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日,我被棺材抬进太子府》 第一章 云小姐,吉时快到了,上棺吧 天盛十四年,冬。 太子大婚。 一口贴着白囍的棺椁停在红绫高挂、囍字遍贴的将军府外。 “云小姐,吉时快到了,上棺吧。” 棺椁前的侍卫冷声催促。 身着喜服的女子猛的拽下红盖头,望向马背上的背影,红唇轻颤,“太、太子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身着暗红蟒袍喜服的男人侧眸,磁声凉薄冰冷,“云念卿,你执意要嫁孤,如你所愿。” 二人目光相撞,云念卿心头一股杀气蹿腾而起,脑海闪过无数画面。 “卿卿,待回皇城,我便向父皇请旨赐婚。” “卿卿,你是孤的太子妃,亦我君惜昭的妻子。” “卿卿,想看你身着嫁衣的模样。” “心悦卿卿……” 云念卿眼眶泛红,微微望天,阿昭,你看到了吗? 今日便能入太子府了! 君殇陷害你通敌叛国,杀你夺储君位!卿卿会找到证据 证你清白!为你报仇! “君殇!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愤怒声陡然响起,云将军气的双眸赤红,直呼太子名讳,“大婚之日竟然如此折辱我女儿!” “棺材迎亲!?” “让天下人看我女儿笑话!” “太子殿下这门亲事我将军府高攀不起!这就进宫求皇上收回赐婚!” 君殇难得回首,深邃桃花眼古井无波。 “不——” 云念卿瞬间回神惊呼一声,拽住欲离去的云将军哀求道,“爹爹不要。” 随即看向迎亲队,咬牙道,“这棺材,我入!” 说罢,她松开握住云将军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抬头满是泪水的眼眸中充满了坚决,“我知道我让爹娘丢脸了,我不配做云家的女儿,您们……就当没生过我吧。” 当着满街人的面三磕头,云念卿站起转身,逃也似的迈入棺材。 太子府,她不得不入! “你……你” 云将军气急攻心,险些站立不稳,无数急呼声响起, “将军!” 躺在棺椁中的云念卿瞳仁猛缩,一手握住棺壁欲起身。 动身的刹那,她动作一顿。 不行,不能出去! 筹谋多年的计划,报仇在即! 停滞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僵硬收手,紧紧握住手中的一束红豆,缓缓合眸。 爹,娘,女儿不孝,若女儿事成一定回来磕头谢罪。 “起棺!”侍卫的声音响起。 锣鼓响起,吹吹打.打。 大红的迎亲队抬着一口贴着白囍的棺材穿梭皇城,红与白形鲜明对比,让人毛骨悚然。 “这、这……棺材迎亲!云小姐竟然也愿意嫁?!” “云念卿肯定会嫁的,谁不知道她爱太子到痴狂,简直疯魔,知道太子有心上人还强求陛下赐婚。” 迎亲队离开,围观的百姓才敢窃窃私语几句。 议论声不断飘入耳中,云念卿红唇勾起一抹冰冷弧度,哪有痴狂之色。 大雪纷飞 迎亲队踩着薄雪穿过种满了红豆的街道,直至太子府。 棺材被抬入新房,一路静悄悄的,没有拜堂成亲连宾客也没有。 府内虽是红绫高挂,气氛却异常诡异。 “轰!” 棺材落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远离。 “嘎吱——” 棺盖被推开,躺在棺材里的云念卿缓缓睁眼。 男人逆光的脸赫然闯入视线,云念卿收敛了所有情绪起身,痴痴望着的眸中流露一抹娇羞,“太子哥哥……不,如今该叫夫君了。” 本就容颜如玉的男人,此时一身喜服,更是惊为天人。 洞房的烛光照在他浓眉星目上,显得眼眸深邃,刚毅的五官在烛光的衬托下,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狠厉。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认真注视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深情的感觉。 然而,男人浑厚磁性声音忽的响起,悦耳的声线说着最恶劣难听的话,“云念卿,你可真是贱。” “你就这般喜欢孤?还是另有所图?!” 慢条斯理的声音犹如一把把刀刃,能剖开真相。 云念卿笑容微僵, 避开他的厌恶视线走到桌旁,“夫君,吉时已到,我们喝合卺酒吧。” 放下红豆倒上清酒,两手各执一杯,转身递去。 君殇缓缓伸手,忽明忽暗的烛光照亮他眉宇间的阴戾,让人生出一种恐惧胆战。 “啪!” 酒杯落地,撒了一地。 云念卿手僵在半空,看着地上滚动的酒杯,低垂的剪水双瞳晦暗不明。 仿佛是在可惜什么。 下一瞬,她抬头,眼眶蓄满泪水,“我是真心真意的爱你的!能嫁给夫君为妻,我别无他求,我知道太子哥哥有心上人,你……”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声音戛然而止。 云念卿被狠狠甩床榻旁,鬓角碎发略显凌乱,脸上的手掌印格外清晰。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她。” 君殇居高临下俯视,黑瞳阴沉闪烁着戾气与厌恶。 云念卿捂着被掌掴的脸颊,带泪珠的睫毛轻颤,眼眸杀气翻滚。 余光触及新床上躺着的人,眸中闪过一丝幽芒—— 第二章 你服过赤霞毒的解药 看来她这次赌对了! 君殇竟然把他的心上人安置在新房新床,如此急迫,可见真的上心。 之前她还担心这种办法不行,君殇这种阴沟暗处的毒蛇,冷血暴戾,为一个人屈膝的可能性太低。 如今天盛君殇监国,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哪怕是陛下赐婚,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抗旨不遵。 选择了遵旨,还是看重这个女子——他的心上人,苏丹若。 所以她,赌成功了! “太、太子哥哥……这是……”云念卿颤颤巍巍指着新床上昏睡的人。 女子面色苍白 ,唇色却是乌紫,俨然就是中毒的模样。 “她、她是……” “这可是我们的婚房!”云念卿嘶声低吼,“那是我们的新床!太子哥哥你怎么能让其他女子躺在上面!” 话音未落,脖颈忽的一紧,云念卿颤动着眼眸回转就对上君殇暴戾横生的眸子。 脖颈上的手不断缩紧,云念卿盯着君殇双眸放大,脸部因为充血而通红,一股窒息感接憧而来。 君殇没死!她哪能先死! 云念卿眼底划过一抹暗光,双眸缓缓合上,整个脑袋偏软一侧,身后喜床上昏睡的人赫然映入君殇视线。 他眸中 戾气渐渐消散,掐着脖子的手不紧不慢松开。 云念卿失重般的跌落地上,犹如濒死的鱼重回水里,贪婪呼吸着空气,逐渐恢复生机。 “再敢吼叫打扰若儿歇息。”君殇俯身与之平视,冷眸尽显阴鸷,“孤就割了你的舌。” 云念卿满脸惨白,双眸呆滞。 看着她恐惧失神的模样,君殇直身朝门外冷声,“取血。” 门外侍卫走进来,手上拿着空碗匕首直奔云念卿。 看着进来侍卫手持匕首不断逼近,云念卿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森笑,随即满脸恐惧,双手撑地往后挪动,“你想干什么! ” “别、别过来……” 对面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停止,云念卿瞳仁深颤看向君殇,“太、太子哥哥,这是做什么?” 君殇剑眉之下桃花眼中一片凉薄,没有半分温度。 在追问的目光下,似终于大发善心开口,“你服过赤霞毒的解药。” 轰—— 云念卿身形一晃,整个人似大受打击,摇摇欲坠。 赤霞毒啊…… 她当然知道。 因为那本来是,为你君殇准备的啊! 结果却阴差阳错被苏丹若挡了,逃脱一劫! 她盯着君殇泪眸是难以相 信,“你……你什么意思?” “若儿中了赤霞毒。” “赤霞毒解药,整个天盛王朝只有一颗。” “唯一的解药你吃了。” 云念卿一个踉跄,似终于明白了,“你……你想用我的血,给苏丹若解毒?” 对面没有回应,却又回应了。 云念卿眼泪滚滚而下,“太子哥哥,我以为你只是不喜欢我,没想到你是想要我的命啊!” 君殇冷眼看着云念卿又哭又笑,隐隐失去耐心,墨色深沉的桃花眼戾气浮现,“你想嫁给孤,如你所愿。” “现在是该履行你太子妃的责任了。” 第三章 你不愿救若儿? “动手。” 侍卫领命冲上前,云念卿拔下金钗抵住脖颈,“不准过来!” 侍卫们脚下一顿,回眸请示。 君殇漆黑瞳仁戾气蔓延,冰冷彻骨,“你不愿救若儿?” 怒极的一句话,却平静的过分。似在询问,又似称述事实。 “可由不得你。” “啊——” 痛苦惊唤响彻府邸。 君殇手中匕首鲜红之色一滴滴落在地上。 云念卿手腕鲜血直涌流入碗中,整个人疼的发颤,握住的金钗因为吃痛泄力“啪”的掉在地上。 “嘀嗒,嘀嗒。” 血滴入碗中的声音在安静环境中富有节拍般,格外清晰。 “再拿一个碗来。”冷冽凉薄的声音响起。 云念卿僵硬望去,含泪哑声,“太子哥哥?” “再放一碗我会没命的!” 君殇狭长桃花眼冷漠轻扫,“两碗而已,要不了命。” 开阳离开再回来就拿着空 碗替换,血还在不断往下流淌。 看着两只拳头大的碗,云念卿脸上愈发苍白。 没一会儿,第二碗血装满。 君殇转身走向床榻旁,同侍卫擦肩而过,磁声冰冷,“将血送到紫竹小筑,让容霁炼药。” “是。”侍卫应声,当即离开。 君殇抱起喜床上的苏丹若,迈出新房。 “太子哥哥!” 云念卿嘶声一喊,颤声质问,“你娶我,只是为了用我的血给苏丹若解毒?” 回应云念卿的只有无边寂静。 低声抽泣在新房中响起,云念卿压抑着情绪肩膀抖动,胸腔颤动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疯笑。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非常顺利。 殿门大敞,外面的侍卫侍女就看到坐在地上满脸泪痕,手腕渗血疯笑的身影。 “太子妃还挺漂亮的,我还以为是因为长得丑不受太子待见。” “皇城第一美人,自然漂亮。” “漂亮又有何用,太子殿下还不 是只喜欢苏姑娘。” “不要命了!小心我告诉顾管家。”一声轻呵响起。 站在殿前围观的侍女吓的连忙垂首,忙不迭逃离。 听到呵斥声,云念卿睫毛撩开,跟院里身着丫鬟衣裳的圆脸姑娘目光相撞。 姑娘走进新房停下,蹲身行礼,“奴婢白榆,奉顾管家之命以后贴身侍奉太子妃。” 从出现的那一刻起,云念卿就一直盯着她,明眸锐利。 “白榆?” “奴婢在。” 打量许久,云念卿敛起视线,“既然是顾管家派你来伺候,那就留下吧。” “谢太子妃。” 白榆将人搀扶到梳妆台坐下,看着云念卿还在渗血的手腕转身去拿药,“白榆给姑娘包扎一下。” 云念卿无声点头。 “姑娘这手……”白榆抿了抿唇,斟酌开口,“以后别用力了。” 云念卿抬眸,“这只手是废了吗?”她问的平静。 白榆犹豫许久,“也不全是废了 ,平时正常生活是没事的,就是绣花、拿剑什么可能……” 她话未说完,云念卿凉声打断,“我知道了。” 看着面无血色的人,白榆心中升起一股愤慨,“主子若还在,那人该去见阎王了!” 云念卿动作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冷然道,“当心隔墙有耳。” “姑娘,要不还是放弃吧。” “才刚入太子府第一天就这样,以后只怕……情况。”更糟二字还未说出,就对上云念卿倏地睁眼,锐利、锋芒,泛着刺骨寒芒。 白榆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垂首,不敢与之直视。 “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话。”清冷声冷的似冰渣。 白榆应声,“是。” “以后在这里不要提以前的任何事。” “若是这院子里有人监视,就你刚才那些话足以引起疑心,然后顺藤摸瓜连根拔起。” 话落,她话锋突转,“你去看看君殇去哪儿了。” 白榆躬身退去。 云念 卿抬手瞧着绑的绷带的手腕,脸上勾出一抹不算笑容的弧度,“好在所有辛苦没有白费。” 至少现在,君殇没有起疑心。 否则这新房周围就不会如此安静了。 夜幕降临,冬夜寒凉 云念卿坐在梳妆抬前,看着里面半脸微肿的自己,慢悠悠摘下凤冠,取下发钗。 看着铜镜中女子,云念卿玉指轻抚红肿脸颊,随后扬起一抹明媚灿烂的笑。 镜中女子也笑容明媚,远山眉弯弯,减水双眸水光潋滟。 今日一身大红嫁衣,衬的肌肤赛雪,美的极具攻击性。 偏偏一露笑,唇角梨涡浅浅。 美艳跟清纯两种矛盾结合在一起,不笑让人生出征服欲,一笑让人心生怜惜。 云念卿垂下眼帘,视线落在手中的空酒杯脸上浮现一抹遗憾,“真是可惜啊。” 多好的机会,酒里的化魂散,又称真言药,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 她手中一握,再摊开只有白色粉末从指缝间滑落…… 第四章 姑娘……竟然会武? 回来的白榆看到这一幕,眸色微惊。 姑娘竟然会功夫? 只惊讶了一瞬,便垂下目光快速过去,“姑娘,太子现在在紫竹小筑医馆。” 云念卿猛然睁眼,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凌利,“正是机会。” “姑娘是要……” 白榆声音戛然而止,半张的嘴越来越大,盯着如残影从眼前闪过的身影,满目惊愕。 云念卿站在门口透过缝隙观察外面,没有异象回首,“我出去一趟。” “姑、姑娘、你……”白榆惊的瞠目结舌,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进来时便发现姑娘会功夫,但是没想到! 刚才姑娘的身影她完全看不清楚,只能瞧见 一道残影,明显武功在她之上! 上面不是说姑娘手无缚鸡之力? 白榆从震惊中回神时,新房已经没了云念卿的身影。 一抹红色身影穿梭在黑夜,行走在各个盲点,避开暗卫侍卫。 最后在一处宫殿上方蹲下。 那杯酒没派上用场,只能另寻他法。 现在君殇在紫竹小筑医馆守着苏丹若,便是最好探书房的机会。 观察四周,书房门口两个侍卫,院子外四个侍卫,暗处还有几个。 这个防卫,对比其他地方可谓是森严。 云念卿指尖一弹,一道细小的内力撞在树干上,“啪。” 守卫书房的几个侍卫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什 么声音?” 他们看向声音源头的刹那,云念卿身影如蛇从半开的木窗钻进书房。 进屋落地,背靠墙壁,外面是侍卫整齐而快的脚步声。 “没什么,估计是经常窜的那只橘猫。” 外面没了声,云念卿脚步放轻往里走。 书房装潢简单,只有案桌书架还有两把太师椅。 云念卿直奔书架而去,小心翼翼翻找,确保前后完全一样。 一阵寒风从半开的木窗钻进来,云念卿紧了紧衣襟,将翻阅完的书放回原位,又拿起下一本。 “殿下。” 云念卿猛的侧头。 推门声随之响起,“嘎吱——” 君殇迈入书房,步步走向 案桌。 “啪!” 君殇手中厚厚一叠东西被扔在案桌上,散落一地。 云念卿屏气敛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失算了。 本来以为君殇拿到了血能炼药,苏丹若苏醒近在眼前一定会盯着守着,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来书房! 对面不动,云念卿也不敢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明明没多久,于她来说却是度秒如年。 现在随时都有被发现的风险,被发现也就代表着一切可能功亏一篑! “嘶。” 细微的声音响起,小到微不可查。 云念卿秋水瞳微瞠,盯着书架上刚才因为着急没放好,一点点滑落的书籍。 这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啪!” 书籍滑落,跌在地上。 云念卿呼吸一滞,整个身子往里挤了挤。 君殇垂眸,视线定格落在脚边的书籍上。 他缓缓抬眼,目光掠过书架空隙处,慢条斯理将书籍捡起来。 粗略翻阅了两下,起身放回书架空隙处,然后径直离开。 看着君殇离开,云念卿紧悬半空中的心才缓缓放下。 从石柱后走出来,扫了一眼书架方向迅速往木窗方向走。 今天不能再待下去了。 书房,只能再找机会来探。 她一手搭在木窗上,刚要动身离开,一道黑色锦袍赫然映入眼帘—— 第五章 你觉着,你跑的掉吗 云念卿瞳仁深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洒了一把粉末。 白色粉末抛洒空中混淆视线。 君殇抬手一挥,白烟尽散。 “啪!啪!” 一阵声音响起,书房的门窗尽数关上。 完全呈现囚笼之势。 云念卿站在屏风之后一颗心疯狂跳动。 君殇不是离开了吗! 他刚才……发现了?怎么可能! 她的内力算不得举世无双,但也能算可圈可点。 君殇怎么…… 登时,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 她充满了惊色的瞳仁逐渐放松,君殇会武! 没有交手,不知二人谁更胜一筹, 但可以肯定的是。 君殇能跟她不相上下。 做了那么多准备,几乎把君殇跟整个太子府翻来覆去查了好几遍。 竟然连君殇会武!这种最基本的都没查到! “啪!” “啪!” 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似踩在云念卿心尖。 不疾不徐,不紧不慢,就似闲庭散步。 完全是在戏弄瓮中之鳖。 就像猫抓到了老鼠,不是第一时间吃掉,而是戏耍一番慢慢折磨致死。 云念卿屏住呼吸,注意着一道屏风之隔的脚步声。 “哗啦啦。” 一阵水声响起,云念卿眉头轻皱,侧眸就见君殇坐在屏风另 一边倒茶饮茶。 骨节分明的手扣住茶盏,轻抿一口,猛然砸向屏风之后。 云念卿瞳仁一凝,侧身闪开。 茶盏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 凉薄冰冷的声音自昏暗中幽幽响起,“孤上位两年来,还是头一回有人夜探书房。” “你胆子很大。” 一句话不知是夸奖还是讥讽。 云念卿趁着说话时间观察四周,看哪里能突破。 这里是太子府,援兵很快就会到,不能拖延。 而且,她手腕还有伤。 又是一阵水声,君殇又在倒茶,云念卿敛起视线,一颗心沉了沉。 门窗全关。 这是想瓮中捉鳖啊。 “来不来了,不喝杯茶吗?” 话落,一直附带内力的茶盏扔了过来。 云念卿一手抬起,飞来的茶盏悬浮在半空中。 内力窜改声线,云念卿的声音粗狂浑厚,“太子殿下这茶虽好,但我是粗人就不浪费这极品好茶了。” 话落,茶盏原路飞回,云念卿趁此机会飞向一扇关上的木窗。 君殇瞳仁一暗,接住飞回的茶盏砸向冲往木窗的身影。 云念卿后仰躲开,正欲强撞出去就被一只手摁住肩膀。 她反手一抓,躬身将后面之人一个过肩摔附之内力拉开距离。 昏暗书房,门窗紧闭,没有一丝光亮,谁也 看不清谁。 君殇伸手,扔出去的茶盏稳稳落在掌中。 “叮叮。” 茶盖茶盏碰撞的声音响起,听着君殇悠哉喝茶的声音,云念卿袖口下绑着白色绷带的手微颤。 不能拖了,不然就真的走不了了! 云念卿猛的冲君殇发起攻击,君殇一个侧身坐在桌旁,杯中茶水一丝未漏。 云念卿一招声东击西,立马向窗外跳去。 “轰——” 木窗被撞开,云念卿一个翻身单膝跪地,刚准备起身周围突然亮堂起来,一双黑色长靴随之映入眼帘。 “你觉着,你跑的掉吗。” 君殇俯视单膝跪着垂首的人,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她的下颚…… 第六章 抓,活的 就像是玩够了的猫,终于要对老鼠下口。 云念卿故技重施,抓起一把泥土洒去,“有毒!” 君殇立马闪躲,云念卿趁此机会抬手掩面。 宽大的袖口遮脸,后缓缓放下,一张梼杌面具赫然暴露在火光中。 察觉自己被骗,君殇眸中狠戾诈现,“抓,活的。” 周围士兵齐齐而动,就在此时一道惊喜急呼响起,“殿下!我家小姐醒了!” 云念卿抓住机会腾空而起,脚踏树尖飞离。 “追!” 侍卫们拿着火把追,君殇扫了一眼夜空欲动身,那呼喊的丫鬟满脸喜色而来,“殿下,小姐醒了!” “她一直在喊殿下,唤殿下。” 君殇满脸黑沉收回视线,沉声道,“去倚梅园。” 大批侍卫追赶云念卿,奈何实力悬殊被甩了好大一截。 把侍卫引出太子府,让所有人以为刺 客已经离开,云念卿才重返新房。 回来后赶紧换掉一身衣裳,将梼杌面具藏好。 白榆赶紧倒上一杯热茶递过去,扫了一眼外面灯火通明跟闹哄哄,“姑娘,没事吧?” 云念卿捧着热茶沉默不语。 本来以为进了太子府会容易很多,结果难度更上一层。 经过今晚一事,不可再冒然行事了。 这么一闹太子府指定加强戒备,得另做计划。 “新婚三日会回门吧。”云念卿冷不丁问出这个问题,又像是称述。 白榆点头,“对,新婚第三日回门。” 云念卿再次沉默,好一会儿道,“白榆你去办一件事。” 白榆附耳过去,听清云念卿说的脸色骇然。 “姑娘,这太冒险了!” 云念卿掀开眼帘,眸色坚定,“箭在弦上,即便前面是深渊也停不下来。” “可是……” 云念卿一手搭在白榆手背上。 冰冷的触感从手背传遍四肢百骸, 白榆浑身一颤。 收回手,云念卿眼眸半垂,轻抚着手腕做工精美的银镯,“我心里有数。” 没有商量回转余地,白榆只能叮嘱,“那姑娘千万小心,刀剑无眼。” “放心。” 云念卿唇角勾出一抹浅浅弧度,皮笑肉不笑,“君殇没下地狱前,我不会有事。” 昏迷半年的苏丹若苏醒一事传遍整个太子府,府内压抑的气氛明显大变。 “苏姑娘苏醒了,咱们也好过。” “是啊,昏迷的这半年都快吓死了,大气都不敢出。” 两个丫鬟低声议论,云念卿站在窗前将门外的议论尽收耳底。 朝霞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木窗缝隙洒进来,不偏不倚照在云念卿茶色的瞳仁上。 片刻,云念卿将木窗完全关上,转身拉开 房门迈入阳光。 自新婚夜后,太子府戒备加倍,倒是没见着君殇。 应该是在陪着刚苏醒的苏丹若。 他不来找她,她只好去找他了。 今天是三日回门,按照习俗新嫁娘子要在夫君的陪同下娘家。 君殇大概率……不会去。 但不去,她搭的台子还怎么演戏。 云念卿踩着还未化的积雪,行走在暖阳下直奔倚梅园。 到门口,她被门口的两个侍卫阻拦,“云姑娘,此乃重地,不得殿下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侍卫直接拦住,完全没有进去禀报的意思。 云念卿错开视线朝院里喊道,“太子哥哥,今日回门,我们何时动身?” 话音刚落,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下意识回首,只见君殇一身黑金色朝服蟒袍,金线暗纹,低调深沉,天潢贵胄,似乎刚下朝回来。 云念卿赶 紧跑过去,“太子……” 刚开口,君殇直接与其擦肩而过。 云念卿猛的追过去,“太、太子哥哥,今日是回门之日。” 君殇侧眸桃花眼难掩戾气,厌恶,“与孤何干?” 云念卿动作一滞眸中浮现受伤,垂下的青色袖口下,那段白色绷带露出一角。 看着远离的背影,云念卿眸中浮现一抹阴沉。 意料之中,君殇根本不会一同回门。 但不一起,她后面事情还如何进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如今这东风没了…… 云念卿朝着离去身影大喊,“我愿意救苏姑娘!” 君殇陡然回首满目阴翳,声音冷如冰窖,“滚。” 她灼灼目光瞬间暗淡,热烈被一盆冷水浇灭,似害怕对方生气满是小心翼翼,“太子哥哥……” 她话说一半,就被一道轻柔声音打断,“怎么了,君哥哥?” 第七章 这个苏丹若,在怕她? 云念卿循声望去,只见院里一道蓝色瘦弱身影。 脸色苍白,神情虚弱俨然是大病之体。 看来她血做药引炼制出来的解药效果还不错。 才一次就苏醒了。 只是,这解药可不是一次毒素全清,还要辛苦这位苏姑娘一段时间了。 “若儿。” 君殇快步走到苏丹若身旁,“你怎么出来了?” “快进去,你刚苏醒,外面天寒地冻。” 君殇温声软语催促着,跟平时判若两人。 如此,云念卿眸中出现一丝好奇,看着蓝色身影的视线也越发认真。 对面察觉到云念卿的目光,柔柔看去。 触及门口站着的身影,苏丹若瞳仁一缩,袖口下的手不受控制的发颤。 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就显苍白。 苏丹若的异样没有逃过云念卿的眸子,君殇也有所察觉。 沿着视线看去,落在站在门口的身影。 云念卿立马敛起探究的视线,迅速摆出一副伤神,伤心的模样。 “若儿,你的手好冰。” 君殇温声催促,“快进屋,待在外面不好。” 苏丹若瞳仁微转,目光闪烁,“君、君哥哥,那是谁啊?” “我叫云念卿。” 云念卿抢先一步答道,虽然表面还是伤心的模样,可那双眸子锐利明亮带着探究。 她可以确定,刚才没有看错。 这个苏丹若看到她的第一眼时,是震惊、害怕、惶恐、心虚。 她可以肯定在此之前跟苏丹若没有交集,就算苏丹若听说过她,也不该有害怕惶恐,心虚这种情绪。 “云、云姑娘啊,我听说过你。”苏丹若抬眸看去,“果然很美。” “你来这里是?” 君殇眸色微暗想要阻拦,可惜云念卿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快速应道,“唤太子哥哥三日回门。” “唤太子……”苏丹若微笑应道,刚出声声音就戛然而止,满脸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云念卿,滚太子府外等着。” 云念 卿远山眉不留痕迹挑了挑,任务完成,表面却装的一副失落痛苦的模样,“是。” 她慢悠悠离开,瞧着背影有几分落寞之感。 苏丹若许久才回神,试探性问道,“君哥哥,刚才……刚才云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陛下赐婚,三日前完婚。” 短短几个字,清楚解释。 苏丹若脚下一软整个人踉跄,君殇赶紧将其扶住,“若儿,赶紧进屋。” “你昏迷半年,才苏醒不可吹风。” 苏丹若在君殇搀扶中进了倚梅园,整个人失魂落魄,魂不守舍。 将人放在床榻君殇转身离开。 待苏丹若回神,屋里哪里还有君 殇的身影。 忽的,脑海里冒出君殇让云念卿在府外等着的话。 苏丹若刷的站起来,立马往屋外跑去。 细雪飘飘 太子府外,云念卿站在马车旁等。 见到君殇身影,她小跑过去满是欢喜激动,“太子哥哥,你来啦!” 君殇撩开眼帘,声音凉薄如冰,“取血一事,你胆敢跟若儿说半句……” “我不会说。” 云念卿目光灼灼,又小心翼翼,“太子哥哥不让我说,我便不说。” 君殇扫了一眼往马车走去,云念卿扯动嘴角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准备上车,后面一道轻柔急切的声音响起,“君哥哥!” 第八章 君、君……君哥哥,救……我…… 云念卿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苏丹若怎么跟出来了。 “君哥哥,我一个人害怕。” 苏丹若走到马车旁一脸期待,“我、我能跟你们一起吗。” “若儿跟你说了不能乱跑,你刚醒。”君殇皱眉教训,却没有责备之意,最后无奈道,“上马车。” 云念卿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苏丹若。 她记得,她查到的是,君殇中意苏丹若,苏丹若对君殇并没有这方面情意…… 可如今看,不太像呢。 “初夏你把这封信交给我弟弟,也跟爹爹说一声,中毒昏迷半年他们一定急坏了,报个平安。” 初夏接过信匆匆离去。 原本的两人行变成三人行。 苏丹若进马车看到云念卿很自然的就坐过去,一副熟稔亲昵的模样,“云姐姐……你真漂亮。” 说着她的上手抚摸脸颊。 云念卿眉头微皱,脸上的触感让她下意识想要躲避,但还是强忍了下来。 “早早听闻云姐姐乃皇城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没想到,若儿睡一觉醒来,竟多了一个太子妃嫂嫂。” 君殇眸色骤然一沉,冰冷的声音丝毫不留情面,“她不是太子妃。” 马 车内气氛逐渐凝滞。 云念卿垂头坐在马车一角,苏丹若张了张嘴最后也没出声。 马车行驶,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叫卖声、大笑声不断,是临近新年的喜庆,也是盛世的繁华。 云念卿逃避现实般撩开车帘,看向外面。 白榆跟在马车外,二人不偏不倚正好对视。 白榆注视着微微点头。 “云姐姐似乎不高兴。”苏丹若柔弱的声音充满自责,“可是因为若儿跟着一块的缘故?” “要不就把我放在前面的锦裳楼吧。” “没事。”君殇磁性声音温和。 云念卿放下撩开的车帘,酝酿情绪转移君殇注意力。 转头,她泪眼婆娑的眼里是控诉,“有事!” “太子哥哥你明知今日回门,还带上苏姑娘。” “回门之日夫君带上其他女子,你叫别人怎么看我!” “非要如此折辱我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泪水不断淌落,直直看着君殇。 “云姐姐……”苏丹若出声想要说什么,云念卿一口打断,含泪质问君殇,“喜欢你!我有错吗!” 美人带泪,目光灼人。 毫不避讳,肆意张扬说着喜欢,表达爱意。 如 此逼问,君殇慢条斯理掀开眼帘。 落泪的模样跟逼人的灼热形成强烈冲击,任何人看了都会有所触动。 然而君殇眸色冰冷,毫无波澜。 “你不愿意娶我,大可以抗旨!” “你是太子,天盛唯一的皇子抗旨又能如何?” “是你没拒绝,让我觉着有希望。” 云念卿嘶吼,似将埋藏心里的所有委屈全部倾泻。 “你就是仗着我对你的喜欢,肆无忌惮!”尖锐嘶吼传出马车。 君殇眼帘微抬,对上那双含着怒意的泪眸。 “咻——” 一道破风声响起,“噔!” 箭矢射在马车桌腿上,云念卿脸色骤然一变,苏丹若更是满脸苍白。 君殇幽瞳一深,戾气杀意肆虐。 “噔噔噔!” 无数箭矢射入马车,君殇一把拽住苏丹若手臂飞出马车。 “杀人了!快跑啊!” 一声惊恐嘶吼响起,街上瞬间逃的没了人影。 云念卿跪坐马车内,怔怔看着君殇带着苏丹若远离。 离开了箭雨攻击范围,君殇似才想起还有个人,扭头是见漫天箭雨对准马车。 二人四目相对,云念卿眼泪夺眶而出。 “咻咻咻!” 箭雨 落下的刹那,一道身影卷起云念卿离开。 刚脱离,马车就插满了箭矢。 落地的云念卿脚下一软,看着马车浑身发抖。 君殇冰冷的声音充斥着暴戾杀意,“你们干什么吃的!” “殿下对面人数众多,先撤为上。” “撤?”君殇森笑一声,勾起的嘴角满是嗜血。 “君、君哥哥。” 苏丹若拽着胸口衣襟,脸色苍白,喘气不匀。 “我,好疼。” “杀!” 箭雨停下,一声令下后黑压压的黑衣人齐齐而出。 两个侍卫加入战斗,开阳把云念卿放稳立马冲进人群,暗里暗卫也出来帮忙。 身边没人,云念卿找机会靠近君殇。 “君、君……” 苏丹若疼的五官扭曲,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若儿你毒发了,别说话。” 君殇眸色一狠,侧身一转,锋利剑刃长从脸旁擦过。 他反手一掌,偷袭的黑衣人被震飞数米掉落地上,口吐鲜血,当场身亡。 其他黑衣人见此齐齐冲向过去。 君殇抱着苏丹若,应付一群人游刃有余。 苏丹若脸色越来越难看,从惨白到铁青,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仿佛下一秒就无法呼吸。 云念卿看着刀光剑影眼底笑意野蛮生长,贴着君殇,好似寻求庇护。 君殇握住抢来的剑,一剑封了冲来黑衣人的喉。 “君、君……君哥哥,救……” 苏丹若抓着衣襟,疼的青筋暴起,含泪的双眸是痛苦哀求。 “救救……我……” 她一字一顿,费力出声。 君殇抱住的手收紧,“孤会救你。” “若儿不会有事。” “去死吧!” 倒地的黑衣人突然嘶吼一声,拼尽最后一口气扔出长剑。 附带内力的剑如同被赋予生命,直奔君殇。 贴着君殇寻求庇护的云念卿瞳仁一缩,飞奔而去,急声嘶吼,“太子哥哥!” “呃……” 云念卿飞奔的身影一顿,缓缓低头,飞剑穿透肩膀。 鲜血蔓延,青蓝色衣裳晕开一朵血花。 君殇扭头看去,古井无波的墨瞳中荡开一层微不可查的涟漪。 云念卿哽咽开口,血不停往外涌,“太子哥哥……” 腥红顺着嘴角下滑,流到脖颈滴在青蓝绒裙上。 惨烈凄美,触目惊心。 “救、救……” 苏丹若哀声求救。 君殇抱紧苏丹若,腾空而起,飞身离开…… 第九章 敢过此线者,死! 凝视着逐渐远离的身影,云念卿目光寸寸碎裂。 半空中君殇回眸,就对上云念卿绝望死寂的目光。 犹如开败的玫瑰花,迅速枯萎。 二人遥遥相望,云念卿向后倾倒,“啪”的一声倒在血泊中…… 君殇收回视线,踏空离去,再无半分犹豫。 两波人厮杀,黑衣人尽数身亡。 太子府这边也损伤不小,两个侍卫重伤昏迷。 两个暗卫浑身是伤,满身是血。 只剩下开阳一个人好点,但也挂了彩。 云念卿躺在血泊中,身下的血蔓延,旁边的积雪都被染成了血红。 她看着晃眼的阳光,带血的脸上绽开一抹此时不该有的笑容。 “你们还好吗?” 开阳看向还站着的两个暗卫,都是满身鲜血,一看就伤的不轻。 开阳走向倒地的两个侍卫前探查脉搏、气息。 见还有气站起来,“殿下带苏姑娘回太子府解毒了,咱们也回去吧。” “回?” “回哪儿啊!” 一道狂笑声响起,半空中飞来许多全身被黑色包裹的黑衣人。 看到满地尸体,来人皆是震惊,随后大笑道,“哈哈哈!看来招惹了不少人啊。” “有人比我们先动手。” “今天倒是 不费吹灰之力拿钱了。” 突然出现的一群黑衣人,开阳瞬间警惕。 云念卿柳叶眉紧皱,看向躲在马车下面的白榆。 白榆也是一脸疑惑摇头,她不知道啊? 只安排了一波人。 怎么又来了一波。 “男的杀了,女的带走。” 黑衣人一声令下,所有人将开阳跟两个暗卫团团抱住。 “开阳。”暗卫向开阳投去目光。 如今他们都是身受重伤,经过刚才一战已经是精疲力尽。 现在根本不是对面对手,完全就是砧板上的肉。 “你们是何人。”开阳冷眉横扫,“竟敢 袭击太子府!” “太子府?”黑衣人叉腰狂笑,丝毫没有被太子府的名头吓到,“对,就是太子府!” “是太子府就没错,咱们没找错。” 他正笑着突然一声令下,“上!” “不要伤到女的!” 团团围住的黑衣人一拥而上,三个暗卫背靠背与之厮杀。 云念卿动了动手臂,扭头看向对面厮杀的两方。 明显开阳这边力不从心,处于劣势。 看黑衣人那方,身手干净利落,武功不低,都是高手中的佼佼者。 比刚才的那批人实力更高。 开阳三人被黑衣人围着,几乎是瓮中 捉鳖,即便是挣扎也是徒劳。 两个暗卫也倒下,独留下开阳一人。 他也从原本的挂彩,变成了如今一身鲜血满身伤痕。 “嗤,不是说太子府侍卫都是顶级高手。” “不过如此。” 黑衣人头领剑指开阳,满脸讥笑,“今天爷心情好,就给你个痛快。” 开阳拔起插在地上做支撑的剑。 那一瞬,他似铜墙铁壁。 仿佛只要他站在那里,便无人能越过。 “哟,还装呢。” 黑衣人一刀砍向开阳站都站不稳的腿上,他腿上一疼,失力单膝跪地。 “谁敢过此线者,死!” 第十章 开阳没保护好姑娘,有负主子所托! 开阳手持长剑在地上画了一条线。 黑衣人见此大笑,是嘲笑、是讽刺。 笑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敢放大话。 “太子府有什么让你如此衷心?” “狗骨头吗?” “我们也有,要不你对我们叫两声,我们发发善心给你两根?” 此话一出,全员大笑。 云念卿眉峰一沉,这开阳对君殇的确衷心。 可惜,君殇根本不在意这么个衷心侍卫。 “控制住他。” 领头人止笑,在开阳碎裂目光中掠过那条线。 开阳疯狂挣扎,奈何肩膀被人控制根本无用。 领头人径直走向 倒在血泊中的云念卿。 察觉到对面目的,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冲她来的? 莫非是以前的仇家查到她身上了? “哟,好可怜的小美人。” 黑衣人蹲下,伸手探向云念卿艳丽而苍白的脸庞。 开阳奋力反抗,狂吼呵斥,“你敢!” “她乃当朝太子妃,你若敢动她,太子跟将军府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云念卿心头一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怀疑开阳是故意的! 真的是空长大个子,脑子不灵光。 这波人从开始就目的明确,他直接透露身份是怕对面不知道找错人吗! 都到这个 地步了,动也会被追杀,不动也会被追杀。 当然是选择杀! “太子妃?” 黑衣人露出来的双眼闪烁着邪光芒,“对对,就是太子妃。” “那就没错了。” “哎呀呀,不愧是第一美人,美到我心尖了。” “谁派你来的。” 云念卿视线掠过黑衣人衣肩的凌霄花,声音没有该有的慌乱,冷静异常,“或者准确点,谁花钱让你们来的。” “我给双倍。” 黑衣人嘿嘿一笑,云念卿加重砝码,“三倍。” 对面还是没有反应,云念卿继续,“十倍!” “我出那个人的十倍!”云念卿满是血的脸上神色坚 毅。 “太子妃,干咱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信誉。” 黑衣人满目欲色,“太子妃这样可是毁我们信誉,以后我们可怎么在江湖上混呢。” “杀了太子妃,你们又能在江湖上混吗?” “对我动手,你又做好了被太子府、将军府,乃至天盛王朝报复吗?” “谁说要杀太子妃?”黑衣人伸手摸向云念卿脸颊。 云念卿侧头躲开,黑衣人不恼反而哈哈大笑,“我们可没说杀太子妃。” “我只是醉倒在太子妃的美色当中,想要跟太子妃一度春宵,共赴云雨。” 一只满是粗茧的手就扯开衣襟。 “住手!你敢!”开阳挣扎嘶吼。 云念卿看向开阳,又看向解她衣裳的黑衣人。 “轰——” 一声巨响炸开,开阳震开控制的黑衣人,飞到云念卿这边将黑衣人死死搂住,“姑娘快跑!” “一直往前跑!” 云念卿攒着衣襟快速爬起来,踉踉跄跄逃离。 后面的黑衣人见人要逃立马冲过去,开阳捡起血泊中的剑猛然一扔。 追赶云念卿的黑衣人背后中剑,“啪”的倒在地上。 被开阳搂住的黑衣人杀意滔天,反手一掌打去,挣开束缚就要追。 开阳被攻击任然没有松手,紧紧搂住黑衣人的腿,淌血的脸抬起,朝逃离身影颤声大吼,“开阳没保护好姑娘,有负主子所托!” 第十一章 这个时候才撤,是不是晚了点? 噔—— 云念卿狂奔的步伐戛然而止,缓缓转身,“你是……” 开阳搂着要黑衣人的腿,被踩踏,被重踹。 满脸鲜血挡不住那双灼灼亮眸。 冬日的阳光洒在云念卿后背,为其度上了一层柔光。 寒风从后吹起,吹的发丝飞扬,吹的发髻上青色丝带翻飞。 雪地中,她一身青蓝绒裙染尽血色,后背肩膀处还插着一把剑。 “姑娘,不要回头!” “快跑——” 嘶吼声被风吹散开来。 “你找死!” 黑衣人拔起插在地上的剑,猛的刺向搂脚的人。 “呃……” 静,万籁俱静。 黑衣人刺下的动作僵在半空中,一条银色细链从眉心对穿而过。 眉心一股鲜血流淌而出,顺着鼻梁蜿蜒而下。 银色细链上,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黑衣人愣愣看向链条的终点,瞳仁逐渐散焦,失去光芒。 云念卿握住细链的手一 拽,黑衣人后仰倒在尸群中。 领头之人身亡,其余黑衣人看到这一幕人心惶惶。 众黑衣人看着迎寒而立的云念卿神色凝重,没了开始的轻松,开阳则是满脸难以置信。 主子不是说,姑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云念卿捏着袖口擦拭缠绕掌心细链血迹,看向重伤的开阳,“你早说嘛。” 忽的,她眸中寒芒乍现,手中细链似离弦的箭,精准刺入一黑衣人喉咙。 “啪!” 黑衣人倒地而亡,余下人中一道响亮声音响起,“别慌!” “这个女人就算有点功夫,也绝对不是我们对手。” “更何况她还重伤。” 躲在马车下的白榆闻声爬出,停在云念卿身边。 “两个娘们,跟一个有什么区别?” 另一道邪笑声响起,“有,可以让我们多……” 那句污言秽语还没说出来,就被细链缠绕脖颈。 那人瞳孔放大,满目恐惧,“不……” 他话未说完,细链 轻轻一拉,身首分离,血溅四周。 “白榆你去看看开阳。” “姑娘,你的身体。”白榆拧眉担忧。 “开阳伤的不轻,先看看他。” “是。” 