双漆黑诡异的眼睛呢! 师兄真趴在门上,似乎觉得很有趣,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眼睛缓缓张大,带着不易察觉的威胁,暗暗瞪了过去。 沈莫言眼眸微睁,悄无声息,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的退离了门口。 墨瑜玉平淡地收回目光,直视着墨南初,“原是如此,只是这些贼人,究竟是何人派来的?今夜出事,陛下也很是担忧。” “我怎么会知晓呢?” 墨南初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手里的剑随意一抖,便软了下来,缠上了他的手腕。 “若是本王知晓,便也不会让他们留下活口了。” “麻烦五皇子将这些尸体都给收拾干净,今夜事出意外,本王也须得向陛下禀报才是,免得陛下担忧。” 南瑜玉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冷冷地侧过身,蹲下身来打量着地上的黑衣人,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个究竟。 墨南初也没打算听他说出何话,便带着黎汐月打算离开。 “等等!” 走到中途,黎汐月忽然挣脱了他的怀抱,当着众人的面,快步走到轮椅边上,推着轮椅便来到墨南初的面前 ,轻声说道。 “你身体不好,还是坐下歇息吧。” 墨南初:“……” 南瑜玉:“……” 众多士兵:“……” 在场倒地而亡的众多黑衣人:当我们不存在吗?他多彪悍?我们中至少有一大半都是他杀的。 “咳咳咳。” 墨南初手抵在唇边,边咳嗽着,边顺势坐在轮椅上。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多休息一会就多休息,再者说了,这还是汐月的意思,顺着她的意,总不会出错的。】 黎汐月:“……” 她沉默地推着墨南初离开,而在即将离开的那一刻,南瑜玉抬起头来。 刚好看到墨南初那勾起的嘴角,当即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眼底却有忌惮之色浮现。 在远离了院子后,黎汐月不动声色地抬眼打量后方,不禁心想,师兄离开了没有? 心中有所忧虑,不免心绪不宁,但师兄向来靠谱,大抵是不会出差错的。 手上突然一片温热,垂目看去,墨南初的手正搭在她的手上,不动声色地安抚着她。 这家伙,还真是操心。 黎汐月扯了扯嘴角,缓缓推着墨南初,来到了一个宽大的院子里。 金尊玉贵的朝帝坐在里屋,屋内摆满了金 丝楠木所制的各种物件,白玉瓷瓶,璀璨琉璃等,都摆满在屋内,奢华气息弥漫着。 暖黄的灯光散落在四周,随风摇曳,一时之间,屋内的人们神色晦暗不明,似有什么隐遁在暗处一般。 一进门,朝帝凌厉的目光便扫视而来,带着点点阴寒气息,扫过墨南初的脚,再落到他所坐的轮椅上。 “墨王,听说你在院子里遭遇刺杀了?” 他们走得慢,墨南初身体好了的事情,自然早就有人给朝帝禀报了。 如今在他眼里,墨南初病情缓解却不上报,东窗事发后,居然还坐在轮椅上,想要继续蒙骗他! 这摆在面前的事实,让他愤怒,有种被人戏弄的冒犯感。 墨南初仿佛不知他语气为何怪异阴寒,抬起头,冷峻的面容带着肃杀之气,只回了一句,“是。” 许久没见到他如此锐利的一面,朝帝愣了一下,随即手缓缓收紧。 要说他方才是恼怒,如今他是惊怒了,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会因为墨南初,这个小子的一个眼神,而感到恐惧害怕? 这简直就是荒谬,他可是朝国的皇帝,墨南初只不过是他手底下的一把刀而已! “朕听闻你的腿脚好利索了,若不 是今日这一出,朕都不知晓这件事,莫不是墨王和朕离了心,不愿告知于朕真实情况?” “陛下!臣万万没有此意。” 墨南初双手抱拳,头微微低下,但整个人依旧坐在轮椅上不曾动弹。 在场众人眼眸幽深,悄然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万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墨南初眼眸幽深,眼底里满是嘲讽之色。 【这皇帝老头向来都爱无端揣摩,不就是觉得我冒犯你了吗?我还真就冒犯了,当我会向你跪下求饶?想得美!】 细细听着他的心声,黎汐月紧张得就连手脚都不曾动弹过,保持着跟周围人一般的警惕。 只是她的神色复杂,宛若即将要迎来巨大的麻烦。 她的猜测成真了,墨南初说着便抬起头来,眼带欣喜。 “陛下,臣的腿脚之所以能好,也多谢了姑母的帮助。” “他寻来了忘忧谷谷主,这几日臣便在她手底下医治,腿脚好了大半,但之前长时间不曾动弹,方才击敌过后,便酸痛难忍。” 完蛋,暴露了! 黎汐月忍不住抬眼,偷偷打量着朝帝的神色,他下意识地皱眉,随即眼眸微睁,眼底肉眼可见的欢喜之色溢出,握紧手下的扶椅。 ?? 第130章 一切都掌控在手里 “忘忧谷谷主?就是传闻中,活死人肉白骨的忘忧谷谷主?她如今在你的府上?” 【实在是抱歉了,谷主,如今,是真的迫不得已。】 黎汐月余光扫向墨南初,眼见着他点头,“是!” 话音刚落,朝帝就越发地兴奋了,那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欣喜若狂。 忘忧谷向来有一条规定,忘忧谷可治天下任何人,却唯独不能与皇宫搭上关系。 同理,若墨南初不是异姓王,即便是他有忘忧谷的名额,也依旧得不到救助。 多少年了,忘忧谷谷主才再次出现在皇城里,虽明文规定,不可和皇室之人沾染上关系。 但任何事情都有空子可以钻,历史上,皇室之人装扮成平民百姓,亦或者假装偶遇,甚至用强权来逼迫,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皇室之人擅长制定规则,同样也擅长破坏规则。 欢喜过后,朝帝皱了皱眉,装作担忧似的问道。 “你如今身体如何?是否依旧难受?这身体好不容易好起来了,可不能因为此次变故,而前功尽弃。” 【这糟老头子,怕是巴不得我前功尽弃吧?】 这话听得黎汐月也想附和,大家心里都门清着,偏生要虚与委蛇,阿谀奉承,实在是恶心极了。 “还 好,如今不再那般疼痛。” “墨王乃是国家重臣,伤势关乎国本,来人,传御医过来,让他好好为墨王诊治,别因一时疏忽落下了病根。” 墨南初低头道谢,眼底却冷然一片,【只要事情脱离了你的掌控,便不喜,慌张,想要重新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吗?】 黎汐月垂目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脚步声从外边缓缓响起,前来的却不是御医,而是南瑜玉,“父皇!” 朝帝看到他,眼前一亮,就连眼底的慈爱,都真切了几分,“不必多礼,如今形势如何?可有活口?” “臣无能,赶到时已经迟了,当时战况激励,在场只余四位贼人,虽极力留活口,但他们发狠,咬下口中毒物,纷纷毒发身亡。” “至于其他被击败之人,即使有幸存者,却见情形不好,竟也自杀而亡,事出匆忙,儿臣与众将士都没能阻止他们。” 南瑜玉说得那是言辞恳切,但这话听就是有些不对味,像是在上眼药! 但相对而言,黎汐月松了一口气,既然没提及还有其他人在场,那便说明,师兄趁乱逃走了。 果然,他行走江湖,那轻功不是白练的。 朝帝面上的笑容收敛,有着皱纹的脸微微一抖,瞥向墨 南初。 “那还真是可惜了,墨王,你能够猜测出,究竟是何人想要你性命吗?” 墨南初摇了摇头,“臣不知。” 【要我命的人多了去,我又怎么会立马知晓,究竟是何人要治我于死地呢?就单说这殿上,你们二人,怕也是想要我的命吧?】 交谈间,御医终于到了。 颤颤巍巍前来的御医扶着胡须,刚站稳,便碰的一下跪地行礼,“参加陛下!” “徐太医不必多礼,朕让你过来,是让你看看墨王的身子情况。” 仔细观察那老御医的面貌,黎汐月眼眸微动,徐老太医,他一生都在皇家度过,向来忠心于陛下。 要说朝帝最信任的御医是何人,那铁定便是这位老爷子了,只是他年老体弱,如今已很少出手。 只是这次祈福,他怎么会跟过来?莫不是朝帝的身子出了什么差错?需要他时刻陪护。 这般猜测,黎汐月不禁回忆起他方才的异常,知晓谷主在朝都中,那般表现,似乎欣喜过头了? 敛下心神,她眼眸一动,便见那徐老太医把完脉,缓缓站起身来。 “大喜!墨王这身体不知为何痊愈,再无疲弱之相,这腿脚,如今也无恙。” “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就连墨王这身 体,都比以往还要好上三分,老朽自愧不如呀!只是,既然墨王无恙,为何还坐在轮椅上?” 对上徐老太医真诚的眼睛,墨南初嘴角微勾,再次重复了上次的答案。 “身体才好,刚经历打斗,谨听医嘱,需要休息。” 这徐老太医不简单呐!黎汐月眼底闪过一道莫名的光,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捏着椅背的手收紧。 “原是如此,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为墨王医治?老朽佩服,舔着脸,想讨教一番。” 徐老太医笑嘻嘻地起身,对着墨南初微微行礼。 墨南初都还没开口说话呢!朝帝便自作主张替他做决定。 “是忘忧谷谷主,徐老太医向来喜欢研究医术,如今那谷主在墨王府上,你若是想去探讨医术,想必墨王是不会拒绝的吧?” 此刻,不只是墨南初内心爆粗口,黎汐月也在心底暗骂了起来。 但受场面所迫,墨南初只得微微一笑,“自然不会。” 话音刚落,黎汐月便伸出手来,点了点他的肩膀。 还在这跟他们聊什么呀!想知道的都知道的,他们的目的都达到了,我们快点撤吧。 墨南初没有让她失望,微微低下头,阴影落在他的眼下,他抱歉一笑。 “大病初 愈,身子有些疲惫,余下的事,便全权交给陛下处理,臣便先退下了。” 本还担心他会不会趁机揽权,朝帝听到这话,当即心情舒爽,摆了摆手说道。 “既然墨王身体不好,那便快些去歇息吧,别再受累了。” 黎汐月对着南瑜玉点了点头,也就带着墨南初离开了。 重新回到院子里,之前的尸体早就被清理一空,就连地上的血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若不是墙面是还有几道剑痕,黎汐月都会怀疑自己记错了,觉得这里压根没有发生过打斗。 “进屋吧。” 两人没有多加停留,回到了屋内。 在进屋前,她观察到周围的警戒队伍壮大,怕是朝帝派过来守卫的。 还真是小心思不断,顺带着想要监视墨南初吧? 黎汐月眯了眯眼,推开门,点亮了烛火,暖洋洋的光照耀在身上,这才感受到了几分暖意。 “当真不知是何人派来的?”黎汐月挑了挑眉,扒开墨南初身上的斗篷,头也不回地放在一旁的桌面上,冷不丁地便这般问道。 “我猜想,如今最期望我死的,怕是五皇子了。” 墨南初语气幽幽的,虽然背对着她,但黎汐月也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 他这是在吃醋? ?? 第131章 捉奸 黎汐月眉头一皱,只觉得不简单,第六感让她赶忙说道:“事先声明,跟我没关系,我跟五皇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音刚落,墨南初不过是粗粗看了他一眼,便立马接上了一句,“嗯。” 如此快速,不免让人觉得,他是在敷衍。 好在墨南初没有让她为难,继续说道:“太子已经倒台了,五皇子虽然受陛下重视,但背后并无母族庇佑,势单力薄,难以争过其他皇子。” “若他还有野心,那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夺走他人权势,至于联姻,那是下下选,甚至于,并无多少臣子愿意与他搭上关系。” “朝中人都是老狐狸,即便他受陛下宠爱,但没见到有利可图的肉,必然不会轻易战队。” “权衡利弊之下,我这个深受重伤,但又把持着军权的墨王,便是再好不过的下手点了,更别提,陛下也容不下我,动我自然没有风险。” “南瑜玉本就在江湖中有所势力,只要我死了,军权便会陛下手中,他再出兵立下战功,陛下本就喜爱他,这军权自然便会落到他的手里,皇权争斗上,他便会有一席之地了。” 原来是有这般谋划呀! 黎汐月眨眨眼,顺势便坐了下来,点了点 头,“有目标就行,到时候报复回去便是。” 先前,南瑜玉之所以接近我,怕也是存了一些小心思,想要我真的信任于他,再趁机要墨南初的资料吧? 【那些黑衣人,全程都攻击于我一人,即便是你出现在院子里,他们一点攻击你的意图都没有!】 顿了一下,黎汐月诡异地抬眼看去,墨南初依旧面不改色,神情淡淡地坐在轮椅上,还顺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如今还真是,面不改色,心里想的和实际上做的,都不是同一回事了哈! “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墨南初便看了过来,手里的杯子触碰到他的唇瓣。 可刚巧,他一抬头,本是盯着他眼睛的视线,瞬间转变成在盯着他手里的杯子。 墨南初一愣,杯子缓缓远离了唇瓣,遮挡住嘴角,他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手微伸,那水杯便递给了黎汐月。 “喝水。” “啊?” 黎汐月下意识地伸出手来,可刚触碰到水杯,脑海里便忍不住回想他方才的举动,这杯水,她似乎不大好接啊! 一声隐秘且压抑着的笑声突然响起,即便很是轻微,但墨南初和黎汐月都不是寻常人,也不会以为这是什么幻觉。 两 人瞬间齐齐目光一凛,眯着眼,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 甚至于,两人在未经商讨时,便已经分工合作,将房间分成两半,互相查看。 终于,墨南初动了,他腾地一下便从轮椅上站起身,软剑在空中发出剑鸣,嗖的一下便往床板底下刺进。 瞬间,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一个青衣男子立马从另一头蹦出来,还没待站稳,一把寒剑便往他刺去。 “等等!” 关键时刻,黎汐月骤然出声,叫住了墨南初。 虽然迷惑,但那软剑在距离对方不过三毫厘之间,停了下来。 “汐月!”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已经走了吗?” 两人同时压低的声音响起,彼此都看向对方,呼吸皆是一滞。 而隔在两人中间的墨南初,捏剑的手紧了紧,差点一用力,就把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野男人给划伤了。 【他们很熟?这个男人是谁?】 “他是我师兄。”黎汐月扯出笑容,赶忙便回道。 “嗯,我是他师兄。” 有师妹撑腰,沈莫言捏着剑,缓缓将其移开,见墨南初眼底的冷意散去几分,这才迈步走向黎汐月。 “你先前不是叫我躲在床板底下吗?” 只不过一句话,瞬间让 墨南初散去的杀意凝聚,浓重得仿佛见不到光,透不过气,甚至于,整个屋子都冷了几分。 “你说的是什么话?那是方才,刚刚不都出事了吗?我不是让你趁乱逃走了?” 黎汐月拉着沈莫言的衣袖,让他坐下,却忍不住侧头看向墨南初,总觉得有些心虚。 特别是这内容,搞得好像她之前在和师兄幽会似的,然后如今被,额,名义上的丈夫给发现了,算得上是捉奸? 墨南初缓缓转过身来,脸都已经铁青了,黝黑的眼眸阴沉沉的,在行走中途,那眼睛也依旧死死盯着沈莫言看。 看得沈莫言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师妹那名义上的丈夫,醋意大得很,师妹真的会是他的对手吗? 这般想着,他不禁关切地打量着黎汐月,就连眼底,都带着几分怜爱之色。 不想场面继续僵持下去,沈莫言站起身,来到衣柜处,边打开边说道。 “外边守卫森严,我方才逃不出去,顺带将你想留下的人,给带回来了。” 一个蜷缩着的黑衣人赫然映入眼帘,他双眼紧闭着,唇瓣毫无血色,就连心脏都似乎毫无起伏。 黎汐月一看,当即面露欢喜,走了过去,站在旁边细细打量着。 “这是 我方才专门留下的活口,用了药物让他陷入假死的状态,方才没机会偷偷带出来,没想到师兄你倒是帮我办好这事了。” 沈莫言点头,随即便站到了一边,看了眼墨南初,便继续垂目,怎么这人身上的怨气越发重了。 【我跟汐月相处时间短,果真没默契,即使不交流,她的师兄也知晓她所想,但我却需要她出言解释,这才明了。】 察觉到他的心思,黎汐月不过是微微眨眼,却什么都没说,抬手便掏出一瓶解药,塞入那人的口中。 “院子外有人守着,需小心行事。”墨南初忽的皱眉,出声提醒道。 听见这话,沈莫言撇了撇嘴,这墨王,似乎不是很信任师妹嘛! 还怕她把人弄醒后,惊扰到外边人,造成麻烦,可师妹会是这样的人吗? 事实证明,她的确不会。 黎汐月点了点头,便直接点了对方的哑穴,顺带着还点穴不让其动弹。 刚站直,便看到师兄侧着身子,远离墨南初,一不过是粗粗一眼,她便知晓,师兄似乎对墨南初有所偏见。 两人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吗? 黎汐月心中有所疑惑,手上动作却是毫不间断,她抖了抖手腕,伸展一下四肢,眼前便递来一杯水。 第132章 三人同屋 那白瓷杯的光华,以及上边精致的图案,让她手微微一颤,情不自禁的侧头看向桌面。 好在,他先前倒的那杯水还在,这是另一杯。 “我、我去关窗户。” 墨南初声音都有些发抖,在暖黄色的光晕下,黎汐月发现,他耳垂都红了几分。 沈莫言凑近了一些,肩膀还抵了过来,差点就让手中的杯子脱手,黎汐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沈莫言:不是师妹,这墨南初,是怎么了? 气极反笑,黎汐月端着水杯,往前走去,一点打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留在原地的沈莫言有些苦恼,好看的眉微皱,却在不经意间扫过黎汐月手上的水杯,想起方才他为何会被发现。 “额。” 无语了一瞬,沈莫言也跟着走到桌边,就要在黎汐月身旁坐下时,腰后突然有些痒意,还有隐约的风声。 有人攻击我! 敏锐的五感让他脚步一错,避开了攻击。 也刚好就这一步之差,墨南初擦过他的身子,衣裳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风起云动,骤然停滞平稳下来。 沈莫言圆溜溜的眼睛一瞪,这墨南初居然抢位子! 不想陷入幼稚的争风吃醋中,沈莫言一言不发,坐在了黎汐月左侧的位置上。 黎汐月动作一顿 ,很想翻个白眼,你们两个半斤八两,都很幼稚哎! “呜呜呜!” 很是细微的声音响起,刷的一下,坐着的三人齐齐看去,瞬间便让那黑衣人闭上了嘴。 看到他嘴唇一动,沈莫言眼带冷意,“师妹放心,他嘴里的毒药,我已经处理好了。” “嗯,我知道。”总归是自己师兄,黎汐月瞥了他一眼,没有让话掉在地上。 不甘被忽视的墨南初冷笑一声,“你是五皇子手下的人?” 本就暗恨自杀不成,如今还听到这话,黑衣人不说震惊,那是不可能的,却也依旧不吭一声。 黎汐月可不给他逃避的机会,直接就伸手,将一个黑黝黝的东西抛进他的嘴巴里。 “呜呜呜!” 人们生来便敏感,也易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那黑衣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黎汐月淡漠的眼神盯着他看,看着他眼底流露出的恐惧迷茫,却不告知他,那究竟是何物,眼见着他身子情不自禁的抖动,眼底充满未知的恐惧。 甚至于,她还不做人,笑着便凑近那黑衣人,眼神冷冷地问道。 “感受到身体的异样了吗?有没有觉得,什么东西在你的身体里,来回的动?” 语言向来有着难言的魅力,随着她的话落下,黑衣人的神 情,逐渐从震惊错愕转变到惊恐。 因为他真的感受到了体内的不对劲,似乎经脉骨髓都有着不同的异样,酥酥麻麻的,很痒,却也带着痛楚。 声音压低了一个音调,黎汐月神情柔和,但说出的话,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无比阴深恐怖。 “你若是告诉我,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便不会受到这般苦楚了,那东西也不会蚕食你的身体,进入你的五脏六腑的。” “呜呜呜。” 黑衣人眼珠子仿佛都要从眼眶掉落,却也依旧死死地瞪着黎汐月,半响都不说话,那倔强的姿态,看得她露出真心实意的笑。 她笑得灿烂,不禁让一直盯着她看的墨南初微微一愣,【原来,她的手段也不逊。】 方才,沈莫言便暗自观察着他的神色,不禁心头一紧。 再怎么说,师妹也是忘忧谷的谷主,肉白骨活死人的,医术高超,忘忧谷之罪。 正所谓医毒不分家,在折磨人和审讯方面,有所成就,也不难理解对吧? 只是这场面终究有些恐怖,这人还是师妹名义上的丈夫,还是得顾虑一下对方的想法。 “不必理会,医者嘛!总有几个不正常的,更何况,她还在实验新炼制出来的毒,这不就兴奋了一些吗?” “我没有这 个意思。” 墨南初侧过头,神色莫名,有带着点嫌弃的意味,扫了他一眼,便回头继续盯着黎汐月看。 那黑衣人还真是硬茬子,即使事到如今,也依旧什么都不说,看得黎汐月有些牙疼,却也不再多说,直接抬手一劈,将人给击晕。 再从怀中掏出一瓶解药,塞到对方口中,踢了一脚,将人给踢进床底板下去了。 “暂时审讯不出来,但也没事,我这毒药,到后期会越来越疼,再多审讯两天便可。” 黎汐月拍了拍手,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个男人,目光躲闪着,低头摸着自己的发丝,有些尴尬地抛出一个问题。 “院子周围都有人守着,今夜,我们该如何休息?” 沈莫言本就面无表情,听到这话,脸上更是毫无波动,仿佛是个木头人一般,抬眼望天。 墨南初咳嗽一声,不自然的低头看向地面,“两人睡床,一人睡地板吧。” 早就在他开口的途中,黎汐月便转身打开了衣柜,从上边取出被褥。 “嗯,这柜子里有另一床被褥。” 睫毛微微掀起,露出那双满带笑意的眼眸,她直言不讳的道出自己的所想。 “不如,你们二位便一起睡床?反正都是男子。” 【不行!】 “可。” 墨南 初猛地看向沈莫言,面色不善,但他好似压根没察觉到什么,径直走到了床边,坐了上去,闭目养神。 不是,师兄,既然你要睡床,那你就要给我摆平他呀! 灼热的目光扫视而来,黎汐月嘴角微抽,笑着便抱着被褥,一举一动都带着僵硬,缓慢地来到一处空地,铺开。 软绵绵的被褥铺好了,她又在墨南初的眼神下,再次从衣柜里掏出一个枕头,摆放在了上边。 如此,一个新鲜出炉的简易床便制作好了。 看不过去室内这诡异气氛,沈莫言出声说道:“歇息吧。” 说着,他便将鞋靴给脱下,转身上了床,咕噜噜地便滚到里边去,留着外边一大片空地给墨南初。 即便如此,墨南初依旧面色不虞,眼底的黑浓郁得透不出光,冷冷的盯着沈莫言看。 可惜,我和师兄都已经闭上眼,躺好,假装睡着了,硬生生让他口里的拒绝话语,说不出来。 一夜无话,黎汐月睡得很沉,但骤然的开门声,却也立马惊醒了她。 “你、你们,可以起床了。” 南烛的眼眸睁得大.大的,目光在室内来回流转,罕见的出现了颤音。 黎汐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嗯,墨南初顶着一双黑眼圈,看着就是一夜未眠。 ?? 第133章 师兄的缩骨术 “南烛,你来了?” 师兄起身,松松垮垮的里衣露出他精壮的胸膛,配上那双刚起床,带着来朦胧之色的眼眸,红润的脸颊,看起来实在是诱人。 确认了,师兄昨夜睡得很不错。 垂下眼眸,黎汐月率先起身,拉着南烛便走出门。 等她换了一身衣物,梳妆打扮回来后,便见到清清爽爽的两人,只是墨南初脸上的黑眼圈,实在是明显。 “你这需要好好打扮一下。”黎汐月柳眉微皱,目光若有所思的扫向沈莫言。 今日祈福,皇亲国戚都要在正殿里待一个下午,就墨南初这样,很难不让人揣测什么。 沈莫言往后一退,黎汐月便拉着墨南初,坐在了梳妆台上。 沉默寡言的南烛变戏法似的,从衣袖里拿出一个个小盒子,与不知用途的各种小刷子,这般的及时,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一般。 墨南初目光一顿,复而垂眸,【女子,会将这些打扮的东西,随身携带吗?可她那张脸,似乎未施粉黛。】 黎汐月眉梢微挑,大直男,她不过是化了淡妆而已,只是,对于这件事,她为何要解释呢? 眼波流转间,那些俏皮逐渐收敛,她低头说了一句,“别动。”,便拿起那些个精致的盒子,在墨南初的脸上扑粉,画眉, 遮黑眼圈等等。 折腾一番后,黎汐月满意的点头,手捏着墨南初的下巴,仔细的端详着,而他长长的睫毛垂下,耳垂通红。 “师妹手艺越发的精巧。”沈莫言由衷的夸赞了一句。 捏着墨南初下巴的手收回,黎汐月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他那红通的耳垂,便点了点头,“如此这般,旁人便也看不出来了。” “弄好了,我可以出门了吗?”墨南初避开目光,长而直的睫毛微颤,活脱脱地就是个玉面郎君,魅惑人心。 这一刻,黎汐月有些恍神,却也立马回道:“嗯,可以了。” 收回目光,对上沈莫言充满调侃意味的眼神,她额角青筋暴起,不想再忍让这个道貌岸然,白切黑的师兄了。 “你说,他们会不会趁我们不在,要搜查屋子?若是师兄待在院子里,是否很容易会被发现?” 听见这话,墨南初眼底闪动着星光,和黎汐月对视一眼,当即看出了她的不怀好意,但这又如何?他也有些不怀好意。 没有一丝犹豫,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师兄,他立马回道:“的确,继续待在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安全。” “不如让他扮做南烛吧?” 饶是知晓自家师妹性子,沈莫言也被这话给说得差点惊得跳起。 他嘴角抽搐着 ,抬手指了指自己,实在是不敢置信,整个人有些恍惚,“什么?要我扮作南烛?那南烛呢?” “南烛便继续待在屋里。” 黎汐月柔柔一笑,对着南烛眨眼,嘴里的话仿佛一片片刀子一般,直插入沈莫言的心口,惊诧得他薄唇微启。 “若是真出现什么意外,被他人识破身份,那便是师兄你为了谋杀墨南初,击晕了南烛,扮作她的样子,不动声色地隐遁在我身边,心怀不轨,想找时机报复。” 喉间滚动,沈莫言神情复杂,最终在黎汐月肩膀上拍了拍。 “师妹,我竟是不知,你在外游历时,受了那么多苦楚,整个人也越发地变态了。” 她脸上的笑容当即收敛,冷冷的看向师兄,抬手就将他的手给击落。 别以为说了一些好话,我就看不出来,你的重点是在最后一句,你在说我变态! 【瞧这样子,汐月必定对这所谓师兄没有想法了。】 墨南初看着眼前闹剧一般的场景,剑眉舒展开来,笑得很是愉悦。 黎汐月怪异的抬眼看向墨南初,撇了撇嘴,对他的心思不置可否,推着沈莫言的肩膀,便将他人给推到南烛身边。 突然天降横祸,南烛眼皮一跳,跟躲避灾难一般唯恐不及地往旁边一跳。 还很是后怕 地摸了摸自己弱小的心脏,那几乎算得上是面瘫的脸,都露出了几分恐惧。 本就深受打击的沈莫言见到她那般,弯腰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手虚虚放在身前,双手互搭,腰板挺直,直视着越发恐惧的南烛,语气平淡地说道。 “为了避免暴露,便只能委屈你了,不知你是否有未曾穿过的衣裳?” 噗呲一声,黎汐月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可巧了,南烛刚好带来了两套不曾穿过的衣裳,师兄你刚好可以穿。” 一道幽怨的目光直视而来,南烛神情悲愤,黎汐月淡笑不语,假装看不见。 这有什么办法呢?师兄向来是有逆反心理的,旁人越不想让他做的事情,他就越想去做。 方才也只是调侃师兄罢了,哪成想你那般抗拒,师兄这不就应下来了吗? 就好比先前,谷主人说师兄风光霁月,不该沾染俗事,而且就他那个性子,也与他人交谈不起来。 结果呢? 如今他几乎称得上是忘忧谷的管家,我手底下的得力助手,还真是多亏了师父逼这一把,不然我可就得累惨了,偌大的忘忧谷,都没人来帮衬的。 事情便这般敲定了,即便是南烛不愿,他还是和沈莫言换了身份。 等出了院门,沈莫言便已然是南烛平日里的装 扮。 人皮面具让他与南烛看起来并无二致,更别提他自幼修习缩骨术,噼里啪啦一通,就连身形,都跟南烛毫无差别。 一行人就这般结伴同行,来到了正殿处。 