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国那片烽火连天的岁月里,三十四年丙戌之际,东方大地再次掀起了波澜。
秦国的铁骑,如黑云压城般逼近韩国边陲,目标直指战略重镇——宜阳。这座城池,不仅是韩国的门户,更是其抵挡强秦入侵的最后屏障。
春日的暖阳并未给韩土带来和煦,反而映衬出一幕幕悲壮的景象。韩军将士虽拼死守卫,但在秦军的凌厉攻势下,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最终,宜阳的城墙上插满了秦国的战旗,胜利的欢呼声在城内回荡,宣告着韩国的又一次重大挫败。
消息传至新郑,韩昭侯面色凝重,目光中既有不甘也有无奈。就在这国家风雨飘摇之际,他却做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决定——耗资巨大,修筑一座高门。此举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大臣屈宜臼更是直言不讳,于朝堂之上当面谏言。
“君上,这高门之建,实为不智之举啊!”屈宜臼声音沉痛,言辞恳切,“臣闻时势造英雄,亦能毁家国。此时非战国安宁之时,而君上不思图强,反顾奢华,此乃‘时诎举赢’,实为不时之举。”
韩昭侯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但随即又恢复平静,缓缓问道:“卿且道来,何谓不时?”
屈宜臼上前一步,拱手陈词:“君上,所谓‘时’,非单指时日。实则,世间万物皆有其时,国家亦有兴衰更替之时机。昔年韩国强盛,君上勤俭治国,不以高门为耀,故能得民心,保社稷。而今,秦人压境,国势日微,加之连年干旱,百姓困苦。此时,君上理应乘民之急,抚恤贫困,却反其道而行之,实属不明时势之举。”
一番话说得韩昭侯脸色愈加凝重,他沉默片刻,终是长叹一声:“屈卿之言,振聋发聩。然朕心意已决,高门非为个人享乐,亦为昭显吾韩之国威,激励军民共赴国难。”
却见屈宜臼依旧不屈不挠:“君上,国威非以物壮,乃以民强。此时若不能体恤民情,反而加重百姓负担,恐国威未显,而民心先失矣。”
然而,韩昭侯的决心并未因此动摇,高门工程依旧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而就在这时,南方的越国也卷入了战乱的漩涡。
越王无疆,年轻气盛,怀揣着复兴先祖霸业的雄心,决定挥师北上,讨伐齐国,以展现越国的实力。然而,齐国并非等闲之辈,他们巧妙地利用谋略,派遣使者前往越国,以言语诱惑。
“大王若攻齐,实乃不智之举。齐国与诸侯交恶已久,而楚国地大物博,正是越国扩展疆土的良机。大王何不与齐交恶,转而伐楚,则楚地可尽入大王囊中,岂非更好?”
越王听信了这番说辞,立即调转兵锋,直指富饶的楚国。然而,这场看似千载难逢的战机,却成了越国衰败的开始。
楚军在精良装备与地图上精心设计的战术下,迅速击溃了骄横的越军,并乘胜追击,不仅夺回了长期以来被越国侵占的吴国旧地,更将势力范围扩展至钱塘江畔。
越国的败亡,如同突如其来的风暴,让越王无疆从云端跌落至谷底。昔日的霸主之梦,瞬间化为泡影。
越国内部因权力真空而陷入混乱,各公族纷纷争权夺利,有的自立为王,有的则依附强权,昔日辉煌的越国,如今只能在海岛的边缘苟延残喘,朝拜强楚以求自保。
在韩国,随着那座巍峨的高门缓缓竣工,韩昭侯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他站在即将完工的高门前,望着远处即将沉入西山的落日,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忧虑与不甘。
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强大,不在于外在的炫耀,而在于民心的凝聚与国家的富强。然而,一切都已太迟。
新君韩宣惠王即位之初,便面对着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他站在父亲留下的高门前,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场比修筑高门艰难百倍的重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