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我靠未来科技成就真神》 第1章 有一种穿越叫从天而降 作者的话： 第一次在番茄写书，如有不足之处，还请诸位看官多多海涵。 另外，前两章略显啰嗦，若是不喜欢，也可从第三章开始读。 四十九云盘出现在蓝星上空已经三年了。 它们有很多个名字。 撒旦之环、湿婆之怒、末世磨盘…… 名字很多，但所有名字都透露出同一个信息——灾难。 它们刚出现时，只是四十九团圆形的云团。 三年时间里，四十九个云盘中间的云彩不断翻涌，慢慢汇集成各种各样的云彩纹路。 每当一个云盘纹路凝聚完成时，其笼罩的地域就会发生各种灾难。 并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比如第一个云盘凝结完成时，鹰国的黄石公园火山大爆发。 第十个云盘凝结完成时，欧巴国全国大地震，差点干掉半数人口。 最倒霉的应该是岛国，其头顶的云盘是第四十八个凝结完成的。 凝结完成后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整个岛国沉入了海底，成了新时代的亚特兰蒂斯。 而现在，第四十九个云盘即将凝结完成，地点，龙国。 很多人说，云盘凝结时，龙国会比岛国还惨，因为龙国的云盘，是所有云盘中最大的一个。 ——梵景山金顶，天色刚刚破晓。 陡峭狭窄的登山石阶上，陈辞气喘吁吁地攀爬着。 末日来临的消息，让这座旅游胜地没了游客身影，山下人心惶惶，默默等待末日降临，登山的索道自然早就无人打理。 所以，陈辞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登顶。 赶在太阳由红转金之前，他终于登上了山顶。 他抬头看了看天，金顶正对着云盘的圆心，圆心部分的云彩翻涌，还未凝结出图案，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松了口气。 他抬脚走向了金顶边缘的观景台，望着已经升起的太阳不免有些遗憾： “可惜了，没赶上日出。” 他放下背上的双肩包，拉开拉链，从中取出一个玉盘。 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它与天上的云盘极为相似，同样的圆心位置的图案模糊不清。 只有陈辞知道，这个玉盘的图案已经变换过48次，正好一一对应之前凝结完成的48个云盘。 就好像，云盘的凝结，是它控制的一样。 而现在，最后一个云盘的凝结，也快完成了。 “还有10分钟。” 得到玉盘并且意外滴血启动玉盘的三年里，陈辞已经总结出了不少规律，连云盘凝结的时间也大致能够推算。 三年时间里，他尝试毁掉玉盘来阻止灾难的发生。 火烧酸蚀、刀砍锤砸，甚至用上了粉碎机液压机也无济于事。 更让人绝望的是，这玉盘，只有他陈辞能够看得见，以至于他连求助龙国爸爸机会都没有。 前面的48次灾难都未发生在龙国境内，所以他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但最后一次，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咱这算不算拯救世界？” 这一刻，陈辞想起了老家的别墅，想起了洗脚城里的37号师傅，想起了只差一场晋级赛就能上白银的祖安账号，以及没有来不及第100次重温的迪迦大结局。 带着这些遗憾，他翻过了观景台的围栏，站在了悬崖边上。 然后高举玉盘，纵身一跃，并在空中调整身体，让玉盘和自己脑袋朝着下方。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纵身跳下的一瞬间，玉盘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发出莹莹光辉，同时，玉盘与天上的云盘图案像是按下了加速键，刹那间竟凝聚完成。 预想中的灾难也没有发生，而是蓝星四十九个云盘化作流光，呼吸间钻入玉盘之中。 下一刻，玉盘一分为二，一份化作流光飞向天外，一份则散作点点繁星，钻入陈辞身体中。 人在空中，陈辞双手空抓，然后望着越来越近的地面，脑袋发蒙。 同时，脑海里还有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你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 贞观七年，太极宫。 初秋之夜，夜色甚佳。 夏天的余威还在，劳碌了一天的天可汗，嫌弃马车里太热，带着张阿难和一堆侍卫穿过献春门，准备一路步行前往立政殿休息，也为贪路上的几缕凉风还有漫天如银的月光。 可惜，月明则星稀。 没有星河的璀璨，让李世民多少有些惋惜，毕竟他能够这般闲适的时间不多。 为此，他不免向身边的张阿难发着牢骚。 “阿难，你说这天是否太不作美，朕难得有兴致，它却不肯为朕星月同天，岂不白白浪费大好光景？” 张阿难闻言，微微一愣之后，急急思索，天子抱怨老天爷不识趣，这话他可不好接，只能抬头望天无语。 下一刻，一点光亮闯入他的眼帘，瞬间喜上眉梢，停下脚步朝天一指。 “陛下，您可说错了，今晚虽无星，可那不是有流星相随吗？” 李世民闻言，也停了下来，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 可不，一抹璀璨的流光正划过天际，长长的焰尾仿佛彩色的绸带，给夜空增添了几分色彩。 不过，李世民并没有多高兴，甚至觉得有几分扫兴。 “自古以来，陨星可不是什么好事，无端败坏朕的兴致。” 说完，一甩袖，反而加快了脚步朝立政门方向行去。 这一举动，让本来还有一堆拍马的话想说的张阿难直接喉咙一堵，没了下文。 眼见李世民将要走远，只能按捺下心思，赶紧跟上，不过，抬脚之时，他不免带着怨气抬头看了眼天上。 也是这一眼，差点让他惊得魂飞魄散。 “陛下小心！” 一道尖利的声音刺破了皇宫的宁静。 李世民被这一声吓得打了个哆嗦，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感到有人踩住他的披风，紧接着，一股力量推着他向一边倒去。 倒地的刹那，疼痛感从全身各处传来，还没等他缓口气，被踩住的披风绷直，绑带紧紧勒在他脖子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刺驾？”李世民瞬间想到这种可能，惊骇与怒火两种情绪充斥他的心间。 但一声巨响打断了他所有思绪。 “砰” 沙土飞扬，崩飞的地砖碎石嗖嗖飞过李世民身边，让他不由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深坑就出现离他刚才所立之处不足半丈的地方，坑中尘埃尚未落定。 “咳咳咳” 许是飞扬的尘土呛到，也或许是披风绑带勒得太紧，李世民咳嗽了几下，连忙解开披风绑带，他的动作也唤醒了压在他身上的张阿难。 张阿难连忙站起身来，连同回过神来的侍卫七手八脚地将李世民拉起来，然后啪的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奴婢该死，是刚才的陨星……” 李世民也回过神来，明白了怎么回事。 只是感受着半边发麻的身体，又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张阿难和侍卫，一股怒火无处发泄，难免憋屈，这让他不由攥紧了拳头。 好一会才松开，徐徐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都起来吧，哎，明天御史台又得说朕德行有亏，差点死于陨星之下了，对了，着人看看坑里有没有天石，有的话收入内库。” 说着，就准备离开，可是又一道咳嗽声传来，让他刚迈出的腿收了回来。 “咳咳咳” 刚站来的张阿难和侍卫们没等松口气，身体又绷紧了。 “谁？大胆贼人还不现身？” 侍卫瞬间将李世民护住，张阿难则左右环视，寻找着贼人的踪迹。 好在，咳嗽声还在断断续续传来，让在场所有人很快确定了声源。 正是刚才陨星砸出的、里面尘土还没落定的深坑！ 这一发现，让他们不由瞪大了双眼。 然后在他们满脸的不敢置信中，两只手掌突然扒在深坑的边缘，不多时，一道身影从尘土中爬了出来，浑身赤条条地站在他们面前。 那道身影却没想这么多，他一上来，见到这么多人眼中第一时间闪过一丝难堪，双眼四下一扫，目光立刻留在李世民脚下的披风上，想也不想冲了过去。 下意识的，侍卫护着李世民跟张阿难唰唰唰退了好几步，腰间佩刀也拔了出来，只是握刀的手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此举正合身影之意，只见他紧走两步，捞起披风，三下五除二缠在腰间，勉强遮住了重点部位。 做完这一切，他才有开始思考现在的处境。 云盘、玉盘、跳崖、玉盘异变、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声音…… 陈辞回头看了看爬出来的深坑。 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砸的坑？ 没死，只是衣服没了？ 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没有伤口，咦小肚腩怎么不见了？ 再扫了几眼李世民等人。 唐制衣服？ 远处是宫殿群？ 四周没有摄像机，宫殿群也没有灯光…… 结合自己的离奇经历，一个不大好的念头出现在陈辞脑海里。 “那个，问下，这里是不是大唐？” 他朝着李世民问道，话一出口，发现自己声音也比之前清亮很多。 而李世民听到陈辞的话，想了想，随后一脸坚定地推开了身前的张阿难和侍卫，走到陈辞面前沉声说道： “没错，此处是我大唐皇城，朕乃李世民，你是何人？” “真是大唐？完了！” 陈辞得到确定的回答，脑子里顿时嗡嗡的，脱出而出。 “完了？”李世民愣了愣，再仔细端详了下陈辞的神色，发现竟与那些被自己流放岭南的犯官无异，顿时无名火起。 “朕的大唐就这么差么？居然如此作态！” 可他到底是一国之君，加上眼前之人身份特殊，所以强忍着火气问道：“朕乃大唐皇帝李世民，阁下究竟从何而来？” 此刻，陈辞还没有消化完自己穿越到大唐的消息，满脑子全是他的座驾大悍马、一厨柜的手办、十年的祖安账号…… 所以，听到李世民的话，他只是挥了挥手：“知道了，李世民嘛。至于我从哪来，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语气中的随意与心不在焉，让李世民喉咙一梗，面色瞬间涨红。 “对朕的大唐如此不屑一顾？” 当下他也不说话，看了眼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陈辞，心底默默盘算着如何对待眼前的“天人”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等到陈辞察觉到不对，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的应对有些问题，正打算弥补，转念一想，自己的出场方式特别，三观性格与这时代可能格格不入，倒不如利用如今的“身份”好好谋划下，未来或许能更舒坦一点。 想到这，他拍了拍还在低头思考的李世民，唤起了对方注意。 “那个，大唐皇帝陛下，在下初到贵宝地，能否提供一处落脚之地，让在下安顿下来？” 李世民闻言，侧过头定定地盯着肩膀的位置，那里有一个乌黑的手掌印，陈辞从坑里爬出来之后可没有洗过手。 所以，李世民很想告诉陈辞，天牢地方有的是，住多久都行。 “既如此，还请阁下暂住武德殿，朕必让侍卫好生守护阁下。张阿难，安排人带这位……先生去武德殿。” 这句话，李世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陈辞也听出了其中的味道，眨巴了下眼睛，最终没有说话，只跟着张阿难指派过来的侍卫朝武德殿方向行去。 “今夜之事，只说陨星坠于万春殿与新殿之间即可，其他不得传出只言片语。另外，加派两伙侍卫看守武德殿，无令不得私自与那人接洽。” “另外，此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必须禀报于朕，不得遗漏。” 等陈辞走远，李世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目光灼灼地朝张阿难吩咐道。 “是，陛下。不过……”张阿难接了旨意，欲言又止：“那位赤条条来，是否要遣人送几身衣裳过去？” 这倒是李世民没注意到的，他想了想，觉得终究是随陨星而至的天人，底细尚不清楚，还是先不要慢待为好。 思及此处，李世民就要点头。 眼角余光却看见一个宫女正疾步走来，是长孙皇后身边的侍女红秀。 她来做啥？ 李世民疑惑间，红秀已经走到了他面前，行礼之后，才起身禀告： “陛下，因方才突发巨响，娘娘受了惊吓，似有气疾复发的征兆，晋阳公主晚膳后也在立政殿中休憩，巨响传来时，于梦中惊厥而醒，啼哭不止，娘娘正在安抚，只是担忧陛下安慰，所以遣奴婢前来问询。” “观音婢和兕子吓到了？该死！” 当下也顾不得仪态，撩起龙袍就冲了出去。 冲了几步，似乎才想起来，回头朝张阿难吩咐道： “武德殿那位份属天人，只怕凡间之物用不习惯，别让人间烟花坏了天人之气，只让侍卫好好看守即可，明后几日朕抽不开身，等得空了再与其促膝长谈。” 说完，又埋头狂奔而去，只留下张阿难还在那琢磨自家圣上的旨意。 第2章 商城与前路 武德殿。 进门的时候，陈辞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他大学主修华夏古代史，知道唐初皇宫用度紧张，但武德殿内那寥寥几点烛火下，昏暗的光景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也就是今晚月光甚好，不然恐怕他连门都找不到。 简单查看了下武德殿里的情况，陈辞知道今晚自己睡觉的床在哪之后，也就没在多事，转而思考起自身的处境。 首先是身体。 不管是玉盘还是穿越的缘故，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又回到了高中时候的状态。 年轻，有力。 嗯，八块腹肌。 皮肤也白了许多，赘肉消失无踪。 这是件大好事。 其次，是穿越这档子事。 众所周知，穿越分很多种。 自己明显是身穿。 但身穿也有单程票和无限来回票，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哪种。 自己穿越的根源在玉盘上，而玉盘似乎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东西，恐怕只要搞清楚玉盘在自己身上留了什么才能弄清楚这个问题。 然后穿越的是大唐，还是李世民时代的大唐。 说实话，这是历史穿越中的最优选项。 万邦来朝，上有圣明君主，中有忠臣良将，下则也算民生喜乐。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他出现的方式对于这些古人而言，太过匪夷所思。 而且跟李世民见面貌似也没有多愉快，外面侍卫安排能看出天可汗并没有因为自己从天而降而动摇心智，而是防备着自己。 所以摆在陈辞面前有两条路。 一条是自曝流，自曝穿越者身份，靠着一千三百多年的知识与见识，辅佐亚洲洲长再创辉煌，代价是以后君君臣臣的套索自己得套上去，以他的性格而言，连灭世玉盘都没服过，让他服一个古人，真的难顶。 另一条则是装神弄鬼，靠着出场方式加成跟现代知识，多多少少也能跟神仙沾点边，好处是身份天然高人一等，可以暂时糊弄住古人，问题是日子一长，自己会老，会生病，会死，现代知识的把戏终有一天也会变得不再神秘，神仙光环褪去，不但这些古人再无敬畏之心，甚至可能会给他带来祸事。 其中种种，都让陈辞举棋不定。 拿不定主意，他就想跟门外的侍卫套点有用信息。 “这位兄弟，今年是贞观几年？” 被问的侍卫面无表情，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长孙皇后育有几女？可有封号新城的？” 侍卫干脆闭上了眼睛，陈辞暴脾气有点上来了。 “李承乾腿瘸了没？” 这一次，侍卫嘴角不自然抽搐，陈辞撇撇嘴，继续加大力度。 “李渊那老头死了没？” 侍卫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陈辞仔细盯着侍卫瞅了一会，心有所悟。 肯定是贞观十年之前，有可能贞观八年之前，侍卫反应不明显，不大好确定，他回想了下李世民的模样，看年纪不会低于三十，李承乾瘸腿是在十五到十八之间，但看侍卫反应，应该是还没瘸，所以最有可能的时代就是贞观六年以后，八年之前。 现在是贞观七年？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陈辞施施然回了武德殿。 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披风的他，走起来两股生风，甚是清爽。 然后，他又纠结回了原来的问题。 自曝，或者忽悠。 想做这个决定，最终还是得弄清楚自己的底气在哪。 所以他迫切想要找到玉盘到底留给了他什么东西。 他在武德殿内，开始各种折腾。 打坐冥想、指叩眉心、以头撞柱、仰卧起坐……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拖着疲惫的身体挪到床边，将自己往上面狠狠一摔。 闭上眼睛那一刻，他仿佛看到漫天繁星。 最亮的一颗，比今晚的月亮还亮。 “嗯？” 陈辞突然打了个激灵，因为他看到那颗最亮的星，正是那玉盘模样。 因为是闭着眼睛才看见，自然不可能用手触摸到，陈辞只能学着以前看过的小说桥段那样，尽量集中注意力，尝试用意念去触碰它。 没想到这一招真的有效。 只见那玉盘虚影啪的一下散开，然后一股海量的信息流涌入陈辞脑中。 信息流的冲击让他头疼欲裂，差点叫出声来。 好在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 等消化完这些信息，陈辞就知道，他在大唐无忧了。 从脑海中信息里，陈辞知道了玉盘给自己留了什么。 跟他之前的猜测一样，三年前，玉盘因他的血启动，蓝星的四十九个云盘也是玉盘操控。 但灾难却不是玉盘的本意。 玉盘需要的是蓝星的信息，因为它想要的是模拟科技文明的未来，然后构建规则。 灾难只是玉盘在提取信息跟模拟未来中引起的副作用。 陈辞跳崖的时候，玉盘其实已经模拟完成，准备带着模拟好的信息走人。 因为玉盘以陈辞之血启动，所以为还因果，玉盘带着规则走了，将褪下的壳留给了他。 说是壳，其实是玉盘模拟过程中的副产品，类似于科研中的工程样品。 只是它的工程样品有点超乎陈辞想象。 是模拟蓝星未来中每个时段的世界。 没错，是整个世界。 陈辞愿意，可以通过玉盘预设的窗口从这个世界中兑换出任何该时段的产物。 初始开启的只有他跳崖前时段的蓝星窗口，想要开启后续的模拟时空窗口兑换东西，就需要有足够的气运。 而兑换东西也不是平白兑换的，需要该时段的货币，陈辞可以通过将大唐时空的东西交易给该时空窗口获得货币。 简单的说，就是类似双向的某宝商城，蓝星的每个时段都是商城中的一个商店，购买商品需要钱，他可以售卖大唐的东西获得钱再用于购买商品。 唯一让他不是太理解的是解锁未来时段蓝星窗口居然需要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也不知如何获得。 不过，商城的出现，还是解决了大问题。 陈辞觉得自己不用纠结是自曝还是装神弄鬼了。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啊，他很期待蓝星的科技未来会带给他什么东西。 至于玉盘因为走得急，将他随意丢在某个时间维度节点的问题，他已经不在意了。 对了，他从信息里还知道了玉盘的真实名字—— 造化玉碟、遁去的一。 而此时，立政殿内。 等太医为长孙诊治发现并无大碍后，李世民屏退左右，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长孙皇后。 其中，还特意提到了自己那条可怜的、被当成兜裆布的披风，还有龙袍上的黑掌印。 “咳咳，既是随陨星从天而降，落地而毫发无伤，必是天人神仙之流，陛下万不可意气用事，怠慢不得。” 长孙抱着年仅两岁多的兕子，一边咳嗽，一边自动过滤掉李世民话语中的各种不忿，尤其是披风和龙袍之事，更是只字不提，只是好言规劝道。 “朕自有分寸。不过他就算是天人神仙之流，也是个混账的天人，不仅差点砸到朕头上，还 惊吓到朕的皇后跟小兕子，不晾他几天怎么行？再说也正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神仙，毕竟，古往今来，可没有过衣不蔽体，挨饿而死的神仙。” 李世民的语气很坚决。 长孙张了张口，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被抱在长孙怀里的，脸颊犹有泪痕的晋阳公主却转过头，好奇地问道： “阿耶，讷个神仙旧素吓到阿娘跟系子滴坏因么？” “是啊，就是他吓得小兕子哭的，是个坏人。”面对小女儿的提问，李世民换上一张笑脸，宠溺地回道。 “可素，阿姐嗦过，神仙嘟素好因啊，还嗦神仙讷里有七不完哒又又。”兕子嗦着手指头，继续问道。 “他是个例外，兕子以后离他远点。”李世民显然不想多说。 兕子眨巴眨巴可爱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可系子还么有见过神仙，神仙素神么样子啊” 李世民没想到小女儿好奇心这么重，正想多说几句吓唬下小兕子，好让她打消这个心思。 此时，张阿难突然躬身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些泛黄纸页。 “陛下，武德殿的消息。” 李世民信手抽过纸张，看了起来。 不一会，面色就变幻了几回。 等到放下纸张时，面色已阴沉如墨。 “封号新城的公主？” “高明瘸腿？” “父皇驾崩？” 他背着手在立政殿内来回踱步，心思百转千回。 直到长孙皇后实在忍不住将他叫住才停了下来。 停下来后，他也不多说，只是把手里的情报递给了长孙，然后朝着张阿难吩咐道： “传御医来立政殿，另外，让尚医局自明日起，派驻二人进大安宫，太上皇身体每日一查，待太子归来，也派二人进东宫，出入随行！” 第3章 我与小兕子初见面 当晚，几个御医轮流上阵，才通过长孙皇后的脉象确定了她已有身孕的事实。 只是尚不足月半，脉象不显，才没有被之前的御医发现。 本来是件喜事，但听到御医的诊断，李世民与长孙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有些忧心忡忡，眉宇间的凝重肉眼可见。 张阿难送来的情报在夫妻两人手中传来传去，看了无数遍。 似乎恨不得每个字掰开揉碎去琢磨。 “天人真有先知之能？” 怀着这个疑问，李世民一夜未眠。 以至于次日卯时上朝的时候，台阶之下大臣们因天降陨星是否昭示君王德行有亏的事吵得不可开交，他都一言不发，魂游天外，半个字都未曾听进去。 …… 武德殿。 与被一张纸弄得不得安寝的天可汗相反，陈辞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若不是辰时的日光让整个武德殿不断升温，他估计能一直睡到中午。 醒来后，他习惯性想去抓床头的手机，结果抓了个寂寞，半晌才反应过来，如今身在大唐。 无奈只能起身准备叫人打水洗漱，但想了想，忍住没叫人，而是抓起昨晚硌的他脑袋疼的木枕头，将之兑换进商城。 结果，黄花梨枕头没让他失望，商城窗口右下角代表该时空窗口货币的地方，多了五十万，嗯，龙国币，代表气运的储值池则还是空空如也。 想起自己还只围了一条披风，准备换套衣服。 在衣服的选择上，陈辞犹豫了下，最终没有要现代装束，而是换了一条金纹黑底马面裙和配套的上衣，脚下则是一双透气的运动鞋。 一套下来，看着少了不到一千的龙国币，陈辞彻底放下心来，自己的金手指还真给力。 穿戴完成，他才兑换出洗漱用品和一桶纯净水。 片刻后，他端着脸盆，肩搭毛巾，嘴含牙刷，施施然走出武德殿。 在那些侍卫一副见鬼的神色下，找个偏僻的角落开始洗漱。 洗漱的时候，他无意间瞥见有个侍卫离了岗，急冲冲而去，吐了口泡沫，撇了撇嘴。 不用问他也知道，这是去给李二通风报信的。 “我倒要看看你个千古一帝能忍多久。” 他昨晚细细琢磨过了，以天可汗的城府，面对自己一个“天人”，居然晾了他一晚上，连衣物都未曾多给一件，还派了那么多侍卫护卫他的“安全”，只怕对他心怀疑虑，所以存了静观其变的心思。 既然他想看，陈辞觉得自己也不该吝啬。 至于给他看什么，得好好想想。 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填饱自己的肚子，从昨晚到现在，他可是粒米未进。 …… 立政殿。 长孙皇后未曾如平时一样陪晋阳公主一起享用朝食。 昨夜天可汗彻夜未眠，也连累枕边人睡不踏实，加之昨晚陨星坠下时受了惊吓，今早却是下不来床。 小兕子闷闷不乐地坐在胡床上，眼睛不时望向长孙就寝的地方，殿中的膳食还在飘着热气，可往日最热衷于吃肉的小奶团子此刻没有一点大快朵颐的兴致，反而侧着耳朵听着自己侍女青兰与红秀说话。 “陛下和娘娘昨晚都不得安寝，今日就让娘娘好好休息吧。” “那等下殿下用完朝食，我便带殿下回凤阳阁，哎，也不知道是啥国朝大事，竟让陛下和娘娘忧虑至此。” “此事似与国朝无关，而是跟一个人有关系。” “一个人？” “武德殿那位，陛下跟娘娘已下令不可多言，告知于你，已是我多嘴了，你不可再传六耳，伺候殿下用完朝食便回去吧。” 至此，两人再无话语。 一旁的小奶团子却已经捕获到关键信息。 有人让阿娘睡不好觉。 阿娘睡不好觉就没办法陪兕子一起吃肉肉。 那个人是坏人。 坏人在武德殿。 兕子要打坏人！ 刚要过来劝自家殿下用膳的青兰还没开口，便见到自家殿下迈开了小短腿，噔噔噔地朝殿外跑去。 “殿下，你去哪？”青兰连忙追了上去。 “窝去无哒殿打坏因！”小兕子跑得更快了。 “殿下不能去，陛下不让人私自去见那个人。”青兰更急了。 “哼，窝有阿耶给哒玉牌牌，阿耶嗦拿着牌牌哪都能去！” …… 青兰终究是追上了小公主，但这一次，小公主为阿娘讨公道的决心很坚定，怎么劝都没用。 最后，一辆马车得得得地跑了起来，朝武德殿驶去。 武德殿里，陈辞为一顿早饭忙碌着。 三个野营用的小型便携燃气开着。 一个上面放着玻璃蒸锅，蒸着小笼包；一个煮着开水准备泡面，以前不舍得吃的豪华版满汉全席牛肉面盖子掀开料包放好只等开水冲泡；最后一个放着平底锅，正煎着荷包蛋跟香肠。 陈辞神情专注，煮好的开水倒入泡面桶，煎好的鸡蛋香肠装盘，蒸好的包子一个个夹出来放凉。 或许太过投入，让他没有注意到殿外传来的一阵骚动。 以至于他把吃食摆上桌，正准备享用时，不经意抬头，才发现殿门口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一个小奶团子，粉雕玉琢，只是小脸上的神情好奇怪，有几分奶凶，又有几分纠结，眼睛还不时往自己眼前的早餐上瞟。 来人正是晋阳公主。 靠着李世民以前送的玉牌，门口的侍卫不大敢阻拦，成功让她进了殿里，只是，青兰被留在了殿外。 一进殿里，小兕子就看到了穿着奇怪衣服的陈辞，怪好看的。 然后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味道很霸道，没有经过她兕子的同意就往鼻子里钻，拦都拦不住。 再然后她的小脑袋就宕机了。 小囊菌就素讷个坏因麽？ 可素介么好看哒小囊菌不像坏因啊。 味道香香哒，素好七哒又又，尼前好像莫七过。 咦，阿姐嗦过神仙有好多系子没七过的又又。 小囊菌就素讷个神仙？ 阿耶嗦他素个坏神仙…… 好香，好想七…… 于是，小公主为自己阿娘报仇的心思不知不觉跑了一大半，小手指不安分地跑到了嘴里，一嗦一嗦的。 陈辞则是被眼前的小精灵击中了心扉。 眼前的小奶娃，妥妥的骗生女儿视频里的主角，不，比那些可爱多了，还有这小表情，看着呆呆的，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嘿，李二那货居然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这得做了十八辈子牛马才修来的福气吧！” 他很好奇这小奶团子想干嘛，也就不说话，只盯着她看，又故意把泡面桶盖子掀开，让香气散发得更远。 果然，小奶团子鼻翼抽动了几下，小表情更加不自然了。 小孩子本就没有什么定性，终于糯糯地开口了： “小囊菌，尼就素讷个神仙嘛？” “嗯，声音也好萌。”陈辞心中不由给小奶团子再加了几分，又起了逗逗这可爱的人间精灵的心思，故意做出几分凶恶的表情，还把声音弄得沙哑； “神仙？我不是神仙，是大妖怪，吃小孩的大妖怪！” “啊？幺贵？” “是啊，吃小孩的大妖怪，最喜欢吃你这种小孩的大妖怪！” “尼要七系子？不幺，系子不好七” “尼素坏因，哇……” 至此，陈辞与小兕子初见，以陈辞成功吓哭小奶团子落幕。 第4章 朝食 得益于陈辞的恶趣味，青兰成功进入武德殿内。 看着把小兕子挡在身后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护起来以及几个随同进来，神情紧张只差刀剑出鞘的金吾卫，陈辞知道自己玩得有点过了，连忙讪讪地解释道： “我跟她闹着玩呢，结果不小心吓到她了。” 额，好吧，几双死死盯着自己瞪得宛如铜铃的眼睛告诉陈辞，它们的主人并不是很满意这个解释。 反而是小兕子的控诉让他们松了口气。 “青兰解解，他素坏因，他嗦他稀官七像系子一样哒小孩子。” 所以，真的只是吓唬？ 几个金吾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夺门飞奔而去，剩下的则退到门口，但也不走，只靠着门框两边站着，很明显依然防着陈辞。 “肿么都揍啦，帮系子打坏因啊。” 小奶团子急得直叫唤。 陈辞见她这幅模样，忍不住又想逗她，但看到青兰绷着一张小脸盯着自己，还是悻悻地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过他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新的主意。 “算了算了，我不吃小孩了，爱哭的孩子太咸，不好吃。” 他转身对付起早餐，再泡下去，面都要不好吃了。 只见他吃一口泡面，一脸享受。 “豪华版就是不一样，好吃，香。” 再尝一块香肠，啧啧有声。 “这肠也好，肥瘦相间，香味扑鼻。” 转头又攻击起了小笼包…… 只把小奶团子馋得从青兰身后探出头来，手指不自觉又放进小嘴里嗦着。 陈辞见火候差不多了，装模作样地怪叫道： “惨了，我忘了我吃饭时候站不起来，不能去抓小孩了。” 他话音刚落，小奶团子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顿时一亮，面露纠结。 犹豫了一阵，，才下定决心朝青兰说道：“青兰解解，坏因动噗啦，窝们去抢他又又七，让他七噗饱。” 话还没说完，已经冲到了案几对面，一双小手迫不及待地伸向香肠，她可是听得很清楚，大坏人说这是肉肉。 待青兰反应过来想要阻止的时候，小奶娃已经砸吧着嘴咀嚼了。 随着小奶牙咬合碾碎，独属于腊味制品的芳香在小奶娃嘴里散开，让从未尝试过这等滋味的小奶娃瞬间睁大了双眼。 “青兰解解，介又又好好七哦。” 却不知，青兰已经把心提到嗓子眼了，帝后皇嗣的饮食吃之前可是要先试毒的，要是吃出个好歹…… 不对，刚才那个怪人自己也吃了。 还好还好。 青兰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否阻止自家殿下继续吃下去，自家殿下对于好吃的可是有不一样的执着，若是阻止，只怕今天一天都哄不好了。 小奶娃可不管这么多，不顾嘴里的还没嚼完，两只小手又一手抓着一片，嘴里还奶声奶气地嘟囔着： “吼七吼七，哼，窝幺把坏因哒吼七又又七咣咣。” 尝了香肠，她还好奇试了试荷包蛋，双眼又是一亮。 看着白呼呼的秀气小笼包，也拿了一个，狠狠一口咬开，面皮的柔软配合着肉馅的醇香，肉乎乎的小脸又是一番震撼。 陈辞尝了几口就停了下来，专心看着小奶娃吃饭，嘴角不自觉上扬。 害怕小奶娃噎着，从商城里兑换了两瓶旺仔牛奶，把吸管插上，自己拿了一瓶朝小奶娃晃了晃，示范着吸了一口，然后在小奶娃好奇又警惕的目光中，把另一瓶推到了小奶娃能拿到的地方。 小奶娃见状，连忙拿了过来，学着陈辞的样子试探着吸了一口。 “甜甜哒，素好七哒。” 小奶娃一声欢呼，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小笼包跟香肠，专心对付起了旺仔牛奶。 而旁边的青兰，则已经被陈辞一手凭空取物的手段镇住了，一阵手足无措。 陈辞没去在意一个侍女如何，他见小奶娃吃得香，肚子更饿了，他不去碰其他的，专心对付眼前的豪华版泡面。 然后在某一刻，他突然听不到小奶娃嗦奶和咀嚼东西的响动，抬头一看，只见小奶娃双目灼灼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泡面，一脸好奇的模样。 “坏……小囊菌，尼介个也素好七哒么？” 呵，这会又叫上小郎君了，真是个小馋猫。 陈辞也没再去逗她，手一招，一个印着粉红小猫的儿童碗和小叉子就出现在手里，夹了些面，倒了点汤，放了两块牛肉进去。 （没错，豪华版泡面里真的有牛肉） 小碗刚推过去，小奶娃便迫不及待地端了起来，笨拙地用叉子叉起面条就吃，然后双眼眯成了月牙。 “吼吼七哦。” …… 李世民赶到的时候，见到的正是一大一小大快朵颐的画面。 上完早朝以后，李世民小憩了一会，朝食都未进，就想去立政殿看看，张阿难就朝他禀报了武德殿发生的事情。 “无故多出来的奇怪衣服？” “用起来仿若中毒的净口之物？” “无柴自燃的精铁火灶？” “这人竟还有凭空造物之能？还是他从天上带下来的？不对，昨夜他可是身无寸缕。” 听着张阿难的禀告，天可汗一脸的不可思议，眼神不断闪烁，反复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显然之前想要磨一磨这位天人的想法已经不适合了。 甚至，以后可能要小心翼翼对待了，先知、造物，鬼知道这位天人身上还有什么本事。 “此刻，晋阳殿下也在武德殿内，听说还被那位戏弄得哭了一番，陛下是否要过去看看？” “兕子怎么会去那里？她身边人怎么看顾的？走，摆驾武德殿！” 李世民一惊，想也不想下令道。 只是等他到了武德殿，看到却是一大一小和谐进食的一幕，脑筋差点没有转过来。 “不是说被戏弄哭了吗？那眼前的算什么？” 天可汗狠狠瞪了眼不知所措的青兰和张阿难，被瞪的两人连忙低头敛眉，心头忐忑。 好在，李世民并没有立刻处置二人的意思。 因为空气中的香味，让饥肠辘辘的天可汗五脏庙造反了。 不着痕迹地扫过不远处放着的那些现代物事，又扫了几眼案几上的吃食，咽了咽口水。 好歹是天可汗，轻易地压下了想要尝一尝的念头，朝坐在地上的陈辞拱了拱手。 “先生休息得如何？朕昨晚有事抽不开身，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倒是怠慢先生了。” 第5章 信任 “陛下早啊” 陈辞坐在地上拱了拱手算是还礼，随口问候。 “阿耶！” 小兕子则一下子蹦了起来，像个炮弹一样朝李世民撞了过去，手里还抓着一片香肠。 李世民赶紧蹲下，接住这个小炮弹，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一片香肠就被小奶娃送到了他嘴里。 李世民下意识咬合几下，一股特殊香味顿时在嘴里弥散开来，让他眼神一亮。 “嘻嘻，阿耶，介个响产素不素很好七呀？” “好吃好吃。” “嘻嘻，介素坏因小囊菌的，他幺七系子，阿耶窝们以其七关他哒好七哒。” 小奶娃一边告状，一边邀请天可汗一起报仇。 陈辞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坏人的名头在小奶娃那里是摘不下来了。 倒是李世民稍一寻思，就知道前因后果，抱着小兕子跪坐到陈辞对面，开口道； “小女顽劣，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不等陈辞回答，又很自然地指向盘里为数不多的香肠片： “此为何物？如此美味，可是天上之物？” 陈辞没想到堂堂天可汗第一时间居然是关心香肠，随口回道； “肉糜所制，寻常之物，北朝民间已有类似之物，名曰灌肠。” 说完，顿了顿，手一招，一堆香肠出现在手中，足有几十根，随手抛给了李世民身后的张阿难。 “蒸炒煎炸都可，陛下且拿去尝尝鲜。” 亲眼见识陈辞凭空取物的手段，李世民小小震撼了一把，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感谢回应。 待缓过神来，他才一边捻起案几上的香肠塞入口中，一边装作不经意问道： “先生仙法精妙，估计应敌手段也是不缺，如此，殿外倒不需要这么多金吾卫多事，等下朕就他们撤了。” 陈辞低头吃面的动作顿了下，“那倒不必，若就我一人，怕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反倒寂寞。” “那倒是朕的不是，待会便为先生安排几个婢女，起居也好有人照应。” 李世民连吃了几片香肠，顺势安排了下来。 陈辞暗骂一声老狐狸，但也没有反对，专心吃面，不想再说话。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陈辞吃面以及李世民咀嚼香肠和小笼包的声音。 不过天可汗怀里的小奶娃可遭不住了。 她眼见一片片美味的香肠消失在李世民口中，连小笼包都没能逃脱毒手，顿时急得直叫唤； “阿耶，阿耶，又又快么啦，给系子留嗲，呜呜呜……” 李世民低头一看，可不是嘛，盘子里的香肠已经只剩两片，而自己小女儿的小嘴已经瘪了下来，都快哭了，不由一阵尴尬。 “那个，阿耶没想到这么好吃，一时嘴快了，小兕子别哭，别哭……” 陈辞饶有兴致得看着父女俩互动，也不帮忙。 直到小奶团子两眼真的水汪汪好像下一刻就要掉珍珠了，才施施然站起来，走到放着燃气炉的长案后边，随手取出一罐午餐肉和几截香肠。 起罐，解绳，去肠衣，切片。 再然后，点火，起锅烧油。 火焰嘭的一下起来的时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兕子不哭了，李世民找到了新的话题。 “先生，此物可是天上之物？为何能无柴自燃？” “跟之前的香肠一样，是我从原来世界里换出来的，此物不烧柴火，烧的是气，你可以认为是天地之间诸多杂气中的一种。” 陈辞筷子翻动着锅中香肠片，随口回道。 “天地杂气？换出来的？不是先生所造？” “我不会造这东西，得拿东西换。” “那不知，我大唐可否跟先生换些？” “……可以，不过这气用完就得更换气罐，若只兑炉子可烧不了。” “如此甚好。” 场面又安静了下，锅里热油噼啪作响，香气四溢，在热量的帮助下，远比方才浓烈，惹得众人不断得咽口水。 陈辞却冷不丁地朝李世民问道： “陛下此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这炉子吧？” 李世民愣了愣，想不到陈辞会如此直接。 他想了想，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 “朕确实对先生有诸多疑惑，想请先生帮忙解惑。” “比如？” “先生来自何处？” “我跳下来的，以前一直在祖安混。” “先生此来为何？” “跳下来非我本意，只是一场误会跟意外，自然谈不上为何而来。” “先生是否会在凡界久居？” “目前还没有想到回去的办法。” “先生……对我大唐可有什么想法？” “你是指你屁股下的那张椅子吧，把心放在肚子里。” “哦，难道我凡间的一切对先生这么没有吸引力？” “吃过细粮的，会看上别人碗里的麸糠？再说，人间帝皇，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干得比牛多，言行举止，千万双眼睛盯着，每日勾心斗角，累不累得慌？我是脑袋有坑才去肖想这些东西。” 陈辞每说一句，李世民便脸黑一分，偏生陈辞的每一句都是事实，让他无言以对。 一时之间，他都觉得他杀兄弑弟逼父，辛辛苦苦夺位的行为就是天下第一大蠢事。 不过，他到底是七世纪地表最强男人，六边形战士，只是一瞬就将脑中违和的想法抛弃，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先生，不知天人是否能够预知未来之事？” 陈辞将煎好的香肠午餐肉装盘，在小兕子期待的目光中，端到吃饭的案几上，看着小奶娃被香肠烫得缩手，想吃又不敢拿，笑了笑，才回道： “凡间不也有所有的占卜测算之术吗？” “那可否请先生告知……”李世民连忙接话，却被陈辞打断了： “大唐二百多年在我们的世界，可能只是一本薄薄的书册，或许很多事对你们来说大如天，对我们而言，可能只是书上寥寥几个字，所以别奢望我通晓一切。” “而且，知道得太多，对你对大唐而言，未必是好事。” 李世民被噎了一下，心头有些不爽利，不过也清楚是自己奢求太多了，便不再开口。 今天的结果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其他的，来日方长。 接下来，几人愉快地享用起香肠。 李世民对于那碗豪华版满汉全席牛肉面有些想法，几次旁敲侧击，陈辞无奈也给他泡了一碗，不过不是豪华版，而是康帅傅那种。 李世民在碗里扒拉了很久，没见到牛肉，看陈辞的眼神甚是幽怨。 当然，对于方便面的味道，天可汗是肯定的。 小兕子吃得肚子溜圆，或许是无所不能的阿耶在场的缘故，已经一点都不惧怕要吃小孩的陈辞，甚至敢跟陈辞抢香肠玩，咯咯笑个不停。 饭后，李世民准备带着兕子离去。 临出武德殿的时候，李世民将腰间的一块玉佩摘了下来。 “此物赠予先生，见此玉如见朕，先生可凭此在宫城内出入自如。” 陈辞没有矫情，直接收了下来。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块通行玉佩，而是代表李世民初步接纳了他。 是一种信任。 他想了想，兑换了几箱康帅傅牛肉面让张阿难带上。 又给了小兕子一箱豪华版的满汉全席，一箱旺仔牛奶和好几包薯片。 小兕子开心得两眼眯成月牙。 李世民则目光一直在自己的康帅傅和小兕子的满汉全席之间移来移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6章 武德殿大改造 “跟千古一帝打交道，真提莫累。” 送走李世民父女，陈辞徐徐吐出一口浊气。 自打定主意忽悠李世民开始，他就知道今天这一遭注定要经历的。 在封建社会，没有与众不同的身份，除了造反自己当皇帝，就只能接受头顶有着一层层的巨山压着，所以有了商城之后，陈辞毅然决然地选择争取与李世民平等对话的权利。 而且，商城出现后，他心底有些野望，没有与李世民平等对话的权利和信任，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好在，现在总算走出了第一步。 至少殿外的金吾卫已经主动进来帮他收拾案几上的一片狼藉了。 李世民安排的侍女还没有过来，所以这事就先由他们几个做。 每个金吾卫经过陈辞身边的时候，都会躬身行礼，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尤其是昨晚他相询的那一个金吾卫，笑得最为猥琐。 伸手不打笑脸人，皇帝不差饿兵。 所以，等他们收拾完准备出去的时候，陈辞一人甩了几截香肠过去，反正这东西便宜，惠而不费。 几个金吾卫自是一番感恩戴德，毕竟这东西连皇帝都喜欢。 挥挥手赶走几个金吾卫，陈辞才思索起今天该干嘛。 结果发了十分钟呆，他发现自己在大唐貌似无事可做！ 这能忍？ 想不到其他的，那就只能从基础的做起了。 “衣食住行，衣服跟吃的有商城在，住的地方倒是得好好改改。” 作为一个现代人，让他住着唐朝的房子，真是各种不习惯。 比如，家具的高度就让他无福消受，要知道唐朝流行的可是跪坐。 打定了主意，他开始在武德殿内四处闲逛，琢磨改造的方案。 武德殿很大，在太极宫中仅次于三大殿。 《旧唐书》有记，贞观五年九月，“赐群臣大射于武德殿”，由此可见其规模之巨。 至少陈辞觉得，在殿内跑马不成问题。 不过也因为大，所以陈辞越看越嫌弃。 唐初皇宫内库本就不充盈，这几年内忧外患，灾难不断，李世民不时以内库充国库，宫内用度更为拮据。 所以武德殿内摆设并不奢华，数量也少，不仅显得空荡荡，而且还单调乏味。 主殿是李世民偶尔召集群臣议事的地方，陈辞没有准备大动，不过那一排排低矮的案几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换成古风木制沙发，上面摆放着素色的坐垫。 李世民办事的龙案看起来太过朴素，他从商城找了个人造玉的大长桌，雕龙画凤，唬人效果那是一等一的。 龙椅倒是不适合更换，不过就一张皮子垫着，也不怕硌腚？海绵垫安排上。 至于换下来的东西，陈辞懒得叫人搬走，直接收进商城里，化作龙国币。 反正以后李世民肯定得从他那拿东西，就当先收点定金。 简单搞掂主殿，陈辞把殿外那些金吾卫叫了进来。 然后在商城翻找了许久，才找到合适的框架跟窗帘，让他们安装上，好把主殿中心部分和两侧隔开。 金吾卫刚开始还不敢擅做主张，犹豫着问陈辞是否要先请示李世民，陈辞只好把李世民的玉佩拿出来，他们才笨拙的忙活起来。 即使有帘子隔开，空出来的地方也足够跟后世的大平层相比，陈辞再把侧面的那些摆设收进商城里，空荡荡的一点也不好看。 陈辞干脆兑换了几间现代的豪华箱房，不是集装箱式而是轻钢结构的，带精装修的，愣是在侧面做出了N室两厅。 当然，客厅不是在箱房里，而是在箱房半包围里来的地方，留了足足十米开间。 随后，各种豪华家具安排上，全部是仿古的现代家居，陈辞兑换出来后，按照心中的想法指挥着金吾卫搬动到它们该到的位置。 这一折腾，就是足足两个时辰。 其间，秋老虎发威，热得陈辞一头细汗，那些穿着甲胄的金吾卫更不用说。 陈辞不得不兑换出耳机式跟挂腰式的户外风扇戴上才好一点。 赶一只羊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 他干脆也给进来帮忙的侍卫都安排了一套，并教会了他们如何使用。 风扇是充电跟电池两用的，装上最好的电池能连续运转八个小时。 让陈辞意料之外的是，金吾卫听到只能用四个时辰之后竟齐刷刷将风扇关停，依旧流着汗干活。 “先生，我等皮糙肉厚，留点汗算不得什么，就不用糟蹋这仙家法宝了。” 陈辞追问原因的时候，那个昨晚被他吓得跪地的金吾卫连忙给他解释，虽然这解释让陈辞无语。 无奈之下，陈辞只好兑换出了几大箱电池摆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这些足够他们用几个月，而且用完还能找他要之后，金吾卫们才不甘不愿地重新开了风扇。 “你叫什么名字？”打发了金吾卫，陈辞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那个有点印象的金吾卫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程牛，本来是左领军大将军麾下，今年才调任进了金吾卫。”程牛回道。 左领军大将军？贞观七年的话，岂不是…… 哦，混世魔王程咬金，大唐时空管理局的新手引导员啊。 陈辞看了程牛一眼，把他记在了心上，转头继续指挥金吾卫干活。 直到太阳爬上中天，武德殿的改造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陈辞并不是太满意，没水没电，住起来差点意思，他寻思着下午把太阳能发电安排上，这样饮水机跟空调就能用了。 还有就是厕所，这个不大好在武德殿里开挖，只能重新找地方了。 金吾卫忙了一上午，陈辞也没有亏待他们，一人一个自热米饭和一瓶酸梅汁，教会他们怎么吃后，便放手不管。 不是他小气，而是人太多，饭不好做。 再说，即使是自热米饭，但里面的饭菜对于整天不是煮就是烤的大唐人来说，依然是降维打击。 一个个吃得恨不得把头埋进去。 安顿好金吾卫，他才回屋，思考着中午吃啥。 在商城里翻找许久，他还是没有决定好，偶然扫过商城窗口边角处代表气运的气运池时，不由愣了愣。 只见那个气运池不知何时，储存的气运竟已显示近半。 这多少让陈辞有些懵逼。 “这气运哪来的？” “是我做了什么吗？” 他细细回想今天干过的事，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今天…… 早上逗了一个小萌娃。 跟李世民初步交涉。 请大唐天可汗和小奶娃吃饭。 获得黄金装备李世民随身玉佩一枚。 改造武德殿…… 所以，哪个跟气运有直接关系呢？ 第7章 昼食 立政殿。 李世民与长孙同榻而眠，午时方醒。 早朝后的一会小憩并不能缓解天可汗的疲劳，所以带着小兕子来到立政殿后，李世民见长孙还没醒，也被勾起了瞌睡虫，在哄骗小兕子帮忙看守从陈辞那得来的缴获后，又让多嘴的红秀与照看不力的青兰罚跪后，爬上了长孙的床榻。 “阿耶和阿娘都素大懒虫。”小奶娃嘟囔着，认认真真地完成着阿耶交代的任务。 只是安静地呆着对于小孩子而言，是件不现实的事情。 所以小奶娃数了无数遍战利品的数量，好几次跑到青兰红秀面前想让她们起来，中间还试图打开方便面的箱子。 可惜没有成功。 反倒是无意间撕开了一包薯片后，小奶娃才发现了新大陆，眼瞅着大人都没空搭理自己，就像个小仓鼠一样躲在那堆箱子后面，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等到长孙醒来时，她已经偷偷吃了两袋薯片，把自己的肚子吃个溜圆。 长孙循着声音找到她后，小奶娃唇边还残留着薯片的碎屑。 “阿娘”小奶娃憨憨地叫了声，让本想训斥几句的长孙心里一软，伸手将其抱了起来。 “阿耶让窝咻着面面”小奶娃看见自己离方便面越来越远，有点急了。 “然后你就自己偷吃了？”长孙宠溺地刮了刮小奶娃的鼻子并拭去她嘴角的残渣。 “嘻嘻”小奶娃难得不好意思的笑笑，萌混过关。 “这些东西哪来的？”回望了一眼地上的东西，随口问小奶娃。 “坏因小囊菌给哒，素系子和阿耶哒。”小奶娃答道。 “小郎君？” 长孙重复了一遍，又看了看低头跪在地上的青兰红秀，隐隐猜到几分，所以也没让她们起来。 李世民向来不会轻易责罚宫女太监，何况是她跟兕子的身边人，一旦出手责罚，那定是不罚不行。 所以，李世民一旦惩戒宫女太监，长孙从来不会轻易插手。 “跪也跪了，起来吧，以后若不用心做事，谨言慎行，可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长孙没让青兰红秀起来，有人却发话了。 只见李世民穿着里衣，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了眼长孙，便让青兰红秀起来。 青兰红秀连忙谢恩，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腿麻，打了个趔趄。 天可汗扫了眼，满意地点点头，转头逗弄起自几的小女儿。 “朕的小兕子，可有好好守护朕的宝藏？” “有呀，系子数啦好多期，都没少哦。”小兕子连声答道，向李世民邀功，浑然忘记了刚才偷吃薯片的事实。 “让耗子守着米仓，也就陛下做得出来。”旁边长孙并不惯着，给了李世民一个大大的白眼，也揭露了小奶娃偷吃的事情。 “额……哈哈哈，朕倒是忘记朕的兕子是只小馋猫了。 李世民得了这个白眼，愣了愣，随即大笑出声。 长孙也不禁莞尔，唯独小兕子一脸呆呆的，搞不清楚为啥又是耗子又是猫的，那些跟兕子没关系啊。 夫妻二人看着小奶娃这幅模样，又是一阵欢笑，弄得小奶娃也傻傻跟着笑了起来。 