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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当年之事

    周吟诗瞬间如遭雷击,嗓音陡然惊变:“你说什么!”

    王武也是如实交代道:“先前安豫公主确实命我二人办过此事,后来事情闹大了,府中传得沸沸扬扬,我们才知道,那死去的奴婢,竟然是少夫人跟前的人!

    此次,也是安豫公主主意,她说先前此地出过事,想必其他人必定想不到,她会二次重来。”

    “安豫公主……为何要杀了那奴婢?”周吟诗此时的双拳紧攥,她在用最大的努力,遏制住自己那股嗜杀之气。

    从前她练功不慎,险些走火入魔,因此落下这个毛病!

    小芳与安豫公主无冤无仇,为何却还是惨遭其毒手?

    即便周吟诗也曾向掌事怀疑过,小芳是受安豫公主所害,但猜测的事情,哪有证实过后更令人觉得震撼。

    老游在王武与周吟诗交谈之时,多次企图逃跑,但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他也彻底死了心,直接坦白所有,为自己力争活路。

    他手指着地上的尸体,道:“先前,安豫公主便趁机与人谋合,暗中将此人运送至季王府之中,不料此事竟被一奴婢目睹且尾随其后,唯恐事情败露,安豫公主便对那奴婢起了杀心!”

    当时杀害小芳之时,老游亲身在场,那奴婢凄厉可怜的叫喊声,他至今仍觉得心有余悸。

    周吟诗陡然发疯似的大笑了起来,“所以,师父是安豫公主杀的!便连小芳,也都是安豫公主所害的!

    该死,她当真是该死!”

    老游与王武皆是惊于周吟诗此时的状态异常,选择了跪地求饶,二人不断地磕着响头,突然间,一道反光映照在老游面上,他刺眼抬头,发觉周吟诗手中已经持有一把软剑。

    “不!别杀我!”老游拔腿就往后拼命地跑。

    只可惜,剑起之间,他的脖颈间便多了一道伤痕,鲜血喷涌而出,这时周吟诗在此祭奠死去的二人!

    待老游与王武二人双双倒地之后,周吟诗又重新回到了师父身边,手捧着黄土,一把又一把地重新覆盖在其身上,哭着道:“徒儿一定会为师父报仇,手刃安豫公主!”

    她本不欲与安豫公主为敌,但安豫公主却不断残害她身边之人,因此,此人非死不可。

    待周吟诗带着一身脏污与血腥之气回到院中之后,春竹见之心惊,不停的追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周吟诗只字不提,无奈之下

    ,春竹也唯有先命人烧好热水,为周吟诗沐浴,洗净身上的污秽之物。

    温热的水令周吟诗如波涛的心绪渐渐平稳了下来,她似随口一问:“春竹,安豫公主回去歇着了吗?”

    安豫公主之事,此时正在王府之中疯传,下人们津津乐道,想不到往日风光无限的安豫公主,如今竟落得如此落魄的境地。

    因此,春竹即便在院中,也能从冰冰与南南二人口中得知消息。

    她回道:“此时差不多躲回去歇息了,据说到最后,还是掌事出面,拿了银钱,才平息了事端!”

    否则的话,安豫公主必将再多吃上不少苦头。

    “回去了好,她受了委屈,兴许会想不开,也不一定……”周吟诗幽幽道,双眼冰冷至极。

    但春竹专心服侍周吟诗沐浴,因此没有发现。

    但沐浴完毕,正装加身之后,春竹不免疑惑,询问道:“小姐,您才刚回来,莫不成又准备出去吗?”

    还不等周吟诗回答,冰冰与南南便请求入内禀报,周吟诗示意她们二人进来。

    二人进房之后,南南当即禀报:“少夫人,院中来了人,说是王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母妃?”周吟诗心觉奇怪,但还是点头应好,道:“告诉他们,我很快便过去。”

    季王妃一直待她不错,即便她如今心思淡薄,脑海中杂乱不堪,但只要是季王妃有事寻她,她还是会顾念在先。

    在她准备出门之时,便吩咐春竹留在院中替她看守好下人。

    然而,好不容易安抚完春竹之后,冰冰与南南又坚持请求跟随于她身侧。

    如若是在平时的时候,周吟诗指不定就在二人的坚持下妥协了,可今日,她已经打定主意,见过季王妃之后,便要去拜访一下安豫公主,因此,对于冰冰与南南二人请求,她始终不愿应允。

    南南表现还好,可往日的冰山寡言之人,却神情急躁。冰冰观察入微,季王妃院中的婆子来报信,她总觉着,有些不怀好意!

