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和善堂,程南星正和冯郎中对着昨天的账,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就扛着一大包东西站在了门口。
“这是云将军让送来的药。”
程南星闻言转头,当她看到包袱里面露出来的青绿色草叶时,眼睛都亮了!
“这是多少?是一斤吗?”
程南星放下手中的账本,匆匆跑上前问道。
“是一斤,您可以称一称。”
冯郎中立刻拿了一杆大称来。
“东家,一斤三两!不仅不少,还多了三两呢!”
冯郎中也一眼看出这包袱中的就是珍惜难得的龙骨草,语气也激动起来。
他学医多年,可龙骨草这种珍贵的草药,也只在医书上看过一个模糊的样子,见到实物还是第一次!
而且还这么多!
这么多龙骨草,可够他们用上一阵子了!
程南星立刻笑呵呵的招呼那侍卫进门:“辛苦你来,进来喝杯茶坐一坐吧。”
“不用了,我东西送到了就要回去了。”
说完那侍卫匆匆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
等那侍卫都跑没影了程南星也有些疑惑的探头出去看。
“秋鸿,我记得云朗行府中只有王二一个侍卫是吧?没有别的侍卫。”
正在
旁边洒扫地面的秋鸿抬起头:“是啊小姐,云将军府中都是正儿八经的军士,没有侍卫的。”
程南星晚宴眉头紧锁:“那这个侍卫是哪儿来的?”
仔细一想,刚才那个人虽然穿着打扮和侍卫差不多,但明显比镇国公府中的那些侍卫的穿着要贵重许多。
不仅因为身上的布料,更是因为衣服上绣着的暗纹。
绣暗纹可比明纹要繁琐许多,别说是一般富户,就算是镇国公府都没这么大的开支给侍卫。
而且程南星隐隐觉得那侍卫身上的衣服,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没等她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冯郎中就喊她去看送来的龙骨草。
“东家,这龙骨草根上还带着泥呢!不是今早采摘的就是昨晚!用来入药是再好不过了!”
程南星闻言也蹲下从包袱里拿起一根龙骨草仔细端详。
新鲜的龙骨草会隐隐散发着一股腥气,因为长在毒虫瘴气遍布的沼泽中,这是无法避免的。
但腥气越重,说明龙骨草越是新鲜,药效就越是好。
放下手中的龙骨草,程南星拍了拍手上的泥,起身看了看周围。
今天和善堂似乎没什么人来买药。
几秒钟
后,她手一挥:“把药炉架上!”
架炉、抓药、煎煮一气呵成,很快一股浓重的药味就从和善堂飘了出去。
“秋鸿!清月!别在里面打扫了!”
程南星一边盯着炉火一边道。
“门口的柜子上有一个花名册,都是昨天来义诊的人,上面有名字和住处,有几个有骨痛的我都用朱砂给标出来了,你们去找那些人来和善堂领药,顺便再去东街买几包蜜饯回来!”
秋鸿清月应了一声,拿上名册就匆匆出去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和善堂外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人。
这个时候第一锅药也熬了出来。
冯郎中接替了程南星守在药炉边熬药,程南星则提着第一锅熬好的药到门口去分发。
“这药要趁热喝,以后每月十五你们都可以来这里领药,喝完药去那边拿一块蜜饯,去去嘴里的苦味。”
程南星一边笑一边倒了一碗药给面前的老人家。
老人家颤巍巍的接过药碗,小心翼翼的盯着程南星看了一会儿,随后一仰头咕嘟咕嘟把药喝了下去。
“多谢……多谢三小姐……”
程南星连连摆手:“无妨,快去那边领蜜饯吧。”
门前的人来了
一批又一批,药熬了一锅又一锅,还没到晌午,云朗行刚送来的那一斤三两的笼龙骨草就见了底。
第三锅药刚分了一半,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就出现在了和善堂门口。
程南星抬眼刚好和云朗行对视,随后她腾出手来指了指里面。
“你先去里面等着我,等我把这些病人的药分完。”
云朗行自然不会再里面干坐着,见旁边分蜜饯的地方没人,便伸手抓了一把蜜饯,一边分一边吃。
刚好这个时候轮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农妇领药,农妇看起来三十上下,怀中的孩子约摸四五岁。
程南星看着这孩子可爱,不由自主的逗了起来。
“……等下你娘亲喝完药,你去旁边,让那个大叔也给你一个蜜饯好不好?”
听着程南星的话,小孩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云朗行,随后摇了摇小脑袋。
“为什么不要?”
小孩咬着手指头回答:“娘亲说只有喝了药的人才能领蜜饯,我没喝药,娘亲喝了,所以我不能吃,只有娘亲能吃。”
听着这小孩懂事的回答,程南星的心都要化了。
“你是小孩子,小孩子也要吃蜜饯,这里我说的算,等下你和娘亲一人
一个好不好?”
小孩闻言开心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向前探了探身子,悄悄对程南星道:“可是那边那个大叔,又不喝药也不是小孩子,为什么他也可以吃蜜饯?还一次吃那么多?”
虽然这小孩尽力压低声音,可还是让云朗行听到了他的话。
云朗行上前一步,眼中带着几分炫耀:“当然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不一般了。”
程南星闻言立刻用手肘怼了他一下:“你胡说什么!”
云朗行低头轻笑:“我怎么就是胡说?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难道不算是关系不一般吗?”
此话一出,程南星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有些愠恼。
“这不用你了,你带着你的书进去等我!”
说完程南星连推带怼的把云朗行推进了和善堂内。
那农妇见两人打闹的样子,原本苦丧着的脸也带上了几分笑容。
“三小姐,如今您这样子和京城中传扬的可真是不一样呢。”
程南星闻言扬了扬眉:“哦?是哪里不一样?”
农妇笑道:“人人都说您嚣张跋扈,咄咄逼人不易接近,可如今您看着平易近人,和京城中的传言根本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