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辞只看见有几道黑影一闪而过，胸口后背就传来了一阵撞击感。
他心下一惊，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抬起双臂护住头脸。
几乎是他手臂抬起的同时，又是十几道黑影撞到他身上。
叮叮叮
此时，最开始的黑影才坠落到地面上，发出金铁碰撞的脆响。
陈辞透过双臂的缝隙瞅了眼，居然是精铁打造的弩矢，箭头位置蓝汪汪的，显然淬了剧毒。
恐惧加怒火瞬间充斥他的胸膛。
“谁？”弩箭停歇的空荡，他放下双手，怒喝出声。
没有人回答。
回应他的是已经跳下墙头，企图逼近他的玄甲挥出的钢刀，而且是分左右袭来。
甬道的两头也有玄甲出现，堵住了他可能逃跑的路径。
虽然靠着微型力场防护罩跟纳米作战内衣套装成功抵挡住了弩箭的攻击，但面对汹汹而来的钢刀，陈辞哪里敢把命赌在新世界的民用防护装备上？
一咬牙，心一狠，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双手。
嘭
血花飞溅，残肢碎甲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倒飞而出，撞击在甬道两边的宫墙上，渲染出朵朵猩红的斑驳。
每边宫墙上还出现了五个大洞，大洞周围密布蜘蛛网状的裂痕。
如此情形，让在场所有为之一静。
陈辞是因为第一次杀人，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终结别人的性命，所以一时愣住了。
玄甲则是被陈辞的手段震慑住了，那些刚爬过墙头的玄甲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甬道两头涌来的玄甲也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直接僵在原地。
“我再问一遍，你们到底是谁？”还是陈辞先缓过神来，狠狠掐了下大腿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厉声问道。
玄甲一阵骚动。
“陛下有令，诛杀妖人，后退者斩！”
这一次，终于有了回应。
只听到甬道一头的玄甲后面，有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让陈辞忍不住瞳孔一缩。
“李世民？”他有点难以置信，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他想不明白，自穿越以来，他自问行事谨慎，与李二一家子相处甚为融洽，目前更是合作状态，李二应该不至于突然向他下杀手才对啊。
可惜，他没有时间仔细多想了，因为那些玄甲又逼过来了，两侧墙头的玄甲翻身而下，甬道两头的则列阵行进，陈辞能看到行进的阵列之中，一排排玄甲兵在给弓弩上弦。
这可不是之前墙头射来的零星弩箭能比，而是阵列的弩兵齐射啊。
陈辞不敢怠慢，连忙从新商城中兑换出了军用级别的力场防护盾，一个一百万信用点，他虽然心疼，还是兑换了两个，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先把防御拉满。
他不由庆幸自己平时没事就有逛商城的习惯，不然这时候他估计都麻爪了。
至于武器，他看了眼自己的手套，面色变得有几分狰狞：
“别逼我给你们来个狠的！”
……
大安宫。
无舌站在殿外，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花瓶撞击地面的破碎声，类似刀斧伐木的砍剁闷响，李渊的咆哮……
声声入耳，无舌的眉头挤成了川字。
回首看了空荡荡的檐下、台阶下，平日拱卫大安宫的玄甲所站位置空无一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他举目望向连接大安宫与这座皇城的宫门方向，望眼欲穿。
直到某一刻，一个小太监冒雨踉跄奔过了宫门，朝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他眼睛才有了些神彩。
他撩起衣袍下摆，疾步下了台阶，冲到小太监跟前，死死钳住了他的胳膊。
“消息送出去了吗？”
“送……送出去了！”小太监气喘吁吁，胳膊被抓得生疼，但还是不敢怠慢，给了无舌一个肯定的答案。
“送出去了？那就好，那就好。”无舌这才松开了手，浑身松懈了一些。
“希望来得及。”
……
另一头，李世民的问界M7缓缓驶进宫门。
天可汗陛下这几天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周围有人的时候，他喜欢把车开得很慢，路过别人的时候，还喜欢把车窗摇下来跟人打招呼。
这一次也不例外。
有些例外的是，他这次刚把车窗摇下来，想要慰问下值守的宫门守卫时，一旁早就等候多时的太监冲了过来，吓了他一跳。
“何人……”他刚想呵斥，定睛一看，却是平常在跟前服侍的值班太监。
没等他开口问怎么回事，那太监已经急急开口道：
“陛下，出事了……”
几息之后，李世民的问界M7便蹿了出去。
这一次，不再是慢悠悠的了，而是在雨中划出了一条黑色闪电。
……
甬道，激战还在继续。
几轮弩箭皆被军用立场防护罩挡下，毫无建树之后，玄甲直接冲锋发起了近身战，十分悍勇。
哪怕前面的一个个惨死在陈辞电磁炮下，依然前仆后继。
陈辞那双手套的弹丸已经打完了，趁着最后一批弹丸打出去造成的一时真空，他终于想起了飞天滑板，连忙拿出来飞到了甬道上空。
如此才脱离了甬道里的血肉磨盘。
即便如此，那些玄甲依旧不肯放弃，重新用上了弩箭。
可惜有防护罩在身，兼之陈辞居高临下，玄甲的攻击对他构不成半点威胁。
只是让他烦躁的时，那些玄甲就跟牛皮糖似的，他往哪个方向飞，那些玄甲就跟到哪，似乎不置他于死地决不罢休。
陈辞脾气也上来了，干脆继续与他们周旋。
电磁炮没弹丸了，他就兑换出了电网枪，已经杀了几十个人，他并不想继续杀下去，只是想制服这群玄甲逼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指挥之人他也发现了，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将军。
被围在人群中间，让陈辞想要擒贼先擒王也不容易做到。
无奈之下，陈辞只能在空中左右开弓，将那些玄甲一个个放倒。
随着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攻击后，陈辞稍稍冷静下来，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那就是这群玄甲年纪居然普遍偏大。
相比起武德殿值守的程牛等人，这群玄甲直接就是叔叔伯伯辈的，甚至有的胡子都白了。
这让陈辞也起了疑心，如果李世民要杀自己，何苦派这些过了今日可能就没明日的老兵过来？
“你们到底是谁？”
此时，老将军周围的玄甲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陈辞降下高度，盯着他逼问道。
回应他的是老将军睁得铜铃一般的老眼，那眼神，似乎下一刻就能将陈辞生吞活剥。
陈辞眉头一皱，还待再问，不想老将军接下来的举动却让陈辞彻底愣住了。
只见老将军环视了一眼倒在地上或生或死的玄甲，仰天悲呼：
“陛下，末将无能，有负重托，只能以死谢罪了！”
说完，竟是钢刀一横，直接从自己脖子抹过，鲜血喷洒七尺之外。
动作之快，让陈辞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嘭
尸体扑倒尘埃，陈辞沉默了。
同时，心中无名火熊熊而起。
这一刻，他的怒火不是因为别人要杀他，而是那人的愚蠢导致自己沾上了几十条人命，最后还得看着一个老人在自己面前举刀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