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殇瞳仁一缩,西院住的是君惜昭。
登时,他心脏一抽,惶恐弥漫全身。
不顾文武百官起身就走,内侍忙道,“退朝——”
本来以为君殇要大发雷霆,没想到突然就走了。
跪地的大臣们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抬手抹去额头冷汗。
苏相转身离开,那些叫嚣的人纷纷哑声后退。
人走远了才道,“好险,幸亏陛下有急事离开了。”
“否则今日恐怕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陛下竟然给苏相私兵,以前完全没发现。”
一大人自言自语,旁边明白怎么回事的老狐狸笑而不语直接离开。
什么授的。
分明是陛下在保苏相。
陛下素来冷血无情,唯独对云念卿有一丝不同。
苏相豢养私兵,更是触犯皇权大忌。
陛下非但没有严惩,反而亲自为其开脱,只能是皇后在其中游说了一二。
“看来,苏相要扶摇直上,贵不可言了。”
看清的大人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有人看清了其中奥妙,目光看向云峰。
曾经云峰是有名的女儿奴。
可自互换一事后,便对云念卿冷漠疏远。
看来,云念卿是选择了苏相府。
看明白这点的人终究是一部分,一
些刚才嘴碎了苏相的人连忙找补。
但又不能去找苏相,只能找到云峰。
一大堆人围在他身边恭维,“云将军,刚才是我一时不明胡言乱语,还请云将军帮我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
“对啊对啊,我们一时昏头了。”
云峰听着恭维,心里不是滋味。
身为武将他自然明白豢养私兵多严重,而陛下轻拿轻放还特意护之。
这其中原由自然明白。
这群人恭维原因,他也明白。
可自丹若回来后,他同云念卿便再无联系了。
无法回应这些,云峰只能剥开同僚快步离开。
西院
云念卿是被君惜昭叫过去的。
“卿卿,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当时见你追逐小殇,你倾慕小殇的传言满天飞。”
“我生气。”
“气卿卿那么短就忘了我爱上其他人,无法面对逃避了之。”
“我错了,卿卿。”
君惜昭悲悯眉眼满是悲戚,伤心又难过。
“因为我的逃避,跟卿卿产生如此多误会。”
“是我懦弱胆怯。”
云念卿看着眼前曾经日思夜想都期盼的人。
本以为会狂喜,会质问,会激动兴奋。
然而,这些情绪通通没有。
将他带到皇宫后,她刻
意的不去想,竟然真的抛之脑后。
若非今天君惜昭找人唤她,她可能就忘了。
情绪太平,没有起伏,没有再见挚爱该有的情绪。
云念卿秋水眸深深看着,是因为情蛊的原因吗?
情蛊让她爱上君殇,所以才对君惜昭毫无波动。
应当是,否则无论什么原因也不该是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君惜昭丹凤眼泛红,望着她,“卿卿,你知道慕云楼吗?”
云念卿眸色微动。
君惜昭立马明了,声音有些欢喜,“卿卿知道,卿卿看到了。”
“慕云,慕云。”
“卿卿可知我心。”
“自跟卿卿提过赐婚之事后,我一直在筹备。”
“太子府的慕云楼,便是我一手画的图纸,里面装潢全是卿卿的喜好来的。”
“这是我亲手为我们准备的婚房。”
“那里的花圃我命人种满了你喜爱的花。”
红豆是边疆不多的花卉,且四季常红。
云念卿当时喜欢极了,最喜欢摘一束红豆把完。
有此一起游玩,云念卿习惯性摘了一只。
当时君惜昭问她,知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
云念卿摇头。
他道,“这是红豆。”
沉吟了片刻补充道,“又叫相思豆。”
便有了那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君惜昭说罢,折下一枝红豆递给云念卿。
云念卿说她最喜欢红豆,常开不败,于边疆之地也能存活。
他便命人在新房花圃,种满了红豆。
“将军府到太子府的街道旁,也种了许多。”
“我想红豆花开时,便是卿卿与我为妻日。”
“不想……”他神情没落,“世事难料。”
“我意外出事,九死一生又误以为卿卿……不敢面对,逃避事情就此错过。”
听着君惜昭的话,云念卿的思绪也被拉到回忆中,心脏有一股难言的情绪。
在催眠中时,她的的确确是爱过君惜昭的。
否则也不会做出后面那么多事。
“卿卿……”君惜昭上前一步,抛弃以前学过的所有君子之风,端方之道,握住此时已是弟妻云念卿的手,“我们能重头再来,重新开始吗?”
静,万籁俱静。
殿门外,站了不知多久的君殇手背青筋暴起。
眼底的暴戾之气呼之欲出,却强行压抑。
云念卿感觉到心中还有浅浅的情感波动,慢腾腾收回手,“我想想。”
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而是想想
,那就说明还有机会。
君惜昭大喜过望,虚虚搂住云念卿克制着情绪,“太好了。”
“谢谢卿卿愿意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
殿门后
君殇听到云念卿回复时双眸赤红,暴虐想法直冲天灵盖。
他要杀了君惜昭!
杀!
都杀了!
全都杀光!
他几乎无法控制,想要冲进去结束君惜昭的性命。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
卿卿现在还爱他,若是杀了君惜昭再出意外!
为了一个君惜昭,失去如今得到的一切。
他还没这个资格。
君殇双手紧握成拳,脚下凌乱快速离开。
云念卿柔夷推开,“你好好将养,我先回了。”
“听卿卿的。”
送到西院外,云念卿就让他止步了,道别后回自己的凤栖宫。
君惜昭一直望着身影,直至完全消失低声浅浅,“情蛊之爱,不过如此。”
回到凤栖宫,云念卿心中那股浅浅的怪异感消失,直奔寝宫而去。
推开门,就见君殇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
云念卿眸色微变,下意识摸索袖口,早上更衣时落在枕边了。
“卿卿。”
君殇将瓷瓶放下,笑的春风如沐,却虚假极了。
“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