笑闹了一阵，李世民瞅了眼殿门口的光影，估摸着时辰。 “睡了一觉，肚子也饿了，该进昼食了。”（唐朝宫廷还是有三餐的，普通老百姓才是一日两餐。宫廷午餐叫做昼食） “臣妾没啥胃口，陛下吃就行了。”长孙却有些恹恹道。 “今日可是有那天人所赠吃食，味道独具一格，甚是美味，皇后不可不尝。”李世民没有注意到长孙脸色，兴致勃勃地安利道。 说完，他也没叫其他人动手，走到那堆东西面前，先是拿了康帅傅，转头两眼一扫，又把康帅傅放下，很自然地拿起了豪华版满汉全席。 撕拉 两头的纸板轻易被他撕开，露出里面一桶桶的方便面。 “阿耶，讷素坏因小囊菌给窝哒，尼哒素红红哒。”小奶娃愣了下，连忙阻止。 “哦，阿耶这是帮小兕子拿拿味，看下那个坏人有没有在里面放坏东西。”李世民很自然地解释道。 “诶……”小奶娃嗦起了手指头，没听明白拿味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去戳穿丈夫哄小孩的把戏。 招呼宫人拿来开水，李世民显摆地按照陈辞教的办法启封，盖子半掀，放料包，倒入开水，然后把盖子复原，叉子叉住边沿，很有仪式感地等待三分钟，方才献宝一样把方便面推到了长孙面前。 他只冲了两桶，没有小兕子的份。 本来也是有的，只是长孙指了指小兕子圆溜溜的肚皮，李世民就在小奶娃求助的目光将已经拿出来的方便面放回去了一桶。 惹得小奶娃瘪着嘴，一脸委屈。 “嗯，味道确实不错，不似凡间吃食。”长孙尝了尝，忍不住赞道。 “他是天人，拿得出手的岂是凡物？”李世民终于吃到心心念念的牛肉，甚是享受，旋即又怪叫道：“哎呀，忘了那香肠，该让御厨煎些上来给观音婢尝尝的。” 急吼吼又想让人拿去料理，被长孙拦下。 “福不可尽享，且留待晚膳吧。” 李世民方才作罢。 夫妻二人边说边聊，话题开始围着吃食打转，慢慢地，又绕到了陈辞身上。 “天人当真通晓未来？”长孙美目流转，思量着其中利害。 “嗯，以他所言，我大唐二百余年内但凡大事，尽为书中之言。”李世民对长孙没有隐瞒。 “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天书才有如此能耐，等等，大唐才二百余年。”长孙惊道。 “二百余年已经很多了，自古以来，王朝几多更迭，我大唐享有二百多年国祚，朕有何可惜的？”李世民倒是豁达，而且，也有自己的心思；“再说，如今有这一天人在，即便是天书所定命数，朕觉得未必没有其他可能。” “所以陛下才给了他通行玉佩？不过才一夜，如此放纵，是否有些不妥？”长孙没有李世民乐观，微蹙双眉。 “通晓未来，凭空取物，谁知道天人还有什么底牌？书言仙人乘虚御风，搬山填海，摩星拿月，若那人也有此等神通，再多束缚又有何用？倒不如松了缰绳，观其言行，朕才好琢磨其心性，应对之时才有几分把握。”说起这个，李世民其实还是有些郁闷的。 长孙想了想，也觉得丈夫所言非虚，便不在这话题上多言，转而说道： “既如此，陛下得先好好为他寻一府邸，无论是宫外，还是宫内另立新殿，都比让其居住武德殿，终究太过显眼。” 这是李世民没有想到的。 昨晚安置陈辞到武德殿，本就是临时起意，怕安排到其他地方不够稳妥，才就近扔在了武德殿。 如今许了陈辞宫中行走，再安排在武德殿就不合适了，毕竟武德殿可不止是他偶尔面见群臣和办公的地方，还有其特殊含义。 “观音婢倒是提醒朕了，明日朕便再给他寻个去处。” 咕噜噜 李世民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还不忘感叹道： “天人的简单饭食就如此美味，不知其他美食滋味如何？” “哦，何以见得？”长孙愣了下，搞不明白李世民这论断从何而来。 李世民见妻子眼中的疑惑，便显摆地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那天人有无柴自燃的小灶，显见平日里也有烹饪之需，可这方便面只要滚水冲服即可，其他所赠之物也是方便易食，必不是居家所食之物，倒有些像行脚商人的干粮，多半应急时方才食用。所以，真正的天人美食必定比这方便面更加美味。” “陛下所言甚是……”长孙恍然地点了点头。 一直在关注阿爷阿娘，或者说关注两桶泡面的小兕子也点了点头，李世民啰里啰唆的分析她没听明白，只记住了最后一句，那就是坏人小郎君那里有更好吃的东西，一时之间双眼发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了，一直听陛下说天人天人的，臣妾还不知道这天人姓甚名谁呢。”长孙也吃完泡面，放下泡面桶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啊……” 天可汗陛下没想过长孙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懵了。 对啊，那厮叫啥来着？ 第8章 小兕子二顾武德殿 陈辞的武德殿改造，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想把武德殿房顶铺设太阳能光伏板是个大工程，单靠两伙金吾卫根本不可能在一下午铺设完成，再说还有电路呢。 陈辞对宫中不熟，也不知道到哪找人帮忙。 好在程牛会来事，听说了陈辞的烦恼，自告奋勇地去值房里拉出来一票不当职的金吾卫，乌泱泱地赶到了武德殿。 又从工部以修缮宫闱的名义借来了工具匠人，这才让这大工程得以铺开。 这让陈辞对其另眼相看，细问之下，得知其称呼混世魔王程咬金为族叔。 对于来帮忙的金吾卫跟匠人，陈辞也没有让人白忙活，香肠、自热米饭甚至每人还给了一瓶二锅头。 至于风扇倒是没有再给，物以稀为贵。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金吾卫和匠人，拿到二锅头比拿到风扇更加高兴，因为二锅头的瓶子是玻璃的，在他们眼里就是上等的琉璃！ 再想到这价值不菲的上等琉璃，居然只是用来装酒，那酒岂不是更加珍贵？ 所以，所有人都默默把二锅头用身上扯下的衣袍包了几圈，郑重地贴身藏好，然后卖力地干活。 所以，虽然在场百来号人只有陈辞知道太阳能光伏板如何安装，但工程进度一点都不慢。 不过三个多小时，便把太阳能板弄得七七八八。 屋里被分去搞电路的也差不多时间完工，陈辞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完全没有找到问题。 于是，储电池、变压器，链接屋内的氛围灯日光灯空调。 半个时辰后，陈辞估摸着储电池里应该有电了，啪的一声打开了总开关。 一盏盏灯光亮起，将武德殿内照得亮如白昼，空调吹出冷风，站在空调前边的程牛打了个哆嗦，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盯着空调不肯挪地。 “哇” “这是神迹！” “老天爷啊……” 陈辞听取蛙声一片，对这效果很满意，恨不得整条华子给在场的金吾卫和工匠发一圈。 金吾卫和匠人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依然宛在梦中。 这真是我们一下午弄出来的？ 今晚，恐怕他们觉都睡不好了。 所有人离去之后，陈辞看了看中午时候兑换出来对好时间的手表，发现已经五点多了。 本来他累了一天，想简单吃点就行，但想起严格意义上，也算自己新屋开伙第一天，就准备好好吃一顿。 红烧肉来一份，煲一锅土豆西红柿牛腩煲，再来盘咕噜肉，炒碟地三鲜，最后蚝油生菜和蒸大虾。 思忖了一会，陈辞敲定了今天的菜品，从商城兑换出了材料，准备大显身手。 …… 半个多小时后，一道小小的身影呆呆地看着灯火辉煌的武德殿，小嘴张成了“o”形。 “青兰解解，讷素神麻？”小家伙指着武德殿房顶那一排排的光伏板跟殿内的灯火问道。 “殿……殿下，奴婢也没见过。”青兰的情况并不比小家伙好多少。 “讷窝们进气看看。”小家伙犹豫了许久，下定了决心。 主要是一股香气已经从武德殿内飘了出来，直接把小家伙强控住了。 小家伙很聪明，一闻就知道是肉肉的味道，还是一定很好吃的肉肉。 于是，在陈辞趁着炖煮牛腩煲和红烧肉的空档，出来客厅透透气的时候，正好看到客厅与主殿隔开的窗帘上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四目相对，一大一小都愣了下。 陈辞正准备跟小家伙打声招呼，不想小家伙接下来的操作直接让他懵了。 只见小家伙掀开帘子，整个身子探了进来，然后突然张大了嘴巴，不给陈辞反应的机会，直接哭了起来。 不对，不是哭，而是干嚎，因为陈辞压根没看到眼泪！ 陈辞愣是没想通小奶娃到底要做啥。 连跟着进来的青兰也懵了。 面对青兰疑惑的目光，陈辞摊了摊手，表示雨女无瓜。 好在，小娃娃定性不够，这番哭号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一分钟就停了下来。 上一秒还嚎得厉害，下一秒已是云收雨歇，带着小得意的笑脸。 “窝哭啦，变咸咸哒，噗好七啦。”小奶娃得以地冲陈辞挥了挥小拳头。 陈辞忍不住扶额，根子在这啊。 原来小奶娃把自己上午说的不吃爱哭的孩子记得牢牢的，现在直接给自己来了招先发制人。 “哎，又没小孩子吃了，看来我今晚只能吃肉肉了。”陈辞装作无奈地说道。 “好吖好吖，坏因小囊菌，尼块气七饭。”小家伙迫不及待地说道。 这一次，有了前车之鉴，陈辞很容易地想到上午自己说的另一句话—— 吃饭的时候站不起来。 站不起来就无法阻止小奶娃跟他抢饭吃。 “好机灵的奶娃子！李二的基因是真好。”陈辞承认，自己居然有一丝嫉妒李二。 正好，牛腩煲和红烧肉也差不多了，陈辞转身走进厨房里，将煮好的菜一一端了出来。 从饭煲里盛出三碗饭，放在餐桌上，小奶娃的碗筷自然是上午兑换出来的儿童专属。 想了想，陈辞还专门弄出一张儿童椅，放在自己的对面。 做好这些，跑回自己位置坐下，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一脸享受地咀嚼。 “好好吃的红烧肉，太香了！” “哎呀，我又不能动了，你们两个可别偷偷吃我饭菜哦。” 青兰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连忙摆手想要推辞，不想小奶娃已经拉着她的裙摆将她拽向了餐桌。 “坏因小囊菌动噗了啦，青兰解解，窝们块吧坏因小囊菌又又七咣咣！” 青兰不知所措，抬头间却看到陈辞故意板着张脸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只得半推半就地随小奶娃挪到了餐桌旁。 第9章 商城的进阶用法 老鼠掉进了米缸，就是小兕子的现状。 青兰刚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她，肉还没到到嘴边呢，小家伙直接一按儿童椅的挡板，支起身子像条出水的小鳄鱼，啪嗒一口就将其吞入口中，汁水四溅。 （儿童餐椅有挡板，孩子一般没法自己夹菜，只能大人帮忙） 红烧肉炖的软烂，小家伙奶牙轻轻一抿就散开，鲜香软糯，刺激着小家伙的味蕾，让她忍不住摇着小脑袋，不断称赞道： “好七好七，介红红哒又又今好七！” 嚼碎的红烧肉还没咽下，看见陈辞对付着土豆牛腩煲，连忙扯了扯青兰的衣袖： “青兰解解，讷个讷个” 青兰只得转头去夹。 煲好的牛腩浸满汤汁，混合着土豆的芬芳和番茄的微酸，加上本身牛肉特有的香味，让小奶娃连连欢呼。 “介个耶好好七啊，青兰解解窝还幺。” 可怜的青兰，都到了餐桌边，结果一口没吃上，就被小奶娃指挥得团团转。 陈辞默默扒拉着饭菜，其实是在偷偷观察。 他发现小奶娃很有意思，她叫青兰夹的菜一般都是他夹过，他没夹的菜小家伙虽然也很好奇，但都不敢尝试。 似乎进了陈辞的嘴，就是给那道菜盖了印章一样。 不过，有一道菜却是例外，那就是蚝油生菜。 小奶娃每次眼神扫过这道菜，都带着一股嫌弃。 “不爱吃青菜吗？小孩子可不能挑食。” 陈辞直接挑了条嫩菜叶在小家伙抗拒的眼神中放进了她的碗里。 “系子噗幺七菜菜！”小家伙气得小脸鼓成包子，大声抗议道。 “不吃菜菜就不让你吃肉肉！”陈辞双手虚抱，护住其他肉菜。 “肿么阔以酱紫……”小家伙整个人蔫了下去。 她求助地看向青兰，青兰哪敢做主，只能低下了头。 小家伙看了看满桌的好吃的肉肉，又看看碗里可恶的青菜，纠结了一会。 “喂啦又又” 最后，小家伙小脸一绷，笨拙地用筷子夹起碗里的青菜，双目紧闭，带着视死如归的精神将青菜塞入嘴里。 然而下一刻，小家伙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介菜菜也好好七啊”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小家伙忍不住欢快地在儿童椅上扭动着身体，吃得摇头晃脑的。 陈辞原本还想看小家伙的窘态，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旋即想明白了原因。 大抵是唐朝烹饪方式过于单一，也没有那么多调味品，水煮出来的青菜不对小家伙胃口，才养成了小家伙挑食的毛病。 发现青菜也好吃之后，小家伙彻底放飞了自我，青兰的筷子在她的指挥下都快挥出残影了。 陈辞怕小家伙噎着，还特地换了瓶果粒橙，给小家伙倒了一杯。 从未见过这种现代饮料的小家伙，对这黄澄澄的饮品很是好奇，浅尝了一小口之后，猛地就是咕噜噜一通猛灌，看得两人目瞪口呆。 “嗝，吼吼喝，甜甜哒，酸酸哒，系子还幺！” 陈辞这回没有惯着她，只倒了半杯，就在小家伙渴望的眼神中把果粒橙收了起来。 …… 这顿饭吃的时间并不长，主要是小家伙肚子容量实在不大，陈辞本身吃饭速度也快，所以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青兰见两人吃完，就想去收拾残局，结果在陈辞眼神威胁下，端起了碗筷。 小家伙吃饱喝足，眼神还不停在菜肴间穿梭，显然意犹未尽，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坏因小囊菌，介个又又旧神麻名几吖？”吃不到，不妨碍小奶娃想深深记住这些菜。 陈辞也很耐心地一个个说给她。 “这个叫红烧肉” “红烧又” “这个叫土豆番茄牛腩煲。” “土丢饭……，名几好长哦，红红哒，还素旧红又又吧。” “这个叫清水大虾” “大虾虾” “这个叫耗油生菜。” “系子几住啦，好七的菜菜。” “坏因小囊菌，尼后系子阔以跟尼一起七饭饭吗？”记下了菜的名字，小家伙嗦着手指头，表达了自己想要把陈辞发展成长期饭票的想法。 陈辞不由一阵苦恼，他本身并不算勤快，让他偶尔下厨还行，天天这么干，他可受不了，但他又不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奶团子。 “那个，兕子啊，做饭是件很累的事情，天天做很麻烦的……”陈辞斟酌着话语。 “阔素系子想七啊，尼噗素神仙咩？尼会变吼多吼多东西。”小兕子似乎没明白陈辞的意思； “尼把介些做好的又又变粗赖就阔以了吖，系子不用尼自己做。” “把做好的变出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辞听了小奶娃的话，愣住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是啊，直接拿做好的不就行了？ 他习惯性地把造化玉碟留下来的商城当作网购平台在用，可玉碟留给他的信息里说得很明确，留下的商城其实是整个模拟世界，一个世界里会缺少做好的菜？ 他心思一动，一盘还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就出现在他手里，让他不由咧开了嘴。 真的可以！ 思维再发散下，既然热菜都可以，那其他东西呢，包括装满单机游戏的电脑，存储空间塞满歌曲小说的手机，甚至直接就是没有载体的信息产物？ 他忍不住站起身来，想要去试验自己的想法。 “坏因小囊菌，尼手伤素神麻，素好七哒麻？”小奶娃叫住了他。 忘了还有个小馋猫。 陈辞只能耐下性子，开始为小家伙剥起了栗子。 鉴于小奶娃肚子的圆鼓程度，他小心地控制着她的摄入量。 剥三颗，只给一颗，逗得小奶娃差点跟他急。 好不容易吃了半盘，陈辞就坚决不再剥了。 转头研究起金手指。 在兑换出一台装满儿童动画的平板后，陈辞瞬间大喜。 假设成立！ 高兴之下，他转头看了看坐在儿童椅无聊地拍着自己肚皮的小奶娃，准备给她来点二十一世纪的震撼。 不过这事他一个人搞不定，还得摇人。 “程牛！程牛！人呢？” 第10章 李世民一日三惊 陈辞没有找到程牛，问了其他金吾卫，才知他已下了值。 没了张屠户，也不必吃带毛猪。 陈辞随意薅了两人做壮丁。 兑换了两副人字梯，两个壮丁按照吩咐，很快把他提前准备好的投影仪幕布挂在了正对客厅沙发的对面墙上。 因为武德殿太过空旷，即使是陈辞隔出来的这个客厅也远比普通人家的客厅要大，所以幕布他直接换了最大尺寸，估计都快赶上人家电影院标准幕布的四分之一大小了。 也就是宽四米，高三米的样子。 在小奶娃眼里，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她求着青兰将她从儿童座椅的束缚中解脱出来，迈开两条小短腿噔噔噔跑到幕布前面，从一边跑到另一边，又从另一边迈着小短腿丈量回来。 “吼大哒白布布” 小奶娃的知识储备明显不够，没有得出幕布的具体尺寸，更不知道挂这白布布干啥，只能发出这样的感慨。 知识不够，智商来凑。 小奶娃聪明的小脑袋瓜一转，便又跑到陈辞面前。 “坏因小囊菌，讷个白布布素做神麻哒？” 陈辞正在架设投影仪，听了小奶娃的话，正巧架设地差不多了，就把平板链接进去，设置一下，打开开关，一道蓝光从投影仪里射出，投射到幕布之上。 顿时，幕布之上就出现了平板电脑桌面的图像。 有些歪，但不影响小奶娃发现新大陆。 “哇，有画画，吼看哒画画。” 陈辞微微一笑，调整着画面的角度，使它与幕布对齐，然后在平板上操作起来。 画面开始转变，引得小奶娃又蹦又跳； “咚啦咚啦。” “别看我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 随着欢快的主题曲响起，喜羊羊从画面里蹦出来，小奶娃瞬间小口微张，手指头下意识就放进嘴里，然后定格，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陈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趁机弯下腰，双手穿过小奶娃胳肢窝，将其抱了起来，将她抱到了沙发上。 嗯，软软的，手感不错。 而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的青兰，此刻也是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两人才缓过来。 “坏因小囊菌，羊羊素噗素从介里跑出来哒？”小奶娃扭头指着投影仪问道。 投影仪投影的光束太显眼，难怪小奶娃会这么认为，陈辞自然点了点头。 “讷喂神麻介些羊羊会嗦发？”小奶娃又问道。 “因为他们跟小兕子一样聪明啊。” “讷嫩噗嫩让他们下来跟窝以起玩吖？” 这回把陈辞问住了。 他挠挠头，勉强找了个理由：“可他们下来的话，灰太狼也会跟着下来” “灰太狼素谁吖？” 陈辞忘了，现在还没播到灰太狼的部分，只能回道： “灰太狼是个大坏蛋，下来就要吃羊羊跟小孩子哦。” “系子咚啦，灰太狼和尼一样，素坏因。” 陈辞：“……” 回头瞥见青兰忍不住捂嘴偷笑，不由狠狠地剜了一眼。 然后又朝小奶娃做出凶恶的表情：“坏人说，只准看半个时辰！不然就把你吃掉！” …… 半个时辰之后，立政殿。 程牛把收集起来的东西一一展示给天可汗陛下。 风扇怎么操作，怎么换电池。 二锅头如何打开，如何饮用。 自热米饭加热包用起来要小心烫伤，味道如何。 然后又将武德殿改了哪里，那些家具如何新奇，太阳能板如何铺设，以及吸收太阳精华后，殿内亮如白昼，还让大白箱子吹出冷风等等。 事无巨细，一一禀明。 天可汗按照程牛的示范，打开一瓶二锅头闻了闻，浅浅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之下，呛得忍不住咳嗽，又莫名觉得刺激。 “好烈的酒！”浅尝之后，李世民又深深看了眼装酒的瓶子，顺手放进了袖袋里。 又拿起风扇，学着程牛的样子挂在脖子上，顿觉清爽。 “……不愧为仙家宝物！不愧是天人下凡！” 他对武德殿在黑夜中灯火璀璨的样子有些向往，对能吹出冷风的大白箱子也很好奇，但还是忍住了现在就过去的心思。 算下来，从天人落地到现在不足十二时辰，他这个人间帝王已经去见过人家两次，再去，那可就比三顾茅庐勤快多了。 “除了去帮忙的金吾卫与匠人，还有谁知道武德殿的消息？” “回陛下，微臣下午已经让武德门、武德东门的门侍以修缮宫闱的名义，告知闲杂人等绕行。”程牛躬身回道，抬头时眼神偷偷撇过李世民脖子上的风扇以及龙袍的衣袖。 李世民点点头：“今日去武德殿帮忙的金吾卫与匠人，每人赏万金，另，今日之事，不可泄露，违者重罚。” 随后，转身让张阿难将地上所有东西都收起来。 程牛连忙谢恩，只是目光一直跟着张阿难抬走的东西移动，甚是幽怨，等到那些东西消失在屏风之后，才恋恋不舍地躬身告退。 “消息封不了多久的。”程牛退下后，长孙施施然从屏风后面出来，悠悠说道。 “至少先把消息锁在宫闱之内，能锁多久是多久。”李世民忍不住叹道： “天降仙神，朕这帝王一日三惊，果然是不同凡响。” “大体还是好事的，至少我皇家占了先机。”长孙接过话头：“听陛下说过，那天人似乎不在意这些宝物流落凡间，倒是要好好谋划一下，交换一些，再售卖出去，也好充盈内库” “此事不急，如此宝物岂可落入庸人之手？再说我泱泱大唐，岂会缺这三瓜俩枣？”天可汗袍袖一挥，很是大气。 长孙走到他旁边，替他从侍女手中端过一碗茶汤，一边幽幽说道： “陛下忘了上月，刚从内库拨了十万贯补贴国朝？” 李世民表情一僵，连忙端起茶汤掩饰尴尬，不想差点被烫到。 “此事再议，待明日给他寻摸好落脚地，再与其详谈。” 长孙无言，她在屏风后听得清楚，那位可是花了一整天时间把武德殿布置妥当，显然打了久住的心思，自家丈夫还想给对方换地方，可不好办。 不过，她素知李世民性子，得知武德殿的现状，只怕给天人挪地的想法比白日更重了。 “对了，兕子怎么还未回来？那青兰太不像话，朕明明让她戌时便带兕子回来的。”李世民生硬地转移话题。 长孙无奈，朝殿外看了看。 “离亥时还远呢。” “咳，也是。那，对了，得了这么多物事，长乐城阳青雀还有父皇都未曾见过，且让人分分，送去一些。” 这次，长孙皱起了眉头，提醒道：“还有高明。” 于是，天可汗更尴尬了。 好在，金吾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拯救了他。 “陛，陛下，有怪物自东向立政殿而来，双目如凌空大日，甚是吓人，还请陛下娘娘暂时退避。” 李世民与长孙听了，对视一眼，并没有慌乱。 自东而来？那就是武德殿了。 那位天人又做了什么惊人之举？ 两人在好奇心驱使下，不顾金吾卫苦求，联袂出了立政殿，想要看个究竟。 第11章 问界M7 时间倒回去一点。 武德殿。 投影仪已经关闭，白白的幕布在灯光下有点晃眼。 小奶娃叉腰踩在沙发上，黑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的对面，陈辞双手抱胸，故意板着脸，寸步不让。 “尼素坏因，块吧系羊羊他们饭粗赖！” “不可能，半个时辰已经到了！” “系子旧看啦一小会，咩有半个洗尘。” “喜羊羊动画每一集就是一刻，半个时辰是四刻，你看了四集正好是四刻！” “……神麻素集？” “……一集就是听喜羊羊唱两次歌。” “……” 小奶娃似懂非懂，想了想当着陈辞的面掰起了手指头。 “一，额，撒，素……” 然后没数明白，急得团团转，只得又叉着腰跟陈辞继续对峙。 “尼素噗素在骗窝？系子赫聪鸣哒！” 陈辞斜睨了小奶娃一眼，朝一旁青兰努了努嘴。 “不信你问青兰？” 小奶娃闻言，顿时转过头，满脸期待地看向青兰。 “青兰解解，尼嗦，素噗素咩有半个洗尘？” 青兰本来瓜吃得好好的，突然话题中心转到她身上，竟不知所措。 她刚才也看得入迷，没有在意时辰，可陈辞也没理由骗小奶娃，所以，她瞅瞅陈辞，最终咬咬牙，只能狠心浇灭小奶娃眼中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 “殿下，已经半个时辰了。” 此话一出，小奶娃就像被石化一样，整个人变成了灰色。 “肿么酱紫” 陈辞看着小奶娃像是瞬间失去支撑，直挺挺地扑到沙发上，整个人深深陷进海绵垫里，不由失笑。 “好啦好啦。今晚太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这样吧，下次见面，我请你吃更多好吃的行不？还有好玩的哦。” “窝噗！”小奶娃像条蝉蛹一样拱了拱，把自己埋得更深了。 陈辞扶额，想了想，手一伸，一堆东西凭空出现空中，掉到了沙发上。 有会发光扎着蝴蝶结的羊角发饰，跟小奶娃差不多大的美羊羊公仔，鞋面印着美羊羊头像的卡通叫叫鞋。 陈辞捻起叫叫鞋，朝鞋底用力捏了几下，啾啾啾声音立刻传开，成功引起了小奶娃的注意。 结果，就在小奶娃打算抬头偷偷看看怎么回事的时候，陈辞恰到好处地把美羊羊公仔放到了她视线之内。 “哇，米羊羊。”小家伙一骨碌就爬来，抱着就不撒手。 陈辞见机把羊角发饰灯光打开，吸引了小家伙注意后，将之套在她头上，又示意青兰帮她把鞋子换下。 啾啾啾啾啾 片刻后，整个武德殿就回荡着叫叫鞋的叫声和小奶娃欢快的笑声。 “这下子能好好回去睡觉了吗？”等小奶娃跑了两圈，陈辞连忙把她拦住，再次问道。 “窝噗！”没想到小奶娃还是不干。 “为什么呀？” “介里娘娘哒，窝幺在介里睡。” 陈辞不禁牙疼，这可怎么搞。 还好，青兰解了围：“殿下，娘娘说了，亥时前必须回去。” 小奶娃闻言，小嘴又是一瘪，但还好没哭出来。 陈辞连忙加码：“我帮你把房间变得凉凉的，你就回去睡觉好不好？” 小奶娃由阴转晴。 “尊哒？” “真的！” “讷好伐……” 青兰这才得以抱着小奶娃出了门。 陈辞因为答应小奶娃帮她把房间弄凉，也准备跟过去。 只是看到门口停着的马车时，陈辞却不愿意上去了。 无他，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看过无数次作者吐槽古代马车的颠簸，他不想自己屁股遭殃。 “坐我的车回去吧。”他叫住了准备上车的青兰。 然后，一脸黑色的油电混动问界M7出现在马车旁。 青兰被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不等她发问，陈辞已经按动钥匙。 两个车头灯闪烁了下。 “上车！” …… 李世民跟长孙出了立政殿，站在严阵以待的金吾卫后面时，首先看到的是两盏硕大的车灯将立政殿前的空地照得亮如白昼。 “阿爷阿娘，窝肥来啦。” 还没等他们看仔细，车子后车窗就摇了下来，兕子第一时间探出去朝着两人挥手。 两人这才拨开金吾卫，走了过来。 陈辞想着还要回去，便没有熄火，开门下车，走到后门把小兕子抱了下来。 啾啾啾 小奶娃一下地，就一路朝长孙撞过去，叫叫鞋的声音啾啾个不停。 长孙蹲下抱住她，看了看小奶娃头上发光的羊角发饰，瞅了瞅公仔跟叫叫鞋，发现小奶娃一脸开心，忍不住宠溺地点了点她额头。 而李世民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女儿，而是死死盯着问界M7，不时抿抿唇角。 “先生，不知此为何物？” 李世民一把挽住陈辞的臂弯，问道。 “陛下！” 没等陈辞反应，长孙见丈夫如此，连忙出声提醒。 李世民惊觉自己失态，连忙把手松开。 “阿爷，介素计几会咚哒切切，系子旧素坐介个切切肥来哒” 小奶娃急着向阿耶阿娘炫耀，告诉了李世民答案。 “自己会动的车？” 李世民微惊，绕着车子打量了一圈，黑色油亮的外表，威武的造型，还有前面那两盏大大的车灯，都让他着迷。 “这就是天人的座驾么？果然雄壮威风，与我人间座驾不可同日而语。” 陈辞见天可汗只差把眼睛黏在车上，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眼角不由一阵抽搐。 “长孙无垢，见过先生。” 另一边，长孙皇后放下兕子，也不理入魔的丈夫，先与陈辞见礼。 “陈辞见过皇后。”陈辞连忙还礼，对于千古贤后，他还是存着几分敬意的。 “陈辞？”长孙默默把这名字记下。 “小女叨扰先生，还要劳烦先生送回来，本宫感激不尽。” “小事而已，娘娘不必挂怀。对了，小兕子寝室可否容我布置一番，暑气未尽，我答应她帮她把房间布置得凉爽些，也好睡个好觉。” “这……”长孙有些为难，小兕子留宿立政殿，自然是与她睡一起，但她的寝宫，外男进入，实在不适合。 “是在下思虑不周，这样吧，我把降温的东西留下，娘娘自行安排如何？” 陈辞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想着是不是把东西交给太监宫女，让他们代劳。 长孙松了口气，就要答应下来。 可李世民这时候突然开口了。 “无须如此，兕子不在立政殿常住，先生好意安排，还是直接布置到凤阳阁为好，免得以后麻烦。再说，朕今晚要留宿立政殿。” “可是，陛下，凤阳阁在公主院内，先生前去，多有不便。”长孙为难道。 “这有何难？朕亲自陪着走一遭不就成了？难道有朕陪着，其他人还能说出个不是来？” 李世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他很自然地走到车子一侧，正好是副驾驶旁边的车门，摸索了下，没打开。 “先生，这门如何开？时候也不早了，还是速速过去为好。” 第12章 凤阳阁 问界M7六座塞进去了五个人。 司机陈辞。 副驾驶天可汗李世民陛下。 中间是晋阳公主小兕子殿下及其侍女青兰。 最后一排是长孙皇后最后塞进来的张阿难。 陈辞简单地教会新乘客如何开门关门，又让李世民自己学着系好安全带后，准备启动。 李世民好奇问道：“先生，这车不用牛马人力，如何行动？” “烧油或者用电。”陈辞随意地回答道。 车子启动，推背感让众人微微向后一仰，旋即又恢复正常。 “油？电？”李世民对这答案不是很满意，张了张口却忍了下来，看看窗外倒退的景色，回头又细细打量着车内的各种装置和细节，还上了手。 车载屏幕的画面让他眼前一亮，手指一抹就会变幻的画面更让他惊奇，好奇点开的图标车里就突然响起的钢琴曲让他吓了一跳。 空调吹风口微小风声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惹得他四处捉摸，等找到吹风口时，整张大脸就趴了过去，贪婪地感受冷风吹在脸上的清爽，嘴里啧啧有声。 车内的灯光也吸引了他的注意，脑袋不住上仰，想要找到光源。 小兕子很想与自己阿耶分享晚上吃到的美食与看到的喜羊羊，连续叫唤了他几次，结果只得到几声嗯嗯哦哦是吗的敷衍回应，气得小家伙直接哼的一声，鼓着腮帮子生起了闷气。 陈辞无奈摇头，对此刻表现得跟个多动症儿童一样的大唐天可汗很是无语。 “陛下，这是车子挂档的操作杆，乱动会很危险的。” 在天可汗的罪恶之手伸向汽车档位操纵杆时，陈辞终于忍不住出言阻止。 “哦哦，朕只是好奇，好奇，朕不动手就是了。”李世民讪讪缩回手，安分了些。 不过手是安分了，嘴却接替了手的活，开始不断骚扰陈辞。 “先生，这挂档是何意？” “车子启动之后要挂档才能走，而这操作杆就是控制挂档的，不同选择可以控制车子向后倒或者向前开。” “原来如此，那这车子如何启动？” “不同车辆启动方式不同，我这辆很比较简单，按这个键就行。” 李世民深深看了陈辞指着的按键一眼，将其记下。 “那这车子也无缰绳，如何停下？” “有刹车的，就是这个，踩下就行。”陈辞挪开右脚，让李世民看到下面的刹车与油门，继续解释道： “左边这个是刹车，右边这个是油门。想停下就得踩刹车。” “油门又是何物？” “踩油门就会加快速度，根据踩踏轻重来控制汽车加速快慢。” “先生……” “陛下，你是不是想学开车……” 从立政殿到公主院，需要经过立政门献春门，然后转入两仪殿所在区域，横穿整个区域再过宜秋门，途径千秋殿，才算到地头。 以太极宫的规模，路程不算短，以问界M7的速度，又不算长。 这不长的距离，对于陈辞而言却是一段漫长的折磨。 李世民的问题层出不穷，恨不得顷刻间就把车子的一切摸清吃透，弄得陈辞多少有些不耐烦。 也就只有那些第一次见到汽车，被汽车吓到的侍卫战战兢兢前来盘查，不得不由李世民出面料理的时候，陈辞耳根才能清静一下。 慢慢的，陈辞也回过味来。 今晚恐怕不是李世民要留宿立政殿不方便，而是想趁着他送小奶娃回公主殿的机会感受下问界M7吧？ 甚至，这位天可汗可能还在琢磨着怎么自己上手呢。 想通了这点，陈辞望向李世民的目光多少带点鄙夷跟嫌弃。 这老毕登，搁这玩心眼…… 然后，他默默将车子提了速，不久之后，就在青兰的指引下，停在了公主院外。 李世民虽恋恋不舍，但也只得下车，带着众人前往凤阳阁。 除了值守宫女太监的见礼，一路无话。 “这便是兕子的寝宫，先生且看如何布置？”李世明直接将陈辞带到小奶娃房间里。 “有劳陛下了。”陈辞谢过，随后四下扫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各种低矮的家具零零散散，显得空荡，一张步床倒是像点样，只是木制家具本就厚重，对于小孩而言却是太过压抑。 床榻四周围着帷帐，陈辞上手摸了摸，针脚倒是细密，可这玩意密不透风，大热天围着这个，小奶娃在里面能睡得安稳？ 再看看枕头，玉质的，价值不菲，可这玩意这么高是怕小奶娃不落枕？ 被褥倒是凑合，毕竟皇家，丝绸所制，摸上去冰冰凉凉。 总体而言，李世民对这个小女儿还是不错的，就是……嗯，时代限制吧。 哎，可怜的小奶娃。陈辞默默叹了口气。 “坏因小囊菌，介旧俗系子睡觉觉哒地方，尼块吧它变娘娘。”小奶娃可没陈辞想得那么多，只知道陈辞很快会把自己睡觉的地方变得跟武德殿一样，兴高彩烈。 李世民瞅了瞅下车后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小女儿，转头就去黏着陈辞，有些吃味。 不过他也没多在意，他抻着自己龙袍的领口，往里扇着风，似是受不了房间里的闷热： “先生且自便，此处太过燥热，朕先回车上纳会凉，先生完事之后自去寻朕就是。”说着，朝张阿难使了个眼色，作势欲走。 “那陛下且把钥匙带上，没有钥匙开不了门，按这里就行。”陈辞叫住了他，拿出钥匙简单比划了下，就抛给李世民。 “多谢先生！”李世民连忙接住，然后转身大步离去，不带半点留恋。 陈辞也没多想，只是开始琢磨起如何改造小奶娃的卧室。 第一时间，他就先兑换出几盏应急灯，让青兰把烛火撤了，免得乌漆麻黑看不清楚。 然后开始琢磨如何布置。 “两台用蓄电池的空调扇，放冰块应该足够把温度降下来。” “蚊帐太厚太密，得换，不然冷气根本进不去。” “玉枕还是留着以后给兕子当嫁妆压箱底吧，记忆棉儿童枕安排上。” “被子也得换，摸着不错，没想到这么重，是要把小奶娃压扁么？” “床头得布置两盏睡眠灯，不然小娃子半夜起来太黑吓哭怎么办？” “卡通抱枕也得有，她现在应该就认美羊羊他们吧，全家福安排。” 考虑完这些，转头看到步床外的家具，陈辞心里又是一阵膈应。 一不做二不休，陈辞准备给小奶娃来个全套…… 此刻，凤阳阁外。 灯笼微弱的光芒照着路面，两道身影穿过回廊，走过月门。 转过影壁时，两人看着里面的灯光愣了下，停了下来。 “莫不是失火了？凤阳阁怎么如此亮堂？”走在后面少女看着灯光有些慌乱。“糟了，兕子！” 正说着，提起裙摆就要往里冲。 后面的身影连忙叫道：“殿下且慢，那似乎不是火光，还有人。” 前面的少女闻言，急急一停，定睛望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在殿里光亮的照射下，投射到窗户上。 第13章 初见长乐 “兕子寝宫里怎么会有人？看着还是个男人？”被称为殿下的少女很是疑惑： “难道是阿耶？” “陛下身形应该更魁梧些，凤阳阁中之人似乎清瘦了些。”提着灯笼的应该是侍女，显然是见过李世民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均是不解，还有一丝慌乱。 毕竟这里可是公主院，而且深更半夜，要知道，公主院到了夜里，连太监都只能在院外值守，院内的可都是宫女。 不过很快两人就稍稍安心下来，因为凤阳阁外值守的宫女没有动静，显然里面的人不是什么心怀叵测之辈，应该没有危险。 既然没有危险，被称为殿下的少女反而被激起了好奇心。 她拉着侍女往凤阳阁里走去，想要探个究竟。 路过值守宫女的时候，还让其不要声张。 就这样，小奶娃房间门口，半掩的门缝中，多了四只满是探究目光的眼睛。 …… 房间内，陈辞与小兕子正就空调扇的摆放位置争得不可开交。 “饭介里，讷里远，系子吹噗到！”小奶娃用屁股顶着空调扇，想把它推到床边。 陈辞一只手制裁了她。 “不行，对着床头吹会着凉的，着凉就要吃苦苦的药。” “可素，系子热。”小奶娃奋力抵抗。 “那我就多放些冰，冰多了整个房间都不会热了。” “可素，可素……”小奶娃还想挣扎。 “不听话就是坏小孩喽！我可是最喜欢吃坏小孩的哦！”陈辞故意沉下脸吓唬道。 “系子噗素坏小孩。”小奶娃很吃这一套，小屁股触电一样瞬间离开了空调扇。 陈辞这才调整好空调扇位置，同时嘱咐青兰盯着别让小家伙偷偷挪动它。 怕小家伙不开心，陈辞为了哄她，后面的布置一直在征询小家伙的意见，调动她的积极性。 他兑换睡眠灯的时候故意弄了一大堆，一大堆普通里夹杂着几个造型卡通，颜色可爱的。 “睡眠灯要选啥样的呢？也不知道哪个好看，算了，随便选一个吧。” “幺介个，幺介个兔几哒。”小家伙忘了之前的不开心，扯着陈辞裙摆（马面裙）连声说道。 选蚊帐的时候，也是各种颜色都有。 “红色，白色，黄色，黑色，蓝色……小兕子一定不喜欢粉色的。” “幺粉粉哒，幺粉粉哒！” 选枕头的时候，各种造型都有，乌龟的，小狗的，老虎的，小羊的，兔子的…… “兕子一定喜欢大乌龟！” “噗幺噗幺，幺小羊！” …… 单单一张床，两人就折腾了好久。 布置完床榻，陈辞又把那些胡凳矮几什么的全都收了，花瓶摆件更是一个不留，空出好大一片地方。 先是铺上一层毛绒绒的地毯，然后摆上一套正常的仿古沙发，上面垫着海绵垫。又将喜羊羊款式的儿童沙发、儿童座椅，几个主角的都来了一张。 角落放上一个都能当床用的扁平美羊羊公仔。 带架子的藤椅秋千放在另一边。 本来他还想给小奶娃弄上几圈彩灯跟一个小型的玩具屋，但考虑到孩子太小，彩灯可能会影响小孩的视力，只得作罢。 玩具屋的话，他还不大清楚小奶娃的喜好，怕她不喜欢，而且，他有点看不上小型玩具屋，想着什么时侯干脆给小奶娃打造个儿童世界。 …… 扒门缝的两人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发出耀眼光芒的应急灯、从门缝都能感受到冷风的空调扇已经够让二人震惊了。 偏偏陈辞手一挥，就出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信手一拂，屋内的东西又都消失不见。 再一挥手，各种没见过的家具瞬间放满整个屋子。 …… “神……神仙吗？”少女杏眼睁得溜圆，生怕错过哪一个细节。 她身后的侍女更是不堪，老是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门缝太小。 随着陈辞的走动，两人只能不断调整着位置，只为了看得仔细一点。 为了看清陈辞的长相，两女甚至快把整个身子都贴在门板上了。 然后在某一刻—— “哎呀” 啪的一声，两人手一滑，直接扑开了房门，滚了进来。 屋内三人顿时转过头来，看到了两女狼狈的身影。 “阿解？秋语解解？”小奶娃第一个反应过来，歪着小脑袋瓜端详了下，不确定地问道。 “长乐殿下！”一旁的青兰已经赶了过去，先把长乐公主身上的秋语扒拉开，才把长乐扶起来，细声问询：“可曾伤到何处？” 长乐一只手朝青兰摆了摆，一只手去拂裙摆沾到的灰尘，小脸微红。 陈辞从几女的对话中也知晓了少女的身份，应该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长乐公主，李世民的嫡长女，李丽质。 按照现在贞观七年算，应该只有十三岁，今年就得嫁给长孙冲了，没想到现在还没出阁。 他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下这位公主。 鹅蛋脸，尤带几分婴儿肥，柳眉杏目，秀口琼鼻。 身形窈窕，虽只有十三岁，却出落得高挑，目测快有一米五五了。 许是天热，兼之快到就寝的时辰，所以身穿鹅黄襦裙，外罩轻纱，双肩若隐若现。 头发披散着，没有半点首饰，脸上也无粉黛颜色，素面朝天。 …… “呀。” 李丽质抬头，正好看见陈辞打量着自己，才想起自己早就卸了妆容，连忙抬起袍袖，遮住了脸，甚是窘迫。 “大唐长乐公主李丽质见过仙人，丽质未得允准，窥视仙人，还请仙人恕罪。” 陈辞回过神来，看着用袍袖遮掩还差点把头埋进胸口的李丽质，有几分好笑，又起了几分顽心。 “咳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你可能弄错了，我不是仙人，我是妖怪，比较喜欢吃小孩的妖怪，不信你可以问问兕子。” 末了，还把小奶娃拉过来为自己佐证。 小奶娃也没让他失望，小脑袋点得如小鸡啄米： “素啊阿解，他素大妖怪，稀饭七噗哭哒小孩。” “啊” 李丽质霍然抬头，小脸茫然。 第14章 李世民出车祸 凤阳阁中，长乐兕子跟陈辞各自坐在沙发上。 在青兰的解释下，长乐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陈辞刚才只是在与自己开玩笑。 当然，也确定陈辞天人的身份。 “真是仙人？” 李丽质杏目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她忍不住偷偷打量陈辞。 十八九岁的少年郎模样，一头短发略显怪异，人倒是长得剑眉星目，十分俊朗，身上服饰与大唐有所差异，形制虽简但别有一股庄严大气…… “噗素仙因，素大妖怪！”小奶娃还在坚持自己的观点，她的话没人相信，却让李丽质收起了自己的小动作。 “兕子，不得无礼！”李丽质板着脸训道。 “坏因小囊菌计几嗦哒。”小奶娃尤是不服。 李丽质抬起巴掌，装作要打的样子。 陈辞连忙插话: “是是是，我是大妖怪，大妖怪现在要请大家喝奶茶，一直叫我大妖怪的小孩子没得喝。” 说完，他挥手兑换出四大一小五瓶奶茶和一堆蛋挞。 “哇，坏因小囊菌，窝噗嗦啦。”小奶娃见状，连忙一边捂着嘴巴，一边说道，引得众人莞尔。 “都拿吧。”陈辞示范了一下怎么喝，然后帮小奶娃那杯插上吸管，推了过去。 “啊，窝哒肿么辣么小？”小奶娃见自己的最小，有些不高兴。 “因为你这里只能装下这么多！”陈辞指着小奶娃的肚皮，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你最小，当然喝小的。” “……吼吧”小奶娃闷闷不乐地接了过去，奶凶奶凶地吸了一大口。 下一刻， “哇，甜甜哒，吼吼喝” 小奶娃之前的不开心瞬间抛到九霄云外，满眼全是眼前的奶茶。 “你们也喝吧，都有，自己拿。”见小奶娃喝得开心，其他人还是拘着，没有去拿，陈辞只能再次招呼道。 这一次，李丽质犹豫了下，还是拿起两杯递给后面的青兰秋语，然后自己拿了最后一杯。 学着陈辞小奶娃的样子插入吸管，喝了起来。 “好喝！”奶茶入口，李丽质双眼一亮，美目流光。 “还有蛋挞。” 陈辞推了推蛋挞，示意众人去拿。 一会之后，屋子里众人便喝着奶茶，吃着蛋挞，聊起了天。 李家人似乎都属猫的，好奇心特别重。 小奶娃对于美食、动画片的执着，李世民对问界M7也恨不得打破沙锅问到底，到了李丽质这里甚至犹有过之。 因为她总能延伸出各种问题。 比如应急灯。 “敢问先生，这是何物？” “应急灯，电灯的一种。” “此物如此之亮，为何不见火焰？” “跟蜡烛油灯不一样，它不是靠燃烧固体燃料来发光，而是用电来加热钨丝来发光的。” “电？可是跟闪电一样的东西？” “差不多，不过电的功率可比闪电小得多。” “功率又是何物？” “功率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只要知道我们把电存进这应急灯里，需要的时候再用来照明就行。” “哦，那里面的电长什么样子，先生可否打开让长乐看看？” “……” 等好不容易结束应急灯的话题，小姑娘又转头关注起了空调扇，然后是沙发、公仔、奶茶的杯子、甚至是陈辞身上的衣物。 陈辞差点没招架住。 见识到这小姑娘的厉害，他都不敢在这多留了。 正好，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十点了，连忙起身： “时间太晚了，兕子该睡觉了，我也该回去了，差点忘了，你阿爷还在外面等着呢。”一个是李丽质妹妹，一个是她老爹，陈辞毫不犹豫拉过来当挡箭牌。 李丽质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天人的不同，仙界长什么样之类的，听到陈辞的话，也只能咽了回去。 “那我送送先生吧。” 陈辞本来想说不用，但见小姑娘甚是坚决，也就没有拒绝。 至于也想溜下来一起出去的小兕子就被他一手抓了回去，塞进了青兰怀里。 临出门口时，他突然折了回来，望着小奶娃很认真地说道：“下次我想吃爱哭的小孩子，咸咸的说不定很好吃。” “啊，讷尼噗七神麻样哒小孩吖？”小奶娃眼睛眨巴眨巴，然后问道。 陈辞等的就是这句话：“我以后不吃爱笑的小孩子，太甜了，肯定不好吃。” 小奶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告别了小奶娃，李丽质陪着陈辞走出凤阳阁，朝着公主院外走去。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李丽质只是问了他在何处落脚，陈辞虽然怕了这个小姑娘，但也没隐瞒。 等到快到公主院外的时候，陈辞指了指李丽质的衣服，让她留步。 李丽质也知道自己这一身不大好出去让人看见，特别自己阿爷还在外面等着，就点点头，转身回去。 陈辞长长松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临近院门，一阵喧闹声传来，让他楞了下。 “救驾……” 嘈杂声中，陈辞只听清楚救驾二字，想起自己的问界M7，心里不由一咯噔。 “坏了！李世民！” 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 到了外面，他双目四下一扫，就发现不远处乌泱泱地围了一堆人，透过人群的缝隙，还能看到自己问界M7。 问界M7车轮下，还有破碎的雨瓮，而车头灯，已经跟雨翁后面的宫墙亲密接触了。 此刻，人群中还隐隐传来一道声音。 陈辞辨认了下，是李世民的声音，心下稍安。 他连忙跑过去，随着距离的缩短，他已经能听清李世民说的话了。 李世民正在训斥张阿难呢，而且似乎因为陈辞的靠近，声调都提高了几个八度。 “你这狗奴才，朕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别碰先生的座驾你偏不听，如今损毁了先生座驾，朕看你如何交代！拿你小命交代么？” 第15章 誓言与痕 张阿难？ 陈辞心中念头一闪而过。 但他没想太多。 随着接近案发现场，他已经看清李世民的模样。 此刻，千古一帝翼善冠坠落尘埃，发髻散乱。 上身衣袍有几处褶皱，腰带直接歪到一边。 腰间玉佩掉在地上，也不知道磕坏了没有。 模样甚是狼狈，像是撞得不轻。 “陛下可曾伤到？”陈辞急忙过去查看。 “朕无碍，只是受些惊吓。”李世民回了句，然后拉着陈辞走到跪着的张阿难跟前，脸上一副大义灭亲的表情： “来来来，先生，这胆大妄为的奴才做下这等恶事，损了先生车驾，如今朕就将他交给先生任凭发落，先生无论如何处置，朕绝无二话。” 说完，还踢了张阿难一脚。 “陛下莫急，还是先说说怎么回事吧。”陈辞总感觉不对，拦住想要继续的李世民。 “事情是这样的……” 李世民正了正自己的腰带，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在李世民的描述里，自公主院出来之后，二人原本只是在车上吹着空调休憩等待，他无意间感叹仙人座驾的神奇，难得体验一回，可惜路途太短未能尽兴，张阿难听到后，就说来时见陈辞驾驶，已经学了七七八八，自告奋勇想带他再走一圈。他抵挡不住诱惑便应了下来，没想到，刚开没多久，就一头撞碎了公主院宫墙下接雨的陶瓮，怼上宫墙。 “所以，都是张阿难的错？”陈辞面色古怪。 如果没记错的话，来的时候张阿难可是坐在最后一排。 再联想到来时，李世民兴奋跟猴儿一样，扯着自己问东问西，还多是如何开车的问题，罪魁祸首是谁，陈辞心底怎么会没有计较。 不过，他也没急着揭穿这位恬不知耻让身边人背锅的天可汗，因为他直觉李世民应该不至于这么没品。 “我先看看车撞成什么样子了。” 他不动声色，走过去蹲下来查看车况，李世民也跟了过去。 还好，车子不能说是撞上宫墙，应该说与宫墙发生了刮蹭。 车灯外壳刮出四指宽的磨痕，灯壳边上的车漆也花了巴掌大小的一块。 按刮蹭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撞碎了雨瓮后，驾驶员打方向盘猛踩刹车，以至于一边车灯跟墙面蹭了一下，车速肯定不快。 驾驶技术不错啊。 可怎么看着就像故意撞上去的呢？ 还有，就这车速，能让你变成那副狼狈样子，帽子跟玉佩掉的地方还离车子这么远？ 李二凤，你这老登到底想干嘛？ 陈辞拍拍手站起来。 李世民也直起腰。 “怎么刮成这样？还好只是这水晶罩子花了点，先生放心，明日朕便召集能工巧匠，必让先生座驾恢复如初，只是修缮期间，这车子恐怕得先寄存在工部了。” 寄存在工部？是寄存在你屁股底下吧？ 陈辞总算抓住了李二的狐狸尾巴，斜睨了他一眼，玩味地说道： “不必兴师动众，一点小刮蹭，影响不大。” “宝马香车，俱是朱紫颜面，况天人乎？先生贵为天人，出行驱此残车，多少堕了身份，实为不美。”李世民被噎了下，旋即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挣扎道。 “无妨。”陈辞都懒得跟他白扯，“实在不行，我便换其他车子开也是一样的。” “时候不早了，在下还是先送陛下回去吧。” 说着，走过去打开了车门，同时对着依旧把头杵进地里的张阿难招呼道：“起来回去了，难为你了。” 原本听到陈辞还有其他车子而双目放光的李世民一听这话，愣了愣，旋即大脸涨成紫红色。 待爬起来的张阿难帮李世民整理好衣冠，三人钻进了车里。 李世民还是副驾驶。 车子启动，朝着立政殿方向开去。 “世民让先生见笑了。” 车上，李二倒是光棍，姿态放得很低。 “陛下言重了。”陈辞见此，连忙说道，他本也没怪罪李世民的意思。 “先生既有其他座驾，且此座驾已有损……世民有个不情之请。” 好吧，打蛇随棍上，三分颜色开染坊。不愧是千古一帝，行动做派确实非常人能比。 陈辞其实不是很看重这辆车，严格上讲，换这辆车的钱还是人家出的，武德殿的东西几乎被他搬空换成了廉价的现代造物，送一辆车子给他也没什么。 嗯，回去找个车灯换上，车漆补一补再给他送过去吧。 “下月十五，朕原本准备在武德殿宴请群臣，如今想改在未央宫，到时还请先生前来一同饮宴歌舞。”他思考的空档，李世民以为他不愿意，又转了话头。 武德殿？ 嘶，这老小子为了辆车这么不要脸？ 行，车不修了，可以给你，但不坑你心头不爽利。 “陛下有所不知，即使在祖安之地，这车子也是造价不菲……” “先生需要什么，但讲无妨。”聪明人闻弦知雅意，李世民连忙说道。 “陛下需答应我三件事，具体什么事还没想好，但可以保证不危及陛下与皇室，不危及大唐，并且，我可以答应陛下以后可以与我交换祖安之物。”陈辞狮子大开口，朝着李世民伸出手掌。 这次，李世民沉吟起来，好一会才摸着真皮座椅咬了咬牙： “好！” 啪 击掌为誓，成交的不仅仅是一辆车。 掌声响起的时候，陈辞心头突然一阵悸动。 很快，车子就驶到了立政殿。 长孙竟然在外面候着。 陈辞下与她见了礼后，伸手唤出一辆SUV，便扬长而去，将问界M7留给了李世民。 