白榆快步跑去,云念卿脸上的笑容逐渐化为冰冷,细链似在丛林中灵活穿越的蛇,缠绕三人脖颈。 她猛然一拉,细链绷直,上面挂着新鲜的血迹。 “撤!赶紧撤!” “这时候才想撤,是不是晚了点。” 三条细链极速飞去,黑衣人刀剑狂砍,闪躲逃离。 刀剑砍下的刹那,瞬间断裂。 黑衣人见此扔下断剑逃离。 细链如蛇,疯狂追逐黑衣人,攀上他们脖颈。 看着半空中内力控制狂舞的细链,开阳满目错愕,白榆亦是如此。 三条细链分神控制,竟能如此熟练。 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他们…… 片刻,一群人尽数倒地。 云念卿往回一拉,细链缠绕手腕又恢复成做工精美的银手 镯。 “开阳失职,请姑娘责罚。”开阳鲜血直涌,气若游丝。 云念卿取下发髻玉兰花簪,掰开玉兰花心,取出一颗油菜种子般大小的药丸,“张嘴。” 开阳下意识听令,只感觉什么东西滑进喉咙。 “强力止血。”云念卿简单解释。 开阳露出感激的目光,“多谢姑娘。” “早说你身份,就不用受这苦了。” 开阳是君殇的人,就绝对不能暴露,自己人就无所谓了。 “开阳。”白榆左看看右看看,“你好厉害,竟然成了君殇的贴身侍卫。”她认认真真也就混个普通丫鬟。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想想接下来怎么做吧。” 云念卿看了一眼被剑刺穿的肩膀,“苏丹若毒发,君殇带着她先回了。” “白榆看看其余四人什么情况。” 白榆点头挨个查看,“三个没气息了,还有一个气息微弱,若不快点救治必死无疑。” “开阳跟四个侍卫解决了一批,准备离开又来了第二批,我 们伤亡惨重。” “三死,两重伤。”云念卿气息沉稳交代着。 白榆、开阳点头,“姑娘你肩膀赶紧处理一下,剑还在背上。” “不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云念卿话回正题,“第二批人是奔着我来的。” 本来猜测是不是以前的仇家找上人,但那些人却不要她性命,只毁她清白。 云念卿染血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妖冶又诡谲,“我大概有方向。” “好了,回府……”云念卿神色微滞,余光后撇身形一晃向后倒去,白榆一把扶住惊呼,“姑娘!” 这时一阵整齐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三人抬头就见太子府的铁骑飞驰而来。 人数之众,地动山摇。 “姑娘!是太子府府兵!我们没事了!” “吁——” 铁骑上管家顾枢翻身而下。 三人搀扶着站在尸横遍野的血泊中,皆像从血池里死里逃生爬出来一般。 顾枢快速过去,躬身道,“属下奉殿下之命前来。” 第十二章 太子哥哥,不要丢下卿卿…… 云念卿半眯的眼尾闪过冷光,君殇没来,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啊。 果真是冷血无情。 “姑娘!” “云姑娘!”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白榆赶紧抓住向前栽去到云念卿,急声道,“姑娘重伤,要尽快医治!” 顾枢点头,“你跟云姑娘坐马车回去,我们留下处理。” 吩咐完,白榆就扶着云念卿进马车。 马车行驶,速度极快。 到太子府,车夫勒住缰绳,白榆抱扶云念卿极速往府内跑。 在门口等着的侍卫忙道,“殿下有命,带云姑娘去紫竹小筑。” 白榆跟着侍卫一路狂奔,“啪”的一下撞开院门,半扶半抱往里跑。 守在苏丹若身旁的君殇回首,入目便是云念卿苍白鲜血刺目,剑刃穿过肩膀一身青蓝色衣裙血迹斑斑的画面。 “容公子,快救救姑娘!” 容霁白绫下眸色一深,清越声音语速极快,“空青,快把止血、止疼……” 需要的很多,容 霁无暇一一说清,“把药箱拿过来。” “好!” 空青赶忙去拿,白榆把人放下,后肩插着一把剑不能平躺,只得将人侧放。 如此,云念卿的伤况更加直观的暴露在空气中。 看着仿佛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人,君殇神色淡淡,视线触及后肩长剑眸色微暗。 空青将箱子放下后赶紧去打一盆温水拿来白布。 这才看到床榻上云念卿,眸中满是震惊,“云姑娘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公子!” 空青一惊一乍,“剑伤好严重,本就失血过多,再这样下去只怕危及性……” 空青还没说完就被容霁呵斥打断,“安静。” 剑伤危及性命几个字被君殇尽收耳底,他剑眉微抬,狭长幽瞳注视着浑身是血的云念卿。 “云姑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回应他的只有痛苦的呻吟声。 容霁握住剑柄,猛然一拔。 “啊——” 云念卿痛苦惊吼,染血的小脸因为疼痛拧成 一团,嘴里喃喃念着,“疼!” “好疼!” “空青,剪刀。” 空青连忙递上剪刀,容霁接过就对云念卿后肩的衣裳下手。 看到这一幕空青大骇,连忙阻止,“公子使不得!” 这可是太子妃! 就算殿下不待见,那也是太子妃,这般作法不妥。 容霁准备剪开衣裳的手停在半空中,明白空青意思看向君殇。 “保住她性命,若儿还需要她。” 磁性声音冷淡,算是允许容霁接下来要做的事。 容霁看了一眼他,剪开衣裳,伤口处的血把衣裳青蓝色都染成了红色。 露出伤口,白皙光滑的后肩上,伤口越发显得狰狞、触目惊心。 容霁拿出银针布袋,一根根落在后肩强控止血。 施完针,伤口淌血明显变化。 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得到控制。 容霁拿着打湿的白布擦拭血迹,清理伤口。 最后收针,上药。 药粉洒在伤口,云念卿 疼的冷吸直颤,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迹往下流淌。 “我好疼。” “爹娘,卿卿好疼!” 她泣不成声,说话都因为哽咽而不太清晰。 到底是宠大的娇气小姐,疼的厉害就喊爹娘。 只是这次,没有爹来哄着,也没有娘来疼着。 容霁抬手试图安抚云念卿。 她唤着疼喊爹娘的声音消了下去,嘴里喃喃念着什么。 “云姑娘,你说什么?”容霁靠近贴耳过去。听清抬头,看向一直背对这边的君殇。 小声喃喃渐大,“太子哥哥。” 守在苏丹若旁边的君殇半撩眼帘,那啜泣声满是委屈,像是跟呼喊的人控诉、撒娇。 “太子哥哥……” 容霁看着君殇慢慢直起身子,“殿下,云姑娘唤你。” 君殇冷眸回视,桃花眼沉静如水。 声声唤着太子哥哥的娇泣不断,似等着人安慰来哄。 “云姑娘情况很不好。” 君殇抬眼,深黑眼瞳一如既往的冷漠 ,“所以?” “苏姑娘的余毒还得靠她。” 容霁语气中带着几分愠怒跟不赞同,“她只是因为喜欢你,做法偏激了些。” 容霁直视着他,“明明能抗旨却没有抗旨。” “让她嫁入太子府不就是有所求?” 容霁的话,跟脑海里云念卿的声音几乎重合。 君殇垂眼走到云念卿身边,看着满脸虚汗,被血染的看不清容颜的脸,扯了扯嘴角。 “喜欢?”他阴沉冷笑转身离开。 一只手忽的抓住他的手臂,“不要走。” “太子哥哥……” 君殇回头,视线顺着握住的手寸寸上移,落在云念卿满是血迹泪痕的脸上,眼底厌意骤起,猛的抽手。 云念卿似有所预感,陡然握紧。 君殇没能抽回。 “松开。”他声音冷如冰窖,比外面的寒风更凛冽。 云念卿没松抓的反而更紧,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娇咽哀求,“太子哥哥,不要丢下卿卿……” 第十三章 孤记得,边疆就有一人以链杀人 “不要抛下卿卿。” “太子哥哥……” 云念卿呜咽抽泣,哭的眼泪哗哗直流。 “殿下,云姑娘现在意识不清醒。” 见君殇在爆发边缘,容霁低声,“一会儿她情绪稳定了会松开。” “现在越挣脱她越不会松。” “这是她心里潜意识,不愿让你离开,怕你抛下,牢牢拽住。” 君殇敛了敛桃花眼,没有继续抽离。 迷迷糊糊的云念卿也感觉到了,鲜血混合着泪水的脸上晕开一抹灿烂笑容,“太子哥哥最好啦~” 她娇声撒娇,挂着笑容握住的手渐渐失力,最后落回床榻。 “殿下,你现在可以过去了。” 云念卿放手,容霁就不客气催促。 君殇余光掠过被云念卿沾上血迹的手腕,抽出手帕慢条斯理擦拭着上面血迹,再三叮嘱,“保住她的性命。” “若儿毒未全清之前,她不能出任何事。” 话音落下,就留下一个照看苏丹若的背影。 云念卿紧闭的双眼,睫毛颤了颤。 日暮西垂 太子府铁骑扶着两个人进紫竹小筑。 两人情况跟云念卿相差不多,开阳满身剑伤 无一处好地。 另外一个侍卫身上开了好几个大口子,也是满身鲜血,昏迷没了意识。 君殇剑眉宇间戾气深重,看向尚且清醒的开阳,“那么小一批人就让你们变成这样?” “殿下。” 开阳被人扶着都摇摇欲坠,“我们解决完那批人本来只是小伤,可后面又来了一批人。” “比之前的人更多,也更强。”开阳按照云念卿的说辞转述。 君殇眸中黑气翻滚,暴戾在桃花眼中肆虐。 “幸亏当时有个蒙面人看不惯那群人以多欺少,拔刀相助帮了我们一把。” “否则,开阳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好了,别说了。” 容霁过来粗略看了一下几人身上的伤,神色凝重,“都扶到那边躺下。” 侍卫把重伤几人扶过去,容霁过去给几人清理上药包扎。 君殇看着重伤的一屋人面色黑的快滴出墨汁,一脸阴沉,“顾枢,你跟孤出来。” 顾枢转身跟上,到院外才止步。 “怎么回事?” “禀殿下。”顾枢将在现场看到的一五一十禀报,“的确是有两波人。” “属下查看了一下,一伙是亡命之徒,皆是在逃通缉 犯组成。” “另一批看着是凌霄阁的人。” “凌霄阁?”君殇转身,眼眸森冷漆黑。 “对,江湖上那个凌霄阁。”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君殇忽而戾笑,墨色瞳仁跳跃着嗜血兴奋,“凌霄阁还敢接杀孤的单子。” “看来孤上次还是不够狠。” 顾枢垂首,没有多言。 “蒙面人怎么回事?” 君殇薄唇噙笑,透着极致危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有查看。”顾枢如实道,“第二批大部分人是被一根链子所杀。” “链子?”君殇侧眸。 “看伤口是类似于铁链的东西,非常细小,非常坚韧。” “第二批多是被绞断脖子,也有穿破眉心、咽喉。” “另,有几把刀剑中间断裂。” 顾枢往竹屋外看了一眼,在外面等待的侍卫捧着断成两截的刀剑进来。 “殿下您看。” 君殇握住刀柄,看着断裂的刀口。 非常整齐,可见那条细链之硬,之利。 君殇指尖摩擦着断裂的边缘,目光微深。 良久,将断刀放回侍卫手中,“孤记得,边疆就有一人 以链做武器杀人。” “这个人,似乎是他的人。” 顾枢微愣,看向君殇,“殿下意思是,他的人又来报仇了?” “应该不可能吧。”顾枢分析道,“他都已经死了两年了,报仇拖两年?” “怎么不可能。” 君殇双手负立,眸光阴鸷,“半年前他的人,不就试图对孤下赤霞毒。” 君殇扯动唇角,阴翳蔓延,“还有三天前的那个。” “想杀孤为他们的主子报仇。” “那就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顾枢沉默许久,“那,那些尸体如何处理?” “摆在太子府外。” “让那些想报仇的提前看看,死后什么模样。” “是。” 顾枢退出紫竹小筑。 君殇双手负立,仰头看着漫漫黑夜,渗笑凉薄,“哪有那么多拔刀相助。” 金星伴月,明日会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几十俱尸体摆在太子府外,导致整条街血气冲天。 有身首分离,有被穿破眉心,还有刺破喉咙的。 死相惨状看到之人干呕,更是吓昏了无数人。 此事在皇城掀起一阵怒骂、谴责热潮。 骂君殇的手段毒辣,骂他暴戾残忍。 只有凌霄阁的知道,怎么一回事。 看到排满了半条街的尸体,凌霄阁阁主脸色惨白,在二楼厢房大发脾气,“混账东西!” “谁让你们去招惹太子府!” “去招惹那个疯子!?” “你们是想害死我!害死整个凌霄阁!” 凌霄阁一众下属不敢应声,阁主慌乱道,“赶紧走!” “被这个疯子盯上,不死也要被咬下一块皮!” 凌霄阁主推开房门准备离开,外面一道黑色身影就映入眼帘。 用料考究,衣着华丽,黑色绸缎上银色暗纹似有光芒流动,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但现在他没什么好脾气,开口就怒斥,“别挡道!滚开!” “凌霄阁主火气好大。” 磁性凉薄的声音不紧不慢,黑色身影缓缓转身。 凌霄阁主瞳仁一颤,四肢冰凉。 “怎么刚来就要离开,孤还未感谢呢。” “君、君殇!”凌霄阁主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你、你……” “别紧张。” 君殇双手负立,迈入厢房,“坐下聊聊。” “聊聊谁这般大手笔,竟然请动凌霄阁来杀孤。” 第十四章 孤最近和善不少,都有人在头顶 “殿、殿下,太子殿下。” “是下面的人不懂事,我真不知道。” “我去查,立马去查是谁!” 凌霄阁主一脚踢向旁边的人,“还不快去查!” “没看到太子殿下等着呢吗!” 被踢的下属捂着屁股,一脸难言。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凌霄阁主又一脚踹过去,下属捂着被踹的地方都快哭了,“阁主,上次账册丢失,你就说不留买家信息了。” 凌霄阁主两眼一瞪,差点背过气。他之前跟君殇交过手。 有人在凌霄阁买君殇性命,结果这个疯子不知道怎么搞到了买卖的账本,上面记录了买他命之人的所有信息。 然后,那人一家没多久就被抄家灭族。 “殿、殿下,你看这……”凌霄阁主陪笑,“我们不愿意拿,真没有……” 君殇还没待热乎就转身,“找不到买主?” “对对,实在是抱歉。” 凌霄阁主擦着额头冷汗,点头哈腰,君殇斜了一眼,“那就你们偿。” “殿下!” “太子殿……” 凌霄阁主呼喊的声音戛然而止,脖颈上出现一道血痕,随后伤口裂开,血溅四周。 其他属下想逃早已为时已晚。 厢房内血气冲天,君殇慢 悠悠走出酒楼。 “看来孤最近和善了不少,都有人在头顶动土了。” 酒楼一事没瞒过人,君殇也没特意瞒。 有人看着他进去再出来,里面就惨叫声,血气蔓延。 一时,奏折似雪花般飞往皇宫。 然而这些指责,控诉的奏折都到了君殇的案桌上。 残暴不仁,心狠手辣,阴狠嗜血。 用词一个比一个犀利。 因为这件事,皇城临近新年的喜庆都不复存在。 不仅传遍了皇城,皇宫里龙椅上的那位也知道了。 “你发什么疯!” “真以为朕剩你一个儿子,就肆无忌惮!?” “这些奏折都被送到朕这里来了!” 皇帝一本一本砸向君殇,“你看看!” “儿臣那里也有许多。”君殇抬头,眸色平静,“父皇若要看,儿臣一并送过来。” “至于就儿臣一个皇子。” 君殇扯动唇角,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贴心笑容,“父皇可以加把劲。” 皇帝登时被气的双目通红,“混账东西!” “皇上,消消气。”大太监赶忙送上一杯温茶,躬身道,“太子殿下这般做必然有原因。” 皇帝喝一口茶,重重放在案桌,“你最好跟朕解释解释!” “没什么好 解释。” “不过就是有人妄想刺杀孤,结果被孤的人全杀了。” “摆在太子府让大家看看。” “刺杀你?”皇帝倏地的站起来,“你可有事?” 君殇抬头,“儿臣若有事,哪能在这里跟父皇说话。” “刺杀时儿臣没在,倒是云念卿受伤不轻。” “云念卿受伤了?” 皇帝从龙椅上走下来,挥着手吩咐道,“拿些人参灵芝让太子带回去。” “好好对云念卿。” “她爹云峰守卫边疆数年,那个在边疆的哥哥对她也是捧在手心。” 皇帝叹息一声,“天盛武将凋零,一批不如一批。” “殿下。”大太监后面跟着两队人捧着许多盒子,只看盒子就知道里面东西珍贵难得。 “你……” 皇帝想说什么,最后改口道,“你跟太子跑一趟太子府,代朕探望探望太子妃。” “奴才遵旨。” “还有你。” 皇帝看向君殇,知道摆在太子府前的是刺客也没那么大怒火,“除夕记得把太子妃带进宫。” “别拿什么身染恶疾,缠绵病榻的说辞糊弄朕。” 皇帝直接断了推脱后路。 “太子妃嫁入皇室一两个月还没露过面,成何体统。” “儿臣知 道。” 君殇破天荒的没反驳,转身直接离开。 大太监紧跟马车后,他后面是长长两队捧着御赐之物的人。 阵仗很大,似乎是怕人不知道一般。 太子府外摆放的是刺客尸体,酒楼一事是杀刺客。 那些御赐之物是慰问被刺客惊吓的太子妃一事,在皇城不胫而走。 同时遇刺当天那些被吓跑的百姓也出来发声,表示确有其事。 “这么说刺客原本是想刺杀太子,结果太子不在,伤到了云念卿?” “太子怒发冲冠为红颜?摆尸太子府外,酒楼杀刺客?” “这么看是的。”旁边人点头赞同,另一道声音却响起,“不能吧。” “太子不是喜欢苏丹若?怎么可能为云念卿冲冠一怒。” “你们怕不是忘了,太子大婚那天的荒唐事。” “瞧你就没有娇妻美妾。” 那人觑了一眼,怪笑道,“云念卿生的如此倾城美艳,天天在你面前你能顶住?” “而且,喜欢苏丹若跟宠爱云念卿并不冲突。” “那可是太子,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他只会有苏丹若一个女人。” 如此剖析,大家就理解了。 正常的富贵之家都娇妻、美妾、通房许多,更何况是储君太子。 这个声音不止在 皇城流传,太子府亦是如此,婢女、侍卫瞬间醍醐灌顶。 殿下并非表面那般不喜太子妃。 以后要对太子妃好一些才是。 这些在暗地里流传开来,紫竹小筑刚苏醒的云念卿全然不知。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容霁轻声询问,云念卿摇了摇头,“除了肩膀疼,其他没事。” “开阳跟白榆怎么样?” 她微微抬头环视四周,容霁如实道,“开阳伤的有点重,可能要休养一阵,白榆惊吓过度倒是没受什么伤。” 他刚说完,就见云念卿环视了一圈眼神落寞。 很明显不是找询问的开阳白榆,而是另有其人。 “殿下他……” 容霁刚出声,外面就一阵脚步声响起。 君殇大步流星进来,后面还跟着许多人。 “君哥哥!” 云念卿眼里涌上欢喜,正准备呼喊就被这道声音抢先一步。 “若儿,你醒了。” 君殇径直走向苏丹若,冷硬声音柔和。 跟在后面的大太监看到这一幕,压了压眼中神色,“都把御赐的补品都放下吧。” 一群太监井然有序把东西放下。 苏丹若神色恹恹,虚弱开口,“若儿、若儿没事,这些御赐补品我用也浪费,给云姐姐用吧。” 第十五章 这次你替孤挡剑受伤,孤可允你一事 屋内有一瞬寂静。 大太监看着已经放下的御赐补品,躬身走到云念卿跟前。 “太子妃,圣上听闻您遇刺受了惊吓,特意命老奴送了些补品过来。” 一句话后,竹屋陷入无边静谧。 苏丹若面色微白,捂着胸膛柳叶眉紧撇,“君哥哥,我……” “若儿不可情绪过激。”君殇低声提醒。 “若儿没事了。”她羸弱的脸上挂着抱歉笑意,“不好意思,若儿误会了。” “还以为……云姐姐重伤,赐给她就对了。” “刚才以为是赐给我的,还说给云姐姐。” “真是闹了个笑……咳咳、笑话。”苏丹若一说三咳,脸色惨白。 君殇拍了拍她后背,沉声温和,“太子府中不差这些,一会儿让厨房给你弄点人参、灵芝补补。” 云念卿似被伤到收回视线不再看那边,撑着床榻起身,“云念卿谢皇上……” “哎哟。”大太监赶紧制止,“太子妃您还有伤别起来。” “快躺下。” 云念卿欲起来的身体又重新躺了回去,“烦请公公代念卿向父皇问好,念卿受伤无法去谢恩。” “太子妃身体养好了有的是机会。” “这么些补品,很快太子妃就能痊愈。 ” “肯定。” 云念卿微笑点头。 大太监打量了一眼云念卿,重伤脸上没什么血色,那件血衣更是衬得惨不忍睹,叫人心怜。 “那群刺客竟敢刺伤太子妃,真是死有余辜。” “这得多疼啊,老奴看着都觉着疼。” 云念卿下意识摸上后肩的伤,“倒也不是特别疼。” “不过幸好没伤到殿下。” 大太监没有再问,笑着说告退。 后面太监也随着他离开,竹屋里瞬间就空旷安静了。 “君哥哥,我有点渴。” 君殇就转身去倒水,一点点喂,两人亲密。 君殇桃花眼是疼爱、温情。 这温馨的一幕映入眼帘,容霁低头看向云念卿,只见她双手握着被褥,浑身萦绕着一股难言的悲伤。 心爱之人在面前跟其他女子如此亲密,宠溺疼爱。 不伤心怎么可能。 云念卿掀开被褥,闷声低语,“我就不继续在这里叨扰了。” “你受了伤,怎么能走。” “只是伤了肩膀,能走的。”她视线掠过对面两人,眼里难掩哀伤迅速垂首。 捂着肩膀慢慢离开,忧愁悲凉将整个人笼罩,有种黯然离场的感觉。 “叮。” 汤勺落入碗里发出刺耳的声音,君殇将还剩下一半水的碗放下。 “这次你替孤挡剑受伤。” 君殇看向走到门口的身影,磁性声音平平,“孤可允你一件事。” 似乎是要银货两讫,一笔勾销。 云念卿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去,“我没想……” “你想好了再说。” 君殇桃花眼深黑,静静看着,眸无波澜。 云念卿抿了抿泛白的唇,沉默良久才道,“什么都能允吗?” 那一瞬,在场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一句话。 云念卿会说,让君殇喜欢她。 君殇目光深冷,眸中迅速黑沉,不悦云念卿的得寸进尺。 “除了让孤喜欢你,跟不供血炼药。” “其他都可允。” 听到可允的前提云念卿身形一晃,似下一秒就会倒下。 看着君殇更是眼中浸出一层泪花,她吸了吸鼻子,神色认真,“没有。” “我想要的,太子哥哥给不了。” “况且……”云念卿泪眼朦胧,灼灼而视,“我挡那一下,也不是为了什么允诺条件。” “只是因为,不想太子哥哥受伤。” 说罢,她踉踉跄跄离开。 看来深爱这个由头很好,君殇没有疑心 。 看吧,做的这一切没有目的,没有条件,只是因为喜欢你呐~ “孤的允诺随时作数。” 身后传来君殇没有起伏温度的声音。云念卿眼梢微扬,眸中带着深笑…… 回到新房外面又下起了雪。 看着白雪覆盖的略显萧条的庭院,云念卿摸了摸绑着绷带的肩膀,“这次效果不错。” 君殇疑心重,根本没有信任这个东西。 只说喜欢、说爱,哪里打得动这个臭水沟里面的老鼠。 先强调只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爱,所以才强嫁。 点名他能抗旨却不抗旨,不就是想要她供血炼药。 再之后,以身挡剑,破碎绝望的目光看着他带着其他女子离开。 而因为他的离开,她身受重伤。 如此下来,在君殇种下了一颗种子。 只等日日灌溉发芽,然后长成参天大树。 这次有效果,而且非常显着。 若是换成往常,君殇怎么可能说出允诺一条件这种话。 只怕会毫无波动。 可惜了这允诺了,不能提。 提了就显得,有目的而为之。她对他的喜欢怎么能有杂质呢…… “姑娘。” 白榆皱眉开口,“您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了。” 说时她就不赞同,姑娘说没事有数。结果却负伤如此,早知她绝对不会同意。 “万一顾管家没来,万一赶不及怎么办?”白榆是真的生气了,“您刚失血过多,又受重伤大出血,会没命的!” 用这种方法去换君殇愧疚心,动摇。 真是疯魔! “放心,我不会有事。” “如何能放心!”白榆压下焦急耐心道,“姑娘我们时间很长,可以慢慢来,不需要用这么激进极端的办法。” 云念卿神色寒凉,“可我等不了。” 压下心头涌上的厉气,她微笑道,“而且,我什么时候失血过多?” 白榆脸上表情僵住,后知后觉想起来,失血过多,性命垂危是大夫诊治的结果。 这几日姑娘脸色苍白,大多时间躺着,潜移默化的以为因为取了血是真的。 “那姑娘本就取了两碗血,剑伤又流那么多血,也会有危险。”她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赞同。 云念卿取下发髻的玉兰花簪摇了摇,“我做了后手准备。” 只是没想到开阳是阿昭的人,当时明显危在旦夕,她就把强力止血药给开阳了。 不想再继续说这个,云念卿岔开话题,“查查,遇刺那天另一波凌霄阁的人,谁是买主。” 第十六章 敢跟姑娘撞衫,她也是挺有胆子的 那日第二批人,有组织有纪律,服饰相同,衣肩都有一朵凌霄花绣。 这是江湖一个杀手组织,凌霄阁的标志。 专干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 “好。”白榆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力,“姑娘不是说有方向?” “嗯,但不确定,查查保险。”毕竟那个人实在是没理由对她出手,也犯不着。 “咱也不能胡乱下定论,冤枉好人不是。” * 新年喜悦的气氛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重新升起,年味越来越浓,掩盖了太子府门口摆尸的恐惧。 家家户户贴着福字,挂着红灯笼,图来年吉利。 后日便是除夕之夜,皇帝点名让云念卿进宫,顾枢将制好的太子妃宫装送到新房后便回书房复命。 “殿下,宫装首饰已经送到新房。”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捻着白玉棋,看着棋盘深思。 木窗留有一条缝隙,寒风钻进来吹的君殇绸缎般的墨发微动。 许久,君殇落下手中白玉棋子,随意问道,“她伤如何了?” 顾枢如实回禀,“云姑娘面色红润,精神上佳,瞧着已经痊愈。” 坐在棋盘对面的苏丹若眸色闪了闪,语气难掩失落,“若儿本来还想跟君哥哥一起去看烟花呢 ,每年的除夕烟花最美了。” “君哥哥要去宫宴,如此是不行了。” “皇宫看烟花,不比皇城更好。”君殇“啪嗒”一声放下棋子,这才抬眼,“若儿后日随孤一同进宫。” “真的吗!”苏丹若眸中盛满了惊喜,“太好了。” 君殇侧眸,磁性声音低沉,,“给若儿准备一套宫装。” 书房外,侍卫躬身进来请示,“殿下,给苏姑娘准备的宫装什么形制?” 除夕宫宴,三品大臣都会携带女眷家属参加,有时还会有番邦来恭贺。 每个人的衣服都是根据等级形制来的,非常严格。 苏姑娘跟着殿下赴除夕宫宴,这宫装形制该按什么来? 君殇剑眉微凝,入鬓剑眉凌厉,“这种事也来问孤?” 侍卫双腿一抖,跪在地上,“殿下恕罪!” “跟云念卿一样。” “是。”侍卫颤抖着爬起,退出书房。 苏丹若笑容更盛,满脸喜不自禁,“我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君殇扫了一眼,温和道,“若儿本就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无须打扮。” “君哥哥。”苏丹若娇声低唤,红着脸快步离开,“你就会取笑若儿!” “不理你了!” 寒风瑟瑟中,除夕如约而至。 云念卿兴致缺缺坐在铜镜前,看着白榆比划来比划去,换了好几个发髻样式又拆了重新弄。 她撑着有些酸疼的脑袋,语气恹恹,“随便弄下就行,不用那么麻烦。” “那可不行。” 白榆拿着发簪看向铜镜中的人,“我听说太子让苏丹若一起赴除夕晚宴。” “而且,还赐了她跟姑娘一样的衣裳!”贵族女子间最忌讳撞衫。 还是这种重要场合! “不过没关系,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敢跟姑娘撞衫,她也是挺有胆子的。” 听着白榆的话,云念卿的关注点却不在撞衫斗艳上。 她的宫装是有形制的,太子妃的形制。 君殇此举,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下意识摸了摸肩膀,嘴角勾出一抹渗笑,啧,还真是狼心狗肺呢。 折腾了许久,白榆终于梳了一个满意的发髻。 镶嵌着红宝石的牡丹流苏发钗衬得整个人明艳,红唇明眸,肌肤胜雪。 红色眼妆上挑,锋芒毕露的美。 眉间一点朱砂,将美与艳提升到极致,摄人心魂。 只一眼,就挪不开目光。 “姑娘,您今天一定会艳压全 场!” 云念卿起身,发髻两侧流苏摇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很是悦耳。 “走吧。” 柔和阳光照在红色宫装上,走动间上面的暗纹金线折射出淡淡金光,流光溢彩。 两人走向太子府外,遇到无数丫鬟侍卫,无一不投来惊艳目光。 “云姐姐怎么还没来,可是有什么事?” 太子府门口,苏丹若一身红色宫装跟云念卿一模一样。 今日她刻意打扮,褪去了曾经的淡雅,也是明媚有气色。 她抬头看了一眼漫天霞光,“一会儿就该晚了。” 君殇深邃桃花眼毫无波澜,冷声凉薄,“进宫。” “抱歉。”清冷声音响起。 君殇回首,入目一道绯红身影身披霞光而来,明艳瑰丽。 看到来人的刹那,苏丹若袖口下的双手猛然一握。 “让你们久等了。” 走到苏丹若身旁,云念卿止步。 两人身着同样的衣裳站在一起,简直对比惨烈。 没有云念卿,苏丹若美人一枚。 可有了云念卿对比,苏丹若这身就有些撑不起红色,略显寡淡,画虎不成反类犬。 苏丹若其实也是美的,跟云念卿不同的美。 云念卿明艳张扬,带着 极强的攻击性,红色将她的美放大无数倍。 而苏丹若的美则是清纯。 一双柳叶眼似含秋水,加上她常年体弱,弱柳扶风,楚楚动人。 本来红色也尚可,但旁边有个天生适合红色的云念卿。 一个是美而艳的玫瑰,红色似为她而生。 一个是清而雅的芙蓉,更适合淡色的她换上绯红宫装,怎么看都有些不适合。 君殇敛起视线,钻进马车,“走了。” “苏姑娘这身……”云念卿声音一顿,“很美。” 苏丹若笑容略显僵硬,“云姐姐才美。” 马车行驶。 云念卿端正直坐,苏丹若则是喋喋不休,“能去皇宫看烟花,多亏了君哥哥。” “若儿喜欢,孤一会儿便命他们多放一会儿。” “啊?”苏丹若有些惊讶,“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一年一次,不碍事。” “君哥哥对若儿真好。”苏丹若笑盈盈,“我还记得两年前那次除夕,放的可久了,整整放了半夜呢。” “还有好多孔明灯。” “每一盏上面都写着一句诗,我记忆很深刻,‘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也不知是哪位公子如此情深。” “啪——” 第十七章 诸位大臣认错啦,这才是云姐姐 茶杯落下,茶水飞溅。 云念卿忙把掉落在地上的茶杯捡起来,手帕擦拭着四周水迹,“茶水有些烫,没拿稳,不好意思。” 君殇侧眸半垂,狭长桃花眼锐利而冷淡。 苏丹若一脸着急,“云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烫伤了没?” 擦拭完水迹,云念卿重新坐回原位,纤纤玉指微微摊开,掌心红了一片。 “哎呀,烫伤了。” “要不要紧啊,一会儿进宫让御医看看吧。” 云念卿掌心收拢,摇摇头,“不碍事。” “好吧。” 苏丹若又跟君殇说着趣事,她说,他静静聆听。 画面颇为温馨。 而云念卿一人坐在旁边,透过被吹的翻飞的车帘看着外面不断后移的景物,显得落寞,形单影只。 完全是一个多余的人。 马车穿过长街停在皇宫外,君殇伸手扶苏丹若下马车。 看到君殇大臣们纷纷过来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瞧见君殇扶下马车,身着太子妃服饰的女子,官员们偷偷打量了一眼。 暗道太子似乎并非那般讨厌云念卿。 只是,这位皇城第一美人这名头,似乎有些夸大了。 他们又转向君殇扶着的女子,“太子 妃。” 声音落下,没有免礼的回应,一片静谧。 此时,一只纤纤玉手撩开车帘。 绯色宫装身影钻出马车,出来的那一刻众人只觉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无不惊叹,风华无双。 云念卿在白榆的搀扶中下马车,视线掠过还维持着行礼的众人红唇轻起,“免礼。” 万籁寂静,唯有风声。 众大臣及女眷们如遭雷轰,双眸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起身。 苏丹若极快敛起柳叶眼中笑意,温柔轻快的声音响起,“诸位大臣们认错啦。” “这才是云姐姐。” 众人惶恐,忙道,“老臣、民妇、民女,眼拙请太子妃责罚。” 云念卿面露和善微笑,完全没有被认错身份的恼怒,“诸位快快请起,你们都是我爹爹的同僚,说起来念卿还要唤你们一声叔叔伯伯。” “念卿自小在边疆长大,两年前才回皇城又不常露面,诸位认错也不足为怪。” 自称念卿,又按云将军的女儿唤各位便是没摆太子妃的谱。 大臣跟携带的女眷们纷纷起身,悄悄看了一眼。 赞叹一声美时,感叹云峰那个大老粗,怎么养得出这般水灵、娇美的女儿。 “太子 妃仁慈。” 云念卿笑了笑未在应声,君殇不承认她太子妃的身份。 全程没用太子妃身份说话,拆台也拆不到她身上来。 “进宫。” 君殇敛起视线冷声。 云念卿朝各位礼貌微笑,“念卿先行一步。” 两道着同样衣裳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大家才出声。 “殿下怎的让丞相家的那位着太子妃的装束。” “唤错人这问题可大可小,也幸亏太子妃不追究。” “太子决定,岂是你我能揣摩置喙。” 大臣止了声,旁边大臣道,“云峰养了这般女儿,福气在后头呢。” 刚才三言两语就化解了问题。 既解决了他们的危机,也化解了她自己的尴尬。 一句爹爹同僚,该唤一声叔叔伯伯拉近关系。 至少以后在朝堂上,那几个跟云峰经常吵的脸红脖子粗的几位,会看在今天的事上争辩时让三分。 皇宫巍峨,红墙高耸似要隔绝外面,将里面的人永远禁锢。 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处处彰显着华丽富饶。 云念卿跟在君殇身后,苏丹若跟君殇并肩而行,怎么看都是她们一对。 夕阳西下,夜幕四合。 夜空中明月高 悬,今晚格外明亮。 云念卿跟苏丹若同穿太子妃制服的消息,比他们本人还快,传到了金銮殿。 大家都是翘首以盼,时不时看向大殿外。 实在对云念卿充满了好奇。 她幼时跟云峰去了边疆,近两年回来不参加闺阁千金聚会,连这种宫中宴会也很少来。 虽然对其名字如雷贯耳,但大都没见过真面目。 只有听过她大肆追逐,爱慕太子的英勇事迹。 “太子殿下到!” “太子妃到!” 唱响声响起,金銮殿的人纷纷向大殿方向行礼,齐声道,“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君殇跟苏丹若并肩,云念卿跟在后面。 这行礼就像是对君殇跟苏丹若行。 数百人上人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恭敬行礼,苏丹若一颗心发热狂跳,柳叶眼里充满了沉醉跟向往。 “免礼。” 君殇磁性声音没有起伏。 众大臣及女眷起身,看着太子往席位走去。 也看到了跟在旁边与后面身着同样衣裳的两位女子。 目光从苏丹若转向云念卿时皆是一愣,惊艳之色溢于言表。 感叹一声,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眉目流转,顾盼生辉。 眉间 一点朱砂痣,比过世间春秋色。 攻击性极强的五官让她的艳带上几分冷,面无表情行走时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的高贵感,颇有一种威慑压迫…… 君殇落座众人这才坐下。 大臣们相互祝贺,女眷们互相夸赞,但那目光都是时不时瞥向君殇的方向。 君殇落座席位,左右坐着同样服饰的两位女子,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听说这次有番邦特意来皇城祝贺,一定带了不少稀奇玩意儿。” 随着时间推移,来人越来越多。 云念卿端坐位置,目光有意无意掠过全场,逐个认人。 “皇上驾到——” 一声声音响起,交谈的大臣们纷纷止声,殿内所有人站起来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在众人的躬身中走向龙椅主位。 落座才道,“诸爱卿平身。” “谢皇上。” 众人落座,皇帝眼角都笑出了皱纹,“时间过得真快啊,又是一年了。” “朕又老了一岁。” “皇上龙马精神,正直壮年呢。” 下面一个大臣面不改色拍龙屁,皇帝也是被逗的龙颜大悦。 目光触及君殇及左右两边身着同样衣裳的人,脸上笑容缓缓收敛…… 第十八章 是你……回来了吗? “太子妃过来些,朕都看不清。” 云念卿提着裙身缓步上前,走到中央蹲身行礼,“父皇安康。” “过来些,朕仔细瞧瞧。” 云念卿前移了几步,本就是龙椅下方距离很近,不过是几步之遥。 “离那么远干什么?父皇有那么吓人。” “父皇说笑了,您怎么会吓人。” 说着她继续上前,直至到了案桌前才停下。 皇帝招了招手把人喊到龙椅一侧,“不错,生的极美。” “边疆风水养人,将朕的儿媳养的这般天姿国色。” 说着皇帝招手,大太监立马拿着锦盒上前。 皇帝打开锦盒,里面的九尾凤钗赫然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这 是你皇奶奶传给你母后的,你母后去了后便一直搁置,如今父皇将这凤钗赐给你。” 众人唏嘘,这可是九尾凤!能佩戴九尾凤者只有一国之母。 而且这不是普通的九尾凤钗。 是太后传给皇后,如今被皇帝赐给云念卿,这是肯定了云念卿太子妃的身份。 “这……”云念卿神色犹豫,皇帝将锦盒放在一边,“是不喜欢?” “没有,只是太贵重了。” “那就收下。” 云念卿没再推脱收了赏赐,“谢父皇。” “身体好些了吧?” “差什么,不舒服直接来皇宫传人。” “谢父皇挂念,已经痊愈了。” “痊愈就好。”皇帝笑着点点头,“你为太 子挡剑救他才受的伤,不舒服不顺心就找他。” 被皇帝这番话说笑,云念卿展颜,“是。” “儿臣就先告退了。” 此番景象众人回过味来,看来这一伤,因祸得福。 得了皇上喜欢,亲自出场给她撑场面。 皇上本就子嗣单薄,结果还死的死,残的残,如今就只剩下太子一个身体康健的皇子跟公主。 太子若出事,这偌大王朝只怕要改他姓了。 皇上如此撑腰云念卿,就不足为怪了。 回到席位,云念卿将九尾凤钗交给白榆。 无人注意到人群中,苏丹若的目光死死盯着锦盒。 九尾凤钗!怎么又到了她手里! 凝视许久,苏丹若强迫收回目光,压 下眸中异色。 “咚——” 古钟声响起,随即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迎接即将开始的除夕晚宴。 大臣女眷们纷纷去外面看烟花。 云念卿抬眸看去,烟花在夜空绽放,转瞬即逝,紧接着又一道炸开。 短暂但绚丽、灿烂。 “那是什么?” 云念卿随着那人手指方向看去,看到漫天红色孔明灯,瞳仁骤然深缩—— “上面似乎还写着字。” “好像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 后面说的什么,云念卿完全听不清,只感觉周围一切在极速倒退,耳朵里全是嗡嗡声音。 她跌跌撞撞跑进人群中。 周围人流涌 动,看着烟花赞叹。 云念卿看着冉冉升起的漫天明灯,一颗心疯狂跳动。 她四周环视,双手掀开人群,飞奔跑向明灯升起的方向。 三千明灯将夜空照亮。 云念卿披着明灯的红光,提着裙身脚下越来越快。 裙角翻飞,仿佛要展翅而起。 喧闹声远离,越跑越僻静。 一边跑,一边查看升起的方向,眼泪蓄满了眼眶。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到了孔明灯升起的地方。 她极快的步伐忽然停了下来,怔怔看着夜空下的高大背影。 心脏狂跳,眼泪不受控制下落。 云念卿缓步靠近,脚上似有千斤,小心翼翼满是期盼。 “是你……回来了吗?” 第十九章 阿昭…… “阿昭……” 她喃喃气音,激动到发不出声。 整个喜极而泣,又伤心欲绝,声音哽咽,“我、我就知道……你、你舍不得……” 望着那道逆光而立的身影,云念卿哑声呼唤,“太子哥哥……” 夜幕之下,高大身影缓缓转身。 漫天明灯照亮一切。 