如同料想那般,场面恢宏,寺庙禅音不绝,众人虔诚,老老实实地守了一下午,背脊挺直,好不容易离开,却也得面临朝帝所设的小型家宴。 黎汐月揉着酸痛的胳膊腿,不甘的看着远去的苏家人和柳琦夏,扁扁嘴老实的坐在席间,入目都是皇室之人,那言笑晏晏,装腔作势的模样。 “瞧,大家都在打量着你。” 借着喝酒的间隙,黎汐月用衣袖遮面,薄唇微动,调侃起了墨南初。 墨南初仿佛没听到一般,静静地吃着饭,待口中食物吃完,这才用手帕掩饰,轻声说道。 “看便看,左右也不会少几块肉,本以为我废了,如今重新崛起,惊奇也正常,怕的是不怀好心。” 黎汐月有些忧愁的叹息一声,之前他装瘫痪,在席间都没什么人打量他们,可以随意玩闹。 那像如今,就连说个话都得百般遮掩,生怕有哪个聪明的家伙会唇语,将他们的谈话给听了去。 只是,黎汐月柳眉微皱,顺着那道一直都盯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当即便和南菲然对视上了。 ?? 第134章 将自己的男人拱手让出 南菲然被长公主护得很好,就是人似乎很容易害羞。 不过刚一对视上,她便低下头,又忍不住怯生生的看了过来,唇瓣微张,无声的述说着。 王妃姐姐,我有些无聊,你可否陪我一同出去? 脑海中自动翻译出的话,让黎汐月微微一愣,我们很熟吗?这才见过几面?讲过几次话? 还没待她回神,便注意到南菲然身边的侍女走过来了。 “墨王,墨王妃,郡主鲜少参加宴会,如今长公主顾及不到她,又担忧她一人出去透气,会发生意外,便想着邀请墨王妃陪同。” 黎汐月还没说什么呢,墨南初便放下酒樽,清冷淡漠的眼扫了过去,瞬间吓得那侍从弯下腰,面露恐惧。 “王妃身子不好,不宜走动,若是本王没记错,那郡主,似乎和三皇子妃交好?” “奴婢叨扰了墨王与墨王妃,这便回去禀报公主殿下。” 那侍女神色慌张,赶忙便退下了,途中还差点失神打翻东西,看着便分外可疑。 “有问题?”黎汐月悄然问道。 墨南初目光扫向南菲然,见她依旧盯着他们看,瞬间垂目,避开了视线。 他抬手掩面,手撑着下巴,侧头看向黎汐月。 “ 你本就与她不相识,贸然请你过去,怕不是什么好事,再者,她都盯了我们这么久了,怕是有所图谋。” “嗯,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黎汐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只是觉得她眼眸澄澈,看起来不是坏人。 本想着不去理会,便不会有事,哪成想第二日,她不过是在平安寺里逛一逛,就和这南菲然遇上了。 “王妃姐姐!” 南菲然笑得很甜,叫得也很甜,却听得黎汐月毛骨悚然。 奶奶的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是有什么事情? “郡主,” 躲不过,她只好矜持的笑了笑,再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 “王妃姐姐,我昨日在宴会上,本想着找你聊聊,但因墨王在,便也不好意思再叫你陪我。” 南菲然伸手拉上黎汐月的手臂,还带着她便要往一旁的石椅去。 “不了不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郡主若是有没什么事,下次再聊吧。” 见到这架势,黎汐月赶忙就挣脱开她的手,往身后的南烛(沈莫言)伸手靠去。 却一不小心被人背刺,后背传来一股力道,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不得已,待她稳住身形时,便已经靠 近南菲然了。 南菲然眨眨眼,圆润润的眼睛里满是惊喜,“我就知道王妃姐姐不会抛弃我的。” 听着她那甜甜的话,黎汐月便也在难以拒绝,只能坐上了石椅。 落座时,她不免阴恻恻的瞪了眼沈莫言。 不就是不想穿女装了吗?这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叫你逃跑的时候不跑,这不就得留下来了,关键人还闲不住,那不就只能给你想这个半分了? “王妃姐姐,听说墨王的腿脚已经好了?是完全好了吗?我先前见他在殿内健步如飞,只觉得不可思议呢!” 黎汐月眼眸微暗,这是在试探? “还好,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正常生活应当不成问题。” “那就好。” 她说着便撑着下巴,笑盈盈的,眼底带着憧憬之色,看得黎汐月都有些不确定了。 正常要试探的人,不应当是继续追问,问墨南初还能不能持剑上战场吗? “那王妃姐姐,你说墨王平日里喜好什么?我先前实在是仰慕他,但一直都没机会接触。” 冷不丁地,南菲然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她的身上。 不知是直觉还是什么的,黎汐月不禁微微眯眼,诧异的打量着对方,“之前怎么没听说 过,你对他如此好奇?” 南菲然面露娇羞,很是局促地捏着帕子,双颊微红。 那般姿态,让一直都看好戏的沈莫言,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 吃瓜人吃瓜魂,忘忧谷的人,好奇心自然旺盛。 “其实之前也好奇,只是母妃不许我靠近墨王,说要我自持身份。” “但如今,摄政王腿脚好后,那气势实在是惊人,我这不就忍不住,想多了解接触他了嘛!” 话毕,她羞怯的咬着下唇,用手帕掩面,低头假装喝茶,面上都红透了却也不自知,看起来单纯可爱得紧。 但在场的黎汐月和沈莫言一点也不觉得她可爱,相反,他们还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天,这是在觊觎墨南初吧?还来到她这个正派王妃面前说?还要她来告知墨南初的喜好? 这跟将自己的男人拱手让出又有何区别? 亦或者,换个说法,跟一个丈夫,把自己的妻子装扮好,送出去,又有何种区别? 黎汐月隐隐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皱着眉头不欲多说便要离开。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南菲然是要来羞辱她呀!还当她是傻子,会老老实实地任她拿捏呢! “哎!不是,王妃姐姐 ,还没说两句,你怎么要走了?” 南菲然说着,便挡在了黎汐月的面前,不让她离开。 王妃姐姐? 黎汐月默念着这个词汇,唇角笑容绽放,眼眸蒙上了一层雾霾,遮掩住眼底浓郁的黑。 之前听着,只以为这不过是小姑娘的亲近之意。 如今看来,她莫不是想恶心我?暗搓搓的在那摆明立场,说这王妃的称呼,迟早都是她的? “王妃姐姐,你别不理人呀!墨王身份尊贵,又武力高强,是朝国赫赫有名的将军,你身为王妃,自该行为得体,恪守礼仪,这样才不会丢了墨王府的颜面。” “不过你之前身子弱,鲜少出门,疏忽是在所难免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好好学习,尽力掌握这些的,你也不必谢我,我们是姐妹,这都是应该的。” 额角青筋冒起,黎汐月是真的不想再听,这个家伙所说的任何话语了,都八字没一撇呢!叫什么姐妹? “郡主,不知长公主知晓你今日来找我吗?” 如同微风般的细语,让南菲然闭上了嘴,有些不忿的盯着她,高傲地抬起头颅。 “怎么?莫不是你觉得我年纪还小,不想与我交谈,想去找我母亲说说闲话?” ?? 第135章 他,是男的? 黎汐月没想到,只不过随意反击一下,便抓到了她的死穴了。 看样子,长公主压根就不赞同她这点小心思,就连这次来挑衅我,都是她偷偷摸摸,自作主张的。 “倒也不是,只是许久未见长公主殿下了,如今见到郡主,有些想念她了,不如我们边谈着,边去找长公主殿下,我也可与她一叙。” “谁要和你去见母亲了?” 南菲然面露不屑,连带着还往旁边一站,撑着腰,手忽的一指,“你要去找母亲你就去,我才不跟着你去呢!但是你不能说你见过我。” 说着,她忽地一顿,支支吾吾地说着,黑黝黝的眼睛微动,声音一扬,“要不然,要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不理我?那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黎汐月淡笑着和沈莫言对视一眼,刚想带他离开,却接受到了他的信号,疑惑的侧头,垂目看向下方。 和不知何时走近的墨南初对上视线,他微微一笑,目光扫向南菲然。 怎么跟她缠在一起了?莫不是她要找你麻烦? “哎呀!王妃姐姐,墨王,这莫不是在看我?” 一个不注意,手就被扒拉上了,还听到这十分恶心的话,黎汐月眉 头突突,分外嫌恶的扫开了她的手。 这世界有一种病,叫做妄想症,看样子,这所谓的南菲然,怕是病得不轻! 黎汐月冷笑一声,手往下探去,握住了南菲然的手腕,禁锢在身边,贴着耳畔对着她说道。 “郡主,不知你是真的天真无邪,还是假得天真无邪。” “但若你真心喜欢一人,便自个去表白,瞧,我夫君正好走来,你敢去与他当面对峙吗?我保证,他不喜欢你。” 本还面露不解与嫌弃的南菲然一听,当即抬起头,连墨南初都不看了,眼底冒着火花。 “这怎么可能?墨王哥哥自是喜欢我的,不然不会每次都和我的目光对视上,也不会多次偶然到,更不会对我笑得那样灿烂。” 刚走近,恰好听到这话的墨南初懵逼,【不是?这说的是什么胡话?我有做什么吗?我分明是清白的!】 “郡主此言差矣,我与你并无如何关系。” 还未对上黎汐月的目光,他便率先开口,语气郑重,面色严肃,就连看向南菲然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警惕,生怕她污蔑了自己的形象。 “目光对视,那是因为察觉到有人注视着我,偶然遇到?我与 郡主大多都是在宴会上遇到,这是不可避免的。” “再者,笑得灿烂?恕我难以理解,郡主的礼仪课程,莫不是还未通过?若是如此,我自会禀报上去,让人给你安排嬷嬷教习。” 噗呲一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纷纷都来到了沈莫言所扮演的南烛身上。 师兄是什么人?早就在他们看过来前,便收敛神色,端正姿态,目光直视远方,端的是一副淡漠出尘,冷如刀剑的姿态。 似察觉到目光,沈莫言眼眸一动,如同刀剑一般的目光,便扫向而去。 这目光瞬间让南菲然的怒火消散,连带着后怕地往后退了一步,最终不敢再看他了。 受到惊吓,她眼角含泪,怯生生的就要靠近墨南初。 可她刚踏出一步,墨南初便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分外戒备,目光却是委屈巴巴地看向黎汐月。 仿佛在说,你看,我什么都没做,都是这个女人硬要凑上来的! “墨王哥哥,不是那样的,你明明对我有意,不是吗?” 南菲然神情癫狂,就连行为举止,都有些出格,硬是要往墨南初身上扑,吓得他赶忙逃开,居然还躲在了黎汐月的身后。 瞬间,她当 即就和南菲然的目光对视上了,点燃了她心中的悲痛与怒火。 “就是你!若不是你这个贱人在墨王哥哥面前说我坏话,他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对我?” 墨南初面色铁青,目带迷茫之色,压根就不知为何,自己会被这样的人给缠上。 他侧过脸,瞥向那个一直站立不动的侍女,出声警告道。 “若是再不把你家郡主给拉走,本王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侍女一直神色清明,听到这话,睫毛一颤,走到了南菲然的身边,毫无半分停顿,抬起手便抓着她离开。 “放开!你给我放开!反了!我才是郡主,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限制我的行为!” 南菲然分外不配合,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似乎没听到她的话语一般,即使她百般挣扎,也依旧被拖着走。 面对这一切,南菲然很是不甘,拧着对方的胳膊,用牙咬着,愤愤然的骂着,还数次回头,泪眼阑珊的看向墨南初,神情颇为幽怨。 黎汐月愣愣的看着他们离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沈莫言。 她面色凝重,红润的唇瓣上下蠕动着,就要开口之际, 便听到一句尖叫,抬眼再次看去。 “我让你放开我!在母亲那装得那么忠心,在我这呢?恶心得要死!居然还敢碰我!” 她依旧喋喋不休的骂着,然后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那侍女竟然亲手打晕了南菲然,眼含抱歉之色,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便抱起她,快步离去。 好半响,黎汐月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拉了拉沈莫言的袖角,神情恍惚的说道:“他,是男的?我没看错吧?” 沈莫言神色复杂,抽回了自己的袖角,“嗯,没错。” 两人说完后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里的震惊。 长公主在自己的女儿身边,安排一个男扮女装的侍女做什么?而且那人对南菲然的态度还这么古怪?不愧是皇家,玩的就是花。 “这位仁兄不也是如此。” 墨南初挤了过来,硬是在黎汐月和沈莫言中间挤出个位置,稳当当地隔开两人,面上带笑,但透过那漆黑如深渊的眼眸,依旧可看出里边的阴霾。 沈莫言有些索然,抖了抖肩膀,便推开了距离,吃醋中的男人,实在是不好惹,这醋劲实在是太大了,师妹能不能掌控得住,都不好说。 ?? 第136章 我看上的人,就合该是我的 【还是得旁人跟长公主抖露南菲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离谱荒唐。】 【长公主平日里不是最爱惜颜面?若是知晓这事,怕是得发好一通火,最好让南菲然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得好。】 黎汐月不禁点了点头,侧头看向沈莫言,无声地说道,要不离开?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还没待沈莫言给出反应,墨南初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黎汐月一头雾水地抬头看向他,眨了眨眼。 “我要去后山赏花,不妨一起去,也好过在这寺里被人拉去攀谈。” 思量了一会,黎汐月便点头了,最近墨王府的风头有些大,免不了也遇上几个要试探的人,还是远离人群得好。 得到答复,墨南初当即侧头,扫向沈莫言,神色冷清,隐藏着淡淡的威胁,面上却是带笑。 “那你便不必跟着了,我们也好落得个清净。” 懂,我都懂,不就是想要一个情侣空间吗? 沈莫言:“……” “我们走吧。” 墨南初说罢,便拉着黎汐月一同离开,一点余光留给他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于黎汐月,也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情侣?占有欲还真强。”沈莫言勾着嘴角,便转身打算回房。 …… “ 菲然怎么会在屋子里哭泣,莫不是有人欺辱了她?” 长公主端庄华丽的脸上,带着几分怒容,眉宇间笼罩着忧愁,眉微微皱起,让人恨不得为她抚平。 “溪云无能,未能阻止郡主去寻墨王妃。” 跪在地上的侍女面露愧疚之色,蹲在原地不动。 可坐在上方的长公主,心中怒火却是越发地旺盛。 “究竟是怎么回事?黎汐月不过是个不受人待见的王妃罢了,居然大胆到来欺辱菲然?” “此事溪云不知,但郡主一直都很想要与墨王妃加深了解,故而主动前去和墨王妃商谈,后续又不允许我靠近,属下便也不知晓到底发生何事。” 三言两语,当即让黎汐月的形象变得面目可憎,就连事情都完全颠倒对错,听得长公主眼底黑云密布。 她狭长的眼微眯,魅色的唇微勾,目光幽暗不明地盯着溪云。 “此时本公主知晓了,你先下去照顾菲然,虽然她不待见你,但你也得知晓,我将你留在她身边的目的,若是再如此无能,交易便取消吧。” “是!溪云知晓了。”他说着,便行礼离开,步伐稳健,身子卓越,衣决飘飘。 “黎汐月?这家伙实在是大胆了些,之前就应该给她点颜色 看看,瞧瞧如今这荒唐模样。” “在外欺辱菲然,对内又将自家老夫人给排挤到了避暑山庄去了,实在是太不知所谓,没遇到些挫折,整个人就高傲了起来。” 长公主说着,便要下令让人将黎汐月给带来,门口却匆匆进来了一位侍从。 “长公主殿下,墨王派人过来传话。” 一听这话,长公主当即面露不屑,修长的玉指微张,又狠狠收拢。 “呵!这墨南初,果真是心系黎汐月,被这狐狸精给迷惑了心智,派人过来做什么?莫不是威胁我?” 底下的侍从低头不语,沉默的跪在地上,等待命令。 木讷得很,也实在是无趣,总归是自家的奴才,要撒气,也得对墨南初的人撒气才是。 敛眉扫了那侍从一眼,长而直的睫毛掀起,漫不经心的一扫,语气幽幽带着不屑,下巴微抬。 “把人给带进来吧。” 长公主的想法很好很美,只可惜并没如愿,反倒是被得到的消息震惊得迟迟不语。 传话的疾风可不惯着她,虽然面无表情,但那双浅色的眼眸,却透露出嘲讽之色。 “长公主若是不信,也可去询问他人,想必郡主手下人,是不会对长公主有所隐瞒。” 本就不悦的眼 眸瞬间变得幽深,也顾不上瞪疾风,她胸口实在是闷得很,回想着方才的事,忍不住思考,这溪云,怕不是真的对菲然动心了? 居然忍下这一口恶气,还帮着她来欺瞒我! 虽然心中怒意上涌,但她向来高傲,又怎么肯让人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阴恻凶狠的目光扫向疾风,思索着让他死亡的方法,嘴上还毫不留情地说道:“墨王倒是有着一手挑拨离间的好手段。” “比不上长公主。”疾风拱了拱手,刷的一下便站起身,衣摆还在摇曳着,他人便微微行礼说道。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既然话已经传到,恕在下须得回去复命。” 长公主心底一口气呕着,不上不下,正要开口拦住对方,那人却是瞬间抬起眼。 本该是少年郎般无知清澈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峻,淡漠得很,压根就不是朝都里,那些未经历世事的侍从。 在那阴寒目光下,她不禁激起了一身冷汗,只得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许久,长公主这才反应过来,面上带着十足的惊怒,堵在胸腔里的气让她再也忍不住,直奔着南菲然的屋子里走去。 不多时,便传来了长公主的怒骂声,以及南菲然的求饶声,接 连不断,声嘶力竭。 长公主向来爱惜脸面,当即让人用布将她的嘴给堵住,狠厉地教育了她一番。 折腾到后边,南菲然是一点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缩着单薄的身子,抽抽搭搭的躺在床上,低声呢喃着。 “我、我明明没有做错,墨王哥哥,他应该是喜欢我的,都怪黎汐月这个贱人在挑拨离间。” “我堂堂朝国郡主,金尊玉贵,母亲说过,我想要什么人,都是可以的,既然如此,我喜欢上了他,他就合该是我的。” 对于这一切,黎汐月都不知晓,她慵懒的躺在林野间,喝着小酒,微微侧着头,若有所悟的扫向地上那舞剑的身影。 夕阳西下,斑驳的太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点点光影落在了墨南初的脸上,他眼神锐利,身姿矫健,气势磅礴。 初一眼,只觉得这是一位少年郎,复一眼,又觉得这才是驰骋沙场的少年将军,那一招一式颇有风骨,又深藏着杀机凌厉之色。 被她注视了许久,墨南初如今内心很是平静,手起刀落,翻转下劈,各个动作都凌厉至极。 许久不曾舞剑,再次汗汗淋漓的练剑,让他心情舒畅,更别提心慕之人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只让他觉得心神激荡。 第137章 拉满仇恨值的师兄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很久,黎汐月也迎来了沈莫言那贱兮兮的眼神。 她一直都不是很明白,师兄到底是如何做到面上板正,但那双清亮的眼眸里,透露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神色的? 黎汐月走上前,拍了拍沈莫言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师兄,你也该多向南烛学学,跟她一样,做到灵魂与长相气质相得益彰,毫无差别!” “无趣。”沈莫言纤细的睫毛微颤,浅色的瞳孔流露出异样的光彩。 “人若是永远与表象一致,那岂不是很容易被人看透?对个人而言,是一件很不利的事情,就好比师妹,从不与表象一致,这才安稳活到如今。” 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黎汐月顿了顿,也不欲再多说什么。 她能说,看着师兄那贱兮兮的,打趣着她和墨南初样子,看着实在是太让人不爽了,她是专门来找茬的吗? 语重心长的哀叹一声,黎汐月调皮的眨眼戏称道:“师兄,单身汉就要有单身汉的自觉!” “我知道,这不都让出路来,给你们时间去约会了吗?师妹,女子贵在矜持,莫要太过纵容墨王。” 黎汐月好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怪异地 眨了眨眼,心腔里各种声音在叫嚣,最终只能抿唇,默默无言。 “你们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黎汐月下意识的抬眼看去,墨南初轻笑着,眉眼柔和,但满身的怨气那是止都止不住的。 【该死!一段时间不注意,就又和这所谓师兄待在一起了,这家伙就不知道避嫌吗?大半夜的!还知道汐月是我的妻子,还拉着人在这里说悄悄话!】 怨愤腹黑阴郁易怒的所谓夫君呀! 脑海里冒出的想法,让黎汐月忍不住咂咂嘴,戏谑的看了眼拉满仇恨值的师兄,对着他挑了挑眉,巧笑嫣然的说道。 “没什么,就是和师兄说话,既然你过来了,我们便回房吧?” 灿烂的笑容让墨南初晃神,待手上温热的触摸感袭来时。 丝丝痒意从指尖缓缓蔓延,就连背脊似乎都有几分酥麻,异样的感觉直逼脑海,他脑袋空空,只得呆呆的被她牵着走。 半道上,他的目光不禁扫视着交握在一起的手上,一股甜意袭上心头。 【果然还是我重要,就算是要走,汐月也是拉着我离开的。】 走得好好的黎汐月差点脚下一个踉跄,好在她即使挽救回来了,目光诡异地往右侧一瞥,不 禁思考着一个问题,墨南初该不会是选择性眼瞎吧? 因为她方才的异样,即使极力遮掩,但她人也退后了一些。 刚好,两人紧握的手往前上扬时,另一双交握在一起的手,便出现在了眼前。 墨南初本还带笑的眼瞬间变冷,宛若冬日风雪,漱漱而下,他看清了,黎汐月和沈莫言交握在一起的手! 沈莫言忽的抬头,若有所感的往旁边一看,刹那间,他开始怀疑自我,我是挖人祖坟了还是偷人妻子了?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两人眼神交锋之际,身为罪魁祸首的黎汐月沉默不语,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手脚轻巧,宛若柔和的风拂过,温润无声。 终于,她坚持到了屋子里,在他们对视的空挡,瞬间往后退了一步,抽回自己的手,啪嗒一声就把门给关好。 没有理会反应过来,盯着她看的两个男人,黎汐月泰然自若,走到了衣柜旁边,拿起了被褥和枕套,十分娴熟的将东西都铺在了地板上,然后拍了拍屏风。 躲在后边的南烛眼带疲倦之色,扫了眼依旧盯着黎汐月的两个男人,什么话都没说,匆匆地就离开了。 小姐肯定又坐了什么事情了。 自顾自地坐在了被 褥上,黎汐月伸了一个懒腰,清凌凌的眼眸是浅色的,在暖黄的灯光下,眸若星辰,闪亮璀璨。 “你们怎么还不休息。” 醋意很大的墨南初:“……” 知道自己被坑了的沈莫言:“……” 虽明面上是问着话,可事实上,黎汐月压根就没在意他们两人似的,盖上被子,就睡了下去。 见今夜的床位安排又是如此,墨南初垂下了眼眸,侧目瞥了沈莫言一眼。 沈莫言瞬间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这感觉,就好像是被毒蛇使劲盯着,暗搓搓的想要害你。 他什么话都没说,走到床榻边,脱下鞋袜,咕噜噜的往里边睡了过去,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仿佛他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 黎汐月乍看似是睡着了,但实际上那唇角微微一翘,随即又迅速收敛。 身体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声响,自然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沈莫言嘴角发苦,衣袖里的手缓缓上钩,攀上了藏在手腕上的匕首。 这墨南初,该不会打算趁我睡着了,对我做什么事情吧? 好在一夜都没有动静,但也一夜都很寂静,寂静得可怕,只有黎汐月呼吸浅浅,窗外晚风呼呼。 第 二日清晨,熬了一夜的两人,缓缓睁开眼,眼睑下,一大片阴影浮现。 黎汐月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定,再仔细看了看,下一秒,嘴角悄然翘起,隐隐约约地可窥见,那双明亮眼眸里的调侃与幸灾乐祸之意。 两个人都是一脸的黑眼圈,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同时扬起下巴,发出一声闷哼。 然后迅速转过身,不再看对方,从床上下来,开始整理衣服。 碍于他们两个之间的古怪氛围,黎汐月一大早上就和他们避开了。 只是在即将出门前,她还是抵抗不了旺盛的好奇心,背对着墨南初,悄悄走到了沈莫言身边。 “师兄,既然你害怕他会对你出手,那为什么不用迷药迷晕他呢?我记得你身上是随身携带迷药的呀!” 沈莫言那鸦羽般的睫毛一颤,阴影落下,白晢的肌肤上,那抹乌黑很是明显。 他似笑非笑地垂下眼眸,眼尾微挑,“师妹若是不说,我倒是忘了,不过有一事师妹大抵合该知晓的,你那夫君,正在看着我们呢!” 被阴寒且带着威胁的眼神给盯上了,黎汐月瞬间脊梁一寒,笑着收回脚,迈步便往着门口走去。 “我出门散心了,你们玩得愉快。” 第138章 莫不是被砸坏了脑袋? 站在原地的沈莫言嘴角扯了扯,勾勒出一丝弧度。 他想了一夜,如今总算是完全反应过来了,这师妹是黑心肝的,居然如此坑害他这位师兄!难道就不愧疚吗? “师兄一大早,倒是好精神。” 不远处的墨南初倚靠在大树下,目光冰冷,带着无尽的凛冽之气,直逼得他在这大夏日都感受到了凉爽。 “怎么会呢?” 沈莫言露出盈盈一点笑意,眼眸幽暗隐晦,不管什么时候看,他这妹夫,一直都不尊老爱幼,态度还很阴阳怪气,很是让人心情不爽呢! 心底点点火气攀升,刚巧许久未曾练武了,妹夫身体刚好,不妨就切磋一二,也好考验一下,这妹夫到底合不合格? 这般想着,他便缓缓走向墨南初,可还没待他接近,墨南初便避开了他的目光,侧过身子便往外边走去。 “你这是要去跟着汐月?她素来不喜他人打扰。”沈莫言双手抱拳,饶有兴致的提醒着。 平淡的声音响起,没有让墨南初的脚步停顿分毫。 他依旧沉默地往着外边走去,那挺拔的身子仿佛在说明一件事,他只是有事出门而已。 半响,看不到人,沈莫言只觉得心口有些沉闷,长腿一踢,便将脚下的石子给踢飞了。 眉眼淡漠无情的少年郎,终忍不住暗骂一声,“都可以出去,就我不能单独出去!” “师兄,也包括我。”一直都当个隐形人的南烛默默回应了一句,加强了自身的一点存在感。 “嗯,南烛是个好孩子,不妨陪着我切磋一番,我也好看看,你最近是否有所懈怠?” 话虽然说得客气,可却连一点挽留的余地都没有。 沈莫言脚下微动,缓缓往南烛走去,手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长剑。 南烛:就我一个人好拿捏? 离开了院子的黎汐月神清气爽,压根也不担心他们之间可能会发生什么。 总归这一趟平安寺祈福很不安稳,行为受阻,被人监察。 大家心中都憋着一股气,她可是关心他们,这才给他们找个由头,将那股气给发泄出来,免得伤身。 