新得爱车，虽有瑕疵，但天可汗陛下依然乐得找不到北，因此也没顾得上与长孙说话，只围着问界M7打转。 长孙目送陈辞离去，才转身去寻李世民。 此刻，李世民正蹲在前轮旁边，摸着自己撞出来的刮痕，懊恼不已。 “陛下，大安宫出事了。” 李世民顿时一惊：“出了何事？” “陛下可还记得昨夜派遣过去的御医？”长孙回道：“晚膳后，御医想为阿翁看诊，阿翁大发雷霆，命人责打驱赶。尔后饮宴歌舞，饮酒愈斗，还说，说……” “说什么？”李世民心头发堵。 “逆子恨吾不死耶！”长孙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李世民全身颤抖了下，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车灯上的刮痕。 在他心头，也有这么一块刮痕，折磨他足足七年了，原本，他以为这块刮痕，在三年前已经有愈合的迹象了…… 良久，他才站起来，仰天长叹： “天下谓我大不孝矣！” 第16章 新世界 另一边，武德殿。 陈辞从立政殿回来，就钻进客厅里。 刚在沙发上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商城。 只见商城边角上的气运池，此刻已经蓄满了。 蓄满了也就意味着可以开启新世界了。 但陈辞没有急着去动他，而是仔细回想今晚经历的事情。 见了长孙跟李丽质。 帮小兕子布置房间。 送李世民车子或者达成交易。 所以，气运增加到底是因为人，或者事，还是物？ 如果是人的话，那早上便是因为兕子跟李世民才涨了接近一半的气运。 长孙贵为国母地位与李世民相当，兕子与长乐同为公主，涨的气运应该相当，那么气运池就不应该满。 而且，自己心头的悸动是与李世民击掌时感应到的，也就是说不止是人。 那是事还是物？ 通行玉佩是李世民随手送给自己的，车子是自己从初始商城兑换的，本身应该不至于值这么多气运。 那就是事了。 玉佩代表李世民对自己的认可，车子交易时，自己与李世民击掌为誓。 不对，归根到底还是人，无论事还是物都是围绕着人来的。 按照以前看过的小说里的说法，气运这东西说到底还是归结到人身上的，通过人达成某件事来获得气运，哪怕有人获得宝物来获得气运，宝物也都是有人赋予气运在上面的。 不同身份的人应该带有不同气运，不然不会有气运之子的说法。 换到大唐，就是身份越尊贵的人，携带的气运就会越多。 而自己通过与他们产生联系来获得气运。 获得气运的多少跟他们的身份直接相关，而且每个人的气运应该有个初始值，产生联系获得的气运值是最基础的，然后通过特定的事件加深联系，就能获得更多的气运值？ 看来，自己的金手指还是个养成游戏。 想到这，陈辞对于以后气运获取总算有些方向了。 显然，李世民一家子是首选，满朝朱紫也可以勾搭一下，至于普通人肯定也有什么方式可以产生联系，以后慢慢来。 接下来，就是开启新世界商城了。 老实说，穿越过来后，陈辞心里一直不踏实。 哪怕成功忽悠住李世民，还有着初始商城傍身，也无法带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因为，他终究是个普通人，一刀砍了脑袋就没了，甚至可能一杯毒酒就让他饮恨西北。 所以，未来世界商城寄托了他所有的期望。 对于他而言，每个商城，都是一个惊喜盲盒。 “是不是该先洗手啊？” “放首好运来？” “诸天神佛求一遍？” 一时间，他心中不免冒出各种不靠谱的念头。 纠结了一会，他还是选择什么buff都不叠，直接莽。 “开！” 随着他一个念头触及气运池，满溢的气运池化作光点从池中溢出，然后在某一处骤然聚集，发出耀眼的光芒。 陈辞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忘了光芒是在他意识之中。 一时间，他的视界，就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同时，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股无法抵挡的疲惫袭上心头，下一刻，竟整个人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抬眼便看见日头透过窗纸洒进来的光斑。 “早上了？”陈辞悚然一惊。 这要是半夜有人摸进来…… 不敢想。 “看来以后开新商城要注意了。” 暂时先把这事放下，陈辞念头一动，发现自己脑中多出了许多信息。 全是关于新商城的。 新的模拟世界，时间大概是初始世界的一百年后。 在新世界的时代，将初始世界时代称为火药时代，而他们的时代，称为电磁时代。 转折点是可控核聚变的成功，将世界能源运用推到了一个新高度。 高效、清洁、便携的能源被开发，推动世界各个层面发生巨变。 各种新式武器大行其道，而传统的火药武器逐渐淘汰，其中，电磁武器独占鳌头，电磁时代因此得名。 在陈辞首先关注的就是武器信息。 因为现在他最缺的就是自保以及增加自己神秘度的东西。 “天基电磁轨道炮？不要。” “合轨并联弹射装置？没用！” “电磁手枪？逼格不咋高啊……” “单兵轻型作战机甲，这个可以，就是穿戴麻烦，有点不够实用。” …… 陈辞一直在信息里翻找，最终选定了几件防身兼装逼的东西。 第一件，能发射微型电磁炮的半指手套，整体由新型聚合材料制成，电磁装置在手背，内置五十颗弹丸，掌心还能当放电，当电棍使用。 第二件，纳米作战服的内衣套装，新型类碳纤维材料所制，在大唐穿上，就是刀枪不入。 第三件，微型力场防护罩，纽扣样式的防护装置，贴在身上或腰间可以在身体周围撑起一个防护罩，但防御力低下，从信息上看，模拟世界里很多人拿它当雨伞用。 这几件都是民用级别的东西，对于身在大唐的陈辞而言，却是防身与装逼的利器。 此外，他还对几件比看过的科幻片更科幻的产品很感兴趣。 一种是内置生物联殖装甲，是通过植入皮下的生物群落生长，最终在体表形成生物装甲，防御力惊人，即使在模拟世界里，也是高精尖产物。 一种是人类基因补全药剂，很像米国队长里的超级士兵药剂，能修复体内缺损基因，开发肉体潜能并使之保持在人类极限水平。 这东西才是陈辞一直渴望的东西，经过信息大时代洗礼的现代人，都无法停止对超凡力量的向往，虽然这东西效果可能连超级士兵药剂都不如，却让陈辞看到了希望。 一百年不行，那两百年呢？三百年呢？ 因为每个世界都是独立一个商城窗口，货币也不一样。 陈辞想要把这几件东西换下来，结果尴尬的发现，新的商城需要的货币叫信用点。 看来又得找东西换了。 陈辞也没多想，在武德殿里找出上次兑换后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件家具，扔了进去，然后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这么少？” 第17章 朝堂之上 寅时卯时相交的时候，李世民指挥着一群宫女给问界M7搓澡。 搓澡的手是妙龄少女的柔荑。 用的是珍贵的白叠布，细腻柔软。 动作必须轻重适度，细描慢点。 在李世民的要求下，车子每个角落都得照顾到。 好不容易将车子擦净，已经是卯时二刻了。 李世民还是不满意，尤其对于车头灯那处刮痕，看了又看，吩咐张阿难： “取两朵最大的绒花和绸布来，将这两边车灯都掩上。” 张阿难取来，利用后视镜将绸带与绒花安上。 李世民这才满意，围着车子看了又看。 “陛下，该上朝了。” 张阿难忍不住提醒道。 “没事，再等等。”李世民背着手，看了看天，沉吟道。 具体等的什么，只有他知道 当然，太极殿外候着的文臣武将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今天皇帝陛下迟到了！ 而且一迟到就是小半个时辰！ “陛下该不会睡过头了吧？早知道俺老程也多睡会了。”一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胖子擦了把汗水，嘟囔了句。 此人正是宿国公程咬金程知节。 “还多睡会？你跟陛下能比，信不信陛下把你栽到地里？”一旁的黝黑壮汉也在擦汗，闻言呛了他一句。 “黑炭头，胡咧咧个啥？陛下要栽也是先栽你！”程咬金直接怼了回去。 “老夫不跟你吵。”黝黑汉子，也就是尉迟恭横了程咬金一眼，然后望向宫门的方向，神色有些担忧：“陛下再不来，今天朝会可就不好过了。” “有啥不好过的，睡过头而已，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那些言官难道还能抓着不放？”程咬金不屑地朝言官扎堆方向啐了一口。 不想，他刚啐完，脑袋就挨了一下。 啪 “姓魏的，你抽风了吧？打俺干啥？”程咬金回头，发现打自己的是一个身着紫袍的长须中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袍袖就像上前开干，被尉迟恭死死拉住。 魏征好整以暇，混没有刚打完人的自觉，先细细察看了打人的笏板有没有打坏，才朝程咬金哼了声； “一打你言行粗俗，有失朝仪，二打你身为重臣，却不知轻重，胡言乱语！” “老匹夫，俺怎地胡言乱语不知轻重？若说不出个道道来，今日不与你甘休！”程咬金气得直冒烟。 “前夜天降陨星示警，圣人不知自省，今日早朝迟迟未至，份属怠政，授人以柄，不怕天天悠悠众口，口诛笔伐？这等事情在你程知节眼中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魏征上下嘴唇一碰，话语如连珠炮弹。 程咬金闻言一怔，竟不知如何对答。 他眼珠子一转，便想犯浑。 魏征也不示弱，抬头挺胸，怡然不惧。 “快看，那是什么？” 正在二人对峙之时，群臣中突然有人指着宫门方向一声惊呼。 众人连忙顺着那人手指之处望去，只见一辆庞然大物正缓缓驶过宫门，朝着太极殿而来。 那物事通体发亮，前边镶嵌着上等琉璃，底下四轮不知何物所制，落地无声，关键不见牛马，不见人力，竟自行滚动，甚是神奇。 “圣人至” 正当众人迷惑之时，早有侍者高声疾呼，让众人明白来者何人。 不过，汽车对于古人的冲击还是太大，以至于李世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竟无人行礼。 还是魏征忍不住咳嗽几声才将众人唤醒过来。 “参见陛下” “众卿免礼，且进殿吧。” 李世民很满意群臣的反应，昂首阔步，领头进入太极殿。 待在龙椅上坐定，台下已有人憋不住了。 “陛下，刚才您所坐何物？俺老程怎么从来没见过。”却是程知节。 “此物名为汽车，无需牛马人力，便可自行，乃是朕偶得之物，今日正是因为此物才晚来了些。” “知节若是好奇，待散朝后，朕带你坐坐便是。” 顿时，程咬金喜得咧开了嘴。 魏征却是双目一瞪，似有不满。 此时，恰好张阿难站了出来，让魏征刚要伸出的脚收了回来。 “众卿有本，即刻上奏！” 御史堆里，有几人对视了一眼，便有人抢在魏征前面站了出来。 “臣有本奏。” 李世民居高临下一看，是言官崔智，摆了摆手。 “且奏！” “天子之德，昭行于天，万民共鉴。自去岁开始，有雷落于陇西，人畜死伤者众；有山石崩于川蜀，车马皆没；东海之滨，巨鱼吞舟；幽深之苑，山火摧林。而前夜，更有陨星坠于宫闱之内，诚乃上天警示，今日陛下更因一奇技淫巧之物，耽误时辰，臣斗胆请陛下自省，查过补漏，以全天子之德！” 此言一出，魏征抚着长须的手顿了顿。 李世民面色一滞，幽幽道： “可还有卿家如此觉得？” “臣觉得崔御史所言在理！” 李世民话音刚落，便有人站了出来。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自然就有第三个，第四个。 有附议的，有添油加醋的，更有引经据典，单纯为了进言而进言的。 甚至于，有人请李世民下罪己诏。 罪己诏三个字一出，满堂皆静。 “放你娘的屁！俺打死你个不忠不孝的瓜怂！”程知节第一个暴走，撸起袖子就要找那御史麻烦。 “知节退下！” 台上，李世民面沉如水，却喝止了程咬金，同时也止住了那些想要出来反驳的群臣，自己幽幽道： “今日之事，让朕想起了贞观四年以前的朝会。那时的朝会便是如此，没想到三年后的今日，朕又看到了这番光景。” “落雷之事，年年皆有；蜀地多山，泥石崩落份数正常；巨鱼吞舟，也非鲜见；山火摧林，人为或者天灾，难道就不多吗？朕御极七载，自问日理万机，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怎么到了崔卿家嘴里，倒像个昏庸之辈？” 崔智此刻也感觉到不妙，连忙就想站出来辩解，却被李世民伸手止住了话头。 “正月，朕改《破阵乐》为《七徳舞》，你说朕圣功不足；三月，北魏铁仪锈损，你说国朝功绩不显，无法庇佑神器；四月阴雨连绵，是朕对上苍恭谨不具……” “朕倒想问问你，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诋毁朕与国朝，居心为何？” 李世民越说越大声，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几乎是朝着崔智吼出来的。 “陛下息怒！”台下顿时跪了一片。 崔智更是吓得整个人几乎贴在地上。 或许是李世民威严太甚，崔智一时竟昏了头，还想着自辩： “臣……臣一心为国啊，陛下……再说，再说，若不是上天示警，怎么会有陨星坠于宫闱，还有，还有陛下怎会玩物丧志？” 说到陨星，崔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咬着不放。 李世民盯着他看了良久，漠然不语，然后在某一刻，突然收敛了所有怒气，笑了笑。 “那崔卿家可知道朕玩物丧志的物从何而来？” “从……从何而来？” “正是卿家口中上天示警的陨星带来的，按你的意思，这是不是上天要朕玩物丧志呢？” “啊……” 第18章 兕子三顾武德殿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喜欢拿天子德行说事的崔御史，被李世民以诽谤君王，德不配位的理由摘了顶冠。 连带着支持他的其他御史言官也受了惩处，或罢官，或降职，或罚俸。 最惨的是那位喊出罪己诏的仁兄，落了个流放岭南的下场。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求情。 向来支持言官大胆直谏的魏征也是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朝堂才安生几年？就这么坐不住吗？”等到李世民处理完那些言官，魏征才呼出一口气，心中叹息。 那些获罪的言官大多出自五姓七望，如果这都看不明白，那他魏征就白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了。 其实李世民有句话他很认同，如今的朝堂又要变回了贞观四年以前的样子了。 经历过那几年的人才会明白，前两年朝堂一片和谐的情况有多么难得。 这是当初“天可汗”威名带来的震慑效果，没想到短短三年，五姓七望又开始不安分了。 魏征并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所以虽然很不满李世民的处置手段，他还是选择缄默。 既然选择对此事保持沉默，接下来李世民炫耀他的新座驾，带着满朝文武胡闹的事情，他再开口，就不大合适了。 直观的画面是，朝会开到一半，李世民跟一班文臣武将咋咋呼呼地开着车在太极殿前狂飙，而魏怼怼在殿前吹胡子瞪眼，憋得甚是难受。 “玄成，站在那里做啥？轮到你了，快过来！”李世民可不清楚魏征在想什么，等文武群臣轮了一圈，才发现没有魏怼怼的身影，四下一扫，冲着他招呼道。 魏征脸上顿时青红交替，变幻了好几轮，很想严词拒绝，但话涌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到嘴边的，就只剩下： “陛下，微臣来也！” …… 陈辞的早餐吃得没滋没味。 还是新世界的货币闹的。 几件剩下的大唐家具只换了不到两万信用点，将将把微型电磁炮手套，作战服内衣套装还有微型力场防护罩换下，多一个子都没有。 相比起生物联殖装甲和人体基因补完药剂那天文数字的价格，两万信用点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 陈辞对比了下初始商城跟新商城里那些家具的价格，发现新世界里，那些家具只是跟新世界拥有的高端家具差不多，而不是像初始商城里还有附加价值。 感觉更像是从初始世界到新世界的100年时间里，贵重木材家具的经济泡沫破碎了。 就像陈辞以前在新闻上看到的，各种文玩手串被人炒的一路飞升，然后某一天啪的一下突然无人问津，回落到正常价格。 这让陈辞意识到，每个时代可能值钱的东西都不一样。 那以后兑换指定货币就有点麻烦了。 想到这，陈辞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以至于一整个早上，他都怏怏不乐，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发呆。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才走出殿门口透透气。 没想到刚走出去，就听到一阵啾啾啾的声响。 打眼一看，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古装小萌娃正仰着头，脸上是一个大大的笑容，几个洁白的小奶牙在阳光照射下，泛起亮眼的光。 “坏因小囊菌，窝又来啦！” 来人正是小兕子。 看见她和她的笑容，陈辞什么烦恼都没了。 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想逗逗她，于是故意别过头，嫌弃地哼了一声。 “哼，笑得这么甜，一点都不好吃。” 没想到，小奶娃居然学起了他，也别过了头，嘴里还奶声奶气地道： “哼，笑哒辣么甜，以点嘟噗好七！” 呀，学我？ 陈辞转过头来，双手抱胸，故意眼睛气鼓鼓地盯着她。 小奶娃连忙也双手抱胸，也气鼓鼓地看过来，不过学得不到位，腮帮子也鼓成了馒头状。 陈辞索性就陪着她玩闹，把头歪到一边。 小奶娃也歪头。 陈辞伸个懒腰，小奶娃也伸懒腰。 陈辞转个圈，小奶娃也转圈。 “学人精！”陈辞故意凶她。 “鞋因精！”小奶娃也奶凶奶凶地还了回来。 “小兕子是个坏小孩！” “坏因小囊菌素个坏小孩！” 呀，不上当？ “学人说话的坏小孩等下没有肉肉吃！”陈辞使出撒手锏。 “鞋因……呜呜，坏因！噗玩啦！”小奶娃终于破功。 “噗呲……”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陈辞这才注意到，小奶娃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几个人，正是青兰李丽质秋语三人，不免老脸一红。 不过他也是个老油条，一边走过去把小奶娃捞了起来，一边自然地朝着三女打招呼： “中午好啊，长乐。” “长乐见过先生，冒昧来访，还请先生见谅。”长乐走过来，见了礼。 “进去吧，外面日头毒。”陈辞微微躬身算是回礼，随后招呼几人进屋。 “好。” 几女跟随陈辞进了殿。 “好凉快啊！”刚进殿门，长乐就忍不住惊呼。 连小奶娃都是连连附和：“娘娘哒，酥胡！” 弄得陈辞疑惑问道：“小家伙，你那昨晚不是给你布置风扇了么？怎么还大惊小怪的。” 说起这个，小奶娃顿时鼓起了腮帮子：“坏因小囊据骗因，窝早上气来旧噗凉辣！” “怎么……差点忘了，你那风扇是储电池，应该是没电了。”陈辞愣了下才想起空调扇的缺陷，赶紧给小奶娃道歉：“是我的错，等下我帮你换一个能用很久的。” 正好，新世界里很多家具都是便携免插电的，得益于新能源开发，续航动辄几个月起步，很适合大唐的情况，到时候想办法给小奶娃换个空调吧。 “吃饭了没？”陈辞顺口问了一句。 “先生可是要用膳？长乐打扰了”长乐有点不好意思地答道。 小兕子就直接多了。 “系子莫七，肚肚饿。” 第19章 二改武德殿 “窝幺七红烧又。” “还有红又又、大虾虾，好七哒菜菜。” 小孩子一般记性很好。 陈辞刚邀请长乐他们一起共进午餐，小兕子就把昨晚吃过的菜名都报了一遍，虽然名字基本都是她自己起的。 “可是我今天不想吃这些啊。”陈辞故意为难道。 “啊……”小家伙直接蔫了。 “兕子不得无礼。”李丽质连忙训斥小家伙，朝陈辞道：“先生尽管安排就是。” “算了算了，还是选兕子爱吃的吧。”陈辞却又改了口。 “好呀好呀。”小奶娃瞬间又活了过来，只是还没等她高兴两秒，陈辞在那边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 “可惜了啊，本来我今天准备的菜比昨晚的更好吃来着……” 小奶娃：“啊……” —— 逗弄了小奶娃一番，陈辞才把中午的菜色安排出来。 肉菜是可乐鸡翅，梅菜扣肉，椒盐排骨，照烧洋葱炒牛肉，素菜则上了一盘撒了白糖的凉拌西红柿和一盘地三鲜。 领教过李家人的好奇心，这次陈辞布菜的时候，每一道都给李丽质介绍了一遍，包括里面的用料、佐料，烹饪方式，都说得清清楚楚，堵住了李丽质的嘴。 “哼，坏因小囊菌！”小奶娃还记得陈辞使坏的事情，朝他哼了一句，然后化悲愤为食量，开始大块朵颐。 很明显，今天的菜更合小奶娃胃口，每一道菜都让她欢呼雀跃，只是累坏了一旁给她夹菜的青兰。 头一回品尝现代正餐的李丽质开始还是很拘谨的，尝过味道之后，也加快了夹菜的速度。 虽然依旧带着皇氏的优雅，但小嘴一直都没停过。 不过，她对梅菜扣肉的攻击频率明显没有其他菜高，甚至陈辞都不记得她有夹过。 可能是因为他介绍时说过这道菜主料是猪肉的缘故，唐朝贵胄是不吃猪肉的。 “我们那个世界的猪肉不是大唐的猪肉能比的，喂养方式也不一样，放心吃吧，干净又卫生。” 陈辞忍不住给她解释了一番。 李丽质这才动筷，尝过之后，也就彻底放开了。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 陈辞吃饭过程中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小奶娃妥妥一个肉食动物，李丽质反倒更喜欢素菜，甚至为了与小奶娃争最后一片凉拌西红柿，不惜用上大姐的威严。 这也让陈辞发现了李丽质另外一面——护食。 “坏因小囊菌，窝幺看米羊羊！” 吃完饭，小奶娃就吵着要看喜羊羊动画片。 陈辞自然无有不应，当然没有忘记限制时间：“只能看一个时辰！” 小奶娃非但没有不开心，反而很高兴，她可是还记得昨晚只让看半个时辰。 陈辞操作投影仪的时候，李丽质又凑了过来，双目放光。 陈辞哪里能不知道她想干嘛，故意板着脸紧闭双唇，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李丽质虽然不知道这手势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出身皇室，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见状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小脸爬上两朵红云。 不过，她很快就顾不上尴尬，因为她的注意力全被幕布上的画面吸引住了。 同时更多问题也从她脑中浮现，偏生陈辞不让问，多少憋得有些难受。 好在，这股难受很快被喜羊羊的剧情冲散了。 几个女娃看喜羊羊入了迷，陈辞则多少有些百无聊赖。 人一无聊，就想找点事做。 想起自己缺可以换成信用点的东西，跟李世民昨晚又约好交易的事，正好各取所需，所以心思不免就动了起来。 说实话，他可以跟李世民交换的东西太多，毕竟现代产物有太多是大唐没有的。 新世界的东西兑换起来对他而来性价比不高，初始世界的东西足够大唐消化了。 他准备暂时先以初始世界的东西为主。 可是怎么跟李世民说呢？种类多，数量多，一件件来实在太过麻烦了。 走出客厅，陈辞突然有个想法，那就是让李世民自己挑。 反正武德殿已经被李世民卖给自己了，干脆把初始世界的商场搬过来算了，让李世民慢慢选。 想到就干。 陈辞直接把昨天好不容易布置好的主殿摆设全部回炉，这一回，连正中间那张龙椅都没放过。 对比了下两个世界商城的价格，最终还是扔进了初始世界里。 然后按照商场的模样，一排排货架被他兑换出来，在主殿里一点点摆好。 日常洗漱用品、厨房用品、玻璃制品、电池类的电子产品、化妆品/手表柜台、酒类、现代调味品…… 不一会，就将大殿铺了一半，并不是陈辞铺不满，而是有太多东西没想起来，筛选也麻烦，干脆就搁置了。 再有就是，剩下的一半空间，陈辞准备给小奶娃一个惊喜。 于是，一排排堆满玩具和零食的货架就出现在了剩下的空间里。 最后，陈辞恶趣味地将商场收银台也搬过来，完工。 正琢磨什么时候通知、以什么样方式通知李世民过来一趟时，突然似乎听到小奶娃的哭声，心下一惊，连忙朝客厅跑去。 一掀开帘子，果然，哭声立马清晰，真是小奶娃，而且看样子，哭得还很厉害。 “呜呜呜……” “莫哭莫哭，告诉阿姐怎么啦。”李丽质正在哄，青兰和秋语也在一旁紧张兮兮。 好一会，才让小奶娃开口说出了缘由： “窝……窝旺计跟二解嗦辣，呜呜呜，二解几道系子有好七哒好玩哒噗糕数她，废噗稀饭系子哒，废噗里系子哒。” 从小奶娃断断续续的哭诉中，众人终于弄清楚了原因。 竟然是因为忘记带她二姐一起过来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害怕她二姐讨厌她。 众人皆是哭笑不得。 陈辞也是莞尔，这小丫头太可爱了，太懂事了。 一时间，他都有点嫉妒李世民了。 眼见小奶娃鼻子一抽一抽还要哭，陈辞连忙站了出来。 刚才他因为没哄过孩子实在不知如何下手，现在知道原因了，他自然有办法让小奶娃重新开心起来。 “既然忘记带你二姐过来吃好吃的了，那你把好吃的好玩的带回去给你二姐不就好了？” “啊……”小奶娃闻言抬起头来，小脸有些茫然，似乎没弄明白陈辞是什么意思。 第20章 鬼神之事 “青兰解解，讷个讷个” “红红哒，红红哒，以定好七” “窝看现煮片啦，好七哒煮片。” …… “青兰解解，尼推块点辣，窝们气讷边。” 陈辞给小家伙解释完怎么给二姐赔罪后，小家伙连喜羊羊都不看了，拉着几女就出来挑零食。 甫一见到外面短短时间就被陈辞变了个模样，第一次看成商场阵仗的几女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既是惊叹陈辞不愧是仙人，仙法了得，又是惊叹于仙界宝物如此之多。 陈辞静静等待几女缓过来，才兑换了几辆购物车，让几女各自去选购，还特定让小奶娃坐进了一辆购物车里，让青兰推着。 事实证明，逛街购物对于女人而言，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古今中外，美丑老幼，不外如是。 哪怕是小奶娃，也是一头扎进了零食区、玩具区，好半晌都不露个头。 嘱咐了青兰不要让小奶娃拿那些太辣或者狠活太多的零食，陈辞抬脚就去寻找李丽质。 与小奶娃专情于零食玩具区不同，李丽质对每个区域每种商品都很有兴趣。 洗漱用品的牙膏牙刷、玻璃制品货柜的玻璃镜、手表柜台的手表……每一件都看得很仔细。 不过她倒不贪心，拿的东西很少，整个购物车里，也就一些牙膏牙刷毛巾等物，连镜子也只拿了一个。 陈辞过去的时候，她正在日用品区，拿着一包护舒宝翻来覆去地看。 陈辞看清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时，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没等他逃走，李丽质已经叫住了他。 “先生来得正好，此物非丝非麻，是何用途，还请告知丽质。” “咳咳，这叫圣血贴，猛男必备。”陈辞企图蒙混过关，不想李丽质更加迷糊，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静静等待陈辞下文。 “好吧，这是女孩子用的，而且是比较年轻的女孩子才会用到它。”陈辞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见李丽质还是不懂，索性摊开了讲：“就是每个月那几天用的。” 此话一出，李丽质愣了下，然后没多久，红云便从脖子开始，一路爬到了俏脸上，连耳根都红透了，几乎下意识就将手中的护舒宝丢了出去，仿佛那是个烫手的山芋。 陈辞尴尬地挠挠头，望着眼前差点把头埋进胸里的小姑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咳，你觉得这些物品在大唐售卖如何？”良久，陈辞才想起正事。 “啊？好，好啊。”小姑娘脸皮薄，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敷衍地应着。 “……我与你父亲昨夜约好的，以我的世界物品交与你父亲售卖，你看到的这些，都是适合在大唐售卖之物，我的意思是，有时间让你父亲过来一趟，免得他说我说话不算话。” “哦，哦，好的，此事丽质记下了。”李丽质这才忙不迭点头，将此事应下。 “那你继续逛吧，我先走了。”说完，陈辞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 小半个时辰后，众女才推着几辆满满的手推车出来。 打头是小奶娃的零食车，几乎快把她埋起来了。 陈辞坐镇收银台，将准备过去的小兕子拦了下来。 “欢迎光临陈辞购物店，你的货物已扫描，现在请付款。” 说着朝小奶娃伸出了手心。 小奶娃不明就里，满脸大写的懵。 “就是给钱，不给钱我就把你抓起来，不给你饭吃，不让走！”陈辞特意做出几分凶恶的表情，吓唬道。 “可素窝莫强啊，尼吧窝抓气来窝旧七咣尼哒好七哒。”小奶娃说得理直气壮。 “噗呲……”后面三女闻言，具是偷笑出声。 陈辞被小奶娃堵得一脸黑线，正想着怎么继续吓唬，掌心处突然被人放上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块亮闪闪的金元宝。 却是李丽质过来凑趣。 “店家，钱货两讫，多的算赏你的。” 惹得青兰秋语再次掩嘴而笑。 “咳咳，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走吧，欢迎下次光临。” “好耶！”小奶娃欢呼。 之后，众女又看了一会喜羊羊，天色已是不早。 小奶娃赖着不走，估计还想蹭一顿饭，却被李丽质直接揪了出去。 小奶娃委屈巴巴地望向陈辞，惹得陈辞心里仿佛被狠狠扎了一刀。 无法，陈辞只能兑换出一堆饭菜打包好，让李丽质带回去跟李世民一起吃。 结果要走的时候，众女又发现要带的东西太多了，根本就拿不了。 陈辞本想用suv送过去，但连人带货，坐在车里估计太局促了些。 最后，他不得不兑换两台三蹦子，一台带后斗，一台是三座的，花点时间教会了青兰秋语两个人如何操作。 好在武德殿离立政殿不远，就算他们两个是新手应该也能拉过去。 …… 此刻，李世民和长孙也在等着丽质她们。 夫妻二人无话，李世民脸色阴沉。 良久，李世民才沙哑地问长孙： “父皇真的梦到了大兄？” “听大安宫里的说过，已经有一阵子了，不是梦到了，就是耳边突然听到他们的声音。” “说什么了？” “这……” “但讲……罢了，不问朕也清楚。” “陛下，会不会……真的是他们回来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李世民斩钉截铁地说道，但刚说完，他就想起了陈辞。 “……还有一事，无舌公公说阿翁经常听到大安宫内侍女太监议论他，说他无能无法庇佑子孙，才惹了当初兄弟阋墙的祸事。” “哪个狗奴才如此大胆？朕砍了他脑袋！”李世民勃然大怒。 “陛下息怒，无舌公公常伴阿翁左右，他却对此事一无所知，其中岂不蹊跷？”长孙连忙安抚。 李世民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真是鬼魂作祟？”这一刻，即使是千古一地，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既有愧疚，又有慌乱，有不甘，也有决绝。 “就算是鬼魂又如何，即便重来一次，朕，朕也绝不后悔！” 李世民攥紧了拳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长孙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背，默默站在他身边。 正值此时，殿门外却传来一阵声响。 夫妻二人皆是升起几分怒气，刚想出去看看是谁敢在立政殿嬉闹，不想耳边已经传来自家女儿的声音。 “阿耶阿娘，窝肥来辣！” 第21章 越王李泰 立政殿内，众人分餐而食。 兕子太小，与长孙同食，所以长孙那一桌，多分了一些。 李丽质耐心地给李世民布菜，特地每道都多夹了几筷子，留给自己的，却是众人中最少的。 李世民似乎全然忘记了之前的烦心事，笑容满面，一边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一边用力地嗅着饭菜的香气。 李丽质每布一道菜，他都要要问上一问。 结果李丽质还没来及回答，小奶娃就已经开始抢答。 “介素红红又” “介素好七哒菜菜” “讷个素阔落几刺。” “介个旧咕……咕咕又！” “咦，介叫神麻？系子旺计嘞……饭真嘟素好七哒。” 李世民菜名没搞清楚，倒是被小奶娃逗得哈哈大笑。 他宠溺地摸了摸小奶娃地脑袋，便迫不及待地招呼众人开吃。 一边吃还一边大赞特赞菜肴的美味。 “不愧是天人所食，滋味不是凡俗可比，真是人间难得几回寻啊。” 期间，李丽质说出这些菜肴多为猪肉所制，很担心李世民会就此停着，没想到李世民只是愣了愣，筷子反倒挥舞得更勤了。 “不愧是天人手段，没想到区区贱肉也可做得如此美味，不可不食。” 连长孙皇后也毫不在意，只是好奇地问了句： “也不知道天人是用何等手段处理这猪肉，竟无半点腥臊。” “据先生所言，这些菜肴所用猪肉是因饲养方式不同，所以并无腥臊，做出的菜肴甚至比牛羊肉还强些。” 李丽质把陈辞之前说过的话原话复述出来，惹得长孙与李世民对视一眼。 “也不知道那饲养之法我大唐是否用得？若是用得，可是大好事一桩。“ 李世民若有所思。 “正好先生与武德殿放置了许多仙界之物，想请阿耶过去挑选适合我大唐售卖之物，阿耶到时候问他便是。” 李丽质正好把陈辞邀约之事也说了。 李世民一愣，旋即大喜： “哈哈，好，先生果乃信人。” 之后，众人便没有再说其他，专心沉浸于美食之中。 直到一个意外来客闯入，才让众人停了下来。 “阿耶阿娘，青雀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 只见来人十四五岁模样，身量也算高，只是痴肥了些，大热的天穿着厚重的蟒袍，肚子被勒得鼓鼓的，许是跑动的缘故，一张胖脸上尽是汗水。 正是李世民嫡次子，越王李泰。 此刻，他正拿着一袋开封的薯片往嘴里塞，胳肢窝里还夹着其他零食。 “阿耶，此为何物？甚是美味，青雀怎么从未尝过。” “啊，讷素窝哒煮片，窝幺给饿解哒，阿兄肿么阔以偷七！” 李世民尚未说话，另一边小奶娃却已经急了。 李泰闻言，掏薯片的动作顿了顿，讪讪地停了下来，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憨笑地朝小奶娃说道： “原来是小兕子的啊，阿兄进来时看见门口铁皮怪车上放着此物，一时好奇，便拿了些尝尝，兕子莫恼，阿兄请你吃羊汤，给你赔罪。” “哼，窝才不幺七羊汤，羊汤噗好七。”小奶娃虽然不高兴，但见自己阿兄给自己赔不是，也没再纠缠，只是有些心疼地看了看李泰胳肢窝里夹着的零食，嫌弃地说了句。 李泰见此，又憨笑了下，然后把开封的薯片也夹在胳肢窝里，怪模怪样给其他人见了礼。 “青雀见过阿耶，阿娘，妹妹。” “免礼，你这贪吃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连你幺妹的零嘴都抢。”李世民笑呵呵地说道，话语中虽有责备，语气却甚是宠溺。 又见他满头大汗，忍不住道： “大热天穿什么蟒袍，出这一身汗岂不难受？快去换过。” 李泰闻言，却是突然脸色一敛，正色道： “皇家衣冠，自有法度，儿臣虽年幼，不敢有违，以免失了我李家威仪。” 李世民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不愧我李家麒麟儿！不过你是皇子，也不能太过苛待自己，且上前来。” 说完，还没等李泰走过来，自己反倒先离席而起，走了过去。 还摘下了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戴在李泰脖子上。 正是从程牛那里得来的耳机式风扇。 习习凉风拂过李泰的胖脸，让小胖子甚是惊奇。 “阿耶，此为何物？竟可自生凉风？” “此物名为风扇，朕也是偶然所得，殿中还有些，等下你也拿几个回去。” 李世民拍拍小胖子肩膀，龙口一张就送了几台出去，混没注意到身后的长孙为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多谢阿耶！咦，什么味道？好香！”李泰憨笑着谢恩，下一刻，鼻翼突然扇动了几下，却是闻到了陈辞送过来的菜肴的香味。 “……你这鼻子是越来越灵了。”李世民见小胖子一脸馋色，也不藏着，将其拉到自己进食的案几前，将那些没吃完的菜都揽过来，还将自己的筷子递给了他。 小胖子也没客气，咧着嘴傻傻朝李世民笑了笑，就迫不及待抄起筷子尝了起来。 “好吃！” “这个也好！” “世间竟还有此等美食！” …… 小胖子一开始还有点吃相，渐渐就变成了饕餮之态。 李世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眼见那些美食肉眼可见地减少，也全然不见心疼，只是一味地劝小胖子慢点。 长孙看得真切，好几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到最后，李世民案上的饭菜本是最多的，却是最先被吃完的。 “阿耶，这些饭菜出自哪位御厨之手，青雀怎么从未尝过。” 小胖子吃完饭菜，意犹未尽，还惦念上了做菜之人。 “这可不是宫里御厨做得出来的，而是另有其人。”李世民说道。 “那是何人？” “素坏因小囊菌！”这一次，是小奶娃抢过了话头。 “坏人小郎君？” “对呀，坏因小囊菌有吼多好七哒好玩哒!” 小胖子更加好奇了，正待再问，李世民已经接着说了。 “你脖子上戴的东西，昨日送过去的面食，殿外朕的车子，都是那人所赠。此人来历特殊，暂居武德殿，遇见了记得以礼相待。” “哦” 小胖子这才满意，小胖脸上那双不大的眼睛眯了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22章 冲突 陈辞心情不错。 从李丽质那营外得来金元宝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惊喜。 原本他只是嫌那金元宝碍事，习惯性把它兑换进新世界商城里，没想到小小金元宝竟让他换到了十四万信用点。 要知道那金元宝仅有五两左右。 唐代一斤十六两，大制一两大约41克，小制一两13克。大唐初年十个开元通宝大约为一两，而一个开元通宝4.2克，所以贞观年间金银用的还是大制，也就是一两41克多，李丽质给的金子，足足有两百克。 换算下来，就是700信用点一克。 “看来一百年的时间，不仅没有改变金子硬通货的地位，反而更高了。” 陈辞有点小开心，至少他知道该怎么跟李世民交易了。 长夜漫漫，无聊的他新得14万信用点，忍不住就泡在了商城里。 逛过淘宝的都知道，有时候逛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的事。 更何况，新世界商城里的东西对陈辞来说都属于未知，所以，摸索起来就没完没了，直到五更天才沉沉睡去。 辰时，陈辞还未醒，一辆马车缓缓驶近武德殿，在殿门口停下。 李泰依旧是一身蟒袍，弯腰从马车出来的时候，绷紧的蟒袍将大肚子勒出一个圆鼓鼓的轮廓。 “参见越王殿下。” 值守的程牛连忙上前见礼。 李泰满脸倦色，一双不大的眼睛带着浓浓的黑眼圈，显是一夜没睡好，所以，他只是挥了挥手算是回应，抬脚就要往里走，程牛连忙拦住了他，满脸为难： “殿下，陈先生应该还未醒来，殿下贸然进去恐不妥当。” “放肆！越王殿下何等身份，除了陛下和娘娘，谁敢阻拦？不过一个乡野村夫，好大的架子。还不赶紧闪开，否则小心你的狗腿！” 李泰还没说话，他身边随行的小太监却已经操着尖利的嗓门大声呵斥道。 小胖子虽觉不妥，但没有阻止，只是抬手打掉了程牛伸出来的胳膊，径直朝里面走去。 这也是小胖子素日习惯导致的问题，仗着李世民的偏爱，李泰进出帝后寝宫都没有人敢拦，更何况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对于自己的失礼之处，他没有放在心上，反倒对门口摆着的SUV兴趣多些。 “此物应该就是阿耶口中的神车？等下倒是要跟殿中之人要过来。” 小胖子心忖道，全然不觉这个想法太过理所当然。 等到进了殿中，第一眼就被那一排排货架镇住了。 现代超市的规模，对于古代人的冲击就是降维打击，哪怕陈辞布置的是简易版的，也绝不是什么西市东市的商肆能比的。 小胖子一边惊叹于眼前商货的规模，一边心头却没来由几分火气。 虽然早从小兕子口中套出武德殿被陈辞弄成商店样式的事情，但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哪来的乡野村夫，竟将我大唐皇城大殿摆弄成这般模样，眼里可还有一点法度？”小胖子心中对陈辞先生了几分不满，若不是惦念那些稀奇的物件，他都想转头就走，去自家阿耶那告上一状。 也因为这无名之火，他身边那趾高气扬的小太监想进去里面叫醒陈辞时，他直接拦住了。 此刻的李泰，完全没有在李二长孙面前的恭谨守礼，只有贵为亲王的理所当然。 “理那乡野村夫做甚，待本王拿了东西就走。” 说完，自顾自逛了起来。 那小太监会来事，眼尖地看见购物车，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便想明白了用途，从外面招呼了几个侍从进来，各自推着一辆，屁颠颠地跟在李泰后面。 于是，一群人便开始在货柜间扫货。 没错，是扫货。 薯片不管什么口味，什么包装，小胖子直接大手一挥，清空了。 电子产品区看到风扇，李泰双眼一亮，同样没有犹豫。 玻璃制品货柜上的东西让他看花了眼，让侍从小心翼翼地用日用品区的毛巾包好，放进了购物车里。 …… 等到程牛实在放心不下，进来查看时，小胖子一伙已经堆满了全部的购物车，准备往外搬，那个小太监甚至对收银台，或者说收银台镶嵌的玻璃有想法，正琢磨着如何弄走。 “殿下且慢！”程牛连忙上车拽住了当头的购物车，急急道： “殿下不可，陈先生乃是陛下贵客，不可如此！” “左右不过商贾之辈，铜臭满身，最多也就会些庖厨之术的厨子，有什么相干？”小胖子不屑一顾，信手从袖中掏出一锭黄金，抛了过去。 黄金砸落到程牛身上，又咕噜噜地滚到地上，沾满了灰尘。 “本王也不白拿，这黄金便是货款，待那厮醒来交给他便是，多的算本王赏他的。” 李泰语气中甚至有几分戏谑。 程牛见状，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想了想，他一咬牙，目光紧紧盯着李泰： “殿下如此行径，与强盗何异？就不怕末将禀告陛下吗？” “大胆！”或许是程牛的话戳中了李泰的软肋，小胖子瞬间炸了毛。 “来人，掌嘴！” “奴才遵命！”旁边的小太监连忙应了，命令两个侍从拉住了程牛双臂，自己上前就是左右开弓。 啪 啪啪 啪啪啪 陈辞是在一片啪啪声中醒来的。 他感觉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吵得他睡不安稳。 等到双眼一睁开，结果耳边的声响更清晰了，本就睡得晚，加之他向来有起床气，瞬间火气就烧起来了。 他胡乱将马面裙围上，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 刚一出去，就见到小太监正在掌掴程牛，怒火再也压制不足，冲过去就是一记大脚。 “哪来的杂碎，敢来我地盘闹事？”同时一声大吼，镇住了所有人。 “咳咳，咳咳，哎哟，疼死我啦。”那小太监被踹的狠了，瘫在地上直叫唤。 “你……你，大胆！”小胖子见陈辞如此凶残，连忙缩到侍从后面，戟指喝道。 陈辞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旋即四下一扫。 几辆东西堆得都溢出来的购物车。 几个空荡的货架。 地上沾满尘土的金锭。 两颊浮肿的程牛。 心下对于殿中发生的一切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压抑着怒气，冷冷地盯着李泰： “第一，把东西放回去。” “第二，给程牛道歉！” “第三，叫你家大人过来给我一个解释！” “你……你狂妄！”李泰听完陈辞的要求，顿时也是火起：“你可知本王是谁？” 陈辞认真地看了看李泰那张胖脸，又听他自称本王，哪里还能猜不到：“你还能是谁？你不就是李世民嫡次子，李家的惹祸根苗，蠢笨如猪的李泰呗。” 陈辞每说一句，小胖子脸色就难看一分，等陈辞说完，一张胖脸已经涨成紫红的肉盘。 “你……你……你……”却是气得说不出话了。 “我再说一遍，放回去！”陈辞可不惯着他，又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好，好，好个胆大包天的狂徒，放回去？本王今天不仅要带走这里的东西，还要砸了你这里的破烂，再禀明父皇，将你大卸八块，以泄我心头之恨！”李泰已经失去了理智。 “都愣着做啥，给本王把东西都搬出去，本王倒要看看谁人敢拦！”说完，亲自拉过一辆购物车，就要从陈辞身边推过去。 其他侍从见状，连忙跟上。 陈辞也不阻拦，只是沉着脸，跟在他们后面，出了殿门。 怒气冲冲的李泰，径直推着那购物车到了马车旁，还不忘回头恶狠狠看着陈辞： “来拦啊！本王看你如何拦我！” “好啊”陈辞淡淡应了声，朝马车方向伸出了左手。 左手手掌上，戴着他刚刚拿出来的半只手套。 李泰见他这番做派，不解其意，便又要出言挑衅，却见陈辞对他做了个爆炸的口型。 “嘭” 随着陈辞口型出现，一声巨响在李泰耳边炸开，让他脑袋嗡嗡直响。 他忍着不适，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却见他的马车只剩下一个底盘，上面的部分化作碎屑，洒在马车周围，最远的碎屑，离马车足有好几丈远。 有些碎屑还落到他的蟒袍上，让原本威严的蟒袍看起来灰扑扑的。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耳边又传来陈辞幽幽的声音： “把东西放回去，给程牛道歉！我不想再说第四次，除非你想跟马车一个样！” 说完，陈辞朝正好远远驶来的问界M7看了眼，转身回到武德殿，只留下李泰满脸骇然，两股颤颤。 第23章 处置 问界M7停得有些急。 车子刚停下，李世民就从车里跳了出来，直奔李泰。 “青雀，你可还好，有没有伤到哪？” “阿爷？阿爷，那人会妖法，会妖法！”李泰见了李世民，终于回过神来，陡的扑进李世民怀里，声泪俱下。 李世民将他推开一点，细细察看一番，心下稍安。 他目光越过了李泰，望向了其原先瘫坐的位置，那里有一滩水渍，又看了看哭得像个孩童的小胖子，眼神幽幽。 “吩咐下去，今日之事，谁敢多言半句，杀无赦！”这话是朝着刚下车的张阿难说的。 “是”张阿难有些惊魂未定的应下。 刚才那一幕，其实他与李世民也看到了。 信手一指，马车化为齑粉。 这已然不是凡间手段，对他们冲击力太大。 哪怕是李世民，身为人间帝王，心理足够强大，也还是被狠狠震慑了一下，更何况他。 甚至他还觉得，若不是担忧越王安危，只怕自己陛下当时就得转身而逃。 “阿爷，那厮是妖人，快快将他擒下，给儿臣做主，快……”李世民怀里，李泰就像个受了欺负回家让家长给自己撑腰的孩子，喋喋不休。 “闭嘴！” “额，阿……阿爷…… 李世民难得对自己这个向来宠溺的儿子疾声厉色，吓得小胖子一下就止住了哭声，双目茫然。 没等他再说什么，李世民已经推开了他，站了起来。 双目扫过满载的购物车、车子后面瘫软在地的越王侍从，李世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智慧如他，岂会看不清楚其中缘由，待见到里面听见动静，顶着个猪头跑出来的程牛，脸色更是黑得如一团墨汁。 “你过来，将今日之事细细说来，不可遗漏半句。” 此刻，他自不会去询问惊魂未定的李泰，也信不过那些侍从，倒是看着就像受害者的程牛更为合适。 关键，他清楚程牛的秉性，他的话，信得过。 “回陛下，今日之事，要从越王殿下说起……” 程牛也确实值得他信赖，只把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了出来，完全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漏过一出细节。 李世民一边听着，一边眼皮直跳。 他没有想到素日里聪明乖巧，谦逊有礼的儿子居然会如此嚣张跋扈，横行霸道，与在自己跟前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心里不由对李泰很是失望。 尤其是他听到陈辞对李泰的评语时，更是心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李家的惹祸根苗，蠢笨如猪？” 在他心里，这八个字本该与自己的儿子八杆子打不着才对。 可是一想想李泰今日的行径，李世民自己都忍不住起了几丝怀疑。 那一边，李泰见程牛将自己行径一一说出，不免急了，好几次想要开口辩驳，却在李世民越来越犀利的眼神中，讷讷不能成言。 “孽障！” 待程牛说完，李世民再也压不住火气，猛地举起自己的手掌便要打。 “阿爷”李泰吓得往后一退，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世民这一巴掌最终没有打下来，只朝着李泰恨铁不成钢地道： “呔，还想坐到什么时候？按照先生所言，速速将这些东西归还，这般模样做给谁看！” “是，是，是。”李泰如蒙大赦，连忙爬了起来，过去把自己的随从叫起来，推着购物车重新进了武德殿。 一通忙活，将将把武德殿恢复了原样。 李世民不清楚陈辞态度如何，又押着李泰给程牛道了歉，不管程牛是否受不受得起皇子之礼，至少完成陈辞的要求。 他本还想押着李泰过去给陈辞赔不是，可李泰哭天喊地，死活不肯跨过那道帘子。 “回去给你阿翁跟阿娘请个安，接下来三个月你就好好在寝宫读书吧。”李世民最后还是放他离开，离开之前，算是委婉地将他禁了足。 不过李泰能够离开，他那个贴身小太监没有这么好运了，天可汗给程牛使了个眼色，朝那个小太监指了指，程牛会意，抢在李泰出声之前，将那个小太监驾了出去。 至于小太监下场如何，自不用多说。 处置完这些破事，李世民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整理下衣冠，掀开了那道隔开主殿与侧边的帘子。 帘子里面，陈辞正坐在沙发上，吃着自己的早餐。 “吃点？”见李世民进来，陈辞随意地招呼道，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李世民却不能装不知道。 他面色严肃地走到了陈辞面前，拱手郑重地躬身朝陈辞行了一礼： “小儿无状，冲撞先生，还请先生莫要见怪。” 陈辞见他如此，只能侧过身子，不受全礼，伸手将其扶了起来。 “我未曾往心里去，否则也不会只是吓吓他便罢。” 李世民闻言，才稍稍松了口气。 “既如此，那朕就放心了，原本今日过来，还想与先生好好合计仙界物品售卖一事，不想竟发生这等事，朕改日再来拜访，先生好好休息。” 说完，便欲离开。 陈辞一脸腻歪拦住了他。 “小儿辈撒泼，还不至于影响你我，改日改日再改日，太麻烦了，陛下稍坐，待我吃完，便带陛下去挑选，免得陛下以为我趁机食言而肥” “咳，咳，那就听先生的。”李世民小心思被戳破，咳嗽几声掩饰尴尬，顺带借坡下驴。 第24章 只谈交易，不沾因果 李世民还是受了李泰之事的影响。 