云念卿瞳仁骤然一缩,面色煞白,僵硬盯着那道身着银白色锦袍的少年郎。 一颗心急速下沉,整个人如坠冰窖,是他…… 他怎么在这里! 他回来了!? “云念卿。” 幽幽响起的声音打破平静, “不,现在应该尊称你一声,太子妃才是。” 少年郎嘴里说着尊称,脸上却满是讥讽。 “怎么?”少年郎抬了抬下颚,戏谑看着对面没有反应的人,“成了太子妃就不认识旧友了?” 云念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杂乱,“霍少邪,怎么是你?” “怎么是我?”霍少邪反问,“不然太子妃以为是谁?” “是你的太、子、哥、哥吗?”他一字一顿,小麦色的脸上满是嘲弄。 云念卿声音一哽,岔开话题,“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不希望小爷我回来?” 云念卿没理会霍少邪话中的刺,“你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到。”他径直过去,停在云念卿跟前,“然后就听说了云念卿你好多英勇事迹。” “皇城趣事可真多,比边疆多多了。” “什么棺材迎亲啊,一人进宫谢恩什么的。” “你说是不是很多趣事?” 云念卿眉头深压,眸色凝重,凝视着跟前人心乱如麻。 边疆时,她跟阿昭的事,霍少邪都知道。 若是在君殇面前说漏了嘴…… 想到这个可能,云念卿心脏猛然一缩,双手慢慢收拢。 见云念卿脸色不对,霍少邪没有因此停止,甚至带着几分怪味的笑,“我 真没想到,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云念卿,你真是让小爷我刮目相看!” “爱君殇爱的痴狂,满世界宣告,全天下都知道!” “我在边疆听到还心说不可能,你那么爱……” “霍少邪!” 云念卿厉声一呵,打断霍少邪的话,眉眼锋芒毕露,一片寒芒。 对视片刻,霍少邪嗤笑一声,“怎么现在提都不能提了?” “心虚了?” “还是良心难安?” “不。”霍少邪轻笑一声,盯着云念卿满是讥讽,“你怎么会良心难安。” “转头就追逐别人搞的人尽皆知,你怎么 可能良心难安!” “云念卿!我哥对你多好?把你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当眼珠子疼着。” “你呢!” “够了!”云念卿怒声呵斥,敛了敛眼眸,声音哑的厉害,“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不提?为什么不提?” “云念卿你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红杏出墙!”霍少邪双眼发红,怒声狂吼,后忽而露笑,“君殇还不知道吧?” “我要把你的事告诉他!” “让君殇看清你的真面目!” “告诉孤什么?” 云念卿浑身一震,视线寸寸挪动,看到后面身影的刹那,全身血液倒流—— 第二十章 你刚才说,要告诉孤什么? “太子殿下。” 霍少邪朝不远处身影抱拳,随即转眸看身侧之人,冷笑蔓延。 云念卿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如遭雷轰。 “霍小将军。”君殇磁性声音低沉。 每个字落在云念卿耳中,都似炸弹炸开。 她垂眸遮掩眸中慌乱情绪,君殇什么时候到的? 她完全没有察觉! 又听到多少? 云念卿冰冷双手紧握,指关节隐隐泛白。 “你刚才说要告诉孤什么?” “末将……” 霍少邪缓慢声音夹杂着笑意,犹如钝刀割肉,凌迟处死。 云念卿汗毛颤栗,倏地 惊声,“太子哥哥!” 那边两人不约而同投来目光,一人凉薄冷漠,一人含笑讥讽。 云念卿精致的脸上满是着急,似是怕君殇误会,赶忙解释,“你莫要听霍少邪胡说八道!” 霍少邪怒极反笑,“云念卿你说我胡说八道!?” “霍少邪,我们是没可能的!”她呵斥打断,“你休想在太子哥哥面前污蔑我!” “太子哥哥!” 云念卿快步过去一把握住君殇手臂,明眸尽是着急,“霍少邪他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想在你面前刻意抹黑我,让太子哥哥厌恶我!” 霍少邪气的失语,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阴阳怪气,“云念卿,小 爷还真是小看你了。” 云念卿阴翳目光猛的射去,“你难道没有跟我表过心意吗?” 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霍少邪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 盯着云念卿看了许久,眼神陌生,似乎是刚认识一般。 “所以,你不要白费心思了。” “更不要再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我不会喜欢你。” 云念卿视线转向君殇,仰望的翦水秋瞳中满是倾慕、深情,“我只喜欢太子哥哥。” “也只会喜欢太子哥哥。” 看着满心满眼都是君殇的云念卿,霍少邪脸上消失的讥讽缓缓浮现。 “太 子哥哥,我跟霍少邪没什么。” 她直直盯着,神色真诚,“你要相信我。” 君殇一言未发,视线落在云念卿握住的手臂上。 深邃桃花眼漆黑摄人,明明没有情绪却给人一种无声警告。 如此目光下,云念卿紧握的手下意识松开。 君殇眼睑半落,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块手帕擦拭着云念卿刚才握住的地方,然后轻轻一扔。 “没想到霍小将军跟云念卿还是挚友。”这句挚友用的很是微妙。 随即又道,“除夕宴开始了,孤先去金銮殿,霍小将军叙完旧尽快过去。” 云念卿注视着黑色背影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醒醒,人已经走远了。” 霍少邪怪声冷笑,“云念卿你真是好样的。” “我哥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骤然响起,云念卿明眸冰冷。 霍少邪怔愣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摸着脸颊火辣辣的疼确定这不是幻觉。 “云念卿你疯了!?” 云念卿眸色锋芒,周身戾气骇人,“你最好是祈祷他没听到什么,否则你万死难辞其咎!” “离君殇远一点。” “不该说的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 “胆敢泄露一点。”云念卿上挑的凌厉眼眸翻滚着杀气…… 第二十一章 太子哥哥是吃醋了嘛? 霍少邪心头一震,反应过来云念卿已经走远。 他下意识抚摸胸口。 常年征战沙场,对杀气再是敏感不过。 刚才云念卿竟然对他……动了杀心…… 明灯三千,烟花璀璨。 云念卿追上君殇,明灯的红光将二人身影笼罩,她快频率迈着步伐跟着,看着前方身影目光闪烁。 不知道刚才的说辞,君殇信了没。 “太子哥哥……” 前方身影忽的停步回首,两人目光相撞。 夜空下云念卿张了张嘴,似怕君殇误会忙解释,“我跟霍少邪……” 话说一半,被人一把捏住下颚打断。 “云念卿,你最好给孤安分点。” 君殇捏着下颚骨的手收紧,狭长桃花眼戾气逼人,“敢跟霍少邪做什么出格的事……” 冰冷阴沉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念卿眼尾闪过一丝暗芒,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没听到阿昭的那部分。 她脸上浮现一抹灿烂笑容,双手搂着掐住下颚的手,亲昵的用脸颊蹭了蹭,明眸闪烁着黠光,“太子哥哥是吃醋了嘛?” 君殇幽瞳一沉,猛的抽手,拿着手帕擦拭被碰过的手腕,眼底尽是厌恶。 忽略他眸中的厌恶,云念卿笑着解释,“太子哥哥卿卿只喜欢你。” “绝对不会做出出格,对不 起你的事哒~” 君殇狭长眼眸戾气翻腾,掐着云念卿后脖颈往旁边水池带,一把将脑袋摁进水里。 “咕噜咕噜。” 水鼓气泡的声音不断,云念卿浸在水里的双眸陡然阴鸷。 停滞一瞬后疯狂扑腾拍打,试图挣脱结果根本没用。 “太……咕噜。” “太子哥……” 云念卿呼唤拍打的动作越来越小,君殇才大发慈悲松开掐着的后脖颈。 云念卿疯狂后退跌坐地上,头上发髻散乱,鬓角的碎发贴在脸颊。 满脸惊恐,狼狈不堪。 “清醒了吗?” 满含戾气的阴鸷声响起。 云念卿机械化抬头,一副刚从死亡的恐惧中挣扎出来,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就见君殇古井无波的眼底一片凉薄。 她牙齿打颤,“清、清醒了。” “再出现今日这种事,整个将军府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云念卿猛的抬头,脸上水渍下流,滴在绯红宫装上随后垂头,声音沙哑,“以后不会了。” 云念卿跪坐地上,看着被红光笼罩渐行渐远的人,明眸蒙上一层阴翳。 慢悠悠爬起来,从袖口掏出一方手帕,神色冷漠擦试着手指,还有一边脸颊。 摩擦的脸上红了一片都没停下。 直至快磨破皮了,才停 下手中动作。 借着水面整理散乱的发髻跟面容,恢复到看不出才回金銮殿。 “这次的烟花放好久了呀。” 走到金銮殿就听到几个闺阁低声讨论,“估计会放到跨年吧。” “两年前也是,放了挺久的。” 那边的嬉笑欢闹声尽收耳底。 云念卿回到位置坐下,袖口下的手微微握紧。 “姑娘。” 白榆看到寻找了好久的身影,连忙跑过去,“您跑哪儿了,白榆找了好久。” “刚才出去了一下。” 一旁苏丹若余光落在云念卿有些红痕的脸上,又掠过刚回来不久的君殇,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第二十二章 天盛无人能比?还是不敢? 刚才君哥哥回来,身上有云念卿的脂粉味。 两人刚才在一起! “开宴!” 随着一声唱响响起,除夕晚宴开席。 云念卿端正直坐,颇有太子妃风范,看着没有被之前摁头浸水的事影响。 一个小太监从金銮殿进来,高声道,“陛下,高国使臣已经在外等着了。” 皇帝大手一挥,心情颇好,“传。” “传高国使臣。” 唱响声传遍金銮殿。 从使臣进来的一刻,大殿上气氛就有些不对劲。 大臣乃至女眷小姐们都黑沉着脸,把不高兴不欢迎完全摆在了脸上,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一下。 云念卿环视一圈目光落在身侧,白榆心领神会,半蹲道,“姑娘你常年在边疆有所不知,这高国,天盛所有人都讨厌。” “抄我们的东西换个名字说自己的,然后说献给我们。” “天盛大朝又没必要跟一个番邦计较,显得低了身份。” “不计较他们越来劲,什么都说自己的。” 云念卿明白似的点头,白榆又道,“每次来都能惹的天盛群臣、百姓大怒。” 所以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高国使臣一来人人黑脸,直接冷场。 高国使臣已经走到了金銮殿中央, “拜见天盛陛下。” “陛下除夕快乐!”使臣蹩脚的说了句祝词。 皇帝今天心情好,笑呵呵的,“高国使臣远道而来特地来祝贺除夕迎新年,有劳了。” “我很喜欢天盛习俗。” “啧,喜欢就要抄呗。” “本公主打赌,这次他在这里过完除夕春节肯定会偷回去。” 后面传来毫不避讳的嘲声,云念卿好奇扭头,就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姐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此番来,我们准备了特别的节目,献给皇上。” “看!她带着偷来的节目走来了。” “清慈,闭嘴。” 君殇低沉呵斥,后面巴巴不停的声音戛然而止。 清慈撅了噘嘴,“五哥,这个高国烦死了!” “跟臭蟑螂一样,恶心人。” “安静点。” 清慈止声,闷闷不乐把糕点往嘴里塞。 云念卿瞟了一眼后面气鼓鼓的姑娘。 竟然是清慈公主。 果然如阿昭所言,很是有趣可爱。 皇帝大笑几声,“好好,给使臣赐座。” 使臣落座,在场之人脸都黑的能滴出水来。 丝竹乐声响起,那碎碎念的声音又出现了,“听这个音调,熟悉的梗塞感来了。” “这是我们高国当下最受喜欢的舞,献给天盛陛下。” “噔——” 古筝声响起,一位彩带飘飘手持奇葩的女子踩着节拍走进来。 小衣裹胸,上面绣着牡丹花,周围是水滴形的银制吊坠,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清脆声音。 喇叭妆的纱裤外是红蓝飘带,腰间跟小衣的吊坠一样。 女子踩着街拍,赤脚走来,手持琵琶随着乐声各种旋转跳跃。 满殿之人面色黑沉,上座的皇帝脸上都没了笑意。 云念卿皱眉看着中央不断抛媚眼,暗送秋波的女子。 “这……”这个貌似……应该,可能是敦煌飞天舞。 声音止,殿中央的舞姬停。 金銮殿内一片安静。 高国使臣满脸笑容,“这是我们高国的天女飞天舞,特献给陛下。” 万籁俱寂,无人回应。 “今日来此也是想跟天盛的敦煌舞切磋,交流。” “呸!” 清慈公主气的不轻,“抄了好意思切磋,抄也抄的不像样,勾栏样式!” “简直出来丢人现眼!” “怎么?”高国使臣见无人应,又道,“是没有彩头吗?” “我们有一朵九色莲,就以此来做彩头。” “不管输赢,九色莲都归天盛 ,另来年进贡我们加三成。” “我们王说了,此番就是为了交流学习。” 听到九色莲,苏丹若眸色一亮,一把握住君殇手臂,“君哥哥……” 治她毒的其中一味药,就是九色莲。 上次听容霁说,九色莲快用完了。 此物稀缺,又要靠边疆进贡。 这朵正好。 九色莲没了君殇也知道,他拍了拍苏丹若的手背,“若儿放心。” 如今天下大统,高国的加三成贡品根本就不够看,那个九色莲虽珍稀却也不是弄不到。 根本就不够格。 但是高国使臣如此,若无人敢接,无人能赢,有损天盛威严。 天盛风俗虽不算严苛,但也不是特别开放。 敦煌舞衣略显暴露,在皇城极少有,更别提会敦煌舞的人。 现在高国以交流之名逼迫,惹的全殿寂静。 一股无声的紧迫感弥漫金銮殿。 “天盛是无人能比?还是不敢跟我们天女飞天交流切磋。” “主要是交流,输赢不重要。” “既然天盛无人,臣也不好再继续追着不放。” 高国使臣要退,苏丹若心头一紧,急呵道,“谁说无人!” 此言一出,全场之人齐刷刷看去。 丞相夫人 皱眉对身边女儿低语,“你那妹妹简直蠢死了,这个时候出什么风头。” 别说是不会,就算是会谁敢上去。 大庭广众下穿成那般跳舞,这辈子就是毁了! 不得被那群老臣口诛笔伐,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哦?”高国使臣看向苏丹若,满脸惊喜的笑,“姑娘你愿意?” 苏丹若上了妆的脸上,血色极速退去。 刚才怕九色莲从眼前溜走,一着急脱口出了声。 根本不会敦煌舞,就算会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穿成那样。 “君哥哥……” 苏丹若抓着君殇的手收紧,满眼都是求救之色。 所有目光落在苏丹若身上,犹如泰山压顶。 君殇一直没反应,苏丹若急的眼里浸出一层泪花,“君哥……” “君……” 她拽紧衣襟,疼的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细汗,脖颈上都青筋暴起。 云念卿目光瞟去,只见君殇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苏丹若发作而着急。 “君、君哥哥,好疼。” 苏丹若疼的滑倒,抓住君殇的手越发收紧。 君殇浓密睫毛撩开,黑如点漆的瞳仁注视快倒在脚边的人,磁性声音不紧不慢,“若儿,孤说过放心。” “你怎么就那么着急。” 第二十三章 云念卿你去跟高国切磋交流 他伸手将快倒下的人捞起来。 云念卿坐在旁边将一切尽收眼底,端着茶杯的手微滞。 君殇真的深爱苏丹若吗? 疼成那样竟然毫无波澜,跟之前紧张完全判若两人。 或许君殇是喜欢苏丹若的。 但是更独断专行,不喜人忤逆,刚才苏丹若冒然出声。 故意拖着不理,任由疼痛是对苏丹若忤逆自己的惩罚。 这哪里是爱,分明是养宠物。 喜欢便宠着,不喜欢能立马弃之。 君殇这种阴毒无心之人,怎么会深爱一个人。 云念卿垂下眼眸,除非苏丹若永远伪装这幅乖巧听话,顺从的模样。 否则……估计挺难过的。 君殇叹气一声,轻拍着苏丹若后背,“孤会解决。” 他说的宠溺又温柔,好像刚才 冷淡,不为所动的不是他一般。 有君殇这句话,苏丹若脸上痛苦才消散了不少。 “云念卿你去跟高国切磋交流。” 喝茶看戏的云念卿动作一僵。 在场诸人听到声音,目光齐刷刷看向去。 云峰闻言怒气“蹭”的上窜,起身就要开骂。 旁边交好的大臣赶紧将其拽住,“别冲动,注意场合。” “注意什么,你看看他说的是人话吗?” “人家避之不及,他竟然推自己夫人上去!” 云念卿缓缓放下茶杯,声音带着心有余悸的哭腔,“太子哥哥,我不会……” 君殇置之不理,扶着苏丹若温柔轻拍后背。 从君殇这里无法下手,云念卿目光转向其他大臣。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纷纷垂眸,装作看不见。 事已至 此,必须要有个人上去。 别人丢脸就不是他们家丢脸。 最后云念卿看向龙椅上座的皇帝。 皇帝早已不负刚才喜悦,面如锅底,缓了缓情绪道,“既然太子都说了你便上去吧。” “输赢不重要,一会儿朕都会给你赏赐。” 云念卿勾了勾唇角,带起一抹冷笑。 看来是逃不过了,君殇在因为霍少邪的事,敲打她。 “陛下!使不得!” 云峰挣开同僚的手猛的站起来,“卿卿为殿下挡下一剑,身体虚弱,哪能……” 云念卿心头一跳,极速应声,“儿臣遵旨!” “儿臣先下去换装。” “好。”皇帝脸色铁青,挥手道,“云爱卿快落座吧。” 云念卿转身路过云峰身旁,无声开口,“不要。” 不要抗旨,不 要出声。 今天皇帝怒气值顶天了,这时候站出来只会让皇帝找到发泄怒口。 在宫女的带领下,云念卿去往偏殿换敦煌舞衣。 看着离去的身影云峰憋的两眼通红,云夫人只能偷偷抹泪。 今日之后,卿卿只怕是要被天下文人口诛笔伐。 群臣中,霍少邪握住酒杯的手发白,欲起身就被老爹拽回去,“你干什么!” “坐下!不许动。” “你出去能干什么,你什么也干不了!” “只会给她添麻烦。” “她现在是太子妃了。”霍侯爷着重太子妃三个字。 霍少邪猛的一僵,灌了一杯酒,重重放下。 偏殿 云念卿在宫女的帮助下穿上了敦煌舞衣。 橙蓝配色,露出不盈一握的纤腰,腰间跟抹胸收边处是一圈流苏 。 高耸的飞天髻上绑着橙蓝两根丝带,纱帛披肩挽在手臂,赤足环绕铃铛,衣带飘飘。 红色的妆容换成了跟敦煌舞衣相配的橙色,保留了眉间一点朱砂。 外面的高国使臣,看到出来云念卿那难掩惊艳之色。 随即指了指旁边注满水,两三人高宽的水晶缸。 “里面请。” 云念卿面色一冷,“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宫女见不对劲,立马前往金銮殿禀报。 大太监得知立马低声跟皇上禀告。 这一举动被殿内所有人尽收眼底。 见皇帝满脸盛怒,顿觉不妙。 “放肆!” 随着一阵怒呵,七八个高国人推着两三人高盖着红布的东西进入金銮殿。 “非常期待跟天盛王朝的交流。” 高国使臣一把拉下红布…… 第二十四章 你一卑贱舞女!竟然敢跟本使臣如此说话! 轰—— 众人瞳仁一颤,面色骇然。 红布之下,一个注满水的偌大水晶缸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倩影泡在水里,悬在中央。 霍少邪眸色一暗,重置酒杯就要起身,这时一道悠扬古老的笛声响起。 水晶缸里的人缓缓睁眼,橙蓝色披帛随着水波浮动,整个人缓缓下沉。 赤足落底,她眼眸半垂,素手纤纤立于胸前,整个人充满了神性。 这一刻书文中普度众生,慈悲救世的佛、仙有了具体模样。 纵使她衣着暴露,容貌妍丽也让人生不出半点轻慢,嘲讽。 只有敬畏,对神女的崇敬。 金銮殿一片静谧,所有人屏住呼吸。 古老的笛声中一股铮铮古筝声融合,足尖落地的人忽的抬眼,随着乐声舞动的声音。 橙蓝的披帛轻纱,随着她的动作在水中游曳。 似以纱为器,驱赶邪恶,普度众生。 水中少了重力的影响飘浮中央,衣诀飘飘,似仙人飞天。 柔中带刚,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咚!” 古钟声响起,紧张的乐声戛然而止。 水中身影双手摊开,缓缓下沉,手腕环绕的橙色薄纱飘荡。 惊艳绝伦,震撼人心。 玉足落底,她单足而立,双手合十。 眉间朱砂下,那双剪水秋瞳冷漠,冷淡,神性十足。 一舞毕,金銮殿内陷入无边寂静。 君殇沉沉看着水晶缸里的身影,幽瞳中晕开一层墨色。 “啪啪啪!” 有人回过神来鼓掌,不是看献舞之后的称赞,而是对神明的敬畏。 陆陆续续的鼓掌声响起,众人如梦初醒,似是从神明的普度中苏醒。 “我好像看到了活的神仙。” 一个大臣激动站起来,“这才是飞天舞该有的模样神韵!” “衣裳动作学的再像,不过是东施效颦!” 大臣此言完全戳中众人心中。 这些年来高国抄袭,还宣扬起源于自己的操作着实把天盛恶心了一把。 偏偏天盛乃大国,又不屑跟一个番邦计较。 结果高国更加来劲,抄袭舞到正主前。 今日高国挑衅被打脸,让全场人情绪激昂,心潮澎湃! 被说东施效颦,高国使臣脸色难看,不情不愿道,“天盛王朝人才济济,高国甘拜下风。” 他转身看向水晶缸中的人,倒是有了几分真诚,“若真有飞天神女,应就是姑娘这般模样。” 挽回了面子,皇帝脸上才有了喜色,“念卿做的不错。” 皇帝高兴,群臣也觉着憋在心里的闷气消散,畅快极了。 几个 文臣诗兴大发,当场作诗大赞水下飞天,殿内更是夸赞云念卿的声音不断。 却完全忘记了,或者说没在意。 如今是寒冬腊月,云念卿还泡在冷水中。 “快带念卿下去换衣裳吧。” 皇帝终于想起了云念卿,水晶缸被推向侧殿。 水晶缸的水被全部放出,云念卿从里面走出来。 飞天舞衣贴在身上,全身湿漉漉,完全没了刚才的飞天神女模样,显得狼狈。 白榆赶紧拿着大氅盖在云念卿身上,一双鹿眼都红了。 “姑娘,赶紧把衣裳换了暖暖。” 外面都在狂欢、高兴,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没人想云念卿是冬天水中起舞。 所有人沉醉其中的时候,只有白榆眼睛发涨。 云念卿一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花。 “我没事。”说完拍了拍她头顶,转身进去换衣裳。 重新换回宫装,云念卿站在偌大铜镜前拆卸飞天髻,神色凉薄。 片刻又恢复了入宫时的模样。 “宫宴该开始了,走吧。” 云念卿步履不紧不慢,白榆紧跟旁边,“殿下这次太过分了。” “往好处想。”云念卿扯了扯衣襟,眸中有什么闪烁,“至少还有赏赐。” 重回金銮殿,里面一片欢声笑语,完 全不见之前压抑。 扫了一眼,云念卿绕后走向席位,走到一半被人拽住手腕。 她垂眸看去,一个杏眼小姑娘眨巴着眼睛,赫然就是刚才碎碎念的清慈公主。 “五皇嫂你太厉害了!” “刚才的舞真好看,这次看他们还怎么抄!” “神韵舞姿!不可复制!” 清慈满脸激动,脸色都有些涨红,“最主要的是狠狠打脸了那群人!” “简直身心舒畅!” “我天盛国粹,岂是他国能抄会的。”说罢,云念卿径直离开。 看着绯色背影,清慈杏眼亮晶晶,嗷嗷直叫,“啊啊啊!好帅!” “我喜欢这个五皇嫂!” 云念卿回到席位,皇帝高兴的乐呵,“念卿想要什么赏赐?” “回父皇,儿臣暂无想要的赏赐。” 云念卿从容不迫,宠辱不惊,“若是父皇同意,就把高国做彩头的东西给儿臣吧。” “偏远番邦之物,儿臣很是好奇。” “这怎么行。”皇帝被她这番话说的大悦,手臂一挥,“朕把内库的那匹鲛绫纱送你。” 此言一出,众人暗暗惊叹。 鲛绫纱十年一贡,一贡一匹。 不少娘娘跟两位公主都想要,皇上都没给,竟然给了云念卿。 “多谢父皇。” 云念 卿端庄微笑,没有拒绝。 这是她应得的。 “九色莲是姑娘的了。”高国使臣亲自把九色莲送到桌上。 “交流切磋固然是好,但抄她人改名说是自己的,太过卑劣小人行径。” “使臣你觉着呢?” 使臣身体僵硬,面色难看。 金銮殿内顷刻寂静。 所有人停了动作齐刷刷看去,眼底是狂热,震惊! 太子妃太刚了! 这种场合直面开怼,还问抄袭者,抄袭为己所用是否小人行径! 这就是摁高国使臣的头,让他们承认自己卑鄙,小人行径! “怎么?使臣还有另外见解?”云念卿清冷声音平静,淡漠凉薄的目光跟在水中如出一辙。 好似真的神女垂眸。 使臣身体越发僵硬,脸色黑如锅底。 寂静中,他突然怒声发难,“放肆!” “你一小小卑贱舞女!竟然敢跟本使臣如此说话!” 说着他面向皇帝,一副要找个说法的模样,完全忽略了他口中卑贱舞女刚才在皇帝面前自称儿臣,“天盛陛下,这个卑贱舞女竟不知规矩跟本使臣这般说话,当重罚!” 万籁俱静,鸦雀无声。 一股诡异的气氛在金銮殿弥漫开来。 “看来小爷我这个卑贱之人,不配跟您这位使臣同殿而处了!” 第二十五章 我天盛太子妃卑贱,天下还有几个不卑贱的人? 霍少邪嗤笑一声,当堂站起来。 使臣微愣,认出这位是名声鹊起,风头正盛的霍小将军,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本使臣是说她。” 高国使臣直指坐在席间的云念卿,“这个女子卑贱!” 刚才夸赞云念卿的老臣“刷”站起来,苍老的脸上满是震怒,“卑贱!?” “那我们这整殿人岂不都卑贱,不能与您这位使臣待在一起了!” 众人怒气“蹭蹭”飙升,怒声接二连三,“我等卑贱之人也不配跟使臣同处!” 一个又一个站起来,皆是愤怒至极。 文武大臣从未有过的统一战线。 高国使臣看着整个金銮殿的人几乎都站了起来,一颗心狂跳。 这才隐隐发现,那个表演飞天舞的女子席位在皇帝下方。 越靠近皇帝的位置,代表着越尊贵。 使臣满脸慌乱,深觉踢到铁板。 君殇坐在席位手持酒杯,抬起的桃花眼里一片森然。 “卑贱?” 清脆张扬的声音打破平静。 清慈公主慢悠悠走到高国使臣面前,扬了扬下巴,“我天盛太子妃卑贱,天下还有几个不卑贱的人?” 轰—— 高国使臣如遭雷劈,脸色惨白。 “太、太子妃!?” 他猛的看向端坐席位的云念卿,后知后觉回想起来她自称儿臣,“太子 妃恕罪!” “是我眼拙,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太子妃!” 使臣不负刚才嚣张气焰,满脸恐惧。 “陛下,臣不知那是太子妃,臣……”使臣说话都开始结巴,许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朕竟不知在高国眼里,天盛太子妃竟然是卑贱之人。” “你们高国是准备造反吗?”浑厚的声音无悲无喜,没有情绪。 使臣吓的浑身一软,跪坐地上连忙磕头,“臣绝无此意,高国绝无此意!” “是臣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太子妃!” “高国永远是天盛王朝附属国!”使臣被吓丢了魂,一边磕头一边高呼,“天盛王朝千秋万世!” “请陛下恕罪!” 皇帝脸色平静,位居上方,不怒自威的气势荡开,“你该求的不是朕。” 使臣立马反应过来,转向云念卿,“太子妃,臣狗眼眼拙,请太子妃恕罪!” 云念卿不急不慢喝着热茶,慢悠悠放下才看向高国使臣,“使臣还没回我话呢。” “抄她人改名说是自己的,是不是太过卑劣,小人行径。” 云念卿重复着刚才的问题,这次使臣回的特别快,“是!” “就是卑劣的小人行径。” 云念卿笑了笑,“使臣初来天盛不认识我正常,所谓不知者不怪嘛。” “不过,使臣刚才那些话着实也是把我伤到了。” “你觉着要怎么弥补呢?”她侧眸看着,剪水秋眸笑意盈盈。 君殇掀眼看去,冷漠淡泊的桃花眼透着一股锐利,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 “或者说,你是故意而为之,早对我不满?” 云念卿笑的越发温柔,使臣却感觉毛骨悚然。 “来年提三层贡,恐怕不行哦。” 使臣脸色早已是毫无血色,三层已经是极限,本来还是在不会有人出来才这般说,如今却…… “四、四成?” 使臣颤抖开口,云念卿眼尾上扬,“看来,我在使臣心中的确挺卑……” “五成。” 使臣咽了咽口水,汗流浃背,额头浸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啧……”云念卿扭头就要离开,使臣哑声狂颤,“六、六成。” “不、不能再多了!” 云念卿回首,走向使臣。 轻轻拍了拍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清冷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所有人听到,“尊贵的使臣大人,以后说话记得三思而后行。” “是、是。” 使臣跪在地上抖个不停,云念卿抬头看向皇帝,“父皇觉着念卿此番处理如何?” “甚好。” 皇帝眼里尽是满意,又笑呵呵道,“看来高国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误会一场。” “来来来,爱卿都坐下咱们继续。” 高国使臣是不敢再待下去,以不胜酒力的 理由,先行告离开。 皇帝心情好没有阻拦。 高国使臣挑衅不成,被打脸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走。 晚宴又恢复了热闹,比之前更胜。 云念卿目光落在案桌上的锦盒,抬手打开,一朵莲花赫然映入眼帘。 花开九瓣,九瓣颜色各不相同。 锦盒打开开始,苏丹若的目光就一直黏着里面的九色莲。 云念卿朱唇勾出一抹不意察觉的弧度,“啪”的一声将锦盒盖上,隔绝苏丹若的视线。 刚才苏丹若那般紧张,甚至这种场合冒然出声。 这九色莲对她,果然很重要。 “白榆,收起来。” 白榆将锦盒捧在怀里,苏丹若这才敛起目光。 “念卿,你今天立大功,朕重重有伤。”皇帝龙颜大悦,笑的开怀。 云念卿笑着谢恩,“谢父皇。” 夜色弥漫,殿外完全被黑色吞噬。 高悬的明月似在黑暗中撕开了一道口子,是唯一的亮光。 金銮殿内推杯换盏,因为高国格外热闹高兴。 一直到接近天明才接二连三离开,云念卿也随之离开。 到宫门口却发现,太子府的马车早已经没了踪影。 白榆捧着九色莲气到大骂,“太子殿下未免太欺负人了!” “把车驾走了我们怎么办?” “太子府跟皇宫那么远,走回去得什么时候。” 看着周围马车越来越少,云念卿低声,“去看看有没有车夫,我们坐马车回去。” “好。”白榆立马动身。 孔明灯燃烧后坠落,夜空没了原本的明亮。 唯有一轮明月高悬。 她一身绯衣站在月光下,立于寒风中。 大臣们陆陆续续离开,云念卿孤身一人站在宫门口,形单影只的模样被不少人看到。 “卿卿。” 一道低哑轻唤响起,云念卿微顿回眸,云峰跟云夫人快步。 “爹,娘。” “你……伤怎么样?可有大碍,太子对你怎么样?在太子府可有受欺负?” 云夫人一连几问,云念卿鼻尖一酸,“还好。” “好个屁。” 云峰浑厚愠怒的声音响起,“他今天为了别的女人还把你推出去。” “现如今还把你扔在这!” “忘恩负义的东西!” “爹!”云念卿惊声低呼,爹怎么还是像边疆口不择言,这里是皇城皇宫!处处都是耳目! 以为云念卿是护着君殇,云峰恨铁不成钢,“上车送你回太子府。” “白榆去叫马车了,天色已晚爹娘早些回去歇息吧。” 云峰看了许久,没说话钻进马车,云夫人一步三回头满眼不舍。 马车行驶,里面传来云峰浑厚有力的声音,“有什么事记得往家里报信,你爹虽然老了但还没死。” 第二十六章 让你主子不想死就离我远点 马车缓缓行驶,越来越远。 云念卿低垂翦水秋瞳,眼眶早已红润。 一盏茶后,白榆回来后面跟着一辆略显简陋的马车。 “姑娘抱歉,今日新年都找不着人,白榆只找到这么一个。” “没事。” 云念卿上车。 马车缓缓行驶,皇城新春三天不宵禁,现在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马车的身影融入人潮,一道身影从拐角处走出来,旁边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你的马车小爷买了。” 男人看着银子眼睛发亮,赶忙双手捧住,“谢谢贵人。” “我家还有其他马车,贵人你还要不。” 男子垂首,半老的男人笑嘻嘻,“贵人新年快乐,心想事成,步步高升。” 说完祝贺的话,男人就拿着银两离开。 男子看着灯火通明,人潮涌动的街上轻嘲一笑,转身离开。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心想事成了。 “吁——” 马车停止,外面响起中气十足的声音,“姑娘太子府到了。” 白榆先下马车,“这是车费。” 她掏出银两递给车夫,云念卿从马车出来又拿了一锭银子,“这是新年给你的赏钱。” 车夫赶忙双手接住,“谢姑娘赏。” 云念卿将银子放在车夫掌心,轻声 低语,“让你主子离我远点。” “我夫君已经不开心了。” 车夫将银子收起来驾车离开。 “她当真这么说?” “小将军,太子妃就是这般交代。” 车夫褪去了刚才的伪装,身上是士兵服饰。 霍少邪看着士兵手里的银锭心火越来越盛,最后嗤笑一声,“搞得谁愿意靠近她一样。” “她见异思……”霍少邪怒踢凳脚,斥骂一声,“赶紧滚。” 士兵犹豫一会儿道,“这银子……” “赏给你的就是你的。” “是。” 士兵收起银子就转身离开,霍少邪喝了一口凉茶也压不下心头怒火。 “等等。” “我抽查抽查你练的怎么样。” 说着他拿起两把红缨枪,一把扔给士兵,径直往院子里走。 “霍将军!”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士兵哀嚎。 霍少邪手中红缨枪挽了一圈,杵在地上。 “第一天才不可荒废。” “将军!霍小将军!” “我孩子夫人还等着我回去呢!”士兵哀求,“下次抽查吧。” “打一场,你输了你给我十两。” “我输了给你百两。” “小将军,你这不是欺负人嘛!我哪里打得过你。” 说到此处,士 兵似明白了什么,连忙把刚收起来的十两银子捧出去,“小将军,这银子给你。” “属下就先回去了,孩子夫人还等着。” 霍少邪拿起银两的手一顿,“等等,谁要你银两!” “小爷要跟你打赌。” 那士兵的身影早就溜的没了踪影,霍少邪看着手里的银锭,满脸不屑,“小爷才没想要。” 他提着红缨枪回屋,顺势将十两银锭塞到胸口。 回到太子府接近破晓。 跟外面的热闹喜庆不同,太子府静的有些过分。 刚进门,守在门边的顾管家便出声,“云姑娘,太子让你回来后去书房一趟。” 云念卿步伐一顿,愣了两秒才道,“我知道了。” “白榆,你先回慕云楼等我。” 吩咐完便直奔书房。 一路冷清,看不着人影。 到书房,站在门口的两侍卫自动推开房门,云念卿径直走进去。 “太子哥哥,卿卿来了。” 书房只案桌上一盏烛灯亮着,有些昏暗。 云念卿步步往里走去,里面空无一人。 她的视线落在案桌后面的书架上,心跳逐渐加快。 要找的卷宗、证据极有可能在这。 书房是君殇最长待的地方,也是最不容易进的地方。 她袖口下的手锁紧又松开,缓步走到案 桌前。 试图伸手时,思绪一明。藏回还没探出的手,静静站在原地。 顷刻间,云念卿只感觉后背浸出一层冷汗。 她真是急昏了头,竟然想动手翻找。 此处周围暗卫遍布,动手必定被察觉。 以君殇疑心深沉的性子必定会追根到底。 那她花费那么多心血进太子府才没被怀疑,全部都白费。 “君哥哥,今天的烟花可真好看。” “往常都是在皇城远远瞧着,这次能近距离看多亏君哥哥了。” 欢喜的声音从书房一侧传来,云念卿抬头便见苏丹若跟在君殇旁边,笑容纯真。 此刻她已经换回了身青衣妆容素雅,也是可圈可点的淡雅美人一枚。 “太子哥哥。”云念卿声音僵硬,看到君殇好似被摁头进水的恐惧再度浮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 “云姐姐。” 苏丹若快步过去,“今日云姐姐水下飞天简直太美了!” “还有正面直刚高国使臣也太帅了。” “我早就看不惯高国,如今云姐姐此举可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她没有搭理苏丹若,直接抬头看向君殇,“太、太子哥哥,你唤卿卿来有什么事吗?” “九尾凤钗。” 君殇落座案桌前,面色冰冷,“放下。” 云念卿捂住袖口,不情不 愿,“这是父皇赐给我的。” 君殇墨眸撩开,眼底浮现一抹狠戾,“你觉着你配得上?” “可是……” 云念卿还想辩解,君殇眼里的暴戾几乎快炸开。 最后只能垂头把袖子里的九尾凤钗拿出来,放在案桌上。 君殇拿起凤钗瞧了一眼,随手递给苏丹若。 苏丹若愣住,一副惊讶不解的模样,“太子哥哥?” “你在殿上不是说凤钗好看。” 苏丹若摆手,“这个好看那也是云姐姐的啊。” “我不能要,快给云姐姐吧。” “而且我不适合这种华丽金贵的首饰。” 君殇站起来,将九尾凤钗插在苏丹若发髻,“这不挺好看。” “可是……” 苏丹若还要说什么,君殇黑沉眼眸温柔,“孤给你,你便接着。” “是。” 苏丹若喃喃应声,随即抬头看向云念卿带着抱歉的笑容。 “九色莲明日送过来。” 云念卿带着惧意的眸中辩驳,“那是我赢来的。” 君殇漆黑幽瞳古井无波,“还有鲛绫纱,也一并送来。” “那是父皇赏赐给我的!” “我已经给了九尾凤钗,君哥哥你太过分了!”她怒声控诉。 君殇靠在太师椅上,案桌上的烛灯把他的脸颊映的晦暗狠戾…… 第二十七章 去查云念卿跟霍少邪,事无巨细 “九色莲跟鲛绫纱,孤明日要看到。” 他的话语不容置疑,直接离开。 苏丹若看了一眼离去的人,又回看站在原地似大受打击的云念卿,柔声安抚,“云姐姐,我去劝劝君哥哥。” “你也别太伤心。” 走出书房余光后瞥,眼尾闪过一丝轻嘲冷笑。 愣站许久,云念卿才离开。 一边走一遍抹泪,委屈又伤心,这种状态直至新房大门关上。 云念卿放下掩面的手肘,容颜绝色的脸上挂满泪水。 水润的眼眸里的冰冷被月光照的一清二楚,没有半分伤心。 她拿出手帕,不紧不慢擦着脸上泪痕往前走去。 * 爆竹声声,街上洋溢着喜庆。 新年第一天,大家都身着新衣过新年,热闹极了。 一道声音也在街头巷尾传开。 “当真如此!?” “绝对保真,我五姑妈的妹妹的女儿的朋友是尚书府小姐的丫鬟。” “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若当真如此,我倒对云念卿刮目相待了。” “听说云念卿昨夜把高国使臣怼的哑口无言,直接摁头让他们承认抄袭是小人作为。” “而且!明年高国给咱们的进贡提了足足六成!” 昨夜云念卿怒怼高国的事传出。 说书先生看中商机立马新年开工,把云念卿大怼特怼高国的举动说的是绘声绘色。 一时街头巷尾都在讨论,掀起新年议论热潮。 “云念卿行事素来肆意,这倒是她的风格。” “除夕宫宴啊,还有皇上跟那么多大臣,也就云念卿敢这么做!” “憋了那么久的气终于出了,实在是深得我心,畅快极了!” 天盛之人对高国厌恶已久,跟屎苍蝇一样在周围就是打不走,膈应坏了。 云念卿此举就是深得人心。 经过口口相传,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堪比亲临现场的演讲,大家对云念卿的喜欢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人美做事还猛,咱们天盛就缺这种人!” “什么大国天威不跟番邦小国计较,越是不搭理他们越来劲!” “这次看他们还敢不敢抄了来恶心我们!” 有了滤镜加持,云念卿的特立独行跟张扬性子,都变得可爱了。 外面讨论的热火朝天,云念卿完全不知道,睡的昏昏沉沉。 一台台的赏赐在众人视线下抬进新房,惹无数人艳羡。 大太监命人把东西放下后便回宫复命。 白榆一件件清数,记录在册等云念卿醒后给她过目。 丫鬟们暗地里忍不住感叹,“鲛绫纱啊!” “那可是千金难求,有价无市。” “整个天盛就一匹。” “我只听过。据说轻如薄纱,冬暖夏凉,流光溢彩像藏着星辰大海。” “你就看着表面。” “鲛绫纱水火不进,刀枪不入。” “好想看看。”