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公主院里很热闹。
秋语青兰骑着三轮车在兜圈,吸引得一批宫女太监大呼小叫,更有好奇心重的直接跟在车屁股后面转圈,还有几个胆大的,朝二女提出想要同乘。
这让两女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没几圈就跟那些太监宫女打成一片,围着两辆三轮车玩闹。
几个年纪较大的公主则围在李丽质的寝宫里,好奇地看李丽质展示那些新奇的物事。
李世民看不上眼的日常用品洗漱用品,在几个公主眼里却是了不得的宝物。
能够刷出很多泡沫的牙膏,净手效果极佳且洗后还有芬芳留下的肥皂,柔软的毛巾,各种口味的唇膏……
李丽质每展示一样,都能引起几个公主的惊讶和艳羡,当李丽质拿出玻璃镜的时候,几个公主更是只差把眼珠子都黏到镜面上去,纷纷追问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李丽质性子娴静大方,但终究不过十三岁的小女娃,被姐妹们众星捧月围在中间,心里也是很高兴满足的。
不过虽然高兴,没有得到陈辞允许,她也没把陈辞供出来,只是说得自一位奇人,并说了那奇人乃是李世民贵客。
那几个公主都是庶出,听闻是李世民贵客所赠,也知道分寸,并没有强求,只是与李丽质商量着能否拿首饰衣物之类的换取使用这些物品的机会,李丽质只好一一答应。
而另一个寝宫里,小奶娃晋阳公主在做着同样的事。
只不过她分享的对象换成了城阳公主与高阳公主。
三个小公主排排坐在寝宫的门槛上。
小奶娃在中间,左边是城阳公主,右边是高阳公主。
城阳公主五岁,高阳公主七岁,都还是小孩的年纪。
小奶娃展示的啾啾鞋、发光的羊角发饰、美羊羊公仔和各种零食,都对她们有巨大的杀伤力。
城阳公主左手果冻,右手薯片,尝一口果冻,抓几片薯片,吃得不亦乐乎。
高阳则嘴里含着棒棒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奶娃的羊角发饰,好久不曾挪开。
小奶娃全然不觉,还在那卖力地拆着旺仔牛奶,显然还想请自己的小姐妹尝尝。
“介素坏因小囊菌给窝哒,七完旧莫有啦。”一边拆着,小奶娃还一边嘟囔着,看一脸的小表情,显然有点小心疼。
“坏人小郎君是谁啊?这些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给你的吗?”高阳公主抓住了关键信息,连忙问道,连城阳也被这问题吸引过来,好奇地望着小奶娃。
“嗯哪,坏因小囊菌在唔哒殿里,阿娘嗦他素阿爷哒客因。”小奶娃终究年幼,没有李丽质的心思,直接就把陈辞供了出来。
“那你能带我们去找他吗?我们也要好吃的好玩的。”高阳连忙追问道,提到好吃的好玩的,连城阳都两眼放光。
“阔……噗行辣,阿娘嗦今甜阿耶和小囊菌有幺斯,噗嫩服闹。”小奶娃刚想应下,又想起长孙的吩咐,有些懊恼地回道。
“那我们等阿爷回来后再去找他不就好啦?”高阳明显不想放弃,提议道。
小奶娃闻言,双眼一亮:“素哦,高阳解解今聪明,系子肿么莫香到。”
话音刚落,小奶娃又似乎想到什么,换了副表情,气鼓鼓地说道:“坏因小囊菌骗因,素坏因,系子幺打坏因。”
这话就让城阳高阳摸不着头脑,两个小家伙疑惑了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小奶娃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继续对付着旺仔牛奶的包装。
片刻后,三个小女娃便人手一瓶,坐在门槛上开心的嗦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李泰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寝宫,在宫女伺候下换了衣裳,他很想一头扎进被窝里好好睡一觉,然后醒来发现早上的一切只是个噩梦,但李世民的命令他还是不敢违抗,顶着苍白的胖脸和一对黑眼圈就出了门。
马车得得得到了立政殿,刚想去给长孙皇后请安,却被告之长孙去了大安宫,便又马不停蹄地朝大安宫驶去。
天气燥热,小胖子穿得又厚,兼之惊吓过甚,到了大安宫门口时,小胖子又出了一身虚汗,脸色更加苍白几分,颇有几分不人不鬼的模样。
殿内,长孙正在伺候李渊用早膳。
据无舌所言,李渊昨夜又是一夜不安稳,早上也没有胃口,所以长孙才急急赶过来,好说歹说才让李渊勉强吃了一碗粥。
此刻的李渊双目无神,形容枯槁,敞开的衣裳露出一个蔫耷耷的肚腩,肚腩上的褶皱能夹死苍蝇。
李泰进来的时候,李渊正好机械地吃完最后一口粥,抬眼就看见似人似鬼的李泰,啥事一惊,手中的玉勺一抖,跌落案几,又从案几上弹向地面,摔得粉碎。
下一刻,他踉跄地站起来,指着李泰悲呼:
“青雀?你怎么也成了这般模样?你阿爷好狠的心呐,杀了吾儿不够,连亲子都不肯放过吗?”
长孙原本也被自家儿子吓了一跳,但见李渊如此,便顾不得儿子,连忙跑过去搀扶,嘴里还不停解释:
“阿翁,你看清楚,青雀是人!青雀没死!”
几番折腾,才让李渊稍稍回过神来。
“是人?”
“是人!”长孙狠狠地点了点头,转头就冲李泰怒道:“逆子,还不过来跟你阿翁说清楚。”
长孙的话让一进来就被这变故吓傻的李泰回过了神,痴肥的身子抖了抖,才忙不迭趴在地上:“青雀罪该万死!吓到阿翁,还请阿翁恕罪。”
李渊听了这话,神色才好看了些,他仔细瞅了瞅李泰,才虚弱问道:“青雀,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这点,不仅李渊想问,长孙也想问。
“青雀是……是被人用妖法吓的。”许是今天受的冲击太大,李泰脑子还有点懵,几乎是话不过脑就说了出来。
“闭嘴!”长孙立马反应过来,厉声喝道,可惜已经晚了。
“妖法?何人如此大胆?欺我手中剑不利耶?”
李渊听到妖法二字,猛地推开长孙,像是只濒死的老狮子,努力站起来展示自己的雄姿,以此来喝阻敌人。
长孙连忙爬起来又是一番劝说:“朗朗乾坤,哪里来的妖法?阿翁莫要乱想,且听青雀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说完,她气急的朝自己儿子怒声道:
“孽障,还不速速道来?
意识到自己可能又闯祸的李泰全身肥肉乱颤,听得母亲的话,连忙趴在地上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不敢有半点隐瞒。
长孙与李渊安静下来,听李泰慢慢述说,脸色各异。
“那人是何人?那等手段不是妖法又是什么?”李渊目光幽幽,“你和二郎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长孙暗道要遭,心里权衡了下利弊,最终还是选择和盘托出:
“那人,就是大前夜落下的陨星,所料不差,应该是上天掉下来的天人。”
“天人?”李渊双眼眯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