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回云阆山快一个月了。
他这些日子不是研习医书,便是研究药材,整日里除了小可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便清净得很了。
“沐风!沐风!别看了!别看了!好无聊!好无聊!”小可在窗台外叫道。
沐风通常不会理会它,可这会儿不知他想起了什么,他竟真的放下了医书,走出竹林小筑,他在鹦鹉的头上点了一下说道:“聒噪。”
虽是如此说着,但他还是在竹台上坐下来,打开了一个红色锦袋,摊开左手倒了倒,便见一堆稻米似得东西在他掌心堆成了小山。
小可眼馋了,当即飞落在他的指尖,啄了一粒尝了尝。
“好吃!好吃!”
“这叫甜荞。”沐风道。
“甜荞,好吃!好吃!”小可毫不吝啬地赞美道,说完,头都不抬,继续吃了起来。
沐风看着鹦鹉吃的开心的模样,喃喃自语道:“她倒是懂你。”
说完,他抬起手,将甜荞撒在地上,小可歪了一下,但都顾不上责怪沐风,它连忙飞到甜荞边,继续享受美食。
沐风扬了扬锦袋,里面还剩了半袋,他说道:“你既爱吃,便为你种下来吧。”
他把小筑左侧空地整理了出来,把甜荞播了种。
做完了这些,他看了一眼还在低头吃食的鹦鹉,默了默,半晌后才说道:“吃饱了好生看家,我去看看师父。”
沐风这一去便是两个时辰,待他再回来时,便见小可躺在小筑门前,肚子鼓鼓的,一副撑着了的样子。
沐风转头看了看,果然,他先前播种甜荞的那块土地已经被翻乱了,显然种子也被小可翻出来吃了。
小可看到了沐风,心虚的它当即站了起来,也顾不上自己饱的难受了,蹑手蹑脚地一步步走开了。
但沐风没有理会它,他径直走入了小筑。
他来到书桌旁,这里除了他最近研习的几本医书外,还有一个瓷瓶,这个瓷瓶自他从锦宁城回来,便一直放在这里了。
他打开了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
只见一根青色的虫子在他掌心蠕动着,它似乎有些畏惧沐风的气息,不住地后退着。
沐风皱了皱眉,以手为刀在左手手腕上划了一下,当即出现一道血痕。
那虫儿闻到鲜血的味道,本该兴奋,可它还在畏惧什么,不敢上前,沐风便帮了它一把,径直将它夹起来,扔到伤口处。
虫儿退无可退,只有忍着难受,进入了这具身躯。
沐风简单包扎了伤口,复而走出房门,对小可说道:“小可,好生看家,我下山一趟!”
小可正在躺尸,闻言抬起头:“去哪儿?去哪儿?”
可惜,沐风只对它扬了扬手,不回答了。
......
吴王府中。
吴王还未醒来,吴王府的门槛都快让人踏破了。
刘原亲自去处理了,没放一个人进来。
他刚进来,白韫宁便问:“怎么回事?”
刘原老实回道:“启禀公主,文小姐、武小姐听说王爷受伤,都来看王爷了,现在王爷昏睡着,奴才斗胆做主,请两位小姐回去了。”
白韫宁问:“她们是?”
刘原解释道:“文小姐是幕僚文大人爱女,武大人是武将军的女儿,两位大人都有意让两位小姐嫁入王府,是以......”
白韫宁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她看了吴王一眼,对刘原吩咐道:“他醒了让他来见我。”
刘原恭敬回道:“是,公主。”
白韫宁到了花园中,她摆了一个棋局,和思韵对弈起来。
正待落子时,她突然觉得胸口一慌,手一抖,棋子也从指尖滑落了。
思韵忙问道:“公主,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吗?”
剑兰上前来,说道:“公主,您脸色不对,奴婢去叫大夫来。”
白韫宁点了点头,她紧紧抓住胸口,这种难受的感觉似曾相识,好似死去的蛊虫在体内死而复活了,但是不应该啊......
很快,大夫来了,诊断了一番后,只说了体虚需要静养一类的话,并未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幼菱自告奋勇:“公主,要么我再去请沐风神医吧?他定然能看出来是什么问题!”
“不可!”白韫宁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她说道:“他以后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烧香拜佛了,我再主动招惹他干什么?怕他不履行他师父的遗言么?”
思韵道:“公主,可是您的身体——”
白韫宁摆摆手,说道:“无妨,现在已经好多了,或许确如刚才大夫所言,只是近日未休息好的缘故。”
几人见状,便不再多言。
“阿宁......”
众人回头,只见玄衣男子站在月洞门旁,他长身玉立,貌若潘安,一双明亮的眸好似天边的星辰,熠熠生辉。
“吴王殿下,你醒啦!”幼菱开心地上前:“三年不见了,王爷变化好大呀,我都快认不出王爷了!”三年前王爷还和她一样高呢,现在王爷都比她高一个头了,是一个男人了。
对于白韫宁身边的人,吴王向来是脾气温和、偏带宠爱,他笑着揉了揉幼菱的头发说道:“你啊,还是一个小丫头!”
白韫宁冰冷的声音让空气瞬间冰冷下来:“你们都下去。”
幼菱看了石桌上的公主画像一眼,朝吴王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随即离开了。
思韵和剑兰对吴王行了行礼,也都退下了。
白止言上前,饶是白韫宁脸色阴沉、语气冰冷,却丝毫没有让他的心冷却,他微笑说道:“三年之约已到,阿宁,这三年,你可还好?”
白韫宁皱眉:“你应该叫我皇姐。”
白止言顺从地喊道:“皇姐。”
白韫宁站起来,目光灼灼看着他,说道:“三年之约,你当真做到了吗?”
吴王道:“这三年,我未曾写过一封书信与你,也从不曾进锦宁城,就连你成婚,我只派人送了一份薄礼,皇姐还要我如何呢?”
白韫宁将画像扔给他,怒道:“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