丫鬟满脸期待,旁边之人看了她一眼,“也就想想吧。” “那种东西都是私藏的。” 皇宫御赐之物无数抬,其中知道的就鲛绫纱。 但只鲛绫纱都足以让人艳羡眼红。 “云念卿此番算是给我们天盛出了口气。” “新年第一天最高兴的消息,哈哈。” 那人大笑,直呼痛快解气。 住在驿站的高国使臣自然也听到了,有不少好事者直接在驿站外扯开嗓子讨论。 不怕知道,就怕他不知道。 驿站厢房臣脸色青黑,双手握的发抖,“六成进贡!” “这个云念卿胃口实在是大!就不怕吃不下!” “哼,一个不得丈夫宠爱,大庭广众献舞的女子还敢如此猖狂!” * 夕阳西下,漫天橙红 太阳的余晖从木窗洒进书房,照在靠窗的棋盘上。 “现在皇城没有不适声音出 现。” 开阳将皇城热议之事一一禀报,“如今大家对云姑娘非常喜爱。” “嗯。” 君殇不紧不慢应声,似想到什么手中落棋动作顿住,浓密纤长睫毛撩开,“去查查云念卿跟霍少邪的事,事无巨细。” “君哥哥。” 一道声音从屋外响起,青色身影款款而来。 开阳立马后退离开。 “新年吉祥。” 苏丹若蹲身行礼,眨巴着眼睛很是俏皮。 “若儿怎么来了,昨晚回来那么晚不多歇息会儿。” “歇息过啦。” 苏丹若脚步轻快,停在君殇身边,“昨夜君哥哥喝了酒,我想着醒来应该会头痛,便让初夏备了些解酒汤。” 说着她招了招手,初夏把解酒汤呈上去。 她端着放到君殇跟前,“喝了会舒服很多。” 君殇垂眸看了一眼白烟袅袅的解酒汤,黑眸浮现柔意,“若儿有心了。” 苏丹若有些不好意思,“举手之劳啦。” “君哥哥。” 苏丹若走到君殇对面坐下,柳叶眼里闪烁着好奇,“鲛绫纱是什么样子的呀?” “我听大家说不进水火,刀枪不入都快好奇死了。” “鲛绫纱只在古籍上看到过记载,还从未见过实物呢。” “君哥哥让若儿开开眼呗。”她双手撑着下颚,一副迫不及待想一睹的模样。 君殇目光从热气腾腾的解酒汤转向苏丹若,狠戾的眉宇间是与之不相配的温柔,“若儿喜欢鲛绫纱?” “就是好奇啦。” “喜欢吗?” 君殇磁声询问,黑眸凝视。 苏丹若笑眼弯弯,“当然喜欢啦。” “鲛绫纱哎,谁都喜欢。” “把鲛绫纱送到倚梅园去。” 没得到回应,君殇狭长眼眸微抬,幽瞳深黑明明没有情绪却让人背脊发寒。 一个侍卫踌躇上前,“殿下,鲛绫纱不在我们这。” 君殇眸色逐渐黑沉,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孤的话现在不管用了。” 君殇扔下手中棋子起身离开,“若儿你先回,鲛绫纱一会儿就送到倚梅园去。” 苏丹若抬着下巴笑容妍妍,也离开了书房。 一股寒风吹进书房,解酒汤升起的白烟瞬间被吹散,又重新升腾。 “殿下您怎么来了?” 看到君殇,清理积雪的白榆连忙停住手中动作。 “殿下,白榆去禀报姑娘。” “不用。” 君殇冷声,白榆不敢再继续往前跑只能跟在后面。 “云念卿,你当孤的话耳旁风?” 第二十八章 你在忤逆孤? “让你将九色莲跟鲛绫纱送过去。” 云念卿故作迷迷糊糊睁眼,这么晚才来,可真是让她好等啊。 她慢吞吞坐起,声音有些闷,“我已经把九尾凤钗送出去了。” “你在忤逆孤?” 他眉宇间戾气闪烁,云念卿拽紧被褥,声音哽咽艰涩,“我没有。” “九色莲是我赢来的,鲛绫纱也是我赢了皇上给的赏赐。” 她抬头看向君殇,眼睛已经红了一片,“都是我自己得来的。” “你自己?” 君殇突然发笑。 如此模样云念卿眼睛红的更厉害,满腔怨气化为怒火,哽咽低吼,“太子哥哥,你就非得这样吗!”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就没有消一点点气吗?” 她泪眼朦胧,“因为我求了赐婚,所以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已经努力在弥补了!我已经在改了!” 她倔强抹去脸上泪痕直直而视,眼里是受了无尽委屈极不公平待遇的控诉,“那明明是我自己赢来的!” 这声低吼似用尽了她所有力气,也用尽了所有勇气。 直视的目光缓缓垂下,寝宫内只有压抑的抽泣声。 君殇半垂的桃花眼一片漠然。 静默许久, 云念卿丝毫不顾及形象的用袖子擦拭眼泪,掀开被褥哑声道,“我去给太子哥哥拿。” 诉说不甘发泄完怨气后,卑微低头。 起身间,肩头衣襟半滑,结痂的伤痕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君殇负立的手微捻,磁性声音淡淡,“一件东西一个条件。” “孤可允你两件事,加上之前一个,就是三个。” 云念卿背对的动作一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好。” 云念卿快速起身,君殇冷眉瞥了一眼身后侍卫。 侍卫一愣,瞧见穿着里衣香肩半露就爬起来的云念卿,赶忙背过身去。 抱着两个锦盒出来,云念卿将其放在桌上打开。 一个装着九色莲,一个则是整匹鲛绫纱。 “东西都在这了。” 君殇冷声,“把东西收起来。” 侍卫转身,看到云念卿还是那身里衣连忙背身,最后全程垂首把两个盒子抱住。 云念卿双手捏在一起有些局促,带着小心翼翼,“三个条件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跟上回一样。” 意思是除了喜欢她跟不供血,其他的都可以。 云念卿忙点头,“我知道。” “那我现在就想兑换一个条件 。” 她明亮的眸子似刚从水里捞出来,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 云念卿鼓起勇气抬头,眸中写着跃跃欲试,“我想太子哥哥今晚陪我出去逛街。” 万籁俱寂。 殿内静的可怖,呼吸声仿佛都能听到。 久久没有回应,云念卿一颗心忐忑不已,结结巴巴补充道,“就、就去街上玩,看花灯、逛街什么的。” “天明就结束,不、不……会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君殇深邃眼眸黑如点漆,“孤说的除那以外,可允任何事。” “你想好了?” “想好了。”云念卿重重点头,“我兑换一个,想太子哥哥今晚跟我逛街。” 君殇没有回应转身离开。 云念卿脸上喜色瞬间退去,落寞低语,“果然,还是我太贪心了吗。” “早该知道如此的。” “还愣着?”君殇冷声,头也不回。 云念卿懵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狂喜充斥脸颊,高兴的满脸充血发红,回应的声音激昂,“好!” 她一下冲过去,这才注意到还没穿外裳,不好意思道,“麻烦太子哥哥等我一会儿。” “就一小会儿,我穿好衣裳就来。” 君殇踏出寝宫,云念卿赶紧 翻箱倒柜,“白榆,快看看我穿哪件好看。” “红色蓝色?” “蓝色太清淡,今天是新年,还是红色的吧。” 云念卿自言自语换上然后跑到梳妆台旁坐下,“白榆快给我梳个好看的发髻,我要跟太子哥哥出去逛街。” 白榆站在后面为云念卿挽发,她声音中充斥着狂喜,眼里却毫无波澜。 看到的一瞬,白榆寒毛炸起。 “还愣着干什么,快呀!太子哥哥一会儿该等着急了。” 云念卿透过铜镜看着身后人,声音是急促欢喜,眼里却是淡漠平静。 白榆忙道,“姑娘稍等,白榆一定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 梳好发髻,白榆将额饰带上。 黄金细链镶嵌着红宝石,波浪般从发髻两旁往后走,细长流苏从额链末端垂下衬出脖颈纤细白皙。 红金的眼妆将云念卿的艳勾勒出十分,上挑的眼线带着极致的攻击性,又艳又冷。 额头红色花钿更是让整个美艳不可方物,美、艳带着娇。 口脂颜色稍浅,一眼看去目光集中那双似眼含秋水的翦水秋瞳中。 “可以了。” 云念卿摸着一侧到锁骨的流苏推开殿门。 君殇高大的背影映入眼帘,她直勾勾看着 ,掩不住的喜色,“让太子哥哥久等了。” 君殇侧眸,从那双浓墨重彩的双眼上一扫而过,随后径直前行。 云念卿紧跟旁边,朝后吩咐道,“白榆你就在家里。” 白榆止住了跟上去的步伐,侍卫也识趣止步。 晚霞笼罩在二人身上。 一黑一红,一个冷峻凌厉,一个娇小美艳。 真是好一对璧人。 二人从新房走出去,并肩而行被无数侍女侍卫瞧见,表面行礼波澜不惊,心底却早已是狂风海浪。 这太子府,只怕要变风向了! 二人静默,都没出声。 云念卿安安静静跟在旁边,脸上是呼之欲出的欢喜。 夕阳的余光将二人影子拉的欣长,云念卿微微偏头。 地上她的影子,便靠在君殇影子的肩膀上。 她缓缓伸手,地上的影子也伸出手,慢慢抱住另一道高大的影子。 她错位的动作,地上她的影子靠在另一道影子的肩膀,手也搂住对方的腰。 瞧着影子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人,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看着影子上的小动作,君殇忽然回首。 云念卿吓的猛然收手,艳丽惑人的脸上是与之不符的无邪的傻笑,“太晒了,我给殿下挡挡。” 第二十九章 云念卿,收起你不该有的小心思 她目光闪烁,避开前方来的视线。 君殇看向即将落下的残阳,继续往前走。 云念卿立马跟上,微微偏头,地上二人的影子又靠在一起。 所有的小动作,被君殇尽数收入眼底。 云念卿跟君殇前脚出太子府,后脚整个太子府彻底炸开了。 “云姑娘跟殿下一起出去逛街了!” “我就说殿下跟云姑娘迟早的事。” “那么美的妻子,又一腔深情爱的热烈,换谁谁能顶住啊。” 大家讨论的热烈,丝毫没发现墙角一道身形悄无声息离开…… 夕阳落下,霞光散去,天色渐渐黑沉。 即便如此,街上还是川流不息,热闹非凡。 云念卿跟在君殇身边,一路引无数人投来惊艳目光,即便是夜色昏暗也掩不住二人好颜色。 “那对夫妻好样貌啊,生出的孩子得多漂亮。” “那不得跟个小仙童。” 一路上有夸云念卿容颜绝色,也有夸君殇剑眉星目、俊美无双。 还是头一回出现这种声音。 偏偏离两个正主还特别近,想不听到都难。 君殇入鬓剑眉微皱,戾气隐隐浮现似乎是厌恶这样的吵闹,这样的场合,以及这样的声音。 注意到这点,云念卿快步走到街边的小商贩旁,目光一一扫过摆放的面具。 最后目光锁定两张狐狸面具,拿起来朝君殇摇了摇,转头对商贩道,“我要这两个。” “好嘞,这一个狐狸面具二十文。” “两个嘛。” 商贩见二人引来无数人注视,笑呵呵道,“算你三十文吧。” “谢谢,新年大吉,恭喜发财。” 给少了十文,云念卿本就好的心情更是大好顺嘴说了句吉祥话。 正准备掏银子,她手中动作僵住。 一直都是白榆跟在后面付钱,云念卿从来不带银两,根本就是身无分文。 她扭头看向站在后面的君殇,觉着他付钱的可能性不大,只能将面具放下。 商贩见此询问,“姑娘我瞧你挺喜欢的呀,怎么又放下了。” “就……” 云念卿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将耳坠取下来一只递给商贩,“今天出来的急没带银两,就用这耳坠抵吧。” 商贩看着金光闪闪的耳坠,笑的嘴都快裂开了,“好……” 刚说好,手中的耳坠就被一只手拿走。 他眼神黏在耳坠跟着过去,“哎不能……” 随即又是一两银子放在台板上,“不用找了。” 商贩虽然心疼更值钱的耳坠没了,但听到一两银子不用找瞬间笑开怀。 君殇把耳坠放在台桌上,声音凉薄,“府里可不是让你这么败。” 云念卿嘻嘻一笑,似完全听不出他的冰冷责备,将耳坠重新带上,“谢谢太……” 本来想说谢太子哥哥付钱,但现在在外面,太子哥哥不能叫,最后哽了好一会儿省去了太子,“谢谢哥哥~” 哥哥二字让君殇睫毛微颤,撩开眼帘,云念卿拿着面具在脸上比划。 “这还是您头一回送我东西呢。” 她理所当然把君殇付钱的东西,当成送的礼物。 将面具带上,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白皙下巴跟樱唇。 云念卿顺势将另一个男款狐狸面具递过去,“哥哥也带上吧。” “您生的玉树临风,太扎眼了,都是人围着我们看。” 君殇看着递过来的狐狸面具,眼底浮现一片阴影。 见君殇没有要接的意思,云念卿准备收起来。 收手时,骨节分明的拿起面具。 云念卿眼尾划过一抹笑意,种下的种子,似乎是有发芽的迹象了呢。 同样的半张面具,遮掩了上半张脸,露出薄唇跟轮廓分明的下颚。 就半张脸都能窥出面 具之下的人是何等龙章凤姿,俊美无俦。 “果然,这面具也挡不住哥哥的风姿。” 得了赏的商贩连声附和。 君殇将面具套上便继续往前走,云念卿小跑跟上。 商贩连声说恭喜的话,“夫人公子新年大吉,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他的声音极大,走了一段距离的云念卿听到捏了捏滚烫的耳垂。 “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听到叫卖声,云念卿快步跑去,刚跑两步又悻悻折回,语气娇嗔,“太……哥哥,给我点银子吧~” “我出门太急忘了带。” “回去就还你!”她一副保证会还的模样,艳绝惑人的脸上那双明眸忽闪忽闪。 似乎是在撒娇卖萌说求求了。 君殇眸色冷漠,带着厌烦直接将钱袋子丢过去。 云念卿双手接住笑的更加真挚了,“谢谢哥哥!” “哥哥最好了!” “大爱哥哥!如果要把这个爱加个期限,那就是一万年!” 君殇掀开眼帘,眸中情绪难以窥测。 抬眸看着往冰糖葫芦摊贩跑的云念卿,声音都带着欢喜,“两串冰糖葫芦。” “好?” 看着万千灯火,人潮中的红色身影君殇凉薄 冷声,“给点甜头就忘记,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痛。” “云峰竟养出这么蠢的女儿。” “哥哥~” 云念卿咬了一口糖葫芦,手上另一串递给君殇,“糖葫芦可好吃了,又酸又甜。” “不吃。” 他声音冷如冰窖,没有接住。 云念卿眉头轻挑,跟在后面卖力推销,“哥哥你真的不吃吗?” “很好吃呀。” 君殇没有应声,云念卿声音低了些有些落寞,“好吧。” 随即又恢复正常,快步越过君殇来到前面一个小男童旁边,“小朋友,姐姐给你一串冰糖葫芦。” 小朋友一脸惊喜,拿着糖葫芦高兴的不行,“谢谢姐姐!” “你应该谢谢后面的哥哥。” 云念卿指了指后面君殇,“本来是那位哥哥的,他不喜欢吃所以就给小朋友你啦。” 小朋友向后看去,肉乎乎的脸上笑纯粹又灿烂,“谢谢哥哥!” “哥哥姐姐新年大吉!” “真乖。” 云念卿摸了摸小男孩脑袋,回到君殇身边,“那个小朋友好有礼貌,好可爱。” “哥哥你喜欢小孩子吗?” 君殇脚下停止,狭长桃花眼骤然阴鸷,暗含警告,“云念卿收起你的小心思。” 第三十章 有些来历?我倒要看看有没有本公子有来历! 狠戾眉眼带着彻骨寒意,云念卿浑身一颤,脸上笑容极速褪去。 君殇冷眼,大步流星离开。 云念卿快步追上,忙声道歉带着哽咽,“对不起。” “我错了,太……哥哥你别生气。”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有这些小心思了。” 她追在君殇身旁,一边认错一边保证,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哥哥……” “快闪开!” “马受惊了!” 一道惊恐吼声响起,街上的行人连忙躲避。 追着君殇的云念卿下意识看去,只见那匹不受控制的马,直冲吃糖葫芦的小男孩。 她面色一变,极速跑去,拉住小男孩手臂猛然一拽。 驾马之人勒住缰绳,疯马两蹄登空突然转了方向。 原本该向前的马蹄,落向旁边一大一小的两人。 “啊——” 众人看着马蹄踏下惊恐嘶吼。 人群中,君殇眉眼漠然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有出手的迹象。 云念卿瞳仁深缩,猛的推开拽住的小男孩。 君殇狭长眼眸深眯,看到马蹄下已经来不及躲避的身影,抓起身侧商贩摊上的发钗一扔。 马蹄踏下的动作停在半空中,马脖插着一根木簪,鲜血直淌,最后软软 倒下不停抽搐。 前方的云念卿双目失神,瞳仁散焦,似被吓的魂飞魄散,无人瞧见的暗处却是闪过一得逞的笑。 “孩子!” “我的孩子!” 一个中年女子嚎着跑出来,跪在地上抱着拿糖葫芦的小男孩,哭的泣不成声。 “让你别跑!” “跟你说了别乱跑!你跑什么!” 小男孩看到自家娘亲哭,也跟着哭,“娘……” 他软乎乎的小手手拭去娘亲泪水,“我听娘亲话,娘亲别哭了。” “我不乱跑了。” 女人抱紧声泪俱下,瞧见旁边云念卿松开小男孩,“谢谢姑娘救了我孩子。” 说着她一把摁住小男孩的脑袋,“快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 云念卿僵硬动了动,似这才有知觉,喃喃摇头,“无事。” “哎哟,我的少爷你没事吧?” 急哄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钻进来把刚才摔下马的男子扶起。 “我的天!少爷你怎么摔了,老爷夫人知道我死定了!” “摔哪儿了。” 被扶起来的男子一身锦衣华服,一看就来头不小。 周围的人纷纷噤声,连谴责都没有。 “这个狗东西不是被驯服了,怎么还……” 男子看着倒在地上,脖颈鲜血直流快咽气的马大怒,“谁!” “谁把我的爱马弄死了!?” 他震怒狂吼,目光最后落在跪在地上的女人和小男孩身上。 “找不到人就找你们。” “那人伤我爱马,也是为了救他!” 男子直指小男孩,女人忙把儿子搂紧怀里。 “少爷,公子,是你的马差点踩到我儿子身上。” “有人出手不小心伤了你的爱马,也是为了阻止伤人。” 那衣着富贵华丽的公子哥大笑两声,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这贱民伤就伤到了。” “你儿子的命,比不上我爱马的一根毛!” “把这小男孩发卖了。”公子哥令下,身后的两个侍从立马上前。 中年女子紧紧搂住自己儿子,“不可以!” “是你的马先要伤人。” “你的儿子,配跟我的爱马比吗?” 这番话,讽刺极了。 人命,比不上马命,却又是现实。 “我的爱马乃是万里挑一的顶级品种,几百两黄金买回来的。” “把你跟你儿子卖了都赔不起!” 街上围观众人埋首,皆是不敢出声。 这种情况太多了,已经是屡见不鲜。 “不要带走我的儿子,不要……”女人抱着孩子大哭,公子哥狞笑,“好啊,你把伤我爱马的人找出来,我就放了你儿子。” 此言一出,所有人纷纷后退,生怕被牵连。 怕女人救子心切,随意指认。 女人哭的泣不成声,含泪摇头,“那人是为了救我孩子,你这是让我恩将仇报!” “好重情重义啊。” 公子哥怪笑连连,“那就用你儿子的命抵我爱马的命吧。” “你们说呢。” 公子哥朝后面珊珊来迟的同伴们提议。 后面三个人勒住缰绳,“真是可惜了一匹骏马,就这样没了。” “苏少爷买这匹宝马花了不少银子吧?” “小金库都掏空了。” 越想苏少爷越生气,原本发卖改为偿命,“让这个小崽子给我爱马偿命!” 两个侍从把女人拽开,从怀里抢走小男孩子。 一时间大哭声一片。 女人在哭,小男孩也被这场面吓到嚎啕大哭,声音洪亮刺耳。 “吵死了!” 苏公子不耐烦低吼,两个随从一人拽开女人,一人将小男孩拉出来。 “不要!我的孩子!” 云念卿冰冷视线掠过一众公子哥,伸手摁住被拉走的小男孩,清冷声音 没有一丝温度,比四周吹的风还寒凉,“新年第一天见血对公子也不吉利。” “不如和气生财。” “你看这样如何。” 云念卿上前一步,将扣住的小男孩拉到身边,“我替这小男孩赔。” “你这爱马买成多少,我替他赔给你。” “对呀。” 周围的人低声符合,“今天可是新年第一天,和气生财嘛,见血不吉利。” 苏公子看着走出来出头的女子,虽然带着半张面具,衣裳绸缎跟头饰皆是不凡。 后面的同伙也看出女子小有身份,上前劝道,“苏公子,今天是新年见血不吉利,不如就这样。” “这位姑娘看着有些来历。” 本来有些动摇的苏公子,听到最后一句话面露蔑笑,“有些来历?” “本倒要看看,多有来历!有没有本公子有来历!” 苏公子如此说,后面三人便没再劝。 “现在晚了,本公子就要他给我的爱马偿命!” 女人低声呜咽哭泣,云念卿狐狸面具下的翦水秋瞳含笑,好声好气道,“大家各退一步嘛,和气生财。” “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杀了那小子!” 侍从得令要抢强,云念卿一手扣住小男孩肩膀,藏在狐狸面具下的双眸锋芒尽显—— 第三十一章 皇城之中,闹市纵马!去请京兆尹来 “皇城之中,闹市纵马。” “去请京兆尹来。” 一片静谧,鸦雀无声。 人群中一位衣着朴素干净的清瘦男子上前一步,“小生这就去帮姑娘请京兆尹来。” 云念卿颔首,“多谢。” 一时间,街上气氛紧张。 跟在苏公子后面的三个公子哥都有些怵了,天盛国法,闹市纵马乃大罪。 会被严罚。 比之三位公子哥,苏公子却半点不惧,大笑道,“哈哈,京兆尹?” “叫来京兆尹就有用吗?” “哦,的确有用,你们能快些下大狱。” 云念卿樱唇勾出一抹笑容,虽然看不清全脸,但也能窥测出面具下的笑容森森。 人潮中,君殇静静看着立于灯火阑珊处,背脊挺直的身影。 狭长桃花眼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双方僵持,女人哭的声音沙哑,“姑娘,你快走吧。” “别到时候把你也牵连进来,那就真是罪过了。” “他得罪不起的。” “哦?”云念卿轻笑,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安抚,抬眸看了一眼,“我也没想得罪嘛。” “来了来了!” “京兆尹来了!” 一道惊呼声响起,原本围城一团的大家往两边散开 让出一条路。 云念卿单手负立,见眸含怒火被打搅了好事模样的京兆尹,大步流星而来。 “当街纵马!” “谁敢在新年春节当街纵马!” “京兆尹,好久不见。”苏公子笑嘻嘻道。 京兆尹沿着声音看去,看到苏公子捂了捂额头,“怎么又是你。” “苏公子啊,是出什么事了啊?” 京兆尹一脸小心,生怕惹了对面不快。 苏公子蔑笑看向云念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否天经地义?” 京兆尹笑着道,“自然天经地义。” 苏公子指着已经没了气息的马道,“我的爱马因为那个贱民而死,他是不是该偿命。” 京兆尹目光沿着指引看去,就见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小男孩。 “这……”京兆尹犹豫,苏公子催促道,“是不是。” “苏公子……”京兆尹为难,“这马命跟人命不能相提并论吧?” “不能?” 苏公子愣了一秒,随后道,“的确是。” 京兆尹松了一口气,这么多人他要是敢应绝对能引起暴动。 苏公子有老爹有姐姐做后台,可他没有啊。 “那个贱民的命怎么能跟本公子的爱马相提并论!” “可是人家姑娘说了,赔你银两 。”清瘦书生愤愤不平,苏公子觑了一眼,“穷酸书生。” “本公子我不要赔偿,就要他偿命!” “京兆尹,你还不判。” “这、这……”京兆尹左右为难,“就、就偿命吧。” 此言一出,女人直接瘫软倒在地上,凄厉痛苦,“我的孩子。” “你们官官相护,草菅人命。” 女人不知从哪儿爆发出一阵力气,直冲苏公子,“我杀了你们。” 云念卿眸色一沉。 “不可!” 她一把拽住冲过去的女人,“不要冲动。” 当街纵马本来是他们的错,可一旦动手就立马对调。 女人掩面痛哭,“我也不想,可我的孩子……” “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以命相博。” 男孩见自己娘亲哭了,迈着小腿跑到自家娘亲旁边,牵住大手递出糖葫芦,“娘亲别哭。” “给你吃糖葫芦,酸酸甜甜很好吃的。” 女人跪在地上把小男孩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在场不少都是有自己孩子的人,看到如此场面忍不住偷偷抹泪。 “这苏公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都说赔了,偏偏要偿命。” “京兆尹也不是好东西,偏袒权贵官官相护。” “我们百姓 的命竟然还比不上畜生的命。” 周围爆发一阵议论,京兆尹见情势不对呵斥道,“杀人偿命,本就如此。” 云念卿目光射京兆尹,“你刚才说什么?”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什么?”云念卿再问。 京兆尹有些不耐烦,“杀人……”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云念卿冷声,“你也说了杀人偿命。” “这个畜生是人吗?” “就是!” 围观之人高声附和,京兆尹见此脸色一黑,“谁再敢起哄扰乱秩序,立马收押大牢!” 登时,所有附和声戛然而止。 “京兆尹怕不是老糊涂了吧。”云念卿冷笑一声,“扰乱秩序的不是在你旁边吗?” “老糊涂了就辞官反乡,颐养天年,把机会让给后生嘛。” “大胆!” 京兆尹怒斥一声,“你竟敢辱骂朝廷命官,以下犯上!” 女人一听“刷”的站起来,“姑娘别说了,我们平民百姓哪里能跟官斗。” “你快离去吧,不要被牵连了。” “孩子,娘无能。” 女人碰着小男孩亲了亲额头,慈爱的眼里是抱歉,“我们来世再做母子。” 女人看向京兆尹,满目毒辣,“我们会在阴曹地府等着你们!” 她一把拉起小男孩往墙上撞。 “快拦住她们!” 人群中一个身影冲出,拽住带子撞墙的女人。 二人被拦了下来,众人紧绷的心放了下去。 事情再次陷入僵局,无解之境。 云念卿回首,人群后,那道高大带着估狐狸面具的黑色身影格外显眼。 她眺望而去,狐狸面具下的双眸藏着无数情绪。 似求助,似求帮忙。 最后还是没开口。 好像知道,就算求了也无济于事,对面不会帮忙。 她敛起视线,收回带着求助的目光。 “先把这对母子收押。” 京兆尹也退了一步,先收押再无人之时处理。 苏公子那边也同意了这个决定。 京兆尹带来的人将母子二人围住,苏公子狠毒目光转向云念卿,“还有她!” “她包庇杀人犯。” 苏公子黑白颠倒,指路为马。 云念卿盯着京兆尹,目光锐利,语气寒芒,“你可知包庇闹市纵马是什么下场?” 京兆尹面色一紧,似有惶恐,呵斥下令,“把这个人一起押入天牢!” “押我?” “可能要麻烦一下大人。” 云念卿冷声慢语,纤纤玉手摘下狐狸面具,“到太子府提人。” 第三十二章 太、太子府?你是…… 面具摘下,众人一阵冷吸。 锋芒迫人的美艳让众人心跳漏了半拍,那句太子府提人,更是如炸弹在京兆尹一等人脑海里炸响。 “太、太子府?你是……” 京兆尹说话都不利索,后面的三位公子哥脸色煞白,唯有苏公子还是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或者,去将军府通知一下我爹也行。” 在太子府,将军府的爹,生的姝色无双。 几个信息组合。 京兆尹大骇,慌忙行礼,“下官拜见太子妃!” “不知太子妃来此,有失远迎!” 轰—— 京兆尹的话如同热油锅溅了一滴水,全场瞬间沸腾,“太子妃!?” “就是那个喜欢太子到疯魔的云念卿?” “不,是怒刚高国的云念卿!” “对对对。”一等人激动极了,“第一美人,名不虚传!当真是倾城之色!” “迎?” 云念卿哂笑冷声,“往大牢迎?” 京兆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下官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呢!” “包庇当街纵马,恐吓百姓,黑白颠倒。” “我会将你所作所为禀报皇上。” 京兆尹身体一软,跪坐地上,满脸惨白。 那三个公子哥纷纷低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唯有苏公子昂首挺胸,扬着下颚。 “初一新年,闹市纵马,差点伤人,反咬一口 。” “你的后台有多大,去跟皇上说吧。” “你敢!”苏公子扬声呵斥,“不过是被殿下厌恶的太子妃。” “你可知我爹是谁!我姐姐是谁!” “还不走。” 磁性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云念卿回首眺望,人群之后那道身影还等着。 云念卿笑眼弯弯,万千灯火映的她明眸璀璨,“太子哥哥!” 她高声应着,边跑边回首,朝女人跟小男孩道,“你们快回去吧,没事了。” 围观的百姓自动让开一条路。 云念卿提着群身跑去,裙诀翻飞,似倦鸟归林。 “好啦。” 她停在君殇身旁,笑容明媚,“那个人太坏了,耽误了我跟太子哥哥逛街。” 一声太子哥哥,引全场注目。 众人神情激动。 万千灯火,男的一身黑袍天潢贵胄,女的衣着绯红浓稠迭丽。 君殇深邃桃花眼看着笑颜如花的人,锐利好似能看透一切。 “我们快走吧,耽搁了好多时间呢。” “这段时间能不能不算呀。”她美艳惑人的眸子直直看着,清澈又干净。 君殇敛目直走,吐出冰冷两字,“不能。” “好叭。” 云念卿喃喃应声语气丧丧的,随即又展颜,“不过已经很好啦。” “谢谢太子哥哥~” “闹市纵马,把这群人押入大牢。” 京兆尹出声, 众人欢呼。 “殿下!” 一道惊吼求救声压下所有欢呼,“太子殿下!” “我是苏和!” “我姐姐是苏丹若啊!” 苏和的声音传遍四周,欢呼声戛然而止。 街上鸦雀无声。 跟在君殇身旁的云念卿脚下一顿,抬头看向君殇。 苏和。 苏相的儿子,苏丹若的弟弟。 难怪能在皇城横行,京兆尹都得笑脸相迎。 君殇没有止步,就像听不到后面的呼唤。 “不逛了?”君殇回首,看着拉开一段距离的云念卿冷声,“那就回去。” “逛!” 云念卿急忙出声,“肯定逛!” “我用了一个条件换的呢,太子哥哥你休想耍赖!” 云念卿盯着他,完完全全一副小女儿姿态。 跟刚才面对苏和,救小孩的飒爽强势完全不同。 她的温柔软声,只在君殇面前出现。 “苏和。” 清脆温柔的声音忽的响起。 云念卿脸上笑容缓缓消散,旁边君殇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一双素手掀开车帘。 众人视线被其吸引,只见一位身着青黄衣裳的女子下车。 “姐!” 看到苏丹若,苏和就像是看到救星,哭的满脸泪水,“姐姐。” “怎么回事?” 苏丹若轻声询问,苏和僵了 半天也没说话。 旁边百姓替他出声,“他闹市纵马,差点伤人!” “京兆尹要押他下大狱呢。” 刚说完,旁边之人撞了撞他的手臂,“苏和的姐姐,苏丹若。” “太子深爱的那位。” 他的声音不小,周围都听到了。 君殇跟云念卿也听到了。 “姐,殿下在那边呢。” 苏和指了指君殇的方向,苏丹若顺势看去,有些惊讶,“君哥哥?” 君殇转身过去,语气温柔,“若儿你怎么出来了?” “你身体不好,不该来这闹腾的地方。” 云念卿站在原地看着那道高大身影越来越远,走向另一个人。 “新年第一天嘛,本来想叫君哥哥一起出来逛逛。” “侍卫说君哥哥出去了,我闲的无聊也出来看看。” “这不,就看到了苏和。” 苏丹若看着苏和,温柔中带着严厉,“闹市纵马,你又想爹爹的鞭子了是吧。” “幸亏是没伤到人,否则爹爹能让你半月下不了床。” “差点伤到哪位?” 有人指了指抱着小孩哭的女人,“就是那个孩子。” “幸亏是被太子妃救了。” “云姐姐?” 苏丹若轻松一笑,“幸亏云姐姐救了,否则苏和你死定了。” 她走向抱在一团的两人,“小朋友好可爱啊。” “吓坏了吧。” 她想伸手摸 小男孩脑袋,被女人抱着躲开。 苏丹若僵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回,“我弟弟顽皮,我代他像你们道歉。” 说着拿出荷包递过去,“这是一点心意。” “小朋友受了惊吓补补身体。” “我不要。”女人抗拒冷声,掩不住的厌恶。 云念卿扬声,“收着吧,买点东西哄哄小孩。” 女人才收下荷包。 “苏和,快过来给人道歉。” “姐!我凭什么……” “过来!”苏丹若面色严肃,既是温柔姐姐,又处事严厉不偏袒,“给人道歉。” “当街纵马还差点伤人,你皮痒了。” 被苏丹若压着,苏和不情不愿道,“抱歉。” “京兆尹,这件事就如此吧。” “苏和他知错了,也幸亏那个小男孩没受伤,我会让爹爹禁足严加管教。” 云念卿站在后方看着苏丹若出现后,事态一百八十度转变,眉头微挑。 示弱道歉,对犯事的弟弟严厉,不偏袒。 着重提差点伤人,小男孩没受伤。 此番行为,高啊。 看来,得重新审视一下这位弱不禁风的苏姑娘了。 “这……”京兆尹面色为难,旁边竟然有声音符合,“既然苏和道歉,又保证不会再犯就这样把。” “新年和气生财。” 京兆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看向君殇,“殿下你看……” 所有人齐刷刷看去…… 第三十三章 苏和,太子殿下果然深爱你姐姐 苏丹若温温柔柔的眸子带着请求。 “便如若儿所说。” 云念卿轻嗤一声,果然如此。 “太子哥哥……” 她抬头望着,眼底带着些难以相信,“苏和闹市纵马,差点伤人,就这样草草揭过?” “他刚才差点伤人有错在先,还想杀了那个小男孩!” “若不是我拦着……” 对着君殇越发黑沉的幽瞳,云念卿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完全止声。 抱着小男孩的女人见此出声缓和,“太子妃没事,那位小姐给我们道歉还赔偿了。” “这一笔钱,我跟孩子日后很长一段时间会衣食无忧。”她含泪带笑,“我们接受和解。” 云念卿眸子半垂,张了张嘴终究是无声。 这便是现实。 能到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很好了,苏丹若后面有君殇撑腰,苏和就不会有事。 “对不起,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 苏丹若清脆的声音温柔,柔柔弱弱的天生就能让人生出好感,“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没事。”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为其说话,“又不管你的事,谁家还没个闹腾的弟弟。” 京兆尹带着人离开,围观的百姓也继续逛闹市。 只是眼神时 不时往那边瞟。 现场版的她爱他,他爱她。 狗血故事大家都爱,还是皇室版本。 “还不快回去面壁思过。”苏丹若严厉呵斥。 “知道了。” 苏和哭丧着脸离开,脸上不服明显,后面的三个从一个也跟着离开。 “苏和,太子殿下果然深爱你姐姐。” “我以为这次死定了,结果你姐姐都没跟殿下开口,殿下就同意了。” “反观那云念卿,刚才被我们那般说太子殿下都没出面。” “这差别对待!” “苏和,你小子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们。” 几个公子哥恍若无人讨论着。 云念卿跟苏丹若这边是完完全全尽收耳底。 苏丹若温柔似水,声音清脆,“君哥哥跟云姐姐一会儿要去哪儿逛,若儿能跟着你们一起吗?” 云念卿抢在君殇前开口,“不能!” 说完,似怕君殇生气般补充道,“我们去的地方比较闹腾,苏姑娘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去歇着吧。” “君哥哥……”苏丹若看向君殇,眼底渴望明显。 无人可见的地方,云念卿唇角勾出一抹凉笑,随即垂下头,语气闷闷,“太子哥哥,你说的今晚陪我。” “怎么能言而无信。” 凝滞 许久,君殇锋利眉眼柔和,“若儿,你身体不好,不便待在太吵闹的地方。” “君哥哥……” 苏丹若柔声轻唤,满眼写着期盼。 “若儿。”君殇眉目间晕着温柔,桃花眼深深,“听话。” 苏丹若失落垂眸,“好吧。” “以后若儿身体好了,君哥哥可得补上!” 她笑着说不依,看向云念卿,“那君哥哥跟云姐姐玩的开心,我就先回啦。” 目送苏丹若上马车,云念卿喜笑颜开,声音都轻快了,“太子哥哥!我们走吧。” “耽搁了那么多时间,还不能补,心疼死我了。” 云念卿甩着手大步流星,完全没有闺阁千金的端庄做派,一身在边疆养出来的随性。 夜市热闹,云念卿重新将面具带上,看见什么都稀奇,从左跑到右,又从右跑到左。 看到什么好看的,新奇的玩意儿就展示分享给身后的人。 无论谁看,都是打闹的一对情人。 君殇慢步跟在后面,瞧云念卿处理完事没有后顾之忧玩耍的模样,浓密睫毛半垂遮掩眸中神色。 似在思考什么。 人潮涌动中,街上的马车格外显眼。 苏丹若坐在马车里,将车帘掀开一条缝隙。 看着离去的两道背影,双手握的指关 节发白,“云念卿当真是好手段!” 她猛的放下车帘,转头看向角落初夏,“等我回府后,你就去找太子说我不舒服,心口痛。” “是。” 初夏瑟瑟发抖,埋头应声。 “哼,想跟太子逛街过新年。” 苏丹若握住小桌上放着的糕点,碎屑沾满了手,“妄想!” “哥哥。” 云念卿停在一个卖首饰的小商贩上,手里拿着一支成品一般的桃木簪。 “这个好好看。” 她摇晃了一下,便掏银两,“这个我买了。” 付完钱,云念卿拿着桃木簪递给君殇, “送给哥哥,谢谢哥哥今晚陪我逛街。” 君殇黑眸扫了一眼,没接。 赠桃木簪,背后意义深远。 君殇没收,云念卿失落了两秒便恢复如常,将桃木簪收起来。 走到一处阁楼,里里外外人满为患。 云念卿惦着脚往里望,“哥哥,里面好热闹。” 她抬头望向君殇,“我们也去看看吧。” “殿下!” 君殇还未应,一道急匆匆的身影跑来,苍白的脸上满是着急,“殿下,我家小姐突然不舒服。” “心口疼的厉害。” 云念卿侧眸看向跑的气喘吁吁的初夏,不由想起新 婚夜。 那次也是。 看来那天,也并不是巧合啊…… 君殇双眸瞬间凌厉,“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舒服。” 云念卿唇角隐笑。 一个理由,不管用多少次,只要有用就是好理由。 而这个理由,当真百试不爽。 “奴婢也不知道,殿下快回去看看我家小姐吧。” 初夏都快急哭了。 君殇剑眉深压,眼底夹杂着戾气暴躁,抬脚离开。 云念卿一把抓住君殇手腕,“太子哥哥,你说陪我到天明的。” “苏姑娘已经回府了,府里有容公子,她必然不会有恙。” “哥哥你回去也做不了……” 她的声音在对上转过来漆黑摄人的目光下,越来越小,最后噤声。 “殿下,快回去看看小姐吧。”初夏焦急出声。 “松手。” 两个字,冷如冰窖。 云念卿只感觉一股寒意从手掌流淌全身。 她握住的手缓缓松开,看着被灯火笼罩大步流星而去的身影,眸中浮现一层水雾,喃喃声带着哭腔,“你说的陪我到天明。” “怎么能离开。” 君殇步伐微顿侧眸。 云念卿站在原地,就像是被人抛弃,落寞伤心。 “孤会补你一次。” 第三十四章 太子妃娘娘,你可是害的我好惨啊 君殇的身影淹没在人潮中,云念卿还站在闹市里。 形单影只,孤独寂寞。 狐狸面具下的双眼却满是,又靠近胜利一步的笑意。 爆竹声声,热闹非凡。 云念卿折返刚才闹市纵马的地方,环视一圈向着小巷走去。 那对母子似乎往这里边走的, 也不知能不能找到。 刚这样想,就看到了在狭小巷子里玩耍的小男孩。 “小朋友。” 云念卿唤了一声,小男孩抬头看来来人眸中亮晶晶,“姐姐!” “你来找我玩吗?” “对呀,顺便找你娘亲说点事。” 小男孩听说找娘亲,立马拉着云念卿往自家小屋走,“娘亲,姐姐来找我玩啦。” “什么姐姐……” 女人钻出来,看到云念卿立马屈膝,“民妇拜见太子妃。” 云念卿扶住她手肘,声音沉冷直奔主题,“带着孩子立马离开皇城。” “现在立刻马上,越远越好。” “这……”女人满脸不明所以。 “苏和不会善罢甘休,会来找你麻烦。” 云念卿剖开直言,女人面色瞬间惨白,“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别收拾了,带着孩子立马走。” “租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皇城。” “好。”女人搂着孩子就往外面跑,跑出门回首,“多谢太子妃。”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说罢,就搂着孩子快速跑离。 云念卿站在阴仄的巷子里,看着女人抱着孩子跑向光亮。 这番回来能遇见,能逃过一劫,也是运气好。 “就是这里,那对母子就住在这里!” 