只是,她也不曾想到,不过是出来散散步,还能遇到没长眼之人,硬是要往她跟前凑。 “墨王妃,长公主殿下请您过去。” 清凌凌的眼眸仿佛没带有什么情绪,沉默的盯着那位侍从。 眼底似乎有着晦暗不明的暗流涌动,那红润饱满的唇微微张开,凭借一声若有似无的嗯,便应下了这个邀约。 长公主,她应该是没有那个大病的吧?上 次看着还算正常。 “墨王妃,今日见你,你似乎越发地美貌了,怕是墨王疼爱你,不忍让你受苦。” 一进门就听到这话,黎汐月眉梢微挑,脚下动作不变。 长公主一身妇人装扮,手下热气滚滚,泛着绿意的茶水刚好放置在一旁。 “长公主寻我有何事?” 黎汐月淡淡地说着,目光一扫,随意地坐着,毫无礼仪之态,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凭借着这姿态,当即便让长公主皱眉。 “嫁为人妇,就该注重礼仪,更何况你是墨王妃,正妃之位,岂容你这般散漫。” 听见这话,黎汐月轻轻应了一声,但行为举止依旧散漫,就连那弯下的腰,都没有挺起来,实在是敷衍。 和善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就连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都带着鄙夷厌恶之色。 “我生平倒是第一次,见到墨王妃这般的女子。” “哦。”黎汐月歪了歪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随意道。 “那大抵是长公主困在宅院的时间过长,若是有空闲时间,也可以多看看书,不必行万里路,便能让长公主增长知识,提高涵养了。” 不咸不淡的两句话,嘲讽意味十足。 让长公主脸手上的茶具都放下,滚烫的热水都有几滴溅到 一旁,差点就滴落在了黎汐月的手上。 “墨王妃倒是有一条好舌头,昨日便是这般欺辱菲然的?你这性子实在是不平和了,我知晓你与墨王乃是新婚夫妇,这段时间,自然感情极好。” “但身为女子,总该为自己多思量,你这身子不好,几乎每日都得用药温养着,如何还能生育?就算有孕,这身子都怕是挺不住。” “菲然不过是对墨王有些好奇罢了,你也要大度一些,总归八字没一撇,让他们相处相处又何妨?我可是过来人了,如今同你说这些话,也是想劝劝你。” 黎汐月眼底的冷意快要凝结成冰,她意味不明地闷哼一声,有些好奇地倾身过去,手猛地敲击着桌面。 “咚”的一声,瞬间惊醒了喋喋不休的长公主殿下。 她惊疑未定的扫过,黎汐月那双脆弱纤细的手,再看着桌面上被砸出的小坑,唇瓣微颤,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有一句话我还真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吧,我认为还是得讲出来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您的脸皮,还真跟郡主一样厚,怪不得她是在您手下教养出来的,怕是跟您学了个十层十。” 没待她反应过来发疯,黎汐月仿佛有所预判一般地站 起身,眼底寒芒依旧刺得长公主沉默,但那张脸却满是通红。 “若是您觉得不服气,不如去找陛下为你讨公道,将您那女儿,送入墨王府,就是不知,这偌大的朝都,容不容得下如此笑话了。” 远离了有些神经质的长公主后,黎汐月眼底的冷意依旧没消散。 她淡漠的眼眸扫向不远处的后山,忍不住想着,若是墨南初在就好了,看着他舞剑,我喝酒,倒是快哉。 …… 被念叨的墨南初,此时仿佛做贼一般,从一拐角处偷偷离开,避开人群后,悄然回到了院子里,刚巧就和晒太阳的沈莫言对上了目光。 至于为何他会认出,这是伪装成南烛的沈莫言,盖因为对方那双不似南烛般沉静眼眸。 更别提,看向他的目光,还有着跃跃欲试的战意和不爽,这独具特色的风格,一下子便让他区分开两人。 要是平时,他怕会顺了这家伙的意,切磋一番,但今时不同往日,墨南初罕见的眉眼柔和,寒冰融化般的笑起来。 “好巧,师兄。” “额。”沈莫言直起腰板,有些惊疑不定的盯着对方看。 这家伙莫不是出门被砸坏了脑袋?今早出门时还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现在就这般和颜悦色。 ?? 第139章 绿茶潜质 心中思绪班杂,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沈莫言垂下眼帘,眉眼淡淡地问道:“有事?” “好事,我找到方法,可以助师兄离开。” 随着声音落下,墨南初也坐在了他的对面,眼带期盼地盯着他看。 怪不得心情如此愉悦,也不与我争锋,原来是为了让我离开,也是,我这电灯泡,也太亮了一些。 “这事汐月可曾知晓?” 墨南初沉得住气,没有强硬要他立马给答案,还很是温和的回答了对方的疑问。 “不知晓,等她回来了,我自然会跟她说,毕竟是好事。” 他说着,手拍打着大腿,眉梢间的笑意与轻松,被沈莫言看了个分明。 若是我自己想离开还好,只是墨南初这巴不得我离开的模样,看着实在是让人恼火。 沈莫言没有思考多久,便定定神,云淡风轻的说着,目光却仿佛在不经意间,注视着墨南初的神情。 “如今平安寺时局复杂,不知那些贼人是否会再次出现,为了师妹的安全,我选择留在此地。” 表面的笑脸寸寸欲裂,露出了墨南初内在的核心,好看的唇角下压,透着低低的气压。 “哦?为何?真实原因?” 没有多少起伏的声音 响起,平淡缓和,但沈莫言知晓,隐遁在其下的,才是真正的危险。 “若真要一个答案,我还需要想一想。”他面色淡淡的,嘴里的话很有挑衅意味。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在噼里啪啦地响着,墨南初缓缓收回了目光,忽地嗤笑一声。 “莫不是师兄,最近喜欢上了男扮女装,想再多体验几天。” 碰的一声,本还斯斯文文,端着姿态的沈莫言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哪成想墨南初比他速度还快,直接就转身回房了。 “墨南初,你给我出来!” 好看的浅眸里盛满怒火,咋看好似绚烂的烟花,但深入一看,便能发现其中深藏的星火,流淌着的岩浆,奔腾不息,热气滚烫。 坚固的房门被踢了一下,却依旧顽固地坚守阵地,木板声咯吱作响,不算太大的声音却引起了南烛的注意,走出门查看。 “师兄,人还是要平和一些得好。” 清越的声音从房内响起,勾起了沈莫言的怒火,盯着那扇房门,气得眼尾都红了几分。 听到动静,瞬间就和南烛对视上视线,也让盛怒之下的他收回腿。 冷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多忍耐一段时间便好,不必跟妹夫一般见 识,也不能在师妹面前丢脸。 一般见识的妹夫墨南初眼眸幽暗,压根就不理会门口处的威胁,伸手缓缓拉开了柜门,露出了其内正晕着的黑衣人。 虽然还陷入昏迷中不得动弹,但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身子猛地抖动了一下。 可即便是如此,他的衣领依旧被人攥着,毫不留情地带出了衣柜,不受控制地砸在了地面上。 墨南初从腰间掏出先前黎汐月所给的解药,纤细的睫毛遮盖住了他的眼眸,也掩盖住他的情绪。 闲来无事,不妨将这个麻烦给解决了吧? 天天共处一室,还待在汐月放被子的柜子里,只要想想,便让人觉得厌烦。 他这样想,也就做了,随手便将那黑衣人给弄醒。 他像是从梦中醒来,还带着一丝茫然,随后只觉得眼前一片雪白,浑身上下都是疼,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了。 半响,那白白的东西远离了他,他眨了眨眼,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白瓷药瓶。 “这是解药。” 漆黑的房间里,那个凶名在外的男子声音响起,下意识地便让人一哆嗦,目光却是不住的在周围来回扫视,生怕那个女魔头也在这里。 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 的墨南初微顿,缓缓道出,“她不在。” 黑衣人紧绷的身躯不禁放松了一些,下一秒又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她说,再过不了几天,你的身体就要吞噬没了。” 他呆滞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墨南初的身上,满是错愕和惊恐。 墨南初抿唇一笑,看起来却一点都不良善,手中的白瓷瓶慢慢地在指缝间扭转。 他语气温和,带有安抚意味,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你也不必担忧,她不会杀了你的,听说她还有其他的毒没试,再过几天,祈福就要结束了,不知你以后还能坚持多久。” “我...是五皇子....” 都没再多加猛剂量,这家伙就老实交代了,墨南初喜滋滋的握紧拳头,心头压抑的怒火,渐渐消散,终于有好消息了。 “你知道说谎的后果的。” 他忽的抬眼,眼中并无多少情绪,仿若一湾深潭,就连语气都很平静,仿佛在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我们是暗卫...” 听着对方的话,墨南初的眼眸越发的明亮,最终在那人忍不住咳嗽时,抬手端来一杯水,粗鲁的给对方喂下,再一手刀劈下,便将在场 的一切都清理干净了。 “咯吱。” 一切都搞定后,他这才打开了阀门,刚推开门,便见到门口的黎汐月,心虚得手指都不免颤了一下。 黎汐月看出他的异样,挑了挑眉,“听师兄说,你心情不好?” “有吗?” 墨南初回过头,面容平静,就连那一双往日都蕴满寒光的眼眸,都带着细碎的光,在夕阳下,很是好看。 黎汐月愣了一下,侧过头看向那院子里端坐着的师兄,师兄好像说错了。 诡异的氛围,让她有些无措,收回目光,轻轻一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额,你看起来还不错,可能是师兄看错了吧?” 墨南初目光落在沈莫言身上,转瞬间便收回,笑容无奈和熙,“我今日跟他说了一事,大抵是那事让他心情不好吧。” 透过窗台,外边那一袭黑衣的身影,在灿烂嫣红的阳光下,很是显眼。 “我跟他说,我找到方法可以送他离开了。” 听到这话,黎汐月面露喜意,迫不及待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那这不是挺好的吗?” “可惜他不想走。”墨南初似乎有些苦恼,抚着额头,眉头微皱,一双黑眸带着点点忧愁,往她看来。 ?? 第140章 大尾巴狼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从前怎么没发现,他有点诱人? 心脏忽然加快了跳动的速度,轻微的咚咚咚声,从五感传达到脑海。 黎汐月顺着他的目光,看清了他眼底自己的倒影,不知是晚霞过于红艳,还是她情绪翻涌,那往日瓷白的脸,染上了几分红,宛若待人采摘的红果。 乌羽般的睫毛微颤,呼吸凌乱了几分,黎汐月顿了顿,回复道:“可能,他是为了躲人?” “原来是这般。”墨南初侧过脸,璀璨落日照耀下的嘴角微勾,“我还以为,他是有些什么不便。” 不知为何,黎汐月只觉得墨南初此刻的心思,很是奇妙,也很奇怪。 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她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抛出了另一个疑问。 “之前不是说平安寺的都是朝帝的人,难以安排吗?如今是找到门路了?” “嗯。”他神情淡淡地,瞧着很是随意的说道。 “虽没我的人,但有陈将军那边的人,方才取得联系了,他刚好在平安寺外围守卫。”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漫上了心头,原来是这般,提防着墨南初,却提拔着陈将军。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那陈将军可是当初在江北城遇到的人,如此看来,他这 一步棋没有走错。 “嗯哼。” 被暗搓搓挑衅的沈莫言走入了室内,清冷的眉眼似乎带笑,盯着黎汐月说道。 “师妹,不如今日你睡床吧?我觉得地板好像也挺不错的。” 猝不及防的话吐露出,瞬间让黎汐月收回了思绪,就连面上神情,都被惊诧到不知如何掩饰,慌忙间便脱口而出。 “之前不都睡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要换?” 沈莫言没有回答,但那清澈的眼眸,却忽地一扫,略过了她,看向了墨南初,然后再继续盯着她看。 一时之间,黎汐月反应过来了,为何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如此怪异,原来是墨南初嫌他在这里碍事,便寻关系要送他离开。 但这一做法,无疑让师兄恼怒,他也管来不会收敛脾气,这不就表露出来了吗? “师兄,我都随习惯了,就不必换了。” 黎汐月挤出笑容,缓缓吐出这话,下一秒,身后便有一目光盯住了她,当即让她面上的笑容愈发地牵强。 【汐月不愿和我同床共枕?】 废话,这不是事实吗?男女大防,你懂不懂? 黎汐月扯了扯嘴角,只觉得有些不忿,抬眼便瞪向师兄,看你做的好事。 沈莫言挑了挑眉,眉梢带笑,看得她心中 一凛,师兄这又有什么打算? “反正你们是夫妻,一起睡着也好,若是有人突然拜访,这也有所防备,免得遭人怀疑。” “之前是师兄想岔了,左右你们是夫妻,想必也是同床共枕过,师妹怕是害羞,前几日才那样安排的。” 绝杀,师兄那一句句话,让黎汐月感受到了这世间险恶,她不禁眼前迷惘了一下,差点无力往后退。 师兄这到底是收到了多大的刺激?你当自己是电灯泡,但我不觉得呀!瞧你这话说的,实在是太不该了。 再且,我只要想着,我和墨南初同床共枕,而你睡在一旁的地板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简直比恐怖故事还要吓人。 师兄,我们不闹脾气了好不好,都是同门师兄妹,怎么能互相坑害呢? 沈莫言懒洋洋的抬眼:不如何。 落寞的心绪还没弥漫心底,腰间忽然挤进一只手,没有一丝防备地便被揽住了腰,被拉扯着往后一带,撞上了宽广的胸膛,听着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 “既然师兄都如此说了,那我们也只能如此罢。” 灼热的呼吸从耳畔蔓延,激起了一系列反应,直叫她脚底发麻,整个人都无力了几分,只能倚靠在了他怀里。 【难得这位师兄识 相了几分,再跟他睡在一处,怕是晚上都不必入眠了,直接打斗吧。】 一时之间,黎汐月仿佛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她好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呢? 红润的唇瓣张了张,半响,颇为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好吧。” 得到回复,最为惊喜的不是墨南初,而是沈莫言。 他的眼睛都亮了亮,似乎对着结果很是惊诧,甚至于可以说,他方才只是试探调侃,并没有抱有成功的想法。 这突如其来的认知,让黎汐月眼眸都黝黑了几分。 乌羽般的睫毛遮盖住眼眸,虽然看不清神色,但那低低的眉毛,总能让人觉得她心情不妙。 “累了?坐下来歇息会吧?” 虚虚揽着她的墨南初轻声开口,语气平淡又温和,只是放在腰间的手紧了紧,最后趁机摸了摸腰一把,这才分外不舍的松开力度。 【好不容易让她同意的,得表现得好一些,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大尾巴狼似乎露出了他的爪牙,被当作猎物的黎汐月,只能顺从的遵循着他的力道,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直到这时,他的手这才离开。 被他触碰的肌肤滚烫,阵阵热意很是清晰,不禁让黎汐月红了脸颊,好半响,这才缓过神来。 不知 何时,师兄人又不见踪迹了,还真是干完坏事就跑呀!下次,我该怎么报复他呢? 黎汐月撑着下巴,有些出神的想着。 至于那趁机拉近距离的墨南初,仿佛跟个痴汉似的,就坐在一旁,眉眼深邃的盯着她看,实在黏糊得很。 但其实她心里有其他的想法,这家伙该不会是怕,我会逃跑避开今夜吧? 两人僵持着,仿佛没有发现彼此的异样,而外边的天色缓缓暗沉,最终星辰高高挂在天边。 晚饭经过南烛的手,端到了屋子内。 墨南初仿佛更加殷勤了一些,时不时的将她喜欢的菜夹给她,但也不过火,还算是有所克制。 虽然面上淡淡的,但黎汐月的内心还满是惆怅。 她不知晓今夜,到底该如何面对,心仿佛被一团棉絮塞满了,胀胀的又有些苦闷,就连思绪都缓慢了几分。 “师兄呢?” 天边的月亮高高挂着,漆黑的屋子里只有一盏烛火,往日她睡的地板却不见任何人影,只余她和墨南初两人待在屋内。 墨南初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缓缓脱下外衣,闻言也不过微微一顿,思量一会,便轻声答道。 “吃过饭,便不见了。” 他的声音很是温和,似乎是怕惊扰到了什么一般。 ?? 第141章 我们先休息吧? 手紧攥着被褥,拉扯出很多的痕迹,不复先前的平整,可即便是这样,黎汐月也依旧很是气恼。 白日还可以说是师兄的玩笑,那现在呢? 怕不是真觉得尴尬,要给我和他一个独处空间?亦或者,怕我们两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特意必然?那还真敢想。 离开的沈莫言若是知晓,大抵会说一句,师妹,是你自个儿慌乱,想多了。 【她如此不想...与我共处一室吗?】 宽厚的背,修长的身姿,那带着薄薄肌肉的手臂将外衣褪下。 不过是轻轻一扬,便披落在了一旁的挂钩上,没了外衣的遮挡,那腰肢瞧起来越发的精壮有力。 在橙黄色的光晕下,隐隐可以透过那白色的里衣,窥见其内的肌肤。 为何前几日,都是和衣而睡的? 饶是银牙都要被咬碎了,黎汐月面上也都表现得很平静,且还很有闲情雅致低头摸着下巴,隐晦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扫过。 “嗯,大抵是有何事耽搁了,师兄向来处事周全,不必担心他。” 脑袋浑浑噩噩的,话说出口,黎汐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那分明是胡话,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仔细想想,不用担心他,那是不是不管他来不来,都可以 守时睡觉了? 仿佛印证她的想法一般,墨南初转过身来,那双黝黑的眼眸满是柔情,就连说出的话,都温声细语的,“那我们先歇息吧?” 僵硬着身子,黎汐月抬起头,还没和他对视上,就再次低头,咬了咬牙,干脆地脱下自己的鞋袜,转身翻开被褥,往里边躺去。 见她如此配合,墨南初挑了挑眉,眼底流露出惊喜之色。 他迈开步伐,呼吸浅浅,生怕惊扰到她一般,慢慢地走近床边,然后坐下。 “咚咚咚!” 院子里传来了拍门的声响,乌羽般的睫毛瞬间掀起,带着冷冽的光,仿佛透过墙壁,看到外边那个分外不识趣的人。 “墨王你是否休息了?本殿下刚巧有事找你。” 咯噔一声,黎汐月睁开了眼,盛满了不解困惑之色,眸底又深藏着庆幸与欢喜,那疯狂跳动得身体发热的心脏,总算能安稳几分了。 但这一切,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墨南初面前表露出来的。 毕竟,额,他那头顶上的怨气,几乎都要凝结成形了。 清澈的眼眸带着茫然之色,红唇的唇瓣微抿,听着外边越来越大声的敲门声,她叹了一口气,似乎颇为无奈与忧心的说道。 “听着声响,似乎是个男子,莫 不是五殿下?他大半夜专门过来试探的?” 她都开口了,墨南初也不好再无视,起身穿上鞋袜,眼底冒着寒光道:“我去看看。” 不管南瑜玉到底想要做什么,总之,今夜,他可不会轻易放过此人! 黎汐月咬了咬唇,用手扶着被子坐了起来,跟着墨南初的动作,视线慢慢移到了外面,却被紧闭的窗户挡住了,看不见外边究竟是何人。 敲门的手臂不断的摇晃敲击着,再一次下落时,却扑了一个空,猝然对上那双满是寒星的眼眸,其内宛若装有一支铁马兵戈,带着浓浓的杀意。 “有何事?” 只不过寥寥几语,便让南瑜玉回神,手缓缓收紧落下,苍白的唇角扯了扯,“有事想与王爷商谈。” 说着,他抬起左手,手里两个酒壶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即便他态度良好,墨南初也依旧冷着脸,似乎不屑与他言语一般,转身便往院子里走去。 他这一转身,瞬间让南瑜玉僵硬的肌肉松懈下来,也注意到了他披着的外衣。 衣衫凌乱,面色不善,怎么看,都好像是好事被打扰到了一般。 如果是这般,那还真是来对了。 关上门后,南瑜玉的目光扫过那紧关的里屋,眼底神色复杂 。 不大不小咚的一声,墨南初大刀阔步地踢开了一旁的石子,坐在了院子里的躺椅上,目光一斜,直视向南瑜玉。 “五殿下,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怎么会?” 南瑜玉急忙收回视线,这墨王的占有欲还真强,就是不知,若我真的抢走他的王妃后,他又会是什么神情。 想到那个场面,他不禁心绪浮躁了起来,手上微凉的酒壶带来凉意,也让他清醒了几分,面上当即挂上笑容。 “我真的是有事来找王爷,怎么可能会有旁的心思呢?” 墨南初一点余光都没有给他,自然也不会接过他递来的酒,【谁知道会不会有毒。】 好在南瑜玉也不觉得尴尬,他自顾自地打开酒瓶,喝了一口,便说道。 “最近搜查时,在平安寺外发现了一批人马,初步判断,跟上一次刺杀王爷的人,应当是同一批。” “只是先遣队观察后,发现他们各个都是高手,寺内都是达官贵人,若是真斗争起来,稍有不慎,便会惊扰到人群。” 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整个人眉目看起来也很是温良,与他的内在实在是不相匹配,但也容易迷惑他人。 而身为他的重点目标,墨南初是仿佛没注意到他眼底的苦恼 ,也没有搭话。 就只是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看着天边的月色星辰,懒散得仿佛跟个退休的大爷一般。 “墨王向来英勇无比,足智多谋,不知可否助我一臂之力,铲除这些不安分之人,护得众人安全。” 墨南初淡淡的,长而密的睫毛落下一层阴影,“陛下知道此事吗?” 南瑜玉放下酒瓶,眼睛发亮,带着期望的光芒,“若摄政王肯帮扶一二,此事我自会跟父皇禀明。” 【那便是要我干活,名和利都被你占了的意思了?】 【众所周知,我大病初愈身子骨不好,这战斗力究竟有几分,全凭一张嘴说。】 “哦,那便这般吧,你可以走了。” “墨王?” 虽达成目的了,但事情如此轻易,南瑜玉总归有些不对,但又想不出来究竟是为何,只能强压在心底,挤出笑来。 “既然墨王如此信任我,我自会跟父皇禀明,带墨王一雪前耻,捉拿这些贼人的。” 知晓自己不受待见,南瑜玉便拿走自己的那瓶酒,便离开了。 “把人都当傻子吗?” 墨南初扫了眼面前的酒壶,目光一错,便和推开窗户,露出一双明媚眼眸的黎汐月对视上,唇角不禁微勾。 【这算是等待丈夫归家的娘子吗?】 第142章 共处一室 啪嗒一声,窗户再次紧关,空寂的屋内,黎汐月靠在墙上,呼吸有些浑浊沉重。 这墨南初,也实在是不要脸了一些,谁在等你了,我不过是见有戏可看,好奇而已。 门扇再次被推开,因在外边坐了会,墨南初身上带着一点凉意,他褪下外衣,重新躺在床上,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声。 “他要我去帮他铲除敌人,借我手立下功劳。” 黎汐月有些惊诧的睁开眼,但到底也没转头去看他,实在是这距离有些过于近了,便闷哼一声,“嗯。” 本想着她大抵会睡不着,不曾想,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药香,也会让人觉得安心。 如此,疲惫困倦袭来,她也就沉沉睡去了。 躺在她身边的墨南初听着这浅浅呼吸声,心跳如擂,良久,道出一句,“晚安。”,才闭上了眼,心情舒畅的睡了下去。 一夜无梦,似乎就连被窝,都很温暖,带着丝丝香甜的气味,舒服得连手指都懒得动弹了。 虽然心里是这般想着的,黎汐月还是睁开了眼,入目是一片白,瓷白瓷白的肌肤,仿佛没有毛孔一般。 挺翘的唇瓣,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双如水墨画般的眉眼,淡雅又带着独属于自身的锐气。 手指微微颤抖,底下似乎传来心脏的 脉搏跳动、 她的眼里,还是一片清明,又好似带着迷惘,手不由得抓了抓,再摸了摸,手感好好啊! 微妙的感叹席卷心头,大抵是从未遇到这般场景,她隐隐觉察不对,目光一顿,这才看清楚自己的手到底放在何处。 脑子仿佛被一把重锤击中,骤然失语,又昏昏沉沉,只来得及恐慌的直起身。 可还没待她完全退开,头皮便一阵痛,激得眼角都泌出了泪珠。 “嘶—” 带着泪珠的睫毛颤抖着,见到那纠缠不休的墨发,黎汐月不禁轻咬着下唇,低头看向自己的领口。 很好,衣服都没有变过,昨夜应当只是睡姿不好,一不小心跑到了他的身上罢了。 可我从前睡觉,也不会乱动的呀! 这一丝疑惑在心口萦绕,最终被埋入心底。 她手悄悄的,慢慢的远离墨南初的胸膛,两手一起努力,试图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发丝给解开。 天杀的,不就是待在一起睡觉吗?怎么这发丝还会缠在一起? 我发丝这么柔顺,又不毛躁,额,他的也一样,简直就是离谱。 微红的脸颊透着她内心的不平静,又因为迟迟解不开发丝,眉宇间都不免带着几分烦躁之色。 “你在做什么?” 清越的声音响起,似乎 是刚醒,还带着几分沙哑,尾音微挑,磁性又勾人,从耳畔传入脑海,再闯入心头。 “我!嘶!” 慌乱间,黎汐月打算退开,哪成想刚刚直起腰,头皮上的疼痛,让她再次低下了头。 近在咫尺的身躯,似乎还带着暖意,让她的脸烧得通红。 墨南初似乎反应过来了,也似乎是不想让她陷入尴尬的境地,出声说道:“我帮你。” 【方才装睡,倒是没发现这发丝缠绕在一起了。】 本是火烧云般的脸颊,瞬间抬起,错愕的盯着墨南初看。 他面色平静,带着沉静可靠的氛围感,触碰着她的手,接过发丝。 那被触碰到的指尖,不禁收缩着,好似被电刺激到一般,有些酥麻。 回想着他的心声,黎汐月难免咬唇,却也不能说他什么,干脆身躯一倒,双脚脱离了他的腿间。 在静谧的等待时间里,她的脑海里仿佛想过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等到他将头发都给放开,轻声提醒时,她也只是回过神,愣愣的回复着,便起身梳妆。 “哗啦啦——” 一大捧水扑在脸颊上,滚落的水珠不停的发出声音,丝丝凉意在脸上弥漫,好似这般就能够驱散热意一般。 “天!我刚刚到底是怎么了?定性呢? 方才明明也没发生什么事,用得着脸红吗?” 手狠狠地抹着脸,零落的水珠洒在地面,一番清洗过后,黎汐月依旧面颊通红。 摇晃的铜盆里浮现着她的面容,水润微红的眼,眼波流转间,似带着涟漪,魅惑又脆弱。 “我靠!” 烦躁的将水面给拍乱,再冷着脸给自己打扮得体后,她这才走出门,来到了院子里。 一出门,墨南初的目光便扫向而来,又瞬间垂下眼眸。 若不是黎汐月向来眼神好,怕都会以为,刚刚那一幕,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丰盛的早餐摆放在桌上,黎汐月径直走过去坐下,半响,开口问道:“他们两人呢?” “似乎快过来了。”墨南初依旧低着头,但也轻声回复着。 怎么觉得是他吃亏了一样?可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女孩子吃亏的呀? 纤细的睫毛乌黑,遮得眼眸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她平静的坐在原地,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地面,当着个木头人。 “师妹,早。” 沈莫言走了过来,看起来神清气爽得很,身后还跟着南烛,两人看起来很是融洽。 她知晓,师兄昨夜大抵是去南烛的房间里睡着了,为了给他们两人腾出空间,可谓是用心良苦。 