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转眼间已至壬戌之年,公元前三五九年的寒风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秦孝公端坐于咸阳宫的龙椅之上,眉宇间凝聚着对国家未来的深深忧虑与坚定决心。
殿外,是百姓们日复一日的劳作与生活的琐碎,而殿内,一场关乎秦国命运的变革正蓄势待发。
“大王,臣卫鞅有要事相商。”
秦孝公闻言,眼神一亮,挥手示意群臣退下,只留卫鞅一人。
“爱卿有何良策,可解我秦国之困?”
卫鞅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大王,秦国地处西陲,虽民风彪悍,然国力尚弱,四周强敌环伺。欲强国,非变法不可。然,臣知此举必触及旧制,秦人不悦,在所难免。”
秦孝公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变法之路,荆棘满布,卿可有把握?”
卫鞅坚定地点头:“夫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大王若信臣,臣愿以性命担保,变法必成,秦国必强!”
正当秦孝公欲下决心之际,老臣甘龙缓步而出,声音沉稳:“大王三思,缘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之。变法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恐生民乱。”
卫鞅微微一笑,针锋相对:“甘大人所言差矣。常人安于故俗,学者溺于所闻,此二者,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秦国若欲崛起于诸侯,非破旧立新不可!”
秦孝公目光在二人间流转,最终拍案而起:“善!寡人意已决,以卫鞅为左庶长,全权负责变法事宜!”
变法之令,如春雷乍响,迅速传遍秦国每一个角落。新法规定,百姓需以什伍为单位,相互监督,连坐连责;告奸者重赏,不告者严惩;军功授爵,私斗受刑;重农抑商,鼓励耕织;宗室无军功不得入仕,明尊卑,定爵秩,一切以法为准绳。
然而,新法初行,民怨四起。市集之上,百姓议论纷纷:“这新法太过严苛,我等小民如何承受?”
“是啊,连坐之法,岂不是要我们互相出卖?”
面对民怨,卫鞅不为所动,他深知,唯有铁腕方能推行新法,唯有变革方能强国。为了让新法深入人心,卫鞅心中已有一计。
他站在国都市的南门之上,目光穿透熙熙攘攘的人群,心声澎湃。他知道,自己手中的不仅是秦孝公的信任,更是整个秦国命运的转折点。
“丞相有令,于市南门立三丈之木,凡能将此木移至北门者,赏十金!”
一块巨大的木牌被士兵们高高举起,鲜红的字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人群中议论纷纷,大多数是惊讶与不解。“十金?只是搬个木头?”;“丞相这是唱的哪一出?”
南门之外,一位老者捋着胡须,摇头笑道:“定是玩笑,定是玩笑。”
然而,公孙鞅知道,这还远远不够。他再次下令:“传令下去,凡能完成此任者,赏金提至五十金!”此言一出,全城哗然。
民众们面面相觑,就连那些平日里精打细算的商人也停下了手中的算盘,纷纷朝南门看来。金币的诱惑如同磁铁,吸引着每一颗贪婪与好奇的心。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衣衫褴褛的青年,他半信半疑地望向那块木牌,又看了看公孙鞅腰间精致的玉带,咬了咬牙:“我来试试!”
在众人的注视下,青年扛起木头,气喘吁吁地走过长长的街道,直至国都市的北门,将木头轻轻放下。
公孙鞅微笑着走上前,亲手从衣袖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子,递到青年手中。“此金,为守信之赏。望尔能以此激励自己,勤勉向善。”
次日,新法颁布,内容包罗万象,从土地制度到军功赏赐,无一不触及秦国之根本。然而,新法初行,阻力重重。一年之内,都城之中,对新法不满之声络绎不绝。
而此时,一件震惊全国的事发生了。太子竟也触犯了新法,这可如何是好?众臣战战兢兢,静待公孙鞅的决断。
公孙鞅深知此法必须严格执行,否则前功尽弃。于是,他决绝地说道:“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太子身为储君,不可施刑,然其师傅、傅公子虔必得受罚,以示公正。”
当日,公子虔被处以刑罚,公孙贾则遭受黥刑,脸上被刻上了永恒的印记。此事一出,举国震撼,再无敢言新法不便者。
“丞相公正无私,如此法度,秦国何愁不强!”一位老臣在朝堂之上感叹道。而民间,新法逐渐被接受,秦国上下,风气为之一变。
那些最初对新法不满的人,也纷纷改变了看法。有一位曾经质疑过公孙鞅的老者,如今却成了新法最坚定的拥护者。
他逢人便说:“昔年我愚钝,未知丞相深谋远虑,今观秦国巨变,方知信义之重,治国之要也。”
然而,公孙鞅的声音却在这一片祥和之中显得格外冷静:“昔日言新法不便者,今来言其便,此皆乱法之民。彼等言行不一,难为大信。为巩固国本,应迁之于边,以儆效尤。”
于是,那些曾对新法有过微词的百姓被陆续迁往边疆,虽然心中或有不甘,但也深知此乃为大局计。
公孙鞅徙木立信,以信立国,终成一代名相,其法虽严,却铸就了秦国的铁血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