虽然言语之间，甚至比之前还要客气热情，但陈辞还是能感到两人之间还是有了些生硬与隔阂。 或许，今天的事，多少让他感觉身为帝王的威严受到了冲击吧。 对此，陈辞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放在心上，他相信，对于帝王，接下来能得到的东西，将会让他觉得帝王威严什么的，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抛开的。 所以，他专门带着李世民先去了电子产品货柜，对于后者而言，这些就是所谓的“仙家法宝”。 他一件件地介绍着准备在大唐出售的东西，讲解得很是详细。 “此物名为手电筒，乃是夜间行路所用，你可以理解为我们那世界的灯笼，只是它不用烛火，而是需要更换电池。我手上这款名唤苍龙手电筒，可调远光模式或者扩散模式。” “这个叫太阳能节能小电灯，白日太阳底下照晒，可吸收日光能量，用以晚上照明，晒一天太阳，大抵可用两个时辰，如果售卖，可以几个一起捆绑销售，便于买家使用时可以自行替换。” “小风扇不用多说，陛下脖子上正戴着呢，只是这里款式多些，有些样式，更是为女子和幼童设计。” “这个叫电子打火机，顾名思义，就是生火之物，以电生火，作用大抵与火折子相同，只是更为便捷。里面是用电池供能，一个电池可用一月之久。” …… 开始的时候，李世民只是不时点头回应，不时称赞几句。但随着一件件商品被陈辞讲解，即使他身为帝王，也终究无法保持矜持。 先是不知不觉地上手，然后是开始问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陈辞每介绍完一件商品，就会讲解下一件。李世民往往刚被一个商品镇住，还没搞明白就被陈辞放回了货柜上，李世民意犹未尽，又怕错过新的商品，面色纠结。 还是张阿难有眼力劲，推来了购物车，李世民这才把陈辞介绍过的商品都放进了车里，亲自推着。 如此一边讲解，一边逛，李世民的购物车不知不觉就堆了一半，却还没走出电子产品柜台。 就算这样，电子柜台也只逛了不到一半。 到最后，陈辞还故意指着那些需要插电的电子产品馋他：“那些就不介绍了，大唐还用不了。” “这是为何？若是价格问题，先生只管开口就是。”李世民急了。 陈辞给他解释了下电子产品用电池和直接插电的区别，才让李世民放弃了将其他电子产品也纳入交易名单的想法。 放弃归放弃，离开电子产品货柜时，李世民还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目光中满是不舍。 接下来，陈辞带他去了玻璃制品柜台。 玻璃制品柜台上的产品，虽然对李世民的冲击依旧大，但还在他理解范围之内，只是惊叹玻璃制品的通透与精美。 “如此上等的琉璃，世所罕见，没想到先生这里居然有如此之多，样式还是如此精美。” 陈辞没有跟他解释玻璃与琉璃之间的区别，对于大唐人来说，两者就是一种东西，他懒得浪费唇舌。 只是他见李世民用龙袍衣袖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一个玻璃茶壶往购物车里放，生怕磕着碰着一点，还是忍不住说道： “陛下不必如此，这些东西就是平日用来喝水盛汤或者摆设之物，并不珍贵。” “如此精美之物用来喝水盛汤？真是暴殄天物！”李世民觉得不可思议，但见陈辞肯定地点点头，才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天人，生活竟是如此奢华。” 既然是喝水盛汤之物，李世民也就不再那么重视，虽然还是小心翼翼，但动作自然了许多。 接下来，陈辞又带了他去手表柜台，手表柜台里多是机械表，是他特意挑选的。 “此为计时之物，可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好的手表，在我的世界也是价值不菲。” 听陈辞说得认真，李世民也重视了起来。 经过陈辞上手示范用法，以及解释了分秒的概念后，李世民迫不及待地先挑了一款仿黑水鬼自己试了起来。 “这只就送给陛下了，此物若是售卖，达官贵人才是首选。”陈辞顺势将那仿黑水鬼送了出去，顺带提醒了下。 “嗯，寻常人家也配不起此等宝物。”李世民认可地点了点头，又低头摆弄着已经戴在手腕上的黑水鬼，显然对这份礼物甚是满意。 后面的生活用品柜台，李世民的表现就好很多了。 左右不过些日常之物，虽然新奇且与大唐迥异，但还是入不了李世民的法眼，只是心下决定先购买一些皇室先尝尝鲜。 陈辞想了想，也没去提醒他日用品的广大市场，毕竟这些东西多少卖不上价，大量兑换起来还麻烦，就先不列入首批交易名单了。 不过，李世民对于化妆品柜台的东西也兴致缺缺，那就忍不了。 “在我的世界里，有一句话，叫女人的钱最好赚，陛下可不要小瞧这些东西。” “哦，莫非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不成？”李世民本来听说这些东西就是天界的胭脂水粉，还有几分轻视，听了陈辞的话，终于被勾起了几丝兴趣。 “各种缘由，到时我列个清单，再选一套样品，陛下交与娘娘试过之后，自然明了。”陈辞却卖了个关子。 之后，他又领着李世民去了其他几个柜台，挑了些东西。 其他还好，唯独酒品柜台，李世民两眼放光，几乎每种酒都要了一些，按他的话说，便是天界美酒不可不尝。 待样品堆满了三台购物车，陈辞觉得差不多了，便领李世民回了客厅。 宾主坐定，李世民惊叹了下沙发的舒适，便开了话头，与陈辞商量交易的细节。 “你我之间，既已有约，那便只谈交易，不沾因果。”陈辞抢先为这场交易定下了基调。 “只谈交易，不沾因果？”八个字听到耳朵里，在李世民脑中却多了其他的意思。 “不想与凡间纠葛太深吗？”这是李世民的理解，不过他也没有去过多思考这个问题，这属于他的知识盲区，只是点头应下： “就照先生意思办，具体章程如何，还请先生明言。” 第25章 黑心商人 “我不想麻烦，也懒得去算，所以，我们之间交易，简单些好。” “我提供货物，大唐负责售卖，售卖所得，五五分成。” 陈辞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五成？”李世民微感诧异，倒不是觉得太多，而是觉得太少，毕竟陈辞已经说了，懒得计算，那说明陈辞说的五五分成里，成本并没有刨除。 “会不会少了点？要不朕拿三成，先生七成如何？”在李世民的估算里，这些商品利润之大，无法估算，他只是转个手，就能获取暴利，多少有点不合适，所以主动让了两成。 “就五成，你还需出店面人手，日常经营我也不会插手。超过五成，你我之间因果就重了，不合我本意。”陈辞却摆了摆手，以之前所说的因果为借口，拒绝了。 倒不是他不想要这部份利润，而是财帛动人心，有时候，钱拿多了，是会咬手的。 李世民听完，若有所思，最终还是两成利更让他动心：“便依先生所言。” 既然商量好了分成，那接下来就是商品定价的问题。 陈辞先给李世民普及了初始世界的货币单位。 “我的世界钱是一律以元来计算的，与大唐以文、贯、两为单位略有不同。” “可是在天为元，在人为仁的元？”李世民问道。 “是的。”陈辞点点头。 “天地之大德，所以生生者也。以元计算，确实是天界气象。”李世民不着痕迹地拍了个马屁。 陈辞撇撇嘴，不予置评，转而说道： “若以米价换算，大唐斗米五六文，一斗合我们那十二斤，那么一文钱就相当于四元。但货币换算不能这么算，综合来看，大抵就是一文钱，相当于我们那两元。” 李世民默默记下。 陈辞接着开始为他介绍商品的价格，这下子，是真把李世民惊到了。 “什么，这个上等琉璃杯子才两元？那不就是一文钱？” “一个小风扇十五文？电池两节一文？” “天界美酒，还是装在上等琉璃瓶里，怎么才十文？” 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天界物品再怎么便宜都得以贯甚至十贯百贯计算的李世民，听到这些价格，世界观直接被震得稀碎。 陈辞只好解释了下：“你以为的珍宝，在我的世界，不过一些寻常用品，以这琉璃杯子为例，摔碎都没人心疼，甚至有人专门买来一车摔着玩，只为排解心中愁闷。” 不过，他也怕李世民卖得太便宜，无法达到他的预期，所以又补充道： “这些东西在我那是稀松平常，在大唐却也算得奇珍异宝，陛下不能卖得太过便宜。” “那是自然。”李世民岂会不明白其中道理？ 他拿起一个玻璃杯，在手里随意掂了掂，全然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 “以此物来说，先生欲售价几何？” 陈辞想了想，朝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贯？嗯，倒也算公道价。”李世民暗自盘算了下，点头赞同道。 陈辞：“……” 其实，他那个手指的意思是一贯钱，这价格在他看来已经是天价，没想到李世民比他狠多了。 不愧是千古一帝，这心黑得都长蛆了。 当然，他没有帮李世民改过来的意思，毕竟卖得越贵，他拿得越多。 “嗯，就一百贯。” “如此，那就先卖给五姓七望，朱紫权贵，以及各地的大族吧，寻常百姓也买不起。只是价格这般，每月的量可就不能太多了，最好也别放在一个地方卖。”李世民连卖给谁，在哪卖都想好了。 对此，陈辞很是赞同，毕竟兑换得他亲自来，太多他自己都嫌麻烦，同时还不忘提醒道：“初始百贯，后面继续放出可能就要慢慢降价，毕竟物以稀为贵。” 接下来，两人就一个个定好商品的价格，张阿难执笔纪录。 协商进行得很顺利，一件件商品价格很快就确定了下来。 但有些问题，两人意见则相左。 比如电池式的小台灯与太阳能小电灯之间，两人就有不同意见。 李世民的意思是只卖电池式的小台灯，不仅是因为使用方便，而且必须与电池一起售卖，不是一锤子买卖，细水长流。 陈辞暗道李世民心果然黑的同时，也给出了不同意见，那就是分层销售，电池式小台灯价格定高些，针对更高端的人群，而太阳能小电灯则卖给次一档的顾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五姓七望王公勋贵，以李世民定的电池价格不是所有人都用得起的，不如就用太阳能小电灯弥补下电池式小台灯的市场空缺，获取更多利润。 李世民耐心地听完陈辞的说法，仔细想了想，觉得陈辞说得更对，这才定了下来。 至于那些化妆品，李世民跟陈辞两个大男人则是都麻爪了，最后两人决定先放着，交给长孙皇后来处理。 等处理完所有事情，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除了李泰那档子事，两人算是相谈甚欢，所以陈辞顺理成章地邀请李世民一起吃午饭。 李世民自无不应。 第一次正式宴请宾客，宾客还是堂堂大唐皇帝，历史上有名的千古一帝李二，陈辞也不吝啬，饭菜比请小兕子吃饭正式多了，都是宴席菜。 宝塔肉、开水白菜、芙蓉鸡片、清蒸奥龙……还上了一盅佛跳墙。 这一顿菜，吃得李世民眉飞色舞，他原本以为昨晚的饭菜已是极品美味，没想到今天这顿，把他的眼界又拔高了好几层。 特别是那盅佛跳墙，被他吃了个精光，一滴汤汁都没放过。 将近终场的时候，李世民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有意无意地问陈辞： “先生不知对鬼神之事有什么看法？” “朕的意思是……人间鬼神多吗？” 第26章 公主院与大安宫 与此同时，公主院里很热闹。 秋语青兰骑着三轮车在兜圈，吸引得一批宫女太监大呼小叫，更有好奇心重的直接跟在车屁股后面转圈，还有几个胆大的，朝二女提出想要同乘。 这让两女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没几圈就跟那些太监宫女打成一片，围着两辆三轮车玩闹。 几个年纪较大的公主则围在李丽质的寝宫里，好奇地看李丽质展示那些新奇的物事。 李世民看不上眼的日常用品洗漱用品，在几个公主眼里却是了不得的宝物。 能够刷出很多泡沫的牙膏，净手效果极佳且洗后还有芬芳留下的肥皂，柔软的毛巾，各种口味的唇膏…… 李丽质每展示一样，都能引起几个公主的惊讶和艳羡，当李丽质拿出玻璃镜的时候，几个公主更是只差把眼珠子都黏到镜面上去，纷纷追问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李丽质性子娴静大方，但终究不过十三岁的小女娃，被姐妹们众星捧月围在中间，心里也是很高兴满足的。 不过虽然高兴，没有得到陈辞允许，她也没把陈辞供出来，只是说得自一位奇人，并说了那奇人乃是李世民贵客。 那几个公主都是庶出，听闻是李世民贵客所赠，也知道分寸，并没有强求，只是与李丽质商量着能否拿首饰衣物之类的换取使用这些物品的机会，李丽质只好一一答应。 而另一个寝宫里，小奶娃晋阳公主在做着同样的事。 只不过她分享的对象换成了城阳公主与高阳公主。 三个小公主排排坐在寝宫的门槛上。 小奶娃在中间，左边是城阳公主，右边是高阳公主。 城阳公主五岁，高阳公主七岁，都还是小孩的年纪。 小奶娃展示的啾啾鞋、发光的羊角发饰、美羊羊公仔和各种零食，都对她们有巨大的杀伤力。 城阳公主左手果冻，右手薯片，尝一口果冻，抓几片薯片，吃得不亦乐乎。 高阳则嘴里含着棒棒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奶娃的羊角发饰，好久不曾挪开。 小奶娃全然不觉，还在那卖力地拆着旺仔牛奶，显然还想请自己的小姐妹尝尝。 “介素坏因小囊菌给窝哒，七完旧莫有啦。”一边拆着，小奶娃还一边嘟囔着，看一脸的小表情，显然有点小心疼。 “坏人小郎君是谁啊？这些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给你的吗？”高阳公主抓住了关键信息，连忙问道，连城阳也被这问题吸引过来，好奇地望着小奶娃。 “嗯哪，坏因小囊菌在唔哒殿里，阿娘嗦他素阿爷哒客因。”小奶娃终究年幼，没有李丽质的心思，直接就把陈辞供了出来。 “那你能带我们去找他吗？我们也要好吃的好玩的。”高阳连忙追问道，提到好吃的好玩的，连城阳都两眼放光。 “阔……噗行辣，阿娘嗦今甜阿耶和小囊菌有幺斯，噗嫩服闹。”小奶娃刚想应下，又想起长孙的吩咐，有些懊恼地回道。 “那我们等阿爷回来后再去找他不就好啦？”高阳明显不想放弃，提议道。 小奶娃闻言，双眼一亮：“素哦，高阳解解今聪明，系子肿么莫香到。” 话音刚落，小奶娃又似乎想到什么，换了副表情，气鼓鼓地说道：“坏因小囊菌骗因，素坏因，系子幺打坏因。” 这话就让城阳高阳摸不着头脑，两个小家伙疑惑了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小奶娃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继续对付着旺仔牛奶的包装。 片刻后，三个小女娃便人手一瓶，坐在门槛上开心的嗦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李泰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寝宫，在宫女伺候下换了衣裳，他很想一头扎进被窝里好好睡一觉，然后醒来发现早上的一切只是个噩梦，但李世民的命令他还是不敢违抗，顶着苍白的胖脸和一对黑眼圈就出了门。 马车得得得到了立政殿，刚想去给长孙皇后请安，却被告之长孙去了大安宫，便又马不停蹄地朝大安宫驶去。 天气燥热，小胖子穿得又厚，兼之惊吓过甚，到了大安宫门口时，小胖子又出了一身虚汗，脸色更加苍白几分，颇有几分不人不鬼的模样。 殿内，长孙正在伺候李渊用早膳。 据无舌所言，李渊昨夜又是一夜不安稳，早上也没有胃口，所以长孙才急急赶过来，好说歹说才让李渊勉强吃了一碗粥。 此刻的李渊双目无神，形容枯槁，敞开的衣裳露出一个蔫耷耷的肚腩，肚腩上的褶皱能夹死苍蝇。 李泰进来的时候，李渊正好机械地吃完最后一口粥，抬眼就看见似人似鬼的李泰，啥事一惊，手中的玉勺一抖，跌落案几，又从案几上弹向地面，摔得粉碎。 下一刻，他踉跄地站起来，指着李泰悲呼： “青雀？你怎么也成了这般模样？你阿爷好狠的心呐，杀了吾儿不够，连亲子都不肯放过吗？” 长孙原本也被自家儿子吓了一跳，但见李渊如此，便顾不得儿子，连忙跑过去搀扶，嘴里还不停解释： “阿翁，你看清楚，青雀是人！青雀没死！” 几番折腾，才让李渊稍稍回过神来。 “是人？” “是人！”长孙狠狠地点了点头，转头就冲李泰怒道：“逆子，还不过来跟你阿翁说清楚。” 长孙的话让一进来就被这变故吓傻的李泰回过了神，痴肥的身子抖了抖，才忙不迭趴在地上：“青雀罪该万死！吓到阿翁，还请阿翁恕罪。” 李渊听了这话，神色才好看了些，他仔细瞅了瞅李泰，才虚弱问道：“青雀，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这点，不仅李渊想问，长孙也想问。 “青雀是……是被人用妖法吓的。”许是今天受的冲击太大，李泰脑子还有点懵，几乎是话不过脑就说了出来。 “闭嘴！”长孙立马反应过来，厉声喝道，可惜已经晚了。 “妖法？何人如此大胆？欺我手中剑不利耶？” 李渊听到妖法二字，猛地推开长孙，像是只濒死的老狮子，努力站起来展示自己的雄姿，以此来喝阻敌人。 长孙连忙爬起来又是一番劝说：“朗朗乾坤，哪里来的妖法？阿翁莫要乱想，且听青雀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说完，她气急的朝自己儿子怒声道： “孽障，还不速速道来？ 意识到自己可能又闯祸的李泰全身肥肉乱颤，听得母亲的话，连忙趴在地上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不敢有半点隐瞒。 长孙与李渊安静下来，听李泰慢慢述说，脸色各异。 “那人是何人？那等手段不是妖法又是什么？”李渊目光幽幽，“你和二郎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长孙暗道要遭，心里权衡了下利弊，最终还是选择和盘托出： “那人，就是大前夜落下的陨星，所料不差，应该是上天掉下来的天人。” “天人？”李渊双眼眯成了一条线。 第27章 心病 “人间鬼神？“ 陈辞第一反应是哪里露出破绽，让李二起了疑心。 但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像。 如果是起了疑心，就不会问人间鬼神多不多了，而是直接问人间是否有鬼神了。 那……李二是遇到什么事了，而且事情应该还很棘手，让这位千古一帝不得不往鬼神方向想？ 就算是这样，这个问题也不好回答。 倒不是他相信鬼神存在，而是他现在的身份，乃是从天而降的天人。 这个身份注定他不能否定鬼神的存在，但他心里又实在不愿这位千古一帝笃信鬼神，以免后面起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样的话，他非但是给自己出难题，说不定还会成为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所以，他思索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 “凡间并无鬼神，陛下不必多虑。” 此话一出，他明显看到李世民整个身子都松懈了下来，像是卸去了什么重担。 但李世民还是不放心，追问道： “先生为何如此笃定？若是凡间无鬼神，先生你……” “我是个意外。”陈辞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头脑继续运转寻找合适理由，好在，以前看的小说没有白看，真让他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解释。 “封神之战后，众神归位，天维断，两界绝，自此，凡间无鬼神。” 李世民听完，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那……有什么可能，那鬼是出自凡间呢？朕的意思是，人有没有可能会变成鬼？” 李世民此话一出，陈辞心思就活络开了。 听这话，该不会是这老小子做了什么亏心事，结果最近遇到些常理解释不通的事情，以为以前的仇人化为鬼魂回来报复吧？ 想通了这点，陈辞如释重负，不是因为自己就好。 他松了松刚才因为紧张而有些紧绷的身体，给了李世民一个肯定的回答： “天维断绝后，世间凡人已经没了身死化鬼的条件，只能尘归尘土归土。” 这句话像是定心丸，让李世民心中豁然开朗，再无半点疑虑。 “多谢先生解惑。” “陛下最近是遇到何事？怎么会往鬼神方面牵扯？”陈辞见此，试探地问了句。 “这……”李世民神色犹豫，沉吟了一会，才下定决心，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此事事关太上皇，若真要说起，根源还在七年前……” 既然决定说出来，李世民倒也光棍，没有避讳什么，从玄武门之变说起，再到贞观四年父子初步和解，最后说到最近李渊的反常，父子关系再度紧张。 陈辞一边听着，一边眉头不由得皱起，他隐隐有几分猜测，但终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能迟疑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听陛下所言，恐怕此事与鬼神无半点关系，而是太上皇自己出了问题。” “先生此话何意？”李世民双目陡然一亮。 “我也不敢肯定，毕竟我不是医者，不敢妄言，只是觉得太上皇的状况，与我以前听过的某些病症相似。” “病？” “不错，心病！”陈辞没有直接说神经病或者疯了，怕李世民接受不了。 “……这么说来还是朕的错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世民哪里不明白，瞬间心中百味杂陈，仰起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辞分明看到，李世民双目之中，有波光闪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先生既为天人，不知可有妙法可解朕父皇之疾？” 良久，李世民才收拾了情绪，求助的眼神望向了陈辞。 “……心病还需心药医，况且我不是医者。”陈辞哪里敢揽下这事？只能狠心回绝。 不过，他还是依靠着现代社会的见闻，给了李世民一些意见： “心病千奇百怪，我也不知如何根治，不过倒是有些缓解之法，可以说给陛下。” “哦？先生请讲。”李世民闻言大喜。 陈辞整理了下思绪，方才道： “心病之人，往往心思混乱，胡思乱想，若要让心病稍缓，尽量让病人有事可做，没空再去想其他的；另外，此类病人，最忌独处，家人最好时常陪伴，此举既可排解病人愁闷，又可防止病人乱来，出现意外；再有就是居住环境，上皇情况特殊，若我所料不差，上皇应该一直居住在大安宫，等闲不曾走动吧？” “先生的意思是……”李世民将陈辞的话一一记下，追问道. “给上皇换个居住环境或许会好些，说不定，在上皇心里，整个皇城都是他的伤心之地，若要上皇解开心结，陛下不妨考虑下此法。”陈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 李世民面露为难，陈辞也不多说，让他自己去决定。皇家之事，本就比寻常人家复杂百倍，不是他一个外人能置喙的。 他此刻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李渊的死。 历史上李渊因病，贞观九年五月驾崩于垂拱前殿，看来这病，应该就是从贞观七年开始的。 其实，有些话他没跟李世民明说，那就是他未必不能治好李渊，从李世民的描述里，他可以肯定李渊就是得了精神病，初始世界跟新世界商城都有针对精神疾病的药物，只是他没办法确定李渊具体是什么病，因此不敢把责任揽下来，只能有机会见见李渊再说了。 说起来，李世民后半生其实很悲催。 贞观九年，李渊驾崩；贞观十年，老婆没了；小奶娃十二岁的时候弃他而去；贞观十七年，长乐公主病逝，同年，他寄予厚望的太子造了他的反；然后在他47岁的时候，曾今的太子走在他前面；最后他自己也在52岁的时候挂了。 这么多至亲之人走在他前面，甚至不是悲催二字能够描述。 遭受这么多打击，没有疯掉，反而挣出了千古一帝的名号，陈辞觉得简直就是奇迹。 好在现在陈辞来了，李世民对他不错，小奶娃李丽质也很对他胃口，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帮帮眼前这个大心脏的男人的…… 之后，李世民没有再跟陈辞提及李渊的事情，而是收拾起了心情跟陈辞谈天说地。 天文地理，风土人情，人情冷暖，无所不谈。 李世民身为帝王的格局以及包容万物的心胸，陈辞超越大唐一千三百多年的见识和阅尽百万网文的脑洞，让二人的相谈甚欢。 一直到外面天渐渐阴沉了下来，并且传来雷声的时候，两人才从交谈中陡然惊醒。 眼见要下雨，张阿难才瞅着机会进言道： “陛下，大雨将至，是不是……” “嗯，这雨来得不是时候，不过也确实该回去了，只能下次再与先生触膝长谈。”李世民其实还想再蹭一顿晚饭，但天公不作美，只能告辞。 陈辞将他们送出殿外。 临上车前，李世民又想起了什么，突然朝陈辞问道：“先生，不知可有关于封神之战的典籍书册？方便的话，朕想借来看看。” 陈辞双眼眯了眯，想了想，没有拒绝。 他也不拿书籍版的，而是在两个商城里找起了封神榜相关的电视剧。 最后比较了下，在新世界商城兑换了个带着封神榜重制剧集的全息投影播放器，交给了李世民。 按商城给的信息来看，里面的封神榜剧集剧情严格按照原着的来，特效更是逼真恢弘，应该足够镇住这位天可汗。 “诚惠，黄金一百两。”教会李世民简单操作后，陈辞朝李世民摊开了手心。 “啊？”李世民有点懵。 “封神之战因果太重。”陈辞给出了理由。 “原来如此，朕晚些时候再遣人送来。”李世民全然没觉得陈辞坑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第28章 雨中来客 目送李世民驾车远去，陈辞在门口站了一会。 刚才兑换全息投影播放器的时候，他发现新世界商城的气运池里攒了一点，但不多，估计也就百分之一的样子。 今天发生的事不多，就李泰捣乱跟李世民交易两档子事，所以气运值只能来自这两人。 与李世民交易本就是约好的，应该不会给第二次气运，所以只能来自李泰。 问题就出在这里，李泰堂堂一个皇子，居然只提供了百分之一的气运？ 是第三个世界商城开启所需气运拉高了？还是因为自己与李泰建立的联系属于反向联系？ 陈辞摸不准，所以才在门口发了会呆。 也是他发呆的时候，雷声滚滚，风声渐疾，大雨倾盆而下。 几滴雨水被风吹进檐下，打在陈辞眼皮上，陡然的冰凉让他回过神来，瞅了眼雨幕便想转身回殿中。 “啊，完了完了，都淋湿了。” “青兰姐姐，你慢点。” “快到了快到了，几位殿下坚持一下。” “阿娘计道以定会打系子屁屁哒” 不想，几声惊叫却传入他的耳中。他连忙定睛看去，不想看到的情景让他心惊肉跳。 只见雨幕中，两台三蹦子冒雨疾行，在雨中冲出两道明显的痕迹。 两个宫装丽人坐在驾驶座上，努力驾驭着座下猛兽。 一台三蹦子的后座上，坐着三个小女娃，此时吓得紧紧抓着扶手。 另一台三蹦子的后斗里，李丽质一手抓着一边后斗的围栏，发髻凌乱，小脸煞白。 嘶 很快，两台三蹦子驶近武德殿，因为停得急，陈辞能明显听到车轮与地面急速摩擦发出的声音。 他来不及多想，冲下殿前的台阶，冒着雨把其中那辆带后座的三蹦子上那三个小女娃抱回檐下。 他刚才看得清楚，三个小女娃差点就被甩出去了。 一通忙活后，众女才全部跑进了檐下。 来人正是侍女青兰秋语，长乐公主李丽质，晋阳公主李明达，还有城阳与高阳。 城阳与高阳陈辞不认识，只能从其年龄大小以及与小奶娃同乘一车上猜测下身份。 此时，高阳正摇头跺脚，拼命想把身上的雨水抖落干净。 小奶娃有样学样，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城阳没有高阳豪放，只是不停用一双小手抹着衣服上的水渍。 年纪大些的三女，浑身衣裙同样湿漉漉的紧贴身体，不过她们不好意思擦，只顾着双手抱胸，螓首低垂，一脸羞赫。 “我道是何人部将？居然如此勇猛，雨中驱车疾奔，原来是青兰秋语两位啊。” 陈辞见她们窘状，忍不住调侃了句。 两女闻言，更是窘迫，恨不得脚下有个坑，好让自己跳进去埋起来。 好在，陈辞见好就收，赶紧把几女让进了殿中。 他没有直接带去帘子后面，那毕竟是他所居之地，几个女娃现在的情况进去不合适。 他走到了主殿没布置的另一边，兑换出了个简易样板房，又按照大小换了几套马面裙套装，嘱咐青兰秋语领她们去里面换衣裳。 他自己则跑到另一边等待。 不多时，青兰秋语便领着她们回来了。 此时几女的发髻已经散开，首饰归拢到一处由秋语捧着。 陈辞见她们头发都湿嗒嗒披散着，又拿了几条毛巾让她们自行擦干。 待她们都擦得差不多了，取出几台吹风机，教会了青兰秋语使用，让她俩帮其他人吹干，自己则帮着小奶娃吹起来。 温暖的风吹在小奶娃脸上，惹得小家伙好奇地直往出风口瞅。 “耶耶哒风，吼酥胡。” “别乱动。”见小奶娃还想把小手指戳进出风口里，陈辞连忙喝止。 小奶娃不情不愿地缩回手，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先是冲陈辞亮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小奶牙全部能看见那种，然后嘴一努，狠狠把头别过去，不看陈辞。 陈辞被小奶娃弄得一头雾水，看小奶娃这情形，自己应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但又着实想不起来，只得轻声引导道： “呀，这是谁惹我们的小公主不开心了？说出来，我帮你去打他。” 小奶娃这才转过脸来，小脸上满是委屈。 “素尼，坏因小囊菌，尼骗因！” “我什么时候骗可爱的小兕子了？”陈辞更加迷糊了。 小奶娃张张嘴想说什么，但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急得在客厅里乱瞅，直到看到空调才眼前一亮，指着空调道： “讷个，讷个！” 陈辞看了看空调，隐隐抓住了什么，却又不真切，在某一刻才猛然想了起来，不由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这该死的记性。” 他想起来了，昨天小奶娃的空调扇没电了，他承诺去给小奶娃弄个更好的，结果却给忘得一干二净。 小奶娃好不容易体会了一回空调扇，结果一晚上又打回了原型，估计小奶娃昨晚一定睡不安稳。 难怪小奶娃一脸委屈的表情。 “是我不对，我忘记了。这样吧，今天我给小兕子弄更多好吃的好玩的，就当我给小兕子赔礼道歉好不好？” “尊哒？” “真的！” 小奶娃这才露出笑脸。 另一边，李丽质她们也吹得差不多了，走了过来。 李丽质先是给陈辞介绍了城阳和高阳，引两女娃给他见了礼，才道： “冒昧来访，麻烦先生了，丽质给先生赔个不是。” “没事，只怪这雨下得不是时候，不过你们也真是的，既然下雨，马车不坐也就罢了，怎么连雨具都没有？”陈辞疑惑道。 “我们早早躲在大吉殿那边，等阿爷车子过去才过来的。”李丽质还没说话，高阳已经抢着回答了。 “所以，这是你的主意？”陈辞嘴角抽了抽，联系历史上高阳的表现，觉得这么跳脱的想法应该是这小女娃整出来的。 不想，高阳摇摇头，指着李丽质说道：“没有啊，是阿姐提议的。” 陈辞顿时不敢置信地望向李丽质，没想到居然是她的主意，这还是历史上那个温婉娴静的长乐公主吗？ 看来，历史也不可全信。 而李丽质，在陈辞的目光下深深地低下了头，尴尬地暗中用脚趾头扣着地毯。 陈辞见状，便不再看她，而是拿出主人家的风范，招呼着眼前几个客人。 零食，饮料自然一样不缺。 也带着两个小的都挑了几件小奶娃有的玩具。 城阳喜欢小熊，高阳则挑了猴子，公仔、鞋子、玩具都是如此。 为此，陈辞收获了有点腼腆的城阳公主一个羞赫的笑脸，还有高阳咋咋呼呼的感谢。 至于小奶娃，陈辞给她挑了个可爱的背包，放了一些没吃过的零食进去。 然后，又让几女一起去看喜羊羊与灰太狼，自己则窝在沙发上拿出一个手机戴着耳机听歌。 嗯，主要是没联网，没有其他功能，只能这样打发时间。 结果没听多久，突然感觉有一只手在拉着自己袖子，抬头一看，是高阳。 “怎么了？你不看喜羊羊了么？”陈辞疑惑问道。 “灰太狼太笨，一直吃不到羊，没意思。”高阳回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辞的耳机跟手机。 “你在干什么？” “我在听歌。”陈辞没想到还有小孩子不喜欢喜羊羊，有些意外，见高阳好奇，便顺口问道：“你要听吗？” 他喜欢古风歌曲，对于大唐人说应该不至于太离经叛道，小孩子听应该没问题。 “好啊”高阳欢快的应下，蹭到陈辞身边，很自然接过了陈辞递过来的一边耳机，听了起来。 歌声入耳，高阳眼中便迸发出不同的光彩，显然很是喜欢。 于是，看动画片的看动画片，吃零食的吃零食，听歌的听歌，时间就这样慢慢溜走。 第29章 公主留宿李二夜看封神榜 开始，陈辞高阳还是一人一边，一起听歌。 到后面，陈辞的手机和耳机直接到了高阳手里， 小丫头没多久就摸索清楚用法，自己听得不亦乐乎。 陈辞抽空看了下新世界商城气运池的变化，果然涨了。 大概百分之四的样子，也就是说每个小公主给了他百分之二。 所以，与这些带气运的贵人关系如何会直接影响到获得气运的多少？ 李泰只能提供百分之一应该就是跟自己好感度为负的原因？ 当然，陈辞没有后悔早上的举动，在他看来，人生中如果只计较得失而不顾自身念头通达，那样的人生就太没意思了。 让他不开心的是，没想到第三个模拟世界开启需要的气运值会多这么多，俩公主才给百分之四，那要攒到什么时候？ 殿外，雨一直在下，没有停下的意思。 公主们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眼见天色不早，陈辞开始张罗晚饭。 因为忘记了给小兕子换空调的事情，为了弥补小奶娃，晚饭陈辞特意兑了中午宴请李世民的菜色，还多加了几道。 喜得小奶娃mua一下，主动在他脸上盖了个章。 陈辞心里大为满足。 小奶娃跟长乐已经有过经验，城阳和高阳则是第一次和别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开始还有些不适应。 但随着饭菜入口，从未品尝过现代饭食，还是宴席菜的两女娃很快就主动起来，尤其是高阳，全然没有半点公主形象。 惹得李丽质呵斥了几次，才有所收敛。 城阳倒是一直安静地吃着，对于这个腼腆文静的小姑娘，陈辞很喜欢，还主动帮她夹了几次菜，以至于小奶娃差点吃了飞醋，嚷嚷着不依，直到陈辞也给她夹了几筷子才消停下来。 这一顿饭，自然又是杯盘狼藉。 饭后，青兰秋语驾轻就熟地收拾桌面，陈辞看着她们才突然发现，李世民承诺给自己的侍女还一直没兑现呢。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现代人早习惯了独来独往，猛然多几个人他未必习惯。 吃过饭，又玩闹了一会，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戌时。 李丽质突然跑到殿门口，望了望雨幕，发现雨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不由面带愁色地回了客厅。 陈辞发现她面色不对，就问道： “怎么了？” 李丽质便把心中担忧说了出来：“这雨太大，等下怕是不好回去。” “那就不回去呗。”陈辞想都没想，随口就道，刚说完才发现不对。 几个小的还好，李丽质不妥当。 虽然，在陈辞眼里她还是个小女孩，但没记错的话她的婚事就在这一两个月内，留宿外男家中，于名声有碍。 “啊？”果然，听了陈辞的话，李丽质愣了下，两朵红云就爬上了脸颊。 “额，我的意思是在武德殿另一边，给你们布置几个房间，将就一晚。”陈辞连忙补救。 “原……原来如此。”李丽质脸色这才好点。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李丽质她们终于确定，今晚真的回不去了。 陈辞只好去侧殿给她们布置房间。 房间好办，几间样板房就搞定了。 剩下的安排床榻、被褥也不麻烦，就是电器因为这边没有拉线路的关系，只能从商城里兑换那些用电池的。 为了避免出现空调扇一样的问题，这次陈辞选择的是新世界商城里的产品，每样都能续航一个月甚至更久。 正好明天也挑一台让小奶娃带回去。 对于留宿武德殿一事，长乐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小奶娃她们却表现得很兴奋，尤其是小奶娃，在新房间里又蹦又跳，赏给了陈辞几个大大的笑脸。 高阳则是委婉地提出要手机晚上听歌的要求，陈辞没有拒绝，只是嘱咐她别听太晚。 城阳最乖，只是对于房间里那些新奇的摆设很感兴趣，一直在四处打量。 …… 另一边，李世民再度留宿立政殿。 刚进门，长孙便将李泰在大安宫闯的祸事，听得李世民一脸阴沉。 “这逆子！” 他再度想起了陈辞的评价：惹祸根苗，蠢笨如猪，心里对这个儿子头一次起了一丝厌恶。 不过往日的宠爱不可能一朝散尽，李世民犹豫了许久，终究没有再起惩戒的心思。 用过晚膳之后，他把陈辞交代的化妆品之事说给了长孙。 除了样品之外，还给了长孙一张长长的清单，上面是陈辞所说，化妆品的品类和作用，看得长孙美目涟涟。 之后，他又屏退左右，拉着长孙钻进了寝宫里。 “陛下，臣妾有孕在身，恐怕……”长孙连连推拒。 “咳咳，不是这档子事！”李世民见长孙误会，连忙一脸黑线地给长孙解释： “朕是要与皇后一起看一样东西，那东西牵扯甚大，不宜为外人知晓，才与你躲在这寝宫看。” “原……原来如此。”长孙这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了，难免有些羞赫。 不过她很快就被李世民拿出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再顾不上其他。 只见李世民从怀中取出全息投影播放器，按照陈辞教的方式打开，顿时光束从播放器中射出，笼罩了住了一块七尺长，四尺多宽的区域，被笼罩的区域中无数红绿蓝光点起落浮沉，甚是好看。 李世民咽了咽口水，又照着陈辞的指示找到了封神榜的文件，点击播放。 于是，只见那光点区域顿时光点云涌，不断碰撞组合，渐渐显出画面，随画面而起的，还有主题曲的声音： “花开花落，花开花落……”（用一下老版，望诸位不要介意）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夫妻二人一跳，还是李世民反应快，赶忙去调音量。 等到音量调好，他再抬头时，却见那光点区域已经变成一个小世界，山水人物随歌而动，如梦如幻。 “这是……”夫妻俩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浓浓的惊骇。 就这样，夫妻二人开始观看起了这部神话大剧。 三教共商封神榜，纣王女娲庙中留诗，苏护反商…… 剧情一幕幕出现在二人面前，其中仙家法术，道门玄奇，妖人邪法，都震得两人说不出话来。 李世民只感口干舌燥，好几次就想让张阿难给自己送水，但都生生忍住了。 长孙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双手紧紧攥着李世民的龙袍，不肯松开。 第30章 化妆 次日，天子罢朝。 自李世民登基以来，此等情况着实少见。 群臣散去的时候，魏征特意落到最后，揪住了想要回立政殿伺候的张阿难。 “公公，陛下何故罢朝？可是宫城中出了何事？”魏征皱着眉头问道。 张阿难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得道：“魏侍中想多了，陛下只是龙体欠安，昨夜睡不踏实，今早起不来而已。” 魏征不信，依旧揪着不放，目光灼灼地盯着张阿难。 张阿难笑笑，毫不畏惧地与魏征对望。 如此僵持片刻，魏征无奈只得松了手，放任他离去。 待张阿难离去，魏征回望了下太极殿，正想离开，不远处两道人影拉拉扯扯地走了过来。 却是程咬金跟尉迟恭去而复返。 “黑炭头，俺说得没错吧？魏征这老小子落后面肯定有事。” “行了，说那么多干嘛？问问不就是了。”尉迟恭眉头紧锁，望向魏征。 魏征沉吟了下，冲尉迟恭摇了摇头。 尉迟恭眉头皱的更深了，但没有说什么。 程咬金可不干，直接冲着魏征就叫道： “魏老头，你连俺们都瞒？瞧你这小气劲，不就前日骂了你几句，大不了俺老程让你骂回来就是。” 气得魏征吹胡子瞪眼，抄起笏板便要上前。 尉迟恭连忙挡在二人中间。 “魏侍中，最近几日，先是陨星落入宫闱，又是陛下喜得神车，昨日陛下无端端将越王禁足，今日更是直接罢朝，宫城之中，只怕有变故吧？” 与程咬金的混不吝不同，尉迟恭外表粗豪，其实最是胆大心细，玄武门之变中便有表现，甚至可以说，李二能够上位，其居功甚伟，是李世民铁杆中的铁杆，因此对于这几日李世民的异常表现，他观察的很清楚，也最关心。 可惜，魏征没有他想要的答案，还训斥道： “尉迟恭，你逾距了！今日之事，老夫当作没听见，如有下次，老夫必参你一本。” 尉迟恭默然，黑铁塔般的身子顿了下，给魏征让开了道。 程咬金还待说些什么，魏征斜睨了他一眼，幽幽道： “自古以来，武将窥视宫闱机密，乃是大忌，为人臣子，当恪守本分。” 说完，不再管二人，径直离去。 程咬金被魏征这句话气得直跳脚，可尉迟恭拦着，他也无法。 “就这样？黑炭头，你行不行啊？”程咬金不甘。 “他说得对，且再看看。”尉迟恭深吸了口气，也回头看了看太极殿，“再说，陛下若有事，必不会忘了我们这群老兄弟。” 程咬金这才作罢，悻悻离开。 或许他们打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其实他们的陛下，只是因为彻夜追剧，到第二天早上实在扛不住才沉沉睡去，这才罢了早朝。 长孙比他好些，到底有孕在身，凌晨两三点就带着一身倦意睡去，起来的时候，李世民刚睡下，全息投影播放器的光点区域还亮着。 长孙一边暗暗责备自家丈夫这么不小心，一边回忆着昨晚丈夫的操作，摸索着将播放器关了，再将播放器藏在李世民床头，这才出了寝宫。 “红秀，你去寻几个素日里妆容画得最好的女官来。” 用过早膳，长孙记挂着昨日李世民送来的样品，想了想，朝红秀吩咐道。 红秀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了几个宫女过来。 “本宫新得一些胭脂水粉，想要试试效果，所以才召尔等前来。尔等且拿出看家本事，不要让本宫失望。” 长孙也不废话，直接说明了召她们前来的目的，将化妆品都分发了下去，又让红秀拿着清单一一给她们解释了这些样品的用法，便让她们试用。 那些宫女何时见过现代化妆品？ 开始还有些拘谨，到后面就叽叽喳喳讨论开了。 “铅粉怎么是这个颜色？还如此细腻，未曾见过。” “这面脂颜色才稀奇，还有香味呢。” “若论颜色多，这新奇的口脂才是第一，你们看，这还有紫色的呢。” “眉黛是何物所制，比寻常用的黏腻，画上应该比原先用的自然些。” “眼影又是何物？从来没用过。” “……” 宫女们一样样地试着，爱不释手，却迟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长孙咳嗽了几声，才让她们收敛了些，认认真真化起妆来。 宫女们毕竟没有接触过现代化妆品，第一次的化妆成果并不能让人满意。 不是粉底厚了，就是眼影看起来像妖怪。 口红颜色的搭配更让人不忍直视，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 长孙只看了一眼，便让她们卸了重新画。 第二次出来就好多了，至少没有出现怪模怪样的。 长孙依旧不满意。 于是，便有了第三次，第四次。 那些宫女不愧为宫中化妆最好的，第五次的成果，已经完全超越了唐代化妆品的效果，能够让长孙眼前一亮了。 尤其其中手最巧心思最活泛的宫女，原本姿色平平，在其大胆搭配，合理运用新式化妆品之后，出来的妆容哪怕见惯了六宫粉黛的长孙都不得不赞一声佳人。 本来到了这个地步，长孙的目的便算达到了。 奈何昨晚跟李世民一起看了封神榜，见识到里面那些仙女妖女迥异于大唐的妆容，长孙心思就难免活络开来，想把里面的妆容也复制出来。 她相信，那些新妆容搭配这些现代化妆品，一定能达到1+1大于2的效果。 可是，全息投影播放器只有一个，封神榜的内容更是被她与李世民定为绝密，等闲不能让人知道，这让她有点发愁。 挥挥手让红秀带着那些宫女退下，长孙想了想，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直接去问陈辞。 于是，她冲着刚带走那些宫女，重回到殿内的红秀吩咐道： “去备些礼品，摆驾武德殿。” 第31章 长孙来访 陈辞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大海里游泳，本来游得好好的，忽然一个大浪打来，将他压进海底，窒息感传来，让他不得不闭着眼拼命往上游，好不容易临近水面，霍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作怪的笑脸。 笑脸的主人正坐在他胸口的位置，两只手并用捏着他的鼻子。 陈辞哪里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顿时一双大手环住笑脸的主人，把头埋进其胸口位置，快速左右摇摆磨蹭。 “哈哈，痒，痒……系子崽夜噗敢辣。” 笑脸的主人也就是小奶娃连忙讨饶。 陈辞这才抬起头，放过了她，还不忘威胁道： “下次再这么调皮，我就吃了你。” “噗幺，窝甜甜哒，噗吼七”小奶娃呲起她的小奶牙。 陈辞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抬起头，才发现城阳和高阳也在，正在卧室门口羡慕地望着他俩。 “早啊”他打了个招呼。 “早，小郎君。”两女娃异口同声回应。 又跟小奶娃闹了一会，陈辞先让她们出去，才起床穿衣，收拾整齐，出门带着三个小女娃洗漱。 初次接触牙膏，对于这种能刷出一嘴泡泡的神奇东西，三个小女娃都感到很是新奇，学着陈辞一直刷个不停。 陈辞只得一遍又一遍嘱咐她们别把泡泡吞进去。 好不容易刷完了牙，几人回到殿里，陈辞想让高阳去叫李丽质起来一起吃早餐，结果走到客厅才发现，她与秋语青兰两女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 “洗漱过了没？”陈辞问了一嘴。 “洗漱过了，上次从先生拿过牙膏牙刷，试用过了，早上没问过先生，拆了套新的。”李丽质知道陈辞什么意思，微微红着脸说道。 陈辞听完，也不废话，着手为她们准备早餐。 早餐是小笼包，油条，豆浆和牛奶。 高阳和城阳都拿了豆浆，李丽质拿了牛奶，只有小奶娃两个都要了。 “肚酱甜甜哒，吼喝。” “留拿也甜甜哒，吼喝。” 小奶娃左边尝一口，双目放光，右边尝一口，又高兴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线。 李丽质还想训斥几句，被陈辞岔开了话头，还宠溺地给小奶娃夹小笼包跟油条。 小奶娃更喜欢软软又有肉肉的小笼包，对油条似乎不大喜欢。 等早餐吃完，已经是八九点了。 此时，虽然天似乎比昨晚还阴沉，但雨已经停了。 李丽质便想要带三个小女娃离开，不想小奶娃抱着陈辞大腿就是不撒手，李丽质无法，只得跟她约定，再玩一会，中午必须离开。 大白天的，陈辞不准备让她们继续去看电视打发时间，想起之前一直想给小奶娃布置个玩具房，便领着她们去了另一边的侧殿，然后将一件件设备从商城里兑换了出来。 充气式的海洋球池子，儿童跷跷板，摇摇乐，带着防护网的蹦床…… 滑梯需要安装，陈辞暂时没有弄，准备等空闲时候再叫程牛他们帮忙安装，到时把电路也整一下，抓娃娃机，跳舞机之类的也拿出来，下次小奶娃再过来，能玩的就多了。 本来，小奶娃见陈辞不给她们看喜羊羊还有些不开心，转眼就看见陈辞拿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顿时就被吸引了过去。 “坏因小囊菌，介些素神麻？”小奶娃萌萌地问道。 “这些都是好玩的，我教你们玩好不好？”陈辞回道，说完，回头招呼高阳和城阳也过来。 片刻后，三个小女娃便在侧殿玩疯了。 城阳跟小奶娃玩了会跷跷板，又在海洋球池里扑腾，到后面，还给海洋球按颜色分类，玩得不亦乐乎。 高阳对蹦床情有独钟，一直在上面蹦跶，还一边蹦一边不大熟练的唱着歌，都是昨晚从手机里听的，还别说，唱得还不错。 李丽质三个没有玩，毕竟这些项目不大适合她们，陈辞想了想，见侧殿空地还剩下蛮大的，就兑换出几辆卡丁车，大人也勉强坐得下的，教会她们玩起了碰碰车。 没想到最后三个小的也被吸引过来，无奈之下，陈辞只能多换了几辆，让她们也加入。 当然，陈辞没忘记把所有卡丁车的速度设定在最低档。 就这样，几人不知不觉就玩到了临近中午。 李丽质便要带着她们离开，不想，小奶娃又开始耍赖。 “噗嘛，阿姐然窝崽玩以会嘛。” “不行，再不回去，小心阿娘打你屁股！”李丽质威胁道。 “阿姐噗嗦，阿娘噗会计道哒。” “是么？可是阿娘现在就知道了呀。” 小奶娃还待挣扎，不想另一道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让在场众人呆了呆。 陈辞回首望去，却是程牛正领着长孙皇后进了武德殿。 “阿娘” “参见皇后娘娘” 几个女娃赶紧见礼。 小奶娃见了长孙，噔噔噔跑到陈辞屁股后面躲好，才探出头来弱弱地叫了句。 “见过皇后。”陈辞也拱手招呼。 这是他第三次见长孙，前两次在同一个夜里，光线晦暗，看不真切。今天细看下，他才发现，长孙其实还是很消瘦的，脸色带着几分不健康的苍白。 “见过先生。”长孙还礼，然后凤目在几个女儿身上扫过。 看见几女都穿着马面裙套装，眉头为不可察地皱了皱。 李丽质见此，暗道要糟，只得出来解释：“阿娘容禀，昨夜女儿过来时，风雨甚急，先生才拿了这些衣物给女儿替换。” “然后你们就一直呆到现在？”长孙长眉挑了挑。 “先生在侧殿为我等安排了居所。”李丽质硬着头皮回道。 长孙剜了她一眼：“回头再收拾你们。” 转头又朝陈辞致歉：“小女顽劣，给先生添麻烦了。” 陈辞嘴角一抽，暗道不愧是一家人，与李世民说辞一般无二。 “娘娘此来，可有要事？”陈辞挥挥手，让几个女娃到一边玩去，才朝长孙问道。 几个女娃没敢动，怯怯看向长孙。 “先去玩吧，本宫与先生有要事相商。”长孙点点头，众女如蒙大赦，一股脑钻进了侧殿里。 陈辞则伸手将长孙让进了客厅。 进了客厅，宾主坐定，长孙让红秀把礼物递过陈辞，见他收下，才将来意说出。 听到是为了妆容一事，陈辞想了想，直接兑换了个带有美妆视频的平板递给了长孙。 简单地学会操作之后，长孙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这淡妆不错，适合平日描画。” “眼影还能这么用？倒是出乎本宫意料。” “这烟熏妆与妖女何异？正经人家的女子谁会画这个？” “这妆容太过浓艳，不是一般女子驾驭得了的。” “仙女妆？果然素雅恬淡。” “……” 长孙边看边评论，陈辞不去打扰。 一国之母，用饮料招待有些不妥，为此，他特意摆出了电磁炉和一套茶具，为长孙冲了一泡功夫茶。 “娘娘，请喝茶。”趁着长孙停歇的空档，他将冲好的茶用镊子夹到长孙面前。 长孙这才注意到桌上的茶具，诧异地看了一眼，才端起眼前小得有些过分的茶杯。 茶杯很烫，长孙差点没拿稳。 凑到嘴边轻轻一嘬，品尝了下，微苦回甘，迥异于大唐茶汤的味道让她眼前一亮。 “好特别的茶！” “娘娘若是喜欢，等下带些回去尝尝。”陈辞闻言，顺手兑换了几包茶叶和一盒茶具到茶几上，招呼红秀拿好。 “那本宫就多谢先生了。”长孙见状，也不推辞。 第32章 新宫 长孙一直呆到了午后。 陈辞不免又做了回东。 饭后不久，长孙才带着茶叶茶具准备离去。 哦，还有陈辞的平板，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物归原主。 