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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7

    她拿起一只,翻开看,里面还有话。

    此人写的一手正楷,下面还配了行英文,附庸风雅。她笑出来,眼泪滴在手指上。他抬手替她擦去:“这又是何苦?”

    “我这是感动呢,陛下。”她慢慢看,翻着翻着,从这堆千纸鹤里又翻出了一只小盒子,黑色木盒,上面有马耳他十字的标志。

    里面是一只表,18k金的金色表壳,圆角的四方形,暗红色玫瑰暗纹的表带。

    他接过来,低头替她戴上,戴好后抬起她的腕子欣赏,赞叹:“真好看。”

    “只要有钱,乞丐也能变成公主,不是吗?”

    “这话火药味甚浓。”他挑了挑眉,放下她的手腕,“不过,你总不会退回来吧?不知道是谁刚才在楼下说,将来定然大有作为,我送什么她也还得起。如果我送她一辆车,一栋房?”

    “那我只能去卖身了,陛下。”她抬手摘下那只表,放进盒子里,推回到他面前,“我刚才说笑的,我不能要。”

    “……”

    “我现在很穷,还不起。我有野心,有壮志,但我不敢保证我将来怎么样。”她说,“不过,我会努力的……我……等到那时候,您送我什么,我照单都收。现在,我承受不起。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话不是白说的,我还没有厚脸皮到这边拿了东西,回头就翻脸不认的地步。”

    他也没有勉强,收回那只表,也不觉得尴尬,玩笑道:“小心思被你看破了,聪明的女孩。”

    他准备要走了,站起来,捶一捶有些酸麻的腿,从椅背上捞起了自己的西装。

    付瑶在他身后说:“孟西沉。”

    “嗯?”他转过身来,作出诚恳倾听的姿态。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不能否认我曾经动过的心,但是我考虑的有很多。”

    “……”

    “我是一个胆小鬼,我总是想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

    “我想成为你的爱人,而不是情人。因为你有很多这样的情人,我怕你有一天连我的名字也忘记。”

    “……”

    “我总是非常矛盾,但是我不会轻易改变我的想法,我想您也是。如果有一天我们在一起,那一定是其中有一人改变。”终于说到正题,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他的眼睛,“所以,这和凌晔没有关系,请不要再对他做什么。其实,是我对不起他。但是,我得照顾他,本质上,他是比我更小的小孩。”

    他终于开口了,笑容宁静,波澜不惊:“所以,他比我更能得到你的同情?”

    “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付瑶说,“您何必和一个比小孩子还小孩的人一般见识呢?”

    “小孩就可以犯错吗?他偷吃了我的樱桃。”孟西沉稍稍抬高了下巴,嗤地一声笑,带着冷冷的回音。

    他挽着那件西装外套站在门边,长身玉立,卓尔不群,像给晚辈讲故事一样温柔地和她说,“从前有只小猫翻墙进了我的院子,偷吃了我晒的鱼干,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生气,生气地我想扒光它所有的爪子,再剥了它的皮。”

    “……”

    “当然我没有虐待动物的习惯,但是,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它,我会给它一次机会的,前提是它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再觊觎我院子里的东西。”

    她看着这个人侃侃而谈,风度翩翩地说着这些歪理,忽然觉得有一种寒气从脚底升起来,死死地盯着他。

    “不要这样看着我,瑶瑶。”他懒懒地挑起飞薄的唇。

    “你不要这样叫我。”

    “可我就是喜欢啊。”他微微一笑,无辜地说。

    她终于看到他不再道貌岸然:“喜欢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他看着她,微笑不语。

    “你喜欢就可以罔顾别人的意愿?哪怕只是一丁点喜欢,也要千方百计夺走别人的全部?”她终于忍无可忍地跳起来,朝他扑过去,“啪”的一声狠狠一个耳光打到他脸上,伸手就掐他的脖子,“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乌龟王八蛋,你去死吧!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做?见鬼的,那些和他工程合作的都是你的人,你当我是白痴?不,你就是故意让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你故意的!你这么嚣张跋扈,无所顾忌,还要装出大度的模样!你就是想让我看清楚,让我知道你有多大能耐。你今天还假惺惺地过来陪我过生日?你居然做得出来?你这么装腔作势,你累不累?”