声音从巷口传来,云念卿纵身一跃落在屋顶。 苏和领着三个公子哥直接破门而入。 云念卿蹲在房顶,狐狸面具下是一片冰冷。 相府都没回,转悠一圈就迫不及待来了。 禁足?知悔改? “苏公子,屋里没人。” “找!”苏和急言令色。 “你们找那家人?” 一个老者从巷口进来,“我看到那对母子租了马车出皇城了。” “草!” 苏和怒踢板凳,“跑的挺快。” “苏公子,你看这要追吗?”旁边侍从询问。 “追什么追,追过去城门都关了。” 想到这里苏和又踢了两下凳子,“给我砸!” “哗啦啦!” 一阵声音后,苏和才有些消气带着三个公子哥离开。 云念卿从屋顶跳下,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沉脸离开。 街上的繁华喧闹,似跟云念卿 毫无关系。 独自一人,漫无目的。 来来往往皆是成双成对,或是一家人老小。 只她独自一人,显得格格不入。 云念卿转身往安静的路走,喧闹声逐渐远离。 月朗星稀,她独自一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小巷。 忽的,脚下步伐一顿,随后动作迅速往人多热闹的街上走。 边走余光边往后瞥。 就在往后看的刹那,被人捂住口鼻,拖进暗巷。 “轰!” 天空炸开绚丽烟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盖住了云念卿的挣扎声。 “唔……” 被捂住口鼻发不出声,两只手奋力反抗,那只牢牢握住的手没有半分松动。 人声鼎沸中,云念卿被绑到无人暗巷。 “啪!” 后背被人一推,云念卿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她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几道黑影不停后退,说话的声音都害怕的发颤,“放肆!” “你们是什么人?” “我可是太子妃!” “太子妃。”阴毒的声音咬牙切齿,“我找的就是太子妃!” “轰——” 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黑影的模样瞬间映入眼帘,云念卿瞳仁放大,“高国使臣!” “太子妃娘娘,你可是害的我好惨啊。” “提六成进贡。” “足足六成啊!” 高国使臣狰狞的模样,在烟花消散的瞬间重回黑暗,“我回国必是一死!” “都是因为你!” “是你!” 云念卿后退抵在墙壁,退无可退,壮着胆子道,“关我何事。” “我不过是把三成提到六成罢了。” “你们敢做那些恶心人的事,就没想过后果!” “后果!?”高国使臣面色阴毒,步步逼近,“我只知道,太子妃娘娘的后果不会好。” 忽的,他抽出一把匕首。 月光照在匕首上,折射出锋利寒芒。 “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云念卿双眸瞪大,满脸恐惧,“你……” “你别冲动。”云念卿颤抖着声音安抚,“这、这样,你若是觉着提六成贡太高了,这个可以谈嘛。” “凡事可以商量,不要这么激进、极端。” “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你知道的,我是太子妃,我可以跟太子提,可以商量的。” “犯不着这样做啊。” 使臣似乎是被说心动了,拿着匕首的手没了进一步动作,“真的?” “能谈?” 使臣半信半疑,云念卿连忙点头,“能谈,能谈。” “把刀放下,这东西一 不小心就伤到人了。” 使臣握着匕首的手骤然下刺,阴狠恐吓,“你别想耍花招。” “不会,不会。”云念卿连忙摇头。 使臣信了几分,“那你跟太子说一声,提的六成贡免了,来年贡减半。” “这……” “这恐怕不行吧?提的六成减了还减半?” 云念卿一脸为难,“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你在骗我!” 使臣突然发狠,“天盛太子厌你至极人尽皆知,他喜欢的是那个叫苏丹若的女人。” “怎么可能听你的话减来年贡!” “你在骗我!” 使臣拿着匕首的手直抖,“你在拖延时间是不是!” “你在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 “去死吧!” 使臣猛的刺过去,云念卿侧身躲开,使臣一击落空,又拿着匕首逼近。 云念卿颤着唇,声音狂抖,“你、你敢!” “这里是天盛皇城!” “我是天盛太子妃!你敢伤我别想活着离开天盛!” “使臣刺杀太子妃,你们整个高国都会因为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哈哈哈!” 使臣狰狞狂笑,“谁知道你是我杀的呢?” 云念卿脸上恐惧瞬间消散,月光照亮了脸上的灿烂笑容,“没人知道啊……” 第三十五章 我只信死人会保守秘密,拜托几位了哦~ “早说嘛。” 对面突然的转变让使臣面色一惊,“你疯了还是被吓傻了!” “还能笑的出来!” 云念卿笑的越发诡谲。 使臣心头一惊,拿着匕首冲过去,“我杀了你!” “呃……” 他的动作戛然而止,手中匕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滴答。” “滴答。” 水滴石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格外清晰。 使臣缓缓垂眸,一根细长的链条刺破喉咙,尖端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他机械化抬眸,看向云念卿的目光尽是恐惧,瞳仁渐渐散焦。 云念卿拽住缠绕掌心的细链猛然一拽,使臣咽喉血洒四方,身体后仰,“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其他几人在“啪”的倒地声中惊醒,满脸恐惧,转身就跑。 掌中细链如蛇,缠绕狂跑之人的脖颈,轻轻一拉,人首分离。 其他几个逃跑之人看到这一幕双腿一软,滚在地上。 “不关我们的事。” “是使臣想要杀太子妃,跟我们没有关系。” 他们撑着地面后退不断求饶,“求求太子妃放过我们!” “留我们一命啊!” “今晚的事我们不会对外说,我们烂在肚子里。” 云念卿一点点将带血的细链缠绕在掌心,慢步靠近。 夜空为景,银白色月光洒在云念卿背上,为其渡上一层清冷的光。 如同从月宫而来的嫦娥仙子。 “不会对外说。”云念卿樱唇轻启,清冷声音缓缓溢出。 倒在地上,吓的失力的几人疯狂点头,“对!” “今晚的事,我们不会对外说!” “只字不提!” “今晚的事?” 云念卿鸦羽般的睫毛聊开,俯视脚下芸芸,“今晚什么事?” “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话音一落,细链缠绕几人脖颈。 感觉到脖颈上的冰冷,几人抖若筛糠,“太、太子妃饶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定会保守秘密。” “好啊。” 云念卿如此说,几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放下。 她忽的抬头,狐狸面具下笑容明媚,“我只信死人会保守秘密。” “那就,拜托几位了哦~” “刷——” 细链一拉,血溅暗巷。 云念卿抽出手帕擦拭手上血迹,徒留暗巷一地人首分离的尸体。 半晚时分,街上还是人来人往。 云念卿穿过闹市,返回太子府。 “姑娘。” 在新房外等着的白榆呼唤,“你怎么才回来,殿下早就被苏丹若叫回来了。” “随便逛了逛。” “帮我准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白榆鼻子灵敏,闻到了云念卿身上淡淡血腥味应声,“是。” 云念卿才回来,君殇那边也得到了禀报。 “云姑娘已经回府。” 侍卫如实回禀,躺在床上脸色泛白的苏丹若满脸自责,“都怪我。” “这身体不争气,打扰了云姐姐跟君哥哥逛街。” “云姐姐该生气了。”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匕首,一点点将梨的皮削掉递过去,“别胡思乱想。” “你身体不能思虑过重。” 苏丹若接过削好的梨小口吃着,“希望我身体快点痊愈,这样就能跟君哥哥还有云姐姐一块出去玩了。” “看到君哥哥跟姐姐一块逛街,若儿好羡慕,就是这身体一点都不争气。” “若儿好了后,孤带你逛街。” 苏丹若虚弱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一言为定。” “嗯。”君殇含笑应声,深邃桃花眼凝视,“若儿可要好好保养身体,否则就可能永远没这个机会。” 顺了顺苏丹若发顶,他起身,“若儿便好好歇息,孤就不打扰你了。” 苏丹若点头应声,看 着那道身影逐渐远离,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小姐。” 初夏捧着一个长锦盒进来,“这是殿下命人送来的鲛绫纱。” “奴婢就说殿下是最爱小姐,最宠小姐。” “这天盛只此一匹的鲛绫纱,都送到了小姐这里。” “拿过来我瞧瞧。” 苏丹若坐起来,脸色虽然泛白可半点看不出虚弱的模样。 “小姐你瞧。”初夏将锦盒打开,苏丹若素手摸上鲛绫纱,掩不住的喜欢。 “很漂亮。” “我很喜欢,找裁缝来给我做一身。” 初夏应声,“好嘞,明儿奴婢就去请裁缝。” “差不多元宵佳节小姐就能穿上。” “拿去放着吧。” 苏丹若视线在锦盒上停滞良久,脸上浮现一抹讥笑。 夜色黑沉,明月高悬 云念卿沐浴完回床榻躺下,白榆靠近压低声音,“姑娘,可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 “没什么,遇到了两个杂碎,顺手解决了。” “不是什么大事。” 见云念卿也没有详提的意思,白榆也没有继续追问。 “凌霄阁买主的事情,可有消息了?” 白榆摇头,“凌霄阁没留下买主信息,查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做过的事情就算抹的再干净,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云念卿沉吟片刻,抬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用查了,我另有安排。” 本来之前猜测的那个人觉着没道理那般行事,但如今种种下来。 倒觉着推测可能有误。 有必要确认一下。 * 新年第二天本来正是热闹的时候,因为一条暗巷的尸体,所有喜庆气氛消散。 周围士兵把守不让进,百姓只能远远看着。 “哎哟,胆子小的可千万别看,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多大仇啊,脑袋全部跟身体分离了,眼珠子都没闭上。” 胆子小的瞧见里面情况当场被吓昏,多的是被吓哭,吓的当场呕吐。 京兆尹派人守着外面,看清里面死的人是高国使臣连忙派人去禀报太子。 君殇得到消息立马动身去了现场。 “让开让开!” 围观的百姓让开一条路,君殇大步上前,京兆尹见太子过来连忙行礼,“参见太子。” “怎么回事?” “早上有人发现浓郁的血腥味,顺着过来看就看到这些尸体了,仵作查看是死于昨晚。” “死相实在是……” 勘察的侍卫回到君殇身边,颔首低语,“殿下,你看那些尸体……” 第三十六章 以链杀人,夺魂索命 君殇掠过京兆尹看向后面。 暗巷中,成河的血迹已经干涸,尸体皆是人首分离。 他眉眼淡漠深沉,大步走去。 停在一无头尸体旁,凝视脖颈上整齐的切口,又看向其他尸体,皆是同一种死法。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使臣身上。 与其他死的不同,是被凶器贯穿咽喉而亡。 睁开的双眼满是恐惧。 侍卫上前,“以链杀人,夺人性命。” “跟殿下上次遇刺后,开阳他们遇到的是同一人。” 君殇敛眸,狠戾眉眼含着凉薄冷笑,“他的人。” “两年前死的时候没动静,现在倒是动作频繁。” 侍卫扭头看向惨不忍睹的后方,斟酌道,“那位的人此般行事……莫不是为了挑起天盛跟高国战火?” “高国使臣在天盛王朝死于非命,的确是个挑事理由。” “挑起两国战火?” 君殇声音冰冷,毫无波澜,“弹丸之地,借他十个胆,看他敢不敢挑事。” 冷扫一眼,君殇转身离开,“高国使臣深夜外出,不慎遇上野兽尸骨无存。” “天盛深表同情,明年提的六成贡便降到五成。” 君殇离开现场,徒留一众京兆尹的人。 这么多人看到了 ,分明是被人所杀,人首分离。 说遇上野兽,尸骨无存…… 京兆尹谨慎开口,“若是高国那边要给个说法……毕竟人是死在天盛皇城。” 走出一段距离的君殇头也不回,磁性嗓音不紧不慢,“让他们来找孤要说法。” 京兆尹躬身,其他守卫的士兵亦是如此。 “恭送太子殿下。” 离开现场,君殇便进宫跟皇帝禀报此事。 “太子你此番说辞,只怕要引起高国那边有怨言。” 皇帝叹了口气,“到底是死在皇城,明年提的贡就给他们免了吧。” “怨言?” 君殇凌厉的眉眼下,桃花眼古井无波,“那就让他们直接下战书。” “天盛虽看不上一个弹丸之地,实在闹腾,便不客气收下。” 君殇坐在御书房一侧,端着热茶吹去浮叶,袅袅白眼升起,模糊了深邃眼眸。 白雾之下,晦暗不明,危险至极。 “太平盛世过久了,总有些试图寻求刺激的,想虎口拔毛。” 他的声音不重不轻,却叫人生出一种威慑感,叫人胆战心惊。 不敢冒犯,只能屈膝臣服。 “罢了。” 皇帝摆摆手,“便如你所言。” “适当敲打敲打也好。” “父皇英明,儿臣告退。” 皇帝看着君殇逐渐模糊,直至消失的背影叹息一声,“昭儿在这点上,若是有他一半就好了。” 大太监沉默,没敢应声。 高国使臣被人杀死暗巷当天就传遍了皇城,死相惨烈惹的人心惶惶。 逛街的人都少了些。 也有不少人暗中称快,高国这两年频繁挑衅天盛,不理越来越来劲。 给他们点颜面瞧瞧,就该安静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高国使臣被杀暗巷,对外说是被野兽袭击。 但大家传的都是被杀。 剩下的几个随行使臣早已经吓的瑟瑟发抖,一直躲在驿站哪里都不敢去,收拾好了包袱等待离开。 生怕自己步了那些使臣的后路。 跟皇帝禀报完,君殇就回了府中书房。 随行侍卫紧跟其后,反手把门关上,“殿下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若那以链索命之人确切是那位的人,最近频繁出现只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君殇敞坐太师椅,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威严,隐隐能窥出以后君临天下的威姿。 “大动作?”君殇磁声冷如冰窖,“能让他死而复生?” “这……”侍卫哑声。 君殇靠在太师椅上,骨节分 明的手搭在扶手处,指尖不紧不慢敲打着,“不过也确实烦。” “想个办法,把两年前的漏网之鱼,一并打了。” 君殇掀开眼帘,沉思片刻道,“似乎还有一件他的东西。” “以前经常瞧见他贴身佩戴,也许引蛇出洞。” “你去处理。” 侍卫应声,立马下去安排。 君殇双手交叉,桃花眼里一派冷戾,“一群虾兵蟹将倒是忠心。” 凛冬时节,天寒地冻 刚晴了两天,又开始飘碎雪,时不时凛冽寒风钻进屋里,冷的人激灵。 白榆赶紧将木窗关上。 刚拉上窗,云念卿打着哈欠的声音就响起。 白榆看了一眼木窗外飘雪,“姑娘多穿些,今天又开始冷了。” “嗯。” 云念卿拢了拢衣裳起身。 昨晚半夜才回来,这一觉睡到中午。 换了一身厚点的绒裙,云念卿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热气与寒冷碰撞,白烟缓缓升起。 她端着热茶一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飘飘而下的细雪,被积雪覆盖的庭院。 “姑娘。” 白榆说起了今天广泛热议的事,“高国使臣死了。” 死相惨烈,人首分离。 这个模样,她曾见过一 次,白榆抬眸看向去。 云念卿抿了一口茶重新放在茶托上,不咸不淡“嗯”了一声,解开白榆疑惑,“我做的。”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知道我出去,又落单的消息。” “想杀我泄愤。” “那姑娘你没事吧?”想到昨夜回来的血腥味,白榆紧张询问。 云念卿侧眸带笑,“我能有什么事。” 只是,那高国使臣如何知道她在那里。 就像提前知道,还精准蹲着。 当时手太快了,应该先审再杀。 她看着外面白雪皑皑,秋水瞳深眯,手中袅袅升起的白眼朦胧了视线。 云念卿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紧…… 书房院中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侍卫躬身禀报。 君殇修剪着观赏花的枯枝,细雪落在大氅颈圈黑色狐狸毛,还有金冠高束的墨发上。 他声音平淡,“把消息散出去。” “是。”侍卫应声。 君殇握着剪刀,“咔嚓”一下直接将整株花剪掉,将剪刀放在旁边托盘上,拿出手帕擦试着双手,“接下来就等着收网。” 将手帕扔向托盘,他转身走向屋内。 刚走一步,余光扫到新房所在方向,深邃冷眸半眯,“云念卿跟霍少邪的事,还没消息?” 第三十七章 姑娘,殿下在查姑娘在边疆的所有事! 侍卫正欲回禀,门外一道身影风尘仆仆跑进来。 “殿下,这是云念卿到边疆之后的所有事。”开阳满身风雪寒霜,双手逞上信封。 君殇拿起慢悠悠拆开。 上面写着云念卿从六岁到十五岁在边疆的所有事。 多是一些琐碎之事,看到十三岁霍少邪扯着十岁云念卿小辫子表白,两人打闹,可以说青梅竹马,也能说互不对付。 但能看出来,霍少邪对云念卿的确存了隐匿心思,但云念卿并没有回应。 君殇将信纸带着信封放在一边托盘上,声音凉薄冷淡,“退下吧。” “是。” 开阳躬身离开。 “姑娘?” 白榆唤了两声,见没反应提高声音,“姑娘!” 云念卿神色微顿,手中热茶已经没冒烟了。 “天凉,别站在风口。” 云念卿应声,转身走向梳妆台,将冷掉的茶水放在桌上。 她轻抚中指戒指,眸中戾气渐深。 使臣行刺一事,没那么简单! 高国使臣怎么会那么巧合的知道她在哪里,刚巧又是他身边没人的时候。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告诉他,她的位置,且她身边没有其他人。 昨夜知道这些,又最有可能做出 这种事的…… 云念卿抚摸戒指的手骤然用力。 “咻——” 一枚细小银针从戒指中射出,完完全全没入梳妆台木架中。 白榆眸子一亮,瞬间被吸引,“姑娘你这东西……太棒了吧!” “简直防都防不住,是首饰也是暗器!” 她连连赞叹,眼睛恨不得黏上戒链,“这设计的也太精美,精巧了。” “威力还那么强,是哪位大家做的?” 白榆眼里涌出狂热,云念卿抬眸怪异,“就是你们的人给我的。” “你不知道?” 白榆摇头,“不知道,我连其他人面都没见过,只知道有个小队,有多少人也不知道。” “没想到啊,我们小队里面竟然有如此能工巧匠。” “这个戒指是我画出大概图纸给做的,包括我这个。”云念卿点了点手腕上的银镯。 平时看就是一个精美的镯子,结果却是夺魂索命链。 “也是给做的。” “有机会能见见就好了!”白榆满脸兴奋,“简直太厉害了。” “会有机会的。” 云念卿看着手上戒指沉吟,“事成之后,所有人都会相见。” “好!” 白榆跃跃欲试,“没想到竟然有个精通暗 器的。” “还有一个精通毒术的,结果……”想到什么,云念卿眸色逐渐阴沉。 关于精通毒术那位,白榆后面有所耳闻。 “姑娘,别伤心了。” 云念卿深吸一口气,来了兴趣,“看来他给我的一支队,每个人擅长不同。” “白榆你擅长什么?” “我呀?”白榆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跟大家比差太远了,我擅长的是妆面。” “妆面?”云念卿反问。 “就是易容,能把一个人画成另一个人。” 云念卿眸中划过一抹惊喜,“非常厉害了。” 被夸了白榆脸颊红扑扑的,“姑娘过奖了。” 云念卿好奇道,“你是怎么跟着他的?” “有人笼络其他一概不知,第一个任务就潜入太子府做婢女。” “一年多没动静,然后就有人告知了一些事情来姑娘身边,保护姑娘。” 白榆叹了一口气,“哪知道,姑娘根本不需要我保护嘛。” “让我来保护姑娘时,分明说姑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着。” “姑娘这算弱女子,白榆就算废物了。” 听着白榆的碎碎念,云念卿似想到什么开心的事,眉眼笑的弯弯,“我是跟他说手无缚鸡之力。” “当时想着他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君子,只怕不喜欢太跳脱的,所以一直在他面前装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 想到以前的事,云念卿眼睛都闪烁着光芒。 白榆注视着,这般眼里发光,笑容璀璨的姑娘真美。 回忆似止不住的洪水源源不断涌来,涌来的多悲伤越重,眉宇间的郁气戾气更浓。 “哐哐哐。”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起,云念卿瞬间回神。 所有的喜与悲,戾气杀意在这一刻退散,又恢复那种情绪平淡的模样。 白榆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出声,“谁啊。” “是属下,开阳。” 白榆这才过去开门,开阳绕过白榆直奔云念卿,急匆匆道,“姑娘,殿下查了姑娘在边疆的所有事!” 云念卿眸色一沉,君殇果然还是起了疑心,没信她的说辞。 “还有姑娘跟霍少邪发生的所有事。” 她忽的抬头,“我跟霍少邪?” “是。”开阳点头。 云念卿眸中幽沉才渐渐化开,查的是她跟霍少邪,阿昭那段是没听到了。 幸亏…… 否则就难办了。 跟霍少邪查也查不出什么事,云念卿悬起的心也随之放下。 “还有一 件事。”开阳又道,“有主子东西的消息。” 云念卿眸色一凝,抬头目光锐利锋芒,语气迫人,“他东西的消息?什么意思?” “我听到消息,有人得了主子的东西准备在金鑫楼拍卖。” “具体是什么不知道。” 白榆皱眉看向云念卿,“姑娘,这事看着不对劲。” “主子是以那种大不敬的名义被诬陷害死,按常理来说谁也不想跟这种事情有牵连。” “甚至就算有也要藏着掖着。” “竟然有消息传出来,感觉更像是故意为之。”她剖开分析。 听完白榆分析的开阳也反应过来,“白榆这话,说的有道理。” “莫不是……”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出声,“引蛇出洞?” “不止是引蛇出洞,他们还想来个瓮中捉鳖。” 云念卿把玩着手上戒指,眉眼半沉,“突然这样行事……” “那姑娘可千万不能去。”开阳忙道。 “要去。” 云念卿端正身体,面色凌然, “他的东西不能流落他人之手。” “可对方是故意的,姑娘三思。”白榆着急劝告。 云念卿一手撑着腮帮子,微微偏了偏头,满脸认真,“我怎能让他的东西,流落市井。” 第三十八章 自您两年前突然断了消息,东家一直在找 “就这样。” 云念卿就此打住,不再给二人说话的机会。 看向开阳道,“你过来可观察四周,有没有暗卫发现?” “没有。” “我轻功还行,能避开太子府暗卫。” 难怪刚才他出现的时候,她没有察觉。 看来开阳擅长的领域是轻功了。 “时间呢。” “拍卖他东西的时间?” “正月十五,元宵节。”开阳如实道。 云念卿垂下眼帘,“我知道了。” 开阳的身影一闪消失在宫殿。 白榆还想再劝不要涉险,云念卿似早有察觉抬手道,“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即便那是引蛇出洞,我也要去。” 她看着白榆微微一笑,“放心,我会小心谨慎,不会乱来。” 白榆却是没信,姑娘乱来的事还少吗。 拍卖一事,君殇故意让消息散播出去,不少人都得到了这个消息。 已经死了两年的人突然有这么个消息,必然有问题。 生怕自己跟东西的主人有了牵扯,满门抄斩,都是避而远之。 但也有悄悄关注此事的。 正月十五,在一半的期待跟一半恐惧中到来。 害怕的,待在府邸早早关门。 胆大不信邪的,还专门去金鑫楼一探究竟。 云念卿褪去一身张扬繁琐的红裙,换上了压箱底的男装,三千青丝冠束,一根银簪插入。 铜镜中赫然出现一位雌雄莫辨的翩翩公子。 “姑娘你这容貌太扎眼了,男装也能一眼认出来……”白榆轻声提醒。 有不少画本子写闺阁小姐偷跑出去玩,换上男装把头发扎起来别人就认不出来。 这不是唬人呢嘛。 换了衣裳,头发扎起来就能不认识了? “我知道。” 云念卿盯着铜镜中白榆的身影,“所以要麻烦你,给我改一改脸。” “好。” 白榆拿起吃饭的胭脂水粉就过去,不一会儿铜镜里那张美的雌雄莫辨的脸就变成了另一张。 肤色从雪白调成了小麦色,修容调整了脸型,更接近男性的立体。 细长柳叶眉改成了入鬓剑眉,调整眉眼,改变脸型。 整体往冷硬方向调整,配上一身黑白锦袍,完全是一个男人的模样。 云念卿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 “我以前觉着书本上的易容术太过玄乎,怎么可能把一张脸变成另一张脸。” “今日一见,果然还是见识短薄了。” 白榆有些脸热,“其 实就是调整了一下模样。” 云念卿摸了摸脸颊,“白榆你这般厉害,跟在我身边真是委屈你了。” “没有,我会点妆面,武功就不行。” “会妆面,足矣。” 确认没问题,云念卿转身出门。 白榆跟到门口,“白榆在府中,等姑娘平安归来。” 云念卿背朝白榆摆了摆手,纵身一跃穿梭在太子府屋顶。 避开一道道暗卫,成功落在一条小暗巷中,走出去就是一条繁华街道。 云念卿理了理被吹的有些凌乱的衣裳,观察位置,确定了金鑫楼方向,转身向走向相反的方向。 她的身影没入人潮中,经过改妆后的脸并不扎眼,完全融入其中。 今日十五元宵,街上格外热闹,各种花灯猜谜。 云念卿穿梭人群,在一处酒楼外停下脚步。 内力搜寻四周,并没有奇怪的气息才迈入酒楼。 “客观里面请。” 一进去,小二就热情的往里迎,“客观用膳还是住店啊。” 云念卿直接走到柜台,压低声音有内力篡改声音带着几分浑厚,“用膳,四喜珍珠圆子。” 掌柜拨弄算盘的手停住,忽的抬头。 跟在后面的小二没注意到掌柜的异样,连忙道,“公子,您记错了吧 ?” “是珍珠圆子,没有四喜……” 小二解释的话还没说完,掌柜就从柜台里走出来,背脊微微弯曲伸手摊开往二楼指引,“公子好眼光,二楼详说。” 云念卿在掌柜的指引下跟着上了二楼,留下小二一脸疑惑。 最近出了四喜珍珠圆子这道新菜吗? 这个问题只疑惑了半瞬,见有新客人进门,小二热情相迎,“客观里面请。” 二楼厢房 云念卿手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名字,“查查这两处的关系。” 掌柜上前,看到桌上两个不想干的名字点头,“是。” “查到后如何通知?” 他说话简洁而有力,丹田有力一看就是身怀内力之人。 “我会来取。” “另外……”云念卿在其中一个名字上化了一下。 那一笔直接叉了名。 “查完之后处理一下。” “是。”掌柜点头,出于好奇还是多问了一句,“您来了要不要通知一下东家。” “自您两年前突然断了所有消息,东家一直在找。” “不必。”云念卿冷声,“我有事,不方便露面。” “短时间也不会回去。” 掌柜点头,送云念卿出酒楼,“客观下次再来。” 云念卿走进人群,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这个点过去,正好。 到金鑫楼时,大厅几乎已经满了,多是慕名而来。 见过来迎接的小二,云念卿扔出一锭银子,“找个视野好的包厢。” 招待的接了银两连声道,“好嘞,公子您楼上请。” “公子,一会儿下面就开始了。” 到了包厢招待的人一边走一边解释,“您若是有中意的就举旁边的牌子黑色那面,红色那边就不能随便举了。” “举红色那边的意思就是,无论谁出价多高,你都跟加。” 云念卿视线落在搁置桌上写了编号,有红黑两面的牌子。 “知道了。” “好嘞。”招待的人退下,“公子有什么事,摇摇门口的铃铛就有人过来。” 厢房内安静了下来。 云念卿掀开帘子,外面是一个外敞的栅栏,能清楚看到台上中央的东西,视野的确佳。 她环视四周打量。 金鑫楼有三层,四面都是厢房,有布帘遮掩不想露面的话,隐私性也可以。 下面大厅中央是拍卖台。 四周都有位置。 二楼、三楼都是独立包厢。 她视线落在下方,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君哥哥,好多人啊。” 第三十九章 苏丹若!?她怎么在…… 云念卿眸色微顿,苏丹若!? 她怎么在……听她说的君殇好像也在。 今天的事,是君殇的安排!? 走神间,隔壁厢房栅栏就走出一道绿色身影。 苏丹若看到了云念卿,但完全没认出来,只当做是陌生人看了一眼便视线掠过。 云念卿转身走进布帘后。 她走进去的刹那,君殇从厢房走到栅栏处。 “当——” 一阵摇铃声响起,“夕阳下,拍卖会开始。” 金鑫楼平日里人不算特别多,基本上来的都是听到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今天有一件不知道的东西,又流传甚广,不明所以的一些人就来看个热闹。 知道那件东西是谁的,一部分人避的远远的,一部分则来凑热闹。 “静——” 随着那人声音,原本不算吵闹的金鑫楼瞬间鸦雀无声。 “第一件拍品。” 拍卖楼直奔主题,没有花里胡哨的程序。 一个身姿曼妙,带着面纱的女子端着盖着红布的托盘出来。 “这是来自于西域的一颗夜明珠,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的一颗。” 解说人说着,金鑫楼里的灯火通灭。 众人不满时,红布被解开。 瞬间,金鑫楼里亮如白日。 人群中是阵阵惊叹声,“这颗夜明珠好大啊!” “五百两黄金起拍。” 下面争相加价,云念卿坐在布帘后端着热茶慢饮,耐心等待自己想要的东西出现。 “君哥哥,这颗夜明珠好大好亮。” “真是太美了。” 隔壁传来声音,云念卿眉头轻皱。 按理说是厢房跟厢房不通,但会武功多少比常人敏锐。 对面也没有刻意藏着,对话就被云念卿尽收耳中。 “若儿喜欢?”磁性询问的嗓音带着温和。 苏丹若看着夜明珠眼睛亮晶晶,“当然,亮晶晶的东西女孩子都喜欢嘛。” 她话音一落,君殇举牌红面。 台上的解说人看到这一幕声音都高了几分,“今天第一位举红牌的出现了!” “18号厢房!” 红面意味着势在必得,任何人加价他都跟。 所有对夜明珠有意的看到这一幕都收牌没跟。 “君哥哥,你这是干嘛呀。” 苏丹若惊唤,“好贵的,除了看看没其他用。” “若儿喜欢就买下。” 苏丹若喜难自抑,但还是有些心痛道,“但是太贵啦。” “若儿喜欢就值得。” 在隔壁听了堪称霸总发言的云念卿缓缓抬眸。 “没有跟价的了吗?” “看来大家都有成人之美的美德。”解说人笑着道,“那这夜明珠就归18号厢房……”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改口道,“跟价了!” “17号厢房跟价了!” 云念卿将牌子收回去。 金鑫楼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是17号厢房。 一般来说有抬红牌的大家就默认不跟,毕竟在座都是非富即贵,没必要结仇。 反正那东西人家已经定了。 所以,这次还是头一回抬了红牌还有人跟的。 君殇听到有人跟撩开眼帘,深黑眼眸暴露无遗,苏丹若皱了皱眉走出去想看看隔壁。 有人跟,红牌自动跟。 这时17号包厢又伸牌。 一来一往,17号包厢仿佛跟18号包厢刚起来一样。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是金鑫楼安排的托,故意抬价时。 17号包厢没了动静,而此时五百两黄金的夜明珠已经被抬到溢价五千两。 见无人再跟,解说人一锤定音,“夜明珠五千两,归18号厢房。” 苏丹若面露恼怒,“17号是故意吧!” “本来九百两就能拿下,硬生生抬到了五千两。” 云念卿吹了吹浮叶,茶盏遮掩了她唇角的冰冷弧度。 还就是故意的。 费尽心思引她到这里,送点小礼客气客气。 “客人,夜明珠马上送来。” 站在厢房外的招待人出声,苏丹若拒绝道,“我自己下去拿,你领路。” 苏丹若离开厢房直奔拍卖台,她上台的刹那有权贵认了出来,“这不是相府那个苏丹若吗?” “她竟然如此大手笔,相爷在这也要斟酌一二吧。” 听到这些,苏丹若脸上染上喜色,享受着众人的艳羡,享受着所有视线的追随。 “卧槽!她身上那是鲛绫纱!” “怎么可能是鲛绫纱?” “鲛绫纱天盛就一匹,还被圣上赐给了云念……” 登时,那位公子哥的声音戛然而止。 鲛绫纱被赐给云念卿,结果却被苏丹若穿在身上。 谁能办到!? 当然是太子殿下! 苏丹若端着夜明珠回厢房,整颗心发涨,砰砰直跳。 “这样说,18号厢房岂不是……” “恐怕就是因为那物未知物的原本主人亲临。” “君哥哥。”苏丹若捧着夜明珠回去,君殇回眸目光黑沉。 苏丹若拿着托盘的手一僵,遍体生寒。 刚才就是故意下去!故意让所有人看到她穿的鲛绫纱! “盖上。”磁性声音冷冷。 苏丹若赶紧用红布把夜明珠盖住,屋内瞬间就昏暗了下来。 “轰!” 一阵响声响起,金鑫楼灯火瞬间燃起。 “接下来,请第二件拍品。” 接下来除了几个为了自己拍品而来的,其他人皆在八卦。 之前听说云念卿跟太子新年初一逛夜市,都以为云念卿踩掉了苏丹若上位。 结果人苏丹若穿着赏赐给云念卿的鲛绫纱。 太子更是为了苏丹若红颜一笑,金鑫楼狂砸千金。 好好的拍卖楼,成了大型八卦场。 上面解说人都镇不住场面。 几轮下来,终于到了最后一件。 解说人一脸神秘,“接下来就是重头戏,本次拍卖的压轴之物。” 懒散坐着的云念卿走到了布帘之后,目光如炬看着拍卖台。 原本讨论八卦的众人纷纷噤声,齐齐盯着拍卖台。 今天大多数人,都是为了一睹这个没公开的东西。 “大家可要看仔细了。” 解说人拉着托盘上盖着的红布,缓缓扯开。 众人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托盘。 “看!” 红盖被揭开,下面的东西赫然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布帘之后,云念卿瞳仁骤然一缩,下意识抓住布帘,死死拽住。 那是…… 第四十章 抓到了,偷东西的贼 “我还以为什么呢,搞得这么大阵仗,结果就是一块禁步玉佩。” 楼内诸人看到托盘上的进禁步玉佩一阵唏嘘,瞬间没了刚才的兴趣。 “虽然看着玉质还算上乘,但也没到压轴地步吧。” “真是扫兴!” 断断续续的埋怨声响起,最后压轴品没达到预期。 17号包厢里,云念卿眸色凌厉,转身离开厢房。 解说人忙解释,“各位别急啊,这东西大有来头呢。” “再大有来头,也改变不了他一般的事实啊。” “什么玩意儿,欺骗买家!虚假宣传!” “白瞎老子在这里坐了这么久,早知道就不来了!” 一众人大声说着不满,转身就要走。 其他看热闹不成的 人也相继离开。 “诸位,诸位等等。” “容我跟大家介绍介绍这玉佩啊。” 解说人扯开嗓子吼,奈何大家都不买账,陆陆续续都离开了。 走到大厅楼梯口的云念卿双手紧握,余光观察四周。 一楼,二楼,三楼都有人。 听气息实力还都不差。 看来君殇这次为了引蛇出洞下了血本,甚至亲临现场坐镇。 云念卿目光紧盯托盘上的禁步玉佩,眼下浮现一片暗影,随即跟着离开的人群一起。 “卧槽,谁踩老子。” “谁XX妈在背后推老子!” “挤什么挤,滚开!” 登时,门口一片混乱。 在人群乱挤的云念卿掌中摊开,手腕手镯瞬间裂开变成一条 细链,受内力的操控下直奔托盘。 18号厢房里 坐镇里面的君殇看到如蛇般细链飞向托盘,桃花眼中黑气翻腾。 “抓到了。” “什么?”苏丹若疑惑出声。 “偷东西的贼。” 细链缠绕玉佩,云念卿掌心一拽结果根本拽不动。 她回首,便见缠绕着玉佩的细链被一只手握住。 云念卿眸色一沉,握住细链一转,细链周身冒出锋利倒刺。 君殇握住的手一松。 云念卿顺势扯回细链,纵身一跃飞出金鑫楼。 看着掌心被锋利倒刺勾出的血痕,君殇眼底血气闪烁,戾气翻涌,“跑。” 他薄唇溢出一抹嗜血冷笑。 云念卿刚翻身落地,四面八方的剑就直指 脖颈。 挤着出来的众人见此慌乱大呼,四处逃窜,“杀人了!” 眨眼功夫就跑的一干二净。 “跑?” 君殇拿着手帕擦拭掌心血迹,深黑瞳仁杀意弥漫。 云念卿笑嘻嘻举起双手,压着声音浑厚,“好汉,都是江湖道上的人,这样黑吃黑不好吧。” 话落,云念卿缠绕掌心的细链猛的缠住直指脖颈的剑,一个翻身踏空逃离包围圈。 君殇抢过属下的剑扔去,深附带内力的剑,目标明确直刺云念卿。 察觉到后面破风声,她骤然翻转。 飞来的剑从脸上擦过,她掌中细链射向追来的人。 君殇侧身避开眸中杀意肆虐,踏空追去。 云念卿嘴角浮现一抹森森冷笑。 “君 哥哥——” 一阵惊恐嘶吼直冲云霄,君殇身形一顿回首。 只见被他避开的细链直刺苏丹若。 君殇黑眸深缩,猛然飞回,一把握住还差半寸便刺入苏丹若眼睛的细链。 细链周身带着锋利倒刺,君殇握住的手鲜血直流。 他侧眸看去,眸中被嗜血杀意侵占。 云念卿嘴角勾思一抹残忍笑容,握住细链一拽。 勾着君殇掌心的倒刺滑动,他却没有松手,周身萦绕着毁天灭地的疯戾。 云念卿握住细链的手微转,倒刺收回,她猛然一拉。 细链重新缠回掌心。 她脚踏树尖,踏空而去。 “君殇,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所做之事,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第四十一章 现在哭丧是不是早了点 空灵的声音带着回音,仿佛从天外天传来。 苏丹若从惊吓中回神,看到君殇手中淌血牙齿打颤,“君、君哥哥,你的手……” 君殇细长的手指被鲜血包裹,血珠一滴一滴往下落,漆黑眼瞳盯着逃跑的方向戾气滔天。 “殿下……” 被绞掉佩剑的侍卫门低声颤抖。 君殇敛起眼眸,手帕在掌心包裹了一圈。 “我们去追。”侍卫们转身就要向着逃离的身影追去。 君殇厉声阴沉,“回府。” 他钻进马车,冰冷狠戾声再次响起,“各自去领罚。” 苏丹若钻进马车,催促外面的车夫,“快一点。” “君哥哥,你的手得赶紧让容公子看看。” 马车速度更快。 成功脱离追捕的云念卿一路在屋顶穿梭,最终落在院内直接推门进屋。 白榆见人回来眸色微惊,“姑娘你伤哪儿了?” 云念卿才发现掌心血迹,“不是我的 。” “备水,我要沐浴。” 白榆赶紧准备,还洒了花瓣掩盖洗去血腥味。 云念卿泡在浴池,靠在边缘。 若不是当时对苏丹若发动攻击,君殇折返去救。 她恐怕要花大精力脱身。 君殇竟然还有如此高的功夫! 她顶峰时恐怕才能与之平手,但她的一手基本残了,后续更得小心谨慎了。 敛起思绪,视线落在手边的进步玉佩上。 她拿起放在掌心,指腹轻轻摩擦。眸色认真而专注,眼底翻涌着晦涩难明的情绪。 双手拿着禁步玉佩贴在胸口,好似在感受、聆听。 良久洗去血气,褪去了易容,拿起衣裳套在身上径直走到梳妆台旁,一手摁住首饰盒,一手放在旁边。 只听“咔哒”一声,首饰盒弹出来一个暗格。 暗格里,一块禁步玉佩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云念卿伸手去拿,左右两只手的进步玉佩完全是一个材质。 她将两块禁步玉佩靠近,叠在一起。 两块雕花完全不同的禁步玉佩,拼成一块。 云念卿拿着玉佩的手都在发颤。 “给我弄个简单的发髻。” 她边说边把两块重合的玉佩放进暗格,往里推去,暗格完全看不出来。 白榆快速弄好发髻,云念卿又道,“去准备点糕点,我要出去一趟。” 白榆没有多言,准备了桂花糕装在食盒,云念卿提着便往外走。 二人来到书房,刚到就被拦在门外。 