陈辞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将之送到了门口。 “不知娘娘准备将这些化妆品定价几何？”出门的时候，陈辞多嘴问了句。 “虽未定下，但，保管先生满意就是。”长孙给了陈辞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天下女子荷包不保矣！”见到这个笑容，陈辞不免心中哀叹了句，他想起了李世民的黑心程度，同为夫妻，长孙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几位公主自然也要跟着回去，哪怕小奶娃不情不愿，长孙一个眼神刀过来，也彻底老实了。 “坏因小囊菌，下其窝还幺玩笨笨切。”临走时，小奶娃小声跟陈辞说道。 “好。”陈辞自然无有不应。 这一次，陈辞没有忘记空调的事，昨晚几个公主用的那几台全部搬到了三蹦子车后斗，还给长孙也备了一台。 几个公主昨晚用过了，用法自然不用再教，至于长孙，让长乐教就是了。 只是车后斗放了空调，就不能载人，长孙干脆将几个公主都招进了马车里。 为此，小奶娃还老大不愿，被长孙强势镇压。 片刻后，车轮滚滚，渐行渐远。 …… 回到立政殿的时候，李世民已经醒了过来，还吃了两桶泡面，外加一叠香肠片。 打发几个女儿回了公主院，长孙现学现卖，学着陈辞给李世民泡了一回茶。 “这茶不错，喝法也新奇，比茶汤解腻。”李世民由衷赞道。 “陛下喜欢，那这些都留给陛下吧。”长孙顺势就把茶叶和茶具都送给了他。 李世民没有拒绝。 之后，长孙将化妆品的事说给了李世民，还让他看了平板上的美妆视频。 “化妆品之事，就靠观音婢操持了。”李世民边说着。边把平板挪到靠自己一边。 “那是自然，其他物事就要靠陛下了，售卖之前还得谋划一番，总不能往店面一摆就开卖吧？”长孙不动声色地将平板拿了回来，递给了红秀，李世民讪讪笑了笑。 “皇后说得有礼，这样吧，朕先让张阿难去太极殿做些布置，今日没上朝，明天可不能再懈怠了。” 说完，李世民招呼张阿难过来吩咐了一些事情。 “那明日臣妾也召众位姐妹过来聚聚，说起来，也是有阵子没见面了。”长孙也有了计较。 定计之后，夫妻俩又躲回了寝宫里，关起门来看封神榜。 只是，李世民今天好像有心事，不时停下来发呆，长孙见此，也不打扰，只是默默将播放器暂停，等李世民回神才重新播放。 这一夜，夫妻俩倒是没有再熬夜。 次日，长孙早早打发人去通知各宫妃嫔，而李世民则穿戴妥当，准备去上朝。 七月底的天，长安夜已经开始长了。 卯时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群臣行走宫中，还是需要前头太监执灯笼开道指引。 群臣原本按照往常那样跟在值守太监身后前行，但很快有人发现了不同。 “不对，今日前头怎么这般亮堂？亮如白昼啊。” “快看那几位公公，手中所持何物？居然比烛火亮这么多，还是白色的。” “我看看，我看看……” 不出片刻，人群已是骚动不已，哪怕魏征几次出声提醒，也毫无作用。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魏怼怼气得胡子都拔下来几根。 “得了，歇歇吧，这般稀奇物件谁见了不多瞅两眼，俺就不信你魏老头一点都不好奇。”程咬金不知何时走到他旁边，怼了句。 “你……”魏征被怼，自然不高兴，只是程咬金说得也对，他也很好奇，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只能一甩袍袖，跑到一边独自生闷气。 队伍一直过了太极门，情况才好点，只是还是不时有人探头探脑想要去探究前头到底什么东西。 然后临近太极殿的时候，队伍又骚乱了下。 因为与以往几点烛火光亮不同，今天的太极殿赫然也是十分光亮，照得殿前分毫毕现。 “神……神迹啊！”有人差点就跪下来大礼参拜。 然而，让人震惊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等到李世民到场，领着众人进去，众人才看见四处摆放的台灯，有细心的还察觉殿中竟有阵阵凉风从各处传来，吹拂在众人身上。 经有心人提醒下，众人连忙四下探寻，不久后便发现了藏在殿中各处角落里的电风扇，又是一番惊叹。 李世民端坐龙椅之上，俯身看见众人反应，满意地摸着自己的胡须，笑了。 “众卿有本，即可上奏！”恰好此时，张阿难出来宣布朝会开始。 “陛下，这些又从何处得来这些仙家宝贝？快与俺们说道说道，让俺们长长见识。”张阿难话音刚落，程咬金就跳了出来，急不可耐地说道。 对于程咬金这个臣子，李世民很是喜欢。虽然这厮有时候混不吝，像块滚刀肉，时常撒泼耍赖让人头疼，但更多时候，忠心耿耿，靠着混世魔王的名号帮李世民解了不少围，同时也是个绝佳的捧哏，很顺李世民的心思。 “啊，这些是朕从一位奇人手中得来的珍宝，既然众位卿家好奇，朕便与尔等说说。” “谢陛下！”殿下群臣再次行礼。 旁边的张阿难早有准备，端来了放满样品的托盘。 李世民开始一件件讲解： “此物名为苍龙手电筒，乃是行路所用，光可照三十丈，还可调节远近模式，使用电池供能，电池用完，便需更换。” “此物名为太阳能小电灯，白日放于烈阳底下照晒，吸收大日精华，夜晚便可用以照明，只是每夜只能用两个时辰，若要长夜如昼，便需要多备几个，以供替换。” “这生风之物名为电风扇，也是电池供能，不需人力即可生风，乃是夏日佳品。” 李世民一件件地介绍，还示范了用法，引得殿下群臣一阵阵惊呼。 等介绍完所有东西，李世民有意无意地添了句： “可惜了，那奇人此次带来的宝物不多，还要留些在长安售卖，朕内库银钱也吃紧，不然必定将那些宝物全盘拿下。” “陛下，不知那奇人可有说过什么时候售卖，在哪售卖？”又是程咬金，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朕也不清楚，左右不过这几日。”李世民含糊其辞，旋即正色道：“好了，宝物也看了，接下来还是办正事吧。” 这倒不是李世民不想继续，而是他已经看到人群中魏怼怼胡子一直在抖，不想招惹这个喷子的李世民只能赶紧见好就收。 群臣虽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但皇帝发话，只得作罢。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正常的奏事议事。 其间，魏怼怼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来怼了李世民，话里话外都在劝李世民要注意自身德行，不可贪慕奢华，不可玩物丧志，要以身作则，以免文武百官有样学样，文恬武嬉。 这话要是放到前日崔智后面说，李世民顺势就能治他个诽谤君王的罪名，今天李世民心情好，并不想与他计较，笑呵呵地答应每日三省吾身。 魏怼怼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憋得难受，索性再不发一言。 就这样，朝会有条不紊地进行下来。 临近下朝的时候， 李世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叹息一声，朝着群臣沙哑着嗓子道： “自朕御极已有七载，如今上皇年事已高，近来更是病疾缠身，皇城承袭前朝，本就年久，大安宫偏处一隅，情况尤甚，于上皇病情无益，朕身为人子，若视而不见，实乃大不孝矣，因此，朕有意于龙首原，修建新宫，以奉养上皇天年，众卿以为如何？” 第33章 李二夫妇的表演 本次朝会以不欢而散告终。 李世民没有高估了现代商品的冲击力，只是低估了魏怼怼的坚定意志。 筹建新宫的提议刚出来，在其他群臣犹自盘算怎么买到那些奇物，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魏征就立马跳了出来，将李世民的提议怼了回去。 “陛下自御极以来，天灾不断。元年，山东诸州旱，关东河南陇右霜害，是岁，关中饥；二年，三月旱，五月雨雹，六月京畿大蝗，八月河南霜雪，人饥；三年，九州水，六月大风折木；四年，三州水，辽州蝗；六年，北数州又水，今年，秋汛将至，或有灾祸，亦未可知。” “且国朝甫定，犹有星火未尽。四年突厥之战，倾尽大唐所有；五月，尚有獠人叛乱，钱财靡费。值此多事之秋，国用本就艰难，实不可轻动。” 魏征这话说得很有水平，用贞观年以来的各种灾害和战争支出，来佐证国库无钱的事实，又借此点了李世民——你小子登基以来就没啥好事，还想怎样自己看着办！ 李世民被怼得面色铁青，但他也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从李渊起兵反隋一统天下的艰辛、功勋卓绝，说到其晚年病痛缠身，他身为人子，却为国事所累，无法亲身侍奉左右，苦思无法才想给李渊筹建新宫，以此来给老人一丝安慰，若连这点都做不到，他枉为人子。 说到动情处，天可汗声泪俱下，惹得群臣纷纷出言相劝。 可惜，魏征着实是锤不动煮不烂，响当当一颗铜豌豆，愣是一步不让。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一个拿户部无钱，国事艰难说事，一个以天子孝道压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居然是五姓七望的官员出来调停，以户部尚书戴胄病重未能前来，新宫筹建没有户部参与不能成行为由，暂时将争议押后。 李世民气哄哄地下了朝，便朝立政殿回去，半道的时候，才想起今日长孙也要筹谋化妆品一事，只得改道去了两仪殿。 而立政殿内，继李世民表演之后，长孙夫唱妇随，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今天她不仅邀请了韦、杨、燕、阴四妃，连郑昭仪、徐昭容等九嫔也邀请了过来。 为了这次聚会，长孙甚至悄悄命人把陈辞送给小奶娃的满汉全席泡面拿了过来，以此为由头。 “前几日得了一样美食，本宫颇觉味美，想着诸位姐妹也未尝过，便想今日做个东道，请了诸位姐妹过来。” 这是长孙的开场白。 一大早，她就特意化了淡妆，端庄典雅却又明艳动人，先站在众人眼前走了一圈，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不给众人发问的机会，便命人端上适时准备好的泡面。 浓郁四散的香气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胃。 美食当前，加上皇后在泡面端上来就施施然开吃，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众妃嫔只能按捺下心中的心思，也吃了起来。 这一吃，就显现出了长孙妆容与众妃嫔的差别。 冲泡满汉全席的开水滚烫，众妃嫔吃的时候，难免热气升腾，直冲面颊。 唐代的敷粉主要成分是铅粉，涂在脸上又厚又白，偏生粘性不足，被热气一冲，不是凝块就是噗噗往下掉，哪怕众妃嫔已经十分注意吃相，还是不能避免。 还有那口脂，根本经不住汤汁冲涮，每吃一口，便要淡上几分。 泡面还没吃完，已经有几位妃嫔的妆容渐花，再不见来时模样。 反观长孙，吃相大方，没有半点忌讳，可她的妆容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反而在蒸腾的热气中显得更加朦胧动人起来。 有眼尖的妃嫔发现了这点，心中的好奇如野草滋生蔓延，不可抑制。 好不容易挨到泡面吃完，饮了茶汤，众妃嫔夸奖了几句泡面的美味，前所未闻之后，便有妃嫔急不可耐地旁敲侧击： “不知娘娘用的哪家的胭脂水粉？看着新奇。”说话的是年纪最大的韦贵妃。 有人起了头，其他妃嫔便也连忙开口询问。 长孙也不端着，微微一笑道：“本宫今日所用胭脂水粉，既不是宫内进贡之物，也不是宫外哪家字号所购，而是出自一名异人之手。” “哦？娘娘可不能藏私，快与姐妹们说道说道。”众妃嫔急不可耐。 长孙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叫人将那些样品端了出来，一同端上来的，还有几面一尺来长的化妆镜。 众妃嫔对着化妆镜又是一阵惊叹。 “诸位姐妹可别光顾着看这镜子，倒把正主忘了。”长孙笑着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对对对，娘娘快说说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众妃嫔如梦初醒。 接下来，长孙便招来红秀，让她一样样地给众妃嫔讲解。 红秀不知道已经打了多少次腹稿，讲解起来信手拈来，末了，她提议诸位娘娘净脸，自己去召了昨天画得最好的那个宫女进来。 等差不多了，就让她给净了脸的众妃嫔上妆。 这次，那宫女上的妆也不一样，多是长孙精挑细选出来的，还根据众妃嫔具体情况适配。 年轻的呢，就上明艳的；年纪大些的，用端庄素雅的；身材苗条的，画个清丽的仙女妆；身姿丰腴些的，则上富贵妆容…… 等上好妆，众妃嫔看着镜中仿佛换了个人的自己，皆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之后的事情就顺利成章了。 众妃嫔追问异人在何处，可愿出售这些化妆品，长孙自然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道那异人不日就会在长安开店售卖。 末了，长孙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众人，这些化妆品制作不易，数量有限，价格怕是不便宜。 众妃嫔非但没有觉得不开心，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至于价格……能在宫里混上位置的，哪个背后不是世家大族？哪里会在意价格的事。 长孙将众人反应收进眼底，暗暗点头，她看中的，也是众人背后的世家大族，只要她们知道了，她们背后的世家大族就逃不了。 这一次聚会，可以说双方都很满意。 唯独可能不大开心的，就是小兕子了。 此刻，她正在追问着知情的青兰，打听自己泡面的去向： “青兰解解，窝面面呢？” 第34章 交货与戴胄之死 陈辞今天百无聊赖。 等到中午，也没见长乐跟小奶娃她们过来，他便猜测是留宿武德殿的关系，被长孙惩处了。 午后倒是来了一位客人，是李世民身边的张阿难，带来了百两黄金，是上次李世民拿了封神榜的欠款。 陈辞将那百两黄金，连同李泰丢的那一锭，外加长孙昨天送来的两块玉，一起丢进了新世界商城里，获得八百万信用点。 他计算了下，黄金总共一百二十两左右，换了四百八十万，也就是说两块玉换了三百二十万。 这让他眼前一亮，没想到除了黄金，还有硬通货。 他默默将玉石也加入之后与李世民交易的清单里。 想到交易的事情，他干脆唤程牛把还没有走远的张阿难叫了回来。 择日不如撞日，他准备将交与李世民售卖的货物换给他。 当他把事情说给张阿难，张阿难有些为难： “陈先生，陛下未曾交代老奴，老奴不敢擅专，再说，这么多东西，老奴也搬不回去啊，要不，等老奴回禀陛下？” “回禀来回禀去，你不嫌累的慌，我还替你两条腿不值呢。”陈辞撇撇嘴，“既然你搬不回去，不如直接带我去库房，我直接放进库房里省得麻烦。” 见陈辞坚持，张阿难犹豫了下，便答应了下来。 他命程牛去给李世民报信，自己坐上了车，指引着陈辞开往内库。 到了内库，往的库房里一站，陈辞对于贞观初年，大唐皇城的用度紧张有了个直观的概念。 只见偌大的库房里，东西东一堆，西一簇，放得很是随意，连一半空间都没占满，显得空荡荡的。 竖起来的木柜上，往往两件东西离着老远摆放，就这，还有好些柜子没摆满。 陈辞特地去翻了堆在角落里的库银，不多，就几十个大箱子，估计也就几十万两，略显寒碜。 他突然有些明白，为啥李世民会心黑到那种程度，还对坑勋贵以及世家的钱那么上心了。 见内库如此，他也没心思多逛，找了库房一角，就开始往外搬东西。 只见一个个箱子凭空出现地上，不多时已经堆成了一堆小山。 “琉璃杯两千多个，成套的茶具器皿百来套，记得跟陛下说清楚。” “太阳能小电灯、电池式小台灯，电风扇每样是一万件。” “电池共计三百箱，应该足够陛下卖一阵子了。” “各类酒品我没细算，不过已经按高中低三档放置，不要弄混了就行。” “化妆品每种十箱，这个你记得跟皇后禀报。” …… 一边兑换，陈辞一边跟张阿难说明，张阿难不敢怠慢，吩咐库房的书史一一记录在案。 好半晌，才把所有东西整理清楚。 等到李世民匆匆赶来时，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看到这么多货物，千古一帝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处，从库房开始，直接就是挽着陈辞的手，不肯撒开。 这让陈辞一阵腻歪，虽然他知道这是古人表示亲近的举动，但对于一个受过现代教育以及各种信息洗礼过的现代人来说，着实无法接受。 所以，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找了借口就开溜。 只留下李世民看着小山一样的货品乐呵呵地傻笑。 …… 接下来的几日，陈辞大体过得还是清闲乐呵。 货品交出去之后，如何售卖的事他不插手，只等分红。 小奶娃他们在第三天的时候终于过来了，每次来自然是跟着陈辞疯玩，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供上，乐得她们找不到北。 只是她们再也没有留宿。 哪怕这几日秋雨一直连绵，好几次下得很大，依旧是到点就走，显然是长孙给下了死命令。 长孙也来了几次，每次来都会跟陈辞说些化妆品的事情，偶尔小女娃们不在的时候还会说说封神榜的内容，甚至还试探地问陈辞在不在其中。 对此，陈辞自然是小心应对，断然否定，以免还需要更多的借口来圆谎。 他可不信，长孙对他身份的好奇没有李世民的授意在里面。 相比小奶娃和长孙，来得最勤的其实是李世民。 这位天可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闲，反正每到午饭跟晚饭时候，陈辞总能看到他。 这令他很怀疑，李世民是不是就是专门过来蹭饭的，为此，还专门送了一大堆调味品跟菜谱给对方，结果，到了饭点，皇帝陛下依旧如约而至。 好在李世民每次也不多呆，吃完饭拉着陈辞闲聊一会就走。 也正是为数不多的聊天内容，让陈辞了解了一些朝堂的事情。 其中最大的一件，当属李世民最近因为筹建新宫跟魏征对上的事情。 李世民筹建行宫的心思很坚决，为此开了几次廷议，结果魏征愣是一次次地给堵了回来。 五姓七望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不时为魏征敲边鼓。 到后面李世民私下授意了不少群臣为自己辩驳，这班子世家更是暗中请病重的戴胄写了折子呈上来。 内容不必赘述，无非就是奉劝李世民开源节流，万事从简，不可糜耗国赋。 虽然没有明言反对，却给魏征这边下了一个大大的砝码。 毕竟戴胄历经两朝，名声甚着，又是户部尚书，病中起折，分量实在太足。 以至于李世民迟迟无法达成目的。 “实在不行，朕便自行筹建！所有花费皆由内库负责，朕看那田舍翁如何反对！”这是僵持不下后，李世民在陈辞这发的牢骚。 陈辞知道这两日长安东市有几个售卖稀奇宝物的店面开张了，据说购买者摩肩接踵，络绎不绝。 想来，李世民发牢骚的底气便来自于这，陈辞从他说话的语气中，觉得他真的想把牢骚的内容付诸实际。 当然，最后还是没成，原因不是李世民不够魄力。 发完牢骚的第二天，李世民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上朝，临近中午又垂头丧气地到了武德殿。 闷声不吭地和陈辞吃完午饭，千古一帝将自己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陷进去之后，才嗡声说道： “戴胄死了！” 第35章 遇袭 贞观七年，时任户部尚书的武昌郡公戴胄，病死于家中，享年六十一岁。 帝大悲，着罢朝三日，追赠其尚书右仆射、道国公,谥号为忠，还令虞世南为他撰写碑文。 又见其家宅狭陋，恐祭祀不便，命人为其修铸庙宇。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自戴胄病重之后，已很少视事，李世民也早有准备。 真正让李世民郁闷的是，戴胄死的多少有些不是时候，正是新宫筹建争议最为焦灼的时候，他一死，前头刚上的劝进折子就成了遗折。 普通大臣的折子，李世民可以当作看不见，一位重臣的遗折，那就不得不慎重以待。 可以说，因为戴胄的死，他的折子就是最后一根稻草，新宫建不成了。 至少，今年是不要想了。 此事与陈辞没多大关系，但严格来说，他还是戴胄之死一事中的受益者。 因为戴胄之死，李世民这两天都不在宫里，没有了李世民的烦扰，陈辞耳根清净了许多。 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需要消磨。 “来来来，小兕子，看这里，茄子！” 武德殿内，小奶娃笑得像冬日里的阳光，能够暖化一切。 陈辞抓紧按下快门，将这一瞬间永久保留了下来。 “窝看看，窝看看。”闪光灯后，小奶娃连忙过来察看成果。 陈辞将拍立得吐出的相片甩了几下，待图案清晰，才递给小奶娃。 “鞋鞋小囊菌，mua！”看到照片的小奶娃很高兴，赏了陈辞右脸一个印章。 旁边的高阳城阳也围了上来，闹着陈辞也给她们拍。 说起来，陈辞能想起拍立得，还是高阳的功劳。 得了他的手机后，高阳除了听歌之外，自然会捣鼓其他功能。 几日功夫，也发现了拍照功能的存在，这一发现，让几个小女娃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高阳和她的手机也成为了新宠，几个女娃一直争着用。 为此，小奶娃多少有些羡慕，陈辞看出来之后，虽然没有给她手机，却给了她另一件拍照神器，那就是拍立得。 相比于手机拍照，照片只能存在手机里，拍立得的照片能够拿在手里，与前者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感受。 此物一出，高阳的手机就不吃香了。 因为有雨的关系，所以陈辞只能带着几个女娃跑遍了武德殿各处，给她们拍了各种照片，底片用了一套又一套。 三个小女娃连同长乐，都收获满满。 末了，害怕拍立得的照片不好久存，陈辞还特意拿出过胶的装备，给她们的照片一一过胶。 由于照片太多，等弄完便已经到了下午，到了长孙规定的时间。 陈辞用相册将她们的照片一一装好，才送了她们离开。 “呼” 等她们走后，陈辞呼出一口气。 他看了看手中的拍立得，又瞅了瞅武德殿，心中泛起些别样的心思。 说起来，从他穿越到现在，除了那晚送小兕子回公主院，他还没好好看看这大唐的皇宫呢。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心中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住。 陈辞索性也不拘着自己，着手付诸行动。 既然想好好看看皇城，那suv便有些不合适了，想了想，换了台小电驴。 外面正下着雨，淅淅沥沥的，他也不怕，打开了微型力场防护罩，走进雨中，滴水不沾身。 于是，一辆小电驴就施施然在太极宫中穿行开来。 陈辞从武德殿开始，向大吉殿方向一路行驶，每到一处殿宇，便停下来拍照。 随着快门不断按下，他存放照片的相册渐渐被照片填满。 因为有李世民赠予的玉佩，他一路上通行无阻。 只是他拍照的举动在古人看来多少有些怪异，外加行走雨中衣裳不湿的神异，还是引起了那些宫女侍卫的注意，正好陈辞也觉得少了人气照片便不完整，干脆拉着那些好奇的宫女侍卫一起合影。 那些宫女侍卫眼里，他就不是凡人，又有李世民玉佩伴身，根本不敢拒绝。 一个个都听从陈辞摆布，陪着他玩闹。 不过陈辞也没亏待他们，等他们按要求合影完，他总会帮他们单独照一张，并将照片留给他们。 见到自己出现在小小的照片之中，宫女侍卫震惊莫名，当下就下跪对着陈辞行叩拜大礼，这让陈辞多少有些无趣，蹬着小电炉就奔向下一个打卡地点。 当然，有些地方陈辞还是知道分寸的，根本不往那去。 比如公主院，比如李世民的后宫。 如此一圈下来，竟然花了将近一个时辰。 饶是如此，陈辞还有些不尽兴。 以前读书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研究过太极宫的布局图，很好奇这座着名的皇城究竟是怎么样的全貌。 如今身在其中，只见一隅，岂不遗憾？ 只是要看全貌，小电驴和拍立得就有点不够用了。 最近几日，他没事逛新商城的时候，挖掘出不少好东西。比如什么全景摄像仪、飞天滑板之类的，正好拿来试试。 没错，他的想法就是飞到高空，用全景摄像仪俯瞰整个皇城。 飞天滑板前几日他就换出来过，偷偷在夜里练过许久，想来飞天不是问题。 现在雨也不大，更没有像前几天一样雷电相交，不虞有被雷劈的风险。 唯一的问题就是飞天遁地终究太过惊世骇俗了些，他不大好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起飞。 所以，他驾驶小电驴专往偏僻的地方钻。 好一会，才让他找到一条长长的甬道，左右前后四处看看，没人！ 当下，他就把电驴收了起来，准备兑换出飞天滑板和全景摄像仪。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几十道身着玄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甬道两侧，飞爪钩住了宫墙，攀援而上，不过两息时间，已有人出现在了墙头。 然后，在陈辞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时，几道黑色流光已经袭向他的胸背。 第36章 甬道激战 陈辞只看见有几道黑影一闪而过，胸口后背就传来了一阵撞击感。 他心下一惊，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抬起双臂护住头脸。 几乎是他手臂抬起的同时，又是十几道黑影撞到他身上。 叮叮叮 此时，最开始的黑影才坠落到地面上，发出金铁碰撞的脆响。 陈辞透过双臂的缝隙瞅了眼，居然是精铁打造的弩矢，箭头位置蓝汪汪的，显然淬了剧毒。 恐惧加怒火瞬间充斥他的胸膛。 “谁？”弩箭停歇的空荡，他放下双手，怒喝出声。 没有人回答。 回应他的是已经跳下墙头，企图逼近他的玄甲挥出的钢刀，而且是分左右袭来。 甬道的两头也有玄甲出现，堵住了他可能逃跑的路径。 虽然靠着微型力场防护罩跟纳米作战内衣套装成功抵挡住了弩箭的攻击，但面对汹汹而来的钢刀，陈辞哪里敢把命赌在新世界的民用防护装备上？ 一咬牙，心一狠，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双手。 嘭 血花飞溅，残肢碎甲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倒飞而出，撞击在甬道两边的宫墙上，渲染出朵朵猩红的斑驳。 每边宫墙上还出现了五个大洞，大洞周围密布蜘蛛网状的裂痕。 如此情形，让在场所有为之一静。 陈辞是因为第一次杀人，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终结别人的性命，所以一时愣住了。 玄甲则是被陈辞的手段震慑住了，那些刚爬过墙头的玄甲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甬道两头涌来的玄甲也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直接僵在原地。 “我再问一遍，你们到底是谁？”还是陈辞先缓过神来，狠狠掐了下大腿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厉声问道。 玄甲一阵骚动。 “陛下有令，诛杀妖人，后退者斩！” 这一次，终于有了回应。 只听到甬道一头的玄甲后面，有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让陈辞忍不住瞳孔一缩。 “李世民？”他有点难以置信，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他想不明白，自穿越以来，他自问行事谨慎，与李二一家子相处甚为融洽，目前更是合作状态，李二应该不至于突然向他下杀手才对啊。 可惜，他没有时间仔细多想了，因为那些玄甲又逼过来了，两侧墙头的玄甲翻身而下，甬道两头的则列阵行进，陈辞能看到行进的阵列之中，一排排玄甲兵在给弓弩上弦。 这可不是之前墙头射来的零星弩箭能比，而是阵列的弩兵齐射啊。 陈辞不敢怠慢，连忙从新商城中兑换出了军用级别的力场防护盾，一个一百万信用点，他虽然心疼，还是兑换了两个，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先把防御拉满。 他不由庆幸自己平时没事就有逛商城的习惯，不然这时候他估计都麻爪了。 至于武器，他看了眼自己的手套，面色变得有几分狰狞： “别逼我给你们来个狠的！” …… 大安宫。 无舌站在殿外，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花瓶撞击地面的破碎声，类似刀斧伐木的砍剁闷响，李渊的咆哮…… 声声入耳，无舌的眉头挤成了川字。 回首看了空荡荡的檐下、台阶下，平日拱卫大安宫的玄甲所站位置空无一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他举目望向连接大安宫与这座皇城的宫门方向，望眼欲穿。 直到某一刻，一个小太监冒雨踉跄奔过了宫门，朝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他眼睛才有了些神彩。 他撩起衣袍下摆，疾步下了台阶，冲到小太监跟前，死死钳住了他的胳膊。 “消息送出去了吗？” “送……送出去了！”小太监气喘吁吁，胳膊被抓得生疼，但还是不敢怠慢，给了无舌一个肯定的答案。 “送出去了？那就好，那就好。”无舌这才松开了手，浑身松懈了一些。 “希望来得及。” …… 另一头，李世民的问界M7缓缓驶进宫门。 天可汗陛下这几天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周围有人的时候，他喜欢把车开得很慢，路过别人的时候，还喜欢把车窗摇下来跟人打招呼。 这一次也不例外。 有些例外的是，他这次刚把车窗摇下来，想要慰问下值守的宫门守卫时，一旁早就等候多时的太监冲了过来，吓了他一跳。 “何人……”他刚想呵斥，定睛一看，却是平常在跟前服侍的值班太监。 没等他开口问怎么回事，那太监已经急急开口道： “陛下，出事了……” 几息之后，李世民的问界M7便蹿了出去。 这一次，不再是慢悠悠的了，而是在雨中划出了一条黑色闪电。 …… 甬道，激战还在继续。 几轮弩箭皆被军用立场防护罩挡下，毫无建树之后，玄甲直接冲锋发起了近身战，十分悍勇。 哪怕前面的一个个惨死在陈辞电磁炮下，依然前仆后继。 陈辞那双手套的弹丸已经打完了，趁着最后一批弹丸打出去造成的一时真空，他终于想起了飞天滑板，连忙拿出来飞到了甬道上空。 如此才脱离了甬道里的血肉磨盘。 即便如此，那些玄甲依旧不肯放弃，重新用上了弩箭。 可惜有防护罩在身，兼之陈辞居高临下，玄甲的攻击对他构不成半点威胁。 只是让他烦躁的时，那些玄甲就跟牛皮糖似的，他往哪个方向飞，那些玄甲就跟到哪，似乎不置他于死地决不罢休。 陈辞脾气也上来了，干脆继续与他们周旋。 电磁炮没弹丸了，他就兑换出了电网枪，已经杀了几十个人，他并不想继续杀下去，只是想制服这群玄甲逼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指挥之人他也发现了，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将军。 被围在人群中间，让陈辞想要擒贼先擒王也不容易做到。 无奈之下，陈辞只能在空中左右开弓，将那些玄甲一个个放倒。 随着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攻击后，陈辞稍稍冷静下来，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那就是这群玄甲年纪居然普遍偏大。 相比起武德殿值守的程牛等人，这群玄甲直接就是叔叔伯伯辈的，甚至有的胡子都白了。 这让陈辞也起了疑心，如果李世民要杀自己，何苦派这些过了今日可能就没明日的老兵过来？ “你们到底是谁？” 此时，老将军周围的玄甲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陈辞降下高度，盯着他逼问道。 回应他的是老将军睁得铜铃一般的老眼，那眼神，似乎下一刻就能将陈辞生吞活剥。 陈辞眉头一皱，还待再问，不想老将军接下来的举动却让陈辞彻底愣住了。 只见老将军环视了一眼倒在地上或生或死的玄甲，仰天悲呼： “陛下，末将无能，有负重托，只能以死谢罪了！” 说完，竟是钢刀一横，直接从自己脖子抹过，鲜血喷洒七尺之外。 动作之快，让陈辞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嘭 尸体扑倒尘埃，陈辞沉默了。 同时，心中无名火熊熊而起。 这一刻，他的怒火不是因为别人要杀他，而是那人的愚蠢导致自己沾上了几十条人命，最后还得看着一个老人在自己面前举刀自刎。 第37章 裂痕 陈辞已经清楚那个想杀自己的蠢货是谁了。 太上皇李渊。 他飞上高空，想看看大安宫在哪。 那些没有被制服或者在边缘的玄甲，在自家主将自刎身亡后，便开始逃离。 他们就是陈辞想要的指路人。 只是出乎陈辞预料的，即使这些玄甲在逃跑，依然在尽自己的忠诚。 像是约定好的似的，所有人逃跑的方向都不一样，让陈辞摸不清楚大安宫到底在哪个方向。 可惜，他们忘了，陈辞身在高空。 陈辞只是最开始皱了下眉头，然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玄甲们的逃离路线。 不多时，一个缺了一角的圆形就出现在他脑中。 当所有人都避开了一个方向之后，那个方向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根本藏不住。 陈辞没有犹豫，直接朝那个方向飞了过去。 …… 李世民已经快把油门踩冒烟了。 问界M7一路飞奔，途中好几次差点撞到人，可天可汗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一大堆侍卫仅靠双腿，使出了吃奶的劲，却只能跟在车子后面吃尾气。 陈辞不知道的是，甬道是去大安宫的必经之路。 所以很快，李世民就看到甬道里的惨状。 尸体横陈，呻吟遍地。 宫墙被电磁炮打得坑坑洼洼，残肢断臂散落在墙根，血花在残墙上勾勒出各种斑驳。 李世民是上过战场的皇帝，闭着眼他都能想象出这里发生过怎样的血战。 因此，他的心一直在往下沉，特别是在看到老将军的尸体后。 “萧晟？死得好！”已经明白事情彻底脱出掌控的李世民，心头愤怒与惊惧交织，脚下猛踩油门，刚停下的问界M7再度启动，不顾地上可能存在的活口，一路颠簸地碾了过去。 萧晟的尸体甚至被卷入车底，随车子拖行了大半条甬道，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带子。 …… 无舌仰头看着陈辞一点点飞过宫门。 大安宫为数不多的留守玄甲从各个角落冒出来，想要阻止陈辞前进的步伐，结果被身在空中的陈辞一个个点射，躺在地上抽搐。 “阁下真的要行大逆不道之事？” 眼见玄甲全军覆没，陈辞已经到了殿门口，正缓缓落下来，无舌心中一片苦涩，却还是壮起胆子抓起了一把地上的钢刀，拦在陈辞身前，显然也是存了拼命的决心。 只是那不断颤抖的刀尖，很让人怀疑刀的主人是不是真的有力气挥刀。 “……让李渊滚出来！”陈辞看着如此模样的无舌，胸膛的无名火更炽烈几分，憋得难受。 无舌没有回答，只是另一只手也搭在了刀柄上，企图稳住刀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局面僵持之时，一阵癫狂的笑声从殿中传来，随后一只苍老的手搭在殿门边上，一道身影探了出来。 正是李渊。 这是陈辞第一次见到大唐的开国皇帝。 只见其面容枯槁，双目充血，一身龙袍凌乱，头发散着宛如鸟巢，腰间玉带断开，一头挂在腰间，一头垂落，一只靴不见踪影，神态癫狂，没有半点帝皇气象。 看见陈辞，他笑得前仰后俯，身子颤抖着戟指道： “原来那个妖人就是你？二郎那个逆子让你作法召大郎四郎魂魄回来日夜纠缠朕不够，如今还要让你来杀朕不成？” 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 陈辞气急反笑。 “你可知道，今日因你一人，多少人死在我手里？”他看着李渊，一字一句问道。 “死了？死得好，全是废物！七年前是废物，七年后还是废物！死了干净！哈哈哈哈！” 李渊非但没有半点悲伤之态，反而笑得更加大声。 陈辞也终于确定，眼前的老家伙，真的是疯了。 也就是说闹了半天，死了那么多人，结果全提莫是因为一个神经病？ 陈辞的怒火达到了极致，已经压抑不住了。 杀一个神经病，他下不了手，但他还是给手套换了一个弹鼓。 “先生且慢！” 此时，李世民也终于赶了过来，远远就呼喊道。 陈辞置若罔闻，抬起双手朝着李渊两侧，就是一顿输出。 嘭嘭嘭嘭嘭 连续的巨响连连爆出，一时之间，大安宫殿殿前尘土飞扬，木屑翻飞。 “不要！” 李世民冲了过来，伸手就想去抱住陈辞，不想被撑开的防护罩力场摊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让他一时有些愣神。 陈辞转头看着坐在地上的李世民，本能察觉到不妥，想去搀扶，但最后还是没有动，只是冲着李世民冷冷说了句： “我没有杀他。” 李世民听了这话，才回过神来，连忙朝着李渊的位置看去。 烟尘散去，大安宫殿前的场景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李渊两边，柱烂椟毁，墙面破开一排排大洞，透过那些大洞，能够看到大安宫内的情形，窗户破碎得不成样子，有几扇直接掉了下来，靠着仅剩的一点连接挂在半空晃荡。 而李渊却安然无事，只是似乎被吓到了，张着嘴愣在原地。 “父皇，父皇！” 李世民顾不得其他，连忙爬起来，冲过去将李渊抱住，不断呼喊道。 好一会，才将李渊从失神中唤了回来。 只是回过神来的李渊，却是彻底失控了，突然挥舞着双手，朝着李世民后背就狠狠砸下。 “逆子！逆子！命这妖人作法折磨朕还不够？非要朕死了你才安心？” 李世民不敢松手，只是任其捶打，双目之中，泪光闪动，一个劲地道：“绝无此事！父皇，绝无此事！” 如此闹了一会，李渊才气喘嘘嘘地停下，浑浊的老眼中毫无焦距，茫然看了眼垂泪的李世民，身子突然软了下来，嚎啕大哭： “二郎，二郎，那妖人要害我，快杀了他，快杀了他！” 边说，边颤抖得指着陈辞。 被他指着的陈辞此时反而生不起气来了，之前的所有情绪，都烟消云散。 他看了眼台阶之上抱在一起的李世民父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控制着飞天滑板上升，转身飞离了此地。 李世民没有阻止，面色复杂地抬头看了一眼，便转头安抚起自己的父亲。 第38章 影响 一场突然的刺杀闹剧就这样收场。 不久后，李世民以大安宫遭连绵秋雨浸漫蚀损，不宜居住为由，将太上皇迁至百福殿。 又以大安宫玄甲忤逆李渊为由，将所有玄甲处决。 至此，自李世民登基后，太上皇李渊手里唯一掌握的兵力，两百玄甲烟消云散。 陈辞遇袭的甬道和大安宫被封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宫门落下之前，一道密旨出了皇城。 没多久，右武侯大将军，楚国公尉迟恭；左领军大将军，宿国公程知节披肩戴甲，佩剑持槊，连夜入宫，受命值守百福殿。 随同命令给两位国公，还有李世民从晋阳公主手里得来的一张小小的纸片，纸片上是一个少年的画像，栩栩如生。 “若此人前往百福殿，速速来报。”李世民没有给两人发问的机会，也没有给二人下死守不退，格杀勿论之类的命令。 两位国公虽然迷糊，但见李世民沉重的表情，都没有追问，只是郑重地应了下来。 事情貌似就此平息了下来。 陈辞回到武德殿之后，晚饭也没胃口吃，直接往沙发一躺，不知不觉就睡过去。 半夜的时候，他惊醒了好几次，因为他做噩梦了。 梦里全都是一片猩红，残肢断臂翻飞，一道道残缺不全的身影都朝着他追杀而来，形如丧尸。 偏偏在梦中，陈辞没有金手指，只能一味地逃命。 以至于每次惊醒的时候，他都精神萎靡，清醒不过片刻，便又睡去，然后再被惊醒，进入了恶性循环。 第二天的时候，他顶着黑眼圈从沙发上爬起来，发了好久的呆。 今天，小奶娃没有过来，长孙李世民也不见踪影，陈辞木偶一样吃饭发呆睡觉。 第三天，他终于缓了过来，发现武德殿门口除了程牛他们，守卫又添了一茬，他默默把身上的力场防护罩打开，然而，一整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第四天，李家人好像真的忘了他，武德殿前，门庭冷落。陈辞指挥起程牛他们为自己挖厕所，程牛还是和之前一样听话卖力，便是那些新来的侍卫，也没有怨言。 第五天…… 陈辞算是看出来了，李世民真的是在刻意疏远自己。 他仔细得回想了当日在大安宫中的情形，吃不准到底是因为李渊的话，还是自己吓李渊的举动，亦或者是李世民被力场防护罩弹开的那一下。 这让陈辞心中多少有些不爽，整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是受害者的角色，怎么搞得他倒像个恶人。 说到底，还是他低估了礼教对于古人的影响，当日大安宫中，两代帝王在他面前的出尽洋相，威严尽失，而陈辞恫吓李渊的行径，更是称得上大逆不道，李世民不可能不做出反应。 若不是天人的身份撑着，现在他可能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可惜，陈辞没有想通这点，所以，对于李世民的疏远，他心中也怄着一口气。 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小奶娃，也不知道这几天，小家伙过得好不好。 …… 小奶娃自然是过得不甚如意。 大安宫的事情对她的影响，就是不能去找坏因小囊菌了。 不能去武德殿，直接的结果就是零食好多都吃完了，没办法补货；好玩的玩不到，碰碰车、海洋球、喜羊羊、跷跷板都不见了，只剩下高阳的手机，然而不到一天，手机没电了；好吃的饭菜没有了，只能喝带着腥味的羊汤，吃干巴巴的胡麻饼…… “阿爷，窝想七红烧又……” 立政殿里，小奶娃扒拉着羊汤里的肉块，可怜巴巴地朝李世民道。 “兕子乖，阿爷晚上让尚食局学着做。”李世民放下胡麻饼，安抚自己的小女儿。 说实话，他自己的胃口也被养叼了，这几日都是食不下咽。 “啊，窝噗想七散嘶局哒，窝想七小囊菌哒红烧又。”小奶娃嘟着嘴，就是不依。 啪 李世民面色一沉，将筷子拍在桌上。 “咳咳，咳咳，兕子乖，莫惹你……咳咳……阿爷生气。”长孙见状不对，连忙出声道。 一边说话，一边还不断咳嗽。 却是因为大安宫的事情，长孙这几日不得不去百福殿伺候李渊，回来后也睡不踏实，加之天气变幻，气疾发作了。 见长孙如此，小奶娃不敢闹了，李世民也顾不得生气，越过案几，去给长孙顺气。 “咳咳，陛下，阿翁的情况看似不大好了。”咳得差不多了，长孙推开李世民的手，低声道。 “那些御医就没有一点办法？”李世民皱了皱眉头。 “若是有办法，何至于到今日，咳咳。”长孙道：“这两天，据无舌所言，臣妾在时还好，臣妾不在时，阿翁愈发难以自控，甚至昨日，还昏厥了一次。” “……都是一群废物，朕养他们何用！”李世民牙关紧咬，把气撒在御医身上。 “要不……咳咳……陛下还是去找他吧，他毕竟是天人。”长孙借机规劝道。 这话，只有长孙敢说，也只有她能说。 身为李世民的枕边人，她明白李世民的心思。其实她不觉得李世民与陈辞过不去有什么错，她只是不想李世民与自己过不去。 “……再看看吧。”李世民明白长孙的意思，但还是拒绝了。 这几天，他眼前总浮现出陈辞的身影以及他的各种手段：飞天、挥手便是残垣断壁、能够让人无法行动的武器（电网枪）还有那让人无法近身的本事。 尤其是那天他想要阻止陈辞出手伤害李渊却被狠狠弹开的画面，一直萦绕不去。 …… 如此，又过了两日，时间来到了贞观七年八月初七这天。 李渊的病情更重了，长孙频频往来于立政殿与百福殿之间，面色更多了几分憔悴。 李世民看在眼里，忧心忡忡。 然后在忧心忡忡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去承天寺为他与长孙还有李渊祈福的太子李承乾，回宫了。 第39章 病重 贞观七年八月初七，太子李承乾回宫了。 只是去的时候是竖着的，回来的时候是横在马车里送回来的。 太子车驾过了承天门，便半点礼仪不顾，直奔东宫，只在半道分了一人，前往立政殿报信。 报信之人一路狂奔，好不容易见到李世民夫妇，便扑通一声跪下，头重重磕在地上。 “陛下，太子……太子出事了。” “太子出了何事？速速道来！”李世民正在吃饭，闻言一惊，放下筷子追问道。 报信之人不敢怠慢，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将事情和盘托出： “此次太子前往承天寺祈福，本来一切顺利，不想返程之时，大雨连绵，山路难行，太子只得骑马而行，不久便染了风寒，照随行医官所言应无大碍，不料前日开始，太子渐觉身体麻木，医官多次诊治，不见好转，至昨夜亥时末，太子突然卧床不起，口不能言，更时有昏厥之相，医官说……说……” “说什么？”李世民拍案而起。 “咳咳咳，咳咳咳”长孙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张了张嘴，话没出口，就变成了一连串咳嗽声。 “医官说，太子……太子恐有不测。”报信之人终于颤抖着把话说了出来。 李世民身体晃了晃。 “我儿！咳咳……”长孙一声悲呼，一边咳嗽着，一边就朝着殿门口冲去。 “观音婢！”李世民一边唤着长孙的小名，一边追了出去。 片刻后，天子銮驾载着李二夫妻，狂奔向东宫。 到了东宫，李世民没等车子停稳，就直接跳了下来，直奔李承乾寝宫。 寝宫内，李世民直驱里间，却在帘外被李承乾的贴身太监告知太医正在诊治，只得耐着性子等候，只是背在身后的双手攥成拳头，双脚也焦躁地不断来回踱步。 落在后面的长孙也进来了，见此情形，不由绞紧手中的帕子，咳嗽声更急了。 好不容易，为李承乾诊治的太医们才鱼贯而出。 “参见陛下” “参见皇后” 众太医见到李世民长孙连忙行礼。 李世民烦躁地挥挥手，急急问道：“太子如何？” 几个太医闻言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之后才由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回道： “启禀陛下，太子所患乃是风疾，盖因风邪入体，气淤阻滞，痰湿梗塞，加之先前风寒未愈，内火难泄，气虚体弱，故而病情来势凶猛……” “朕就问你能不能治！？”老太医喋喋不休，李世民哪里听得进去，猛地揪住老太医衣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咕噜” 帝皇之威加身，老太医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额头渗出一层细汗，但还是连忙硬着头皮回道： “太子病情来势甚急，已有……已有不测之虞，普通药石怕是……怕是难见成效，恐怕得下猛药才行，只是太子体虚，不知能否承受。” “一群废物！”李世民猛地将老太医推开，抬脚就朝里间走去。 “高明……”长孙也终于忍不住，紧随李二步伐，掀帘进了里间。 夫妻二人扑到李承乾床榻前。 只见身着里衣的李承乾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蜡黄，嘴角向着一边歪斜，双目紧闭。 李世民抓起他的手，却发现掌中之手，肌肉紧绷，不似常人的柔软。 “高明！”李世民见此，泪光莹莹，轻轻呼唤了一声。 似乎是听到自己父皇的呼唤，李承乾眼珠子在眼皮下动了动，嘴巴微张，嗬嗬有声，却不成语。 “高明醒醒，醒醒，是阿爷阿娘来看你了！”李二夫妻不由一阵激动，连连呼唤。 可是，李承乾再无反应。 “太医！太医！还不给朕滚进来！”李世民疾声高喊。 外面的太医不敢怠慢，鱼贯而入。 “刚刚高明似有苏醒之兆，你们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李二夫妻给太医让开了位置。 太医们连忙上前，又是掰眼皮，又是掐人中，还撑开李承乾的嘴看舌苔。 末了，老太医面色沉重地拿出银针，在李承乾身上扎了几针。 或许是针灸之术起了效果，李承乾的嘴角没有那么歪了，只是，老太医的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 “陛下，太子若真醒来，未必是好事。”老太医收起银针，纠结了一番，还是对李世民说出了实情。 “什么意思？”李世民有股不好的预感。 “此病凶险莫名，徒耗太子生机，若骤然醒转，恐为返景之兆。” “老匹夫，你岂敢胡言乱语？当朕不敢斩你吗？”李世民勃然大怒。 “咳咳咳，咳咳咳……”长孙身体晃了晃，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老太医见此，苦笑了下，然后在李世民想要吃人的眼神中继续说道： “……陛下，其实臣有一法，或可救得太子一命，只是此法凶险，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而且……” “而且什么？”李世民火气稍减，追问道 老太医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若用此法，哪怕真的救得太子性命，太子此后，怕是也再非完人。” “什么叫再非完人？把话说清楚！”　李世民眼皮直跳，火气又有了回升的迹象。 “就是可能眼斜口歪，或者半身不遂，好点的话，便是行动不便，肢体不协。”老太医咬牙说完，跪地不起。 “……”李世民身体一僵，想起了某些事情，一时间竟愣在原地。 “咳咳，咳咳，咳咳咳”长孙也想起了同样的事情，想要说什么，但出口却是越来越急的咳嗽声，然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感觉脑袋越来越沉，胸口也似乎被压上了大石头，想喘气却怎样都喘不上来。 下一刻，她突然捂着胸口，身子猛地软了下去。 李世民就站在她身边，当长孙软倒蹭着他胳膊滑下去的时候，便反应了过来，连忙扶住了她。 “观音婢！观音婢！” 他连声唤着长孙小名。 只是此时，长孙又如何能够回应他。 第40章 祸不单行 东宫之中，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老太医跟一班子太医一通忙活，确定了长孙的病情。 气疾发作，兼急火攻心，方才晕倒。 李世民这才稍稍安心。 长孙病倒，再留在东宫就不合适了。 让宫女太监送回去，李世民怎么放心？便准备先亲自将发妻送回立政殿。 临走前，老太医再度请示是否用急法救回太子性命之事，李世民在殿门口呆立许久，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只是给太医们下了死命令，务必保住太子性命，再不济也要拖住病情，不使恶化。 对此，太医只能无奈领命，绞尽脑子凑出了方子，吊住太子病情。 李世民这才启程。 车轮滚滚，来时好好的，去的时候又横了一个。 