    他架住她的双手,一直被她顶到门上,被她狠狠一口咬在胳膊上,也只是笑着扬起眉。

    只见他轻松愉快地说:“对,瑶瑶,就是这样,早该这样了。其实你打心眼里恨我。你恨我诱惑你,引诱你堕落?不,这不能怪我,我只是发掘出你本质的一面。”

    他凑近他,闭上眼睛陶醉地说,“其实,这样的你才更美,美地让我窒息。”说完仰头大笑,笑声不可抑制。

    “你以为我会妥协?我告诉你,没门!没了凌晔我还有别的男人,总有一个男人愿意和我过一辈子,照顾我和我妈。你别用钱来砸我,我知道你有钱,你随手一扔就是几千万几个亿。我他妈的不在乎!你想让我像条狗一样伺候你,和你那些莺莺燕燕称姐道妹,你他妈的去死吧!你想控制我生活?我告诉你,你别和我玩这一套!我想你去死,孟西沉,你怎么不去死?”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歇斯底里地咒骂,看到她的力气渐渐丧失,挨着墙滑到地上放声大哭,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

    他蹲下来,抽出一方帕子细心地为她擦拭:“你说什么都好,瑶瑶,但是,我就是我,就算重来一次,我也同样这么做。你要骂,尽管尽情骂,可千万别憋心里。”

    她抬起头,眼神是刻骨铭心的恨:“你想要豢养一只小鸟,但是不愿意永远养着它,却又不让别人碰它。你——可真是一个混蛋。”

    他捉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如果这样想你能好受点,那就尽管这样想吧。不过瑶瑶,我得告诉你,我这个人的忍耐度,其实是很低的。”

    “你不用威胁我。”

    “我是在陈述事实。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仁慈了。你说不再和我做朋友,做朋友也不行,然后回头和他出去开房。你知道我有多么生气吗,多么难过吗?如果我恶毒一点,你觉得这个该死的家伙,他能够完好无损地站到现在?所以,瑶瑶,你应该感谢我的仁慈。”

    “我的一举一动,您都了如指掌嘛。”她冷笑。

    “我不是监视你,瑶瑶,我是关心你。”他抚摸着她的脸庞,轻柔地拭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你还太小,太天真,容易被人骗。”

    “孟西沉,你就是最大的骗子!”她咬牙切齿地说。

    “恨我吧,总比你忘了我的好。”他漫不经心地说,然后放开她,站起来,对她摆手道别,“晚安。”

    在他从外面关上门的同一时间,她操起地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铁门。

    “哐——”的一声巨响。

    四分五裂。

    今年冬天下了第二场雪,天气已经降至零下,站在玻璃窗前哈一口气,雾气蒙蒙的窗口立时出现了一个缺口。

    付瑶无聊地伸手抹一抹,涂一涂,让室内的视野变得更为宽广。

    夏知时拿了刚刚蒸好的糯米糕过来,递给她一块:“尝尝,还可以的。”

    付瑶吃了,果然点点头:“大师手艺,佩服佩服。”

    夏知时拿了盒子作势就要丢她。

    付瑶连忙逃开。

    追闹了会儿,夏知时和她说去天晟购物,付瑶却和她说:“此月工资多少?”

    夏知时恨得牙痒痒。

    付瑶不和她闹了,调侃道:“你的土豪呢?答应了20亿分手费,却不给你钱买衣服?”

    “别提他,分了,老娘没要他一分钱。”夏知时捏了快糯米糕狠狠咬了一口,“男人真他妈没一个好东西。”

    付瑶说:“别一竿子打倒一片人,你一开始也没打算认真和人家处。”

    “听你话里意思,怎么倒像是向着他?你见过他?”夏知时纳罕道。

    付瑶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天地良心,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夏知时又哼了一声:“购物,去不去?”

    看她这架势,若她说个“不”字,还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啊。付瑶作揖赔笑道:“谢娘娘抬举,小的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