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愿泡在水里,听着淋浴间的水声,喊了一句“聿哥”,只不过她声音太小,水声覆盖,薄聿珩没能听见。
她是想问他怎么知道她没死?怎么知道她在贺家?他真的出车祸了吗?薄家的家主真的换人了吗?
还想问他,薄老爷子怎么骂她的?薄家和傅家是不是恨死她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些问题都不着急,或者说,都不重要。
他好好的,那就行了。
应如愿挤了沐浴露,搓洗自己的身体,心情突然很好。
也就在这时候,她听到淋浴间的水声停了,薄聿珩问:“妹妹,你喊我吗?”
应如愿眨眨眼,啊……她叫那么小声他都听得见?
他说是在洗澡,其实一直在留心她吧?
她在水里晃了晃脚丫,慢吞吞道:“我是说……聿哥,你不是要看着我嘛,把门关上了,还怎么看啊?”
哎呀,这话也有点像在耍流氓,好像她想看他洗澡。
薄聿珩的声音明显低沉了几分:“妹妹,你很想的话,就进来。”
!谁想了!
应如愿抓起浴球砸向淋浴间的磨砂玻璃门。薄聿珩轻笑了一声,她脸红耳赤,半张脸躲到了水里。
没变,老畜生还是那个老畜生。
最后两人是一起出的浴室,应如愿没有衣服在这里,只能先穿他的睡袍。
薄聿珩看到她一直打哈欠,就走过去抱起她:“困了就睡一觉,我去帮你拿衣服,也帮你跟贺绍和沈确说一声。”
应如愿本来想自己去说,但后背沾上床单,超过三十个小时没睡的困倦立刻就席卷了她。
她没有再坚持,耷拉着眼皮道:“那你记得让沈确去医院重新处理伤口。”
“好,我记住了。”
薄聿珩在她的眼皮下印下一个吻,看她睡着了,才出房间。
叶言在门口等他,赶忙迎上来:“大少爷,您的肋骨……”
他担心他见到应如愿太激动,忘记自己肋骨错位的事,把自己折腾得伤上加伤,正想说叫赵医生来给他看看。
薄聿珩就微微一笑:“我找回我的肋骨了。”
叶言茫然了一下,什么?什么意思?
薄聿珩眉眼比任何时候都要明朗,就像连绵不绝的梅雨季终于过去,拨开阴云重见阳光。
叶言都恍惚了一下,感觉以前那个大少爷又回来了……
薄聿珩戴上眼镜:“贺绍和沈确在楼下?我去见见他们。”
贺绍和沈确已经回到原来的房间,听到门铃声,对视一眼,都猜到是谁来。
贺绍起身开门。
果然,门外是薄聿珩。
贺绍往薄聿珩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应如愿,嘴角不禁一哂:“至于吗薄总,这就把如愿扣下了?”
薄聿珩戴着眼镜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疏离感,不过语气是礼貌的:“贺二公子,我昨天去过贺家,见到贺夫人了。”
贺绍一顿:“你已经找到我家了?”
薄聿珩:“是,差一点,我就可以在贺家接回如愿。”
客厅里的沈确,讽刺道:“说明你们没什么缘分,这样都能刚好错过。”
没想到的是,上次见面还针尖对麦芒的薄聿珩,这次却没对沈确的冷嘲热讽做出任何回击。
反而认真地看过去一眼,道:“沈先生,我要谢谢你。”
沈确抬头:“什么?”
薄聿珩说:“谢谢你帮助如愿,以及这段时间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
沈确看着他,半晌,扯动嘴角:“稀奇,居然还能听到薄总说谢谢我,还以为你要找我算我带走如愿的账呢。”
薄聿珩摇头:“如愿困了在睡觉,今晚我做东,请两位在这家酒店吃个饭。”
贺绍挑眉,没有客气:“行啊。”
“我们今晚再细聊。”薄聿珩还说,“沈先生,如愿担心你身上的伤,叮嘱你要去医院处理。我让我的秘书送你去吧?”
沈确的伤口确实裂了:“我自己会去。”
“好。”
这就算打过招呼了,薄聿珩回到楼上。
叶言拿药给他,薄聿珩按着胸口,疼还是疼的,不过没有之前疼得那么厉害。
应如愿才是他的肋骨,他找回来了,什么都好了。
薄聿珩吃了药,又在客厅沙发静坐了片刻,才进入卧室。
他的脚步很轻,像怕惊醒一个美梦。
这两个月,他无数次在梦里见到应如愿,但每一次,应如愿都会在他靠近她的时候离他而去。
以至于现在,薄聿珩都不敢离应如愿太近,生怕她又会凭空消失。
应如愿睡得很沉,一觉醒来都是午后了。
她看到薄聿珩坐在床边看着她,她没有多想就挪过去,脑袋枕着他的大腿,双手环抱他的腰身。
“聿哥。”
刚睡醒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惺忪的撒娇。
薄聿珩抬手摸了一下她温软的脸,才终于敢确定,她是真的不会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