黎汐月罕见的没打他的话 ,拿起勺子就喝粥,浓郁香甜的粥很是不错,她也吃得津津有味。 这一顿饭吃得很是安静,不似寻常那般轻松惬意,那般伴随着各种交谈声,反倒是有着一股低气压,诡异又让人心中压着一口气。 吃过饭后,墨南初看她神色不对,便自觉出门了, 只是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黎汐月还能清楚听到他的心声。 【她需要时间消化,还是给她些时间好好想想吧。】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话,瞬间便搅乱了黎汐月的心神,她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吧? 也没那么地不接受与他同床共枕,他怎么会这样想呢?看起来还这么的委屈。 肩膀被拍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很平静的声音,“师妹这是在想些什么?莫不是在思念墨王?” 黎汐月目光幽幽地扫向师兄,嘴角扯了扯,勾勒出一个淡淡的弧度。 “呵!师兄觉得呢?虽然如今未曾出门,但你还是得有警惕之心,这妆容身姿,也都得保持着才是,免得被人发现异样。” “师妹说的是,不过见你火气旺盛,莫不是昨夜歇息得不舒服?是否需要师兄开解?” 开解?你来笑话我还差不多吧? 黎汐月直接就翻了一个白眼,什么话都没说,侧过头去,神情分外生气。 ?? 第143章 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 沈莫言本就无聊,见此兴致越发高涨,“师妹.....” 两个躲在阴影处的家伙默默的看着这一幕,面上是相似的冷漠,但若是细看,那两双眼底里,是几乎一致的无语。 疾风抖了抖肩膀,微微倾斜,碰了一下南烛,“我们就在这看着吗?” “嗯。”南烛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脚下一动,拉开了一点距离。 经过这几日都在一起相处,疾风对南烛的性子也算是熟悉了,压根就不把这点事放在心上,依旧低着头唉声叹气。 “王爷要我来守着王妃,可王妃今日也压根就没有出门的意思,还得听他们谈这些,你说,这王爷和王妃之间的事情,是我们能听的吗?” 作为多年单身狗,疾风眼看着自家王爷的爱情事业逐渐上升,感到安慰的同时,又多了几分对自己的惆怅,想与身旁人述说,得到安慰。 “能。” 南烛的话瞬间让疾风侧头看她,眼里满是惊诧,在这样的目光下,南烛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能,小姐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惩罚我。” 心仿佛碎了一地,疾风掩在面巾下的脸,不由得苦笑,然后怅然的低下了头。 而一旁的南 烛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有说错什么话,目光一顿,便继续警戒着四周。 沈莫言用尽努力,终于从黎汐月嘴里得到了答案。 原来两人昨夜压根什么暧昧都没有。 他不由得悻悻然,用一种你不行的目光注视着黎汐月。 被盯着的黎汐月不觉得有什么,昨夜压根就没发生什么,不是吗? 只是今早有些事情而已,再者说了,今早的事情又跟昨夜有什么关系呢? “有人。”沈莫言吐出这句话,随即身形一闪,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了。 看到这一幕,黎汐月也是松了口气,师兄脑子一直都在线的,知道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本就起身的黎汐月眉梢微挑,这敲击的频率,似乎有些熟悉。 推开门,露出门扇后的男子。 她轻轻一笑,怪不得熟悉,原来是昨夜便听过。 “王爷不在,五殿下若是有事,可以晚些再来。” “无妨,和王妃聊天也是极好的。” 南瑜玉面色温和,目光仿佛不经意间在院子里扫视着,最终定在桌子边,瞧见那未动过分毫的酒。 “昨夜我赠予墨王一瓶酒,没想他竟是未曾触碰 过。” 他好似很是在意一般此事,眼眸都有些黯淡,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 睫毛一掀,看了黎汐月一眼,便又垂了下去,欲拒还迎。 黎汐月静默一瞬,半响,这才让开路,往院子里走去,期间和刚刚走出的南烛对视一眼,这才坐下。 南瑜玉,他该不会是来引诱我的吧?牺牲这么大的吗? “说来昨夜我来时,王妃还未歇息?我注意到窗台那边有些异样,碍于墨王,这才没问出声。” 南瑜玉面带笑容,走来时带起一阵清风,吹散了她的几缕发丝。 “嗯,好奇到底是何人,半夜叨扰。” 黎汐月眉眼淡淡的,暗自打断他那让人无语的自信,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激动得打开窗户偷看呢? 她那分明是怀疑这家伙心怀不轨,怕、怕这家伙坑骗了墨南初罢了。 “我一直都觉得王妃不是寻常人等,自幼心中便有一腔抱负,心智坚毅,就连上次刺杀,都能镇定自若,毫不露怯。” 南瑜玉说着试探性的话,面上的笑容却是很和熙,还将一包油纸包裹着的东西放置在桌面。 “这是淮州新出的茅山茶,清香甘甜,入口醇厚,听闻 王妃先前很是喜爱,这次上门,便特意送礼。” 不得不说,南瑜玉的心眼子很好,说完有些冒犯性的试探话语,转瞬便来讨好她。 态度亲和温柔,就好似,他没有恶意,只是随口赞赏而已。 “多谢。” 黎汐月扫了眼那茅山茶,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就收下了,随后挂起一副标准疏离的笑容。 “各人自有各人的心性,我向来不将过多情绪表露出来,所以我是否恐惧一事,光从外表又怎能看出来?五殿下会这么说,不过是不怎么了解我罢了。” 原本还想跟她套近乎的南瑜玉,闻言不由一怔。 他似乎真的对她,并不是很了解,关于她的事情,都了解得很片面,不论曾经多么熟悉,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 掩盖住眼底的失落,南瑜玉继续笑着,“王妃说得是,不过没关系,左右大家都在朝都,总有时间能相处。” 暗处躲着的疾风,笑得嘴角都裂开了,那双本就漆黑的眼透着幽暗。 得好好把这些话语给记下来,一字不落地回禀给王爷,准保这家伙吃不了兜着走,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来撬王爷的墙脚! 暗中窥视的沈莫言眼睛发亮, 真是活久见,他就说嘛!自家师妹长得也不错,身边自然该有追求者才是。 爱情还是多点意外得好,免得那墨南初醋劲大,还不容易珍惜。 南烛余光微瞥,注意到身旁两人怪异的激动,悄然拉开了距离,默默当着一个隐形人,大家各怀目的,就不能简单些? 他们愣神期间,黎汐月早就和南瑜玉再来回了好几个交道,不咸不淡地把他给推远些,还说些有的没的,压根不透露自己的信息。 接连受挫的南瑜玉依旧笑得自然,就连看向黎汐月的神色都没有丝毫变化,跟个狗皮膏药一般的。 让她都忍不住猜想,难不成,他还真是专门趁着墨南初不在,来找她聊天拉近关系的?这人有这么闲吗? 心底的思绪不过片刻,便翻转了多次。 无奈,黎汐月只得借口与他人有约,这才送走南瑜玉,最终在一个岔路口,和他分道扬镳。 “烦人得很!以后这什么祈福啊什么的,我可一定不要再来了。” 烦闷之情上涌,让她眉眼都带着几分凌厉,脚尖一转,高超的轻功让她掠过树木,往着后山的方向过去。 可在某个瞬间,她忽然察觉不对,凌厉的光扫向一处。 第144章 异样 “这次的货物要小心销售,切记不走漏风声,若是朝都的生意依旧打不开,便去其他地方销售。” “我明白了,只是最近天气转凉,那衣物花色,是否还要精进?朝都向来是这方面的翘楚,更别提他们还有余淮那边专供的布料。” 不知名的大树底下,黎苏婉柳眉微蹙,神色不渝。 “这种事情,不必与朝都争抢,若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我们可能会受限,如此,对我们今后发展,便更加不利了。” 在她的对面,一青年男子面容白晢,见她忧愁,眉宇间不禁带着几分担忧,赶忙便开口说道。 “好,这些事情,都听你的便好,你也不必担忧,左右挣的都不过是小钱。” 差点错过这一幕的黎汐月坐在一颗大树上,神色诡异的盯着他们两人,黎苏婉开始做生意了?她居然都没收到消息。 不对,那个家伙是个僧人,又是在这平安寺内,怕是最近才联系上的,那黎苏婉为何会如此信任此人? 她本身就在为皇室做活,还经营着琉璃馆,即便是缺钱,按照黎家对她的宠爱,也不会沦落到没钱的地步。 黎汐月悠悠地抬头看天,眯了眯眼,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却也不以为意。 黎苏婉想做 什么就做什么呗,反正只要不来找事,就行。 想通后,她当即就没有了留在原地的兴致,脚尖轻轻点地,便快速离开了。 只是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身形即将掠过消失之际,那个青年僧人忽地抬眼,看了过来,眼底幽暗,不似一般出家人所该有的清明澄澈。 “怎么了吗?” 黎苏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发现异样,但也不敢放松警惕,本身她办的这事就有风险,不想出事,自然得确保安全。 “无事,你嘱咐的事情我会办好的,但黎小姐,还是须得关注下自身安危。” 经历了各种猜忌和挤压,面对这如沐清风的关怀,黎苏婉不说感动,至少也得心尖一颤。 她眼底神色变了变,细声细语地回复着,“我知晓了。” 可惜是个出家人,若是未来的夫君,有他一般体贴就好了。 回想着说会保护她的南瑜玉,黎苏婉便不由得想起听到的各种传言。 “五殿下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专门去墨王府上,听闻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一般呀!不知到底是为何?” “不觉得不对劲吗?五殿下最近都不怎么往小姐跟前凑了,就连那眼神,都不如之前那般深情,依我看,怕是移情别恋了。” “ 这样想来,五殿下该不会是看上了墨王妃了吧?要知道,墨王妃虽然身子骨弱,但至少是个本分的姑娘,在这一点,可比大小姐好得多。” 往事历历在目,之前被黎汐月比对的各种事件困扰着她,黎苏婉不由地深吸一口气。 不会的,都过了这么久了,当时黎汐月也还小,怎么会记得和苏哥哥之间的事情呢? 若是记得,先前苏哥哥来府上找她时,又为何不揭发她? 只是最近,南瑜玉的态度,的确有些怪异。 “莫不是太阳过大,让黎小姐晃神了?小姐金尊玉贵的,还是回房歇息得好。” 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耳朵隐隐有些痒意,让黎苏婉不由得摸了摸,点了点头。 “嗯,我这便回去。” 出来得有些久,要是被发现了,可就有些不妙。 黎汐月找到了一处泉水,顺带着在周围找到了一些草药,眼着实在是新鲜,便弄好装在了空间内,以备不时之需。 清洗完沾上污泥的手,她随意地玩着,不禁在后山处左右看着。 南瑜玉说有人围在附近,就是不知晓,这后山有没有。 山野本就容易隐遁身形,若是他们从一开始,就躲在这附近,怕就是御林军在平安寺检查过安全, 也很难发现他们。 安全受到威胁,黎汐月眯起了眼,眼底凌厉之色闪动。 她向来不信旁人,更何况皇室之人各怀鬼胎,单就看那刺客,怕还是南瑜玉派来的呢! 身随心动,一道白光闪动,黎汐月便进入了空间内,操控着空间,在附近来回的试探,搜寻。 这般细致的活,自然得耗费点心神,但终归也并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就好比面前的土堆。 黎汐月目光沉沉的盯着这个土堆,泥土层层覆盖,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引起她注意的是,这土堆上的泥土原先是散的,后来才被人给压实,乍一看,似乎跟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那些泥土很是细腻,跟土堆旁的泥土,看起来很不一样,应该是地下更深一层的土质才是 她没有透视眼,看不出土堆下究竟有什么,若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对,怕是一去打探,就会被包围了。 仔细记下那位置,黎汐月便操控着空间,远离那地,在一无人之境走出,乘着月色,走回了院子内。 “小姐,王爷回来了。”师兄用着南烛的面容,缓缓笑了下,看得黎汐月差点步伐一滞。 鄙夷地瞪了眼他,黎汐月敷衍地应了一声,“嗯。”便走进了屋。 果不其然,墨南初已然坐在里边,桌子上的饭食也用盘子盖着,听到声音,他抬头看来,眼底暖意渐起。 “你回来了。” 平淡的话语,温馨的屋子,黎汐月一时间有些失神,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相较于在府内时,都亲近了几分。 莫不是昨夜同床共枕的关系?不然墨南初为何看起来跟个小娇夫一般? “嗯,我回来了。”黎汐月轻咳一声,虚掩着面,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凑上前坐下。 “刚回来,还是喝碗汤暖暖胃吧。” 墨南初利落地盛了一碗汤,递给了她,黎汐月也自然的接下来,但与之相对的是,心底的怪异感越盛。 “今日五殿下已经去跟陛下禀报,要我陪同他去扫查周围异常,若是可以,要将那些胆敢在附近伏击逗留的贼人抓走。” “我有一点不明白,五殿下为何一直主张要你陪同?他此时缺少功勋,而且自身武力不弱,若是独揽这次行动,不应该更有利?” 黎汐月疑惑的眨了眨眼,却见墨南初眉眼含笑,便知晓,他心中只有成算。 【她果然关心我!】 这话差点让她闪了腰,本还对你有所改观,你就原形毕露了,就不能多掩饰掩饰,装装样子? 第145章 在想什么坏点子 墨南初微微一笑,“不必担忧,他大抵是想洗脱嫌疑,担心别人将他和刺杀的事情牵扯在一起。” “嗯哼,他演戏演得那么像,谁会去猜测这种可能。” 黎汐月扬起小脸,鼻尖微皱,端的是一副俏皮可爱的姿态,看得墨南初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真是可爱,不愧是我的妻子,再怎么样,也不能被南瑜玉这个家伙给抢去。】 醋意真大,还有,谁你的妻子了?不要脸! 她悄无声息的吐槽着,手却是毫不停歇,夹起菜肴便吃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今日这顿饭实在是香甜。 不过这绝对不是因为墨南初的关系,她是那种被夸了一下,就笑嘻嘻不知所以然的家伙吗? 不!她怎么可能是呢? “我听说今日五皇子过来待了一阵子,是有什么事吗?” 话锋微转,黎汐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嘴里嚼着饭,有些困惑地睁着大眼睛,茫然的盯着墨南初看,他刚刚,说的是什么话来着?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问题。】 在暖黄的灯光下,他喉结滚动一下,虽不甚明显,却瞬间引起了黎汐月的注意。 目光不禁落在那处,随即眨了眨眼,扑闪的睫毛让她 的眼睛有些难受,不自觉地便避开了目光,想要低头继续吃着饭。 墨南初伸手点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咚咚咚的一声,带着一股莫名的意味,压抑的气氛蔓延。 “听说,五殿下今日过来一趟,待了一会这才出门?” 听着这话,黎汐月愤愤然的咬下一口青菜,愤恨地嚼着,把那东西当作师兄一般,恨不得生吞活剥了。 我就说,师兄今日为何会早早吃食,不等我一起,原来是做错了事情,生怕我找他算账啊! 口中的青菜似乎是难以下咽一般,她生生嚼了许久,在墨南初越来越幽暗的目光下,这才慢慢的、慢慢地咽下。 良久,露出了一个纯洁,又隐隐带着讨好的笑容。 “他一开始说是来找你的,后来见你不在,但他来都来了,就留下来坐了一会。 “再者说了,上次遇刺,我没有表现得很慌张,他闲得没事,刚好来试探我一下。” 合理且还合乎真相的解释,他应该还容易接受吧? 黎汐月偷偷瞄了墨南初一眼,浑然没有意识到,墨南初在她心中,醋意很大的形象已经很是立体。 甚至于她自个儿,都不自觉的哄着他,生怕他生气,吃醋。 墨南 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顿了一下,便转移了话题。 “如果那些贼人处理得顺利,大约后日便要回去了,你先有个准备。” 心高高挂起,但却不得解放,这怪异别扭的心情,让黎汐月不禁嘟了嘟嘴,不好反驳,难免在心底吐槽。 快要回去了就回去呗,你之前也估摸着隔不了几天便可回去,那不还不是一刻都不得停歇,急着想把师兄给赶出去。 想到这里,黎汐月忽然眼前一亮,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最好还是不要再惹事了,既然管不住,那就不去管好了。 “咳!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她说着,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拉扯着墨南初的袖子,让他靠近一些。 墨南初眼眸一动,乖巧的顺着她的力道,侧身过去,还顺势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耳畔贴近。 “回去的时候人多眼杂,不如我们先把师兄给送走吧?就算是他不愿,我这里还有迷药,虽然在他身上药效不行,但大抵也能坚持一个时辰,足够送他离开了。” “这个主意……” 他说到一半,忽然就止住不说了,弄得黎汐月心痒痒的,赶忙问道。 “怎么了?难不成是怕这个主意有漏洞? 大不了我在他身上再多下一点药,我就不信,他能那么快就醒。” “咦?你眼睛怎么了?” 黎汐月皱眉,瞧着墨南初那眼睛,左右眼疯狂眨着,活脱脱玷污了这张好看的脸,看着就跟个搞笑男一样,都不帅了。 意识到这点,她嘴角下压,心情有些低落,还伴随着隐隐的不妙。 “你别这样眨眼,看着有些怪。” 原是想制止住他的行为,没成想,他眼睛眨得更加快速了,看得黎汐月抿唇。 “若是你不想说师兄……” “说我什么?” 熟悉的嗓音响起,黎汐月错愕的眨了眨眼,墨南初面色灰白的对着她眨了眨眼。 这一下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她不禁僵硬着脖子,侧头看去,正对上师兄那张俊俏的脸。 “师妹,莫不是在想什么坏点子?” 沈莫言挑了挑眉,驱散了眉宇间的淡漠,那双平静的眼眸掀起波澜。 多年的相处,让黎汐月清晰的窥见,师兄眼眸里,那双满满当当的恶意。 他肚子里向来满是黑水,怕是在想什么惩罚她的鬼点子了。 天仿佛都要塌下来一般,黎汐月侧目看向墨南初。 【我已经尽力了。】 感知到他的情绪, 她简直是欲哭无泪,这种幼稚又熟悉的提醒手段,早就在中学后,都没有出现过了好吧? 这么多年都没人这样提示过,搞得她都忘了,压根就没意识到问题。 “师兄,我错了!” 能屈能伸的黎汐月低垂着脑袋,手拉扯着沈莫言的衣袖,乖巧的抬头。 那双澄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期盼和委屈,嘴巴都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就很是可怜。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虽然得到了安抚,但黎汐月可不觉得这一切会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所以她还是保持着姿势不动,眨巴眨巴眼,静静的盯着他看。 墨南初眼眸幽深一瞬,拉着她的手就离开了他的衣角,转而紧握在自己手上,这占有欲明显的举动,压根没有人会忽视掉,更别提他还开口说话了。 “既然师兄说不介意,那便是不介意。” 黎汐月眉梢微挑,当即顺着他的台阶往下走,“谢谢师兄了。” 说完,她抽回自己手,左手拿着勺子,右手拿着筷子,相互配合着吃饭,动作自然。 若不是她先前一直都只用筷子吃饭,怕是会让人忽视掉这个问题。 墨南初和沈莫言互相对视一眼,皆默默移开了目光。 ?? 第146章 又是哪个混崽子? 【这师兄,果然还是有些碍眼,可惜了,计划被他听了,不然说不定,还真能送他离开。】 黎汐月听着他的话,吃东西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心里暗暗道,这就是我想说的!为何师兄偏偏在此时现身? 沈莫言垂目看了他们一眼,默默走到衣柜拿出自己的衣物,然后转身离开。 这种时候,他还是很有眼力见的,自然是不会打扰的。 见他如此识相,墨南初摸了摸下巴,这才没说话。 原来师兄是来拿衣物准备洗澡的呀! 黎汐月默默地收回目光,继续两耳不问世事,埋头吃饭。 吃过晚饭,梳洗打扮,她手里转而拿着一本书,默默研读着。 而墨南初,则是坐在一旁,漆黑的眼眸,盛满了星辰。 室内默默无言,寂静有惬意,直到一声木板的咯吱声响起,打破了此时的平静。 沈莫言自然的拿起被褥,铺开在地面,直直的便躺在了上边。 黎汐月嘴角抽了抽,半响,合上了书册,回到了床上,视死如归的睡了上去。 果然,师兄这种性子,虽能忍受一时的条件艰苦,但最终还是会回来睡被窝的,毕竟舒服一些。 不过师兄来了也好,若是她和墨南初继续共处一室,只需想想那个画面,她就觉得有些 心颤,即便是昨夜她睡得很香甜,却也还是会有这样的感觉。 一股凉意弥漫而来,不必睁眼,黎汐月都知晓,对方是墨南初。 热气弥漫在耳畔,伴随着轻轻的一声,“睡觉吧。”,身旁人便躺了下去。 还真是君子,坐怀不乱呀! 黎汐月悄然睁开了眼,余光扫了墨南初一眼,耳朵红彤彤的,带着一股热意,好像整张脸都红了。 第二日清晨,黎汐月睡得迷迷糊糊的,隐隐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不禁伸出手摸了摸身侧,还带着些许的温热。 他不在? 这个念头在心底浮现,黎汐月当即便睁开了眼,看向身侧。 “怎么起了?是我动作太大,惊扰到你了?” 注意到她发出的声响,墨南初侧着头看了过来。 太阳的光辉很是温和,照耀着他的眼睛,那深色的眼瞳,似乎都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来。 “没事。”回过神的黎汐月轻轻咳了一声,避开了目光,“只是觉得有些冷。” “冷?”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巨大的阴影袭来,一只宽大的手轻柔的抓起被褥,给她掩实。 “还是不要着凉得好。” 听到这话,黎汐月想说,如今虽开始转秋了,但天气也没那 么凉爽,还算闷热,不必担心着凉了这种事情。 但看着那双带着关心之色的眼眸,她抿了抿唇,闭上了嘴,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我先出门,你安心睡吧。” 墨南初整个人仿佛收敛的锋芒,说的话也让黎汐月觉得耳朵冒起了热气,手赶忙的一挑,将头掩盖在被褥之下,轻轻点头,便闭上了眼,假装睡觉。 【好听话。】 带着新奇之意的话语响起,掀起了淡淡的波澜,也忽然让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之间,的确是墨南初,听她话的次数多,而她,却是不怎么听他的话。 怪异的感觉弥漫心头,就连原先有些温热的被褥,都越发地热,闷得她自个都有些不适。 关门的声音响起,黎汐月这才有勇气将头钻出,睁开了眼。 不远处的沈莫言抬着头,那双眼带着光,仿佛已经看透了世间事物,伸出手来,对着她挥了挥。 额头上黑线弥漫,黎汐月启唇,无声地说道:gun 好好的心情,直接就被你给破坏掉了! 翻了个身,背对过去,她这才再次睡着,等醒来后,也依旧不见墨南初的踪影。 也是,剿灭围在平安寺的敌人,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松,那么快就回来。 “师妹,不必担忧, 他的武力值,向来很高,自然不会出事的。” 不咸不淡的话传来,黎汐月都懒得侧目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说道:“嗯,我只是有些无聊。” “无聊?师妹,你须得准备一下,若是今日他此行顺利,大抵明日我们便可回去。” “朝都内人心难测,怕是少不了试探,墨王府虽说不是一个漏勺,但谷主必然得受到各方的叨扰。” 刷的一下,掀起的睫毛带着几分冷意,原先朦胧的眼变得清晰,就连里边的薄凉都露了出来。 “他们想怎么做便怎么做,若是惹怒了谷主,她大不了便逃离朝都,左右,这世间易容术,无人可比拟忘忧谷。” “这话说得也不错。”沈莫言回应着,眼底却带着怀念之色。 其实先前,忘忧谷的易容术并不是世间最顶尖的,不过是后来,师父被师妹戏弄过多,想避开师妹,研究出来的罢了。 普通的易容术,总会被师妹给识破,师父只得拼命研究,最终研究出了一种,不靠材料只靠药物针灸之术,便可变换形貌,达到让人难以辨别出的境界。 只是这法子需要精巧的医术,针灸过程,还得忍受皮肉扭曲之苦,所以就连忘忧谷之人,也甚少用此法。 黎汐月眼底闪了闪,自然知晓, 师兄到底在想些什么,师父啊!他们好像有三个月不见了。 坐在小溪旁,慢悠悠的喝着酒的白发老头,忽然打了个喷嚏,骂骂咧咧的说道。 “又是哪个混崽子在说老子,好不容易能躲个清净,喝喝酒的。” 黎汐月鼻尖一痒,她抬手揉了揉鼻子,托着下巴,有些无趣的捏着一朵花,慢慢的拔着。 经过这几日的摸索,她明白了一件事。 几乎每次出门,都大抵会遇到他人,还容易招来麻烦,但待在院子里,遇到事情的概率,就小了几分,如此,便也适当。 墨南初都出门去和五皇子合作了,若出什么事情,她待在原地,得到的消息也多了一些。 “小姐,这有几本话本子。” 南烛将手里的书递给了她,黎汐月接过,眼底异样连连,就连唇角都微微翘起。 “霸道总裁的小娇妻,合欢道的百种对抗手法,妖女与道长不可言说的二三事。” 光看名字,便有些接受无能,黎汐月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南烛,你怎么会有这些书的?” 我记得你不爱看书的呀!就算是看书,那也都是关于武术方面的书,这些书,看着跟你实在是不匹配。 “疾风见我无聊,从别处搜刮给我的。” ?? 第147章 要我说,在座的都是垃圾 她的回答一向简单,但黎汐月却可窥见其余的信息。 南烛什么时候和疾风这么熟了?疾风还主动去给她带书?莫不是见前几天她闷在院子里无聊,良心大发? 小小的脑袋,各种想法诡异的浮现,最终还是沈莫言那轻轻咳嗽的一声,惊醒了她。 “给我一本,打发时间。” 如玉修长的手伸到面前,赫然拿走了那本,合欢道的百种对抗手法,黎汐月眉梢不由得一喜。 师兄要这本书,莫不是担心自己被紫鸢雨给缠上,要学点东西防身? 哦吼,听紫鸢雨上次的描述,她好像,差点就成功了呢! 伸手抵在唇角,加以掩盖住自己的神态,黎汐月低着头,随手打开一本书,剩下的一本便还给了南烛。 总不能大家都有书打发时间,她自个儿就没有吧? 南烛:我能拒绝吗?光看这书名,就铁定不是什么正经书,我也从来没看过。 刚巧,低头看书的黎汐月很好的错过了她的暗示,南烛无言的反抗无效。 一时之间,安谧的院子里响起了书本的沙沙声,恍惚间让人重回课堂,回到当初奋力拼搏的时光,知识开始填充着空洞的大脑。 …… “五殿下,先前你所勘测到的敌人,是否还在原地?” 南 瑜玉见那一身锐气与自信的墨南初,垂眸掩下心底思绪,“嗯。” “那便攻击这处。”墨南初点了点后山一角,目光锐利,带着杀意。 御林军是天子近臣,向来考核严格,墨南初用起来也很是顺手。 他带领着他们,奇袭着那一堆聚集在一起的敌人,他们乔装成为平民百姓的模样,但那腰间的匕首和剑,却已然暴露了他们的不同。 墨南初抬手一挥,手持剑柄的御林军小队瞬间冲出,大声喊道。 “哪里来的贼人,居然敢在此地徘徊,来人,将他们给扣押住!” 话音刚落,二十人的小队,瞬间冲了出去,而对方虽有些惊诧,但也立马反应过来。 