云念卿提了提手上食盒,解释道,“我准备了些糕点给太子哥哥。” “殿外不在。” “啊……”云念卿垂眸,眼底是失落。 站了一会儿准备离开,一道磁性柔和的声音从后方响起,“若儿你先回去,一会儿吓到你。” 不等苏丹若回应,君殇看了一眼侍卫,“送若儿回去。” 苏丹若只能离开,边走边回头,满眼担心,“一定要让容公子仔细瞧瞧。 ” 苏丹若被侍卫送走,君殇声音阴沉冰冷,“叫容霁过来。” “君哥哥不在啊,那好吧。” 云念卿提着食盒情绪低落,转身离开。 刚转身,就看到从拐角处走出身着黑色锦袍的高大身影。 她瞳仁骤然一亮,欢呼道,“太子哥哥,你回来啦。” “卿卿给你带了点桂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放大盯着满手是血的手。 脸色登时惨白,似惊似恐,“太子哥哥,你的手……怎么?” “滚!” 君殇阴鸷暴怒。 云念卿被这突然的呵斥吓的浑身一颤,看着从身旁走过的人立马跟上,“太子哥哥,你手伤的这么严重要赶紧处理的。” 将食盒放在一旁,对身旁侍卫道,“有绑带止血止疼药吗?” 被问的侍卫看了一眼君殇,没有应声。 云念卿急低吼,“你还愣着干什么呀!” “没瞧见太子哥哥手伤的这么严 重!” 侍卫犹豫了一下,找来备用药箱。 “温水。” 她冷静的声音中隐约可见的发颤,命令口吻很强。 拿了药箱的侍卫下意识就按照吩咐做了。 云念卿将温水放在案桌,手帕浸湿,一点点擦试着血手。 君殇敞坐太师椅,看着面前慌乱却强装冷静的身影,破天荒的没有呵斥退下。 他扫了一眼,合眸任由云念卿擦拭手上血迹。 拿着半干的帕,云念卿小心翼翼擦拭,动作极轻,生怕不小心弄疼了对方。 手背的血擦干净了,她小心移动着血手反转,看到掌心的血肉模糊,皮肉都外翻了出来,眼眶一热。 云念卿捏着手帕一点点沾掉血迹,认真而专注,眼眶不知不觉蓄满了泪水。 热泪滚滚而下,落在君殇掌心。 掌心温热,合眸的君殇皱眉睁眼。 便瞧见躬身站在身侧的云念卿眼眶通红,双眸含泪。 “现在哭丧是不是早了点。” 第四十二章 爹爹说,亲亲吹吹就不疼了 “孤还没死。” 云念卿抽泣一声抬眸,那双剪水秋眸被泪水包裹。 眼睛鼻尖都因为哭泣红通通。 她哽咽道,“疼。” “太子哥哥疼。”她又道,“卿卿心疼。” 他手疼,她心疼。 云念卿含泪望着,一颗泪水滚滚而下落在君殇掌心。 君殇纤长睫毛一颤,冰冷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云念卿低声抽泣,继续清理手上血迹。 君殇黑沉沉的眼眸,未再合上,静静注视着躬身垂首,安静认真的身影。 清理完血迹,准备上药。 看着掌心肉外翻,血肉模糊,云念卿小声道,“我要上药了,可能会很疼。” “如果疼的话,太子哥哥说一声,我稍微轻一点。” 说着她将瓷瓶木塞打开,一点点洒在血肉模糊的伤处。 密密麻麻的疼就像是千万银针刺入,这点疼痛对君殇不值一提。 但诡异的是,他剑眉轻皱,闷哼。 见对方被疼的皱眉哼声,云念卿赶紧吹了吹掌心。 温热的风从檀口吹出,落在掌心。 君殇那如一滩死水般的心境,被吹的荡起涟漪。 看着云念卿的眼神,也越发深不可测。 上完药 ,云念卿拿着绑带包扎,围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手背上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君殇剑眉紧拧,却是没有出声,任由对方弄。 云念卿捧着手翻转,俯身在绑了白色绷带的掌心落下一吻。 似心疼,似爱怜,但更多似乎是隐藏在细微中的炽热深情。 君殇深黑瞳仁晕开墨色,云念卿微微抬首安慰般哄笑,“爹爹说很疼的话,吹吹亲亲就不疼了。” 她秋水眸带着水光,明艳逼人的美跟干净到极致的眼神形成强烈的反差,冲击着视觉神经。 “怎么回事……” 清冽的声音戛然而止,赶来的容霁走到门口怔住。 君殇敞坐太师椅,云念卿站在旁边俯身亲吻君殇掌心,和谐,温馨,有爱。 如同热恋中的情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云念卿愣了半秒,下一瞬赶紧松手站直。 似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举动多亲密,还被外人瞧见了。 脸颊爬上一抹绯红,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你、你,我……” “我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她便快步离开书房,就像是偷偷早恋被熟人发觉后,害羞落荒而逃。 看着跑离的身影远离,容霁收回目光走向君殇。 目光触及盆里的血水,敞开的 药箱,视线最后定格在君殇扎着蝴蝶结的手背上。 “看来已经不需要我了。” 君殇又重回冰冷,漠然,伸手就要去拆。 容霁阻止,“不用拆,包的挺好。” “这蝴蝶结,跟殿下也甚是相配。” “麻烦。”冷冷的两个字。 余光注意到食盒,君殇将盖子打开,桂花的淡淡幽香溢出。 容霁闻着味道,“好香。” 君殇将食盒盖子扔在案桌上,“你喜欢。” “拿去吃吧。” “这不太好吧。”容霁看着食盒,“是云姑娘送来给你的吧。” “不要?”君殇冷声,后抬眉道,“开阳。” “送你了。” “啊……”突然被点名的开阳应声,“哦,好。” 容霁扫了一眼食盒,“殿下这般浪费云姑娘心意。” “她知道了恐怕会伤心。” “殿下,凡事其实可以留一线,云姑娘是一挺好的姑娘。” 君殇眸色沉了沉,“孤的太子妃,只会是若儿。” 容霁凝视许久,叹息一声,“你的伤包的没问题,我就先回紫竹小筑。” “换药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容霁转身离开,开阳也拎着食盒离开。 夜幕降临,烛灯摇曳 烛光跳跃,映的君殇脸上忽明忽暗。 看奏折的君殇余光飘到手背蝴蝶结,“让顾枢从库房里挑些东西送到新房去。” “是。”侍卫应声退下。 夜色昏暗,月明星稀。 云念卿坐在双开的大窗前,看着外面的圆月。 “今天月亮真圆。” “是呢。”白榆应声,“今天是元宵节。” “元宵啊。” 云念卿深深一叹,“时间过的真快。” 白榆站在后面,未在应声。 脑海里尽是刚才在书房里的画面。 若非知道真相,真的就以为姑娘深爱太子。 爱而不得,求而不能。 那恰到好处砸入掌心的泪水,俯身亲吻。 只怕,都是姑娘精心算计过的。 “夜色已深,睡吧。”转身往床榻走,外面就传来一阵声音,“云姑娘,殿下命属下等送东西来。” 白榆拉开宫殿门,外面长长的一队人,手里捧着的托盘上金钗、步摇、发簪,绸缎,各种摆品。 精美华丽。 掠过那些东西,云念卿眼尾闪过一丝暗光,随即满脸不可置信的惊喜笑容,“太子哥哥送我的吗!?快、快放进来吧。” 一个又一个侍卫跟着进去,把东西放下,看到箱 子里面的东西都是万里挑一,随便一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心下诧异。 殿下不是厌恶太子妃吗? 这是厌恶? 这是金屋藏娇吧! “天呐,太漂亮了!我非常喜欢!”云念卿眉眼发亮,满眼欢喜。 “东西已经送到,属下等就不打扰云姑娘歇息了。” 顾枢领头,其他侍卫也跟着出去。 经过这一朝,侍卫们深深受了震撼。 在太子府任职,基本的鉴赏能力有的。 那里面的东西都是顶级中的精品。 “顾管家,殿下当真厌恶这太子妃吗?” 顾枢横了一眼,冷声道,“殿下之事岂容你置喙。” “下去领罚二十大板。” 登时,其他侍卫收起了蠢蠢欲动八卦的心。 管家领着侍卫离开新房,云念卿脸上惊喜、欢喜尽数消散。 白榆看着君殇送来的东西不解,“姑娘,殿下怎么突然……想起送这些东西过来?” “不突然。” 云念卿走到托盘旁,随手拿起一支牡丹点翠红宝石发簪,“他这是在支付酬劳。” “之前我在书房给他包扎手伤的酬劳。” 她看着手中发簪,拿着的手骤然用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想银货两讫,一笔勾销呢。” 第四十三章 新春那夜,太子哥哥说会补我一次 “只是……”云念卿哂笑一声,将发簪扔回托盘里,“真的能吗?” 她走向床榻,“后面该更进一步了。” 顾枢领头去新房送金银珠宝,并没有刻意遮掩。刚出来太子府暗里几乎都传开了。 白日太子带着苏丹若金鑫楼狂砸千金,博红颜一笑。晚上就金银珠宝往新房送。 摸不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风向。 元宵节一过,冰雪初霁 覆盖世间的雪白渐渐消融,原本的颜色也逐渐出现。 枯树隐隐有抽芽的迹象,生机盎然。 云念卿站在窗前端着热茶,看着白色消融略显萧条的庭院眼神飘忽、涣散。 自送珠宝来后,有一段时间了,他缓和的应该也差不多了。 茶杯放在茶托上,瓷器相撞发出“叮”的清脆声。 将茶盏放下,云念卿拿起披风搭在肩上就往外走,“他想银货两讫,一笔勾销。” “我可不同意。” “你在家里等我。”叮嘱完,云念卿直接离开。 “云姑娘。” “云姑娘。” 这次出来与往常明显不同,一路走来路过的侍女丫鬟都一一行礼。 放在以前是万万不会。 云念卿点头算是回应,径直往书房走去。 看来是因为元宵节那 日,君殇送了许多金银珠宝首饰过来。 越是生活在底层的人,越会看风向,脸色行事。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她这段时间的经营没有白费。 到书房外,侍卫见云念卿过来拿不准主意,以前肯定是按照规矩直接阻拦不让进。 现在不同,毕竟元宵节晚上往新房送金银珠宝,几乎整个太子府都知道。 最终侍卫恭敬道,“云姑娘稍等片刻,属下去禀报殿下。” “多谢。” 云念卿点头,门口等待。 君殇看着好几本说金鑫楼的奏折,眸色阴鸷,屋内气氛低压。 侍卫察觉到更加谨小慎微,“殿下,云姑娘在外面求见。” “不见!” “让她滚!” 君殇冷声怒斥,侍卫赶忙压低脑袋,后退离开。 将奏折合上,他“刷”的起身,掠过侍卫先一步来到门口。 见到君殇云念卿眸子瞬间一亮,直白的喜欢,炙热深情,毫不掩饰。 君殇剑眉深压,眉眼间的狠戾感越发浓重。 云念卿似看不到,小跑到君殇面前步伐轻快,抑制不住的喜悦,“太子哥哥。” “您上次送的珠钗首饰,卿卿非常喜欢!” “谢谢太子哥哥。” 她笑眼盈盈,仰看君殇的眸子清澈, 清晰的映出所看之人的身影。 世间众人,她的眼里唯他一人而已。 君殇黑如点漆的瞳仁盯着,没有应声。 云念卿丝毫不觉着尴尬,脸上依旧是笑容灿烂。 因为那些珠钗首饰,那么久还在高兴。 也或许,不是因为珠钗首饰,而是送珠钗首饰的人。 君殇纤长睫毛微动。 云念卿上前一步,视线从君殇脸上落在受伤的手上,脸上笑容散了些被担忧所取代。 “太子哥哥手上的伤好些了吗?” “有好好上药吗?” “还疼吗?” 她一连几问,眸子写满了担心。 “有事?”君殇冷声淡漠,面色冰冷。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 君殇转身就要回书房,云念卿赶紧道,“新春那夜,太子哥哥说会补我一次。” “最近天气不错,太子哥哥我们去游湖吧。” 说完她两只手捏在一块有些忐忑,似怕被拒绝。 君殇扫了一眼站在门口,仿佛等待判刑的身影,沉声道,“备马车。” “是。” 开阳得令离开。 云念卿听到这句话忽的的抬头,眸中是藏不住的喜悦。 君殇大步而去,云念卿赶紧跟上,“太子哥哥最好了!” 到了太子府外,马车已经备好。 君殇钻进马车,云念卿踩着木凳跟上去。 “殿下,游哪个湖?” “仙女湖吧。” 云念卿立马应声,察觉到君殇还没讲话自己抢答了,小心翼翼举手,试探性的声音都小了些,“仙女湖可以吗?” 君殇合眸,磁性嗓音冷淡,“仙女湖。” “是。” 外面之人得令,马车缓缓行驶。 坐在旁边的云念卿抿嘴偷笑,喜上眉梢。 君殇撩开眼帘瞧了一眼又合上,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倒是高兴。” “当然啦。” 云念卿坐的端正,眸中的高兴几乎溢出,“跟太子哥哥游湖,本来就是开心的事。” “当然高兴啦。” 君殇合着的睫毛微动,云念卿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盯着,毫不吝啬夸赞道,“太子哥哥睫毛好长,也浓密。” “眼睛生的真好看,是卿卿见过最好看的!” “剑眉星目便是为太子哥哥而生的吧。” 她自言自语,君殇全程为参言。 即便是如此,一人也说的津津有味。 把所有能想到的夸赞之词全部过一遍。 外面驾车的侍卫都听得脸热。 天盛民风虽然不是特别严苛,但女子们多是含蓄。 尤其是闺阁千金,内敛含蓄。 极少有这种直白表露,炙热热情的。 “聒噪,闭嘴。” 君殇厉声冰冷,云念卿的夸夸赞美顿时哑声,眸中光芒逐渐暗淡。 内瞬间安静下来,一片静谧。 “吁——” 马车停下,外面侍卫的声音响起。 君殇睁眼下车,就见云念卿坐在一侧,脑袋垂的几乎缩进脖子里。 只一眼,君殇径直下车,云念卿赶紧追过去。 出租的小贩拿到银子指了指,“就最左边的那个船。” “哥哥……”云念卿快步跟上。 注意到后面一直跟着的身影,小贩察觉出二人是一对,似乎是闹别扭。 “姑娘,你眼睛怎么红了。” 突然被点名,云念卿视线看向那道高大背影不好意思道,“刚才进风沙了有些疼。” 君殇回首,掠过云念卿泛红双眼剑眉轻皱,继续往前。 小贩见男子没回应,也就没有在掺和。 云念卿走在船上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要摔倒,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到君殇身边,云念卿脚下一乱,向旁边倒去。 看着倒来的人,君殇侧身避开,愣了半秒伸手扶住倒下之人的手腕。 云念卿一个转身,猛的搂住君殇窄腰…… 第四十四章 啧,还是不让接触靠近啊 “我要掉下去了!” “太子哥哥救我!” 她扯开嗓子嚎啕求救,整个人贴在君殇身上,双手死死抱着恨不得缠上去。 君殇猛的拽住云念卿手腕,将人从怀中扯出去。擦拭被搂过的地方,眸中闪烁着厌恶。 云念卿摇摇晃晃,脚下踉跄,将一切尽收眼底,半垂的眼眸闪了闪。 啧,还是不让接触靠近啊。 她似恐似惊,唇色苍白,“以前在边疆没有坐过船,不知道……晕船。” 君殇扫了一眼,走向船头,“往回,上岸。” 划船得令,立马改变方向。 上了岸君殇走向凉亭。 风吹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阳光的照射下,湖面波光粼粼。 湖边的垂柳隐隐能看见绿色嫩芽。 忽而一阵风吹过,柳枝微晃,云念卿青丝微扬。 她坐在凉亭倚着栅栏,脸色逐渐恢复。 君殇见此不动声色挪开视线。 二人静 坐凉亭,谁也没有出声。 云念卿安安静静坐着,时不时往君殇方向瞟,嘴角扬起弧度。 她搭在栅栏上的指尖没节奏的轻敲,悄悄偷看。 一转眸,就撞进一双漆黑如夜的瞳仁中。 她慌乱撤回视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这次不会再补。” 云念卿赶紧转身,急声道,“不用补的。” “不游湖,跟太子哥哥安静待在一块就很好了。” 说完发觉自己目的性太强,云念卿脸上爬起一抹绯红。 君殇凝视着,将她的一举一动尽尽收眼底,随后撇开目光。 一男一女,凉亭之中,仙女湖盼,杨柳依依。 简直就是一幅风景美人图。 “殿下。” 侍卫神色匆匆而来,打破凉亭里的和谐安静。 “宫里急传。” “皇上命殿下立刻进宫。” 君殇起身大步而去,云念卿“刷”的站起来,“太子哥哥!” 她唤了一声,声音就添了哭腔,“初一时,你就丢下我自己先走了。” “这次又要丢下卿卿一人?” 君殇离开的步伐顿住,回首看着很是委屈的一张脸对侍卫道,“你送云念卿回府。” “不要!” 云念卿跑到君殇身边,“今天的游湖还没完。” “我跟太子哥哥一起。” 君殇目光沉沉,云念卿盯着视线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埋怨,“你说的补我一次嘛。” “又要言而无信。” 她垂头准备跟着侍卫离开,君殇冷声,“跟上,进宫。” “好嘞!” 一秒,从失落到欢呼。 他的举动决定,牵引着她的情绪。 就好似,他是她的全部。 君殇余光扫过欢呼喜悦的云念卿,钻进马车。 宽大的马车里,君殇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会儿进宫不要乱说话。” “肯定。” 云念卿答的果断,四指 发誓道,“保证不给太子哥哥添麻烦。” “卿卿会很乖的,就跟在太子哥哥身边一句话不说。” 君殇没应,合上眼眸。 云念卿垂头理了理袖口,半掩的眸中只余下冷淡。 “殿下,到宫门口了。” 侍卫停车呼唤,君殇下车,云念卿赶紧跟上。 高墙之内,红墙绿竹。 一踏进宫门口就给人一种沉闷感,即便奢华,富丽堂皇。 大太监早早就在御书房外等着,看到君殇连忙过去迎接,“殿下您可算来了……” 他视线注意到旁边的云念卿,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毕竟君殇有多厌恶云念卿是众所周知。 只一瞬,大太监很快便隐藏好,“太子妃。” 他唤出的刹那似有阴风袭来,让人后脖颈发凉。 大太监赶紧岔开话题道,“殿下,圣上心情不是特别好。” 提醒了这么一句,大太监就快步进御书房,“陛下,太子来了。” “啪!” 二人刚到御书房外,就一个茶盏砸过来。 茶盏落地四分五裂,茶水飞溅。 “混账东西!” 里面传来一句气的不轻的怒骂,云念卿脚步一顿。 旁边的君殇完全没被突然砸来的茶盏影响,似习以为常。 云念卿垂眸跟上,御书房里一片狼藉。 里面除了皇上外还有两个大臣,向君殇投去目光的时候都是藏不住的怒意。 思索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君殇磁性声音不紧不慢道,“儿臣参见父皇。” “父皇安康。” “啪!” 皇帝抓起折子就甩在君殇身上,“安康?” “朕看你想气死朕,早点坐上朕的位置!” 皇帝完全不顾及君殇颜面,御书房还有两个大臣跟云念卿也没有清场。 “父皇怎么会这么想。”君殇捡起地上奏折,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儿臣就算想登皇位,也一定会等到父皇殡天。” 第四十五章 当今太子在金鑫楼内,贩卖前太子之物! 万籁俱静,鸦雀无声 云念卿掀开眉眼看着前面的身影,眼底尽是阴冷。 当着皇帝的面直说肖想皇位,也会等着殡天。 他是在内涵谁等不及? “逆子!” 皇帝气的双目通红。 君殇面无平静,毫无波澜,“父皇,儿臣不急。” “儿臣还有很多时间,等得起。” “父皇可要好好保养身体。” 直言自己可以等很长,皇帝已经没没多久可活。 话音一落,皇帝更是被气的气息不顺,一口气哽在胸膛。 大太监跟两个大臣惊声忙道,“皇上,消消气。” “快喝口茶顺顺。” 皇帝端着茶一饮而尽,云念卿冷眼站在后方看着滑稽的闹剧。 好一会儿,皇帝才顺下那口气,看到君殇那口气又提了上来,“朕怎么有你这么个阴狠嗜血,冷血毒辣的儿子!” 君殇黑眸泛寒,薄唇溢出一抹冷笑,“原来父皇还记得儿臣是你儿子啊。” “儿臣还以为,父皇早就忘记了。” “你……”皇帝面色铁青,许久才慢慢缓过来。 这一瞬似瞬间苍老了许多,“他人都已经没了,你还做那些干什么?” “又有什么意义!” 云念卿抬眸看向皇帝,君殇冰冷不解 的声音响起,“父皇你在说什么?” “儿臣怎么听不懂?” 皇帝怒拍龙案,上面的奏折都被震的离桌又落下,“贩卖昭儿之物怎么一回事!?” “他能说出什么?”眸含怒火的老臣怒声,“贩卖之人就是他!” “当今太子在金鑫楼内,贩卖前太子之物!” 云念卿眸色一凝,压低脑袋。 大臣此言惊的御书房内其他人,个个屏住呼吸,深怕牵连自己。 这位老臣一直反对君殇当太子,对前面那位格外欣赏。 朝堂上,没少针对现太子。 “前太子之物乃皇室之物!”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老臣虽已年过半百,却依旧是中气十足,声音洪亮,“他是太子,同样不能贩卖皇室之物!” 皇帝握住龙椅的手收紧,锐利目光射向君殇,“逆子!你还想怎么说!” 他声音越发严厉,夹杂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君殇站一片狼藉中,丝毫没有慌张之色。 他神色从容,拱手道,“父皇明查。” “高国使臣死于暗巷,儿臣查到杀害使臣之人是前太子余党,试图挑拨两国关系,引起战火。” “欲以此,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并不存在故意贩卖皇室之物。” 云念卿 垂下眼底一片阴寒,试图挑拨两国战火? 忽的,她神色一滞似想到什么。 莫非君殇以为她是阿昭的属下,杀高国使臣目的在此? 如此就不难解释,君殇为什么平白无故以阿昭的贴身之物在金鑫楼设局。 “杀高国使臣的人,竟然是前太子余党!?” 另一老臣不敢置信,直呼出声, “前太子已经死了两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活动?” 君殇沉声平静,“数月前,儿臣遇刺时也发现了前太子**。” “儿臣恐**死灰复燃,祸及江山,所以出此下策。” 云念卿袖口下的双手陡然握紧,翻滚着黑气的眼底戾气横生。 好一个**!好一个祸及江山! “胡说八道!” 老臣面色通红,怒声道,“太子他温文尔雅,恪守礼规,君子清正!” “他生下来便被立为储君,绝不可能谋反逼宫!” “真相到底怎么样,君殇你应该最是清楚!少在这一口一个**!” 老臣气的火冒三丈,直呼君殇名讳,“太子已经亡故两年,你竟还污蔑他!” “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时,找上你!” 老臣骂的面红耳赤。 君殇是一脸如常,黑眸沉沉,冷声缓慢,“章大人如此激动,莫不是此次事情同你 也有关系?” “放屁!” 章大人被气的口不择言。 “太子身亡,对谁最有利?” “你这个宫婢产下的皇子,如何坐到太子之位的!?” 章大人怒火冲天,“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云念卿身体紧绷,垂下的眸子尽是阴鸷,疯狂压制横生戾气。 君殇黑眸深深注视,御书房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章大人是前太子太傅,前太子是他得意学生,喜欢至极。 如今听君殇说刺杀他,高国使臣的死有前太子身影,气的不顾场合,不顾身份。 “章大人,孤念你三朝元老。” “你却枉顾君臣。” “你是真觉着,孤不对你怎么样吗?” 刹时,御书房硝烟四起。 皇帝握紧龙椅的手松开,“章爱卿,莫要动怒伤了身体。” “带章大人回去修养。” 章大人火气瞬间蹭蹭上涨,“事到今天也有陛下你的纵容!” “他如何会谋反?怎么会谋反!?” “太子最敬重的便是你这位父皇!” “结果呢!” 旁边大臣一颗心狂颤,“章大人,快别说了。” 章大人的没有听劝,看着皇帝,“老臣为天盛培养了明君,而皇上你的不信任跟纵容,毁了未来的 明君。” “章大人!” 旁边老臣惊呵阻止,“你这是欺君犯上!” “皇上想杀便杀,反正老臣是活够了!” “太子他一生光明,美名流传,死后却要背负个通敌叛国的名声。” “我这个太子太傅不为其正名争辩两句。”章大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那双眼睛依旧明亮锐利,“时间久了,只怕有些人真的觉着,太子是狱中畏罪自杀!” 大臣见劝不住已经放弃挣扎,尽量不跟其扯上关系。 君殇侧身看去,磁性声音慢悠悠响起,“章大人活够了,那章大人的子、孙呢。” 他眸中泛寒,冷戾凉薄,“也活够了吗?” “君殇!” 皇帝直呼其名,一把抓起龙案上的压尺砸过去,“朕还没死呢!” 君殇没有躲闪,压尺结结实实砸在额头。 额头鲜红流淌而下,压尺“啪”的一声落地。 云念卿从无边无际的恨意中回神,眸中阴鸷、寒芒极速褪去。 她惊呼一声,快速跑去,“太子哥哥!” 看着君殇额头的鲜血顺着眉骨下淌,云念卿布泛红的双眸浮现一层水雾,“父皇,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鲜血渗入眼眶,染红了君殇一只眼。 他含血的桃花眼注视着挡在眼前,双眸通红,为他辩解的身影…… 第四十六章 云念卿,你想死别带上太子府 “混账东西!” 皇帝震怒,完全没听,抓起龙案上的砚台怒砸过去。 云念卿含泪双眸放大,猛的转身挡在君殇面前。 “哼。” 她痛苦闷哼,砚台砸中后背“啪”的一声落地。 二人低仰,高俯,四目相对。 云念卿赤红水眸疼的泪珠滑落。 君殇那只染血的眸子,如同浸在血池中。 嗜血、危险、诡谲。 云念卿踉跄转身,看向上面大发雷霆的皇帝,疼痛让声音直颤,“父皇,您别生气了。” “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 君殇额头还在渗血,那只浸血的瞳仁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两个大臣见此也噤了声,杂乱不堪的御书房陷入诡异寂静。 “太子哥哥受伤了。”她急的带上哭腔,“先唤太医来看看吧。” 皇帝还未说话,君殇凉薄冰冷的声音先响起,“既然父皇在怒火上,那儿臣就先行退下。” 君殇转身离开,云念卿看了一眼皇帝立马跟上。 “逆子!” “你这般没有礼数!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后面传来盛怒的斥骂声,君殇脚步停下,头也不回道,“生气伤身。” “父皇可要好好保重身体。” 明明是关慰,听在人耳里却是另一个意思。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打砸声音,随着二人越来越远,也逐渐小声直至完全听不到。 出宫门上了马车,君殇额头还在渗血。 云念卿赶紧把手帕拿出来,“太子哥哥,你还在流血,先摁一摁。” 说着,她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下来。 君殇浸在红血的黑瞳注视着,“哭什么。” “孤还死不了。” “可是……流了好多血。”她拿着手帕情不自禁伸过去擦拭血迹。 刚碰到,她手上动作一僵,似想到君殇不喜她靠近。 犹豫着要不要收回来时,见那伤口不停渗血,捏着染血的手帕摁在伤口处。 “一会儿回府找容公子就没事了。”云念卿泪眼望着,心疼又紧张。 君殇敞坐,任由云念卿站在旁边摁着伤口,没有呵斥退下。 敛起凝视云念卿的视线,君殇合上眼眸。侵入眼眶的鲜血,在闭眼时顺着眼角滑落。 美的妖冶而诡谲。 “伤的好严重。”云念卿拿开被完全染红的手帕,额头眉峰的伤口赫然暴露在视线中,“都开口了。” “皇上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置喙皇上,你有几个脑袋。”君殇冷声沉沉。 “云念卿,你想死 别带上太子府。” 云念卿抿了抿唇止住声音,后喃喃轻语,“我不提了。” 手帕完全染血,湿哒哒的,额头伤口依旧在渗血。 云念卿左看右看,最后扯着自己袖口摁住伤口,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淌落。 细声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在马车里响起。 君殇撩了撩眼帘,看着面前哭的眼眶通红,鼻尖泛红的人,冷戾声音平淡,“孤还没到死的地步。” “哭什么哭。” “呜呜。”云念卿呜咽出声,红眼泪目,“我忍不住。” “聒噪。” 君殇冰冷吐出两个字,又重新合眸。 云念卿呜咽声越来越小,只有细声抽泣。 “吁——” 马车停下,云念卿跟在君殇身旁。 两人身高悬殊,即便是云念卿伸手摁着额头伤口都需要踮脚。 “快,去紫竹小筑。” 云念卿急忙出声,同着君殇一路步履匆匆。 紫竹小筑的容霁得到侍卫提前通知,早早在竹林旁等着。 见云念卿捂着君殇一路小跑过来,白绫下的瞳仁微微闪了闪。 “容公子,你快给太子哥哥看看。” “他流了好多血。” 说到好多血时,云念卿直接破涕哭出了声。 容霁瞧了一 眼君殇沾满血迹的脸往里走,“进来我看看。” 云念卿摁着渗血伤口跟进去,直至君殇坐下她才收起摁着伤口的袖子。 容霁端详了片刻,目光看向满脸着急的云念卿,又看向面无表情,云淡风轻的君殇,“我去拿药来处理伤口。” “空青打水来。” 空青端着温水进来,君殇还在里面药柜找药。 云念卿拿着布帕过去,“我来给太子哥哥清理伤口吧。” 空青退下站到一旁,云念卿将布帕浸湿拧到半干,细细擦拭着脸上血迹,到伤口时越发小心翼翼。 合眸静坐的君殇睫毛轻颤,任由擦洗。 容霁再出来时,君殇脸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只待上药。 “容公子。”云念卿退到一边,带着哭腔的声音中是藏不住的着急,“太子哥哥伤的怎么样?严重吗?” “需要什么人参灵芝吗?我陪嫁里面有很多。” 容霁擦药动作一愣,看了一眼跟前的人,“再晚来一会儿,伤口就该愈合了。” 静,万籁俱静。 屋顶两只鸟叫声响起。 云念卿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有动作,“什么?” “没什么大事,一点小伤。” 云念卿不信,“可是流了好多血。” “他一个大男人,出那么点血 算什么,你不都……”说到此处,容霁觉着不妥默了声。 虽然没说出来,但在场之人都明白。 云念卿给苏丹若供血炼药,第一次放了整整两碗。 这点血比起来,不值一提。 竹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云念卿脸上的担忧紧张也渐渐消散,不知是因为听到君殇无事,还是因为。 想起来他为了苏丹若,下狠手割手腕放血的事。 “没事就好。”她的声音都苍白了些,“那我先回去了。” 云念卿捂着肩膀转身离开。 君殇撩开眼帘,扫到离开的身影凉薄冷淡,“你去给云念卿看看后背。” 云念卿离开的背影微僵,转身解释,“没事的,不疼。” “一会儿我让白榆擦点药就……” 她的声音在对上君殇深黑摄人的眼眸时,戛然而止。 “过来我瞧瞧吧。” 云念卿只得捂着肩膀过去坐下。 容霁瞧了一眼君殇。 君殇扫了一圈,沉声冷厉,“都出去。” 空青及侍卫等都退出竹屋。 云念卿解开衣襟,将外袍拉到手肘。 君殇随意一瞟,视线骤然一顿。 白皙肌肤上,那团青紫格外显眼。 青紫处,那道结痂的刀伤更是触目惊心…… 第四十七章 你可有想过苏姑娘余毒全清,怎么处理? 容霁从药柜拿着瓷瓶过来,指尖沾取涂抹青紫的地方。 云念卿只感觉火辣辣疼的地方凉丝丝的,刚觉着舒适后背就猛的传来疼痛。 她下意识惊呼,“疼!” “当然疼。” 容霁清冽声音轻缓,“我尽量轻点,你忍一忍,药膏揉搓进皮肤里效果最佳。” 本就疼的后肩背一下疼的更厉害,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冒了出来。 她一只手抓紧椅子扶手,咬紧朱唇,愣是再没发出一点痛苦呻吟。 那惨白渗出细汗跟被咬的泛白的樱唇,将她藏的很好的痛苦暴露无遗。 君殇视线停滞那片青紫带有疤痕的后肩,脑海里不受控制浮现云念卿挡在身前为他辩解的模样。 许久,他瞳色深了深,视线从青紫后肩挪开。 “好了。” 容霁收手,将瓷瓶递过去,“这个药膏早晚两次。” “不要怕疼,药膏揉进皮肤见效很快,一两天就痊愈。” 云念卿将衣裳拉起来重新系好,双手去接,连声道谢。 她回头看向君殇,捏着瓷瓶,声音略显低落,“太子哥哥,那我先回屋了。” 容霁坐在君殇旁边,倒上两杯茶一杯推向君殇,一杯自己端起,“这云姑娘,也是个要强的。” “那伤换了别人早哭的不成样了。” 他喝了一口热茶,看向身侧之人,想到二人进来时的画面清冽出声,“你同云念卿关系似乎缓和不少。” “云姑娘是个好姑娘,相处久了你会发现她的好。” 君殇幽瞳微转,拿起茶盏吹了吹浮叶,不紧不慢喝了一口,没有回应。 容霁沉吟片刻,询问道,“你可有想过,待苏姑娘体内余毒全清,要怎么处理呢?” “跟云姑娘和离?” 君殇握住茶杯的手缩紧,没有回答这句话。 容霁觑了一眼,慢悠悠饮了一口茶。 看来有些东西,在悄无声息发生改变。 自紫竹小筑离开,云念卿就回了新房。 一进屋子,脸色骤然阴沉。 她径直走向木盆,水中倒影出她眸中翻滚杀意跟一手血迹。 看着手上血迹,云念卿面色一片阴鸷,总有一天,她手上不止是沾着君殇的血。 还有他的命! 云念卿带着血迹的手入盆,搅乱盆中水。 擦干手上水渍,她边走边脱下身上衣裳,沿路留下染红的血衣。 走到衣柜旁,翻出另一身绯色绒裙套在身上。 白榆进来闻到血腥味,看到地上的血衣连忙跑过去,“姑娘!” “我没事。” 知道白榆在紧张什么,她先一步出声解释,“不是我的血。” “君殇的。” “姑娘!?”白榆更是惊呼,“您不会……” 云念卿抬眸,明亮的剪水秋眸中是淡漠平静。 犹如一滩死水,毫无生气,萦绕着死寂。 “放心,没有。” 她套上绯色绒裙走出来,“阿昭卷宗跟君殇诬陷的证据还没找到,我不会对他动手。” “阿昭一生光明,君子清正,死后自然也绝不能背负叛国骂名。” 云念卿死水般的瞳仁翻起滔天巨浪,眼底戾气爆发,“他不该受世人谩骂唾弃!” 见云念卿情绪失控,白榆惊呼一声,“姑娘冷静!” 云念卿戾气横生眼眸微转,周身抑制不住的杀气溢出,“我冷静了。” “不冷静,君殇早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她深吸一口气,仰头合眸,迫使自己冷静、克制。 “可是我不能啊。” “我的阿昭,我的太子哥哥,他那么好。” “我怎么舍得,他被世人唾骂。” “他生,美誉天下,死后也该受世人爱戴仰慕。” “不该成为不可提的禁忌,更不该被称作叛国乱党唾弃!”云念卿发哑的声音抖的 厉害。 克制不住恨意杀意,她一手捂眼疯狂喘.息,“我要冷静,冷静。” 白榆站在旁边想劝阻,却又不敢打扰。 姑娘现在情绪快崩溃了。 云念卿深吸一口气,冷风灌入肺腑,冰冷让她有了一丝理智。 良久,她放下捂眼的手。 肆虐的戾气,滔天的杀气,完完全全被克制在如死水般的瞳仁下。 恢复曾经,平静、淡漠的模样。 见云念卿走出来,白榆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缓缓沉下。 姑娘如此一个精神状态,让人担心啊。 从屏风后走出,看着散落地上的血衣眉眼冷淡,“把衣裳烧了。” “是。” 白榆捡起血衣离开去焚烧。 云念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已经凉了。 一杯冷水下肚,彻底平静下来。 放下茶杯走到梳妆台前,将两块合成一块的玉佩拿出来。 指尖轻抚,眸中是无尽思念,“用不了多久就会真相大白。” “你就还是天盛受人爱戴,人人称赞的牡丹太子。” 她双手捧着禁步玉佩,贴在胸口。 良久,云念卿才将其重新放回暗格。 只能走到窗边,看着光秃秃很是萧条简陋的庭院。 今日入宫看皇帝面色,俨然是病入膏肓,毒入骨髓的模样,已经是无力回天。 如今身子骨还硬朗没显现出来。 一但到了时间便会病来如排山倒海,再难恢复,一病不起。 她必须要在君殇登基之前完成一切。 君殇坐上龙椅,那些证据就是废纸一张,毫无用处。 事情必须得加快进程了。 皇帝寿命,最多不剩三年。 本来能慢慢来,如今多了限制,时间紧迫。 这一站,站到夜幕降临。 烧完衣裳的白榆回来,就一直站在后面没去打扰。 虽然快要入春,但夜晚还是寒凉。 知道云念卿现在心情不好,白榆只拿了一件披风过去搭在云念卿肩上,没有劝说。 感觉到背上的动作,云念卿微微转身,“白榆,刚才吓到你了吧。” “有时候就是这样,控制不住情绪。” “没有。”白榆摇头,看着云念卿良久认真道,“姑娘你受累了。” 云念卿轻笑摇头,正欲再说什么眸色一深。 白榆似也有所察觉,瞬间警惕了起来。 没一会儿,门外就响起敲门声,“哐哐哐。” “谁啊?”白榆询问。 磁性冷厉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孤。” 第四十八章 孤今晚,宿在这里 白榆云念卿对视一眼,君殇怎么来了? 云念卿迅速敛起眸中不该有的情绪,解开披风扔到一边,脱去外袍把头上发髻弄松。 白榆赶紧道,“来了。” “太子哥哥!” 云念卿惊喜的声音响起,抢在白榆前面冲到门口,拉开殿门。 屋外夜色沉沉,月明星稀。 银白色月光洒在君殇背上,仿佛为其渡上了一层清冷的光,衬的他越发高大神秘。 屋内,云念卿身着里衬发髻松散,似刚从床榻上爬起来,还插着两只欲掉不掉的发簪。 月光照在她雪白无暇的脸上,映出脸上的高兴、惊喜。 “太子哥哥,您怎么来啦?”连声音都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察觉对面还站在门口,云念卿赶紧退到一边,“太子哥哥快里面请。” 君殇迈入屋内,里面虽算不上简陋,但跟太子府其他宫殿相比着实差了不少。 云念卿赶紧倒上一杯茶水递过去,“太子哥哥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君殇没接,目光停在云念卿手中茶杯。 夜晚寒凉,她手中的茶杯没冒一丝烟。 “凉的?这里的侍女在干什么?。” 君殇突然发难,白榆吓的连忙跪地,“殿下恕罪,白榆这就去打热水。” “你就是这般伺候主子的?”他阴沉的声音冷了下来。 白榆脸色煞白,“殿下恕罪。” 云念卿眼尾闪过一丝冷光,忙上前解释道,“太子哥哥,白榆一直有好好伺候。” “我想喝的时候她会打温水,这不太冷了一会儿就凉了。” “其他侍女?” “啊?”云念卿一脸不解,“什么其他侍女?” “这里就我跟白榆两个。” 君殇眸色凝滞,似才想起从云念卿进门开始,就没有派过侍女、侍卫。 “明日孤让顾枢派人过来。” 云念卿心头一跳,她哪一步做的引起君殇怀疑了? 怎么突然…… 她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寒芒。 派人?怕不是监视。 “不用,我跟白榆习惯了。” 云念卿想阻止,但君殇并不听。 “上晚膳。” 君殇冷声吩咐,白榆连忙起身去准备。 云念卿皱了皱眉,抬头时满脸欢喜,“太子哥哥要在卿卿这里用晚膳吗?” 她连忙唤停白榆,“不要辣的,尽量清淡一点,太子哥哥额头受了伤不能吃辣的。” “是。” 白榆点头迅速离开。 云念卿笑容满面招待着君殇,“太子哥 哥你先坐,卿卿去更衣。” “这般乱糟糟的就出来了实在是失礼。” 她招呼君殇坐下后赶紧回寝殿。 一转身笑容尽退,尽是冰冷寒芒。 将脱掉的衣裳从新穿好,云念卿走到铜镜前摆弄发簪,半眯的秋瞳下警惕戒备。 他突然来慕云楼干什么? 复盘今天的所有事,确定完全没有问题。 找不出丝毫纰漏。 但,来她这就够反常了,还来用晚膳就更奇怪。 需得小心谨慎,一但被发现蛛丝马迹被顺藤摸瓜,迎接的就是功亏一篑。 行差踏错半步,便是坠入深渊。 想找诬陷证据为阿昭正名翻案,更是永无可能。 整理好出去,云念卿一脸担忧,“太子哥哥头上的伤还疼吗?好些了吗?” 不等君殇回答,又不好意思,“瞧我,才上了药,哪能那么快好。” 君殇未应,殿内陷入寂静。 对面不说话,云念卿也懒得找话题,坐在旁边就满眼欢喜盯着。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然而,君殇也不尴尬,从容接受云念卿炙热爱意的目光。 “晚膳来了。” 白榆的声音打破平静。 殿门被推开,一个又一个端着托盘上菜 的人。白榆一一将菜肴端上桌。 跟来的侍女们看到坐在桌上的太子,无一不惊愕。 太子殿下!竟然在云念卿这! 果然,太子妃最终还是拿下了太子! 众侍女虽然心中惊涛骇浪,表面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上完菜,侍女们纷纷退下,白榆站在后方。 “太子哥哥,快尝尝。” “都是一些比较清淡的,不影响伤口。” 她说着就开吃,吃到好吃的眼睛一亮,然后跟君殇疯狂安利,“这个好吃。” “太子哥哥快尝尝。” 君殇慢条斯理吃着自己的,没有接受推荐。 吃香优雅矜贵。 云念卿唇角勾出一抹不宜察觉的冷笑,站起来把推荐的糖醋排骨夹到君殇碗中。 排骨落入碗里的瞬间,宫殿内似乎按了静止键,静的诡异。 君殇撩开眼帘,黑如点漆的眸子从碗里糖醋排骨移到云念卿身上。 云念卿灿烂笑容缓缓消散,整个人僵在原地,说话都磕巴了起来,“太、太子哥哥若是不喜欢,那我就自己吃。” 她又把糖醋排骨夹回来放在自己碗里,埋着脑袋就开吃。 垂下的眼眸中,是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冰冷。 都这样了还不走? “啪嗒 ”筷子放在瓷碗上的碰撞声响起,云念卿咀嚼的动作缓慢了几分。 君殇放下碗筷,拿出手帕不疾不徐擦试着双手。 殿内一片安静,静到几乎都快能听到云念卿用膳的咀嚼声。 挨到深夜,云念卿才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白榆立马把等在外面的侍女唤进来,侍女们收拾干净离开。 殿内又静了下来,三人大眼瞪小眼。 白榆目光在君殇跟云念卿身上来回打量。 跟云念卿一样,感觉今晚太过反常。 视线从云念卿又投向君殇,就撞进漆黑眼瞳,似坠入无底深渊。 不断下坠,被黑暗吞噬。 白榆呼吸一滞,赶紧垂下眼睛。 云念卿注意到这点及时出声,“白榆你先下去歇息吧。” “奴婢不困。” “你要守着孤就寝?”君殇沉声冷厉。 白榆连忙摇头,直呼,“奴婢不……” 她话未说完,眸色骤然一愣。 云念卿亦是如此。 “太、太子哥哥你说什么?”她结结巴巴开口,满脸不可置信,声音却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太子哥哥你刚才说……”不敢相信,试探性再次询问。 君殇掀开眼帘,深邃眼眸一片深沉墨色,“孤今晚宿在这里。” 第四十九章 云念卿,你在骗孤 静,死亡般的静。 云念卿脸上的不可置信僵了一瞬,旋即化作兴奋、狂喜。 脸颊肉眼可见的爬上一抹红晕,高兴的好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白榆怔愣在原地,掩去眸中惊色。 “好、好的。” 良久,云念卿才面露娇羞结结巴巴吐出两个字。 “白榆你快下去吧,这里不用你服侍了。” 白榆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躬身退下,“是。” 关门声响起,寝宫内便只剩下两个人。 云念卿双手缩紧,面色绯红,紧张又期待,“太子哥哥要在这就寝,怎、怎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卿卿什么准备都没有。” 她埋着头,撩着耳畔碎发,喜色难掩。 君殇深邃黑瞳扫了一眼欢喜娇羞的人,冷淡声道,“拿棋盘来。” “棋?” 云念卿一愣,疑惑抬头对上君殇幽冷深黑瞳仁,赶紧道,“有,我这就去拿。” 她转身走进屏风后,不消片刻就端着棋盘出来,上面还有两个装着棋子的棋盒。 将棋盘放在桌上,“棋盘,棋子。” 君殇将棋盒打开放在棋盘两边,顺势坐在白子方。 看着君殇的所作所为,云念卿眼底泛着不解。 “可会下棋?”磁 性声音冷淡。 云念卿摇头,“不会。” 再然后,君殇就左手白棋,右手黑棋。 自己跟自己对弈。 云念卿视线从棋盘移到君殇身上,眼底晦暗不明。 搞什么? 莫名其妙跑来,又说用膳,还说宿在这里。 现在执棋,左右手对弈。 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殿内安静,只有棋子落在棋盘的“啪嗒”声。 云念卿站在君殇身侧,君殇不离开她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流逝。 云念卿注意力落在棋盘上,白棋黑棋相互厮杀,各不相让,可谓是相当激烈。 一盘棋结束,已经到了半晚。 见君殇没有离开的意思,云念卿上前,“我来给太子哥哥分棋。” 她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分别装进两边的盒子里。 君殇敞坐等着,目光瞟过她一边比另一边稍矮的肩膀,似想到什么淡声开口,“后肩上药了吗?” 云念卿捡棋子的动作微顿,随后继续,“上了。” 君殇冷淡应声,等着云念卿把棋子分出来。 分完后,云念卿又退到后面。 君殇开始新一轮的左右手对弈。 几盘下来,天空泛起鱼肚 白,升起的旭日撕破黑暗。 君殇下了一夜棋,她则是在旁边站了一夜。 “啪嗒。” 棋子落下,棋局胜负已定。 君殇起身直接离开,云念卿赶紧跟上,言语间满是失落,“太子哥哥你要走了吗?” “就下下棋,便走了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留下来用早膳嘛……” 君殇欲拉开殿门的手停在半空中,沉声道,“不吃了。” 他拉开殿门出去,云念卿送到门口。 白榆见殿门打开立马过来,看见出来的太子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君殇扫了一眼大步而去,走了两步跟白榆擦肩而过时,嗓音沉冷,“后背的伤,也要像昨晚一样上药。” “什么?”白榆一头雾水。 君殇欲离开的步伐止住,幽冷视线凝视白榆半秒转向云念卿。 云念卿心头一跳,急声道,“就是我后背的伤呀,还是像昨晚一样要把药膏揉进皮肤里,这样效果才最好。” 白榆反应过来连声道,“哦哦,白榆明白。” 君殇黑如点墨的瞳仁在二人身上流转,深邃桃花眼半眯,暴露在外的一半黑眸划过一丝危险。 他原路折返,重回屋子。 “啪!” 殿门被关上,白榆被阻拦门 外。 云念卿看着面色黑沉,眸色幽冷的人一颗心急速下坠。 君殇疑心极重,发现她欺骗,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也有可能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信任,摧毁。 “殿、殿下……”云念卿埋着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你骗孤。” 三个字,阴冷夹杂着骇人戾气。 云念卿被吓的一哆嗦,眼睛一热,双眼泛红。 “云念卿,你在骗孤。” 他磁性声音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平的可怕,就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云念卿眼泪啪嗒啪嗒直掉,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 “我、我不是故意要骗太子哥哥的……” 她抬头,秋瞳含泪,梨花带雨,“我是怕太子哥哥看到后背的伤。” “有个疤,很难看的疤。” 说到疤,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君殇眸中幽冷、戾气一滞,眉宇间的狠戾也随之淡了些。 “我若说没有,就肯定得唤白榆进来擦药。” “那样太子哥哥就会看到那疤痕。” 她含泪望着,被泪水包裹的美眸藏着卑微又浓烈的爱意,“我不想让太子哥哥看到。” “我不想让太子哥哥看到丑陋的一面,我想给太子哥哥看到卿 卿最完美,最优秀的一面。” 云念卿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太子哥哥看到那么丑的疤痕,一定会更讨厌我。” 她仰头看着,滚滚热泪顺着眼角滑落,“卿卿不想被太子哥哥讨厌。” 哽咽抽泣声弥漫整个宫殿。 仰视一会儿,云念卿缓缓低头,压抑着哭泣的声音。 只有细细的呜咽声。 君殇幽瞳微深,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映出一片阴影。 那声声呜咽,搅的毫无波澜的心境有了起伏,似一颗石子被丢入水中,溅起不小水花。 “孤最厌别人欺骗。”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却没了刚才的阴鸷感。 云念卿忙保证,水润的眸子写满了认真,“我以后再也不说谎了。” “太子哥哥不要生气。” 她的声音渐小,哽咽中带着哀求,“也不要,厌恶卿卿……” “卿卿没想骗太子哥哥,只是不想让太子哥哥看到丑陋的疤痕。” “能有多丑。” 君殇冰冷出声,没有一丝温度,“孤看看,能多丑。” “不!”云念卿一把抓住衣襟,反抗激烈。 君殇面色阴沉,桃花眼漆黑摄人。 云念卿泪水狂涌,抓住衣襟的手缓缓松开,颤抖着双手解开衣裳…… 第五十章 让我亲自剖开丑陋,任你嘲讽! 露出后背的青紫跟疤痕。 光滑后背上,那伤痕就显得违和极了。似一块上品的羊脂玉,有了杂质。 云念卿背对着,哭的凶猛,“太子哥哥,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让我亲自剖开丑陋,任你观赏嘲讽!” “看完了吗?” “看够了吗!”她激动低吼,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 说完就要拉上衣裳,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阻止。 磁性低沉的声音从后响起,“容霁给你的膏药。” “干什么!” 云念卿似吃了炮弹似的,手上却很实诚的从袖口拿了出来。 下一秒就感觉后背传来一抹冰冰凉凉。 哭泣的声音一滞,云念卿惊的忘了演戏,水雾之下满眼怪异。 冰冰凉凉被涂抹开,一只冰冷的手覆盖在后背,她下意识哆嗦。 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强行克制。 只一瞬,迅速恢复正常。 后背上药的手力度不算大,云念卿冷吸一声,娇声低呼,“疼!” 冰冷的手动作明显慢了节拍,之后力度就小了。 好一会儿,那只冰冷大手消失。 云念卿扭头看去,眸中水雾朦胧,鼻尖泛红,小露香肩,媚而不自知。 “不丑吗?”她泪眼汪汪询 问。 君殇将瓷瓶放在桌上,冷冰冰吐出一个无情的字,“丑。” “怕丑还不好好上药。” “看来你是想丑一辈子。” 云念卿将衣裳拉起来急声道,“我才不要!” “我要好好上药!” 说着她破涕而笑,“谢谢太子哥哥帮我上药。” “早说上药嘛。” “太子哥哥真好!” 君殇掀开眼帘看了一眼含泪失笑的身影。前一秒还哭的伤心欲绝,后一秒就破涕大笑。 收回视线,君殇转身离开。 等在外面的白榆听到里面哭啼声原地打转,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见君殇出来连忙行礼,“太子殿下。” 君殇冷漠双眸轻飘飘掠过,直接离开。 白榆立马跑进寝宫,就见云念卿站在桌旁,脸上带泪,双眸通红。 她急步走去,视线落在云念卿凌乱的衣襟处。 君殇昨晚宿在这里,如今云念卿又是如此模样,很难不让人想歪。 看出白榆在想什么,云念卿葱葱玉指整理衣襟,“你脑子里天天都想的什么。” “昨晚君殇在屋里下了一夜棋,我守了一夜。” “太子怎么突然有如此反常举动?”白榆皱眉不解。 云念卿拿着手帕点点擦拭脸 上泪水,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那就不知道了。” “总之,就目前来看对我们来说并不算坏事。” 种种迹象表明,她的计划在顺利进行。 后面就可以尝试,一点点的试探底线。 首先要的就是,能在太子府任意活动,以及君殇的信任。 这样才能记住地形,记住位置。 方便寻找卷宗跟证据,不惹怀疑。 三年时间。 皇帝毒入肺腑最多不过三年寿命,留给她的也就不到三年时间了。 “但……”白榆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没敢说出来。 应该是她多想了吧。 “好了,今天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以后在君殇面前,万千小心。”云念卿叮嘱着,白榆应声点头,“白榆明白。” “不过姑娘你后背伤怎么回事?” 话题说到这里,云念卿赶紧打哈哈,“好困啊,一夜没睡我去补觉了。” 云念卿的意思很明显,白榆也不好再追问只能离开。 看着关上的殿门,云念卿脸上的困意完全不在。 本来是怕白榆唠叨才瞒下受伤的事,结果没想到君殇会提。 差点,打草惊蛇。 幸亏算是瞒过去了。 云念卿拉过被褥补觉,太子府暗里却是翻 了天。 太子昨晚在太子妃那儿用膳! 太子昨晚在太子妃那儿待了一夜! 今早才从太子妃房里出来! 这三个消息似旱天雷在太子府炸开,同时也改变了太子府风向。 云念卿倾城容颜,姝色无双。 两个人在屋里待了一夜什么都没干,说出来谁也不信啊。 这个消息私底下都传开了。 大家对云念卿纷纷表示敬畏。 开局死局,这都能逆风翻盘!没点能力手段都不可能。 青空晒药的时候就听到了私下的议论,只觉惊奇。 端着草药回去就忍不住跟容霁八卦此事,“殿下不是深爱喜欢苏姑娘?” “为了苏姑娘取云姑娘的血炼药,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什么?” 容霁清淡眉眼微皱,视线从医书投向跟前的空青。 “公子,昨夜殿下在云姑娘那用晚膳。” 容霁抖了抖医书,继续看书,“这有什么稀奇。” “再怎么说云姑娘也有太子妃的头衔,一起用晚膳不是正常。” “可是……”空青靠近,一脸八卦,“太子用完晚膳宿在太子妃那,今早才离开。” 容霁握书的手微顿,白绫下的双眸抬起,“你哪儿听说的?” “太子府都 传遍了。” “好些人看到的,千真万确。” 容霁放下医书站起来,看着洒进门口的阳光眉头隆起。 昨日才跟君殇提过事成之后如何解决。 他当晚就去了云念卿那? 里面用意,让人不得不深思。 就算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但旁人看来这就是一个信号。 容霁敛起视线,拿着医书又看了起来。 君殇刚离开没多久,顾枢就领着侍女侍卫到新房。 安排以后就在这里伺候。 白榆说云念卿刚睡下,不方便打扰就把侍女侍卫粗略安置了一下,具体的还得云念卿醒来再说。 她说刚睡下时,侍女侍卫皆是表面平静,心底却满是惊叹。 刚睡下! 意思就是昨晚一整夜没睡! 侍女侍卫们把云念卿在心中的地位又提了提。 太子在太子妃处宿了一夜,当天就传的太子府人人皆知。 倚梅园也没有错过这个消息。 “君哥哥在云念卿那就宿了一夜?” “今早才离开?” “确实如此,府没私底下都传开了。”初夏垂头回禀,尽量降低存在感。 苏丹若心头一震,如遭雷轰,“怎么可能!” “这一世我才是……” “噗!” 第五十一章 开阳,带云念卿来取血 “小姐!” 初夏惊呼一声,赶紧扶住吐血的苏丹若到床榻。 “快躺下,奴婢……” “奴婢这就去请容公子!去叫殿下!” 初夏急急忙忙喊着跑离。 苏丹若靠在窗沿,唇角鲜血直流。 刚热闹半天的太子府,因为苏丹若突然吐血而陷入压抑寂静。 太子刚在云念卿那宿了一夜,苏丹若当天下午就吐血。 想到苏丹若不能情绪起伏过大,大家都猜测是苏丹若得知太子宿在云念卿那,怒急攻心吐血。 “如何?” “怎么回事?” 君殇剑眉紧,眉宇间戾气隐隐乍现。 容霁指尖搭在脉搏上,白绫遮了眼,看不出神情。 “就老毛病了。” 她面色苍白,似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我早就习惯了,死就死吧。” “若儿。” 君殇沉声冷戾,“不可胡说。” “情绪波动太大,控制好的毒素也有活跃。” 容霁收回手,清冽声音沉稳,“需要立马服药,否则这两天一定毒发。” 君殇看向苏丹若,那张惨白的脸上秀眉紧皱,满脸写着难受。 “开阳,带云念卿来取血。” “是。”开阳得令转身。 容霁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 找来纸笔写药方。 夕阳沉去,云念卿被白榆着急的声音叫醒,“姑娘,苏丹若病情波动,需要取血炼药。” 云念卿半睁睡眼瞬间清醒。 白榆目露担忧,“姑娘……” 视线落在手腕极明显的疤痕上,云念卿似想到什么唇角勾出一抹冰冷弧度,冷声道,“走吧。” 白榆还想说什么,可是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开弓没有回头箭。 只能继续走下去。 开阳领路,云念卿跟在后面。 一路上侍女侍卫见到纷纷行礼,“太子妃。” “太子妃。” 他们的称呼从云姑娘变成了太子妃。 云念卿扫了一眼,猜到这是君殇昨晚提过派来的侍女、侍卫,点了点头。 走过出庭院,云念卿压低声音,“这里有没有监视的?” 开阳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同样声音极小,只能两人听到,“没听说。” “注意下。” “是。” 到倚梅园一踏进去,沉闷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殿下,云姑娘带到。” 云念卿扬起笑容,高兴唤道,“太子哥哥!” 话落,似才察觉到屋内气氛,脸上笑容也渐渐收敛。 君殇凝神看着,冰冷声音毫无波澜,“容霁取血。” “云姑娘这边来。” 云念卿跟着过去,看着已经准备好的匕首跟空碗犹犹豫豫伸手。 “小声点,若儿刚睡着,不要吵醒她。” 君殇沉声叮嘱,云念卿余光掠过苏丹若,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上次让人查的东西,这么长时间应该有消息了。 可以找个时间出去拿了。 但愿,不是她猜测的那般,否则…… 她这人可没有以德报怨的好性子。 云念卿敛起视线,闷声闷气带着几分伤感,“我知道,不会出声。” 她伸出上次被割手腕放血的手,侧头不去看那锋利的匕首。 颤抖的肩膀,完完全全暴露了她的害怕。 容霁看着极深的疤痕,“要不要换只手,这只手之前伤的挺厉害。” 云念卿低着的头摇了摇,声音因害怕染上了哽咽,“不用了。” “好吧。” 容霁拿着匕首伸到云念卿手腕上,君殇黑沉沉视线掠过手腕疤痕,很快便挪开视线。 锋利匕首隔开皮肉,鲜红的血顺着口子流淌而下落入碗中。 云念卿一手死死抓住桌边,雪白手背几乎能看到用力后的青筋。 她死死咬牙,遵从君殇要求不发出丁点要求。 容霁看着面前埋头逞强的人。 经过昨晚一事,云念卿以后只怕离不开太子府。 太子又对苏姑娘情深 似海,不肯放手。 他深深叹息,不再去想。 多看想一分,便想到是因为自己云念卿才会进太子府,才有现在的惨状。 “滴答。” 泪水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在安静屋内格外清晰。 云念卿空着的手连忙擦去泪水。 君殇听力好,内力高,自然也听到了,从头到尾没有出声阻止。 终于一碗血满了,容霁拿出药跟绷带,上药包扎。 “哼……” 苏丹若痛苦闷哼声响起。 云念卿眉头一挑,眸中划过一抹怪笑。 “若儿。”君殇快步过去,磁声温柔,深邃眼眸是担忧,“你醒了。” 苏丹若病气的眉头拧成一团,满脸痛苦, “好难受,好痒。” “身上好痒。” 说着便发疯似的乱挠,君殇一把握住乱挠的手,纤细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触目惊心。 叫人头皮发麻。 君殇幽瞳一缩,一股煞气瞬间荡开,“容霁,过来!” 正包扎伤口的容霁回看了一眼,“等下。” “等什么!” 见容霁还是没反应,君殇大步过去拉住容霁就往苏丹若床榻带,这才注意到绑带还没包好的云念卿。 停滞了半瞬,君殇直奔床榻。 云念卿视线掠过手腕绷带,眸色闪了闪,还 真是白眼狼呢。 “快看,怎么回事!” “怎么起那么多红点!” 容霁扫了一眼手腕的红点,白绫下的视线聚焦苏丹若痛苦的脸上, “这个我会处理。” “跟赤霞毒无关,是另一种毒引发。” “另一种毒!?” 君殇厉斥,周身煞气四溢,“你说,若儿又中了另一种毒?” 听到这句话,苏丹若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怎么会?!又中了一种毒?” “我这段时间都没出过太子府,连倚梅园都没出过!” 苏丹若柳叶眼侵出泪水,几乎绝望的看着君殇,“君哥哥,有人想害我!有人想我死啊!” “没事。” 君殇轻拍苏丹若后背,冷声安抚,“有孤在,不会有事。” “容霁,查!” 他暴戾一呵,周身杀气翻腾,眸中闪烁着嗜血凶性,“毒到底怎么来的,谁下的!” “谁竟敢把手伸到若儿这里,孤要他生不如死!” “这毒刚才我便探到了。”容霁低声,“准备一并解决,并不棘手。” 君殇眸色阴鸷,“孤要知道怎么中的毒!” “谁下的毒!” “这……”容霁拧眉,下意识往后看去。 察觉到前方目光,云念卿不解看去。 对视的刹那,心头猛然一跳—— 第五十二章 把云念卿关进暗牢,严查此事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说!” 君殇厉声一呵,眼底翻涌着滔天戾气。 “毒从鲛绫纱上染的。” 屋内寂若死灰。 云念卿眼底闪过阴翳,整颗心极速下沉。 “鲛绫纱?” 苏丹若泪意盈盈,不敢相信,“怎么会是鲛绫纱?那是云姐姐那边送过来的。” 其实算不得云念卿送过去的。 是君殇先从云念卿那收走,经过君殇的手送到苏丹若这边。 但东西最开始的确是在云念卿手上。 她这句话,让所有人注意力转向云念卿。 屋里众人齐刷刷看过去。 云念卿半垂的眼帘之下寒光乍现。 君殇冷眼回视,锐利森冷。 四面八方的视线落在云念卿身上,空气仿佛在这一瞬凝固,叫人呼吸困难。 “不是我!” 云念卿看向君殇,摇头辩解,“太子哥哥,不是我下的毒。” “鲛绫纱送来,我还没来得及看太子哥哥就命人取走了。” “上面的毒不是我下的。” 她急声解释,泪水在眼眶直打转。 君殇充满暴戾的桃花眼杀气翻腾。 被误会,解释不清,云念卿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真的不是我……” 初夏走出来一步,“没人说你,容公子说的毒来自于鲛绫纱。” “你这么着急辩解,分明是心中有鬼!” “才没有!” 云念卿哽咽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刚才苏丹若说鲛绫纱是我的,然后所有人都看向我!” “这不是明晃晃说我下毒!还用说吗?” “我没有!” “鲛绫纱上的毒不是我下的!” 嘶吼完,云念卿脚下极快来到君殇身旁,含泪望着,“太子哥哥,我真的没在鲛绫纱上下毒。” “不管我的事。” “我没有说云姐姐的意思,我就是觉着鲛绫纱是云姐姐那边送出来的,应该不会有事。” 苏丹若虚弱的解释声这才响起。 云念卿没搭理,盯着君殇,“太子哥哥,你信我。” “不是我。” “不是你,你紧张什么!” 初夏扬声,“急着撇清关系干什么?” 云念卿含泪的双眸怒气腾腾,“只准你们污蔑,不准我辩解吗!” “污蔑什么!” 初夏争辩道,“鲛绫纱本就是你那儿出来的,我家小姐怎么污蔑你了?” “说毒是你下的吗?” “你自己先对号入座的!” “初夏!”苏丹若虚弱的声音带着严厉,“不 可无礼。” “你少在这假好心!”云念卿怒声呵斥。 君殇看着云念卿的黑瞳幽冷摄人。 察觉到身侧的目光她不甘闭嘴,“鲛绫纱的毒真的跟我无关。” “君哥哥……” 苏丹若面露愁容,满脸痛苦,“好难受,好痒。” 似被折磨到心态坍塌,“杀了我吧,让我去死吧!” “若儿!” 君殇一手遏制苏丹若要乱挠的手,声音冷如冰窖,“把云念卿关进暗牢,严查此事。” 云念卿痴望的眸中泪水似断线珍珠,一颗一颗淌落。 侍卫进来分别站在云念卿两旁准备押下去,刚碰到手就被甩开。 云念卿嘶哑质问,“太子哥哥你也觉着,鲛绫纱的毒是我下的?” “我哪儿来的毒。” “入太子府这么久根本没有获得途径。” 初夏幽幽开口,“你没出去,但丫鬟能出去。” “放肆!” 云念卿沉脸呵斥,“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在跟太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你主子没教好规矩,我不介意帮她教教!” 云念卿面色沉黑,声音铿锵气势凌厉很能唬人。 初夏弱弱闭嘴,不敢出声。 看着初夏被云念卿像训狗一样,苏 丹若轻柔声发颤,“云姐姐,我与初夏不是主仆。” “我们情同姐妹,她就是我妹妹。” “希望云姐姐别这样说初夏,她也是担心我,太着急一时失了言。” “关我何事?”云念卿面色凌然。 苏丹若张了张唇,最后只留下痛苦拧眉的表情。 “太子哥……”云念卿刚出声,君殇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们等孤亲自动手吗?” 君殇回首,几个侍卫扣住云念卿肩膀,拽住其手腕,确保这次不会被挣开。 云念卿疼的冷吸,刚放完血的手被拽住,鲜红的血慢慢浸湿白色绷带。 君殇冷剐逐渐殷红的绷带,戾气森森的眼下沉去一片阴影。 “我说了,我没有,不是我。” 云念卿哽声辩解,失血过多的苍白脸上下眼睑泛红,破碎感让人忍不住捧在手里。 含泪凝视许久,她转头,“我自己走。” 两个侍卫近乎本能松开,云念卿转身离开。 一手捂着后肩被砸伤,也被刺伤的地方脚步缓慢,背影透着悲凉跟受伤。 到门口,那步伐慢了些,云念卿头也不回道,“太子哥哥,你没有心。” 君殇凝视着离去的身影,点墨般的瞳仁浅浅晕开墨色。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越发诡异。 苏丹若痛苦难耐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君哥哥。”苏丹若呼喊的声音发颤,“好难受,我快被折磨疯了。” 君殇握住手腕的手轻拍,嗓音柔和,“一会儿就没事了。” 下一瞬,君殇磁声冷沉,“初夏以下犯上,带下去二十大板。” 前一秒还在温声安慰,下一秒冷如冰窖下令责罚。 初夏面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 她直接越过太子向苏丹若投去求救的目光。 苏丹若心头一凝,脸上越发痛苦,“君哥哥,初夏有失言之处也是因为担心若儿……” 君殇轻拍安抚的大手轻轻顺着抚摸,剑眉柔和,嗓音又恢复了温柔,“若儿,云念卿到底是父皇赐婚。” 意思很明显。 皇帝赐婚,他厌恶但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指摘。 皇室身份摆在那里。 苏丹若只能闭嘴,眼睁睁看着初夏被拖出去,听着求饶呼救的声音逐渐远离。 心头也生出一种不好预感,以前君哥哥绝对不会如此。 她眉头拧的越发厉害,柳叶眼含泪,晶莹剔透的泪水一颗一颗落下,“君哥哥,好难受。” 君殇轻抚着苏丹若头顶,磁性低沉的声音缓慢,深邃眼眸漆黑浑浊,“若儿,不要在孤眼皮下搞小动作。” 第五十三章 若儿是聪明人,但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苏丹若呼吸一滞,紧拧的眉头都舒展了。 “孤不喜欢。” 他冷戾的眉眼注视,“嗯?” 苏丹若痛苦僵硬在脸上,生涩迷茫,“君哥哥,你、你说什么,若儿、若儿不明白。” “若儿明白。” 君殇深深注视着,桃花眼专注的时候给人一种缱绻情深的错觉,“若儿是聪明人。” 抚摸发顶的手落在脸庞,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摩擦脸颊,那力度越来越重。 “但要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对上深黑一片,深不见底的幽瞳,苏丹若只感觉坠入了一个漆黑无底的深渊。 她陡然回神,全身血液倒流,后背冷汗涔涔。 “若、若儿知道了。” 她颤颤巍巍开口,不敢再去看那双眼睛。 “真乖。” 君殇收手,声音不紧不慢,却让人背脊发寒,“若儿有点小心思,孤宠着无妨。” “但要有个尺度。” “是、是。”苏丹若牙齿打颤。 她的那点小心思,君哥哥都知道,全都知道…… 他可是太子,她那点小手段根本不够看。 君哥哥在她面前温柔有耐心,没表现任何危险性。 她差点忘了,他是太子。 诡谲朝堂上,能压下所有老狐 狸的太子殿下。 不过…… 苏丹若余光偷偷打量,君殇既然知道,却还是把云念卿押入暗牢。 宠着她,纵着她闹,心里还是有她的。 这次的确是过火了些,可是君殇对云念卿变化太大,她不得不防。 这普天之下,君殇对谁例外她都不怕。 唯独云念卿。 这一次!君哥哥只能是他的! 疼、痒袭来,苏丹若想抓,想挠却又不敢,怕抓破挠破毁容。 只能忍着,就越发难受痛苦。 “君哥哥,若儿好痒,全身都痒。” 她痛苦呻吟低唤,君殇坐在桌旁喝着茶,似思绪飘散没听到。 一直未出声的容霁,见苏丹若疼痒难耐道,“我先把你这毒解了,赤霞毒的药还在熬制。” “好。” 苏丹若连忙应声。 君殇放下茶杯道,磁声冷沉,“先炼制赤霞毒。” “那个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缓点都不碍事。” 容霁回眸看着君殇,白绫下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解,但还是点头,“行,我去看着赤霞毒解药。” “别啊……” 苏丹若一边挠一边阻止,可容霁已经离开了屋子。 疼痒密密麻麻传来,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叮咬。 越来越痒,苏丹若 顾着不破相,只能挠着手臂来缓解难耐的痒痛。 君殇敞坐桌旁,吹了吹浮叶,白烟吹散,细品慢饮。 旁边苏丹若痛苦呻吟,疯狂挠抠,他仿佛听不到,坐在原地悠然品茶。 慢条斯理,一举一动尽显尊贵。 事到如今,苏丹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容霁本来都说先解这个,就不会痒痛下去。 结果君殇让先去炼赤霞毒解药,这个毒不会致死,却能叫人生不如死。 万蚁噬心,痛不欲生。 君殇这是在惩罚她的小心思,让她自食恶果。 怎么就不长记性,被君哥哥的温柔深情迷惑,忘了他本性并非如此。 他手段毒辣,阴狠暴戾!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除夕夜她冒然出声接话高国使臣。 第二次金鑫楼她故意身着鲛菱纱下去,君哥哥没追究。 第三次没拿捏好分寸便如此。 若是再有下次,很难想象会怎么样。 他是太子,绝对不允许别人在他眼皮下耍心思。 “君哥哥。” 苏丹若实在是忍不住了,破涕痛哭,“啪”的一下从床上翻下来,趴在地上一边挠一边认错,“若儿知道错了。” “君哥哥快让容霁过来给若儿治治吧。” “ 若儿快死了。” “君哥哥,若儿再也不敢了。” 苏丹若痛哭声从屋内传开,外面熬药守着的空青微微抬头, 怪异看向旁边容霁。 殿下不是深爱苏姑娘,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该听的别乱听,好好熬药。” 容霁清冽声似美玉碎裂,极为好听。 “是。” 空青垂首,不敢再伸耳朵。 苏丹若在地上翻滚,不敢往脸上挠只能疯狂抓手臂。 白皙纤瘦的手臂被抓出好多红痕,瞧着骇人。 她不停翻滚,一边痛哭一边认错。 最后跪着爬到君殇脚边,几近哀求,“君哥哥,若儿知错了。” “若儿再也不敢了。”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端着茶杯,墨色眼瞳一动不动,磁性声音慢悠悠,“不乖就要敲打敲打。” “这次便多留点印象。” “以免以后忘记。” 苏丹若“啪”的跪坐低声,痒的生无可恋,恨不得把身上的皮都剥下来。 “啪嗒。”茶盏落下。 视线落在满是红痕的手臂上,眼底暴虐骤起,君殇压着戾气阴鸷道,“容霁,进来。” 苏丹若如同大赦,连忙道,“谢谢君哥哥!” 容霁进来看到苏丹若手背挠的全是红痕, 头发蓬乱一副疯妇的模样眉头轻皱。 “服下这药就行。” 苏丹若一把抓过来塞进嘴里吞下。 药效之快,立竿见影。 刚服下,疼痒渐渐消失。 苏丹若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梨花带雨,“若儿一时气昏了头,才会这般行事。” “以后绝不会了。” 想到云念卿不顾场合,不顾尊严卑微疯狂示爱,她有样学样,“若儿听说君哥哥在云姐姐那宿了一夜,早上才出来。” “心生烦闷,一时恼怒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之前因为若儿身体原因,不敢相告。” “如今毒有解决之法,若儿压下去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 “看到君哥哥跟云姐姐逛街,给云姐姐送金银首饰,在云姐姐处就寝,就心中难受。” 苏丹若靠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满脸没消散的红点含情脉脉,“最开始若儿只觉着君哥哥是哥哥。” “后来中了毒,君哥哥对我百般呵护那种哥哥的感觉发生了变化。” “结果云姐姐嫁入了太子府,刚开始没感觉什么,但随着时间推移看着君哥哥跟云姐姐感情越来越好。” “若儿心里难受闷得慌。” 她直勾勾看着,柳叶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野心欲望,“现在我知道了,那是嫉妒。” 第五十四章 进这里的没有一个人能跑出去! “一时被蒙蔽了双眼,昏了头才会做出错事。” “君哥哥今天这般是正确的,否则若儿将在错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 “君哥哥,将我从罪恶的路上拉了回来。” 被发现后,苏丹若立马认错。 剖开心声并暗示自己对他也有那方面的心思,嫉妒作祟才做出错事。 保证绝不再犯。 其态度,可谓是好的不能再好。 “君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因为这件事就不理若儿。”苏丹若虚弱的声音发颤。 今日之后这件事彻底落幕。 君哥哥喜欢她,因为嫉妒之下做错事,哪里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若儿快起来。” 君殇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柔,扶起苏丹若,眉眼间越发柔和。 苏丹若缓缓起身,“君哥哥你原谅我就好了。” “若儿还以为,你要因此厌恶若儿了。” “傻若儿。” 君殇面露温和微笑,薄唇勾起精确到完美的弧度,“孤怎么会不理你。”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呜呜。”苏丹若猛的扑进君殇怀里,喜极而泣,“若儿保证绝不在犯错了。” 君殇背脊微僵,缓缓抬手拍着怀中后背,磁声轻柔,“好了,你不可情绪过激。” “快去 床上躺着。” “嗯嗯。”苏丹若抹去泪水往床上走。 君殇拿着去疤的药膏走过去,坐在床榻旁,“看看这手,抓成这样,也不知道疼。” 他沾点药膏,控制苏丹若的手低着头一点点擦拭着手臂上的抓痕。 苏丹若看着身为天潢贵胄,最尊贵的太子殿下竟然在自己面前低头擦药,一股别样的情绪笼罩心头,完全将刚被的害怕取代。 “要爱护自己,以后再把自己弄受伤,孤可要生气。” 手段残忍,毒辣嗜血的太子在自己面前如此温柔。 苏丹若带着红点的脸上,浅浅晕开一抹红霞。 “知道啦。” 她欢喜开口,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却享受着君殇上药。 擦完药,君殇将药膏放下,“孤还有点事,若儿有什么事唤外面的人就行。” “好。” 苏丹若善解人意点头,“君哥哥快去吧,正事要紧,若儿已经没事了。” “若儿真乖。” 他摸了摸苏丹若头顶,转身大步离开。 离开倚梅园,君殇拿出手帕擦拭着双手。 忽的,他动作一顿,似想到什么把手帕收起来大步离开。 跟着两个侍卫走了一路,云念卿丝毫没闲着,借着月光打量四周把路线建筑记在心里。 日后能 随便在太子府活动,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到太子府的一副路线图。 暗牢离倚梅园很远,比她住的还偏僻。 四周高耸入云的树木,加上入了夜更加幽静,还有点阴森。 “又有犯人押来了?” 到了暗牢外,守在外面的见又有犯人领过来下意识询问。 夜色昏暗,周围树木茂密不太能看清,只能看到是一个衣着罗裙的女子。 “还是个女人。” “殿下有令,押入暗牢。” 守卫暗牢的侍卫立马严肃,“属下遵命。” 云念卿进入暗牢,目光微沉。 此处偏僻幽静,守卫却众多,看来里面有关押什么重要犯人。 值得这么多人看守。 刚才粗略看了一下,至少有十几二十人。 “这女人犯了什么事?刺杀殿下还还是奸细?” 守卫的侍卫询问,送云念卿来的俩人对视一眼。 想到这段时间的流言蜚语,又看向同位侍卫的同伴友善提醒了一句,“把这位安置好一点。” “没准用不了两天就能出去。” “哦?” 守卫来了兴趣,来了暗室的哪个不是缺胳膊少腿、生不如死,还安置好一点? 前所未有。 “什么情况?” “刚进去那位。”侍 卫压低声音,“圣上赐婚,当朝太子妃。” 一时,本就安静的暗牢更加寂静。 “多谢,我进去看一眼怕那些兔崽子胡来。” 说罢,守卫暗牢的头头立马进去。 云念卿跟着已经进了暗室。 说是暗室,建筑风格其实有点像古墓,墓室。 整个暗室是在地下,里面黑黢黢的,只有领路侍卫手里灯笼带来一点光线。 失去了唯一光源,里面就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 关押在这种地方,再强硬的犯人只怕心态都能搞崩。 “哐当哐当”锁链碰撞的沉重声响起,云念卿只感觉后背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一个踉跄被推进了牢房。 随后又是一阵哐当声,显然是牢门上锁了。 “老老实实待着,别想着偷跑出去。” “进这里的没有一个人能跑出去!” 那人例行恐吓了一番便提着灯笼离开。 云念卿皱了皱眉头,尽量屏住呼吸。 实在是太难闻了,一股腐臭,烂臭伴随着那种发霉的潮湿味道。 那种感觉就像是肉质腐烂的臭味,融合了血腥味。 令人作呕。 将云念卿关押好,守卫提着灯笼出去走一半就遇上匆匆进来的领头,“你把人关哪儿了?” “就是手脚腐烂那人 对面。” “你真是!”侍卫气急,抢过灯笼就往里面快步走。 侍卫紧跟其后一头雾水,“怎么了头。” “你怎么安排那么个地!” “刚才送来的人说这位身份不一般,恐怕过不了几天就会出去。” “赶紧去找一间好点干净的牢房。” “啊。”侍卫懵了一瞬,连忙点头,“好,我立马去。” 侍卫折返,头头拿着灯笼快步行走在暗牢。 终于到了云念卿牢房外,他赶忙解开锁链,“姑娘,安排错了,你的牢房不在这。” 云念卿拧着眉问都没问直接出去,这里也是实在待不去。 “嗯。” 头头将灯笼提在云念卿面前,给她照路。 “哐哐哐!” 锁链激烈碰撞的声音陡然响起,云念卿脚步一顿。 头头见此朝着旁边暗牢呵斥道,“吵什么吵!” 牢房里听到呵斥声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大声嘶吼,“啊!” “啊!” 里面沙哑啊啊声不停,似乎是不能说话。 锁链碰撞越发激烈,能感觉出里面之人在疯狂挣扎。 头头提着灯笼过去,刀背拍了拍牢房,“你想死是不是!” 云念卿屏气敛息,侧眸想催促,视线掠过牢房里的人,瞳仁骤然深缩—— 第五十五章 这是一个企图毒杀殿下的犯人 眸中窜起滔天杀意。 只一瞬,迅速敛起杀气,将其尽藏明眸之下。 