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聿珩侧脸线条清晰而紧绷,应如愿在桌子底下戳戳他的大腿,巴巴地看着他。
他过了几秒,才说:“我的人。审了开黑车的那伙人,他们说不认识如愿,是冲着沈先生去的。”
沈确:“冲我?他们是谁?”
“澳城‘一富再富’赌场的打手,说你上个月挑断了他们少东家的脚筋,他们老板怀恨在心,所以要你偿命。”薄聿珩语气没有情绪。
沈确想起这回事了。
“他们少东家在我那儿借了几千万还不上,我去一富再富讨债,他还敢叫打手跟我们火并,总之就是不肯还钱,我就按照江湖规矩,砍断了他的脚筋,让他下半辈子当残废。”
他转去看应如愿,“就是你用丝带帮我包扎伤口那次。”
应如愿:“哦……”真的?
贺绍也是狐疑:“所以我们还真的是被你连累的?”
沈确不知道啊。
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寻仇了,不是有可能。
还是问薄聿珩:“身份确认了吗?真的是一富再富的打手?”
薄聿珩:“还在确认。”
刚问出来的口供,哪能那么快就确认清楚。
沈确又问:“那个口罩男呢?”
叶言代为回答:“警察核实了他的身份,名字叫赵宝龙,有入室盗窃前科,他坚称自己就是去偷东西的。”
贺绍觉得有意思极了:“发现了吗?这两伙人,到最后,都不是冲着小黑莲花去的。”
是啊,到最后,竟然都跟应如愿没关系。
应如愿还是觉得不对:“追车的可能不是,口罩男和纱布男一定是冲我去的。”
贺绍琢磨一下:“那——我们就假装接受入室盗窃这个说法,先把人从警察手里要过来,自己问。”
“自己问”能用的手段就多了,问出实话的可能,更大。
薄聿珩只是:“嗯。”
事情聊得差不多了,叶言通知服务生上菜。
饭吃完已经九点多,该散场了,薄聿珩却还坐着不动,喝着一杯水。
叶言礼貌地对贺绍和沈确说:“贺二公子,沈先生,这几天辛苦了,今晚早点休息。”
意思就是,要他们先离开,薄聿珩有话要跟应如愿单独说。
贺绍起身,走到包厢门口,却又回头说了一句。
“小黑莲花,这儿是京城,你自己想清楚,到底是要跟他回去还是别的什么,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都可以。”
这就是明晃晃地给她撑腰——这里不是港城,不是薄聿珩的地盘,薄聿珩不能强迫她。
“……”
叶言也出去后,包厢内就只剩下薄聿珩和应如愿。
应如愿喊他:“聿哥。”
薄聿珩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应如愿有说:“聿哥,你肋骨疼不?饭都吃完了,不回房间休息,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薄聿珩还是不说话。
他的神情,倒也不是冷,而是安静,像误入雪原,回头看,天地一片白茫茫,万籁俱静的那种安静。
应如愿扭头看了一下,确认叶言他们没有进来,才起身,走到薄聿珩面前,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
薄聿珩终于抬起眼看她。
男人戴眼镜和不戴眼镜,完全是两种感觉。
别人戴眼镜……比如薄叙,看起来很斯文,儒雅随和,而他戴眼镜,反而变得疏离,淡薄。
薄薄的镜片,让他多了一层屏障,有些不可亲近。
应如愿手痒,又想去摘他的眼镜,不过没下手,只是点了点他的眼镜框。
“你现在怎么总是戴眼镜呢?”
之前都是只有工作时间太长,眼疲劳了才会戴。
“你累了就闭上眼休息嘛,眼镜戴多会习惯的,那你就摆脱不了眼镜了。”
薄聿珩还是没说话。
“……”
这人,以前也没这么沉默啊。
应如愿咬唇:“你生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