碍于之前的视野,等他们都起身后,墨南初这才发觉,原来他们不止是二十四人,而是四十五人。 本预估好的战斗力,瞬间翻倍,原本勇往直前的御林军,脚步声都凌乱了一瞬。 墨南初眼眸一眯,手微抬,本还有些犹豫的众人,当即再次冲了上去。 虽然战况艰难,但也没人退缩。 御林军身上的装备,是所有士兵中最好的,防御力也大幅度提升。 混迹其中的墨南初压根就不甚担心,只需要偶尔出手,护住他们不被那些个刺客给偷袭到便可。 在整齐划一的队伍了,四处乱窜的他实在是显眼,不多时,便被人给发现了。 “看!那是墨南初!他在这里!” 兵器铿锵声中,突然响起一道大声的喊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墨南初却眉都没皱一下,趁着他们走神,伸出手来,就取走了一人的性命,接二连三,身前已然没有了敌人。 他嘴角轻勾,嘲讽一笑,黑黝黝的眼眸微微一挑,带着无尽的锐气与锋芒。 “是我又如何?要我说,在座的都是垃圾,之前突袭本王,本王依旧完好无损,如今站在这里,你们也依旧奈何不了我。” 这话好似一滴水入了油锅,敌人的目光都直直的看向他,就连他身旁的空圈,都被敌人给围满了。 而这,也正和墨南初的意,大部队的火力都被他给吸引了,给了其余士兵一个缓冲,他们拔剑而起,竭力拼搏。 但难啃的骨头,终究是骨头,它是能被其他动物给磨损掉的。 即使大家众志成城,却也在消耗战中,被折腾得体力下降,不过一会后,队伍里便有三人不幸牺牲。 鲜血在浇灌着,墨南初黑黝的眼眸,都逐渐开始泛红。 手起刀落,手腕翻转间,一片血色弥漫,他毫不留念,宛若一台机器,在人群中洋 洋洒洒的走过。 这边打的热火朝天,那边却是风平浪静。 南瑜玉仿佛是天上的仙人一般,悲悯的看着底下慌乱奔跑的敌人,优哉游哉的数着时间。 “报!殿下,外围勘测到的,已经有七层的敌人前去支援了,还剩下三层的人留在原地镇守。” “既然如此,那便将那些个家伙给杀掉吧。”南瑜玉拍拍腿脚,站起身来,眼底里满是恣意。 “敌人的位置都摸清楚了吧?”南瑜玉伸手摸着腰间玉佩,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这般说道。 “清楚!”士兵庄重地回复着。 “父皇不喜欢暗处的威胁,要将他们都给一网打尽,既然如此,我们便去会会他们,免得他们发觉不对,逃跑了。” 放下手里的玉佩,南瑜玉毫无征兆的便先前走了一步。 手不过刚抬起,所有士兵都听从他的命令,纷纷散落开来,顺着先前的痕迹,去伏击那些留下来的刺客。 “权利呀!真是迷人心。”南瑜玉近乎低声呢喃着,眼底却是泛着寒光。 墨南初的这计谋实在是不错,他本身就是那些刺客的目标,但他出现,那些个刺客,自然会为了完成目的,竭力的刺杀他。 这不,许多分散在周围的刺客,一得到消息,便纷纷 去围杀他了吗? 真是好笑,墨南初居然只带领了二十位士兵,面对着至少两百位刺客。 而御林军内其余四百八十人,可都在他的手里,就不担心他会背刺? 实在是天真,他想杀墨南初,可谓是肖想了好久了,只是这次不同,墨南初的死亡,怕是已成定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终于,两方人们即将汇合了。 “等等!” 南瑜玉忽然出声,阻止了他们的上前。 小队长有些疑惑,“殿下,是有什么不妥吗?” “嗯,战况实在是激烈,但我们的人却没有损失多少,我怀疑方才过来支援的敌军,在附近隐藏着,若是贸然出击,怕是会着了道。” 小队长点了点头,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又想起南瑜玉的身份,犹豫了一下,还是恭维道:“原是如此,殿下实在是细心谨慎。” 听见这话,南瑜玉有些诧异地看了小队长一眼,一时之间,竟不知他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反话。 事实上,那不过是他随便找的一个借口,为的就是要将墨南初给杀掉。 他实在是没想到,成倍的敌人,居然到现在还没将墨南初给拿下,到了现在,墨南初看起来居然还有余力。 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他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第148章 众将士听令!进攻! 四百多人的动静不小,向来在战场上眼观八方,耳听四路的墨南初,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就连方才的紧急刹车,他也都看在眼里。 墨南初身形一闪,来到了队伍中间,表面上是在给他们挡住攻击,实际上那双眼睛,却是不住地往周围去看。 此时他已经是队伍中的精神支柱,余下十几个御林军自然关注着他,也都立马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余光一侧,也发现了隐遁在一旁的同伴。 沉重的气氛开始在蔓延,他们被背叛了,不然为何,其余的同伴会见死不救,明明都已经到了!看不出他们多么艰难吗? 墨南初眼眸微闪,急忙上前,将差点被抹脖子的士兵往后一抓,长剑往前一刺,解决掉那个偷袭的敌人,救了他一命。 他本意是想提醒他们,让他们认清楚南瑜玉的真面目,可没想要他们因此丧命。 “众将士听令!进攻!” 恢宏的声音响起,隐遁在一旁的将士们都神情一奋,不带一丝犹豫,遵从着他的命令,瞬间出击。 一声声亦是清脆,亦是混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南瑜玉有些错愕的抬起头来,仔细的盯着墨南初看。 他手底下的士兵,明明都被他下令原地隐遁在一旁了。 可为何,墨南初不过是一声命令,甚至于都没有特意召唤他们,他们就自觉听从他的命令了呢? 南瑜玉百思不得其解,眼神逐渐阴狠,明明那些士兵,都是他手底下的啊! 若是让墨南初知晓他的想法,必然会嗤之以鼻,南瑜玉向来干惯了刺客暗杀一流的行径,又哪里会有沙场战士的威严霸气。 身为正规军,军令森严,将士身上都有一股浩然正气,与决一胜负的信念。 而这些,都是南瑜玉所欠缺的,所以他虽有士兵的管控权,却并非真正的顺应军心。 他们也并非真的服气于他,在军队中,奉行的是强者为尊! 本来攻势还很是猛烈的黑衣人,注意到这一变故,纷纷都围在一起,忌惮的看着周围的士兵,眼底闪过决然,就要服毒自尽。 可惜,从一开始,墨南初早就有所防备,往事历历在目,战前就给士兵下了命令,让他们时刻注意这种情况。 果不其然,一发现他们有这种迹象,所有士兵的神色都变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士兵,握着手中剑往前一刺,伤了 对方的手,趁机将一直藏好的布料塞进对方口中,再一横劈,就把人给拍晕了。 他们的手法各有不同,有的直接拍晕,有的将掐住对方的嘴巴,有的先禁锢对方手脚。 见他们手法激烈又极具针对性,敌人们猛都有些怒了,大抵是被激起了血性,干脆也不服毒,纷纷拿出杀手锏,想在死前拖人下水。 墨南初眼眸微动,余光扫过南瑜玉的方向。 南瑜玉似乎对身旁的御林军很是放心,就连杀敌,都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墨南初觉得有趣的是,不知南瑜玉是蠢还是怎么想的。 在南瑜玉身侧的,大部分都是先前,跟他在此地拖住敌人的士兵。 他们对南瑜玉的敌意,可不是一般的大。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让他受伤,也是有可能的事。 事实上,御林军并没有如此做,他们再怎么样,也是经过条条筛选出来的,对皇室也向来是最忠心的。 因此,即便是心中有所不忿,却也还是尽力去保护南瑜玉,这也就导致南瑜玉越发地散漫了。 墨南初打昏一个黑衣人,不过是一侧头,就发现了情况,连忙喊道:“五殿下,小心!” “什么?” 走神中的南瑜玉听到他的声音,突然身子一颤,很是惊疑地往他看去。 也因此,忽视掉了一个不小心被中伤,身子即将倒地的敌人。 他似乎很不甘心,用力一抛,手里的剑便飞射出去,而且方向又恰好往南瑜玉而去。 噗呲一声,是肉身被划开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布料撕扯的声音。 南瑜玉愣愣的低头,看向自己肩膀上,差点靠近心脏的剑尖,缓缓抬头,对上了墨南初那双盛满关心担忧之色的眼眸。 他居然会关心我?若是他不提醒的话,这剑,可能都差点刺入心脏了吧?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翻滚,他实在是难以接受墨南初的好意,这让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卑鄙小人。 面色不断的变化,南瑜玉无力的往后倒退了几步,最终坐在地面上。 “殿下!您怎么样?没事吧?” 在他们的惊呼声中,他抛弃了刚刚的想法,心底只有埋怨。 既然墨南初看到了,凭借着他那不俗的武功,怎么就不能救下他呢? 受伤回去,父皇必定要对他的武力值失望,甚至觉得,他可能还不如墨南初呢! 该 死!这次出来,为的就是刺杀墨南初,连带着还得到父皇的青眼,立下功勋。 结果呢?几乎什么都没得到,就连功勋,都得和墨南初平分! 点点恶意在他的心头弥漫,虽然墨南初不能透过那些士兵,看到被他们团团护住的南瑜玉,却也感到一股寒意。 结合方才的事情看,很是轻易的便把这感觉,和南瑜玉联系在一起。 “呵!”他不禁轻笑,眼底寒光一闪,身形如鬼魅一般,在人群中来回地流转。 害人者,人横害之,这不过是因果轮回罢了。 若是输不起,那就不要出来外边玩! 等场面逐渐平息,墨南初收回了剑,甩了甩剑身,上边的血迹从凹槽缓缓流下,点点红梅,滴落在凌乱的地面上。 “五殿下,您没事吧?” 经历苦战后,墨南初脸颊微红,整个人看起来却是越发地明媚,就连有些破损的战甲,都衬得他威风凛凛。 南瑜玉目光微闪,他战甲被脱,上半身赤裸着,肩膀处还被绷带缠绕,怎么看,都有些狼狈啊! “无事,墨王威风凛凛,不过是久病初愈,便能做到如今这种地步,实在是让我心生佩服。” 第149章 斗胜公鸡一般 假装听不出他话语内,究竟带有怎样的隐含意味,墨南初爽朗一笑,还有些不好意思般地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发丝。 “还行,久经战场,应对这种场面,已经习惯了,五殿下今日受伤,怕是没上过战场,见血走神罢了,不必放在心上,就当作是磨练好了。” 这话刚出口,南瑜玉表面上的笑容,都快要装不住了。 墨南初可不会给对方时间,在心里暗狠地骂着他。 虽然这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想想也很是让人反感,干脆拍拍他没受伤的左肩膀。 力道之大,让南瑜玉差点维持不住伪装,面容扭曲了几分。 “既然你伤口已经收拾好了,我们便回去吧,左右在这里,你也休息不了。” 墨南初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还很是关心的看了眼他肩膀上的伤。 “全听墨王的。”南瑜玉咬着牙,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回程的路上,阴阳了南瑜玉一番,又逼得他先回房休息,墨南初只觉得神清气爽。 和御林军打了声招呼后,在他们憧憬的目光下,他便慢悠悠地离开。 回想着早辰离开时,汐月那依依不舍的目光,墨南初只觉得心头一热,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可就在他踏入院内的一瞬间,他的脚步猛地一顿, 整个人都向后退了一步,面带错愕与疑惑,把门给重新关上,然后再次推开。 眨了眨眼,又揉了揉,这才确保自己没看错。 【嗯,我没看错,他们什么时候有书册了?还都一起在看?这虚心好学的情形,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紧跟着他的疾风也见到了这般情景,嘴角微抽,身形一闪,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了。 从闻到那淡淡的血腥味时,黎汐月便已然察觉到了,但始终没有回头,直到墨南初再次推开门,她这才放下手里的书册,转头看了过去。 墨南初刻意忽视掉他们手里的书,快步往着她走去,可走到中途,他目光一凝,看清了那本册子上的书名。 语言之精炼,标题之震撼,心头之愕然,实在是生平所罕见。 【霸道王爷?我吗?小娇妻?她娇吗?】 怀疑人生的思绪还没断,黎汐月眼底便蕴满了怒火,刷的一下便看向了墨南初。 慌乱中,他急忙开口道:“额,事情进展得很是顺利,大抵明日便可回去了。” “嗯。” 对于这个结果,在场的人都表现得淡淡的,甚至于除了黎汐月,其余人头都没抬,全然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外边有多少黑衣人?” “大抵有百余人” 黎汐月眼 眸一眯,“那后山处,有没有发现异常?” 回想昨夜她隐晦地提醒,墨南初摇了摇头,“并没有。” “你不是可以自由进出吗?将疾风派出去,密闭派一队人,悄悄围在平安寺附近,若是可以,那后山处也要派人守着。” “我知晓了。”墨南初定定神,思索了一番,很快就回复道。 听见他这样说,黎汐月当即点头,然后百无聊赖地回过头,盯着手中的书册,懒散的翻开,再次看了起来了。 不被人理会了的墨南初皱了皱眉,心头闷闷的,故意往前站了一步说道:“我须得去换衣服,待会还得去面圣,晚上会晚些回来。” “嗯,去吧。”黎汐月翻开一页,手微抬,招呼着就要他离开。 墨南初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好半响,这才转身离开。 【这算是什么事啊!夫君含辛茹苦归家,结果惨遭漠视,搞得好像有我没我都一样似的。】 埋头看书的黎汐月耳朵一动,掀起眼帘,看了眼紧闭的房屋,嘴角一勾,眼底笑意嫣然。 逗一逗他,总觉得让人心情舒畅愉悦呢! “师妹,你有事?” 不知何时,沈莫言从书中探出头来,眼眸里带着审视。 黎汐月眨眨眼,淡淡地摇头,“没事,我只是觉得 ,如今这样子也挺好的。” 沈莫言微愣,指尖点在书页上,有些不解,不知为何只是一个照面,师妹就改变了态度。 只是他还没想明白,一片阴影便袭来,不过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黎汐月的,墨南初手撑在桌面上,低头凑近了她的耳畔。 他穿着一袭暗色劲装,整个人身上的冷意,仿佛浑然一体,偏生他的语气柔和,有些割裂感。 “我先出去了,这些书,还是不要多看得好。” “嗯,我知道了。”黎汐月罕见地温顺点头,甚至于都站起身,笑嘻嘻地贴近墨南初。 手搭上他的脖颈处,感受着手下肌肤那隐约的青筋脉搏,顺势一挑,便将一处褶皱给挑起,然后抚平。 “着装也得细致一些。” 她说着,便毫无留念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余光却是不着痕迹的扫过他那红通的耳垂。 在低头坐下的空隙,唇角忽的勾起,眼底里闪过狡黠的光芒。 热气弥漫着,被触碰到的肌肤都泛起了红,墨南初眼神呆滞着,又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不知为何她刚接近又要离开。 好半响,指尖互相揉搓着,这才说道:“我会注意的。” 【她,大概,只是想给我整理衣裳吧?】 心底的思绪摆在了明面, 他不复方才的英气恣意,低垂着脑袋,忍不住偷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咳咳咳咳咳!” 沈莫言咳得那叫做一个撕心裂肺,瞬间让黎汐月冷下了神情,抬起眼看向了他,手捧着一杯水,差点就要磕到他的嘴角。 “喝水。” 好在他机灵地偏头一退,这才躲过了黎汐月的突然袭击,手也很迅速地接过水杯,低头喝了几口。 “师兄还说稳重些得好,莫总是让汐月来照顾你。” 被墨南初关爱又嫌弃的目光扫视着,沈莫言差点连水都喝不下了。 不,事实上,他是真的喝不下了。 “咳咳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就连他那直挺的脊梁,都弯了几分,面色有些红。 只不过,这次是真的。 黎汐月和南烛在第一时间就退开了,顺带着她还伸手拍了拍墨南初的肩膀,“好了,你快点去吧,别耽误时间。” “嗯。”墨南初侧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微微一笑。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但总归比那师兄的死样子,还要强就是了。 在咳嗽中艰难挺起身子的沈莫言,刚抬眼就看到他那斗胜公鸡一般的神情,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就这么个傻样,师妹到底是看上了这家伙哪里了?他想不明白。 第150章 我不后悔! 等人离开后,黎汐月和南烛对视一眼,南烛便离开了院子,回到了房间内。 黎汐月也在这时,抬起手拍了拍沈莫言的肩膀,嘴里还念念有词,“师兄,这便是所谓的,坏事做多了,亏心,遭报应。” 沈莫言有些无语,沉默着抱起书,也回到房间去,他是再如何,都不要掺和到他们之间的事情里了。 墨南初回去没多久,就被朝帝召见。 “墨王虽然受伤,如今不过是刚刚痊愈,便能取得如今的功绩,真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战神。” “陛下妙赞,臣不过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墨南初垂着眼,双手抱拳,背脊如松,挺拔如峰,整个人沉静又富有锐气。 朝帝见此,想着今日的收获,不由得大笑,随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而说道。 “瑜玉这孩子终究还是青涩,武功虽好,但经验不多,这次击敌,居然还受伤了,实在是不应该。” 墨南初面色淡淡,沉默的站在那里,压根就不搭腔,扮做一个直心肠的将军。 可惜即便是如此,心怀疑虑的朝帝,还是不想放过他,“墨王,你觉得瑜玉这孩子如何?” 不就是觉得有我在场,自然得 保护着南瑜玉这个家伙,他受了伤,你便怀疑是我做的好事,居心不良。 “臣觉得,五殿下的武功不需再精进,他需要好好锻炼自己的应变能力,这次的遭遇,归根结底,是他对自己的背后没有防备,以为御林军不会出差错,护得了他。” 朝帝点了点头,语气很是平淡,“也是,跟随瑜玉出击,他们自然有义务保护好他。” 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击敌,不是保护那些受不得伤的家伙,若是如此脆弱,那便还是安安稳稳地待在宅院朝堂内,好好的做个文人吧。 墨南初眼底泛着冷意,也完全没有继续留下来客套的想法,拱了拱手,便要离开。 “怎么话都没说几句,便想着离开了。” 上位的朝帝看着他那熟悉的举动,唇角的笑容都淡了一些,语气却是格外地温和,听得墨南初觉得膈应极了。 “臣没有此意,臣是想问,那些贼人究竟该如何处理?” 朝帝扫了他一眼,眼眸暗沉了几分,若是他没看错,方才那举动,可是墨王以往即将要离开时的行为。 武将就是难堪大用,耐心小得可怜,就连多听一会都不愿,还素来不会说话,怪不得朕一直都 不喜这墨王。 “把人押入大牢,审讯出他们究竟是哪方人马,再行定夺,既然事了,明日便启程回宫。” 平安寺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寺庙,终究还是比不上皇宫舒适。 朝帝想着,手便不由得搭上了自己的肩膀,面露疲态。 “是!”墨南初抱拳,紧接着就说道:“我去安排人员巡逻。” 看出了他的心思,朝帝也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去吧。” 墨王呀!如今不过是身体刚好,便在朕面前,越发的硬气了,实在是难堪大用。 离开的墨南初带着陈将军,将周围的各处疏漏重新填上。 在全部都搞定,墨南初即将离开时,对方却忽然叫住了他。 “王爷,实在是抱歉,当时情况凶险,但我却不能在你身边,陪伴你一起御敌。” “这不怪你,你当时不过是听命行事,稳坐后方,避免敌人偷袭平安寺罢了,这是你的职责。” 墨南初乘着月色转身,伸手拍了拍陈将军的肩膀,不同于对待南瑜玉的毫不客气,他此刻的举动称得上是温和。 “不必多想,如今你我明面上不能有过多接触,这次分离开来,倒是好事,避免猜忌。” 即使未 曾明说,陈将军也知晓,他所说的人是朝帝。 “您请放心,您对我有救命之恩,又是您给我机会,让我能够成长,我自然是不会背叛王爷,自该是守卫王爷的剑。” 诚挚的忠心总会让人心神一震,墨南初默了一瞬,欣慰地点了点头,补充道。 “你不只是我身旁的剑,也是属于你自己的剑,你也该为你自己多加考虑。” “为了避免猜测,你的仕途我不能给予助力,这些都需要你自己拼搏,说到底,也是我亏待了你。” 陈将军听不得他这话,连忙就开口说道:“这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后悔!” 墨南初嘴巴张了张,最终抿唇一笑,“既然如此,往日须得多加保重。” “是!” 随着这一声而来的是,陈将军那庄重严肃的面容,好像他从不会笑一般,向来是个很正板的人。 但墨南初却清楚的记得,他从前不是这般的。 他本是边境小镇的人家,家里有父母长辈,兄弟姊妹,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敌人入侵后,荡然无存。 当初墨南初接受到消息,赶往镇上时,几乎已经无人存活。 而在这其中,最为瞩目的便是他了。 小 小的一个人儿,手里拿着一把木剑,流着泪,眼眶发红地一下又一下刺入敌人的胸膛,抽抽搭搭的,明明跟个小哭包似的,动作却是决绝与坚定。 他干扁瘦弱的身子背后,是流淌着鲜血的家人。 心生怜悯,墨南初将人带回了军营,交给了手下将领,他看着心性坚硬,应是不可多得的士兵。 边境向来有着不少的孤苦孩童,他们见证生离死别,心性坚毅着不在少数。 但他却从中脱颖而出,赢得了来到墨南初面前的机会,一字一顿的道出。 他想复仇,但他的复仇,不只是想打倒边境的敌人,而是要攻破山河,合并两国,如此这般,两国边境,才不会有那么多的鲜血挥洒。 墨南初听完这番话,很是震惊,少年心性,自该说出自身理想,并用着自己的拼劲,去取得自己的成功。 后来墨南初秘密培养了他,并给了他娶了一个新名字,陈冠生,意欲重生与胜利。 墨南初向来知晓自己所面临的困境,也无法确保自己能否实现他们这共同的理想,所以他给他机会,去接近皇帝,走另一条路。 若是他后来不幸死亡,陈冠生也好有机会,继续追寻自己的理想。 第151章 我们是亲姐妹 “怎么了这是?” 墨南初抬起眼来,看到小院门口提着灯的黎汐月,眼底闪过惊喜的光芒,连忙快步走向她。 黎汐月嘴角抽了抽,这家伙,步伐大得很,虽是快步走,但在她看来,就跟跑得差不多。 “你怎么来了?” 不会说话的家伙! 顺着心意,黎汐月毫不客气地就翻了一个白眼,什么鬼嘛!说得好像她不该来一般。 “不过是你一直没回来,觉得有事,干脆就来等你了。” 要不是听说那南瑜玉受伤了,你又被那老皇帝给叫去,直到这么晚了都没回来,我会专门出来等你?浪费这时间做什么? 要是不提点心,怕是你都得被身边的群狼给生吞活剥了,你自个儿都不晓得。 “没,陛下没为难我,不必担心。”墨南初意识到了不妙,赶忙就摸了摸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连声说道。 “进去吧,刚好南烛给你留了吃食,如今烫烫,倒也能喝。” 【南烛给我留了吃食?汐月真可爱,自己给我留了吃食却不承认。】 墨南初弯了弯眼,跟个打哈狗似的当即拉近距离,面上带着明显的喜悦之色,跨过门槛,转身就托住黎汐月的手臂 ,“小心脚下。” 轻柔的声音响起,黎汐月低头一看,想吐槽,又不能吐槽,只能把话给憋住。 不过是手里提着灯罢了,哪里需要这么小心,搞得好像她怎么了似的。 但总归是他的关心,收下好了。 黎汐月挑了挑眉,低头掩饰着嘴角的笑容,手慢慢抓紧他的手臂,跟着他回到了屋子内。 难得的是沈莫言看到他们进屋,也安静的没有说话,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充当一个背景墙。 墨南初接过刚温好的粥时,仿佛是不经意的扫视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很好,知道如今已经是最后一个晚上了,要和气,不惹事了。】 黎汐月嘴角抽了抽,有种教育顽童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室内安静,外边月亮高高挂起,大家平静而又温和的躺入被窝。 【这怕是最后一个晚上,我能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了吧?】 多愁善感的话让黎汐月有些愣怔,手心颤了颤,拢了拢被褥,一个念头浮在心底,这倒是个老实人啊!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想了什么,逐渐睡了下去。 昨日一清扫完敌人后,朝帝便通知大家今日离开, 所以一大清晨,便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他们怕是已经开始收拾屋子了。 黎汐月揉了揉脖子,受不了那接连不断的喧闹,走出了院子,却意外和黎苏婉对视上了。 她目光顿了顿,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眼眸,打算转身离去,却被人叫住了。 “汐月!” “有事?” 黎汐月有些疑惑地转身看去,黎苏婉便快步走近她。 但莫名地,这一次她身上满是温和,好似先前发生过的矛盾都不复存在。 “我们是亲姐妹,之前是我不对,你生我的气也是理所当然,我向你道歉,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但至少,我们能不能在表面上和平相处?” 这一段话,直接就让黎汐月CPU给干烧了。 她想过种种可能,黎苏婉是来打听墨南初身体的,质问此事为何她是否早就知晓,亦或者,想要来攀附关系。 但她独独没有想到一种可能,黎苏婉是真心诚意的来道歉的,本该包裹全身的菱角都消失了一般,整个人柔和得不行。 “你不必给我答复,我知晓这样问很是唐突,但事情总得面对,真的很抱歉。” “你是我妹妹,我本该疼惜爱 护你的,可我被权势侵迷了心,竟然做出了伤害你的事,你生我气也是应该的。” 灿烂的日光照射下来,她的眼眸上蒙上一层雾,迷离又难以辨认,看不出她到底在思考着些什么。 平和的眉眼微微一动,她低头恭敬行礼,却是什么话都不说,便离去了。 “不是,这都是什么事啊!” 黎汐月苦恼的皱起了眉头,莫不是顾忌着身份,她都要蹲在地上,苦恼地揉自己的脸蛋了。 离开的黎苏婉不知她的困惑,她只是暗暗的攥紧了手,小声地给自己加油鼓气。 “加油!我就算不是什么女主,也绝不是恶毒女配,类似于恶毒女配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再干的,实在是败坏自己名声。” 她走到了一颗大树底下,看着不远处那些衣着华丽的贵女们,眼底里是深深的怜悯。 “来到这个世界,便深受人追捧,害得我差点就着道了。” “世人追捧有什么好?还不如暗暗的有钱,有房,有一点小权,快乐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别去争那些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这不比什么都强?” “宅斗宫斗,累死了,还容易受气和没命。” 黎苏婉忽的叹出一 口浊气,伸出手来遮挡阳光,缓缓抬头看去,点点光辉透过指缝倾洒而下,发出绚烂的光。 “如今就剩选夫君了,该选什么夫君好呢?要像墨南初宠爱妻子的,又得好拿捏的免得后期变心,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得长得好看……”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黎苏婉凄苦的哀叹一声,“真的好难找啊!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要求!” 