回去的路上，李世民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上天眷顾的人，年少时，得贤惠娇妻；稍长时，战场纵横无敌，三千破十万的战绩都打得出来；哪怕玄武门之变，虽然凶险，但最后的胜利者还是他；渭水之盟，是他半生之耻，可不过几年，一场雪灾带来的大胜，彻底将他的耻辱洗刷…… “希望这次，老天还能再眷顾朕吧！”銮驾之上，李世民喃喃自语。 可惜，这一次，老天似乎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长孙醒了几次，但很快又昏了过去，清醒时候便一直咳嗽，且一次急过一次，太医连换了几个方子都没用。 李承乾病情没有起色，一夜抽搐几回，太医们行针，艾灸，推拿……什么办法都用上了，毫无作用。 李世民愁得朝都没上了，一直在东宫与立政殿之间来回奔波。 祸不单行，值守百福殿的程咬金传来消息，太上皇李渊暴起伤人，持剑砍伤宫女侍卫数人，后又欲举剑自刎，被尉迟恭及时拦下打晕。 于是，李世民奔波的宫殿又多了一座百福殿。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天。 这两天里，宫里的气氛凝重，太子皇后太上皇同时病重如同乌云一样笼罩着整座皇城。一向宽宥下人的李世民好几次因为小事责罚了宫女太监，更是让所有人如履薄冰，生怕惹祸上身。 其中，长孙的病情恶化是主要原因。 她这次气疾发作，似是比太子还要凶险。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昨夜更是出现了无法呼吸的险情，若不是当时李世民就在身边，亲自为她度气的话，根本撑不到太医赶来。 太子也不容乐观，抽搐的现象更加严重了。 李渊不遑多让，醒时癫狂，睡时噩梦难制。 李世民神经绷得紧紧的，生生把双眼熬红了。 这两天，除了忧心三个至亲之人的病情，关于陈辞的事情也在他脑海中萦绕不去。 从陈辞那得来的信息是支撑他熬下来的支柱。 “观音婢还会生下新城，不会有事的……” “高明最坏的结果就是瘸了，性命必定无碍。” “从前日自刎的事情来看，父皇若有性命之忧，必是类似此状，多着人看护就好……” 这就是他心底的侥幸。 他无数次想向陈辞求助，但来自陈辞的信息，让他无数次打消了念头。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老太医突然找到他。 …… 小兕子的世界，在这两天也塌了。 不能去陈辞那里，立政殿就成了小兕子最大的快乐来源。 然而，再次到立政殿的时候，总喜欢刮着她鼻子跟她说话的阿娘却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她知道，阿娘生病了，要吃苦苦的药药。 可是，长孙很多时候，连药也喝不进去。 吃不了药药，病就不会好，病不好，阿娘就没法陪兕子玩。 想到以后没有长孙陪自己玩了，小奶娃急得饭都吃不下了。 她好几次问同样一直陪着长孙的李丽质，阿娘什么时候能好，结果向来疼爱她的阿姐不是默然不语，就是抱着她垂泪，这让小奶娃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她还听说了那个没人时候，就喜欢把她架在脖子上奔跑的大兄也病了，跟阿娘一样躺在床上，还醒不过来。 阿翁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给她好吃的了，因为现在阿翁喜欢拎着一把剑到处砍人。 小奶娃知道人被砍会流血，她以前贪玩时候，摔倒过，手心扎破了流了血，疼了好几天，所以她知道，流血就会痛。 她不喜欢现在的阿翁了。 可以说，对她来说，短短两天，她整个世界都变了。 变得让她无所适从，变得让她恐惧。 这种恐惧不断滋生，渐渐占据了她整个心灵。 她很想哭，可是看到阿姐和阿爷也在哭，她反而不敢哭了，她不想让阿爷阿姐更加难过。 此刻，李世民在外面咆哮。 “你说朕的观音婢大限就在几日之内？你们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只是气疾发作吗？还有什么叫太子之疾，尔等已经束手无策？你之前不是说有急法可用吗？朕现在就命令你，给太子行急法！哪怕腿瘸了朕也认了！” “陛下，此一时彼一时，皇后病情来得迅猛，变化让人难以招架，太子之前可用急法救治，可如今病情加重，再用此法，老臣已无一成把握。” “庸医庸医！朕要斩了你们……” …… 小兕子听不大明白李世民和老太医的话，只知道自己阿爷现在很生气。 她想问问将她抱在怀里的阿姐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还没发问，就感觉到有水滴滴在自己脑袋上。 她连忙仰起头，发现竟是阿姐哭了。 “阿姐噗哭，阿姐噗哭。” 小奶娃无措地伸出双手，想帮李丽质擦眼泪。 不想，李丽质突然将她狠狠抱在怀里，带着哭腔道： “小妹，阿娘可能要离开我们了，再也回不来了……” 小奶娃顿时懵了。 …… 小奶娃从里间冲出来，是外间李世民他们没想到的。 是时，李世民正在怒斥底下一群太医，太医们长跪于地，连头都不敢抬。 小奶娃冲出来，直接就抱住了跪在最前面的老太医胳膊，一边大哭一边哀求道： “伯伯，求求你救救阿娘，救救阿娘……” “兕子，谁让你出来的，长乐，快带她回去！”李世民仅存的理智让他不想吓到小女儿，压抑着怒气冲追出来的李丽质道。 李丽质泪痕犹在，却不敢在此时给李二添乱，闻言便要去抱小奶娃。 不想小奶子拼命挣扎，就是不放手：“窝噗，窝幺救阿娘，系子噗幺阿娘奏！” 李世民面色更加铁青了。 老太医抬起头，看了眼面色铁青的皇帝，又看了看哀求她的小奶娃，满嘴苦涩： “殿下，老朽无能，还请殿下恕罪。” “讷，伯伯尼糕素系子，谁嫩救窝阿娘？”小奶娃泪眼涟涟，一脸无助。 老太医苦笑：“怕是只有仙人能救。” “仙因？”小奶娃霍然抬头，竟是止住了哭声。 老太医以为小奶娃不懂仙人为何物，张了张嘴，准备解释。 不想小奶娃松开了双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朝殿外跑去，嘴里还念叨着： “窝气找仙因！” 老太医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李丽质连忙跟了出去。 而李世民，则是注视着两女离去的方向，面色复杂。 第41章 长乐兕子求医 这几天，太极宫中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抵就是武德殿了。 没了李家人前来，陈辞的日子可以说清闲得过了头。 他摸不清楚李世民对他现在的态度，干脆安心宅在武德殿过活。 最多就是日子无聊了些。 因为无聊，他与程牛他们的交流就多了起来。 一来二去，便都熟稔。 吃饭时候，会招呼他们进来一起吃。 偶尔送点小东西。 还发展成了牌友，有空就斗斗地主，打打麻将，甚至还玩起了街机游戏。 全然没有因为李世民的态度改变而改变。 陈辞曾经问过程牛，不怕跟他走得太近惹李世民不快吗？ 结果程牛的回答很有意思。 他说，对于他们来说，陈辞和李世民都是独一无二，高高在上的，而他们对于陈辞和李世民而言就是蝼蚁，只是听命行事。所以，无论陈辞和李世民有什么恩恩怨怨，在没有明确的命令下达之前，都与他们无关，他们的作为影响不了什么。 同样，哪怕哪一天陈辞和李世民闹掰了，李世民想要清算，他们身为蝼蚁，李世民也不会在乎他们的想法，不会去细究他们的过往，顺手就清理了，他们本身所在的位置，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干系。 这是他们进驻武德殿的第一天就已经定好的了。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计较这计较那，两人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就是了。 这话，让陈辞确信，程牛是个聪明人。 陈辞喜欢跟聪明人交流，话也就渐渐多了。 话一多，武德殿以外的消息多多少少也就进了他的耳朵。 所以，对于李渊三人的病，陈辞不算一清二楚，也知道个大概。 为此，陈辞还皱过几次眉头，在他读过的历史里，没有这一段。 不管是李渊还是长孙，李承乾，都没有记录说贞观七年出了什么大事。 可是，陆陆续续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心里压了块石头。 因为在传来的消息中，有谣言说李渊三人已经快不行了。 这让陈辞深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穿越起了什么蝴蝶效应。 所以，这两天他一直在等。 等李世民会不会来找他。 同时，也在担心李世民真的来找他。 他毕竟不是医生，更不是真正的神仙，而是一个靠着金手指忽悠古人的普通现代人而已。 虽然商城特别是新世界商城有些手段可以治疗人，但谁也不敢打包票不是？ 若是李世民那头倔驴真的来找他求助，而他又没办法治疗好长孙他们，谁知道李世民又会发什么疯。 怕是他以后在大唐，找个立足之地都不容易了。 再有，就算李世民来求他，他也有办法救人，那李渊呢？给自己制造了穿越以来第一个生死危机的罪魁祸首，救还是不救？ 理智告诉他，不要跟一个神经病人计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陈辞很清楚，自己心眼真的不大。 反正，左右都是难题，算了，还是静观其变吧。 陈辞思绪万千。 “先生，先生？想什么呢？你那个浑身冒火的东瀛浪妇可快被俺打死了。”程牛的声音将他唤回了现实。 陈辞收拾思绪，朝屏幕一看，果然，不知火舞的血条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而程牛的七枷社步步紧逼，轻拳重脚不断，想要将其彻底击杀。 “好你个程牛，趁人之危，不过想这么赢过我，没门！” 陈辞连忙控制不知火舞两个小跳退开，瞅了一眼怒气栏，发现正好两条，就趁着七枷社人在半空的空荡，双手连动，噼里啪啦之后隐藏奥义使出，将七枷社在空中变成了一个火人。 此时，一辆马车来到了武德殿外。 李丽质先下了车，然后伸开双臂，将小奶娃也抱了下来。 小奶娃刚一落地，便踩着叫叫鞋啾啾啾地往殿里飞奔。 正要与程牛开下一局的陈辞听到这熟悉的啾啾声，身子僵了僵。 他幻想过无数次李世民前来求助的画面，或放低姿态，或声泪俱下，甚至仗着帝王之威，拿着刀过来架在他脖子上命令他的都有。 唯独没有想到过，过来的会是兕子。 “小囊菌，救救窝阿娘，呜呜呜……” 在陈辞思考的时候，小兕子已经跑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陈辞转过身，将小奶娃抱了起来，伸手将她的眼泪擦掉。 “你阿爷让你来的？”他的语气带些不善，若是千古一帝真的想靠一个小奶娃来求他，他会一辈子看不起他。 “噗素，素系子计几来哒。小囊菌，救救窝阿娘。”小奶娃哭着道，豆大的眼泪滑落在陈辞的手指上。 陈辞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李世民没有那么无耻。 可是，就这么过去救人？ 他有些不愿意。 这时候，长乐也走了进来。 她没有说话，走到陈辞面前径直跪下，砰砰砰地叩了三个头。 动作之快，陈辞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请先生救救我阿娘与长兄！”李丽质抬起头，泪眼婆娑。 “你，你先起来再说！”陈辞只能一手抱着小奶娃，一手想要去扶起李丽质。 李丽质不让，只把头重重顿到地上，不再说话。 陈辞见状，拒绝的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他回头想找程牛帮忙把李丽质扶起来，结果发现，那货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着墙根溜了，都快要到殿门口了。 “呜呜呜，小囊菌，救救窝阿娘……”小奶娃抱紧了陈辞脖子，不断摇晃，眼泪蹭得脖子衣领到处都是。 末了，还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把一只莲藕般的胳膊伸到陈辞眼前。 “尼救窝阿娘，窝……窝旧吧以只手手给你七，呜呜呜。” 陈辞心中五味杂陈。 李二啊李二，你何德何能能有这么两个懂事的女儿？ 第42章 救治长孙 suv驶向了立政殿。 速度不紧不慢。 长乐很想开口让陈辞开快点，但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双手放在大腿上，使劲绞着衣袖。 小奶娃倒是安安静静坐在后面，或许在她的心里，只要陈辞答应了，她阿娘就有救了。 “哎” 陈辞从后视镜里看到两女娃的情形，暗自叹了口气，默默踩了油门。 虽然答应了救人，可是他真的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李世民。 这就好像闹别扭冷战的小两口，轻易不会先开口，因为一开口，就相当于认输。 就陈辞的脾气，让他认输，比直接砍了他都难受。 “罢了，就让李世民赢一次吧。” 汽车飞驰，不久就到了立政殿。 车还没停下，长乐就早早把小兕子抱在怀里，待车一停，就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陈辞想着毕竟给皇后看病，按现在的情形，肯定要到寝宫之内，贸然进去不好，还是让她先去通报一声。 没想到，刚跟着长乐跨过了殿门。 就听到里面李世民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号： “观音婢！” 陈辞心里一咯噔，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脚下生风，直接越过了长乐，冲了进去。 一进里间，他便看到长孙皇后躺在床上，上半身僵直稍离床板，凤目直愣愣地圆睁着，嘴巴张得大大，喉咙不断传出嗬嗬嗬，一张俏脸涨得紫红。 李世民正一脸悲怆地握着长孙一只手，双眼惊慌无措。 陈辞哪里还不清楚什么情形？很明显是哮喘发作的急症，呼吸不上来，看情况还是很危险那种。 此时，李世民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按住了长孙皇后，俯下身子就准备给长孙渡气。 陈辞哪里敢让这货耽搁时间，冲了过去，直接薅住他后领子就是往后一拽。 啪 拽得千古一帝向后一仰，吧嗒一个屁墩摔下床来。 “谁？” 千古一帝只愣了一下便勃然大怒，想要起身将这大胆之人千刀万剐。 不想，此人比他还横。 “不想让她死，就闭上你那破嘴！” 一句话，让他身子一僵，连起身都忘了。 他这才看清来人，正是他最不想见的陈辞。 一时之间，他面色复杂，保持着没有一点帝皇仪态的姿势杵在原地。 陈辞可不管他怎么想，已经从初始商城中兑换出了布地奈德气雾剂，打开盖子就朝着长孙口鼻之处连喷数下。 据《资治通鉴》所载，长孙常年受气疾困扰，也就是哮喘病，所以陈辞看到长孙的模样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些急救用的喷雾剂，如果布地奈德不行，他还可以换沙丁胺醇或者色甘酸钠之类的，再不行，就只能在新商城找了。 好在，布地奈德没让他失望。 喷雾药效很快，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长孙的脸色就明显好了许多，不再是之前的紫红色，胸口正常起伏呼吸，身体放软重新倒回了床板上，闭上了双眼。 李世民这才回过神来，一个咕噜爬起身来，连滚带爬地爬上床榻，半趴在长孙身上仔细查看了起来。 发现发妻只是重新安稳睡去，才松懈下来。 然后他转过身来，看了眼陈辞，就直勾勾地盯着陈辞手上的气雾剂。 之前一直守在长孙榻前，大气都不敢喘的老太医等人，将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本来眼看长孙危局已现，结果突然冲出来一个人，靠着一瓶奇怪的东西，短短时间就让皇后转危为安，心下震撼可想而知。 好半晌，见二人没有动静，老太医才壮着胆，上前给长孙号了号脉，翻看了下瞳孔。 “这位……先生，你手中是何神物？居然有此神效。”检查完后，老太医转身也盯上了陈辞手中的喷雾剂。 陈辞没有回答，径直将气雾剂扔向老太医，慌得老太医双手一顿乱挥，才勉强接住。 李世民的目光随着气雾剂抛出的轨迹移动，眼皮子一直在跳，直到老太医接住了才好些。 这可是长孙救命的东西，就这么随手一抛，碎了撒了怎么办？ 李世民只感一股气堵在了胸口。 然而，陈辞一句话，就让他这股气没来及发泄出来，就烟消云散。 “治好她，五百两黄金。” 五百两黄金，是陈辞给李世民的一个台阶，也是给自己的台阶。 “先生若救得观音婢性命，朕愿出一千两。”这是近十日来，李世民对陈辞说得第一句话。 “先把那边桌子搬开，空出地方来。” 陈辞吐出一口浊气，也不废话，直接指挥道。 行动最快的不是那些宫女太监，而是那群太医，一听陈辞的话，就七手八脚地将他所指之处清空。 等地方腾出来了，陈辞手一挥，一台形似太空休眠舱的银白色长柜出现在空地上。 这一手，让那群太医倒吸了一口凉气，望向陈辞的目光惊骇莫名。 陈辞没管他们，走过去在长柜侧面摸索了一下，然后按下了侧面一个凸起的开关。 “家庭版医疗扫描舱启动，请将病人放入舱中扫描。” 长柜一头亮起了一排绿灯，上面的一面像门一样，向着一边敞开。 这就是陈辞的医疗手段，来自新世界商城的家庭版医疗舱，从商城给出的信息来看，可以扫描出几乎所有常见病并给出治疗方案。 就是价格不便宜，足足五百万信用点，差点把陈辞家底掏空。 而此时，里间众人已经被扫描舱惊呆了。 “谁？谁在说话？”太医们眼睛四下乱扫，想找出之前声音的主人，有胆大的还凑近打开的扫描舱，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李世民还好点，之前用过全息投影播放器，知道陈辞兑换出的“仙家法宝”都有说话的能耐。 他只是好奇陈辞变出这么一个棺材一样的东西干嘛，难不成要将观音婢放进去？ 果然，陈辞下一句话就验证了他的猜想。 “把长孙皇后放进去。” 陈辞朝着李世民说道。 “真……真要把观音婢放进这棺材里？”一瞬间，李世民都觉得陈辞是否在忽悠他。 “这不是棺材！”陈辞满头黑线，说话声音难免大了点，“想救她就放进去，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李世民被吼得一愣一愣的。 第43章 家庭版医疗扫描舱 在陈辞的催促下，李世民亲自将只穿着里衣的长孙皇后抱进了棺……家庭版医疗扫描舱里。 “扫描开始” 扫描舱舱门合拢，舱门顶上出现长孙皇后的全息投影，一圈圈绿光环绕着长孙皇后的投影来回移动。这一幕，又让众人一阵惊叹。 扫描的时间不长，仅有三分钟。 但对于众人而言，三分钟很长。 对于太医而言，今天见到的一切，无论是陈辞拿出来的奇药，还是凭空变物的手段，亦或者按陈辞所说，把人放进去就能救命的神奇棺材，都在冲击着他们的认知。 所以，这三分钟里，他们思绪万千，不断猜测着陈辞的身份，眼睛一直在陈辞与扫描舱之间徘徊。 李世民是关心者乱。 一会担心陈辞拿出来的东西没用怎么办？一会幻想长孙等下就能自己从扫描舱里走出来，一会又担心舱门关得太紧长孙推不开…… 小奶娃靠在陈辞怀里，回到立政殿之后，她表现得很乖巧，只静静在一旁等候，此时自己阿娘进了那个长长的柜子里，她才寻了过来。 陈辞抱着小家伙，能很清楚感受到小家伙身子紧绷，显然很是紧张，只能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摸摸她的头，希望她能放松下来。 终于，医疗舱发出叮咚一声，舱门上的全息投影换成了一排排文字，并且开始了语音播报。 “患者：女 骨龄：33 所患症状：重度哮喘、中度发烧、新陈代谢减缓…… 治疗方案：安度恩哮喘特效胶囊三颗、退烧药一片、静脱芬安含片两片，一日两次，后转用安度恩哮喘特效胶南两颗，一日三次，连服三天可痊愈。” 播报完毕，扫描舱舱门打开。 “这就完了？” 李世民第一个跑过去查看长孙的情况，见她没有醒转，就回头问陈辞。 陈辞懒得理他，只是从新商城里把扫描舱说的药都兑换了出来，递了过去。 “按照刚才扫描舱说的给她服用，四天后就没事了，以后哮喘也不会犯了。” 李世民赶紧接过来，可是看着手里稀奇古怪的药物，半天摸不着头脑，不由茫然地望向陈辞。 陈辞无奈，只得一种一种地给他讲清楚，还把扫描舱的治疗方案重说了一遍。 “小囊菌，阿娘七啦介些药药旧嫩好了么？”小奶娃看着那些药，又看看阿娘，仰起头问道。 陈辞肯定地点了点头，小奶娃终于绽放出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而那群太医，早就被扫描舱震得说不出话来。 扫描舱播报的很多词汇他们都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结合陈辞掏出来的药物，他们哪里能不知道扫描舱的作用。 只要把一个病人放进去，一会功夫就能知道病人得了什么病，要怎么治疗，这不妥妥的医家至宝吗？ 一时间，所有太医看向扫描舱的眼神都变得火热无比，恨不得将其据为己有。 另一边，李世民已经将长孙抱回了床榻上，还按照陈辞的指示给长孙喂了第一次药。 “如今按时吃药就行，在药效起作用之前，若还出现之前的险状，就拿之前的药剂对口鼻喷几下就行，当然，大概率是用不上了。” 陈辞大概交代了下注意事项，对长孙的治疗也就告一段落了。 李世民连忙跟老太医讨来布地奈德气雾剂，交给了红秀。 见长孙安稳，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先生，太子如今亦是身患重病，能否请先生往东宫走一遭？” “行，按照规矩来。” 救一个是救，两个也是救，陈辞没有拒绝，只是强调了下规矩。 至于规矩是什么，李世民哪里会不明白。 “此物是不是也要带过去？”见陈辞应下，李世民松了口气，又指着扫描舱问道。 “废话，我不是医者，不靠这外物怎么治病？”陈辞翻了个白眼。 他正准备走过去将扫描舱收回去，却见一群太医在听了他的话，已经乌泱泱围在扫描舱周围，七手八脚就准备去抬。 “先生，此物便交由老朽抬过去吧，不敢劳烦先生。”说话的是老太医，一双老眼眼巴巴地望着陈辞。 陈辞本想拒绝，但想到自己每次把东西收进商城，其实相当于卖二手回去，再拿出来得重新买，折旧费虽然不多只有一成，遭不住自己信用点也少，不像初始商城，卖一件唐朝家具就能用很久，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想法，他稍作沉吟，便打消了拒绝的念头。 不过，陈辞愿意，李二却不愿意了，嫌弃太医们老胳膊老腿，怕把扫描舱磕了碰了，想把抬扫描舱的任务交给侍卫。 结果，太医们态度很强硬，直接顶了回来，还说那些侍卫年纪轻轻不知轻重，交给他们才会磕了碰了。 李世民见他们如此坚决，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便也同意了，只是再三叮嘱不能出事，否则必定重罚。 当然，他们也没真一路把扫描舱抬到东宫去，抬出了殿门就安排了马车拉走。 就这样，李世民和太医护送着扫描舱先行，陈辞跟小奶娃她们驾车在后，浩浩荡荡赶往了东宫。 到了东宫，李世民领着陈辞直驱李承乾榻前。 陈辞第一次见到这位历史中有名的太子，第一眼观感就比李泰好许多。 眉清目秀，虽然此刻一脸病容，但看上去就是一个温雅的少年，按照历史的记载，这少年在瘸腿之前，风评一直不错。想到这样一个少年，在历史上却因为瘸腿蜕变成了乖戾、好男风，说出“杀五百，岂不定”浑话的混账，陈辞不免感叹造化弄人。 难道说，李承乾瘸腿就是因为这一场大病？ 陈辞暗自猜测。 见过之后，陈辞也不耽搁，跟李世民二人将李承乾抬进了扫描舱里。 三分钟后，扫描结果出来了。 “患者：男 骨龄：16 所患症状：脑静脉窦性血栓、中度感冒…… 治疗方案：托米钠溶栓剂20ml静脉注射，八小时一次，总计三次，特效感冒灵一片，一日两次。” 这一次，用药比长孙简单，但手法上复杂了。 主要是注射麻烦。 陈辞只能上手，靠着自己浅薄的医学常识跟商城兑换出来的平板视频的指导，扎了好几次，才把李承乾需要的药物注射到体内。 生疏的手法看得李世民嘴角直抽抽，恨不得自己来。 陈辞见他如此，干脆直接把药跟平板扔给他，让他自己去学，接下来两次注射让他自己搞定。 处理完李承乾，陈辞瞅了个空档，抱起小兕子就要走。 不想，李世民虽然一直在捣鼓平板，但眼角余光都来没有离开过陈辞。 见他要走，连忙追了上来，拉住了他的衣袖。 “先……先生，还有我父皇……” 陈辞闻言，心中暗叹，还是没绕过去。 “对吼，害有阿翁，小囊菌，尼嫩噗嫩然阿翁噗砍因啦，牛血回痛痛哒。”在他怀里，小奶娃抬起头来，抱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问道。 陈辞原本还准备挣扎一下，这一下，拖延的借口不知如何开口了。 “先生若愿出手救治我父皇，我愿再奉三千两黄金为谢仪。”李世民则暗赞小女儿好助攻，一边趁热打铁。 第44章 百福殿，事了 队伍浩浩荡荡的，又朝着百福殿而去。 到了百福殿，众太医抬着医疗舱先行，陈辞抱着小奶娃与李世民并驾齐驱走在后面。 程咬金和尉迟恭看着太医们抬着的医疗舱，面色大变。 程咬金直接就冲到李世民面前，抱着他大腿直呼： “陛下三思，陛下三思，如今太上皇不出百福殿，犯不着做到这种地步，徒留骂名啊！” 李世民被这一出整得莫名奇妙，抬脚便要将程咬金甩开，那一边，尉迟恭黑铁塔一样的身子就挪了过来，推金山倒玉柱地跪了下来，先是磕了三个头，然后才直起身子嗡声道： “陛下，若真到如此境地，陛下也千万不可亲自动手，还是让微臣来吧。” 这下，李世民更摸不着头脑了。 “背负骂名？什么骂名，朕要救自己阿爷还救出错来了？” “救人？那陛下为何让人把银棺都抬进去了？”程咬金闻言抬起头，一脸懵逼地问道。 “银棺？”李世民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程咬金说的是扫描舱，再联想之前两人的表现，哪里还不知道这两个憨货误会了，不由得满脸黑线。 “那是治疗父皇的东西！朕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大逆不道之人？还不快滚起来？丢人现眼！” “啊，哦哦……” 程咬金和尉迟恭这才连忙起来，但都一脸疑惑，实在想不出棺材跟救人有什么关系。 “先生，请！父皇就劳烦你了。”李世民也不搭理他们，举手示意陈辞先行。 程咬金跟尉迟恭才注意到与李世民并肩而行的陈辞，皇帝当前，他们不好多问，只是心下各自揣测着陈辞的身份。 陈辞也是第一次见二人，看打扮应该是李世民的重臣，便暗自将两人样子记下。 到了殿门口，几人突然听到殿内一阵乒呤乓啷，随着响动传来的，是几个先前进去的太医护着自己头脸，一路逃了出来。 “上皇的病又犯了，今天都好几回了……”程咬金显然不是第一次见这情景，嘟囔道。 “知节慎言。”李世民呵斥了下程咬金，然后满脸愁色。 他只顾着请陈辞过来治病，忘了李渊的病特殊，可不会乖乖躺到扫描舱里。 “父皇如此，恐怕不好诊治，不知先生除了扫描舱，可还有其他宝物可探查病人病症？最好是能隔空诊断的。” 无奈，他只能求助陈辞。 陈辞正在打量程咬金，知节两字一出，他就知道这个又壮又胖的家伙是谁了，没想到自己穿越大唐，第一个遇到的重臣居然是他，这难道是冥冥中的穿越定律在作祟？ 他不免胡思乱想，以至于李世民连叫了三声才回过神来。 “哪有那么多宝物？不肯乖乖躺进去那就打晕了再放进去，反正都一样。”侧耳听了下殿内的动静，陈辞撇撇嘴，给出了解决方法。 “这……先生真没有其他办法？”李世民还是觉得不妥。 “没有，就这一个，你救不救，不救我走了。”陈辞巴不得李世民说不救，抬脚作势欲走。 “先生且慢！听先生的就是！”李世民连忙拉住他，然后就犯难了。 打晕？谁敢打晕李渊，他李世民身份倒是能打，可打晕自己父亲，好说不好听啊，少不得，他李世民不孝的罪名又得添多一项。 好在，尉迟恭适时站了出来。 “陛下，此事交由微臣吧。” “敬德？那就有劳你了，朕记你一功。”李世民松了口气，不是自己动手就好。还不忘嘱咐：“力道轻些，朕怕父皇遭不住。” “陛下放心，微臣手熟。”尉迟恭嗡声答道。 此话听得李世民一愣，陈辞则是差点笑出声来。 从李世民的称呼他也确定了这个铁塔汉子的身份，尉迟恭尉迟敬德，历史上李二的铁杆，玄武门之变的时候，就是他持鞭对峙李渊，可以说，对付李渊，这位经验丰富。 尉迟恭说完，就径直走进了百福殿，没多久，里面的动静也平息了下来。 等到陈辞走进去的时候，太医们正抬着李渊准备将其抬进扫描舱里。 陈辞快速瞅了一眼，发现李渊比前几日消瘦了好几圈，面容枯槁甚至脱了形，头发散乱，一身龙袍皱皱巴巴，还沾了不少秽物。 陈辞并不想与这位太上皇有过多交集，等他被抬进扫描舱里，上前啪啪一顿操作。 三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重度精神分裂症，大脑皮层活跃有畸变。 从结果上看，其实李渊的病是最轻的。 但也是最磨人，说白了，就是李渊疯了。 好在，扫描仪也给出了治疗方案，比长孙李承乾惨的是，需要长时间服药。 陈辞也不多话，把药兑换给了李世民，说了注意事项，便要带着小奶娃和李丽质离开。 李世民考虑到他与自己父亲的关系，也没有强留。 走之前，陈辞手一挥，扫描舱顿时被他收进了新商城里。 李世民来不及阻止，手伸在半空怅然若失。 太医们如丧考妣，老太医更是眼巴巴望着陈辞，希望对方能突然再把宝物变出来。 程咬金跟尉迟恭两人则是震憾莫名。 其实两人在陈辞救治李渊时候，就被扫描舱的神奇震了一手，如今见到陈辞凭空收走扫描舱，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揣测。 程咬金一双虎目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尉迟恭则联想起前阵子李世民的反常还有那些层出不穷的宝物。 陈辞可不会敢他们怎么想，抱着小奶娃朝殿门走去，末了，还说道： “小兕子我带回武德殿，若无他事，今晚她便在武德殿住下吧。” 第45章 兕子的病 “小囊菌，窝阿娘大兄阿翁哒病素噗素好辣？” 回到武德殿，陈辞把小奶娃放到沙发上，小奶娃脱了叫叫鞋，踩在柔软的海绵垫上，爬起来问道。 陈辞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奶娃，笑着点了点头：“等他们吃完药就好啦。” 小奶娃开心得笑了，旋即又想到什么，小脸皱成一团，弄得陈辞莫名其妙，正想问问怎么了，却见小奶娃突然卷起袖子，露出白莲藕一般的小臂，高举过头顶。 “小囊菌，尼咬亲点，系子怕痛。” 陈辞看着举到自己面前的藕臂，又看看双目紧闭的小奶娃，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小奶娃要兑换之前求医时的承诺。 霎时间，陈辞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 这闺女，咱稀罕！ “好啊，那我要开吃了。”陈辞干脆借此机会摆脱“吃孩子仙人”的设定，便故意道。 小奶娃眼睛闭得更紧了，五官挤做一堆。 可是预感中的痛痛没有到来，小奶娃只感觉有两排坚硬的东西在自己手臂上磨了磨，怪痒的。 再然后，那两排坚硬的东西也离开了，只是小臂处还有点湿湿的，耳边传来了小郎君的声音。 “吃完啦！” 小奶娃一听，先是睁开一只眼，偷偷看了自己的小手，发现小手安然无恙后，才茫然地睁开另一只眼睛。 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嘻嘻笑了。 “嘻嘻，小囊菌骗因，元赖小囊菌噗七小孩子。” 陈辞捏了捏她的小脸，笑了。 接下来就是陈辞的带娃时间了。 许是这几天憋得狠了，也或许是阿娘他们即将痊愈的缘故，身上阴霾尽去的小奶娃玩得很疯。 拉着陈辞到了另一边侧殿，就是各种闹腾，海洋球池、跷跷板、蹦床、碰碰车，一个都没有落下，陈辞这两天刚跟程牛他们弄好的滑梯，更是上上下下无数遍，怎么玩都不腻。 长乐似乎也被小奶娃感染了，开始还矜持些，到后面也陪着小奶娃一起疯。 女娃们的欢声笑语再次回到了武德殿。 陈辞自然也很高兴。 唯一不高兴的可能就程牛他们了，因为陈辞不陪他们玩了，街机里那个不知羞耻的东瀛浪女他们可还没有看够。 如此疯玩了个把时辰，陈辞拉她们吃了晚饭。 今天是与小奶娃“久别重逢”，陈辞特意准备了所有孩子都抵抗不了的肯德基，汉堡薯条炸鸡鸡米花鸡肉卷可乐。 吃得小奶娃和长乐满嘴流油。 当然，陈辞严格控制了小奶娃的可乐摄入量。 饭后，小奶娃一个举动吸引了陈辞注意。 只见小奶娃笨拙地用自己两只小短手，把吃剩的汉堡薯条等物都小心翼翼包起来，整齐地堆放在一边。 “小兕子，你这是做啥？”陈辞疑惑问道。 “窝幺牛着民天七，窝怕民天阿爷又噗让系子来啦。噗嫩来旧莫有好七哒辣。”小奶娃一脸认真地答道。 陈辞顿时恨得牙痒痒，又是你个李世民，把咱闺女都逼成什么样了？心里不住地对李世民点叉，点到爆。 他心疼地抱起小奶娃，认真地说道： “小兕子以后想来就来，谁不让小兕子来，我就去踹他屁股。” “尊哒？”小奶娃眼里放出了光。“阿爷也踹么？” 这反应倒是让陈辞愣了下，他分明从小奶娃眼中看出了一点小兴奋，不过他可不想这时候煞风景，便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你阿爷也一样。” 这回小奶娃高兴了，抛下那些汉堡薯条扑到陈辞怀里，mua一下盖了章。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很认真地朝陈辞说道：“阿娘病莫好，噗嫩踹她屁屁。” 所以，小奶娃还是有孝心的，只是可能不太多的样子。 一旁的长乐想开口训斥却见陈辞护着，想笑又觉得不太对，一张俏脸憋得微红。 因为晚饭前玩得太疯，陈辞不敢让她们继续，给她们安排了一大堆零食，放起了喜羊羊。 趁着她们看喜羊羊的空档，陈辞翻看了下商城。 新商城的气运池这次涨了不少。 大概涨了三成多一点。 陈辞猜测就是从李渊李承乾长孙身上刷来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李世民的份。 如果没有，那应该就是被救的三人每人一成，至于多出来的大概三十分之一，应该是来自程咬金和尉迟恭的，不知道那些太医算不算。 信用点剩下550W，离陈辞想要的人类基因补完药剂还有点远。 不过等李世民把他这次“出诊”的诊金和那些现代商品的分红付了，应该就差不多了、 生物联殖装甲待定，那东西，说实话，种到身体里还有有点瘆人的，关键还有点丑…… “先生，时候不早了，丽质就先回去了。” 看了大概一个时辰，李丽质站了起来。 “先别，小兕子今晚要留在这，你先帮她洗个澡再走。”陈辞连忙叫住了她。 “哦，好。”李丽质没有拒绝。 于是，陈辞就带他们去了这几天刚弄好的洗手间，手把手教会了李丽质如何使用里面的设备。 贴满瓷砖的洗手间、会自动喷水的水龙头和花洒自然又是让两个女娃一阵惊叹。 （水是白天陈辞让太监侍卫一桶桶吊进水塔里的） 因为小奶娃没有带换洗的衣物，陈辞给她兑换了一堆小孩子穿的衣服，还给她挑了件带长长尾巴的恐龙小睡衣。 欢喜得小奶娃一个劲蹦跶。 等小奶娃洗好，陈辞让李丽质再带了会小奶娃，自己则去痛快地洗了个澡。 之后，李丽质告辞离去。 陈辞又陪小奶娃疯闹了一阵，一直到小奶娃终于耗尽了精力，上下眼皮开始打架，陈辞便抱着她轻轻摇晃，不多时，小奶娃便沉沉睡去。 于是，陈辞一挥手，白天救了长孙三人的家庭版医疗扫描舱再次出现。 陈辞抱着小奶娃单手操作，舱门打开后，就将小奶娃放了进去。 然后就是三分钟的等待。 殿外，马车载着李丽质跟青兰过来了。 却是李丽质担心小奶娃没人照顾，特地跑了一趟凤阳阁把青兰拉了过来。 见殿内灯光亮着，李丽质便没让人通报，带着青兰直驱小奶娃睡觉的侧殿。 跨进侧殿的时候，就看到了陈辞候在扫描舱的旁边，背对着她，而小奶娃却不见踪影。 意识到小奶娃可能在扫描舱里，对扫描舱已经很熟悉的李丽质心里一咯噔。 恰好此时，扫描结果出来了。 扫描舱冰冷的播报声响起。 “患者：女 骨龄：两岁 所患疾病：先天性心脏病、心肌发育不全、轻度支气管哮喘 治疗方案：先天性心脏病、心肌发育不全建议前往专业机构进行人工心脏移植或异体心脏移植手术，待定方案，等待人类基因补全药剂升级版本；轻度哮喘，安度恩哮喘特效胶囊两颗，每日两次，三天可痊愈” 陈辞看着结果，面色沉了下来。 而后面，李丽质捂住了嘴，害怕自己惊叫出声。 第46章 各方动向 八月初九，天气，晴。 接连十多天的阴沉消散，许久未见的太阳重新挂到了天空上。 太极宫拨云见日，一扫之前的低气压。 来自新商城的药物很给力。 长孙在治疗的当晚就醒了过来，往日的咳嗽、呼吸困难的情况不见踪影，醒来的长孙感受着身体变化，虽然还是虚弱，但面色反而泛起几分红光。 李承乾则是在救治后第二天才醒来，抽搐、眼斜口歪的症状消失不见，只是还不能下床。 至于李渊，吃下药物后，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 三个人都在变好，这也让一直提心吊胆的李世民狠狠地松了口气。 心情好了，睡觉自然安稳，久违的笑容也就回到了脸上。 百福殿值守的程咬金和尉迟恭被李世民放回去休息了，换上了宫里的金吾卫。 宫女太监们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因为宽宥下人的天可汗又回来了。 第二天的时候，李世民终于想起了上朝。 朝会上，长孙三人的病情自然成了群臣最关心的事情。 毕竟事关国母、国本，外加一个太上皇，想不让人瞩目都不行。 李世民也不隐瞒，将三人即将痊愈的消息放了出来。 大体上，群臣还是很高兴的，纷纷上奏乃是天子圣德，得上天庇佑，才让皇后太子安然无恙云云。 这马屁拍得，着实让李世民舒坦了好一阵。 当然，也有人不是很高兴，比如五姓七望，自打李世民处置崔智开始，皇帝与他们的斗争颇有几分摆在明面的征兆，此次长孙三人病重，他们可是卯着劲想借题发挥，好好打击下李世民的威望，没想到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李世民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暗中给这帮子人狠狠加了一笔。 此外，朝会还有一件事，让李世民警惕。 朝会到一半的时候，魏征突然站出来，询问长孙三人是否因为一件可查百病的神器而获救。 因为知道此事的人太多，李世民也就没有否认。 不想得到肯定回答的魏征，接下来就让李世民把宝物贡献出来，理由是神物应该照拂万民，不可专供于皇室。 按李世民对魏征的了解，对方提出这要求他一点都不意外。 让他意外的是，这提议居然获得大多数朝臣的赞同。 无奈，李世民只能回答神物乃是一位异人私人所有，并不是他能做主的。 这让许多人眼前一亮。 然后许多人就提议给异人封赏，给官、给钱，甚至封爵都有人提议。 这让李世民有些慌了，他明白了一件事，陈辞的事，可能真要藏不住了。 朝会如此，其他地方自也有人做着类似的事情。 尚医局里。 付医正，也就是老太医在执笔写信。 “吾师如晤，久未通函，至以为念。前番皇后太子太上皇病重，所患皆为疑难，性命垂于一线。皇命我等救治，奈何不肖徒所学不及恩师万一，束手无策，乃至陛下震怒，欲降罪我等。幸得一奇人，携圣物出手，方救得皇后太子，亦保全我等性命。那圣物形似棺，可发人声，虚空成画，文字浮于上，患病之人，置于其中须臾可知所患何疾，如何医治，匪夷所思，实乃医家至宝。另，奇人尚有奇药无算，皆不见诸方，非寻常医者能知。 不肖徒知恩师此生万事不争，唯执着于医道，此番见闻，不敢瞒昧，故书于白纸，见于恩师之前，望恩师得悉，可来长安一顾，见奇人，解奇药，鉴医家至宝，专此敬禀。 暂书至此，不复一一。不肖徒于长安静待恩师” 信写完，付医政将信放入信封，封好火漆，才在信封上写道：“吾师亲启” 而另一边，下朝后。 程咬金站在太极门外想了半天，心中把在宫里当差的旧部、族亲过了一遍。 李世民其实跟他还有尉迟恭说过少打听陈辞的事，但他可不像尉迟恭那么实心眼，总会在私底下起些小心思。 这不，靠着程家那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打听消息来了。 不得不说，王公贵族的关系网确实强大。 不多时，就让他打听到了些有用的消息。 “那人住在武德殿？”程咬金被这消息吓了一跳。 什么人啊，居然能让自家那位天可汗陛下把武德殿都让了出来？ 程咬金不由更加好奇了，思索起还有谁对武德殿情况了解更多。 半晌之后，他想起了一个人，前阵子还拿一种叫腊肠东西孝敬过自己，配上最近热销长安的烈酒，简直绝配。 关键那人名字也讨喜，特别对他胃口。 他连忙在门口抓了个壮丁，让他去帮忙把人叫过来…… 不久之后，那人就到了武德殿，将程牛叫走了。 对于程牛的离去，陈辞看在眼里，并不在意。 今天高阳、城阳、兕子都在。 兕子因为有昨天的释放，没有玩得太疯，但高阳憋得更久，加上有几分人来疯的性子，玩起来就收不住了。 嫌殿内玩碰碰车不过瘾，直接把车子从殿内搬到外面，拉着小奶娃跟城阳一起发癫。 那狂飙的车速，让陈辞看得眼皮一跳一跳的。 因此，他一刻都不敢让三女娃离开视线，盯得紧紧的。 到后来，他直接把碰碰车车速锁了，这才得了些空当喘口气。 青兰秋语两人在忙着给各自的三蹦子加油充电。 她们俩硬生生把三蹦子从公主院推到武德殿的时候，陈辞都看呆了。 问了才知道，原来三蹦子前几天就趴窝了，只是因为李世民的命令，两人才一直等到今天才过来。 这也让陈辞明白了昨天长乐兕子来找自己，为啥都坐回了马车。 想到这，他又想起了长乐，便问了秋语长乐去处。 “殿下去了立政殿，说是下午才过来。”秋语回道。 第47章 烧烤 陈辞闻言不再说什么。 昨天晚上他存着心思让小奶娃留宿武德殿，本就是为了避开其他人给小奶娃检查一下身体，没想到会被去而复返的李丽质看个正着。 到了这一步，自然就隐瞒不下去了。 便把小奶娃所患病情都给她解释了一遍，也说了小奶娃可能夭折的事实，只是隐瞒了具体的年岁。 当场李丽质就又要跪下，陈辞只好说现在自己也没办法，只能等以后能力恢复了再给她诊治，这才让李丽质忧心忡忡地离去。 现在，听到秋语说长乐的去向，他大抵猜到了她的想法。 估计是想把兕子的事告诉李世民夫妇吧。 “哎，李世民，都是你造的孽！” 现在，但凡有点不顺心，陈辞就得念叨下李世民，反正都是他生的，锅他得背。 收拾了心绪，陈辞继续与高阳她们疯玩。 午饭的时候，兕子极力地给两个姐姐推荐肯德基。 “憨包包有又又，好七！” “计米发也有又又，也好七！” “阔乐甜甜哒，好喝！” “扎计也素又又，今哒好七！” “……” 小奶娃连比带划，在高阳城阳面前极力描述着肯德基套餐里好吃的东西，奈何词汇量实在匮乏，以至于两女娃睁大眼睛努力听着，听到最后还是一脸茫然。 为此，急得小奶娃在原地跺了好几次小短腿。 陈辞不禁莞尔，从背后抱起小奶娃，问她： “那小兕子觉得，你在我这里吃过的东西里，哪样最好吃？” “肯德基！”小奶娃想都不想，大声道。 这一回，高阳城阳明白了，双眼放光地看着陈辞。 “小郎君，我们中午吃肯德基好不好？” 高阳直接贴了过去，抱着陈辞大腿仰着头问道。 陈辞哪里会拒绝？ 自然是给三个小女娃安排上。 吃饱喝足后，他带着三个小女娃散步消消食之后，就赶着三个小女娃去侧殿午睡一会。 结果，高阳和兕子乖乖去睡觉了，平日里表现得最乖的城阳居然抱着公仔，赤着脚跑到客厅里，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小郎君，你能教城阳做好吃的吗？”小女娃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城阳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陈辞不解地问道。 “城阳会做好吃的之后，以后阿爷不让我们来，城阳也能做给兕子和高阳姐姐吃。”小女娃给出的理由无比强大，让陈辞连拒绝的借口都没有。 可要他答应，多少有点强人所难。 虽然他厨艺还算过得去，可是城阳太小了，就算他想教也教不会啊。 再说，这么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他可舍不得对方去厨房接受烟熏火燎啊。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城阳。 “天杀的李二，天杀的李渊，要不是你俩搞的破事，哪来这么多事！”陈辞把李世民又咒骂了一遍，这次还把李渊也捎带上了。 这样下去，估计吃饭睡觉骂李世民，会成为陈辞的日常。 “城阳啊，做饭是件很难的事情，要长大点才能学。”陈辞斟酌着措辞，脑子急速运转，思索着既不想打消城阳的积极性，又能把事情圆过去的办法。 别说，还真让他想到了。 “要不这样吧，我下午教你们一个比较简单的烤肉吧，又好吃又容易学，怎么样？” 没错，他想到的方法就是烧烤，简单易学，只要有调料，怎么弄烤出来都不至于难吃。 而且他也不是奔着教会几个小女娃去的，而是准备让三个小女娃的侍女学学，以后小女娃什么时候想起来要吃烧烤，也能应付一二。 “烤肉？好啊，谢谢小郎君！”城阳不清楚里面的道道，只知道陈辞答应自己了，便甜甜地笑了。 末了，她顿了下，想起了兕子平时与陈辞相处的场景，突然踮起脚尖，在陈辞脸上啪唧一口，然后就用公仔捂着小脸，噔噔噔地跑了。 陈辞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余温尚在，笑了笑。 不久后，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既然准备烧烤，那下午就不能歇着了。 烧烤架、肉串、蔬菜、调料。 该准备的准备，该切的切，该串的串。 这些事，除了危险一点的，其他的陈辞都准备让三个小女娃参与进来。 所以，等三个小女娃醒来后，陈辞就拉着她们忙活了起来。 三个小女娃对于新奇的事兴致都很高，卯足了劲给陈辞帮忙。 当然，性子跳脱些的高阳还是时不时搞出些状况，比如特意把没切的肉插满签子，说是要烤个大大的串给陈辞吃，又或者把做蘸料的小米辣串了老大一串，准备烤给众人。 陈辞只得威胁她说，谁串的就给谁吃，这个小妮子才收敛了一些。 立政殿里，长孙已经能进些流食。 李丽质不敢一次让她吃太多，一碗粥分了好几次喂了一下午。 吃完粥，长孙靠在床边，看了眼眉宇间郁气凝结不去的李丽质，说道： “说吧，有什么事瞒着为娘。” “阿娘……”李丽质欲言又止。 “行了，你心事都写在脸上了。”长孙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秀发。 长乐咬了咬唇，终于还是将武德殿所见之事说了出来。 “兕子心脏有问题？可能寿数不长？” 长孙听后，眉头挤到了一起，问道： “陈先生可有说能否医治？” “先生说他现在没太好的办法，不过等能力恢复了就有办法了。”李丽质泫然欲泣。 长孙琢磨了一下，突然释然地笑了：“傻孩子，哭什么？既然陈先生有办法，那就没事。” “兕子不是福薄之人，再说，陈先生对兕子宠爱有加，定不会让兕子出事的。” “为娘这遭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算是看明白了，陈先生能来我大唐，是我大唐的福份，老天爷既然眷顾我大唐，必不会让为娘还有你们出事的。” 李丽质这才止住。 陪着长孙说话，眼见也快到酉时时分，李丽质想起跟小兕子的约定，就离了立政殿，前往武德殿。 李丽质前脚刚走，后脚李世民就到了长孙榻前。 长孙自然也把兕子的事说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听后，深深吸了口气，但没有表现得多惊慌。 经过长孙李承乾三人这趟子事，李世民定力好了不少。 他只是吩咐张阿难取了几瓶烈酒，备了马车。 准备妥当后，他亲自提着酒，跟长孙说了一声。 “朕去武德殿与先生聊聊。” 第48章 烧烤（下） 武德殿烧烤大会如期开始。 准备着自己跟几个小女娃的份，陈辞突然觉得几个人的家庭式烧烤不过瘾，还是穿越前的大排档烧烤有气氛。 于是，便招呼殿外程牛等人也加入进来。 人多力量大，陈辞不断地兑换，保证食材的充足供应下，准备好的串堆满了几十个铁盘。 头一次见到这么多肉肉的小奶娃一会跑这边看看这个，一会跑去那边看看另一盘，小手指下意识就放进嘴里嗦着。 看小奶娃谗成这样，陈辞也不准备等天黑下来了。 酉时刚至，武德殿前就一溜排开了十几个烧烤架，随着木炭放好点火，独属于烧烤的烟火气就飘荡在这片区域上空。 陈辞选了一个僻静点的烧烤位，带着几个迫不及待的女娃率先开烤。 他拿出了当年读大学，在烧烤摊勤工俭学时练就出来的身手，一手一把串，肆意发挥起来。 火星飞舞，肉串翻滚，被热量逼出的油脂落在通红的木炭上嗞嗞作响，随着烧烤油涂上，孜然洒下，浓郁的焦香弥散开来，勾起了所有人的馋虫。 “小囊菌，好辣莫？”小奶娃急得直催促。 城阳咽着口水，已经忘了一开始的初衷是为了学手艺，只顾着盯着陈辞手里翻飞的肉串。 高阳围着陈辞和烧烤架转来转去，活像个闲不住的吗喽。 “好了好了！小心烫！” 终于，在三个小女娃望眼欲穿中，第一波烤串出炉，陈辞连忙分了起来，还不忘嘱咐道。 可三个小女娃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抓过肉串就撸了起来。 哪怕被烫到直哈气，也舍不得把肉吐出来。 “好七好七！”小奶娃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陈辞怕她们噎着，连忙拿出橙汁跟王老吉，给她们倒上。 如此经过了两三轮，三个小女娃速度才慢了下来。 城阳也终于想起来自己要学烧烤的目的，开始认真观看起陈辞如何烧烤的。 高阳则又开始做妖，非要拿着小米椒烧烤，结果呛人的辣烟熏得小奶娃跑出了丈许远。 陈辞没好气地罚她把那串辣椒吃了，没想到这女娃还挺彪，虽然吃得口鼻通红，但愣是把那串小米椒吃完，还连呼好吃。 看得陈辞那叫目瞪口呆，还惹得兕子和城阳也对烤小米椒好奇起来。 陈辞生怕两女娃吃出个好歹，自然不许，最后还是给她们烤了两个茄子才算哄好她们。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高阳，看着陈辞手忙脚乱地哄自己两个妹妹，乐得哈哈直笑。 陈辞岂会放过她？拿出了烧烤界的终极料理，蚕蛹、蝗虫、蝎子、水蟑螂，便要烤给她吃。 结果，高阳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很好奇这些东西的味道，连连催促陈辞快点烤。 陈辞犹豫着将这些东西烤好，然后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高阳，开始怀疑人生。 老天爷啊，这闺女也太虎了，不愧是历史上敢怂恿别人造反的女汉子…… 唯一让陈辞欣慰的是，兕子跟城阳对这些长相奇形怪状的东西敬谢不敏，没有想吃的欲望。 不然，他都得怀疑李二一家子人的品种了。 长乐来得有些迟，下马车的时候，被武德殿的盛况吓了一跳。 在烧烤架中间逛了下，才找到角落里的陈辞他们。 见长乐到来，陈辞免不了又施展了一回身手。 头一回撸串的李丽质自然也是吃得满嘴流油。 见识过烤串滋味后，李丽质对这种简单碳烤，就能将食物变得如此美味的烹饪方式很感兴趣，默默观察了一阵，就跟陈辞提出要自己试试。 正好，陈辞也忙活得有些累了，便把位子让了出来。 开始还在一旁不时给李丽质讲解烧烤的注意细节，后来见她烤得有模有样，就放心地到一旁的摇椅上休息吃串。 如此又过了半个小时。 武德殿前其他位置烧烤的金吾卫突然一阵骚动。 却是李世民来了。 