    她将此忧虑同周吟诗讲明:“少夫人,那婆子面色不对,想来王妃娘娘寻您过去,绝对没什么好事,您还是推脱不去吧!

    倘若真的要去,好歹也带上奴婢与南南二人!”

    周吟诗则觉得冰冰忧虑过甚,季王妃素来待她极好,便连掌事也感慨过不止一两次,说季王妃对待亲儿子季城,都没有对待周吟诗之时上心。

    “王妃娘娘慈善,从不曾对我疾言厉色,想来是那些婆子狗仗人势罢了!”

    周吟诗态度僵硬起来,不管其他人如何劝说,也都是没用的。

    最后,只有她一人前往季王妃院中。

    冰冰仍是有些担忧,春竹虽不放心自家小姐独自出门,但对于季王妃,她还是信任的。

    “你不要担心太多,小姐并没有我等想象中那般柔弱,自保不成问题。”春竹道。

    她跟在周吟诗身边已久,对周吟诗身上的本事,多少还是了解些的。

    可谁知,冰冰面上的担忧却是分毫未减,旁的也就不提了,正因为前来之人是季王妃身边的婆子,冰冰才会担心至此。

    若是其他人有所刁难,周吟诗必定不会忍让,可若是向来待其如亲生女儿般的季王妃呢?

    季王妃对周吟诗,甚至可称之为有恩。

    且,周吟诗与春竹不知道,可冰冰与南南却是清楚,季王妃绝非慈善心软之人!

    饶是这院中再是不安,可周吟诗,却还是只身抵达了季王妃院中。

    因季王妃不喜奢华,因此院中清简,院内栽有青竹,竹影随风摇曳,令周吟诗又再度想起了师父了小芳,心中疼痛,甚至隐隐觉得呼吸困顿。

    她恍神悲戚之时,身后的婆子便已经不耐烦地催促了起来:“少夫人,咱还是继续走吧,王妃娘娘还在里屋等候着呢!”

    婆子待她的态度转变得太大,令周吟诗也不由得心生疑虑,但还是依照这婆子的话,继续向前。

    到了季王妃时常待着的倾茶室之时,异样的感觉更是疯狂在周吟诗心中叫嚣。

    只见倾茶室门外两端,站满了身形五大三粗的婆子,还有一两个曾在宫中伺候的嬷嬷,如今归于季王妃差遣。

    这些人全部出现在这里,单凭任何一个姑娘家见到,都会心惊止步。然而周吟诗虽然心中疑云满天,仍然选择面见季王妃。

    待入了倾茶室之中,只见季王妃端坐在堂上,左右两排空座,唯有季王妃身旁站着三两她所得心的婆子,正在为其轻挥蒲扇。

    如此寒冷的天气,竟有婆子为季王妃扇风?

    周吟诗心中暗中打量,面上还是规矩万分,对着季王妃端端正正地行上一礼。

    这一次,季王妃没有像往常一样,连忙上前将她扶起身,并且跟她说:“往后来了,且不可如此多礼!”

    这次,季王妃端着茶盏小品了一

    口,闷声闷气道:“这礼仪道学得不错,也算是像模像样了!”

    周吟诗实在不解,今日的季王妃,究竟是怎么了?

    等不到季王妃叫起,周吟诗唯有保持着行礼的姿态,见季王妃专心品茶,周吟诗也耐着性子等了下去。

    直至茶盏见底,季王妃将其放回桌面上,周吟诗才询问道:“母妃,您让我过来,是有何事吗?”