在树上乘凉的僧人听着这些话,长长的睫毛垂下,清亮的眼里满是复杂。 似乎很是好奇,他悄然翻了个身,全身只用腿勾住树枝,探究的目光直直扫向树下的人儿。 她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但此刻,她又好鲜活,方才也好像是真的高兴。 树下的黎苏婉由心的抒发着自己的情绪,然后跺了跺脚,“管它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只是得快点想法子,逃离朝都了。” 说着说着,黎苏婉突然觉得有些不安,不禁站起身,扫了扫周围,没发现任何的异样,但心底始终有些不舒服,没待多久便赶紧离开了。 被她忽视掉的大树上,那僧人眸光沉沉,带着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 “离开朝都吗?这我倒是符合。” 第152章 吃狗粮 被黎苏婉的转变弄得迷糊的黎汐月,在离开平安寺时,都有些迷糊。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很是严肃地面对着沈莫言。 “你好好躲在院子里,等大部队一走,这里的守卫便会削弱,凭借你的武功,必定能不惊动他人的离开。” 听着她那些话,沈莫言撑着下巴,简直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那漫不经心的模样,看得黎汐月眉心挑了挑,都差点忘记自身郁闷的心情了。 “他再不济也是你师兄,会自个处理好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得离开了。”墨南初见缝插针地说着,当即引起了沈莫言的注意。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噼里啪啦的不知沟通了什么后,沈莫言率先移开了目光,而墨南初则是拉着黎汐月的手,带着她离开了屋子。 黎汐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墨南初,不禁抿唇轻笑。 他这醋意呀,实在是不知道该这么说,那又是自己的师兄,有什么好担心撬墙角的,他们之间那是纯纯的师兄妹情谊。 平安寺门前摆放着大批的车马,黎汐月不过是一扫眼,便被墨南初护着上车,只是刚拉开车帘,她手瞬间一抖,直接放下了帘子。 “怎么了?”墨南初注意到她的异样,赶忙问道,目光也若有似无地打 量着车厢。 “无妨。”黎汐月挤出一丝笑意,然后快速挑开帘子,用尽了此生最快的速度进去。 可即便如此,墨南初也还是发现了车厢内的异样,里边坐着的那个人,似乎很是眼熟啊! 舌尖鼓了鼓腮帮子,他眼底一沉,便一步跨上马车,坐了上去。 一旁安静的南烛沉默了一下,拽着疾风坐在了马车夫的位置上,压根就不想进去里边。 疾风猛地被拽了一下,有些懵逼,下一秒却是差点要笑出声。 被南烛给狠狠瞪了一眼,他赶忙就收敛好面上的笑容,装得一本正经,没想到呀!她也是会有些小聪明的。 室内的氛围很是沉闷,甚至带着隐隐的威胁,“也许你该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沈莫言一点都没有被她面上的冰冷给吓到,端坐在那,很是平静地说道。 “师妹,既然都是要离开的,那坐着马车离开,不是个很好的主意吗?” 懒得你! 黎汐月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是一点都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 “也许你该学会做个合格的师兄。”墨南初侧目看向沈莫言,嘿呦的眼里满是无语。 【明明之前都已经说好了,不要来打扰他们了,怎么还是跟着过来了。】 很好,真相大 白,墨南初,你是没发现师兄身上那一百斤的反骨吗? 撑着下巴,黎汐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掀起车帘,往外看去,试图看到黎家的马车。 但很可惜,扫视了一圈,却压根没有看到他们。 放下车帘,看着那两个面容冰冷的男子,黎汐月很想吐槽,却是伸手一拉,拽着墨南初的领口,就将他给拉到了身侧。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沈莫言眼眸一动,看向了他们。 刚好,黎汐月也看向了他,挑了挑眉:不是要坐马车吗?你就坐。 沈莫言下巴一缩,眼底的困惑之色越发地厚重,师妹这是怎么了? 好在她是个贴心的师妹,没有让沈莫言耗费过多脑力,下一秒便真相大白,直接就告诉了他答案。 只见黎汐月伸手抱住墨南初的手臂,脸软软的蹭了蹭他的脖子,寻了个绝佳的好位置靠在肩膀上,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 “我好困,让我睡一下。” 事实上,墨南初早就在靠近她时,便已经浑身僵硬得不行了。 等她凑近时,看着她那般温顺可人乖巧的模样,全身血液发疯了一般地沸腾,以至于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该死,小声点,稳住情绪,别把她吵到。】 原先还皱着眉头的黎汐月 听到这一声,嘴角微翘,倒也不介意这一点小动静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响起,模糊的感知中,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但黎汐月没有睁开眼,就算是那温热的手,揽着她的腰间,也没有睁眼。 墨南初不过是想让她睡得更加舒服一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就算是有什么坏心思,那又算得了什么?反正她喜欢这种感觉,不就好了? 没有感受到她的抗拒,甚至她都没有睁眼,这就相当于一种默许。 激动喜悦的心情,让心脏跳动得越发快了,吓得墨南初赶忙稳住心神。 只是因他情绪过于激动,又要硬生生憋住,脸色都涨红了。 占据最佳视野,全程都在场的沈莫言,嘴巴都长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了。 他们分明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但他却是心生酸涩,感受到深深的挫败。 即便早餐没吃多少,他也觉得很饱,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大片粉色,刺得他都不想睁开眼了都,实在是有辱斯文,玷污眼睛! 睡着后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黎汐月不过是刚睁开眼,便已经快到墨王府了。 “喝点蜂蜜水润润喉。” 早就准备好的墨南初递来水杯,顺带着还将她散落在额头的发丝给整理好,这举动瞬间让黎汐月挑眉 。 之前他虽然体贴,但也没有如今这般周到的吧?就好似孔雀开屏?竭力吸引住雌性的目光? “咳咳咳咳咳——” 不是很和时宜的咳嗽声响起,沈莫言那双眼睛清澈,又带着隐隐的嫌弃。 “也许你们应该考虑另一件事,后边有一辆马车跟了许久,怕是还要跟着进府。” “什么?” 黎汐月眨了眨眼睛,伸手撑在墨南初的肩膀上,左手将水杯给放在桌案上,挑开帘子看向外边,果不其然看到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 “那是太医院的马车?”她皱着眉头,伸手将帘子放下,有些惊奇的说着。 沈莫言侧目看了眼蜂蜜水,自食其力拿起杯子给自己也调了一杯,慢悠悠的说道。 “师妹,你的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灵敏,的确,那便是太医院的马车。” “向前朝帝便想让徐老太医进府,说是要和谷主商讨医术,那马车里怕就是徐老太医。” 墨南初默默地抢了台词,让沈莫言抬眼瞟了他一眼,薄唇微张。 “也许吧。” 还真是什么醋都吃,给我吃狗粮吃那么久,就不容许我阴阳怪气,抢一点目光吗? 发梢间的发丝垂下,沈莫言伸手拂开,咚咚咚水杯碰撞的声音响起,倒有一种流水叮咚作响的美感。 ?? 第153章 纯纯大冤种 只可惜对这一切,黎汐月是一点观赏的心情都没有,她只知道一件事,自己要倒霉了,她得去面对那徐老太医。 刚睡醒脑袋有些迷糊,她抬手拿起水杯喝了几口,便伸手揽住了墨南初的腰间,靠在他的肩膀,懒散的想要补觉。 再怎么说名义上都是夫妻,再不济他也还是她的追求者,嗯,他还是麻烦制造机,要点利息不过分吧? 黎汐月这般想着,手下却不是多么地正经了,顺着在腰间摸了摸,即便是隔着衣料,却也能感受到底下肌肤纹理。 【她、她应该是太困了,不小心动了几下吧?】 埋在胸口处的嘴角不禁微勾,黎汐月坏心眼地动了动,抱他抱得更紧了。 沈莫言捧着杯子喝了几口,看着再次头顶烧得冒烟的墨南初,撇了撇嘴,分外不屑,简直是被小师妹吃得死死的,还被吃豆腐,还不知反抗。 不再看小情侣之间的把戏,他垂目看着蜂蜜水,有些不适地放在桌案上,甜得发腻,不适合他。 “吁——” 刻意提高的音量吵醒了黎汐月,她睫毛一颤,便睁开了眼,那双琉璃般透彻的眼,没有半分迷茫,里边满是清明。 “还好吗?我抱你下去?” 墨南初都未曾低头,便这般的说着,手下动作也越发地诚实,揽在她腰间的微微用力,就把她抱了起来,坐在他腿上。 这一举动实在是太过顺畅了,不知他是否演练了许久,快到黎汐月都来不及拒绝,便已经这般。 “额,我可以自己走的。” 黎汐月觉得就算她脸皮厚,但也做不到众目睽睽之下,被墨南初从车厢抱着下去,鬼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 甚至于可能还会引发猜测,让人猜想他们在车内做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需要被抱下马车。 想着想着,黎汐月耳朵微红,抬手拂开了他的手,脚踩在木板上,挑开帘子就要走下马车。 “我真该庆幸,你保持理智。” 身后沈莫言的声音传来,但黎汐月一点也不在意地走下了马车,自然也就错过了他隐晦看向墨南初的目光。 例如这个男人,他面对师妹,就没有保持过理智。 墨南初虽不知他在想些怎么,却也知晓,对方必定是在说他的坏话,自然也就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下了马车。 疾风和南烛对视一眼,架着马车,就带着沈莫言往王府车门去。 车内的沈莫言面色微僵 ,幽幽叹了口气,拿起蜂蜜水便喝了起来,嗯,倒也没那么甜了。 黎汐月和墨南初刚走到王府门前,那还未停下的马车里边传来了叫喊声,似乎生怕他们会无视掉他,那老太医便扬起音调。 “墨王!墨王妃,实在是叨扰了,老夫奉命来府上,舔着脸想探讨医术。” 这一声吆喝,足以将周围百姓的目光吸引住,虽然路上行人不多,总归是被注意到了。 墨南初的面色一沉,皱着眉便侧身看了过去,语气平淡,“这是自然,本王自然不会抗旨,徐老太医还是等马车停下再说话吧。” 暗暗嘲讽了一下对方毫无礼数,墨南初便接着道:“失礼了,王妃身体不适,我先带王妃回府,管家会为您带路的。” “劳烦墨王费心了。” 太医走下马车的步子一顿,前方的墨南初都等不及回复,直接就扶着黎汐月进府了。 “你留下吧,总归得留个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打算。” 黎汐月收回了自己的手,侧头看向身旁的墨南初。 “也好。”墨南初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烦躁,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留了下来,安置那徐老太医。 告别墨南初的黎汐月几乎是差点跑起 来了,期间还仔细察看,周围是不是有什么人经过,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刚推开门,芍药就被吓了一跳,差点就要把暗器给拿出来了,看到是她后,连连拍打胸口,惊喜上前。 “小姐,你回来了?怎么搞成这副样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事!出大事了!”黎汐月快步走过芍药,直接就往屋子里边走,“白芷呢?” “隔壁屋扮演谷主呢!” “那就好,我的装备呢?怎么不见了?”黎汐月翻找了一圈,赶忙问道。 芍药一听,从旁边一个暗格翻出人皮面具和衣物,递给了她,“都在这呢!” “还有,这是今日白芷穿的衣物。” 接过衣服,黎汐月赶忙边换装着边说道:“你去通知一下白芷,说谷主在墨王府的事情暴露了。” “现在朝帝派了徐老太医过来,说是交流医术,先让她有所防备,若是人到她那去了,就先拖住一会,等我过去。” “是!” 芍药一听,马不停蹄的便来到了院墙边,翻过墙面便来到了谷主的屋子里,尽职尽责的回报情况给白芷。 蕙兰守在门口,暗自察看外边,等黎汐月换好装后,将她脱下 的衣物收拾好,便放在包裹里,同她一起来到了隔壁院子里。 经过了一阵兵荒马乱,黎汐月和白芷总算是调换好了身份,严阵以待即将面对的场景。 可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徐老太医的到来,黎汐月皱眉,叫人去询问。 “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墨南初刚应对好难缠的徐老太医,便见到了谷主身边的侍女,倍感惊诧。 好在黎汐月手下无庸人,侍女立马反应过来解释道:“墨王妃跟谷主说了此事,她听后有些忧心,便派我过来询问。” 她们之间的关系真不错。 墨南初回忆起黎汐月那困倦不已的模样,心口有些酸涩,忙到现在,他都没得到半点关心。 如此这般想着,他心情不会多好,回答得也越发地直接。 “徐老太医被我劝住,今日不会前去叨扰,若他明日打算拜访谷主,我会提前派人提醒,跟谷主协调时间。” “是。”侍女低了低身子,都不敢抬头看墨南初一眼,只觉得他身上的威压越发地浓重。 得到消息后,黎汐月看着手边的桌子,不知道该掀起来还是不掀,真的是烦躁,早知道这般,她何苦等这么久! 她就是个纯纯大冤种。 ?? 第154章 师妹不感动? “不高兴了?” 黎汐月一听,立刻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一人分饰两角,的确是有些累,但也是师妹,你选择配合你的好夫君的。”沈莫言说着风凉话,慢悠悠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蕙兰。”黎汐月抬起了手,指了指沈莫言,“你告诉师兄,那紫鸢雨最近的情形如何?有没有继续找他?” 话音刚落,在她仔细的观察下,她发现师兄的身子骤然紧绷,虽然目光没有看向蕙兰,但那竖起的耳朵,已经深刻表明了他的态度。 “紫鸢雨姑娘在朝都待了五六日,最近一直在搜寻大师兄的下落,似乎很是笃定,大师兄也跟着回来了。” “在这期间,江湖中人纷纷聚拢在她身侧,又似乎不知晓她的身份,看起来相处得很愉快,尤为值得注意的一点。” 蕙兰说着忽然一顿,眼眸微挑,看向了黎汐月,有些踌躇,不知是否应该讲出来。 黎汐月虚睨着眼,扫向沈莫言,抬了抬下巴,“继续说。” “她于昨日给府内递来拜帖,说是想要和小姐见一面,时隔多日,甚是思念。” 最后一句话说完了,室内静悄悄的,黎汐月眨了眨眼,嘴角一咧,脑 门上都是一个大写的懵逼。 阿勒?撩人都撩到她这里了? “师妹真是好福气,不过见了区区几面,她便如此思念你,师妹不感动?” 沈莫言终于屈尊降贵,侧头直视着黎汐月了,只是那目光,似乎还有些不善。 不感动?她是真的不敢动。 在他那怪异的语气下,黎汐月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实在是太可怕了,又不是她惹到了师兄,她魅力大,人缘好不行吗?自己被人抛下了,就要将气撒在她身上。 黎汐月想着,抿了抿唇瓣,捏着发尾在指尖缠绕,“可能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所以师兄,那玉佩你是否要。” “不要,那物既然送予你了,便是你的,除非她赎回来。”沈莫言脸一板,毫不留情的话便道出口。 活该你单身! 黎汐月鄙夷的看了眼沈莫言,站起身走出屋子,翻过墙面,往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都已经天黑了,洗洗睡都快来不及了,哪里还有闲心情去理会师兄那点小心思。 “谷主不在?难不成老夫来早了?” 谷主院子门口,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一老人伛偻着背,神情颇为不喜地瞧着面前的侍女。 “抱歉,徐老太医,谷主有些不便,要另行安排。” 徐老太医胡子一翘,原地扫视了眼前的院子一眼,左右两边的侍卫一直盯着他看,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昨日因墨王体恤,老夫这才等到了今日,莫不是墨王未曾与谷主介绍,老夫究竟是何人?” 侍女恭恭敬敬的行礼,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不卑不亢的说道:“谷主自然知晓,阁下是徐老太医。” “既然如此,谷主又怎会不见我?又怎会不知我所来为何?” “谷主是天下闻名的医者,医术高超,自然也该知晓,不能闭门造车,更何况忘忧谷向来名声在外,从不是嚣张跋扈之辈。” “莫不是尔等未曾将老夫的来意,告知谷主?这才出了差错?” 这一句句话,让侍女面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一旁的侍卫见此,当即往前踏出一步。 “忘忧谷向来避世,淡泊名利,徐老太医,王爷说过,您想与谷主探讨医术一事,须得和谷主协调时间,若时间一致,才能安排你们见面。” “如今谷主没时间,也没同您协调一致,自然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接见您,若徐老太医诚心与谷主交好,自然该与谷主协调一致再来。” 徐老太医听着这些话,气得都差点将自己的胡子给拉扯下来。 昨日他便 已经提前递了拜帖,但忘忧谷的人迟迟没有动静,他这才等不及,亲自前来。 没曾想,这忘忧谷的人还真是脸皮厚,居然将他这个老头子堵在门口不让进。 发觉他面色不好,侍女笑了笑,“徐老太医,谷主向来喜爱调制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物,如今真是研制的关键时刻,实在是不好打扰。” 有人给他递了个台阶,徐老太医缓和了面色,点了点头,哈哈笑了下,眉眼俱开颜。 若是不知他先前的所作所为,怕是会以为这是个和蔼可爱的老人家。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继续叨扰,若是谷主忙碌完了,可要记得通知我,老夫一日不见谷主,内心是一日复一日的焦灼啊!” “自然。”侍女低了低身子。 见此,徐老太医甩了甩衣袖,慢慢的在他人的搀扶下离开。 小侍有些忌惮的回头看一眼,颇为忧心地发问,“徐老太医,我们便这般轻易放过他们了?若是一再拖延,怕是陛下会责怪。” “哼!”徐老太医冷下了脸,戒备地扫视着周围,声音却是丝毫不小。 “我们是陛下派来的,王爷自然不会公然抗令,再者老夫是来虚心求教的,自然也该心诚一些,再多等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 两人说 完话后,徐老太医咳嗽了一声,在低头的空挡,和那小侍对视一眼,眼底露出和蔼愉悦之色。 睫毛一颤,再复睁眼,他又恢复了那有些疲惫心累的模样。 “倒是会玩!怕是早就知晓,王府内各处都有眼线暗探,这才说出这番话,明面上是安抚,实际上是在给本王施压!” 墨南初挥了挥手,让暗卫退下,面色不虞地闭了闭眼,神情冰冷。 “王爷这便被难住了?要我来说,谷主这一出,实在是妙,搓了搓他们的锐气,也摆出了忘忧谷的态度,便有了把控权,今后行事也多了几分便利。” “徐老太医心怀不轨,究竟是要偷师还是迷惑谷主,让谷主为皇家效力还是如何,都得看谷主意愿,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小心防备着,不中招便是。” 宋初辰摇了摇扇子,怡然自得且自信的说着,话音刚落,便眉梢微挑,有些调侃的说道:“王爷,你这便是庸人自扰。” “你说什么?” 墨南初直凛凛地看了过去,宋初辰在第一时间就避开了目光,羽扇遮住面容,淡淡地笑了下,眼底冒着精光。 “王爷不妨思考另一件事,那平安寺的小土堆,可还没有探查,这种事,还是早日查清楚得好。” ?? 第155章 风雅阁 谈到正事,墨南初眼眸微动,“昨夜并没有出现异常,今夜我会亲自去查看。” 噗呲一声,在这安静的室内很是响亮,即使隔着羽扇,宋初辰也依旧感受到了对方的鄙夷与嫌弃。 他不禁摇了摇头说道:“一旦涉及王妃,王爷总是如此地关心,即使这不过是王妃发现的一个异常,也得亲自上阵。” 宋初辰说着,忽然一顿,嘴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 “不过平安寺那等地界,出现了异常情况,自然得彻查清楚,毕竟前几日,众都城贵人都在那里。” 手里的羽扇缓缓放下,宋初辰黑黝的眼底泛起精光。 “不知王爷是否注意到,祈福期间,只有王爷受到攻击,至于那些敌人,都被捉拿了,但要是还有漏洞呢?他们原先就藏在那个小土堆之下呢?” “甚至于,前日王爷出击捉拿他们时,便有一部分人躲在土堆里观望。” “若是如此,真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摆在了明面上的,都不过是敌人想要让王爷看到的,演一出戏而已。” 他的声音很是清淡平静,一字一句地吐露清晰,但道出的话,却宛若逐渐收拢的藤蔓,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从未想过这个可能,墨南初低 下了头,默默的沉思着,最终眼底寒光咋现。 宋初辰不过是看了一眼,便知晓他已经想清楚了,淡淡地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你说的我会注意的,通知下边人,今日便行动,另外,让人通知冠生,让他也一同前去。” 宋初辰悠悠的将茶盏放置在桌面上,听到最后两句话,神情忽的一顿。 “好。”宋初辰点了点头,敛下眼底情绪,摇着扇子走了。 “阿秋!” 黎汐月揉了揉鼻子,抬眼看着眼前雕梁画栋的小楼,有些怪异地仔细盯了盯牌坊,突然不是很想进去了。 这压根就是烟花柳巷啊!怪不得走着走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哎呀!小姐,莫不是来寻乐子的?那您可谓是来对地方了,整个朝都最好的小倌都在我们这,只要您进来一逛,铁定都不想离开。” 一个中年男子身姿轻盈,不过几步就拦在了黎汐月的面前。 那双历经风雨的眼眸,露出点点魅意,行为举止之间并不放浪,反倒透着一股雅气。 黎汐月扫向对方,目光却不敢直视着,心跳如擂,第一反应便是,若墨南初知晓,我来到的是此地,怕是会吃了我吧? 来的时候,只知道此地名叫风 雅阁,原先还以为紫鸢雨什么时候风雅起来了,哪成想原来是这个风雅! “我、我只是来找人的。” 慌张中,她就算是说话,都有些支支吾吾,一下子便看乐了身前的中年男子。 他轻笑着便伸出手,虚虚的扶着她的手腕,眼含笑意,边说着边牵引着她走向门口。 “别怕小姐,来我们这里的,都是找人的,不知您找的是何人?可否与我说说,若是我带您寻,怕也事半功倍。” 瞧了眼自己被牵住的手,黎汐月目光一顿,便收回了手,眼看着自己都走到了门口,就算是重新走出去,也来不及了。 她垂目,忽地扬起笑颜,爽朗大方地对着那中年男子说道:“我来找人,她叫做紫鸢,不知你可否认识?” 对于她这突然间的转变,中年男子有些愣神,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当即点头说道。 “紫鸢小姐?我认识,她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您请跟我来。” 听见这话,黎汐月有些震惊,到底也没忘记跟着对方走,跟在她身后的南烛眉头一皱,小声说道。 “之前,她在朝都的时候,似乎也是住在这里。” 真是会享受! 目光扫过那些弹琴作画的公子,他们衣着素雅,看不 出眉眼间毫无魅意,身上反倒是别有一番的风骨,看着便是良家少年。 粗略地看了一番,黎汐月也放下心来,就连目光,也止不住地往那些好看的公子身上扫去。 好看的小哥哥,谁会不喜欢呀!难得来这种地方,可得好好看看。 “啧啧啧!我原先以为你会拘谨,没曾想,倒是同道中人。” 爽朗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黎汐月抬头一看,眉梢微挑,眼眸含笑,冲淡了眉眼间的疏离与病弱,多了几分艳丽。 但再怎么样也比不过紫鸢雨风光,她身旁两侧都站着男子。 一个端庄雅丽,一个淡然如松,而她则是穿着一紫色衣裳,撑着下巴,一派的怡然自得,瞧着就颇为享受。 “比不得你,要不是因为你,我可不敢在此地多加停留。”黎汐月无奈地笑了笑,收回了目光,顺着楼梯往上走去。 “哎呀!怕什么,你家那位疼你都来不及呢!被他知晓了,最多说说你几句,再者说了,你也不是没有准备。” 打趣的话蜂拥而至地袭来,听得黎汐月差点走神,踩不住阶梯了呢! 她快步往上走,实在是没好气的对着紫鸢雨翻了个白眼。 脸上这伪装,本是想躲避墨王府门前那些 人,没曾想,倒是来这里派上用场了。 说是伪装,倒也不全然,这张脸与她本身有几分相似,最为相似的是眉眼间的病弱感,怪不得紫鸢雨能够认出来。 黎汐月走近,收敛了笑容,眉眼间的忧愁和病弱逐渐显现,端的是我见犹怜,道出口的话却暴露了她的秉性。 “还不进去,在这站着做甚?给人观看出风头吗?”她没好气地说着,却见紫鸢雨一个劲地笑,当即来了几分脾气。 “别笑!我可不会倒霉,不会被抓到的,倒是你,不是有事找我?若是不说,我便回去了。” 眼见着她还真的要离开,紫鸢雨连忙从身旁的男人中钻出来,拉住了她的手臂。 “来都来了,姐妹,我可是想死你了,你想不想我呀?” 说着,她带着黎汐月进了房间,至于另外两人,则是很识趣地关上了房门,退了出去。 “说说吧,找我何事?”黎汐月低头喝了一口茶,这才掀起眼帘,看向那卖萌装乖的紫鸢雨。 真该让师兄来好好看看,这么乖巧可人,古灵精怪的女子,有必要那么躲避吗? 不就是赔钱条款的事情,说清楚不就好了,还一个追一个逃的,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呀! ?? 第156章 该考虑的首位 “我寻你主要是有一事找你帮忙,上次你找到的那个男子,他又跑不见了,但我知道他一定在这朝都中,你替我寻寻?” 紫鸢雨说着,便将一旁的糕点端了过来,笑嘻嘻地凑上去,给她满上酒杯。 黎汐月可不吃这一套,闷哼一声,反问道:“我可是听说了,你最近跟众多江湖中人有所来往,怕是不只是寻我一人帮忙。” “哎呀!这不想着,人多力量大吗?” 听见这话,黎汐月打心底为师兄默默点了根蜡烛,又忍不住好奇的询问。 “那人到底是有何魔力,怎么如此追着他不放?” 紫鸢雨睫毛一颤,那双平日里含笑的眼眸,忽的一顿,无端浮现几分落寞出来,她勾了勾唇角,淡淡道。 “大抵是他偷了我的玉佩,还跑了这么久,心里不甘心吧?” 见她如此,黎汐月心中直打鼓,差点忍不住将师兄的行踪暴露出来,进而领取赏金。 “真是可惜,最近我一直都在平安寺祈福,倒也不曾遇见过他,若是我再次寻到对方行踪,必定告知于你。” “好!”紫鸢雨扬起笑颜,爽朗地推来酒杯,就要和黎汐月干杯。 黎汐月有些为难地笑了笑,手下毫不留情的将酒杯推开,拘谨道:“大 白日喝酒,不大好。” “切。”紫鸢雨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拿起自己的酒杯,爽快地就喝了起来。 接下来她们简单的交流了一番最近发生的事情,交谈愉快,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黎汐月看了看天色,赶忙便告辞。 趁着人少,她避开了人群,来到了一小巷子里,有些忧愁的思考了一下,便对南烛说道。 “你去和师兄禀告今日发生的事情,让他自个儿拿主意。” “是。”南烛眼底浮现出几分兴味,连忙应道。 黎汐月和南烛通过暗道回到了墨王府内,看着身后缓缓关上的门,她只觉得由衷地开心与安心。 这密道可是墨王府的不二机密,但墨南初还是将这密道告知了她,为的就是方便她出行,实在是个傻子。 “王妃,王爷他出门了。” 一天的好心情在这一刻,瞬间没了,本想着和他倾述今日发生的趣事呢! 黎汐月点了点头,也没详细追问,左右最近需要他忙碌的,无非就是那几件事。 ...... “王爷!”陈冠生穿着一袭夜行衣,恭恭敬敬的对着墨南初行抱拳礼。 “不必多礼。”墨南初说着,目光一顿,扫向了跟在他后方的人们,“他们是你心 腹?是否可信?” “可信!” 听到这话,墨南初收回了戒备的目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是他的人,便可信任。 抬眼看天,夜幕逐渐下拉,点点星辰越发的明亮,浩然缥缈的月光洒下,让他的脸色多了一层柔光。 “整理行囊,装备行动。” 森冷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墨南初眯起了眼,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兽瞳,冰冷嗜血。 在他的带领之下,身后的人缓缓来到了小土堆边,墨南初手一抬,所有人便止住了步伐,呼吸浅浅,背脊微弓,蓄势待发。 四周寂静,就连原本在上空偷看的月亮,都偷偷隐藏在云朵之后。 没了月光倾洒,四周越发地漆黑。 就在此时,墨南初忽地抬手,带起了一阵风,也带动了一大队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 五人走出队伍,用着长枪戳那土堆,不过几下,那土堆便往下塌,连带着还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一个黑黝黝的洞穴便显露了出来。 此时墨南初一个飞跃,蹲在了附近的树上,借着微弱的光,注视着这一切。 不待他命令,隐遁在暗处的手下,快速将一桶油拿出,倒入了洞穴内。 打火石在空中擦出一道绚丽的火花,随后被猛 地一抛,投掷了洞穴内。 石子落地声响起,不过一眨眼,一团火红的花火便闪现,照亮了这漆黑的洞穴,引来接二连三的惨叫。 陈冠生蹲在墨南初的身旁,听到这声音,那双瞳孔骤缩,侧目瞥了身侧的墨南初一眼,心里头直冒寒气。 不成想,他竟然用的是这种方法。 察觉到他的目光,墨南初头也不回,漆黑的眼睛被火光照亮,亮得惊人,瞧着有温度,实际上眼底却是寒冰。 “这是最为快速保险的方法,冠生,你要记住,作为将领,你须得保护好手底下的士兵,如何用最小的损失,赢得最大的顺利,才是你该考虑的首位。” 墨南初说着,右手悄无声息的摸上了剑柄,手上青筋暴起,语气依旧平淡冷静。 陈冠生稳住心神,定定的盯着底下的场景,兵器碰撞声响彻耳畔,他听见自己说道:“我知晓了。” 随着这话落下,底下情形骤然变化。 附近一些不起眼的平地上,突然尘土飞扬,一个又一个的洞穴冒了出来,趁机偷袭向那些背对着他们的士兵。 墨南初见到这一幕,眼眸一厉,扬声提醒道:“小心背后!” 手里长剑抽出,他脚尖一点,整个人便飞跃而出,快速打晕偷袭 的敌人,协助士兵清理战场。 树上的陈冠生见着这一幕,眼底流露出些许憧憬之色,“王爷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是个心怀天下的英雄。” “那我便和你并肩作战吧。” 唇角的笑容骤然消散,他身形一闪,来到了墨南初的身边,陪着他尽全力救下那些士兵,共同抵御着敌人。 血与火在空气中喷洒着,描绘出一幅绚烂的色彩。 墨南初手里的长剑寒光不断,身侧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他的神情越发地凝重。 究竟是何人?是何人背叛了他?这里的敌人本不该这么多的,他派人查看过这附近,分明只有那土堆有异样。 即使敌人众多,但墨南初早就有所准备,坚持了大约五分钟后,另一对隐藏在不远处的手下便赶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里应外合,协力将敌人给压制住。 突然发生这一变故,陈冠生面色一变,差点走神被敌人伤到。 墨南初眼疾手快地救下他,眼神凌厉地说道:“小心些!” 知道自己犯错,陈冠生使劲咬牙,将内心的羞恼撒在了敌人身上,一时之间,战斗力瞬间提高,看得墨南初满意的点头。 不多时,战况已经很明显,所有的敌人都被拍晕,亦或是俘虏束缚住。 ?? 第157章 若是有,不妨一试 滴滴哒哒的声音响起,墨南初低头看着手里的剑,语气森森。 “活着的人,我给你们个机会,告诉我,幕后之人是何人,若是让我满意,便可活命。” 后山上只有晚风呼呼,众人浅浅的呼吸声,却没有任何人应答。 意料之中,墨南初眼眸暗沉,淡漠又无情,手抵在嘴边,轻轻一吹。 清亮的口哨声响起,不过一会,便有一队人前来,手里还押着一个缩成一团的男子。 那人缩成一团,在移动的过程中,身子一颤一颤着,似乎正忍受着非人的痛苦。 “王爷,人带到了。” 随着话音落下,那男子缓缓抬头,一张脸惨白得很,皮连着骨,面颊都凹陷下去,瞧着瘦弱极了。 陈冠生有些好奇的看向那人,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后,他忍不住惊诧的闷哼出声,迟疑地望向墨南初。 “这莫不是前几日刺杀你的刺客?可我分明记得他已经身死。” 有些惊诧于他的记性,但此事也不甚重要,墨南初微微点头,大方承认道:“一些手段罢了。” “原是如此。” 陈冠生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眼底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就连手心都紧紧攥紧。 没想到,墨王的手段如此 的诡异,要不是他在火化前见过那些尸体,怕是猜测不到此事,难不成,御林军里也有他的人? “不是想要活命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墨南初收回了面上的柔和之色,一步步走向那个男子,吓得他缩紧了身子,缓缓向后。 他被折磨了多日,疲惫无力,压根逃不过墨南初的手掌,不过片刻,下巴便被墨南初抓着,缓缓移了个方向。 “瞧见那些人了吗?” 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那些黑衣人跪在地上,一双双眼睛蕴藏着怒火,正恶狠狠的瞪着他。 可下一秒,他们脸上的面巾同一时间被解开,浮现出他们的面容。 他不禁瞳孔骤缩,果然,是和他一同出任务的兄弟。 瞧着他那表现,墨南初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只是他还想深究更多的东西,将那隐藏在暗中的人给抓出来。 “你说,此处莫不是有你的主人?” “别这样看着我。”墨南初盯着那双充满恐惧害怕的眼睛,嫌恶的皱起了眉头。 “此次行动,必然有人走漏了风声,若是你能找出你的主人,亦或是他安插在我身边之人,我便会放过你,给你自由之身。” 在黑暗里隐藏久了,又被折磨了好几日,本就是精神防备最弱的时 刻。 此时墨南初的话,相当于给荒漠中即将濒死的人一口水喝,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幻觉的同时,又生出无限期盼。 “真的?”干裂已久的唇缓缓吐出这句话,却是瞬间睁大了眼。 墨南初只觉得后方一阵风声响起,本就紧绷着的身子,瞬间有所动作。 他伸手一拉,带着那人一跃而起,退开了一段距离后,这才转身看去。 “滴答滴答。” 接二连三的滴水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不再是那些黑衣人受伤,而是陈冠生受伤了,他手里还捏着一把小巧的箭,通体漆黑,在这夜色下,很难观察得到。 怕是发现异常后,他便直接伸手抓箭,手心被磨裂了,怪不得血流不止。 “没事吧?”墨南初赶忙开口询问,关切地看着他。 陈冠生摇了摇头,笑着回复道:“无事,只是这家伙有事了。” 他的眼里透着阴狠,染血的手用力一抛,将那箭头投射出去,星星落落的血滴又再次喷洒在空中。 方才偷袭的黑衣人手臂被射中,同时也露出了他手腕处隐藏着的小型弩。 自己人受伤了,墨南初眼底闪过薄怒,眼底透着狠辣之色。 “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告诉我,这里谁是你们的人,若害怕 对方报复,杀害于你,相信我,这里多的是我的手下,他绝对逃不出的我手掌心。” “若是你们身上有蛊虫毒药等,我也可以帮你们摆脱。” 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周围来了一个女子。 她用纱巾蒙面,一双眼睛仿佛蒙了一层雾般淡漠,就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 “你来了?”墨南初转身看去,乌黑的眼眸里露出一丝笑意。 此事他原先不想让谷主参与进来,但宋初辰极力推荐,说是很多事情,需要借用她的影响力。 故而他这才想与她联手,哪成想昨夜她不见客,今日也不见人,本以为因皇家试探,惹怒了她,却不想,她还是来了。 黎汐月挑了挑眉,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说道:“有人请求我过来罢了。” “嗯,还是多谢了。” 墨南初听后,收敛神色,很是陈恳的说出这一句,惹得黎汐月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 她发现墨南初这人,实在是太过奇怪了,每次都看着正正经经的,实际上却是活跃得多。 长长的睫毛垂下,她微挑眉梢,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那冰冷中带着好奇的目光,似乎要将他们身上的秘密,一一解剖出来。 “忘忧谷谷主在此,我相信这天下毒物 ,没有一个能难得倒我,若是有,不妨一试,左右不过命一条,只是命运福祸,皆由各位选择。” 墨南初挑花眼泛起潋滟春色,唇角一勾,缓缓说道。 “本王不才,在朝国各地皆有人马,若是家有老小被关押,自能协助你们,将人给救出。” “本王想,这偌大的朝都,除了那一位,怕是没有人,有这个能力了吧?” 黎汐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往后退了一步,倚靠在树上,眼底浮现笑意。 错了,你应该多加一个势力。 我想,我这忘忧谷谷主,也有这个能力,毕竟忘忧谷业务广泛,深受民间喜爱呢! 静静等待了几秒,墨南初话锋一转,眼底春色转变成寒冰,阴暗森冷。 “本王的诚意已经给到了,若是你们依旧不服也没表示,那便不怪本王出手了。” “我说!我说!” 突然响起的声音引起了黎汐月的注意,她侧目看去,定了定神,原来是上次在平安寺,被师兄抓住的那个刺客啊! 怪不得他如此识相,试了她那么多的药物,就算身子骨是铁打的,也该软化了,可谓是开了个好头。 墨南初眉眼弯弯,浮现出几分笑意,下巴微抬,虚睨着在场所有黑衣人,薄唇微启,“你说。” 第158章 我是你的人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上次给你的信息是错的,真正想杀你的另有其人。” “但我不知道那是谁,从前听令时,都不曾抬头,我只清楚,给我下令之人,他的左手,有一道伤疤,形状恐怖,类似蜈蚣。” 总算是得到了一些线索,墨南初顿了顿,点了下头,缓缓说道:“不错,其他人呢?还有没有补充的?” 其他的黑衣人都抿着唇,什么话都不多说,瞧着心思实在是太多。 黎汐月眯了眯眼,淡笑着走了出去,刚走到那人面前,他便惊恐着退开。 “你自由了,可以活下去。”她说着,手里便出现了一瓶丹药。 “这药可以解你身上的毒,筋骨软化的感觉不好受是吧?所以下次别再骗我了,不然天涯海角,只要我想,总能找到你的。”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丹药,那人面露惊恐之色,颤抖着手,用尽全身力气,快速抢过,倒在嘴里吃下。 却又半点停歇都没有,刚恢复的力气,就用在了逃离黎汐月上了。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当初他骗的明明是墨王,又没有骗她。 哪成想,发现了异样后,她便把各种药用在他身上,深受药物侵扰的感觉,实在是太过 恐怖了。 察觉鼻尖有些痒意,黎汐月不禁扫了眼对方,总觉得对方在说她坏话呢! 她多无辜啊!就算是用他试药,却也没真正损害他身体,多加调养,还是能养得回来的,只是耗费的时间和药材多了些罢了。 更何况,她也没废了他的武功,等他回归自由时,还能够有自保之力。 总是好心没好报吗? “怎么了?” 墨南初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侧,瞧着那双沾上泥土的靴子,黎汐月淡淡摇头,站起身,颇有兴致地走到了那些黑衣人面前。 “至于你们,似乎并无用处,那便当我的药人吧?最多也是试试天下奇毒罢了,到时真的研究出什么,也算是为世人谋福利,死得其所不是吗?” 黎汐月说着,身上突然传来沙沙声。 不多时,在众多人的目光下,一条通体青色的蛇从她的衣袖里爬出,缠绕着她的手臂,蛇嘴微张,尖锐的毒牙很是显眼。 垂下眼,风轻轻拂面,眉眼淡然如画,瞧着就是一副赏心悦目的仕女图。 可惜,这看似乖巧可人的美人手上,有着一条蛇,她还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 “这不过是竹叶青,你们都该知晓才是,虽然长得跟寻 常竹叶青不大相似,但也还是同一品种,只是能力和毒性强上了许多罢了。” 说着,黎汐月欢喜地笑了下,毫不意外,看到了那些人惊恐的目光。 果然,世人怕人,但却更怕那未知的生物,未知的恐怖。 “放心,以后试毒,我是不会让你们轻易死去的,难得的药人,总归是得发挥出最大的效用才好,你们说是吧?” 被她注视到的黑衣人,都纷纷避开了她的目光,避如蛇蝎,吓得面色都惨白了几分,极大的取悦了黎汐月。 瞧着真好玩,怪不得世人都喜欢当反派,原来反派便是如此恣意和爽呀! 【这顽劣的秉性,实在是跟汐月如出一辙,难不成女子之间待久了,也会被同化吗?】 嘴角的笑容僵硬住,直到这时,黎汐月才再次注意到墨南初。 脑子空空如也,不知该怎么开口,轻咬着舌尖,丝丝痛楚让她回过神来,赶忙便往后边走。 惊慌中,差点就要撞上一人,但她可没心思理会对方,等站稳后这才发现那是陈冠生。 惨了,认识的人又多了一个,社死啊! 正想着,忽然一股冷风袭来,掠过她来到了墨南初的身侧,“王爷!要不然我和谷主联手 审讯他们?必定能从他们嘴里撬出有用信息。” 疾风? 黎汐月眨眨眼,脸颊有些红,但脑子被那冷风吹得清醒了几分,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传闻。 听说墨南初在战场上杀敌凶猛,后方有军师宋初辰坐镇,暗处有一蒙面铁手审讯,凡是经过对方之手的,浑身几乎没一块好肉。 尤为注意的是,那人还很是擅长凌迟之行,不到最后一秒,受刑的人都不会死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逐渐走向死亡的过程。 难不成那蒙面铁手便是疾风?仔细想想,还真的很有可能,都蒙着面,都表情很冷,只是那残忍,还未看出来。 “想必你们也听闻过蒙面铁手?刚好,本王回朝都时,将他带在身侧,既然各位是硬汉子,那便用硬汉子的死法吧。” 墨南初轻笑着,手伸出拍打着疾风的肩膀,一下一下的发出沉闷的声音,渲染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偏生黎汐月这个忘忧谷谷主,还站在一棵树前,炯炯有神的盯着,似乎迫不及待地想选取一人,出手试药。 在这恐怖的氛围之下,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嘶哑出声。 “陈冠生!是陈冠生!大家虽然没敢抬头看主人,但我某次从那琉 璃片上看到过,主人分明跟那陈冠生长得一模一样!” 四周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看向了那静立在原地包扎伤口的陈冠生。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他似乎才从愕然中回神过来,连声否认。 “不是吧?你们这么快就相信他了?王爷,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你的人,怎么可能会背叛你!” 他的声音清脆,透着清润的少年音,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无端的控诉着,眉眼间还有些不服输。 那微微嘟起的唇瓣,瞧着也很是委屈无措,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不对! 黎汐月眼眸瞬间凌厉,一个闪身,就跳离原地。 “竟然被你躲过了!” 听着这声音,黎汐月半点停留都没有,赶忙就踩着树枝逃离。 在空中飞跃的途中,她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那陈冠生在追着她。 只是引起她注意的是别处,方才她倚靠过的大树上,闪烁着一点亮光,隐约可见其上的青色,竟然是下了毒的。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只追击我一人?”黎汐月气恼不过,询问出声。 “因为忘忧谷医术高超,是世人皆知的,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武力必定比不上他人!” 第159章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好拿捏是吧? 黎汐月眼底暗光浮现,在对方得意洋洋之时,手腕翻转,点点黑光飞射出去,借着风力,加快速度,瞬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卑鄙!” 陈冠生瞳孔骤缩,身形一动,硬生生在空中改变行动,躲开了这一攻击。 可躲过了这一击,那突然闪现而出的匕首,他却是躲避不及。 闷哼声响起,他的身形在空中一滞,随即一阵风掠过,墨南初手持着剑,眼神凛冽的冲向了那人,毫不留情地刺向他的胸口。 危急时刻,陈冠生连忙避开,冒着右胸被刺的风险,踩着墨南初的手翻身,立马下降。 黎汐月手抖了抖,从腰间抽出软剑,寒光凛凛,身形流畅,带来了几分绚丽的光。 周围的士兵早就在冲突发生之事,纷纷包围了周围,如今陈冠生就好比瓮中之鳖,无路可逃。 “你居然真的要杀我?为什么?为了那家伙的一言之词?还是因为我碰了那个女人?我就知道,在你心中,我比不得陪伴在你身边的人!” 陈冠生涨红了脸,就连胸口处的剑伤都不去顾忌,恶狠狠的对着树挥了一拳。 听着那声响,黎汐月眯起了眼,朝那棵树上看去,又仔细的盯着他的手看。 嗯, 骨折了,看样子是没用劲气护体。 傻,如今攻下他,就有多了几分成算了,好机会! “莫不是你自己做贼心虚,攻击于我,大家又怎么会怀疑你,若不然,将你的手给伸出来,让我们看看,是否有一条蜈蚣般的伤口?自证清白?” 黎汐月巧笑着,但有着纱巾遮掩,他人压根就看不清。 只知晓她忽然眯起了眼,随即眉梢一挑,手指忽弹,破空声响起,一根肉眼难以察觉的针就出现在一根手指旁。 她头都没回,语气幽幽,“怎么?想跑?如今还需你来验证,他是不是你的主子呢!” 趴在地上,想要借机逃跑的那黑衣人面露惊恐,身子一颤,竟是直接就趴在了地上了。 瞧着那样,似乎解药的药效还没完全起作用,筋骨依旧弱得很。 “看好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若是如此废物,就别待在你们家王爷身边了,亦或者,我可以猜想,你们也是这陈将军的人?想让他们出去传递消息?” 风吹过白色衣袍,将她修长的身姿给勾勒出来,盈盈一握的腰肢瞧着很是柔弱。 她忽地往前走了几步,踩下一根树枝,发出轻微声响,却又浑然不挂心,反倒是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扫过在场的黑 衣人,平淡地说道。 “还看着我作甚?眼睛不想要了?” 话音刚落,那些黑衣人当即低下头。 下一秒,墨南初的手下瞬间将剑抵在他们的喉咙上,听从黎汐月的话,认真地盯着这些不稳定分子。 “看不出来呀!谷主在墨王身边如此混得开,就连这些人,也听从谷主的指令,就是不知,王妃知晓此事,会如何想?” 陈冠生那双仿若蛇虫般阴狠的眼睛盯着她,手却是摸上肩膀,将那把匕首给抓了出来,噗呲一声,鲜血直流,看得墨南初直皱眉。 【未曾想,短短几年,他的心性就变得如此了,权利熏心,完全扭曲了一个人。】 “手抬起来。”墨南初举起剑,对他的话宛若未闻,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的右手,似要从那看出蜈蚣般的疤痕 “你还是不信我!” 陈冠生死咬着牙,愤恨的盯着墨南初看,光是那眼里的怨愤,就很容易让人陷入怀疑,思考自身是否做错了。 但墨南初不同,他只是需要一个答案,他只是需要验证,等一切都说开了,到时自然就懂他为何会此了。 而不是在这里遮遮掩掩,事情只要讲不清楚,谁都会怀疑他,彼此都不放心。 到底这人还是自己看重 的属下,墨南初顿了顿,开口说道:“手抬起来,左右都得验证,你若是觉得冤枉,便用证据来洗刷你的冤屈。”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不给你看,你又奈我如何?”陈冠生仿佛被刺激到了,通红着眼,愤恨的说道。 “啧啧啧。”黎汐月缓缓走近,撞了撞墨南初的肩膀,有些调侃般地说道。 “你们又不是话本上的男女主,在这里上演什么虐恋情深,你信我,你必须信我!我有嘴,但我就不解释,我只要你无条件信我!” “看看,这多贴合呀!我方才还以为我串剧了,这不是在抓叛徒吗?自然该用对待叛徒的手法,不是吗?墨王?” 清凌凌的眼眸微挑,仰视着那双乌黑的眼,竟意外在那片乌黑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眼眸清亮,神色淡然,但不知为何,黎汐月竟是看出了自己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关心? 关心?谷主可不会关心墨南初的!该死,她又串了! 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一低,黎汐月眼底的柔光瞬间消散,冷漠之色毫不遮掩,抬手一握,就捏住飞射而来的匕首。 拿在手里看了下,很好,这是她的,但还有个不好的消息,脏了。 细细打量着那匕首,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转过身就要退出战场。 【我这是怎么了?总觉得她很像汐月。】 墨南初瞧着她手里的匕首,心底没由来的涌起一股怒火,有一道声音一直在说,这已经第二次了。 被他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盯住,陈冠生定了定神,张开口刚要说话时,墨南初早就袭上前,手上毫不留情,就要将他给擒拿! 陈冠生眼见他如此,瞳孔骤缩,赶忙就蹲下身避开,那脚更是毫不留情朝着墨南初下方踢去。 迫于压力,墨南初无法,只得快速避开,借着这空档,陈冠生三两下就爬上了树。 此刻,正在观战中的黎汐月忽然间眉头一皱,对上了他的目光,心头一股心悸感袭来,让她鸡皮疙瘩都浮现。 有问题! 她方如此想,那陈冠生便踩着树枝,直直地就往她这方向袭来。 “艹!” 黎汐月十分幽怨地暗骂了一声,转身跃起,轻盈身姿,衣袂飘飘,不过一眨眼便逃离了原地。 她的武功虽然称不上是顶尖的,但这轻功,可谓是顶尖的。 而且,旁边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手中拿着一把长弓,见她遇险,立刻对着陈冠生就是一顿乱射,就连墨南初看到她遇险,也急忙赶了过来。 第160章 汐月竟然是谷主? 敌我双方差距明显,黎汐月都有时间回头,看那陈冠生狼狈躲避的模样,可别提多欢乐了,就是那家伙死脑筋,一直追着她跑。 就算是撸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撸呀!可持续利用不懂吗? 可千防万防,她却没预料到,陈冠生这个家伙,居然抢了一支箭就朝着她瞄来。 听到声音,黎汐月赶忙就避开,身形有一瞬间的凌乱,而他则是借着这一时刻,趁机抄近路,直逼着她而去。 “靠!” 话音落下,她就被陈冠生抓住了,脖子上还被一把匕首给抵着。 “哟!真是没想到,谷主如此容易被擒住呀!墨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找来了你这个帮手呢?” 他贴近耳畔,声音低低的,带着嘲讽,听得黎汐月直接就翻了个白眼。 师兄说得没错,她果然是欠缺经验,虽然轻功好,但随机应变的能力不行,对于这一点,她还需努力加强。 但即便是这般,她可不是他人可随意轻视侮辱的。 “比不得陈将军,阴狠狡诈,若是我没记错,你这一条命,还是墨王保住,这才活到现在的吧?” 听见这话,陈冠生面色一变,刷地抬头就看向左侧的墨南初,冷笑出声。 “怎么?墨王这是不顾谷 主性命?” 说着,他手中匕首微微用力,黎汐月鼻尖一嗅,便闻到了血腥味,出血了呀! 可能是之前一直割血,如今身上被划开一道口子,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见到那抹红,墨南初瞳孔一缩,当即就往后退去,“陈冠生!你若真伤了谷主,休怪我无情!” “无情?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就对我如此?”陈冠生的声音大得很,让黎汐月不耐的翻了个白眼。 “忘忧谷谷主,身份尊贵,只是这面容世人从不得见,说到这,我倒是好奇,你到底是何种模样,让墨王对你如此关心!” 早在他开口时,黎汐月便瞳孔一缩,脚下猛地用力,踩中对方的靴子,头用力往后攻击他的下巴,借着他吃痛的间隔,推开他的手,顺利逃脱。 不过刚站稳,她便察觉不对,面上没有纱布的轻盈感。 对视上墨南初那震惊的眼神,黎汐月嘴角抽了抽,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果不其然,一片光滑细腻的肌肤,压根就没有半点纱巾的痕迹。 大脑呆愣了半响,她轻笑着歪头,硬生生吐出了一句,“hai?”手还顺势摇了摇。 【汐月竟然是谷主?……】 一团乱码浮现,激得黎汐月移开了目光,恶狠狠地 盯上了陈冠生。 该死,要不是这个家伙弄出来的意外,她就不会暴露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这忘忧谷谷主,居然还是王爷的王妃啊!” 陈冠生突然爆出一声大笑,整个人好似疯癫了一般,笑得弯下了腰。 露出如此大的破绽,偏偏在场所有人都未去理会他,墨南初也依旧紧紧盯着黎汐月看,似乎还未回过神来。 “墨南初!”黎汐月抬手扶额,快步就走到了他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手指着那陈冠生。 “不是要抓他吗?还不快去!” 距离逐渐拉近,那眉眼看得也越发的仔细,虽与汐月的有些不同,但也有她的影子,似乎是用了一些女子的妆容,这才导致她的眉眼有所差别。 内心的困惑得到了答案,墨南初目光一顿,忽的瞳孔骤缩,快速在身上掏来掏去,想要拿什么东西似的,就连那双眼睛,都透着无措和焦急。 “怎么了?” 黎汐月赶忙抓住他的手,余光盯着陈冠生,边关切地问道。 “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啊嘞?” 她有一瞬间的无言以对,这重要吗?对她来说,不重要,但对墨南初来说,似乎很重要。 “安啦。”黎汐月抓紧了他的手,试图给他 力量,让他不再颤抖,“只是小伤,而且已经不流血了。” 边说着她边掏出手帕,擦了擦脖子,抬起下巴给他看,“这不是好了吗?” 