本来他跟长乐前后脚出的门，按理应该差不多时间到，结果天可汗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愣是在大吉殿附近藏了半小时，最后实在受不了武德殿那边飘来的香味，才终于赶了过来。 陈辞听见金吾卫的见礼声就知道李世民来了。 看着李世民在程牛一脸狗腿表情地指引下找了过来，他冲程牛没好气地哼了声，坐在摇椅上也不起来，拱拱手就算打过招呼，然后指着桌子另一边的摇椅示意李世民坐下。 李世民也不见怪，施施然越过程牛，朝摇椅走去。 这时候，陈辞才注意到，李世民手中提着的酒。 好家伙，二锅头、小郎酒、糊涂仙、伏特加？ 这货是有备而来啊，定然没憋好屁！ 他想起了穿越前那些狐朋狗友，他们也经常提着酒过来找他，每次来指定都有事，不是失恋了，就是受老婆窝囊气了，亦或者是过来借钱的。 所以，李二属于哪一种？ 陈辞暗暗警惕。 “前阵子诸事繁杂，未曾前来见先生，还望先生勿怪。”李世民把酒放在桌上，“如今皇后太子皆已无恙，朕内心欢喜，便来先生这里坐坐，小酌几杯。” 寥寥几句，便把之前的不快一笔带过。 不过陈辞可不相信他的鬼话，小酌几杯？你这架势是要把我灌醉好严刑逼问吧？ 里面指定有事！ 果然，李世民接下来的举动印证他的想法。 只见李世民冲长乐招了招手，等她过来后便说道：“阿爷要与陈先生把酒言欢，你且带自己妹妹到别处耍去。” 长乐领命，回头就招呼三个小女娃离开。 三个小女娃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陈辞也就没有阻止。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一直跟在李世民身边的张阿难也躬身退了下去。 他狐疑地扫了眼四周，发现他跟李世民坐的地方为圆心，两丈范围内居然已经空无一人。 突然气氛这么严肃，他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有酒无菜可不行，我去给陛下烤些下酒菜。”想不通李世民想干什么，陈辞决定静观其变。 过了一会，他端着一个铁盘放到了桌上，还指着其中两样介绍道： “陛下请用，此乃生蚝，此乃韭菜，皆是大补之物，特别适合上了年纪，身弱体虚之人。” 李世民原本乐呵呵准备伸手去拿，听了这话，手僵在半空。 纠结了一会，手半道转向了旁边的酒瓶。 陈辞眼皮一跳，直接兑换出两打冰镇啤酒放在桌上。 “烧烤啤酒才是绝配，白酒太烈，小口满酌，反倒没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快意。” 喝白的陈辞真没信心，但是脾的，陈辞练过，谁来都不怕。 第49章 酒后吐真言 阵前交锋，陈辞先下一城。 李世民也不以为意。 看过陈辞如何开易拉罐后，也抓过一瓶啤酒自己打开，仰头喝了一大口。 啤酒特有的酸味让他皱了下眉，冰凉的口感又让他感觉新奇。 他抓起一串牛肉撸下来，烧烤的味道配合着冰镇啤酒的余味，两者巧妙的结合，带给他全新的体验，让他的眉头松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只字不提前来的目的，只是一味喝酒吃肉，与陈辞探讨烧烤的各种滋味，其间，还很自然地将手伸向了生蚝韭菜，尝过之后，还赞不绝口，开口向陈辞讨要。 陈辞不禁感叹，不愧是做皇帝的，脸皮甚厚。 他也不表态，只是跟着李二吃吃喝喝，准备跟他耗着，看谁先忍不住。 不知不觉，便是一打啤酒下肚，两人都喝得满脸红光，脑袋多少都有些晕乎。 男人这种生物很奇怪，不管平时是暴脾气还是怂面瓜，是深沉派还是万事写在脸上，只要几杯黄汤下肚，胆子都会变大，话也会变多，藏着掖着的事情不管合不合适都会往外喷，言不敢言之事，为不敢为之举。 肉足酒酣，两人话也就多了起来。 李世民突然仰起脖子，将半瓶啤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把瓶子顿在桌上，45度角望天叹了口气： “五姓七望才安分几年，又要作妖了；父皇视朕如仇寇，朕想奉养天伦都不得施展；魏征那田舍翁天天在朝堂上与朕作对，置天子颜面于何处？观音婢高明此次病重，朕身为天子，却束手无策，若不是先生出手，只怕他们都会离朕而去。” “朕今年，过得窝囊啊。” 陈辞一边嚼着金针菇，一边顺口就接道： “没事，接下来几年你会过得更窝囊，日子还长着呢。” 李世民仰天悲叹的表情一滞，好一会才苦笑道： “先生何苦揶揄朕？莫非朕在天书之中，表现如此差劲？” 陈辞将金针菇咽下，看着一脸苦涩的李二，翻了个白眼： “那倒不是，你在我看过的书里，是千古一帝，文治武功，开创了大唐盛世贞观之治，身为天可汗，亚洲洲长，万国来朝，华夏上下五千年里，没几个皇帝比得上你的。” 这倒是让李世民很意外。 “既然如此，先生为何还要说朕还会窝囊好几年？” “准确的说，不是窝囊好几年，而是一直窝囊到死。”陈辞眼中已经有了一点迷离：“或者说用窝囊一次不准确，应该说悲剧。” “你的下半生，事业是成功的，但人生却是摆满了杯具。” “悲剧？先生可否说得清楚点？”李世民从摇椅上直起身子。 可惜，陈辞却不说话了，转头又开了一瓶酒。 李世民见此，低头沉吟了下，突然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陈辞： “是父皇他们？” 既然陈辞说他事业是成功的，以李世民的智商，很容易想到了自己至亲之人。 陈辞没想到李世民这么快就问到点上，诧异地点了点头。 “朕知晓父皇若是没有先生出手，定是时日无多，可听先生所言，又不止父皇，难道是……观音婢？”说道观音婢三个字的时候，李世民嘴唇微颤。 陈辞见说到这份上了，也没瞒他： “唐高祖李渊，贞观九年五月因病驾崩于垂拱前殿。” “文德皇后长孙氏，贞观十年六月崩逝于立政殿。” “观音婢竟然……” 李世民霍然站起，呆立半晌才颓然坐下： “父皇驾崩，观音婢也走了，高明若不是先生出手，只怕也逃不脱瘸腿之厄。如此说来，确实是朕的悲剧。” 陈辞见李世民这幅模样，突然内心起了恶趣味的心思：“这才哪到哪。” “还有？”李世民眼皮直跳。 陈辞好整以暇地喝着零度以上的酒，一边道出零下的话： “晋阳公主李明达，早夭，时年十二岁。” “长乐公主李丽质，因病逝世，享年二十三岁，陪葬昭陵。” “这不可能！” 小兕子的事，李世民听长乐说过，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但长乐之事，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还没完呢？”既然说开了，陈辞干脆再下点猛料。 “长乐离世那一年，太子造反，你把他贬为庶人，流放黔州，然后，一年时间，他也没了。” “这……这……这……”李世民颓然瘫在躺椅上，说不出话来。 如此模样，反让一下子爆了这么多料的陈辞有些不忍心，便安慰道：“大抵就这些了，其他的你肯定见不着了。” 李世民并没有因为陈辞所谓安慰好受些，一脸苦涩：“所以朕与观音婢的子女，只有城阳青雀雉奴寿数长些？上天待朕，何其残忍？” “额，严格来说，他们三活的也不算长，城阳活了43岁，李泰32岁，也就李治长些，55岁。”陈辞忍不住纠正道。 “那刚才先生为何说朕见不着？”李世民心里一咯噔。 “因为你死了啊，贞观二十三年，太宗皇帝李世民，驾崩于含风殿，享年五十二岁。死得这么早，怎么可能见得着？” 李世民听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陈辞犹自不觉，好像发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呀，这么算起来，你全家都是短命种欸。” 李世民心口仿佛被人接连扎了好几刀。 或许是打击太大，天可汗这一回足足缓了一刻钟才缓过来。 缓过来之后，李世民第一时间抓着陈辞的手，不断问着各种问题。 “长乐具体如何薨逝的，可是冲儿待她不好？” “兕子的病先生何时有办法医治？” “高明为何造反？朕明明寄厚望于他，难道他连几年时间都等不及吗？” “青雀先前与先生有隙，但终究是年少无知，先生大人大量，可否救他一救？” 李世民声音带着祈求，抓着陈辞的手仿佛抓着救命稻草，很用力。 “先撒手！”陈辞用力将手挣脱出来，没好气地白了眼李世民。 说实话，他倒是挺佩服李世民的，这么多问题，没有一个是关于他自己的。 作为一个帝皇，在知道自己寿命不过知命之年，第一时间居然是关心儿女的问题，倒是殊为难得。 所以，陈辞也没有再为难这位关心犊子的父亲，一一解答起来，只是中间还夹带了些私货： “长乐之死，有人说她本身患有气疾，才早早病故；又有人说是因她与长孙冲乃是近亲结婚，受了天谴，不断祸及子孙，还累及自身……” “兕子之病，待我能力恢复，应该能治。” “太子造反，说到底根子还是在你身上……” …… 陈辞一条条述说，李世民一一记在心里，生怕漏过一个字。 李世民的反应陈辞看在眼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小样，唬不住你？ 第50章 叫我哥哥 李世民消化完陈辞给出的信息，便自顾自发起呆来。 等到他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又变成了那个威严有度，开明健谈的天可汗。 让陈辞不得不感叹帝皇真是一个神奇的物种。 又聊了一会，李世民坐不住了，起身去找长乐几个小女娃。 陈辞默默跟在后面，观察他与女儿们的互动。 此刻的天可汗，只是个慈祥的父亲。 亲自为女儿们上手烤串，笨手笨脚的，大多数烤的不是焦了就是还夹生，然后乐呵呵地拿给女儿们，被女儿们嫌弃也不着恼。 在小奶娃当着他的面把夹生羊肉吐回盘子里后，他还把小奶娃抱进怀里，用胡子扎她的脸，逗得小奶娃连唤不依。 城阳也被他抱了好久，还亲自端着杯子喂她喝果汁。 高阳也得了他一个宠溺的摸头杀。 也就是长乐年纪大点，再亲昵就不合适了，才没有让他好好展现一把父爱如山。 陈辞全程看在眼里，没有打扰他。 直到李世民应该是从某种情绪中走了出来，抱着小奶娃重新站到他面前。 “先生，八月十五可有闲暇？朕想请先生一起参加夕月酒宴（就是中秋晚宴）。” 群臣已经注意到陈辞，李世民考虑了很久，觉得与其被人挖掘出来，倒不如自己先爆出来，也好掌握主动权。 可惜，陈辞并不感兴趣，这或许是一个认识大唐群臣收集气运的好机会，但他不喜欢酒宴的氛围。 话说回来，这是李世民第二次邀请他了，只是第一次一点都不诚恳，只是为了掏他那辆问界M7的借口而已。 “我就不去了，没意思。”陈辞拒绝道。 “先生有所不知，之前因救皇后太子一事，臣工皆为先生讨封，朕觉得此事难以推却，正好借着夕月之时，将此事定下，所以才邀先生过去。”李世民不肯放弃。 但陈辞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功名利禄，于我无用，陛下不必费心。” 李世民无奈，只好作罢。 而他怀里，小奶娃挣扎着，向陈辞伸出了双臂，却是要陈辞抱。 陈辞连忙伸手接了过来。 李世民看着开心地与陈辞嬉闹的小女儿，有些吃味，也有些感慨： “想当初，兕子生下来，只有猫一样大小，没想到转眼就这么大了。说起来，夕月之时，还是这小丫头的生辰呢，再过几天，这小丫头就满三岁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辞讶然问道：“中秋是小兕子生日？” 李世民点了点头。 “那中秋，小兕子就跟着我过来，对了，长乐高阳城阳也要过来，帮小兕子庆生。”陈辞对李世民说道，语气中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这……”李世民有心拒绝，但转念就想到兕子的病还得靠陈辞，只得应下：“那就叨扰先生了。” 转眼间，时间已至戍时。 烧烤大会也差不多收场。 李世民最先告辞，离开前，站在马车前迟迟不上去，弄得陈辞不明白这天可汗又发什么疯，便开口询问。 结果，李世民跟他吐槽起马车的各种不适，话里话外都表示，还是问界M7舒服。 陈辞不笨，念头一转就知道李世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不是车子没油了？明天我差程牛送过去。”陈辞没好气地给了他一白眼。 让你之前跟我僵？活该受罪。 李世民也不恼，得了想要的结果，便吩咐张阿难启程。 之后，长乐也带着高阳离开了。 未满七岁的城阳和兕子被陈辞强留了下来。 随同留下的还有她们的贴身侍女。 侍卫跟侍女在收拾着烧烤大会的狼藉，陈辞让人把摇椅摆在空旷处，带着两个女娃静坐消食。 城阳自己一张摇椅。 陈辞躺在另一张上，而兕子，则被他放在肚皮上。 时近中秋，月如圆盘。 兕子坐在陈辞肚皮上，仰着小脑袋看着月亮，张大了小嘴。 “月月吼圆哈。”小奶娃奶声奶气道。 陈辞不禁奇道：“小兕子喜欢现在的月亮？” “噗素哈，系子稀饭弯弯哒月月。”小奶娃扭头回道，“月月弯弯哒苏候系子旧嫩看见星星辣。” “所以，小兕子是喜欢星星喽？” “嗯呐！系子稀饭星星。”这次小奶娃狠狠地点了点头。 陈辞思索了一下，突然抱起小兕子，举高高：“那过几天，我带你看最亮最多的星星好不好？” “吼啊，蟹蟹小囊菌。”小奶娃笑得眼如月牙。 陈辞趁机提出要求：“不过，以后兕子不能叫我小囊菌了，要叫我哥哥。” “锅锅？”小奶娃歪着头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对，哥哥！” “嗯呐，锅锅！” …… 立政殿，李世民习惯性地回到这里。 亲自服侍长孙吃下药后，李世民犹豫了许久，还是把跟陈辞所聊的内容说给了长孙听。 听得长孙一阵揪心。 “想不到长乐他们……”长孙泫然欲泣。 李世民怕她哭出个好歹来，连忙安慰： “如今朕与你提前知晓，哪里还能让这些事如期发生？皇后何必忧心？” “再说，不是还有陈先生在么？” 长孙这才止住。 “说得对，还有天人在呢。如此看来，上苍待我皇室何其之薄，又何其之厚。” 李世民顺口接道： “如今你、高明、父皇已得天人之助，应该是没有大碍了，兕子也得其宠爱，想必也能逢凶化吉，长乐的气疾可以再求他医治，只是近亲结婚之说，还得再考量考量。” “陛下不必以我长孙家为念，既然先生说了那么多近亲结合的弊端，必不会有假，哪怕没有那么严重，事关长乐性命，也不可心存侥幸。” 长孙劝道。 “可是明旨已下，婚期就在三月之内，此时反悔，不仅皇家颜面无存，无忌府上也不好交代。”李世民有些犯愁。 “这事倒也容易……”长孙沉吟一会，给李世民出了一个主意。 第51章 算计 “观音婢，此法虽好，但交由无忌去查，是否欠妥？” 李世民听完长孙的办法，有些拿不定主意。 长孙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去查长安三代以内母族近亲结合的夫妻的生产情况。 包括孕妇的产龄、寿数、子嗣缺陷等。 只是她并不是让李世民去查，而是想要长孙无忌直接去查。 所以李世民才有疑虑。 在李世民的想法里，这事他夫妻二人先派人查清楚了，再告知长孙无忌，方才稳妥。 他相信陈辞不会信口开河，拿这事骗他，但万一情况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直接让长孙无忌去查，不仅失去了转圜余地，还会让他夫妻与长孙家生了间隙。 但长孙有自己的考量。 “陛下，臣妾了解阿兄，若是由陛下去查，哪怕结果再糟糕，阿兄也不会全信，只会认为你我为了解除冲儿跟丽质的婚约，夸大其词，不仅落了埋怨，还会疏远你我。” 长孙一点点分析。 她那位兄长，是个极骄傲的人，将家族脸面看得极重，如果李世民查完再说，无论结果如何，长孙无忌都会觉得李世民是为了逼迫他表态，虽然最后他肯定会自行提出解除婚约，但心里必定留下一疙瘩。 让他去查就不同了，只要随便找个借口，让他自己主动去寻摸，既显得他夫妻二人坦荡，以长孙无忌多疑的性子，也会查的更加清楚。 到时候，事关家族嫡系子嗣传承，里子问题超过了面子问题，长孙无忌再好面子，也会自觉退婚，甚至李世民可以以皇室长孙家以身作则为借口，顺势将禁止母族近亲结合作为国家法令颁下，既能消除了悔婚一事对两家名声的影响，又能利国利民。 毕竟，人口太少一直是困扰李世民和朝廷的问题。 “还是观音婢想得周到，朕倒是忘了无忌的性子，只是若要如此，还得好好计较一番。” 李世民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答应了下来，心里思索着怎么把事情交到长孙无忌手中。 两日后，李世民上完朝，以长孙皇后大病初愈，突然想见娘家人为由，将长孙无忌留下。 长孙无忌被引着到了立政殿，先是在外间与长孙叙话，然后才与李世民闲聊。 李世民拿出了陈辞送给长孙的茶具茶叶，与其一起品茶论道。 茶过三巡。 老太医付匀生从里间出来，却是刚给长孙复诊完毕。 李世民顺道邀请他也一起品茶。 闲聊中，老太医无意间说起自家师傅来信，说是近日编写了几卷新的医书，引起了李世民跟长孙无忌的兴趣。 “孙道长的医书，必定是医道至典，可惜不能一观。”长孙无忌随口奉承了一句。 老太医就等这句话，顺势拿过了自己的医箱，一边道：“可巧，家师已经托人将最近几卷送了过来，长孙大人想看的话，拿去便是。” 说完，真掏出两本书册，一本给了李世民，一本给了长孙无忌。 “哦，那朕可要好好观摩下孙道长大作。”李世民乐呵呵地接过，拿着书册认真看了起来。 长孙无忌没想到自己只是那么随口一说，结果竟然真的有。 见李世民都接过来看，也只能拿起来陪着李世民一起看。 老太医明显有备而来，拿给他的，封面叫做，血脉杂病论。 开头两页还好，只是讲些父传子，子传孙的病症，第三页开始，所讲的内容却让原本只准备走马观花看几页做做样子的长孙无忌瞳孔一缩，认真地一字一句看起来。 李世民眼角余光一直在留意着长孙无忌的动作，见此情形，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一会之后，李世民开口劝茶，连叫了几声，才将长孙无忌唤回神来。 “哦哦，喝茶喝茶。”长孙无忌明显心不在焉，喝茶的时候差点被滚烫的茶水烫伤。 茶水浸透他衣袍时候才惊觉跳起，在衣袍上拍打几下后，才连忙向李世民自陈失仪之罪。 李世民自然不会责罚他，只是好奇问道： “无忌这是怎么了？怎么失魂落魄的？” “咳咳，臣……臣可能是昨夜没睡好，有些恍惚。”长孙无忌支吾着回道，然后便要告辞。 “微臣想起府中还有些事要处理，想先行回府，还请陛下恩准。” “且留过昼食再去，可好？”李世民挽留道。 可长孙无忌哪里还有心情，只坚持离去，李世民也只好点头。 待长孙无忌匆匆离开后，李世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有劳付医正了。”李世民朝老太医道了谢，便走进了长孙寝宫，去给她汇报情况去了。 至于长孙无忌，回到府里之后，便急吼吼地召来了管家。 “老夫有一事需要交由你去办，切记，不可声张。” …… 武德殿里。 这两天兕子过得很开心。 烧烤大会之后，小奶娃更加黏着陈辞了。 每日锅锅长锅锅短的，哄得陈辞巴不得把整个世界都给她，好吃好玩的就一直没断过。 高阳城阳这两天倒是只有下午过来，原因是长孙病情渐渐痊愈后，重新抓起了儿女的规矩问题。 再有，就是二人都是启蒙的年纪，每日里还有课业要完成，所以便来得少了。 对于城阳不能整天过来玩，陈辞表示遗憾，他挺喜欢这乖巧的小女娃的。 至于高阳，现在看到她，陈辞嘴角就抽抽，随着两人关系越来越近，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高阳有熊孩子的潜质，不仅皮，还虎，一点没有公主该有的温婉。 听到长孙抓紧她课业的时候，陈辞甚至在想是不是把九年制教学的那些练习册兑换出来，让这小女娃见识下什么叫学海无涯，免得整天闹腾。 “饿解解、高阳解解噗在，笨笨切旧噗好玩辣。”小奶娃倒是挺想念高阳的。 “那兕子就陪哥哥玩好啦。”陈辞将她抱起来，举高高。“今天哥哥教兕子做一样东西好不好？” “神麻东西呀，嘻嘻。”小奶娃很喜欢被人举高高，一双小短腿前后摇着。 “兕子不是生辰到了么？哥哥教兕子做生辰才能吃的东西。”陈辞抱着她转了个圈。 “讷素神麻呀？”小奶娃一边咯咯笑，一边好奇问道。 “蛋糕！”陈辞回道。 第52章 蛋糕 亲手为小奶娃做一份生日蛋糕，是陈辞早就有的想法。 他以前没有做过，避免到时候失败，所以他准备今天先尝试下。 想到就做。 他从商城里将所需要的材料兑换了出来，一样一样摆到桌上。 小奶娃好奇地看着陈辞忙活，桌子上每多一样东西，就忍不住问一句。 “锅锅，介素神麻？” “这是面粉。” “讷介个呢？” “这叫模具，给蛋糕定型的。” “神麻素顶心？” “定型就是把蛋糕做成想要的样子。” “锅锅，介又素神麻？” “这是玉米油。” …… 李家人就这毛病，问题没完没了。不过因为是小奶娃，陈辞没有一点不耐烦，每个问题都认真给了小奶娃答复。 小奶娃明显很多都不明白，但还是装着明白的样子用力地点着小脑袋。 陈辞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 因为是第一次做，所以陈辞专门准备了菜谱和各种测量的工具。 打几个鸡蛋，加多少牛奶，多少面粉，糖要下几克，都严格按照菜谱要求添加。 因为有小奶娃在，打鸡蛋的时候，陈辞不敢兑换出电动打蛋器，而是选了手动打蛋器。 这就苦了陈辞的双手，太久没运动的他，刚打没多久就双臂发酸。 小奶娃看着陈辞打蛋的样子，只觉得有趣，眼里尽是跃跃欲试。 “锅锅，锅锅，让系子也玩玩。”小奶娃连连呼唤。 陈辞想了想，觉得小奶娃确实需要一些参与感，便找了个小盆，打了两个鸡蛋让她自己玩去。 “小兕子要做就要认真做哦，等下才能吃到自己做的蛋糕。”陈辞鼓励着小奶娃。 “嗯呐”小奶娃显然对于吃上自己做的蛋糕这件事也很憧憬，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陈辞这才重新投入打鸡蛋大业之中。 手臂的酸胀避免不了，陈辞只能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打，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眼见三天后就是小奶娃生日，陈辞许多想法都没还敲定。 这次生日，陈辞想让小奶娃终生难忘，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了。 “月亮？星星？要效果好还是得新商城商品。” “烟花可以来多点，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小奶娃？试试吧，最多放远点，到时候先给小奶娃打个预防针。” “生日礼物选啥好呢？吃的玩的小家伙现在也不缺，给点实用的东西吧。” 他脑子里思索着，渐渐敲定了生日的流程。 然后他就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按照他的想法去过生日，他新商城的信用点好像有点不够用了。 “要不把家庭版医用扫描舱换回去？这东西以后还有用，这么换很亏啊……” “该死的李世民，怎么到现在还没把黄金送过来？难不成想赖账？” 想起一大笔信用点还在外飘着，陈辞心里一万个不爽利。 此时，蛋清也起沫得差不多了，陈辞收回乱飞的心绪，想要进行下一步。 结果，抬头一看，却见小奶娃满头满脸都是面粉，衣服上还挂着蛋清沫子，活脱脱一个“面”娃子。 “小兕子，你做什么了？”陈辞连忙走过去抱起小奶娃，帮她拍打着身上的面粉。 “系子旧讷着讷个袋几，袋几里哒面面旧捣出赖喇。”小奶娃指着桌上一袋打开的面粉道。 陈辞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估计就是好奇想拿面粉玩，结果因为陈辞图方便先前就开了袋子，小奶娃不知情就拿起来，结果洒了一身。 “兕子以后不能乱拿东西哦，受伤了怎么办？就算不受伤变成小花猫也不好看哦。” 陈辞教育道。 “计岛啦”小奶娃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沾满面粉的小手，又看了看陈辞的脸，眼睛突然一亮。 啪 陈辞脸上顿时出现了两只白白的手掌印。 陈辞懵了懵，随后便显出一脸的凶相来。 “好啊，小兕子竟然敢偷袭哥哥，看我不挠你。“ 说完，就朝兕子伸出了罪恶的手。 片刻后，桌子四周面粉乱飞，而陈辞兕子成了两尊“面人” 玩闹过后，陈辞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先挂起了免战牌。 兕子还不尽兴，陈辞只能板起了脸，小家伙这才罢休。 之后陈辞带着兕子洗漱了一番，才重新回到桌前进行未完的大业。 这一次，没有再闹出幺蛾子。 啪 随着烤箱的门关闭，一大一小两个蛋糕正式进入烘烤阶段。 “锅锅，系子做哒肥好七吗？”等待的期间，小奶娃皱着一张小脸，冲陈辞问道。 陈辞用手将小奶娃眉间的小疙瘩按下去，说道：“会的，会好吃的。” 似乎为了验证陈辞的话，没多久，烤箱里就开始飘出浓郁的香味，让小奶娃使劲嗅着鼻子，想要靠近烤箱。 “锅锅，素噗素好啦？系子闻到香香啦” “还没好呢，还得再等会。”陈辞连忙将她抱了回来。 然后一大一小，哪也不去，就蹲在烤箱面前，盯着烤箱的旋钮一点点地挪动。 而此时，一个少年带着一个太监到了殿外，程牛想要开口通报，少年嗅了嗅空气中弥散的蛋糕香气，摆摆手让他打住。 然后自己循着香味，一路找了过去。 最终一路摸到了陈辞兕子身后。 他看了看烤箱，香气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又看了看陈辞兕子静静等待的样子，想了想没有开口，而是学着两人的样子，走过去也蹲了下来。 陈辞兕子二人注意力都在烤箱上，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直到烤箱叮的一声，两人霍然站起。 “锅锅，素不素阔以七啦？”小奶娃迫不及待地问道。 “可以啦，等哥哥拿出来。”陈辞回道。 “这是什么吃食？能不能让孤也尝尝？”旁边的少年连忙插话。 “呀” “啊” 却是两人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第53章 真实的李承乾 客厅，沙发上。 陈辞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李承乾，第一次见的时候他躺着，他站着。 现在少年脸色犹带几分病容，但精神却挺好，蟒袍玉带，贵气十足，嘴角挂着有几分腼腆的笑容，像是个邻家大男孩，让人觉得亲近。 “先前孤身患重病，多亏恩公出手相救，多方打听得知恩公暂居武德殿，冒昧来访，还请恩公见谅。” 李承乾被陈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拱手道。 陈辞回了礼，道：“殿下不必谢我，毕竟你阿耶可是付了一千两黄金的。” 李承乾一听，满脸的不敢置信。 “啊？阿耶那么小气的人怎么会……咳咳，孤是说，先生到底救了孤的性命，无论如何孤都必须当面道谢。” 说到一半的时候，才惊觉说错了话，连忙改口。 陈辞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 这货怎么看着跟历史上的记载差距有点大啊。 历史上的李承乾叛逆、极端，能“引突厥群竖入宫”，会宠幸男宠，在男宠被李世民赐死后，为他立室，令宫人祭祀，还树冢立碑，赠予官职，与李世民对着干。 而眼前这个，有点腼腆，有点秀气，行为举止谦逊有礼，就是说话有点不经过脑子，说好听点叫做单纯，说不好听点…… “那你的道谢我便收下了，说起来你阿耶五千两黄金的诊金都没给我呢，你说你阿耶是不是想赖账？”陈辞决定试探一下。 “啊？不会吧？我阿耶虽然是个穷……咳咳，孤的意思是，宫里虽然近年用度紧张了些，但阿耶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李承乾下意识说道，这一次，又是半道才改口。 陈辞就此确定，这货就是地主家的傻大儿，没啥城府可言。 应该是与李世民的教育脱不开关系。 对于这位嫡长子，李世民寄予厚望，所以请来教育他的无不是名家大儒，必须人品端正，饱读诗书，比如李纲。 这样一群道德君子教出来的学生，有些单纯，陈辞多少能理解。 但作为一国太子，未来帝国的掌舵人，如此单纯，就说不过去了。 不过，这是李世民该操的心思，与他无关。 确定了眼前是地主家的傻大儿，陈辞便随意了些。 端来了蛋糕，就分别给他跟兕子切了好大一块。 “锅锅，系子幺七计几做哒。”小奶娃坚持要吃小的。 陈辞自然顺着她的意，把切好的放一边，帮她把小的那个切成两半，推到她面前。 反正无论大小，配料调配都是陈辞做的，味道应该没差。 “哒兄，尼也七系子做哒叭。”小奶娃先拿起一半，递给了李承乾，喜得他眉开眼笑。 “好，那大兄就尝尝兕子的手艺如何。” 就这样，陈辞亲手做出的大蛋糕反而遭了冷落。 陈辞只好自己消化，拿起一块尝了尝，味道还行，顺手也递给了站在沙发后面的小太监一份。 小太监受宠若惊，连忙将一直捧在手里的礼盒夹在腋下，接过了蛋糕，却不敢擅自开吃，眼巴巴望向自家主子。 此时，李承乾已经被蛋糕的味道征服，虽然很容易注意仪态小口小口地吃，但频率极快，以至于吃相更贴近抱着坚果啃食的小松鼠，哪里注意得到小太监？ 无奈，陈辞只能咳嗽几声提醒他。 结果，这货听到咳嗽声，两腮裹着的蛋糕都没咽下去，茫然地抬起头，呆呆望向陈辞。 陈辞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扶额，才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小太监。 李承乾这才回头。 “哦，先生给你的，你就吃吧。对了，差点忘了给先生的礼物。”他冲着小太监说道。 同时也注意到了小太监腋下的礼盒，连忙放下蛋糕，回身将其从小太监腋下抽了出来，然后双手捧着递到陈辞面前。 “先生此番救孤性命，大恩无以回报，只能略备薄礼聊表心意。”李承乾将第一份打开，里面是一幅卷轴，不是古画就是书贴。 “这一份是……”准备打开第二份时，李承乾有些犹豫。 “第二份怎么了？”陈辞疑惑问道。 李承乾目露纠结之色，最后还是掀开了盒子，露出两尊玉雕。 “这一份是孤替吾弟青雀向先生赔礼道歉的，听闻青雀之前冲撞了先生，孤身为长兄，不能视而不见，故而献上明玉两尊，请先生大人大量，不与青雀一般见识！” “所以你今天来其实为了那个小胖子？” 陈辞微感讶异。 这哥俩感情有这么好？ “也……也不全是，主要是来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李承乾支吾道。 陈辞眯了眯眼，突然想到历史上李承乾刺杀李泰之事，该不会是后来李泰欲夺嫡，让李承乾感觉受了背叛，才因爱深恨的吧？还是爱之深恨之切那种？ 他看出李承乾应该挺在乎这两尊玉的，就玩味道：“此事你阿耶已经替他赔礼过了，你确定还要将这两尊玉给我？” “啊？”李承乾愣了下，但旋即道：“阿耶身份尊贵，行事难免有所顾忌，恐难消先生怨气，若这两尊玉，能消得先生怨气，原谅青雀，对孤而言，千值万值。” 陈辞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由感叹，李世民有个好儿子，李泰有个好兄长。 可惜，这两货尽不干人事，把这么一个好儿子好兄长逼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他想了想，决定收下这两尊玉，倒不是代表他以后就会接受李泰，而是想全了眼前这小子的心意。 还有就是，他也正缺信用点…… “多谢先生！”李承乾见他收下，欢喜全都写在脸上。 “哒兄，锅锅，尼们肿么度噗七啦？蛋糕吼吼七哒。”此时，小奶娃从蛋糕里把头抬起来，疑惑地问道。 “这就吃！兕子可不能都吃完了哦。”陈辞笑了笑，自顾自拿起蛋糕，示意李承乾也坐下。 第54章 长孙祥 李承乾在武德殿呆了很久。 兕子很喜欢这位大兄，自李承乾去承天寺祈福以来已是多日未见，如今重逢，自然忍不住就想把自己最近吃过玩过的好东西跟大兄分享。 这样一来，就绕不开陈辞这里。 十多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树上见个鸟窝不掏了都走不动道，何况是陈辞这里那些现代事物？ 所以，李承乾看什么都好奇，都想上手。 投影仪放映喜羊羊的时候，他投影仪幕布之间来回跑。 陈辞启动投影仪射出光束的时候，他好奇地拿手挡住光线，见幕布上出现大大的手掌影子时，像发现了新大陆，在光束前比划着各种动作。 幕布里出现喜羊羊身影的时候，不敢置信地摸着幕布，差点把头伸进去。 主题曲响起的时候，他四处捉摸，最终找到投影仪，围着投影仪直转圈，还试图伸手将投影仪打开，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一群小人在唱歌。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最后还是小奶娃受不了他捣乱，连声不依，才让这属猫的少年安静了会。 小奶娃看了一集喜羊羊，片尾曲播放的功夫，与他说起了另一边侧殿的玩具，少年又被勾起了好奇心，软磨硬泡地央着自家幺妹带自己过去看看。 到了侧殿之后，直接放飞了自我。 不顾蹦床是儿童版的，上去就是使劲弹跳，陈辞听者蹦床支架的咯吱声眼皮子直跳，决心下次禁止这小子进这里。 跷跷板都要玩一下，见另一头没人还招呼随身小太监上去。 碰碰车更是让他走不动道，简单学会操作后，居然还自己摸索着打开了限速档位，飙着车横冲直撞。 若不是这小子还知道避着人，陈辞都想把他直接扔出去。 如此疯闹了许久，少年出了一身汗，蟒袍多处褶皱，发髻亦有些散乱。 陈辞看在两尊玉的面上，请他吃了一顿肯德基当下午茶，吃得少年赞不绝口，恨不得就此在武德殿长住。 饭后，少年因为吃得太饱，瘫坐在沙发上就不起来了。 陈辞一直暗中观察着少年，或许是因为陈辞救了他的命，也或许是因为兕子跟陈辞亲近的缘故，少年在他面前，似乎全无防备。 这倒是让陈辞对少年多了几分好感。 “哎呀，坏了，忘了还得去阿耶那里呢！”在沙发上瘫坐一会的少年突然弹起来，吓了旁边静坐消食的兕子跟陈辞一跳。 陈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既然有事，那就赶紧去忙的，以后有空可以常来坐坐，就是别总咋咋呼呼的。”陈辞顺口接道。 “是孤错了，吓到先生和兕子了。”李承乾连忙赔不是，紧接着就起身告辞。 陈辞也不留他，目送他带着贴身小太监掀帘而去。 小奶娃在打着哈欠，他抱着小奶娃也起了身，准备带她去侧殿休息会。 不想刚掀了帘子走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人语声，似是有人在武德殿外吵架。 陈辞听了一会，发现听不真切，就抱着小奶娃出来想看看怎么回事。 结果出了殿门，就看到殿门口马车处，刚刚走出去的李承乾正站在一个身形消瘦、留着稀疏山羊胡的马脸中年面前站着，脸上挂着几分尴尬的牵强笑容，做聆听状。 而马脸中年躬身拱手，看似恭敬，神情却很激动，嘴里滔滔不绝。 “太子殿下乃是国本，一言一行皆是万众瞩目，岂可轻忽？” “如今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太子威仪何在？” “况太子大病初愈，本该静养，如今却抛开左右，四处游荡，可是拿自己性命当儿戏？” “李少师，于常侍再三嘱咐，让我等属官规劝太子言行，时刻提醒，太子如此行径，置东宫属官于何地？” “……” 一连串质问，听着不像是谏言，倒像是训斥。 陈辞一个外人听着都不禁微微皱眉，更何况李承乾这个太子。 偏偏李承乾一句反驳都没有，倒是勾起了陈辞的好奇心。 “那人是谁？敢这么跟太子说话？”他凑近程牛，胳膊肘杵了杵他的右肋。 “东宫的功曹，长孙祥。”程牛回道。 “长孙？难怪……”陈辞心下了然。 他没打算去阻止，就这么抱着小兕子站在一旁，想看看李承乾如何应对。 不想，他没打算插手，那个长孙祥却注意到他。 原本长孙祥说得好好的，自觉自己发挥良好，再一次成功冒死直谏，没有辜负族叔对自己的栽培，又为太子尽了心力，准备再接再厉。 结果说得口干，停下来用口水润润嗓子的空档，却看到一旁一个穿着迥异于大唐的短发少年正抱着一个奶娃子，津津有味地看热闹，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你是何人？衣着不伦不类，随意削发，哪里来的胡子？ “太子与我等当前，也不来见礼，胆敢在此肆意围观？当这里是街头坊市不成？” “哦，老夫明白了，今日定是你这胡人怂恿太子，蛊惑国本，才让太子胡闹至此，着实可恶！” “金吾卫何在？还不速速将此人拿下，待某押解至陛下身前，请陛下发落。” 长孙祥连珠带炮，上下嘴唇一碰，就给陈辞扣了好大一口黑锅。 陈辞听得满头黑线，没想到自己只是吃个瓜，结果吃到了自己身上。 既然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那陈辞可就不准备袖手旁观了。 他胳膊肘再次杵了杵程牛，吩咐道： “扇他几十个耳刮子，然后给我扔远点。” “这……”程牛有些犹豫。 陈辞知道他的难处，拿出李世民给的玉佩朝他晃了晃。 “这就好办了，先生，您看好了。”程牛乐呵呵地应了，招呼了两个侍卫，便朝长孙祥逼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我乃东宫属官，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长孙祥这才看出不对，连声怒喝，可是侍卫哪里会管他，两个人架住，程牛上前就是一顿左右开弓。 啪啪啪 “啊”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李承乾有点懵，他看了看被扇得连连惨嚎的长孙祥，又看看老神在在的陈辞，有些不知所措。 “你去忙你的吧，你阿耶那里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陈辞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李承乾闻言，感激地朝着陈辞施了一礼，然后假装看不到长孙祥的求助目光，带着随身小太监找李世民去了。 第55章 李世民的决断 两仪殿。 李世民看向站着的李承乾，心中五味杂陈。 “所以，你今天来，是给青雀求情的？” “中秋将至，大好日子，青雀一人却要独守寝宫，儿臣不忍，所以才来求请父皇。” “你知道青雀做了何事？”李世民问道。 “儿臣已经去过先生那了。”李承乾将自己前往武德殿一事说了出来。 李世民仰头望向屋顶，暗叹一口气。 从陈辞那，他已经知道李承乾跟李泰两个儿子的纠葛，到了后面，两人甚至已经兵戎相见。 没想到现在的李承乾却能够为了李泰，做到这种地步。 他越发觉得陈辞说得有理，根子在他身上，若不是他，眼前这个爱护兄弟不惜送出自己心爱之物的太子，又怎么会变成后面那副样子。 要知道，那两尊玉，可是李承乾行冠礼时候，他送给李承乾的。 平日里，李承乾可是宝贝得紧啊。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青雀那，朕等会去一趟。” “谢父皇！儿臣告退。”以为李世民已经同意的李承乾欢天喜地地谢道，然后躬身告退。 李世民看着雀跃离去的嫡长子，面色复杂，在案前呆坐良久。 李承乾对弟弟的爱护之心他看到了，陈辞礼物也收了，但他却不能这么放李泰出来。 里面既有陈辞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冲着那送出去的两尊玉，有些事，他也得做决断了。 “张阿难，随朕走一趟。”他唤上张阿难，走出了两仪殿。 随后，问界M7一路疾驰，到了青雀的寝宫。 “青雀见过阿耶!”见到李世民到来，李泰连忙晃动着肥胖的身子跑过来见礼。 李世民扫了一圈，看到了书案上翻开的书册，以及化了墨汁的砚台和搁在砚台上的毛笔。 “你在用功？”李世民随口问道。 “儿臣最近在看《孝经》，正好有些感悟，准备写下，不巧阿耶就过来了。”李泰看着李世民，憨笑道。 不知为何，看见这个笑容，原本对这个儿子爱到骨子里的李世民却突然一阵烦躁。 “既知孝，可知悌否？”李世民眯着眼问道。 “啊？”李泰愣了下，不知自己阿耶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见到李泰的反应，李世民更加烦躁了，原本，他是想着过来与李泰好好谈谈，但看到此刻的李泰，他却刹那间便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 “阿耶……”李泰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李世民摆手打断了他。 “朕说几句话就走，你听着就是。” “自古以来，长幼有序，你自小聪慧，饱读诗书，应该知道其中道理。常有人说朕对你优容过甚，朕本以为这不过一件小事，最好的位置给了高明，朕就只能在其他地方找补于你，不想养成你跋扈的性子。” “若不是上次武德殿之事，朕或许还蒙在鼓里。此次高明病重，朕想了许多。若是高明此次出了什么岔子，以你的性子，会不会瞒着你阿耶阿娘做下什么难言之事。” “阿耶，青雀不敢！”李泰吓得胖脸煞白，咕噜一声跪倒在地。 “真到了那种地步，敢与不敢，或许你自己说了都不算吧？只是，朕不敢赌啊。”李世民见他这副样子，叹道：“所以，朕只能从源头灭了这火。” 李泰霍然抬头，惊恐地望向李世民。 “青雀，记住了。” “朕可以允你‘不之官’，可以让你留在长安，但不该给的东西，朕一样都不会给你。” “只有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你不能抢！” 李世民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泰双眼，一字一句。 随着李世民话语说出，李泰眼神由惊恐，转为不敢置信，然后又变得呆滞、茫然。 李世民将他的神情变化都收在眼底，心情复杂。 他也不准备再说下去，生怕又说错什么让这个儿子又升起什么希望，更没有解除李泰的禁足令，只起身准备离去。 “你喜欢读书，以后就好好读书吧。” 临出殿门时候，李世民回身补了一句，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李泰瞬间瘫在地上。 李世民走后好久，他才爬起来。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有时狰狞有时惊恐，变幻了好几回。 然后在某一瞬，忽然发起颠来，冲到书案前抓起那本《孝经》撕了个稀巴烂，似乎还不解气，又将案上的砚台毛笔书册全部扫落在地。 墨水飞溅，污了他蟒袍一身。 李泰浑然不觉，跌坐在一片狼藉中。 其实，说现在的李泰对龙椅有多大想法，多少有点冤枉他。只是身边人的话语却给他埋下了种子。 李世民的话，让这颗刚埋下的种子连发芽的机会都没，直接烂在了地里。 就像雏鸟刚刚看见了天空，想要就此展翅，突然来了一个巴掌呼来，直接把它打进了烂泥里，再没有接触天空的机会。 最重要的，李泰知道，自己一直以来视为依仗的，便是李世民的宠爱有加，但经过今天这一遭，这种宠爱，将彻底不在。 也就是说，他重新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这种打击是致命的。 …… 武德殿。 陈辞带着兕子吃火锅，程牛也在。 涮火锅的牛肉是程牛带过来的，知道大唐牛肉属于违禁品，陈辞多嘴问了句哪来的。 结果程牛说是他家族叔家里牛心情不好，绝食饿死了，知道程牛在陈辞这当差，就送了一些过来。 陈辞一听是程咬金送过来的牛肉，想了想，收了下来，寻思着做菜麻烦，才有了这顿火锅。 这种新奇的吃法，让兕子和程牛都很满足。 吃饭间，陈辞与程牛闲聊，说起了中秋晚宴之事。 “晚宴在哪举行？”陈辞随口问道。 “本来初定是在未央宫，但后面改成了两仪殿。”程牛回道。 “两仪殿么？”陈辞吃着菜，心里有了些计较。 “或许，中秋给兕子过生日，我也能收获些点小惊喜。” 第56章 准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 得知李世民的中秋晚宴在两仪殿举行，陈辞临时改变主意，为小奶娃举行的庆生准备，预算被他拔高了许多。 李世民的金子还是没有到账，好在有了李承乾两尊玉，陈辞信用点还算充足。 今天小奶娃没有过来，他特意嘱咐青兰，只有到了晚上，才能带小奶娃过来。 而一大早，他将武德殿连同殿前好大一片地方围了起来，还让人守着通往武德殿的几个宫门，等闲不让进出。 此事自然有人报告给李世民，但李世民听完，只是思考了一会，就让所有人绕行，不得打扰。 得知李世民允准，陈辞撇了撇嘴，索性放开了搞。 一大群侍卫宫女被他指挥得团团转。 “那些铁桶每隔一丈五放一个，不要漏了。” “摆件抬的时候小心点，容易碎。” “烟花放的地方要远点，放这么近冲到人怎么办？冲不到人熏到人也不行！” …… 陈辞从商城里源源不断地兑换出东西，让金吾卫侍女帮忙放置，还喋喋不休，盯得很紧。 其实他不说，那些金吾卫跟侍女也不敢大意，因为他们看见那些东西第一眼，就知道不是凡物，碰了磕了的话，他们拿命赔都赔不起。 忙了将近一个时辰，见工作渐渐有条不紊地展开，把手尾交给了程牛，陈辞才放下心，回了殿里进行自己的事。 今天，他的任务是给小奶娃做一个大大的蛋糕，这件事，他不想别人插手。 …… 武德殿准备得热闹，长孙无忌在府里也没有闲着。 经过几天的调查，初步的结果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长孙无忌一页页地翻开着调查的结果，面色铁青。 为了确认不是自己看错了，他甚至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 但结果，还是那么触目惊心。 最前边的一些文字，书写的是母族近亲结合的产妇难产、流产的数据，比正常结合的产妇高上一些，说明了老太医师尊那本医书上所言不是危言耸听。 对此，长孙无忌并没有太过关心。 真正让他破防是后面关于母族近亲结合所衍子嗣情况的部分。 早产、痴愚、畸形、早夭…… 种种缺陷，看得他脑门青筋直跳。 最让他感到后怕的是，这些缺陷，还会随着子嗣繁衍而传给下一代。 哪怕是那些出生后一切正常的子嗣，成婚生子之后，子嗣也大概率会出现问题。 看完这些，长孙无忌就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惦念的儿媳妇，是不能再进长孙家的大门了。 否则，他将是长孙家的千古罪人。 他不由暗道可惜，本来长乐进门，对长孙家与皇室的关系大有裨益，如今却只能放弃了。 得知了结果之后，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将这门亲事退掉。 他知道李世民对这桩联姻很重视，当初在为长乐准备嫁妆的时候，若不是因为魏征的坚决反对，都想按照他妹妹永嘉公主的规制来置办。 而今他贸贸然就想退婚，不是打李世民的脸么？ 皇家和长孙家的脸面没了不说，两家关系也会因此变差，对他长孙无忌很不利。 所以，不愧是兄妹两，长孙无忌跟长孙无垢想到一处去了。 那就是这事不能自己捅出来，得找其他人来捅。 找谁来捅呢？ 长孙无忌思考起来。 这个人得信誉不错，说出去的话才有人信。 还得有胆，毕竟不是谁都敢插手皇室与长孙家的家事。 最后还得是那种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种，能够顶得住可能存在的阻力，不会被李世民一句无稽之谈就偃旗息鼓那种…… 想来想去，一道身影出现在长孙无忌脑海里。 “孙海，备车，随老夫去一趟魏侍中府邸。” 长孙无忌放下手中的调查结果，冲着管家孙海吩咐道。 孙海转头连忙吩咐了下去。 不多时，一辆朴素的青布马车驶出了长孙府后门，朝着魏征府邸而去。 到了魏征府上，递上名帖，门房通报，长孙无忌顺利进入魏征府内。 半个时辰后，长孙无忌走了出来，回望着魏征府邸的匾额，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魏征很聪明，看到那份调查结果时候，也是十分震惊，但不过转眼间，就想到了长孙无忌来找他的目的。 可是，明白长孙无忌是来找他当枪使的，魏征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给长孙无忌当枪使，长孙无忌也会找其他人当枪。 只是效果可能没那么好。 魏征在意的不是枪不枪的问题，也不在乎皇室与长孙家联姻与否，他魏征在意的是母族近亲结合之事能不能受到李世民的重视。 长孙无忌恰好就是抓住了这一点，谁都知道魏征人品方正，无私为公，母族近亲结合的问题从他嘴里说出，李世民必须重视，只要李世民重视了，他儿子与长乐的婚约解除，就是捎带手的事儿。 长孙一身松快地回了府。 刚坐下，却有下人来报，说是长孙祥求见。 这不是长孙祥第一次来求见了，这几天已经来了好几趟了，只是长孙无忌心里装着事，都避而不见。 今天事情解决，长孙无忌就多问了一句。 “可知他来是为了何事？” 孙海是知道一些的，便连忙禀告： “好像是在宫里遭人打了。” “打人者是何人？“长孙无忌面色沉了下来，眼里闪着危险的光。 “长孙祥也说不清楚，只说一个胡人吩咐程牛动的手，太子对那胡人也言听计从，不敢阻拦程牛他们对长孙祥施暴。” “对了，长孙祥事后还找人打听了，说是那胡人是七月下旬突然入住武德殿的。” “哦？入住武德殿？”长孙无忌挑了挑眉，吩咐道： “让宫里的人查查，看下那胡人是什么来头。” “是。”孙海领命而去。 长孙无忌眯着眼，思索着刚才孙海的话。 他不免联想起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比如李世民口中的异人，最近在长安卖得火爆的各种奇物，拥有能查百病异宝、救了长孙三人的奇人…… 他敏锐地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面色多了几分郑重。 “若是这些事情都与那胡人有关，那说不定我长孙家还得过去赔礼道歉，若是无关，那我长孙家的脸面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落的。“ 长孙无忌默默定下基调。 至于长孙祥怎么想，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起身吩咐下人准备热汤，中秋晚宴将至，再不沐浴更衣就来不及了。 第57章 中秋之夜 长孙无忌一身朝服赶到宫门的时候，宫门前已站满了等候的文武群臣。 大唐初年，礼制不如后世规范，李世民的中秋晚宴并不像后世那样午时过后便开始，而是定在酉时之后。 长孙无忌与其他大臣接受完检查之后，门内已有内侍高呼： “时辰至，开宫门，请诸臣工赴宴！” 长孙无忌等人连忙整理衣冠，按照身份官衔大小排列。 宫门大开，宫娥内侍开道，所有人鱼贯而入。 四周有鼓乐之声传来，却是迎宾之礼。 众人在侍者引导下，过太极门，绕过太极殿，直驱两仪殿。 李承乾代父迎宾，将转过了两仪门的众大臣接引至两仪殿。 “圣人至，臣工见礼” 李世民头戴通天冠，与长孙联袂而出。 “参见陛下” “参见皇后” 群臣躬身拱手之后，李世明摆手让他们免礼，开口道： “今日乃是仲秋之夜，朕与众卿同乐，不必拘着。” 说完，朝群臣中示意了一下，孔颖达会意，越众而出，于怀中掏出黄绢，大声咏诵： “贞观七年，癸巳之秋，适值望夜。赖圣人垂拱，臣工励治，得万民安平喜乐，乃为佳节。 当咏太阴之华章，奏升平之舞乐，以敬皓月之明……” 却是今日的开宴词。 老夫子声音洪亮，将这开宴词念得抑扬顿挫，诸大臣也很给面子地闭目聆听，更有甚者，摇头晃脑做陶醉状。 好不容易等老夫子读完，众臣才找位置坐下，早就等候多时的张阿难高呼： “起宴” 于是，门外两排宫女们翩然入内，一排手捧珍肴，一一分予众人，一排端来清水，让臣工净手。 更有力士抬着浑羊殁忽上来，放于御座之前。 