    可谁知,下一瞬,季王妃竟是伸手怒挥掉桌上的茶盏,瓷器掉落在地,破摔分裂,就如同此时的季王妃与周吟诗。

    季王妃怒气腾腾,“住口!谁准许你这么唤本宫。”

    周吟诗柳眉蹙起,先前她第一次开口改称季王妃为母妃时,季王妃明明很高兴,甚至难掩激动,为她院中添置了不少东西。

    如今,尚未过多时,便已经时过境迁?

    往日季王妃待周吟诗如何宽厚包容,周吟诗全都铭记在心,因此,即便今日季王妃心情不佳,冷言相向,周吟诗也没有半分气恼与怨愤,而是直接双膝跪地,急切的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竟能让季王妃前后判若两人!

    “母妃,可否告诉儿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吟诗从未在季王妃面前如此谦卑过,可饶是如此,依旧无法缓和季王妃面上的冷意。

    那双眼中,充满着失落与不甘!

    如今,又因为她的话,而增添了几抹怒色,“就凭你,怎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本宫面前,称本宫为母妃,你算是什么货色,简直是胆大包天!”

    季王妃的话,不仅冰冷,且还伤人。

    周吟诗没办法再不为所动,可很显然,季王妃并没有打算告诉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便连辱骂她,都要让她承受的不明不白的。

    她反思了自己近几日在王府中所做过的事,似乎目前还没有哪一件事,足以令季王妃发如此大的火!

    季王妃身旁的婆子们,也开始冷笑讥讽,说着一些刺耳的话。

    甚至有一个婆子,直接跑到周吟诗面前,手指着她谩骂,刚开始,她还能选择无视,可最后,那婆子越骂越难听,甚至开始暗中挑起周府的不是。

    “你有何资格,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周吟诗抬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婆子。

    那婆子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主,见周吟诗眼底阴翳密布,当即被吓退了苛薄的气势,但又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落了脸面,因此一直僵

    持着。

    若是她在季王妃眼前弱了起来,以后,季王妃也不会再重用她了,那她何以继续在季王府内狐假虎威,过着有奴婢讨好的舒服日子!

    但也就在她权衡利弊之时,周吟诗已经为她安排了结局。

    只听到“咔嚓”一声,这婆子如杀猪般的叫声就响了起来,周吟诗直接将她那根手指的骨头给折断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周吟诗便堂而皇之的开始行凶了,季王妃冷笑一声,这倒是与回传来的调查结果一模一样,不过是自小在乡野与贫穷土壤内长出来的歪种罢了!

    其余婆子连忙将那手指骨断裂的婆子给拖了下去。

    季王妃则面覆冰霜,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这一张脸,她曾有多喜爱,如今便有多厌恶!

    “本宫不想看到你,你现在去门口那跪着,好好反思,待本宫让起了,你才可以起身离开。”

    那股原有的窒息更加强烈了!

    周吟诗眼眶一酸,明明心中平静如水,可眼泪却不听话地沿着面颊滴落了下来。

    但季王妃见到之后,面上唯有不耐地神色,周吟诗微微一笑,缓缓起身之后,便遵照其命令,到倾茶室门前跪着了!

    不知道跪了多久,直至膝下发冷发麻,入夜的寒风中夹杂着小雪,点碎的雪花飘落在周吟诗披散的青丝、眼睫之上,她抬眼望了天空一眼,今日太严寒,便连月亮也躲入了云层之中。

    白天昼夜,季王妃没有再出现过,或许已经从倾茶室内的另一端侧门离开了。

    她跪了许久,思索着季王妃见她后所说的每一句话,已然有了些头绪,想来,季王妃已经发现,她并非是令其倾心怜爱的晚辈,并非是自小便长在其眼下的周家大小姐了吧!

    “吟诗,你要切记,不可让季王妃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周夫人的话在耳边回响,周吟诗又想,娘亲是否早已猜测到,倘若事情败露,便如今日……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倾茶室内走出了几个手拎水桶的婆子,这些婆子们每个都面露不善。

    还不待周吟诗抬头仔细看,突然,一桶冰冷的凉水便朝她身上泼了过来,突如其来的凉意,使得她感觉心脏骤缩,还不待她缓过神,又一桶温热水当头朝着她泼了过来,湿润了眼,她没办法睁开双眼!

    一桶又一桶地水,婆子们不知疲倦,她也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