查看了伤口,墨南初终于镇定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缓和了神色。 “墨王和墨王妃真是相爱,只是不知,墨王憎恶我蒙骗了你,你怎么就不憎恶你的王妃蒙骗了你,不对她打.打杀杀呢?墨王还真是亲疏有别!” “你给我闭嘴!就你会叭叭叭个不停是吗?” 墨南初刚抬眼看去,黎汐月便侧过头,对那陈冠生发火了,随即侧头,看向墨南初,眼里带打量之色。 “直接把他给我抓住了,要是他再跑了,那我可真质疑你的能力,你这身体,我分明已经治理得差不多了。” 不待她说完,墨南初身形一动,宛若一阵风,瞬间冲了出去,手中长剑都发出了剑鸣,直袭向陈冠生。 黎汐月摸了摸脖子,擦拭掉血迹,靠在一颗树上,眯着眼盯着他们两人之间的打斗,趁机学习一些技巧经验、 可周围那若有似无的目光,实在是让她烦躁,她干脆侧过头看去,清凌凌的眼眸里满是不耐。 “看我做什么?不盯着你家王爷?要是那陈冠生跑了,我唯你们是问!” 听见她的话,士兵们纷纷避开了目光,睁大眼睛仔细盯着不远处的打斗。 他们可算是看出来了,王爷是妻管严,怕是王妃说什么,王爷都会听从,他们可不能因为一时好奇,惹祸上身。 终于放松下来,黎汐月撑着下巴,眼看着一道寒光闪过,将陈冠生手里的匕首掉落。 这还不算完,借着这一时机,他的手腕被墨南初的剑给划伤,再是膝盖用力一顶,陈冠生直接就被打倒,狼狈的趴在地上了。 墨南初脚下生风,瞬间靴子踩着他的肩膀,用力压着他,让他起不来身,从腰间掏出一粗绳,快速利落的给他捆好。 等一切都处理完毕,那乌黑的眼眸发着亮光,亮晶晶的抬头盯着她看,宛若捕食后的小狗,将食物献给主人,期盼夸奖。 黎汐月嘴角一勾,两腿伸直,踩在地上缓缓走去。 在即将经过墨南初时,突然脚尖一转,从地上拿起自己的纱巾,瞧着上方的泥土,眉头皱了皱,随手一抖,便用那沾血的帕子给包了起来。 “让一让。” 她侧头看向墨南初,马不停蹄的便走到陈冠生身侧,蹲下身点了他的穴道。 近乎有些粗鲁的用帕子捏起他的右手,借着月光查看,果然有那蜈蚣般的疤痕。 第161章 怪不得和她贴贴 陈冠生看到她靠近,眼底闪过厌恶之色,张了张嘴,就要呸她一下。 幸好黎汐月看得清楚,直接就伸出腿,朝着他的胸口踢去。 “怎么着?看我不爽?真以为我会觉得,你在为墨南初打抱不平?他都没表示生气,你在这里硬气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说的就是你。” 这话一出,不只是陈冠生,就连墨南初眼底都诧异连连,看得黎汐月伸手捂住了嘴巴。 实在是抱歉哈!忘记这是古代了,打嘴炮玩梗有些不好,这里不适用。 尴尬了一瞬,黎汐月决定先发制人,脚下再是用力一踢,借着陈冠生的闷哼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别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好货,搞得好像真的忠心护住似的,今日若是没猜错,你怕是早就让人埋伏在此地,为的就是刺杀墨南初吧?” “是又如何?” 他见墨南初对他的羞辱,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一副力挺黎汐月的样子,心中很是不爽。 “所以说,做人就不要伪善,又当又立,哦,这个词好像也不大可以在这里使用。” 黎汐月眨了眨眼,决心忘掉自己嘴瓢的事故,重新眯起眼,威胁地看着他。 好在陈冠生给力,被这一激,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是又如何?我对不起墨南初 ,他就对得起我吗?” “明明在众多的士兵中,我最为优秀,可我遭遇了什么?” “我离开了军队,独自一人打拼,若不是他出事,我如今的身份地位,怕是都比不过那些个不如我的家伙,这要我如何甘心?” 被那双歹毒的目光盯着,墨南初眉头微皱,闭了闭眼,又忍不住说道。 “当初在江北城,我不是给你机会了吗?再者说,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啊呸!” 陈冠生面露嫌恶,脸瞬间被黎汐月踩了一脚,又立马清醒过来,止住话头,暗狠瞪了她一眼,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盯着墨南初 “你给我机会?那是你想给的吗?要不是你当时真的受伤了,知道后怕了。” “怕以后若是真的再次出事,没人可以给你照拂,你会想着给我个晋升的机会?” “归根结底,你做那些事情,就是要我对你感怀在心,以后好给你当牛做马!” 听着他的话,墨南初闭了闭眼,黎汐月很敏锐地就察觉到他的伤心,当即眼神一厉,踩陈冠生的脸踩得更加用力了,几乎都要让他说不出话来。 “实在是白眼狼。” 墨南初睁开眼,淡漠地看了眼陈冠生,眼底的情绪已经收敛得干干净净。 抬起手来,下方的士兵立马上前, 塞布条在他的嘴巴里,压着他离开。 瞧了瞧墨南初一眼,黎汐月目光一转,便走向了那告密的两个黑衣人身侧。 “既然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你们提供的消息也准确,那就把这两颗丹药给吃下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皆表现出抗拒之色,缓缓往后退去,可眼见着她的面色越发不善,又瞬间僵硬住,不敢再动弹。 无奈之下,黎汐月挤出了一丝和善的笑容,低声诱哄着。 “把这个吃了,没毒,只是让你们暂时忘记一些事情罢了,毕竟,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死,你们说得对吗?” 话音刚落,两人便坚定的说道:“对!” 伸手立马拿过丹药,毫不吝啬的往嘴里倒了好几颗下去,还差点噎住,看得黎汐月嘴角一抽。 她这药可不便宜,药效也很好,照这吃法,他们怕是会丢失至少五年的记忆了。 算了,左右是自己作的,又关她什么事。 看着放在那里的瓷瓶,黎汐月顿了顿,站起身就要离开。 可不过刚退了一步,背后就撞上了东西,不用回头,她都能感受出来,那是墨南初。 “哎呀!”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黎汐月轻轻地笑着,心底在思考,到底该怎么逃脱。 “你为何要隐瞒?” 黎汐月嘿 嘿直笑,偏生不敢回头看向他,只是默默地回复道:“这你也没问,不是吗?” 听见这话,墨南初眼底闪过无奈之色,“也是,我没问,你就没说。” 虽然是陈述句,但听着,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味,就好像是,他在暗暗的控诉着。 但他不是没有明说吗? “走,我们回去吧。” 牵着墨南初的手,所有的疑问和担忧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带着他就迈步离开。 【算了,左右她一直都陪在我身边,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总该给她点空间的。】 黎汐月眼眸一动,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也越发的灿烂,拉着他的手,便坐上了马车,乘着月色,回到了王府内。 但她实在万万没想到,会遇到眼前这样的场景。 “师妹。” “你好呀小师妹!” 师兄和紫鸢雨站在一起?这是她太困了产生幻觉,还是这世界怎么了? 黎汐月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捏着墨南初的手臂,耳畔当即传来声音,“痛。” 很好,她没有在做梦。 挂着虚假的笑容,黎汐月脚步微微一错,身形掩饰在墨南初的身后,探出头来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站在一起?” 眼底本含着笑意的沈莫言听到这话,当即垂目,似乎有些拘谨, 就连那脸,都紧绷着。 噗呲一声,紫鸢雨笑了笑,“姐妹,我倒是不知,他还是你师兄呢!说来这事也简单,你过来,听我给你说说。” 黎汐月眨眨眼,好奇心作祟,她当即往前走了过去,被她拉住了手腕。 原来是沈莫言得到她传过去的消息,说是紫鸢雨为了找到他,发布赏金,只要有线索,就有赏金拿。 他一听,就知道紫鸢雨有钱,当即就想着,出现在紫鸢雨面前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这赏金他自己也能赚。 爱钱的本性让他行动起来,不出多久,就自个出现在紫鸢雨的面前,将事情都摊开来讲,还成功拿到了赏金。 黎汐月嘴角抽了抽,扫向那拿着钱财,笑得有些开心的师兄。 暗骂道:真是掉钱眼里了! 无奈叹息一声,她又忽的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说道:“你们来找我,莫不是有事情。” “师妹,她赔钱了。”沉默不语的沈莫言一听,抬起头说道:“所以你身上的那玉佩,得还给她了。” 黎汐月紧咬着牙,不知该如何述说自己此刻的情绪,又看着从方才见面,一直拉着她手,贴心的和她聊天的紫鸢雨,只觉得一片真心喂了狗。 怪不得和她贴贴,原来是担心她不还玉佩啊! ?? 第162章 汐、汐月 “你们等着!”黎汐月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就要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拿。 墨南初看着她的背影,又有些好奇的看着屋内两人,干脆走到一旁坐下。 因为他的存在,沈莫言有些尴尬,干脆就不说话,倒是紫鸢雨饶有兴致,看着墨南初,有些好奇想要凑上前。 却是硬生生被沈莫言那无言的目光给逼退了,看得墨南初差点嗤笑一声。 黎汐月来回得很快,将那玉佩从空间里拿出来,然后再慢慢的回来,将东西递给了紫鸢雨。 在这中途,她拉着紫鸢雨,远离了那两个男人一些,分外好奇的看着她,“你拿到了就要离开了吗?” “离开?”紫鸢雨低头看着自己的玉佩,又抬头看向沈莫言。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黎汐月嘴角抿开一丝笑意,“怎么?莫不是想待在我那师兄身边?那他大概一时半伙,是不会离开朝都的。” “嗯?怎么可能为了他,我只是觉得,这需要时机。” 她的声音很小声,但黎汐月和她靠得近,立马就听到了,当即有些意味深长的看向师兄。 原来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须努力呀! 收回目光,黎汐月带着 她回到了殿内,对着师兄眨了下眼,收到他的一个白眼,让黎汐月差点冷笑出声。 就这秉性,怎么还真有姑娘瞎了眼,看上了他呢? “我还有事,那就先走了。” 紫鸢雨看了眼一直呆在殿内的墨南初,忽然扬起了手中玉佩,这般说道。 刚走了两步,没听到后边脚步声,她又立马回头,瞪了眼沈莫言,“你跟我过来,我还有尾款没付给你呢!都不怕我跑路。” 沈莫言有些错愕看去,又眯起了眼,的确,不能把尾款放过,再怎么说,她也都拿到了玉佩,要是跑路了,他找谁说去。 眼见着师兄傻乎乎地跟了上去,黎汐月抱着手,轻笑出声,“傻子!” “到了我们算账的时候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黎汐月惊讶地回头,差点就要忍不住腿脚一软,往后倒去了。 她不确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我听不见,我们之间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墨南初依旧坐在那,含笑看着他,虽然是笑着的,但那其中的威胁之意,黎汐月可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只得扁扁嘴,走上前去。 “我们之 间要说什么?” 问出了这话,黎汐月左右看,直接就坐在了轮椅上,一有了依靠点,她当即振奋精神,目光灼灼的看了回去。 “好玩吗?”墨南初站起身,来到了她的面前,俯视着她。 这充满威胁霸气的举动,额,黎汐月并没察觉到任何的威胁之意,而且墨南初的内心话语,也有些一言难尽。 【她这样子,我是不是吓到了她?的确,这样子看起来,好像确实很凶。】 “咳咳咳。”清了清嗓子,黎汐月挑眉,“这不好玩,可墨南初,你不是挺高兴的吗?” 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睛,里边再也没有了冷漠,反倒是透着笑意,那样的柔和,就好像无形之中,她那竖起的冰墙早已融化了一般。 墨南初眼眸微亮,蹲下身,拉着她的手指,在手上玩弄。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上传来,黎汐月懵逼地眨了眨眼,有些莫名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摸她的手? 察觉到她的目光,墨南初轻轻眨眼,抬眼看她,那双盛满星辰的眼眸,很容易让人直接就陷入进去。 “嗯?”黎汐月有些呆愣地看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站起身,凑近,唇上一阵润感 袭来。 黎汐月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当即就屏住了呼吸。 好在墨南初只是贴了贴,随即肉眼可见的兴奋,开心的抱住了她。 【终于亲到了!】 感受着脖子处那毛茸茸的头发后,黎汐月挑眉,这就完了? 抬手摸上他的头发,揉了揉,一下子就把他的发丝给弄凌乱了。 侧目一看,他的耳垂微红,就连那脖子,都浮现出淡粉色,墨南初,好像真的很纯情耶! 眯了眯眼,她抬手摸着他的下巴,凑上前,亲了亲。 墨南初一下子就睁大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那双眼睛都瞪得很大,里边满是即将跃出的喜悦。 黎汐月挑了挑眉,摸着他的脸颊,又摸上了他的耳垂,顺着那抹红,继续揉了揉。 腾地一下,他那整张脸瞬间就红了,看着就很可人。 “汐、汐月。”墨南初挣扎着,又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着她。 瞧着他那样,心跳渐渐加快,凑上前抱住了他的脖子,抬头慢慢的教他。 真傻,疾风给他看的书,莫不是不敢看,连这都不知道。 不知不觉中,黎汐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与得意。 但下一秒,一 声喷嚏声袭来,瞬间扰破了这一瞬间的安静。 他们两人当即停下了举动,纷纷侧目,皱着眉,盯着同一副面容,看向门口。 “咳咳咳,王爷!那个,陈冠生一直吵着要见你。” 墨南初顿了顿,自心底涌起十足的怨气,低头看着黎汐月那带着水色的眼眸,喉咙滚动,抬眼的瞬间,所有的怨气都喷洒而出。 走到门口,瞬间推开了门,当即把那刚走到门边的疾风吓到,连忙后退几步。 撑着下巴,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向他们,忽然,黎汐月挑了挑眉,也看到了门后边宋初辰的身影。 好家伙,真相大白!是这家伙挑唆疾风过来的。 “走吧。”墨南初也看到了宋初辰,自然也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没甚好气地对着疾风说道。 屋内的黎汐月看着他们,抬手挥了挥手,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 待在屋子没多久,就等来了芍药,“小姐,那个徐老太医又来了。” “不用管他,只怕再过几天,那位陛下,都没有时间来理会我们了。”黎汐月眼底闪过一道精光,轻轻一笑。 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走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第163章 你真的信任他吗? 墨王府底下暗牢内,陈冠生被绑在十字架上,点点血滴从他的身上滴落,衣裳相较于之前,很是凌乱,肉眼可见多了些许鞭痕。 “叫我来做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本来还低着头的陈冠生当即睁开眼,目光凛凛的看向他。 “你可总算是来了,把我抓来,结果没第一时间审讯我,而是叫属下代劳,莫不是去陪着你那王妃了?” 墨南初微微皱眉,坐上了中间那把,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椅子,手撑着下巴,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疾风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奇怪的物件,本来还笑着的陈冠生看到那物,当即就瞪大了眼,话头止住,重新起了一个话题。 “我找你,主要是想寻求一条生路。” “你哪里来的自信,让你觉得,你可以有选择的机会。”墨南初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衣摆,拍开上边的灰尘。 “你若是不给我机会,你也没有活路啊!墨南初。”陈冠生忽地大笑起来。 “我如今可是陛下的红人,你不可能困我太久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把我交给陛下,把我们之间的事情捅出去。” “这样做,你认为陛下不会对你更忌惮,越发 的想要除掉你吗?” “威胁我?”墨南初冷笑一声。 “这不是威胁你,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吗?墨南初,我们应该互相帮助才是嘛!” 陈冠生觉得是找到了他的弱点,笑得更加地肆意。 “你看看这是什么?”墨南初拿出了一沓的信件,那上面满满当当的,都是陈冠生和五皇子之间的密谋。 看到那物,陈冠生唇瓣微颤,这些东西,他分明藏在府邸内,藏得很是隐秘,外人根本不可能会知道的。 “你怎么会有这些个东西?我分明藏得好好的,你这是赝品,你在炸我!” 眼睁睁的看着逃生的机会消散,转瞬间一道催命符摆在面前,陈冠生有些受不了的大吼着。 “这东西,我倒是可以担保,是真的。”宋初辰从阴影处走来,手里的羽扇轻摇。 一时之间,卷着那古怪的空气,进入他的口鼻,那瞬间的古怪,让他差点维持不住风度。 “咳咳咳!”他放下羽扇,走近,微微抬头,暗地里屏住呼吸。 “自然是我发现不对,早早地就安排好了一切,昨夜出门,也都是在试探你罢了。” “陈冠生,你还真以为你做的一切,很是天衣 无缝,能把人戏耍在掌心里吗?你还太嫩了。” 陈冠生眼底越发地红,瞧着面前的宋初辰,恨不得饮他的血,吃他的肉。 目光一转,事实上,他最厌恶,最嫉妒的人,便是墨南初。 凭什么,凭什么墨南初风光无限,而他只能在泥地里挣扎。 被禁锢的手微微一动,想要找出自己深藏的武器。 可刚一动,他又回过神来,看向站在一旁的疾风,他身上的暗器,都被这家伙收走了。 威胁无法,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墨南初轻轻一笑。 “你真的要投靠皇帝吗?他之前不也是在对付你?你真的信任他吗?你把我打压掉,你就能存活下去吗?” 墨南初顿了顿,看着以往他所看重的陈冠生,不明白命运到底给他一个多好笑的偏差,居然让他变成这样。 “若是你和五皇子之间的交易被陛下知晓了,你该清楚,陛下正值壮年,你们的垮台,会给他一个危急,甚至是警戒。” “而他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我这,世代保持皇党的墨王府了。” 见无法劝到墨南初,陈冠生低头暗含咬着牙,有些悲愤,可痛苦总是能带来几分清醒,他眼前一亮。 “黎汐月呢?你不在乎她了吗?若是把我给交出去,你就不怕我跟陛下说,黎汐月就是忘忧谷谷主吗?” 墨南初瞳孔骤缩,就连轻轻敲打节拍的手,也有一瞬间的停滞。 他之所以会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咚咚咚。”铁棍敲打墙面的声音响起,疾风当即眼前一亮,宛若一道风,快速消失,离开了牢狱。 不多时,他就带着南烛走了过来。 “小姐让我来带话。”南烛目光扫过陈冠生。 “我们忘忧谷在保密一块,向来精通,随时都可以去除掉他这部分的记忆,保证不会出现问题。” “当然,除了药物,也可以用蛊虫之类的方法,保证他不会背叛。” 从出现变故起,陈冠生就已经察觉不妙了,没曾想,就连最后的机会,都被破坏了。 他怨愤的目光扫向周围人,似乎要将他们刻入骨血里,若是有机会,他必定要让这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场所有人对于这种目光,是何等地熟悉,当即眯起了眼,看向了陈冠生。 南烛忽然掏出了个锦盒,“这是小姐改良的蛊虫,能保证太医院的人查探不出,甚至于,让他不得说出损害我们 利益的事情,似乎是如今的最优解。” 墨南初看着那个锦盒,当即就点头,他不可能会放过,如何不稳定因素存在。 得到了同意,南烛面色不改的往前走去,在陈冠生妄图反抗时,点了他的穴位,打开锦盒。 里边慢慢的爬出一只通体金黄的虫子,它慢慢的顺着盒子来到了肌肤上,顺着那显露在外的伤口,直接就钻了进去。 南烛看了一眼,就收回了手,“我回去和小姐复命了。” 回想到黎汐月,墨南初便忍不住想到方才在室内的情景,不禁面露恼怒之色,阴恻恻地瞪了眼疾风。 “去吧。” 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南烛直接当个瞎子,假装自己不知道,悠悠地走了。 回过头,看着那面露惨白之色的陈冠生,墨南初忽然笑起来,“陈冠生,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陈冠生死死盯着墨南初,就要张嘴骂,可刚一张嘴,他的心头就涌起细细麻麻的痛楚,仿佛有百万只蚂蚁在啃食一般。 见他这般,墨南初垂目,站起身,所有的隐患都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面圣了。 宋初辰跟在他后边,将那些资料都装进原先的盒子里,紧跟着他离开。 第164章 守望相助 墨南初趁着宫门刚开之际进宫,直接就去找陛下禀报事情。 陛下得知陈冠生和五皇子暗自有所联系,还妄图占领他的皇位,当即大怒。 虽然他有心扶持南瑜玉,可这不代表,他能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皇位,被人记惦,还想要设计给夺走! 一想到这里,景帝怒火勃然壮大,当日早朝都没上,南瑜玉直接就被叫到养心殿内。 据当时的宫女所言,五殿下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也死死哀求,最终还是被陛下被贬去了荒僻的蛮州。 得知这消息,五殿下很是吃惊,竟然不顾墨王在场,直接从衣袖里掏出匕首,打算袭击陛下。 幸好墨王武功高超,拦下了五殿下这一击,陛下这才安然无恙,只是因为吃惊过度,陛下当即昏倒。 宫里一时之间很是慌乱,五殿下还趁机想要逃跑,却就被早有谋算的墨王给捉拿到。 陛下醒后,听闻此事,怒急攻心,直接下旨将五殿下贬为庶人,发配去守皇陵,这好好的皇子,一下子跌落尘埃。 听着传来的消息,黎苏婉很是吃惊。 “你没有和五殿下再有任何书信往来吧?” 黎丞相站在她面前,很是严肃地说着,可那眼底的嫌弃,却是怎么都 遮掩不住的。 黎苏婉低下头,很是诚恳老实地说道:“没有,我跟他之间,已经很少往来了,这事是不会牵连到黎家的。” 瞧着她乖顺的样子,黎丞相眼底闪过暗光,挥了挥手,就让她离开。 但黎苏婉留了个心眼,躲在门外,听到父亲和母亲在商谈着,尽快要将她给嫁出去。 以谋取更大的利益,免得有心之人用她曾与五殿下走得近之事,来攻击黎家。 意料之内,娘亲同意了这件事。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黎苏婉悄然离开了主院,走回了自己的屋子,慢慢的收拾行李。 天下利益往来,身为丞相,身居高位,他的子女又怎么会不势利呢? 不对,回想起黎汐月,黎苏婉眼神闪烁,最终手下的动作越发的快速,当即就打包好了包裹。 她的前半生已经占了功名利禄,声名显赫这些了,但她接下来的日子,可不要困在这皇城内,他们实在是太过于贪婪,太过于在乎利益了。 这样想着,黎苏婉便趁着夜色,踏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携带着路引,离开了朝都。 听到这件事的黎汐月很是震惊,“她居然离开了?” 芍药点头,递来情报,“小姐先前让我彻查的事情有所眉 目了。” “大小姐早先就在经营商道,在去平安寺前,更是将自己的金银都投进去,如今怕是要去她在南边茗城的住宅。” 黎汐月低头思索了一会,看着外边天色渐渐暗下,虫鸣声渐起,轻咬着下唇说道。 “去将她的行踪信息抹去,在朝都待了这么多年,连这点手段都不会,到时候被抓回去的话,怕是得受很多苦。” “小姐,您不是向来和大小姐看不惯吗?”芍药有些愣怔。 “这是两回事。”黎汐月眼底仿佛蒙上了一层雾。 “她总归是去寻她自己的路,那是好事,人总不能一直都没有成长吧?再者说了,黎家那个环境,的确不大适合我与她这类人。” 就当作是,穿越者之间的守望互助吧。 回想着在平安寺遇到的那个僧人,黎汐月低头笑了笑,说不定,黎苏婉还真是个女主呢,身边还能有他国皇室之人协助。 收回思绪,夜色渐渐深了,黎汐月也早早地上了床。 近来皇帝身体不适,宫中不止一次催促她进宫就诊。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老皇帝实际上身体亏空得很,本就有离世之相,她又怎么可能冒着天大的风险进宫去。 清晨一大早,墨南初就进宫直 面圣上,“陛下,谷主今日出府,带人直接就乘着马车就离开。” “我这身份立场不好阻止,只能远远的派人跟着,特意前来向您汇报。” 听见这话,皇帝瞬间就精神了,当即起身,命令御林军去寻谷主,这次必定软硬兼施,将她带到皇宫中来。 御林军奉命跟着马车进入山林,可不知为何,那马车在林野中没多久就消失不见,就连那忘忧谷谷主,如何搜寻都找不到。 为此,皇帝勃然大怒,但也无济于事,他的身体逐渐削弱,看向墨南初的目光,也很是晦暗不明。 直到某一日,忘忧谷传来消息,皇帝的身子之所以会如此,是常年有人在他身边做手脚。 得到消息的皇帝大怒,彻查出是皇后做的手脚,心累的躺在床榻上,匆匆立了年幼但聪慧六皇子作为太子。 立太子后没多久,皇帝驾崩,将墨南初封为摄政王,扶持新帝。 墨南初和黎汐月看着那新帝,完全就是个小屁孩嘛! 黎汐月眼底暗光一闪,看向了一旁的疾风和宋初辰,抬手拍拍墨南初的手臂。 “你看看那两人,一个武功和审讯不错,另一个的话,厚黑学学得也不错,要不就让他们两人教吧?” 听见这话 ,墨南初用挑剔的目光盯着他们看,然后点了点头,“不错,他们却是也适合。” 站在原地的宋初辰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抬头看向了他们,有些莫名,但也察觉出不妙。 疾风哭哈着脸,幽怨的盯着黎汐月看,目光不住的扫向南烛。 黎汐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糟糕,差点忘记这回事了。 她看了眼南烛,询问南烛的意见后,将南烛留在了朝都。 随后,她拉起了墨南初的手,走进了一辆马车内。 车轮滚滚向前,黎汐月用着谷主身份和墨南初前往各地,体察民情,若是朝都内出了什么事情,也有飞鹰传输。 好在宋初辰向来不是弱的,从他们离开后,朝都压根就没出什么问题。 某日,黎汐月抬头看向墨南初,轻笑着说道:“墨南初,我带你去忘忧谷吧?” 【忘忧谷?想到那每月一份控诉书信,以及明里暗里打听我情况,说要单挑考验我的那些家伙吗?】 “好。”墨南初低头笑了笑,眼里是凌厉的色彩。 黎汐月眨眨眼,“这次可不是只有你会受刁难,我听说了,大师兄打算待紫鸢雨回去,有他们分担火力呢!” 听见这话,墨南初眼底闪过笑意,低低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