李世民接过张阿难呈上来的短剑，掷于浑羊殁忽之上，预示正式开宴。 此时，歌伶击鼓，声乐皆起，有舞姬进场，翩翩而起。 软舞文秀，健舞英姿，不一而足。 文臣武将吃着美酒佳肴，欣赏着歌舞，大声喝彩，满堂高乐。 魏征摸了摸怀中急就章写好的折子，看着兴高采烈的天可汗和大臣们，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在这时候出来添堵。 …… 两仪殿的歌舞声在皇城中传出很远。 武德殿外的陈辞都能隐隐听到。 唐代的所谓晚宴开始得那么早，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他没工夫去管这些，太阳落下之后，他一直在看着时间。 等到酉时过半，也就是快到七点的时候，他才招呼程牛他们动手。 一份份干冰被倒进了预先放置好的铁盒子里，瞬间云雾就从铁盒子上留出的各个口子喷涌而出。 电流开关被打开，装饰在宫墙树木梁柱等处的彩灯亮起，闪烁纷呈。 场地最中心的水晶透明凉亭的灯光也被打开，映照得整座凉亭璀璨夺目。 凉亭里，早就准备好的美羊羊三层大蛋糕放在中间，等待着主人公到来。 凉亭几个角开始转动，亭角上挂着的水晶小马之类的装饰随着轻柔的音乐上下起伏。 一条音乐地板铺就的小路直通最近的宫门，人踩上去不仅会发出悦耳轻快的声响，还会发出柔和的光，将弥漫的干冰云雾渲染出不同的光彩。 各个角落里放置各色水晶摆件开始在云雾中悬浮起来，并随着云雾上下浮动，水晶摆件的里面有各种卡通人物的光影跳动。 最后，在音乐地板小路的尽头，也就是最近的宫门处，陈辞放下了能够制造光门效果的设备。 神秘浓郁的蓝光将宫门里的情景遮掩了大半，看不清内中详细。 做完这一切，陈辞静静守候小奶娃的到来。 事实证明，他的时间掐得很准。 不过十分钟的功夫，陈辞就听到了三蹦子行驶的声音，他越过光门，正好对上三蹦子的车头灯灯光。 “锅锅！系子想尼啦！” 小奶娃人未到，声先到。 陈辞莞尔，迎上减速停下的三蹦子走过去，将她从后座上抱了下来。 高阳城阳就没有这个待遇了，自己下了车。 “见过先生。”李丽质也从后斗上下来，过来见了礼。 “锅锅，讷素神麻？”小奶娃眼尖，第一时间注意到那个看起来很神秘的蓝色光门。 其他三个女娃也很好奇，把目光投了过来。 “那是小兕子的神秘之门，今晚的小兕子只要走过这道门就能看见一个神奇的世界。” 陈辞笑着说道。 “讷素神麻？”小奶娃还是一脸懵的表情。 “那就需要小兕子自己去看看喽。” 陈辞走过去，将小奶娃放在光门之前。 “生辰快乐！” “今晚属于你，小家伙！” 他推了推还是一脸茫然的小奶娃，示意她进去。 回头又拦住了好奇想要越过小奶娃的城阳高阳。 小奶娃见此，竟有些不知所措。 陈辞只好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朝光门指了指。 或许是出于对陈辞的信任，小奶娃终于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 “先生，那光门到底是何物？”长乐走到陈辞身后，忐忑问道。 她知道陈辞今天要给小兕子庆生，但陈辞如此神秘兮兮，反倒让她有点不放心。 “嘘” 陈辞只是示意她静声。 此时，小奶娃终于跨过了光门。 “哇” 光门后，小奶娃发出一声惊呼，随后就好久没有声息。 “兕子！”李丽质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忍不住就要冲过去。 陈辞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拦住。 “耐心点！”陈辞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果然，下一刻，光门后就传来一声声悦耳的声音。 起初间隔还比较长，随后节奏渐渐加快，就像幼儿学步，起初蹒跚，而后健步如飞。 “阿解、额解、高阳解解，尼们块赖，系子到天上啦！” 小奶娃欢喜的声音传来，让李丽质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光门后的一切好奇起来。 “天上？” 长乐、高阳城阳俱都把目光放在了陈辞身上，眼里带着期盼。 “进去吧！”这一次，陈辞没有阻拦，让开了道。 于是，高阳城阳连忙冲了出去，长乐稍微矜持些，冲陈辞欠了欠身，才迫不及待地跟了过去。 “哇” 这一次，光门后响起的是三女的惊呼声。 第58章 烟火 长乐不敢置信地在云雾里行走。 任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陈辞是如何把天上的云朵搬到地面上来的。 云雾中漂浮的水晶摆件，一件件绚烂夺目，仿佛天宫珍品。 各种神奇的卡通光影跳动，更让她觉得这些都是来自于仙界的灵物。 她小心地踩着音乐小路的地板，每一步都会发出不一样的声音，每一步都会把云雾渲染成不一样的光彩。 这让她想起了晚霞的光景，但晚霞的色彩也没有她脚下的云雾柔和、多彩。 一时间，长乐有些恍惚，脚步轻飘飘的，如坠梦中。 甚至，她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真到了仙界。 几个小的没有她想得那么多，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小孩旺盛的探索欲让她们在这片区域里玩疯了。 高阳不断地在音乐小路上跑跑跳跳，试探着不同的声音，最后竟然被她弹奏出一段简短但很悦耳的旋律，让陈辞不由刮目相看。 城阳似乎对云雾更感兴趣些，趁着几人不注意，还伸出舌头想尝尝云雾的味道，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尝到，无果的她只能转而去追寻那些云雾中的彩光。 小奶娃在玩了一会音乐小路后，就呆呆地看着云雾中浮动的水晶摆件，特别是那些小动物的光影，小脑袋一直跟着转。 陈辞微笑着从背后把她抱起来，放到了一个飞椅形状的摆件上，护着她随着摆件的浮动而上下起伏。 小奶娃呆愣了一下后，乐得咯咯笑起来，还想让陈辞推起来让飞椅跑得更快些。 如此玩闹了好一会，陈辞才将其抱下来，转身招呼剩下三个女娃，带着她们走向最中间的水晶凉亭。 其实三女早就注意到凉亭的存在，只是因为先前陈辞说今晚的一切是为兕子准备，没见兕子过去，她们都不好意思过去。 此刻见陈辞招呼，哪里还等得了，纷纷走了过来。 尤其是高阳，跑得比谁都快。 “米羊羊！” 走进凉亭，小奶娃第一时间注意到蛋糕上大大的美羊羊，欢喜地直拍手。 “这是兕子的生日蛋糕，兕子想不想吃？”陈辞问道。 “蛋糕？”小奶娃歪歪头，看了又看，没能把眼前漂亮的奶油蛋糕跟之前与陈辞试做的黄皮蛋糕联系起来。 “系子要吃蛋糕！可素，米羊羊噗嫩七！”看了一会之后，小奶娃纠结道。 “那我们就把美羊羊那一层留下就行了。”陈辞笑着道。 小奶娃又开心起来，然后伸手就要去抓，陈辞连忙拦住。 “今天是小兕子生辰，要吃生日蛋糕要先许愿哦。” “神麻素许愿？”小奶娃不解。 “许愿就是说你最想要的事情。”陈辞也头疼这个问题，勉强解释道。 “哦”小奶娃似懂非懂。 陈辞只当她明白了，招呼长乐过来帮忙把三根蜡烛点上，插在蛋糕上，而自己则跑到亭子一角按下开关，童声版的生日快乐歌就响了起来。 四个女娃都有点茫然，不知道这是在做啥。 陈辞只好解释这是他那个世界的习惯，过生日要放生日歌。 几个女娃这才恍然，因生日歌旋律简单，竟能够随着哼唱。 小奶娃第一次有这种新奇的感受，对于生日这个词有了新的认识。， 生日歌放完了以后，陈辞抱着小奶娃凑近了蜡烛。 “说出你的愿望，然后吹灭蜡烛吧。” “啊” 小奶娃呆了呆，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大声道： “系子幺锅锅一直是系子哒锅锅” 然后，在所有人微微呆愣的时候，鼓起腮帮子狠狠一吹，直接吹灭了蜡烛。 “果然没有白疼你！”陈辞回过神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然后转过身，朝守在这片区域之外的程牛挥了挥手。 再转身，在小奶娃耳边轻声道： “兕子，等下声音有点大，你别怕，哥哥给你看好看的东西。” 说完，他抱着小奶娃到了亭前，将她放了下来，然后捂住了她的耳朵。 小奶娃不解，但陈辞没有解释，只是示意她看天上。 于是，小奶娃茫然抬起头，然后就听到一连串沉闷的响动（耳朵被捂着），紧接着，十多道光点划出长长的焰尾，冲上了天空，炸出朵朵五彩斑斓的焰火之花。 小奶娃，连同后面跟出来的三女都呆呆望着突然绚烂起来的夜空，张大了嘴巴。 陈辞见此，微微一笑。 今晚的热闹可不止这么点。 …… 烟火炸开的时候，两仪殿舞乐稍歇。 刚刚收尾的是年初被改成《七徳舞》的秦王破阵乐，群臣多少有点审美疲劳，没几分心思，象征性地喝了几声彩便算应付过去，随后各自乐各自的。 文臣扎堆行酒令，吟诗作赋，武将隔空拼酒，大口吃肉，不亦乐乎。 突然连续传来一连串的闷响，几乎没几个人听到，唯有靠窗的人眼角余光才扫到窗户透进来的，属于烟花的闪烁彩光。 但也没当回事。 直到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后，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何人在殿外喧哗？”李世民已有几分醉意，听得骚动，不由怒喝道。 此时，一个金吾卫已经连滚带爬地进来禀告了。 “陛……陛下，武德殿方向突现星火横空，连绵不绝！” 此话一出，李世民酒顿时醒了，心下暗道不好。 果然，金吾卫话音刚落，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武将就先坐不住了。 “啥玩意，星火横空，那俺老程可得去看看。”排头当先的，正是平日最不让李二省心的程咬金，正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搭着尉迟恭的肩膀走了出去。 他两一动，其他武将自然跟着出去，文臣们有了借口，法不责众，便施施然站起来，冲李二行了一礼，三五成群地出去了。 反倒是李二落在了最后面。 以至于他和长孙跨出殿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副奇景。 那就是夜空中，烟火绚烂，而殿前站着的群臣，侧着身子45度角仰望夜空，嘴巴张得大大的，合都合不上。 至于程咬金，酒壶已经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然后在某一刻，他打了激灵，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看见了李世民吃人的目光。 第59章 能唤星河入凡尘 空中的烟花成了最好的指路明灯。 大唐贞观的名臣武将们追寻着烟火的光亮，带着酒意在宫中疾行。 人群堆里，被裹挟在其中李世民面色很不好看，他本想抢先一步用问界M7过去，也好做些挽回，不让陈辞就这么曝光在群臣面前，哪怕不曝光得太多也行。 不想群臣自有人精，牵牵扯扯将他绊住，让人牵来了龙辇，然后众人围着，慢悠悠朝武德殿方向行去。 程咬金耷拉着脑袋跟在龙辇一侧，龙辇中不时飞出一些酒杯之类的物件，砸落在他头上。 程咬金自然不敢反抗。 只是，黑铁塔尉迟恭见李世民如此，虽还不明白程咬金捅了啥大娄子，但李世民如此生气，便不妨碍他也一脚一脚踹在程咬金大腚上，替李世民出气。 这让程咬金气得牙痒痒，又毫无办法。 如此，一群人闹哄哄的，不多时，就到了那个放置了光门的宫门前。 “那是什么东西？” 最先到达的人停住了脚步，没有贸然穿过去。 “好像跟苍龙手电筒的光差不多，只是颜色是蓝的，可是谁有那么大能耐，能将光束缚在此，形成门户呢？” 已经经过现代小商品洗礼的群臣很快有人看出来了。 只是看归看出来，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龙辇紧随而至，龙辇中李世民见还有这等变故，不由一喜，便准备扯个幌子让群臣退去。 不想，人群里，魏征越众而出。 “不过些微奇诡之物，有何惧哉？待老夫先去看看！” 说完，就径直走向了光门。 群臣顿时一静，百多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魏征。 光幕淹没了魏征的身影。 群臣凝神静听。 然后…… 然后好一会没有动静。 人群里不由一阵骚动。 “玄成！”房玄龄一声高呼，出于对魏征的担心，没有多想，一咬牙，冲了过去。 “房相！”群臣一阵惊呼，又有几个要学着房玄龄冲过去。 恰在这时，光门里突然有了动静，却是魏征的声音。 “房相，你也来了，自己看吧。” 声音虽小，却让外面的群臣按下了暂停键。 “魏侍中没事！”然后，有人欢呼。 霎时，群臣又动了起来，这一次，都是冲着光门去的。 龙辇中，李世民见势不可违，只得叹息。 “我们也进去吧。” 随着群臣和龙辇穿过光门，武德殿前老大一片地方的景象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然后，这道宫门门口附近，扎堆挤了百多尊目瞪口呆的石像。 良久，才有人醒转过来，踩着脚下不真实的云雾，失声道： “这……这是仙境？” “谁……谁把天宫搬下来了？”有人眼睛贴在那些云雾中浮动的水晶摆件上。 “莫要妖言惑众！先探查清楚再说！”却是最先进来的魏征呵斥道。 他定了定神，看向远处的凉亭，他知道正主在那。 他试探性地伸出脚，正好踩在音乐小路上，小路发出声响，配合着柔光和干冰云雾，像极了传说中的仙乐，让他心忍不住颤了颤。 “子不语怪力乱神，子不语怪力乱神……”魏征口中默念，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那一边，李世民早下了龙辇，他也被眼前景象唬住了，只是他好歹接触过陈辞，多少有点定力，很快就回神了。 他见魏征已经朝凉亭走去，连忙越过群臣，踏上了音乐小路，想要超过魏征，把握先机再说。 此时，烟花已至尾声。 陈辞没有理会看得如痴如醉的的四个女娃，转头看向了宫门口的群臣跟走上了音乐小路的李世民跟魏征。 从他们那到凉亭这，不算远也不算近，几分钟就能到陈辞这。 可陈辞不想就这么被他们打扰。 他摸了摸小奶娃的脑袋，将其注意力吸引过来。 “兕子，想不想看星星？” 小奶娃抬起头，八月十五，月光如银，哪里有星星啊？ “锅锅骗因，天上莫有星星。”小奶娃撅着嘴。 “有的，你跟哥哥上去看看就知道了。”陈辞笑道。 “到天上气？”小奶娃睁大了眼睛。 陈辞点了点头。 “吼呀吼呀！”小奶娃对此表现出巨大的兴趣。 陈辞见此，伸手一挥，一台半心形的华美飞行器就出现在他旁边，他熟练地开启了飞行器，等它漂浮离地三尺之后，抱着小奶娃坐了上去，然后给小奶娃和自己系上安全带。 其实这台飞行器有双内的安全防护气场，不仅能抵御大风，还能确保里面的人不会掉落。 陈辞只是抱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心思，才加了安全带。 之后这台华丽的飞行器就缓缓升空了。 此时，长乐三女才从烟花那收回注意力，不想转眼就看到陈辞带着小兕子飞天，顿时目瞪口呆。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群臣，还有李世民。 “飞……飞天？”魏征停下脚步，仰着头，喉结艰难地耸动了下。 李世民早就知道陈辞有飞天的本事，只是陈辞现在所乘坐的法宝却比当初的要惊艳太多。 兼之眼下如同仙境的环境，冲击力不可同日而语。 他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程咬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仙人！绝对是仙人！” 再然后，他就想到一件事； “仙人还吃过俺家的牛肉！” 其他群臣，连连惊呼者有之，再次化身木雕泥塑者有之，如程咬金般失态者有之，强自镇定者有之。 强自镇定者比如房玄龄跟长孙无忌，只是他两拢在袖中的双手一直在抖。 陈辞可看不到下面那些人的样子。 他正护着小奶娃感受难得的飞天体验。 “锅锅，尼骗因，还素莫有星星。”感受一会之后，小奶娃记起了上来的目的。 陈辞早就等她这么问了。 他朝小奶娃晃晃自己的手腕，那里戴着手表一样的东西。 “哥哥现在就把星星叫出来。”说着，手表亮起了绿光。 然后他手伸出去，一颗颗透明小球出现在空中，刚要往下坠，便亮起了跟手表一样的一点绿光，再然后，就变幻成耀眼的蓝光、橙光、红光飞舞了起来。 透明小球源源不断，发光后又像极星辰，以至于在小兕子乃至别人眼里，就成了星辰不断从陈辞手里涌出，渐渐的，形成了一条星星的河流。 这下子，连李世民也彻底麻了。 “他……他……他竟能召唤星河入凡间？难道他是群星之主？”李世民亡魂皆冒。 第60章 浮光球表演 陈辞放出的“星星”名叫浮光球。 是新商城里的商品。 可以说是陈辞以前看过的城市表演用无人机的升级版。 其飞行能力不是螺旋桨提供，而是靠内部化学材料本身反应，由内置的微型芯片控制程序进行表演，由内置化学材料多少控制表演时间。 因为是化学材料供能，材料用完就没有了，所以这些浮光球是一次性的。 也因为是一次性的，这些浮光球还算便宜。 但再便宜，也架不住量多。 陈辞的手举在空中足足五六分钟，才将所有的浮光球放了出去。 浮光球有大有小，大的比人头还大，小的不过成人拳头大小。 总计大的三百六十五颗，小的八万四千颗。 这数量正好是封神主星与群星恶煞的数量。 没错，陈辞挑选的，好巧不巧正是封神主题的浮光球表演模组，还是和给李世民的封神榜剧集同款的。 所以，当星河终于从陈辞手中释放完毕，正式开始表演之后，下面观看的李世民和群臣开始自动脑补。 只见浮光球先是散成一个圆，绕着中心开始旋转，渐渐转成银河系的模样，螺旋上升。 升到一定高度后，就跟星星更像了，然后在某一刻轰然炸开，急速在空中寻找着自己的位置，一幅幅星图开始显现。 “那是紫薇垣，老夫看到东蕃八星了，左枢、上宰、少宰、上弼、少弼、上卫、少卫、少丞，一个不少。” “钧天三宿在那，角宿、亢宿、氐宿。” “哪呢哪呢？老梆……老夫子，给俺指指。” 群臣仰着头，张大了嘴巴看着星象演化，不想错过分毫。 稍懂星象的文臣更是搜肠刮肚，将浮光球群表演的内容和读过的古籍一一印证。 “之前的星璇为何物？围拱于其中的难道便是星主？” “咦，这星象怎么比古籍所载还复杂些？” “古籍所载哪里比得上仙人亲自演化？必定是古籍错了！” 一时间，竟有许多人对以往的古籍弃之如敝屣，转而追捧起浮光球演化的星象。 如果陈辞听到这些，或许会明白“自有大儒为我辩经”是什么意思。 不过陈辞肯定听不到。 他忙着陪小奶娃数星星呢。 “以，额，三，素，五，六……”小奶娃仰着头，两只小短手举在身前，每数一个数就弯下一根手指。 “哎呀，噗够数啦，肿么办。” 很快，手指就不够用了，小奶娃急得团团转。 陈辞好笑地把自己双手递过去，小奶娃这才开心地重新数起来。 结果，二十根手指头没用完，小奶娃又懵了。 因为她数着数着就忘记了自己数到哪颗星星了。 陈辞摸了摸她头，问她到底是多少星星。 小奶娃皱着一张小脸歪着头想了想，几秒之后眼睛一亮： “系子计道了，满天哒星星！” 这个回答让陈辞不禁莞尔。 此时，天上的星图流转，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陈辞连忙提醒小奶娃关注天上的变化。 只见天上，群星流转，一些浮光球下降一些距离，从星群中脱出，开始了自己的变化。 最先下来的是代表紫微星的浮光球，带着一部分小的浮光球，到达指定位置后，突然光芒大炽，一道人形光影慢慢显现出来，却是一尊手持印玺的大帝影像。 影像随着浮光球的运动，还做出种种动作和光影特效，上面的浮光球也配合着影像的动作，呼应般地飞旋、闪烁、浮动、组合。 过了一会，影像才渐渐模糊，缩回了原先的星星样子，重新回到了上面的星象中。 下一瞬，另外的大浮光球，又带着一批小浮光球下来，也开始演化影像。 “讷素神麻？”小奶娃看得眼睛眨都不眨，小短手紧紧拽着陈辞的衣袖。 “那是住在星星里的神仙。”陈辞答道。 “神仙？”小奶娃眼睛睁得大大的。 至于下面的人，眼睛就睁得更大了。 紫薇帝君影像的出现，就像按下了静音键，人堆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有的人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待发现是真的，双腿便有点发软。 “那是星辰里的星君？” 这是他们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人群中的阎立本呆立许久，突然疯了一样在身上捉摸，还捉摸到别人身上，结果一无所获。 “笔，笔！谁带笔了？”他有些魔怔了。 程咬金跪了，跪得很干脆，双掌合什叩拜，嘴里念念有词。 魏征反而变得面无表情，只是眼睛不肯挪开丝毫，拢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掐在一起，想要靠疼痛来保持一丝清明。 而李世民，则已经麻了。 和群臣不同，空中浮光球演化的影像他能认识个七七八八。 “伯邑考……” “金灵圣母……” “土行孙……” 他喃喃自语，念叨着一个个星君影像的名字，浑然忘记了身处何地。 一直让自己强自镇定的魏征本就离他不远，听到他的自语声，心中一动，暗暗记住了这些名字。 此时，长孙的车架也跨过了光门，姗姗来迟。 长孙的手一直掀着帘子，八万多颗浮光球升得又高，几乎整个皇宫甚至宫外老远都估计看得到，她哪里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出奇的是，她一脸平静。 之前她就猜到可能要出大事，便没有跟过来，先是带着李承乾去安抚因烟花而躁动的宫中之人，直到星河横空，她才知道按压不住了，抛下李承乾急急赶过来，没想到过来之时，会看到这幅景象。 她叹了口气，扫了百态纷呈的群臣一眼，径直踏上了音乐小路，走到了李世民身边。 看着表情已经麻木的丈夫，她伸出苍白的柔荑，牵住了他的手掌。 些许温凉的触感让李世民颤了颤，他呆呆地转过头来，看见了自己的妻子。 “观音婢？”李世民这才回神。 “陛下，明日必定天下皆知，早做决断，莫让有心人占了先机。”长孙道。 李世民如梦初醒。 “封赏，名号，尊位，都得有。”长孙加重了语气，“哪怕这些东西未必能绑住他。” “观音婢，你比朕强。”李世民紧了紧掌中的玉手。“今夜过后，我大唐上下，都得供着他了。” 第61章 元清至乾太上无极紫府玉星真人 浮光球的表演时间很长，三百六十五个主星星神影像就占去了表演的大半时间。 小奶娃看得津津有味。 每出现一个星神形象，便要拉着陈辞问这问那。 陈辞其实认识也不多，只能硬着头皮解答，他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不过，他可不后悔办这场表演，有机会重来的话，他说不定会把规模弄得更大。 星神演化之后，是群星聚集在一起，演变成各种神兽仙灵在天空来回翱翔的表演。 陈辞为避免小奶娃更多的问题，他带着小奶娃跟在浮光球下边一直追逐，惹得小奶娃又一阵欢腾。 到了此时，底下的群臣才渐渐从先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虽然空中群星化作神龙、火凤、玄龟等各种神物翻飞的景象同样让人震撼，但在场的无一不是大唐的精英，心神或许会为这些传说中的东西一时所夺，但只要稍微回神，心思不免就琢磨开了。 基本所有人都联想到了先前李世民的各种行径，无论是车子也好，奇珍也罢，还有长孙三人重病却突然好转，都没有能瞒过他们的智慧，直接就串联起来，一条清晰的脉络就出现在他们脑海中。 甚至有特别心细的，比如房玄龄，直接就想到了所有事情的源头，七月落入皇城的陨星！ 房谋杜断的名头不是白叫的。 所以，他知道一件事，大唐可能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奇遇了。 比天命还天命那种。 不过他心头有点疑虑，陨星落地都这么多天了，却不见半点消息出宫外，该不会皇帝对仙人做了什么吧？那今晚仙人召唤星辰入凡间，该不会是给陛下警告吧？ 若真如此，那就得好好劝劝陛下了。 房玄龄默默计较着。 长孙无忌就没有这个心思了。 他双手交叉放在大肚子上，一对大拇指来回搅动着，心绪如麻。 如果这时候他还想不到眼前仙人就是打了长孙祥那位“胡子”，那他长孙无忌脑子里就该全是肥油了。 所以，他现在想的是如何给眼前的仙人赔礼道歉，哪怕长孙祥只是他的族侄，但毕竟也姓长孙啊。 族侄？长孙无忌眼睛眯了眯，也有了计较。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在仙人面前混个眼熟…… 有些人心思就比较杂了。 比如五姓七望的官员。 陈辞的出现就像一颗落入池塘的巨石，还是直接把底击穿的那种，他们总算想清楚为啥之前针对李世民的计划会横生枝丫了。 所以，对于陈辞的出现，他们既有怨怼，有恐惧，也有贪婪，甚至还有一丝不该有的想法，只是抬头看了眼天空，那些有想法的世家连忙把那一丝想法压住，转而盘算着如何接近陈辞再说。 程咬金就简单多了，他只是靠近尉迟恭，朝尉迟恭说了句：“黑炭头，咱俩见过仙人，仙人还吃过俺家的牛肉。” 说完，就呵呵傻笑，也不管尉迟恭看他的眼神如何。 …… 李世民有了决断之后，一直在观察群臣的反应，其实不用想，他都能猜到手底下这班人现在在琢磨啥，所以他心中升起一丝紧迫感。 他默默看着天上的浮光球表演，焦急地等待陈辞下来。 好在没有等太久。 浮光球的表演进入了尾声。 一半小浮光球聚在一起，光芒演化成一座高台，高台上竖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样东西，三百六十五颗大浮光球燃烧最后的燃料，光芒大炽，带着所有小浮光球没入石碑中。 浮光球没入之后，石碑上显现出“封神，正位”字样。 陈辞和小兕子正好在石碑正下方。 下一瞬，刺眼的光芒亮起，急速闪烁了几秒，猛地一收，化作点点荧光。 只有陈辞知道，那些荧光是浮光球内置的碳基芯片被最后的化学材料烧毁时所化。 小奶娃看着重新恢复成只有一轮明月的夜空，怔怔出神。 “锅锅，星星莫了？” “嗯，星星累了，回去睡觉了，小兕子也该睡觉了。”陈辞摸摸她的小脑袋。“等明年生日，或许小兕子又能跟他们见面啦。” “尊哒？”小奶娃眼睛亮了起来。 陈辞笑着点点头，然后控制着飞行器开始下降。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又是看烟花又是浮光球表演，蛋糕还没吃呢。 看着飞行器缓缓降下来，人群中一阵骚乱之后，开始沿着音乐小路前进。 魏征更是抬脚就要走到水晶凉亭那，不过被李世民止住。 “玄成且将诸位臣工拦下，莫让他们惊扰仙人。”说完，自己带着长孙，抬脚越过魏征，朝凉亭大步行去。 魏征顿时面色一阵变幻。 “不当人子！”魏怼怼心中直接骂开了。 但他也知道此刻确实不大适合让那帮子大臣乱来，只能领命回头。 却说陈辞带着小兕子降了下来，刚进凉亭就对上了三双幽怨的卡姿兰大眼睛。 “咳咳，下次，下次再带你们！”陈辞知道长乐她们为何如此，连忙岔开话题：“你们阿耶阿娘过来了。” 这才转移了三女注意力。 见三女跑出凉亭去迎接李世民他们，陈辞把小奶娃放下，回头将飞行器收了起来，拿起工具切起了蛋糕。 等费劲把大蛋糕切成小块，李世民长孙正好接近了凉亭一丈以内。 陈辞抬头便要招呼他们一起过来吃蛋糕，没想到李世民突然停住，双手交错掸去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土，整了整通天冠，然后拱手为礼。 “凡界大唐皇帝李世民，见过元清至乾太上无极紫府玉星真人！” 李世民声音洪亮，语调抑扬顿挫，在夜晚中传出很远，不仅凉亭附近众人听到了，后边音乐小路上与魏征争执拉扯的群臣也听到了，场面为之一静。 而长孙落后李世民半个身位，也盈盈一礼。 皇帝见礼了，长孙见礼了，后面的群臣过不去，只能远远跟着躬身： “见过元清至乾太上无极紫府玉星真人。” 陈辞见此，愣了愣，心思百转。 然后他放下手里的蛋糕，也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走出凉亭，在离着李世民三米的地方站定，同样拱手为礼。 “祖安无名之辈，陈辞见过大唐皇帝陛下！见过皇后。” 第62章 李世民的脑洞 有时候，只是一拜，有些事情就发生了改变。 当事人都心照不宣。 之后，陈辞很随意地邀请李世民夫妇一起吃蛋糕，李世民二人也欣然走入凉亭。 小奶娃奶里奶气地叫了声阿耶阿娘，李世民听后开心地抱起来一阵逗弄，一脸胡子扎得小奶娃连连推拒，又跑到了陈辞怀里。 陈辞拿起蛋糕喂她，小奶娃吃得鼻尖都沾上了奶油。 李世民有很多话想说，但长孙一个眼神止住了他，拿过一个蛋糕，与他默默地吃了起来。 等小奶娃吃得差不多了，陈辞拿出一个怀表一样的东西，戴在小奶娃脖子上。 “锅锅，介素神麻？”小奶娃好奇问道。 “这是全息通讯器，有了这个，以后小兕子想能随时跟哥哥说话，见面了。” 这是陈辞送给小奶娃的生日礼物，属于新商城里的商品，类似乎初始世界的对讲机，只是距离更远，足足有五百里，采用的是地波通讯，得益于新世界的技术，不仅可以语音通话，还是视频，甚至能传输实时全系影像。 操控很简单，只有三个键，分别代表语音视频和全系实时投影。 目前绑定的通讯对象，只有陈辞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全息通讯器。 哪怕不教，小奶娃随便按按都知道怎么用。 两人摆弄通讯器的时候，李世民一直偷偷观察。 之前，他便不敢小瞧陈辞拿出来的东西，经过今晚这一遭，他更是将重视提高了几个等级。 “真人，此为何物？”他忍不住问道。 陈辞看了他一眼，也没瞒着，把通讯器的作用说了下。 “千里传音？不，不止是千里传音。”李世民小小地震了下，没多想就要问问能不能也换一些，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陈辞见他欲言又止，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这是给小奶娃的礼物，暂时可不想弄得满天下都是。 他见蛋糕也吃得差不多了，回头扫了眼还被拦在音乐小路上的群臣，对李世民道： “陛下，天色已晚，我也向来不喜人多的场合，是否先让众人散了，我这里也需要收拾收拾。” 其实，他现在脑子也有点乱，需要安静下来好好捋捋。 “哦哦，好，真人说得是。”李世民仿佛这时候才想起这事，“说起来，朕与皇后也不该再打扰先生了。” 说罢，便起身与长孙告辞。 小奶娃有些不舍，但也乖乖跟在了阿耶阿娘身后。 “天色已晚，真人尚要静修，众卿家且散了吧。” 李世民先行几步，到群臣跟前下令道。 群臣中有人不甘，但房玄龄长孙及魏征等重臣都躬身应是，那些人见此，也只得作罢。 片刻后，武德殿前，除了陈辞，再无一人。 陈辞看着空荡荡的周围，长吁了一口气。 人走了，也该收拾残局了，陈辞看着满地的东西，有点头疼。 “程牛，程牛，死哪去了？赶紧出来帮忙收拾！” “来了先生，来了！”远处的黑暗里，程牛咧着嘴，笑着带着金吾卫跑了出来。 ———— 李世民与长孙联袂回了立政殿。 寝宫里。 长孙还好，身体刚好没多久，今晚又劳心劳力，翻来覆去一会便迷迷瞪瞪的，将要入睡。 李世民却怎么也睡不着。 今晚星河横空，诸星神君现身的画面在他脑海中萦绕不去。 想完了星君影像，又开始猜测起陈辞身份，群星之主、仙界六御、圣人之类的猜测在他脑中一一闪过，基本封神榜里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他一个没落下。 但不管如何，陈辞先前自陈祖安无名之辈的说法，他是一个字都没信。 然后，心绪乱飞之下，他又想到了明天如何跟群臣交代，还有宫外那些百姓。 自己倚重的那些臣子会如何，五姓七望又会作什么打算，百姓间传开会有什么影响，结果是好是坏…… 心猿意马，根本刹不住。 好一会，他才勉强得出个结论，这对他来说，是个大机遇。 如何把握这机遇，才是他该想的事。 如此，心绪才算收了回来。 但下一刻，又转回陈辞身份上去。 对于这点，李世民是真的好奇，但他目前最重要的参考，居然还是陈辞给他的封神榜剧集，所以只能在这上面打转。 以至于，慢慢地走进了歪路。 某一刻，天可汗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霍地从床上挺起身来。 “朕明白了！” 声音很大，长孙被这一声霍然惊醒，吓到手抚胸口。 “陛下这是作甚？”长孙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 “朕知道先生是何身份？来我大唐有何目的了？”李世民没有注意到长孙的怒气，而是高兴得哈哈大笑。 “那陛下倒是说说他是什么身份，来大唐有何目的？”长孙瞪了李世民一眼，没好气问道。 “他定是新的封神之人，来我大唐封神来了！”李世民还在为自己的猜测欣喜；“他说过，封神之战后天维断绝，人间再无鬼神，所以自周而始，世人求仙而不得，但既然他能来我大唐，说明人间不再无鬼神，那鬼神何来？自然只有他这真神封榜。” 长孙被他的脑洞说得一愣一愣，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抓住了重点： “那榜上之人从哪来？又如何封榜？像商周一样灭国之战？” 李世民被长孙说得顿住了。 长孙接着又道： “再说，商周大战那些上榜之人最不济也是通些术法的，陛下到哪找这些人给先生封？” “还有，封神之战，因由乃是纣王无道，亵渎圣人，不知道我大唐封神之战，是陛下去一趟女娲庙，还是请其他国主去一趟？” 李世民顿时泄了气。 “说得也是。可，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到底是何身份？” “元清至乾太上无极紫府玉星真人！”长孙有意无意地提起了李世民在武德殿前临时起的封号。 李世民呆了呆。 长孙见此，将他按回了床榻上。 “天色已晚，陛下早些休息，明日还得上朝。” 第63章 三个世界朝会 李世民如何，陈辞并不知晓。 他只知道，今晚收获有点大。 首先是身份的转变，来了大半个月，他算是在大唐有了个正式身份。 元清至乾太上无极紫府玉星真人。 陈辞不懂这是什么等级的封号，但字数挺多的。 还有就是李世民两口子给自己行了礼，身份应该低不了。 金口御封，帝王行礼，以后估计除了李世民两口子自己还得照顾下面子，其他人面前，自己学螃蟹走路都没问题。 然后是气运值。 帝王金口御封。 在文武群臣面前露了脸，还狠狠震慑了一把。 估计还有小奶娃的份。 躺在床上查看商城的时候，陈辞愣了下，新商城的气运池满了。 也就是说他可以开启新的世界了。 前一个世界真正的好东西他都还没兑换出来，新的世界就能开了？ 其实他今晚除了给小奶娃庆生，剩下的那点私心也就是震震李世民，毕竟前些日子若说他对李世民没有不满那是假的。 然后顺带变相催催他赶紧把欠自己的帐赶紧还了，好把新世界商城里的人体基因补完药剂兑换出来。 在群臣面前露个脸只是顺带的，为以后相处定下个基调，属于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 直接把开启第三世界的气运值筹集满，是他没想到的。 大抵是李世民后面整的那出的附加效果吧，毕竟群臣也拜了。 既然气运值满了，陈辞就没有不开的道理。 第二个世界商城就让他受益良多，对于第三个商城他自然是更加期待。 今晚也是开启商城的好时机。 开启第二个商城是直接昏睡到第二天，第三个商城开启应该也有类似效果。 正好今晚镇住了所有人，应该不会有人有那胆子贸然过来打扰。 所以，陈辞闭上眼，意识沉入商城，直接把气运池点了。 熟悉的画面再现，气运池化作光点散开，然后…… 然后分成了三份？ 陈辞懵逼地看着气运池光点均匀分成三份，然后发出了强光。 眼前白茫茫一片，陈辞只是愣了下，随后便是狂喜。 上次全部气运凝聚成了一份爆发开启了一个世界，这次三份，难道是三个世界？ 但旋即，他又暗道不好，上次一个世界都把他弄得昏睡一整晚，这次三个世界，岂不就是要把他抽干？ 果然，下一刻，陈辞就感觉力气开始被抽走，身子变得虚弱起来。 “完了。” 陈辞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让你手贱。 至少改把人体基因补全药剂兑换出来，增强点身体素质再说啊。 好在，似乎商城也意识到这问题，就在陈辞身体即将被掏空之际，商城突然停了下来。 感受到商城停下，陈辞霍然睁开眼，发现全身都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这金手指还算智能……”陈辞暗道侥幸。 下一刻，虚弱感袭来，他忍不住闭上了双眼，这一次，却是晕了过去。 —— 次日，早朝。 自从陈辞来后，李世民都没睡过几个安稳觉。 今天又是盯着黑眼圈上班的一天。 朝会一开始，便有御史出班奏事，所说之事自然是昨晚武德殿前之事。 还不止一个，而是一群。 声音高亢，语调激昂，辞藻华丽，个个出口成章，从各个角度阐述。 但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天降仙人，是大唐之幸，是上天对天可汗的褒奖，是天下臣民的福祉。 这让天可汗精神一振，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完全缓过来，以至于过多考虑到昨晚之事对他声望会有多大影响。 如今那些往日尽挑事的御史突然众口一辞地拍马屁，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 不适应归不适应，他可没有一点打断的意思，反而耐心地一一听御史们长篇大论。 还是魏征看不下去，直接出言加快了进程。 “不知对于真人，陛下如何安排？” 魏怼怼出来了，御史们自然也就停下，李世民意犹未尽，略带不满地扫了魏征一眼，然后摆摆手示意张阿难上前。 张阿难会意，掏出早就备好的圣旨，高声宣读： “贞观七年秋，赖圣天子垂拱，臣工戮力，大唐盛景上达于天，故天降元清至乾太上无极紫府玉星真人，于武德殿前布下仙界胜景，中秋之夜演化诸天星辰，赐福于大唐万民……今册封元清至乾太上无极紫府玉星真人陈辞为我大唐护国仙师，玉封金赦，与王同阶，见朕不拜，不日上告太庙，焚表于天。” 与王同阶，见皇不拜。 古往今来，未有之殊荣。 可是，旨意念完，群臣却没有一个站出来反对。 哪怕魏征，也只是皱了皱眉。 旨意下达后，朝会依然没有商量其他事，话题还是围着陈辞打转。 房玄龄第一个站出来。 “天降真人于我大唐，乃是天下万民之福。然客居于皇宫禁闱之内，名不正言不顺，请陛下为真人另择府邸，作为真人的人间道场。” 此话一出，获得诸多臣工赞同。 李世民微微皱眉，但他知道房玄龄肯定不会真站在群臣那边，此举必定还有其他深意在内，思忖了一番，便下令户部选址，工部择期营造。 接下来是阎立本，出班表奏，欲重画诸天星君真容，通传天下，设庙祭祀，好让诸天星君更好地享受人间香火，感大唐之心诚，从而让大唐获得星君庇佑。 李世民连道此言大善，便准了。 五姓七望那边就有点膈应人了。 户部郎中郑柏年上奏： “真人降世，乃汉家百姓之福，然凡间不比天上，恐真人难以适应，当遴选汉家纯正血脉之贵子佳女，在真人帐下支应，处理一切繁杂琐碎之事。”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给真人身边送人。 至于汉家纯正血脉的贵子佳女从哪来？没有意外的话，自然就是在五姓七望中选了。 此话一出，顿时获得五姓七望派别的官员附和，李世民听得面色阴沉。 “呸，不要脸的瘪犊子！”程咬金就直接多了，一口浓痰啐在郑柏年老脸上，差点引发了一场全武行。 李世民连声喝止。 不过幸得程咬金这一闹，李世民顺水推舟就把这事押后再议，郑柏年的目的没有达到。 至此，朝会也就过了一大半。 为了避免五姓七望又整什么幺蛾子，李世民干脆便要宣布下朝。 哪知张阿难得了李世民刚走上前，程咬金就看出他意思，连忙站了出来。 “陛下，俺有些东西要送给真人，能不能让俺下朝后去武德殿一趟？” 他刚说完，一大半的文臣武将竟都出来表达了一样的意思。 李世民就知道会这样，早有心理准备的他知道拦不住，无可奈何地朝群臣甩了甩手。 “想去的都去吧，但不可久留。” 得了允准，群臣大喜。 张阿难这才得以宣布退朝。 下朝后，李世民面色沉沉地召来张阿难：“黄金可筹备妥当？另外，宫外的分红何时能进来。” “快了，陛下，宫外的东西本就卖得七七八八，早上派出的人出去后，只怕剩下的也会被一扫而空，就是兑换黄金美玉需要点时间，大抵就在这两天的功夫。” “哎，还是慢了些。”李世民叹道。 第64章 群臣来访 长安城一大早就闹开了。 各处坊市，街头巷尾，皆有人在谈论昨晚天上的奇景。 无论是绚烂的烟花，还有后面漫天的星辰，还是后面神龙火凤玄龟等神兽，都成为了他们的谈资。 每个看见的人都神情激动地向倾听之人述说着昨晚所见种种玄奇。 而那些没有亲眼目睹的人从一开始听到觉得荒诞，到后面听太多人那么说而渐渐相信，尔后震惊，再然后，捶胸顿足，恨不得回到昨晚，给早睡的自己一巴掌。 对于那些玄奇，说法很多。 有人说是有修道之人得道升仙，满天神佛下凡接引庆贺。 相信这种说法的人纷纷猜测得道的是何人，最后李淳罡高票当选。 有人说是上天神灵不满人间香火之数，特地显现神迹。 这种说法笃信者众，长安各处寺庙陡然间香火大增。 还有说是皇宫中有仙神转世的皇子皇女出生，仙神显踪前来庆贺。 这种说法得不到佐证，开始并没有几个人信，直到后来有人说出中秋乃是晋阳公主李明达三岁生辰，神仙转世的皇女就变成了小兕子，而且信的人越来越多。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说法除了仙神转世之外，反而是最接近真相的。 …… 一直到正午，版本已经足足有几十个之多。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一种说法后来居上，渐渐成了长安百姓都愿意相信的答案。 这个说法就是李世民乃是真龙天子，上天降下的一代明君，将开启一个千古盛世，上天有感，特派仙人下凡来助，昨晚的奇景，是仙人作法，邀请诸天星君下凡为唐皇庆贺中秋之喜。 还有名有姓地说出了仙人乃是元清至乾太上无极紫府玉星真人。 谁也不知道这种说法最开始是谁传出来的，只是突然某一刻，长安一百零八坊中都有人言说，之后便越传越广，越来越多的人相信。 等到皇城里，传出李世民封元清至乾太上无极紫府玉星真人为护国仙师的消息时，这种说法彻底成了主流。 再然后，有人说东市的奇珍阁所卖奇珍俱都出自仙人之手后，本就最近很火的奇珍阁更是迎来了开业半个月以来最大的一波客流。 毕竟，所有人都想沾沾仙气。 至此，奇珍阁存货所剩无几。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李世民的声望达到了贞观元年以来的巅峰，长安百姓也记住了有个仙人，叫做元清至乾太上无极紫府玉星真人。 —— 而元清至乾太上无极紫府玉星真人，对此事一无所知。 一大早起来，他就瘫在摇椅上，不想动弹分毫。 只因三个新商城还未开启成功，所以商城一直在抽他的力气。 虽然比起昨晚要温柔了太多太多，但还是让他浑身软绵绵的，看上去一脸倦容。 以至于他都没力气搭理一大早就过来，想跟他了解昨晚上一切的李承乾。 “先生，那个头生独角的龙是什么神灵？给孤说说呗。” “还有，为什么星星有大有小啊，是不是越大的星星，里面的星君神位越高？” “先生先生……” 李承乾化身好奇宝宝，围着躺椅转着圈，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去去去，一边去。”陈辞像赶苍蝇一样朝他挥挥手，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李承乾见他这样，才止住话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先生，怎么你看起来那么累啊？” 陈辞懒得理他，翻了翻身，屁股对着他。 不想，李承乾突然一拍脑袋，自己脑补出了理由： “孤知道了，定是昨夜施法消耗先生太多法力了。也是，请那么多星君神兽仙灵下凡，怎么可能不费力气。” 背对着他的陈辞闻言嘴角抽了抽。 也就是这时候，程牛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捧着足足尺来厚的名帖。 “先生，朝中大臣，都，都过来了。” 说话的功夫，名帖哗啦啦撒了一地， 称牛连忙去捡，李承乾好奇地拿了几张。 “崔少卿、方御史、李侍郎……咦，孔祭酒也来了？” 陈辞听着这一个个名字，只感一阵蛋疼。 他倒是猜到会有这么一遭，可为啥偏偏赶上这时候。 “程牛，你跟他们说下，就说我今日要静修，不便见客。” “啊”程牛有些为难：“那他们带来的礼物收不收？” “礼物？”陈辞这才来了点精神。 “那还是见见吧。” 想到来的人太多，他也没想引他们进来，只得起身朝外走去。 李承乾见此，连忙跟上。 到了殿外，陈辞第一眼就看到台阶下黑压压一片。 群臣自然也看到了陈辞。 “吾等见过真人！” 第一时间，所有人躬身行礼。 “陈辞见过诸位大人。”陈辞连忙还礼。 见礼完，房玄龄就当先行至阶下，拱手道： “人间凡夫房玄龄，冒昧来访还请真人见谅。” “原来是房相，房相大驾光临，未曾远迎，慢待了。”陈辞客套了一句。 此时，房玄龄才有功夫打量陈辞。 丰神俊朗，衣着虽怪异但大气简约，只是眉宇间怎么有些倦态？ “真人为何……”房玄龄不由问道。 “我……” “先生昨夜施法法力消耗过多，还没恢复过来呢。”陈辞正想着怎么回答，李承乾最快，已经帮他把理由都找好了。 “原来如此。”房玄龄轻捋长须，默默将这信息记下。 “那倒是我等来得不巧了,打扰真人静修了。” “无妨，昨夜匆匆一见，我与诸位大人都未曾通名，今日既然再会，可否劳烦房相引见？” 陈辞轻轻将话题带过，旋即提出请求。 “这是自然。”房玄龄自没有拒绝的理由。 陈辞抬步下阶，房玄龄侧开身子，让出道来。 后面的众人早就等候多时，见陈辞下来，连忙都围了上来。 第65章 收礼 “这位是孔颖达，孔祭酒，圣人之后。” “这位是于志宁，中书侍郎。” “这位是杜方晟，礼部侍郎。” “这位是……” 房玄龄引着陈辞在人群中穿梭，一个个介绍着那些文臣武将。 其中部分人陈辞久仰大名，此刻自然一一对应上了。 至于那些史书上无名的，陈辞自不可能全都记住，只先混个脸熟。 被介绍到的人想方设法要与陈辞搭上几句话，陈辞也没有拒绝，没名气的那就敷衍几句，有名的就打起精神，双方各自留个好印象。 其中，自有人看出了陈辞的倦态，便拿来做话头，一直跟屁虫一样跟在身后的李承乾便嘴快地把脑补的理由说出，不过片刻，所有人都知道了陈辞因为昨晚作法法力消耗过甚的消息。 不少人暗道可惜，来得不是时候，真人消耗过度，今日注定无法久留。 “这位是长孙无忌，皇后兄长，真人想必有所耳闻。” 此时，房玄龄将陈辞带到了一个白净的中年胖子前，介绍道。 “长孙无忌见过真人。”长孙无忌连忙躬身行礼。 陈辞颔首还礼，抬头打量着这位历史上有名的权臣。 长孙无忌见陈辞没有说话的意思，便自起了话头：“前些日子，长孙祥有眼无珠冲撞了真人，老夫已将他自族谱中划出，人也擒下，随时听候真人发落。” “长孙祥？谁啊？”陈辞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先生，是孤的那个功曹，怪不得今日不见他来，原来被舅舅拿了。”李承乾连忙提醒道。 陈辞这才想起跟李承乾初见时，被程牛抽得鼻青脸肿的倒霉蛋。 “原来是他啊，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没事就放了吧。”陈辞懒得跟一个小人物计较。 长孙无忌闻言，松了口气，趁着李承乾在陈辞身边，便想仗着自己太子娘舅的身份与陈辞多说几句。 不想，周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却是程咬金领着尉迟恭，后面跟着一班子武将，挤开了众人，朝陈辞走了过来。 “房相，你也太不地道了，怎么先引见的都是文臣，俺们这群武将不入你眼？”人未到，倒先找起房玄龄的不是。 房玄龄闻言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程知节，你这浑人，说的什么浑话？也不怕冲撞了真人？” “真人才不会与俺计较，俺跟真人是旧识。” 程咬金说着，一屁股顶开长孙无忌，腆着张笑脸挤到陈辞身边。 “真人可还记得俺老程？送过牛肉，在百福殿见过的那个？” 陈辞自然记得他，无论是从史书还是小说，亦或者现在，他对程咬金的观感都不算差，便要开口聊几句，没想到程咬金已经抢先说话了： “真人，俺老程这次给你带了一千两黄金，给你塑个大大的金身，若是不够，俺老程还能再给你寻摸些来。” 陈辞双眼一亮，对程咬金观感更不错了。 “我记得你，你家牛肉不错。”陈辞应了句，程咬金一听，顿时咧开嘴笑得更大声了。 “粗鄙，铜臭之物，也敢来污真人的眼。”却是长孙无忌记恨程咬金一屁股将他顶开之仇，出言鄙夷道。 “长孙白脸，你又能送啥玩意？字字画画？俺老程拿来擦腚都嫌硌得慌。”程咬金直接顶了回去。 “无知！且让你开开眼界！”长孙无忌朝众人圈子外，招了招手，在远处等候已久的家丁连忙抬着准备好的礼物抬到了武德殿阶下，然后拿出礼单报了起来。 “长孙府敬送元清至乾太上无极紫府玉星真人礼，玉如意一对，八宝功德鎏金香炉一尊，赤血宝珊瑚一对……” 这一通操作，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陈辞则是听着礼单上的东西，两眼放光。 妹的，瞅瞅人家这敞亮程度，李世民你该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礼单很长，等礼单报完，陈辞看长孙无忌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长孙无忌自然察觉到这种变化，暗自心喜。 房玄龄见此，也凑了上来。 “真人，老夫也备了些薄礼，还请真人笑纳。” 说完，也招呼远处的仆人抬了礼物过来，开始报礼单。 …… 长孙无忌跟房玄龄这一起头，浪潮就变了。 好好的见面会，变成了送礼大会。 一个个你方唱罢我登场，唯恐落了下风。 陈辞听着一张张礼单被报出，心里自然是笑开花了。 文臣送的大多是玉石、名贵木雕、字画古玩之物，药材，有多有少，不过再不济也能扔进初始商城里，所以陈辞还是一一谢过。 武将那边就让陈辞差点开怀大笑了，就像约好的一样，除了侯君集，清一色的黄金，直接可以换进新商城的硬通货。 因此，陈辞看着那帮子五大三粗，奇形怪状的武将，越看越顺眼。 无他，就喜欢他们的直率。 至于侯君集，呵，一个武将，偏偏学什么文人做派。 当然，也有些礼物让陈辞很膈应。 人群里，郑柏年听着那些文臣武将的礼物，冷笑了一声。 “俗，俗不可耐。一群凡夫俗子，以为仙神都是好相与的？也不看看古籍上的仙神是何做派？一些俗物怎么进得了仙人法眼？说到底，还是我郑家底蕴深厚！” 坐等右等，终于轮到了他的礼。 郑柏年费劲挤到陈辞身前不远，一找就能找到的地方。 此时，家丁也报出了郑柏年送来的礼。 “荥阳郑氏敬送元清至乾太上无极紫府玉星真人礼： 紫河车百件 长明灯一对 天葵血精丸十瓶 阴沉木十方 ……” 礼单上的东西竟比最开始的长孙无忌还要多许多，可是随着一个个名字报出，武德殿前鸦雀无声，个个张大了嘴巴。 陈辞越过众人，推开了还在报礼单的家丁，直接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一股淡淡的臭味顿时传了出来。 陈辞顿时黑着脸啪的一下把箱子盖上，朗声道： “如此重礼，本真人受不起，还请郑家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