灯笼的暖光照亮了牢内,里面犯人被铁链束扣住琵琶骨,双手双脚肉眼可见的腐肉,还能看到什么白色细小的东西在扭动。 腐臭、烂肉、蛆虫,赫然闯入视线。 云念卿身形晃,一把抓住牢门,干呕不断。 牢内疯狂摇晃着被铁链束缚的身体,似吞了砂砾的声音沙哑刺耳,不停嘶吼。 “呕——” 云念卿躬身干呕,面如死灰。 头头见此,猜到云念卿被吓到连忙把灯笼收回来,牢内又陷入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听到那激烈,疯狂摇晃的锁链,还有急切的嘶吼。 “这是一个企图毒杀殿下的犯人。” “姑娘快随我离开,别污了眼。” 云念卿握住牢门的手指腹发白,惨白的脸上十分难看。 “好……”她嘶哑出声,声音发颤。 紧握牢门的手缓缓松开,视线掠过黑暗的牢内,听着摇晃的铁链声越走越远。 远离了腐臭、腥臭的牢房,给新安排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 云念卿深一脚浅一脚进去,一看就是被吓到的不轻。 头头把牢门锁上,带着两分恭敬,“就委屈姑娘先 待着这里了。” 云念卿没应声,缓缓转身靠在牢房的铁门上,躬身就是一阵干呕。 头头收起视线转身离开。 千金小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怕得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脚步声远离,云念卿干呕的声音渐小,躬身垂下的翦水秋瞳中,嗜血戾气翻腾。 他没有死! 被君殇关押在这暗牢! 牢内的场景再此浮现脑海,一股戾气杀意随之窜上心头。 四肢似乎是被挑断了经筋脉,都开始腐坏,扣住琵琶骨的锁链上血迹斑斑。 是审问,用了不少刑。 云念卿双手握的“咯咯”作响,垂下的眼眸疯狂遏制杀意,肩膀狂颤不止。 她不断在心里默念冷静,不停告诫自己。 深吸一口气压下杀意跟怒火,结果效果根本不大。 因为情绪激动,克制激动,胸口不断起伏。 她一把抓住铁门铁栏,吐纳气息,强行控制。 还活着就很好了。 心里如此想着,渐渐的如此有了效果,胸口的起伏轻缓了不少,肩膀也不再发颤。 她握住铁栏的手缓缓松开,负立在背,整个人融入牢内的黑暗。 云念卿被带走后牢内的人依旧没有安静,锁住琵琶骨的锁链摇晃撞击,啊 啊的声音从未停歇。 守卫头头提着灯笼过来,刀指牢内,厉声呵斥,“安静点!” 蓬头垢面的脸上,那双放大的瞳仁看着头头,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想看的人。 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噤了声。 昏暗牢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再敢闹,杀了你!” 头头恐吓着。 那人听到杀字,竟发出疯魔般大笑。 仿佛是在说,来啊。 杀了我啊! 解读出笑声的意思,头头面露狠色,“倒是忘了,现在杀了你,对你反而是一种解脱。” “没吐出同伙之前,你死不了。” “头。”旁边侍卫憋着气,“快走吧,好恶心。” “我闻着想吐。” “走吧。”两人转身离开,侍卫低好奇,“头,刚才那女的是谁啊。” “你那么紧张,虽然没太看清,但长得挺漂亮的。” “漂亮也别想。” “那位是,陛下赐婚,当朝太子妃。” 对话的声音远离,无人注意到黑暗的牢房里,被锁住琵琶骨四肢腐烂生蛆的人,乱发之下那双错愕的瞳仁。 牢内没有一丝光亮,没有白天黑夜可言,随时都是黑的,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甚至不知 道过了多久,今夕何夕。 云念卿就静静站在牢内,平静到诡异。 苏丹若中毒,云念卿被关押一事并没有封口,私底下也传开了。 君殇刚在云念卿那儿宿了一夜,大家以为云念卿要翻身的时候结果出了这种事。 苏丹若中毒,云念卿被关押暗牢。 没有关联的两个事,连到一起就让人深思。 现在私底下都传是云念卿想毒杀苏丹若,太子震怒把其关入暗牢。 仅仅一夜的时间,大家都是这般认为。 觉着真相便是如此。 书房里 容霁瞧着批阅奏折的人,白绫下的眸子闪过一丝犹豫,最后清冽的声音还是响起,“你既已知道这件事跟云姑娘没有关系,为何将其关押暗牢?” 那暗牢,他有幸去过一次。 惨不忍睹四字都不能形容。 “纵然你喜欢苏姑娘,但的不能如此胡来。” “苏姑娘的毒还未全清,还得靠云姑娘解。” “你如此相待……” 君殇批阅的朱笔一顿,声音冷沉,“容霁,你关心太过了。” “过吗?” “若不是我提了一嘴,她吃了解药血液里可能残留解药成分。” “皇上赐婚时你不会抗旨吗?” “你 会。” “我现在无比后悔提了这么一句,更后悔答应你取血炼药。” 容霁白绫下的那双眼干净又凛冽,犹如雪山上的一捧雪,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 “人家好好的一姑娘,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君殇“啪”的放下朱笔,撩开眼帘眸色黑沉,“后悔吗?” “可惜已经晚了。” “话你说了,血也是你取的。” “觉着孤残忍?”君殇双手放在扶手上,漆黑森冷的双眸直视,“你不就是帮凶。” 容霁声音一滞,屋内气氛凝固。 确实如此,是他提的,连血都是他亲自取的。 他更为过分。 “收起你的怜悯,医者仁心。” “你的任务就是,将若儿身上的毒清除干净。” 容霁隔着白绫与之对视,最后转身离开。 君殇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被阳光笼罩,生机勃勃的万物,眸色淡漠,“暗牢那个的嘴还没撬开吗?” 暗卫从暗处跳出,躬身抱拳,恭敬道,“那个人嘴硬,一直没撬开。” “嘴硬?” 看着抽嫩芽的树枝,君殇薄唇勾起一抹弧度,“去看看。” “有多硬。” 他转身往书房外走,淡声冰冷,“把云念卿也带过来。” 第五十六章 孤想要的结果,便是真相 “是。” 暗卫闪身消失。 春寒料峭,阳光倾泻。 暗牢周围树林茂密,阳光透过缝隙照在地上光影斑驳。 君殇踩着光影走向暗牢。 “殿下。” 他一出现所有侍卫躬身行礼,君殇眉眼未动径直踏入黑暗。 头头拿着灯笼在前面引路,低声询问,“殿下是去……” 昨夜来了太子妃,今天太子就来了。 加上昨晚同僚的提点,头头下意识以为找太子妃,但又不敢把揣摩的心思暴露出来,只能低声询问。 “下毒的那。” 头头赶忙低头,连声应是。 暗暗心惊,幸亏多问了一句。 否则若是将殿下带到云念卿牢房那,有的他受的。 到目的地,侍卫头头把灯笼挂在牢门外。 黑暗的牢房有了一点亮光,但依旧昏暗。 君殇站在走道上,看着牢内身影。 被锁住琵琶骨的人也注意到外面的人,平静的他登时变的无比激动。 锁住琵琶骨的锁链发出“哐哐”碰撞的声音,嘶哑的声音狂吼。 侍卫搬来太师椅,君殇坐在走道上隔着铁门跟里面杀意翻腾的人对视。 “你们还有多少人。”磁性声音不紧不慢响起,“都有哪些。” 回应他的是锁链激烈碰 撞跟嘶吼的声音。 君殇深邃眉眼被跳跃的烛火映的忽明忽暗,似笑非笑,坐在太师椅上。 另一边,云念卿听到锁链被解开的声音转身。 “出来跟着走。” 云念卿踏出牢门,翦水秋瞳中静的异常。 跟着提灯领路的侍卫前行,明显感觉到是之前走过的一条路。 也就代表着有可能再看到…… 那沉静的眼瞳有了波动,紧步跟着。 “把牢门打开。”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云念卿目光一沉。 君殇? “殿下,人带来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君殇侧目,昏暗烛光下,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相望。 云念卿面色苍白,神色难看。 完全是受了惊吓,一直未歇息的模样。 君殇敛起视线,云念卿垂下眼帘,看样子是要审问。 把她找过来干什么? 第一点想到的就是暴露了,这是君殇的试探。 可,又不像。 若真的怀疑,君殇绝对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她不会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走吧。” 提灯侍卫提醒,云念卿迈步过去。 牢门打开,点上了一盏灯,昏暗的牢房瞬间亮堂了不少,也看的更加清晰。 云念卿走到君殇 身边停下,腐臭尸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遏制住涌上心头的恶心,不看牢内。 君殇心思缜密,观察入微,若稍有不慎引起怀疑,就麻烦了。 “太、太子哥哥,真的不是我下的毒。” “我没害苏丹若。” 一见面,云念卿就急着解释。 君殇指尖轻敲扶手,声音凉薄冰冷,“真相如何,不重要。” “只看想不想知道。” 云念卿面色一滞,眸中涌上一层水雾,“太子哥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只看想不想知道?” “所以不是我害苏丹若这个真相,太子哥哥你不想知道。” “才把我关押到这个地方吗?” 她转变话题,暗暗试探,“真相是苏丹若自导自演陷害,也不重要吗?” 君殇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不知道? “鲛菱纱她做成了衣裳,真是我下的毒,绣娘怎么没事?就她一人有事?”云念卿直接摆到台面来说。 君殇未回应,云念卿突然失笑,“一直知道太子哥哥对她好,没想到竟能深情至此!” “不是我下毒,只要苏丹若想让是我。” “太子哥哥便认定是我!” “是这个意思吗?” 她厉声质问,得到的回应是一片静默。 没回答,却又回 答了。 云念卿绑着绷带的手发抖,声音泛着哽咽,“可本来就不是我下的毒。” “怎能如此黑白颠倒!” “如何不能。” 君殇瞳仁漆仁古井无波,冰冷沉静,“这才是孤。” “黑白颠倒,指鹿为马。”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 “孤想要的结果,便是真相。” “你……”云念卿张了张嘴,“你怎能如此!” 牢内,被锁住琵琶骨的人视线透过凌乱头发看着外面。 不解,惊愕,疑惑。 君殇没有理会云念卿泪眼婆娑,幽深视线转向牢房,“把暗牢的刑具挨个给他试试。” “看看是他嘴硬,还是刑具硬。” 云念卿脖子一僵,看向牢内。 目光相撞,四目相对。 泪雾朦胧下的眸子,明亮冰冷,裹挟着戾气。 只一瞬,云念卿逼迫着移开视线压下戾气。 牢内人似也察觉到什么,视线透过缝隙打量二人,随后快速沉下目光。 “殿下,那些刑具都用过了。”头头低头禀告,“都没开口。” 君殇剑眉微抬,似有惊讶,“倒是孤小瞧了。” “那就换几种新的。” 他慢条斯理站起来走向牢内,似乎闻不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看这一身腐肉。” 君殇站在前方,俯视跪在地上的犯人,“都生虫了。” “你们怎么招待的。” “把这些腐肉都清理干净了。” “是。” 侍卫拿着刀上前,一点点把带有蠕动之物的肉剔除。 四肢已经坏死,剔肉,根本没有痛感,被锁住琵琶骨的犯人全程都没哼一声。 但画面太过血腥,加上难闻的味道让人浑身不适,鸡皮疙瘩爆起。 站在走道外的云念卿,袖口下的双手攒紧,撇开视线不去看牢内的情形。 不能冲动! 随着腐肉的一点点剔除,牢内味道越发浓重,视觉冲击加上嗅觉冲击,双重叠加之下让人反胃作呕。 良久,四肢腐烂的肉都被剔除,只剩下白骨森森,更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饶是暗牢的守卫都忍不住撇开眼。 已经有几个侍卫面色苍白难看,想吐又不敢吐,一直在憋着。 “殿下,清理好了。”侍卫禀报。 君殇扫了一眼暴露在外的白骨,又看向地上一堆腐烂发臭带着蠕动的肉,眉眼都不眨一下。 “这……”他顿了顿,“扔了太可惜了。” “物尽其用吧。” 他视线聚焦犯人身上,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出声,“瞧你瘦骨嶙峋,需要补补,便……” 第五十七章 我知道错了!我立马去请皇上下一封休书! “吃了吧。” “呕——” 一阵干呕声响起。 恶心涌上胸口,云念卿捂着胸口干呕不断又吐出来,眸中泛起生理性泪水。 听到后面声音君殇回视,跳跃烛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一半昏暗,一半明亮。 漆黑锐利的眼眸凝视着难受干呕的云念卿。 其他好几个侍卫听到那句话时,也咬紧牙关怕自己吐出来。 “我要出去……” 云念卿捂着胸口抬头,眼眶泪水滚滚下落,以满眼恐惧压制蜂涌而来的戾气。 “我不要待在这!” “我要出去!”她哑声嘶吼,转身就要跑。 君殇一闪,直接从牢房移到云念卿身边,大手扼制其手腕。 “孤准你离开了?”凉薄的声音冷如冰窖。 云念卿的恐惧几乎溢出眼眶,疯狂扭动手腕挣扎,想要逃离,“放开我!” “我要出去!” “我要爹爹,我要娘!” “我要回家!” 她一遍又一遍挣扎,那力气对君殇如同蜉蝣撼树。 君殇控制住云念卿挣扎的手,墨瞳泛着冷光,磁性声音幽幽响起,“你不是喜欢孤?” “怕什么。” “放开我!” 云念卿嘶吼,浸慢泪水的眸子是害怕。 凝视着那脸上毫不掩饰的惧怕,君殇纤长睫毛下垂,眼睑浮现一片阴影。 “怎么?” 他磁性声音突然变的诡异柔和,“不是喜欢孤吗?” “怎么对孤露出如此表情。” “这就是孤,不喜欢了?” 云念卿汗毛乍起,含泪哀求,“太子哥哥,你放我离开。” “离开?”君殇狠戾眉眼一片寒芒,拉住云念卿猛然一拽,“你能离哪儿去?” 他声音拉长,薄唇勾起一抹森冷弧度。 云念卿全身颤栗,惊恐嘶吼,“放开!” 挣扎不开,她一口咬在君殇手背上。力度之大,血腥味弥漫口腔。 君殇却没有任何反应,桃花眼低跳跃着嗜血的火苗。 血腥味传递大脑,脑海里闪过那堆带有蠕动的腐肉,猛的松开,吐了几口血水干呕。 口腔里的血腥味跟空气中弥漫的腐肉混合,给大脑一种错觉。 扫过手背染血的牙印,云念卿一边吐嘴里血水一边干呕的动作似一把利剑刺入瞳仁,君殇握住手腕的手骤然缩紧。 “你在嫌孤脏?” 阴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犹如恶魔低吟。 云念卿猛的一哆嗦,呆滞一瞬,被吓的魂 飞魄散。 君殇狠戾桃花眼寒芒阴鸷,一把扼制云念卿后脖颈,将其半拉半拖带进牢房。 君殇控制脖颈一摁,云念卿身体被迫弯曲,腐臭味弥漫鼻腔,白色的蠕动之物赫然闯入视线。 云念卿浑身僵硬,偏开头又狂呕了起来。 “他行动不便,就由你喂。” 冰冷的声音似从深渊的恶魔之谷传来。 云念卿不可置信抬头,小脸惨白,惊声嘶吼,“不要!” “我不!” 她反手抓住君殇手臂,含泪瞳仁中恐惧弥漫,“太子哥哥,求求你放我出去。” “喂完了自然会放你出去。”君殇扼制脖颈的手一推,拿出手帕慢条斯理擦试着双手。 “或者……” 他冷眼一扫,回到外面太师椅坐下,磁性声音不疾不徐,“你代他吃了也行。” 云念卿瞳孔深缩,满眼惊愕,“太子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君殇擦拭着手的动作一顿,掀开眼帘应着对方恶心又惊愕的目光,沉声幽幽,“孤一直这样。” “这就是孤的真面目。” 他幽瞳一敛,“还愣着,看来是你比较喜欢。” “那就……” 云念卿身体一哆嗦,转眼看向被束缚跪在地上。 不,不能算跪,他的四肢只剩下白骨。剩下一个身体,杵在地上。 血迹斑斑的锁链锁着琵琶骨,满身伤痕,浑身血迹干涸。 二人对视,不忍、杀意,心痛,戾气混杂在瞳仁中。 她合上眼眸,泪水顺着眼角滚滚而落。 “对不起。”她喃喃说着对不起。 凌乱的头发下,那双眸子坚定。 在这种地方受了那么多非人折磨,眼瞳依旧锐利而明亮。 他眨了眨眼,似乎是在说,来吧。 云念卿缓缓摇头,“对不起。” 不知是在说对不起接下来要做的,还是其他什么。 犯人那满是伤痕的嘴角费力勾了勾。 云念卿步步后退,转头看向君殇,泪眼朦胧,带着哀求,“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不能。” 君殇注视的深邃眼眸古井无波,瞧不出喜怒哀乐,一片沉静。 “既然你喜欢,孤当然要紧着你。” “太子妃喜欢,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他侧目,旁边侍卫明白其意上前。 看着过来的人云念卿连忙后退,转身往牢房外跑,“我不喜欢,不要过来。” 还没跑出去就被两个守卫摁住肩膀,控制双手,拖着往腐肉处走。 两 人用力摁着,另一个守卫拿着碗筷弄着腐肉过来。 看着筷子上的腐肉以及蠕动的东西,云念卿咬紧牙撇开头。 端着腐肉的守卫,一把扼制云念卿下颚强迫转过来,将腐肉喂过去。 杵在地上的犯人眸色一紧,想开口,却对上云念卿森冷目光。 他张了张的嘴最终又闭上。 看着喂到嘴边的腐肉,云念卿垂头一口咬在控制手腕的手。 那人吃痛收手,云念卿顺势挣开另一人跑向君殇。 她双手抓着太师椅扶手,赤红双眸满是畏惧,哀声沙哑,“太子哥哥,是我自不量力。” “我知道错了!” 看着几个侍卫端着腐肉过来,她颤声道,“我立马去求皇上下一封休书!” “我离开太子府,离的远远的,保证不来污了殿下的眼。”她的称呼从太子哥哥变成殿下。 君殇黑瞳逐渐森冷,周身阴寒凛冽。 云念卿被拽住两只手臂拖着离开,手腕绷带在挣扎间散落,两条一旧一新的疤痕触目惊心。 “太子妃,您就喂了吧。”侍卫忍不住出声。 云念卿摇头,看着逼近的腐肉视线转向君殇,是哀求、恳求。 最后在对方冷漠视线中,害怕、慌乱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坚决…… 第五十八章 云念卿你敢! 君殇幽瞳一滞,喊停的声音还没发出,只见云念卿唇角鲜血渗出,顺着下颚缓缓滑落。 她明亮水眸决绝而坚定。 君殇陡然起身,瞬移到云念卿身旁大手掐住下颚,阻止二次动作。 “云念卿你敢!” 鲜红的血在唇角流淌,跟白皙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刺激着视觉神经。 含泪美人,唇角淌血,眼神坚毅,破碎感让人心怜。 他一把抓住云念卿后领,满眼阴鸷暴戾,“叫容霁!” 下一瞬,君殇直接将提溜的人抱起,快步离开暗牢。 狠戾的声音明晃晃的警告威胁,“因为你自杀导致若儿无法痊愈,整个将军府都得陪葬!” 牢内,被锁链束缚琵琶骨的犯人双眸深深,盯着外面被抱离的人。 昏暗暗室内,被抱着渐渐远离的云念卿抬眼,带血的脸上,冰冷、平静,带着安抚微笑。 被束缚的犯人一滞,注视着云念卿融入黑暗,消失在视线中。 他的目光转向地上腐肉,凝视良久缓缓合眸,似明白了什么。 暗牢外已经红霞漫天,君殇抱着云念卿一路轻功提速,直奔紫竹小筑。 夕阳的霞光披在君殇极速飞跑的身上。 他怀里搂着人,远远看去就是和谐又温馨的画面。 “轰!” 君殇一脚踢开竹门,“容霁!” 院里的空青见君殇,视线掠过那怀里嘴角渗血的人连忙朝屋内道,“公子!” 容霁手拿医书出来,“毛毛躁躁干什……” 话说一半,君殇撞开他直接进入竹屋,冰冷声音夹杂着浓重戾气,“看看。” 容霁赶忙跟进入,注意到云念卿唇角渗血眉头紧皱。 “云姑娘,张嘴我看看。” 云念卿撇眉,抗拒治疗。 君殇眼底墨色翻滚,阴沉冰冷,“你死容易,将军府的人绝不会死的轻松。” “孤说到做到,你可以试试。” 云念卿目光猛的射去,红通通的双眸夹杂着无数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殿下,你恐吓病人干什么。” “出去,我要诊治。” 容霁素来清冽淡漠的声音有了一丝怒意,“你在这影响诊治。” 君殇没有动作,容霁白绫下的眼眸抬起,隔着薄薄白纱对视,“云姑娘。” 君殇剑眉深压,深邃黑眸扫了一眼走向院外。 “现在没事了。” 容霁清冽声柔和了些,带着温柔安抚,“我看看伤势。” 云念卿缓缓张嘴,容霁仔细瞧着,舌没有看到伤痕,口内没有血迹。 他视线一顿 ,看到唇边口子不断渗血的伤口抬眸。 云念卿翦水秋瞳裹挟泪水,纤纤玉手拽住容霁袖子,泪眼朦胧的眼里写着哀求。 容霁视线一滞。 云念卿急得眼泪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淌落。 “有点棘手。” 容霁清冽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你暂住紫竹小筑。” 听到他的话,云念卿眸中涌出感激。 “怎么下这么狠的口。” “再用力一点,扁鹊在世都悬。” “轰!” 外面一声巨响,云念卿被吓的一哆嗦,两滴眼泪滚滚而下,眸中尽是惊慌。 容霁指了指病榻,云念卿明白意思躺在上面,僵硬勾了勾嘴角,露出万分感谢的笑容。 容霁拉开屋门,声音冷漠,“云姑娘暂时在这里治疗。” “伤的有些严重。” “你对她做了什么,吓成这个模样。” 君殇掠过容霁看向屋内,片刻沉下眼帘,冷厉出声,“别让她死了。” “至少若儿余毒未清之前,不能死。” 留下阴沉沉的一句话,君殇大步离开。 目视远离,容霁才关门转身。 云念卿赶紧坐起来,泪眼婆娑,“谢谢容公子。” “您真是医者仁心。” 容霁背脊微僵 ,拿着药膏过去, “唇角有伤,先别说话。” 拿着手帕擦拭唇角下巴血迹,指尖沾着药膏擦拭受伤唇角。 容霁认真上药,修长手指一点点涂开十分仔细。 云念卿看着上药的人,相隔很近,能隐约看到白绫下专注的眸子。 愧疚真的是个很好用的东西。 “容公子为何一直白绫遮眼?” “瞧着也不似有眼疾的模样。” 云念卿随口一问,带着几分疑惑。 “不喜强光。” 得到回复,她喃喃点头,“原来如此。” 容霁收回手,云念卿下意识想摸,被一手握住手腕,她抬眸望去。 “别碰,有伤口小心感染。” “好。” 云念卿应声。 容霁也收回了控制手腕的手,视线触及云念卿手腕血疤,“我给你处理一下手腕。” “啊……” 云念卿下意识看去,看到之前绑了绑带的手不知何时绑带不翼而飞,手腕涂开的血迹都干涸了。 “谢谢。” 容霁拿着手帕打湿,处理干掉的血迹,“你在暗室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惧怕殿下。” 云念卿身体一僵,听到这个名字本能畏惧,原本止住的泪水又浮现眼眶,“他就是个疯子! ” 云念卿含泪望着,声音发抖,“他让我把从犯人身上割下来生蛆的腐肉,吃了。” 说到此事,云念卿脸上煞白一片。 容霁抬眸,带着惊色。 “明明不是我对苏丹若下毒,他好像也知道,但还是把我关押暗牢。” “他的眼里根本没有善恶,没有真相。” “他想要的就是真相!” “他……太、太可怕了,太恐怖了!” 说着说着,云念卿一手捂眼忍不住哭出了声。 哭泣哽咽声在紫竹小筑传开。 容霁拧着眉将手腕重新包扎好,“其实殿下也不常这样……” 云念卿似不愿听到提及君殇,转身逃避背对容霁。 “那你先歇息。” 容霁温和叮嘱,继续去看医书。 听着脚步声远离,云念卿侧眸看去又收回视线,水雾朦胧的明眸中一片寒芒,眼底戾气翻涌。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 脑海里尽是暗牢里,被锁住琵琶骨四肢白骨森森,浑身是伤的身影。 窜起的杀意,怒意在胸口不断冲击,她强行压制,整个人都在发颤。 她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冷静。 忽的,云念卿猛然睁眼,可是冷静不了啊…… 赤红双眸杀气翻腾,那还冷静个什么! 第五十九章 抱歉现在才来,让你受苦了 春夜寒凉,明月高照。 云念卿翻身而起,透过木窗敞开的缝隙,观察外面夜色。 忽的她神色一凝,回到床榻躺下。 “吃点东西吧。”容霁端着清粥过来。 云念卿敛起情绪慢吞吞爬起来,碰着粥碗声音平淡,情绪不佳,“谢谢。” “你是我的病人,应该的。” 容霁微微一笑,即便是白绫遮了眼看不清全貌,也能感觉到他的笑容中的温和。 云念卿没什么颜色的脸上浮现一抹感激的笑,拿着汤勺埋头一点点吃着。 见过云念卿曾经张扬明媚的模样,再看现在差点缩成一团的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感在容霁心中蔓延,罪孽感越发深重。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他鬼使神差说出这句话。 云念卿疑惑抬头,眸中泛着不解,“什么以后怎么办?” “苏姑娘体内余毒全清后。”容霁白绫下的双眸注视着,“你想过后面吗?” 云念卿握住汤勺的手微微收紧,缓缓垂下眼帘,“我不知道。” “那你想过,离开太子府吗?” “你自进太子府后三天两头受伤,殿下他心中又只有苏姑娘忽略了你。” 他清冽声音缓缓,“或许……苏姑娘解毒后,你有机 会离开太子府。” “我被关暗室多久了?” 云念卿岔开话题,“里面一点光都没有,我感觉都过了好几天甚至几个月。” “一夜一天。” 容霁回应,从中看出了答案没有再提,“你好好歇息。” “养好身体,别再受伤了。” “对了,你后背的伤……” “不碍事了。”云念卿摇头,低声道,“容公子知道太子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嘛?” “去皇宫了。” 云念卿垂下的眼底划过一丝暗芒,语气恹恹,“好吧。” “容公子也早些歇息。” 说罢转身回病榻躺下。 容霁看着病榻蜷缩成一团的身影拧眉,白绫之下眸色复杂,转身离开。 云念卿侧身看着手腕银色手镯,指尖轻点。 不在,天时地利人和。 她缓缓起身,将发髻拆开用发带扎起,垂头看了看身上的绯红衣裳皱眉。 还得回去换套衣裳。 她纵身一跃,轻巧离开,未发出任何声音。 绯色身影穿梭在夜色屋顶,太子府众多暗卫竟无一察觉。 回到寝宫,云念卿褪去绯红衣裙将上次出去的黑白男装取出来。 走到衣柜旁,她手按住侧下方,立马弹出一层暗格,里面 摆放这一张青面獠牙的梼杌面具。 拿出带在脸上,只有一双黑漆漆的瞳仁暴露在外。 她一手摁回去走向梳妆台,暗格弹开,从里面取出一个蛇形戒指带在食指上。 月黑风高,夜色寒凉。 一道黑色身影极速在太子府穿梭。 去过一次,云念卿去往暗牢轻车熟路。 树林茂密,云念卿停在一棵参天大树后。 目光扫过外面看守的侍卫,十几二十人。 若是解决倒也行,但想要在同时解决,就怕出意外。 万一发出点声响引来人就麻烦。 云念卿左右查看,伸手扭.动蛇形戒指,一股淡淡白烟从蛇口吐出,只一瞬就被吹散就像从未存在。 云念卿背靠大树,心里默念。 “三。” “二。” “啪!”后面传来一阵到底声,随后紧接着响起十几声。 云念卿转身从树后走出来,跨过倒在地上的一众人径直迈入暗牢。 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点光亮。 云念卿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大步前行。 最终停在牢房前。 牢房内的犯人似也听到了脚步声,缓缓抬头。 暗牢黑暗,完全看不见。 “不用再来了,我的答案一 直都一样。” “就算我死,还是不知道。” 干涩的声音似吞了砂砾般,沙哑难听,如同破风箱。 云念卿背脊一僵,拿出火折子把门口的油灯点燃。 暗牢有了一点光亮,里面的犯人才发现,进来的并不是拷问的侍卫。 “你是……” 他沙哑出声,看着面前衣裳半黑半白带着梼杌面具的身影。 云念卿未应,手腕银色手镯分裂成细链。 她控制缠绕牢门锁链,轻轻一拉,牢门上拇指粗的锁链瞬间裂开。 “哐哐哐。” 铁链落在地上,云念卿推开牢门,扣住梼杌面具摘下,跳跃的火光照清了面具下的模样。 犯人瞳仁一缩,沙哑声音满是惊色,“姑娘!” 云念卿把面具重新带上,大步走进牢房,“你能说话了?” “他们之前用了哑药,审问时候给服解药了。” “嗯。”她应声,视线触及腐肉被剔干净,只剩下白骨的四肢,眸中杀气翻腾。 “抱歉现在才来。” “当时我得到消息,说你下毒失败被君殇当场诛杀。” 她边说边用细链缠断锁链,清冷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平静沉稳,“让你受苦了。” 犯人满是伤痕的脸上露出喜笑,忽而想起什么 ,“我听侍卫唤你,太子妃?” “嗯。” 云念卿点头应声,“赤霞毒被苏丹若服下,当时又说你被当场打杀。” “我服下了解药。” 她弄断另一条锁链,“君殇遍寻解毒办法,我散播了曾经中过毒,服了唯一解药的消息。” “加上我之前有为此做筹谋,一直追在君殇身后就请了我爹赐婚。” “他想用我的血给苏丹若炼制解药,没有抗旨。” “所以我成功嫁入太子府。” “卡擦。” 锁链断裂,云念卿一把扶住对方肩膀,“虽然弯弯绕绕了点,但结果总归是进了太子府。” “姑娘!那你现在岂不是……” 那人视线注意到云念卿手腕缠绕的绷带,瞬间明白了。 “是玉衡无能。” “当初赤霞毒若是没有被苏丹若误喝,而是准确进入君殇口中,就不会……”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云念卿清冷声音平静,“若真是君殇中了赤霞毒,我按照原本计划拿着解药去接近博信任。” “以君殇疑心猜忌的性格,可能就不是现在这般顺利。” 云念卿带着玉衡肩膀离开,他四肢白骨空荡荡,看着不寒而栗。 踏出暗室,云念卿眸色骤然一凝—— 第六十章 胆敢进一步者!杀无赦! “咻咻咻!” 无数只箭矢射来,云念卿纵身一闪。 擦肩而过的箭矢“叮叮”的几声射在石墙上,可见力度之大。 玉衡满是伤痕的脸上一片凝重,“姑……” 他刚要出声,云念卿侧眸,银白色的月光照亮了她眼底的漠然跟平静。 玉衡闭嘴止声。 “敢闯入太子府暗牢,好大的胆子!” 云念卿控制细链袭击,细链如蛇直奔声音出现的方向。 外面响起一阵惊呼声,云念卿抓住机会一闪而出,离开暗牢避免被人瓮中捉鳖。 她抓紧玉衡,控制锁链的手一拽,锁链回到掌心。 “大胆!竟敢劫囚!” 一道惊声响起,几人齐刷刷围在云念卿四周。 云念卿视线掠过打转的侍卫,十几个。 又看向还倒在地上的那群人,应该是来换班的。 云念卿眼底压下懊悔,着急了。 只顾着早点把人救出来,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 换班! 必须得尽快解决,一会儿支援可能就来了。 云念卿梼杌面具下黑瞳凌厉泛着杀气,决定速战速决。 登时,细链如蛇,穿梭在几人中间。 侍卫只觉脖颈冰凉,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血溅当场。 人头滚落,其 他人越发警惕、戒备。 云念卿操控细链追逐站位较近三人,“哗啦!” 她掌中用力一拉,三人人首分离。 同时,袖口下手腕的绷带也溢出血色。 第一次取血君殇下了死手,导致不可挽回的创伤,根本无法用武。 强上内力坚持到现在,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没受伤的手带着玉衡,完全无法施展。 十几人还剩下七八人。 云念卿视线触及之前侍卫射出的箭矢,眸色渐冷催动内力。 地上箭矢似活了过来,调转方向射向几个侍卫后背。 侍卫只顾着跟细链纠缠,等发现后面箭矢时为时已晚。 “啪!” 侍卫们纷纷倒地,云念卿带着玉衡飞跃。 血泊中,一个奄奄一息的侍卫颤颤巍巍殡从腰间摸出圆筒,对着黑夜一拉。 “咻——” 一道亮光窜上黑夜,带着玉衡离开的云念卿眸色一冷。 信号弹! 太子府众侍卫、暗卫看到黑夜划过的信号弹,同一时间齐刷刷赶往暗牢。 “姑娘,太子府支援马上就到了,你放下我自己走吧。” 玉衡忽然出声,云念卿眸光一沉,“说什么胡话。” 她呵斥一声,提速加快。 赶往暗牢支援的暗卫发现这一身影 ,极速追捕。 渐渐的,后面追捕演化成四面围捕。 玉衡脸色也越发沉重,“姑娘,带上我跑出去的可能性很低。” “什么叫很低?” “不会说话闭嘴!” 手中细链旋转缠绕往上,云念卿脚踏细链避开前方追捕,踏空而起。 受伤的手完全超负荷,她换上未受伤的右手握住锁链,左手抓住玉衡。 玉衡四肢白骨,只剩下一个身体并不重。 手腕搂着完全能行。 她逃离的身影忽停,四面八方追来的侍卫、暗卫将其围住。 夜空为景,明月为衬 云念卿身悬半空,细链悬环周身,俯视下方围堵众人,梼杌面具下黑眸杀气弥漫,暴戾四溢。 “胆敢进一步者,杀无赦!” 浑厚内力改变了音色,听着似男子的声音。 皓月凌空 云念卿逆光而立,银白色月光笼罩后背,为其度上一层清冷的光。 似神似仙,可那滔天杀意跟嗜血杀气,却如同从修罗炼狱爬出来的修罗魔刹。 让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带着杀意的声音不断蔓延,几乎传遍了太子府。 看到信号弹追来的开阳,仰视上方悬空,铁链环绕的身影眸色一深。 云念卿脚踏细链,踏空离去。 四周追来之人纷纷追赶围堵,云念卿侧身掌中细链零活穿梭,缠在几人脖颈上。 月光照亮了梼杌面具下,瞳仁中的嗜血杀戮。 她握住细链一拉,两俱身体从半空中坠落。 “啪!” 地上瞬间溢出血泊。 云念卿握住细链一挥,细链在内力的驱使下环绕后背。 众人见此顿了顿,不敢冒然上前。 云念卿泛着杀意的瞳仁轻扫,抓住机会转身飞离。 本就损了一只手,如今还带着玉衡。 目的是顺利离开,不是在这里玩命。 最主要的是,不可拖。 君殇回来,就麻烦了。 “他要跑!拦下来!” 一道呵斥声响起,众人齐刷刷追去。 开阳混入人群中,看到挥动的玄铁链一颗心狂跳,姑娘怎么突然搞出这么大动静! 见后面追逐,云念卿握住细链一挥,内力骤起,卷起无数树叶。 树叶跟着细链而会挥动,她猛然一甩。 树叶化为利刃直直逼向众人,躲闪不及的或伤着脸,或伤着手。 开阳担忧前方一时不察,树叶从脸上擦过。 脸上瞬间裂开一道缝隙,渗出血珠。 众人躲闪间,云念卿没有恋战,抓住时机转身离开。 “用弓箭!” 一个侍卫扬声。 众人察觉手中刀剑根本近不了云念卿的身,立马取出后背弓箭对准离开的方向。 “放!”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箭雨在明月下划出一道弧度。 玉衡见后方逼近的密密麻麻箭矢,心头猛跳低呼,“小心!” 飞离的云念卿回首,看着铺天盖地的箭雨,手中一挥,缠绕掌心的细链环绕而起。 “竟想用一条铁链挡万箭齐发,滑天下之大稽!” 人群中不知是谁道了一声。 玉衡瞳仁放大,眼睁睁看着箭雨越来越近。 “姑……” 他刚要说什么,只说出一句话瞬间没了声。 双瞳放大,半张着嘴看着眼前一幕。 万千箭矢停在面前,没再进半寸。 后面持箭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满脸惊愕。 箭雨当真停在了细链前方。 云念卿收拢抵挡箭雨的内力,凝聚于细链之上,停在半空中的万千箭矢随着细链挥动,调转方向,原路射回去。 众人面色苍白,惊声急呼,“闪开!” “刷刷刷!” 射出去的箭矢折返,伤杀无数人。 云念卿强压下眸子里滚滚杀气,转身离开。 刚转身一道身影赫然闯入视线,云念卿瞳仁深缩,全身血液倒流—— 第六十一章 孤的太子府来容易,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君殇! 云念卿杀气翻腾的眸子浮现凝重,握住细链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玉衡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紧绷。 “有朋自远方来,这么快就要走。” 磁性低声的声音缓缓溢出,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可是你们没招待好。” 君殇俯视下方或多或少都受了伤的一众人。 侍卫等纷纷垂首,“属下等失职。” “是失职。” 他声音凉薄冰冷,明月放空笼罩在背上,看不清情绪却给人一种威慑感。 上位者的气压,让人背脊弯曲,俯首称臣。 “都没留下来让朋友好好喝杯茶。” 云念卿僵在原地,一颗心极速下沉。 上次跟君殇交手,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武力在现在的自己之上。 别说现在一手半残还带着一个人,就算空手且身体无恙时都仅仅平手。 上次能离开,全是因为袭击苏丹若,君殇折返去救。 夜空明月下,君殇双手负立,云念卿细链环绕周身。 二人对立,一人冷漠平静,一人戾气滔天,谁也没有率先出手。 明月照清了面具的青面獠牙,也照清了面具之下的疯狂杀意。 云念卿瞳仁一深,掌中细链在空中挥舞。 四面八方的树叶纷 纷聚积而来,随着细链挥舞而律动。 忽的,她猛然一甩。 环绕细链的树叶如把把利刃,直射出去。 君殇身悬原地,没有动作,看着纷纷攘攘的树叶齐齐而去。 在树叶刺中时君殇,千万张树叶停在咫尺处,就像是按了静止键。 一条细链如蛇,飞速游走树叶间直逼目标。 君殇桃花眼中毫无波澜,指尖轻点突袭而来的细链。 云念卿控制细链搅动,停止半空的树叶似雪花般缓缓飘落。 万千树叶飘零间,一道身影踏空极速飞离。 透过飘落树叶缝隙发现对方离开,君殇瞳仁深深,掌中轻抬。 飘落的树叶违反自然规律缓缓上升,随着他掌中内力凝成一股树叶聚积的绳。 玉衡注意着后方动作嘶哑声音沉沉,“放下我吧。” “一个人或许还有机会走,两个人只有一起被抓。” “闭嘴!” 云念卿声音干硬,提速脚踏树顶飞速穿梭。 察觉到后面追击而来的万千树叶,眸色越发深沉。 玉衡看着咬牙吃劲的云念卿,张了张嘴,沙哑声音干涩,“还能再见,玉衡已经无憾。” “只是玉衡,完不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了。” 嘶哑声音在耳畔响起,云念卿被一股不 设防的内力震开。 她双眸放大,哑声嘶吼,“你干什么!” 失去力量支撑,玉衡极速坠落。 云念卿猛然控制掌中链甩去,细链伸向坠落的玉衡。 就在缠绕玉衡腰部要带上来时,一道浑厚内力裹挟着万千树叶而来。 细链还未缠好受到冲击,玉衡直直从树叶内力团中坠落。 被内力带着的树叶如刀刃,从玉衡全身滑过,所到之处皆是皮开肉绽。 云念卿瞳仁寸寸放大,只见浑身是血直线下坠。 “啪!” 玉衡坠地,鲜血从地上溢出。 云念卿双眸赤红,整个人都在狂抖。 “快走——” 血泊中,一道沙哑嘶吼直冲云霄。 云念卿深吸一口气,压下在胸口疯狂撞击的戾气。 “走?” 君殇闲庭信步悬走半空,似在炫着他浑厚内力。 又似在嘲讽云念卿,妄图逃跑。 “孤的太子府来容易,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云念卿机械化抬头,梼杌面具下双眸布满红血丝,嗜血戾气暴增,席卷天地。 树林里的鸟兽似都察觉到了危险,扑翅飞离。 “死了一个来一个。” “不知道你的嘴比不比得上,他的硬。” 君 殇低眉瞟了一眼躺在血泊中,四肢白骨森森的尸体。 “至于你上次说的,恶有恶报,孤也挺想了解。” 他磁性声音凉薄,在黑夜半空中缓步行走,似要让对方明白二人的差距。 这回逃不了的。 “怎么报,何时报。” 云念卿赤赤红眼眸闪过血色,握紧掌中细链,挥舞而去。 君殇掌中内力覆盖轻松挡下,未伤分毫。 云念卿控制内力继续从另一个方向进攻,能看的方向统统来了一遍,皆是被挡了下来。 君殇抬眸,迎面的月光照的他深邃眼眸深不见底。 “孤准备的茶水都要凉了。” “客人真是难请。” 云念卿眸色深黑,手中一转,一根细链瞬间分裂成四根更细的链条,自四面缠绕而去。 君殇黑沉眼眸微滞,似没想到还有这个变化。 他的自傲疏忽,让云念卿赢得了一丝机会。 云念卿当即弃下细链武器,脚踏树尖竹林,极速逃离。 君殇以内力冲击,细如发丝的链条竟却是纹丝不动。 云念卿侧眸回看,见君殇试图内力挣脱眼底划过一抹森冷杀意。 千年玄铁锤炼,哪能那么容易断。 但束缚也是一时,只能争取片刻机会。 她纵身一 跳,迅速隐身竹林飞速穿梭。 发现内力震不断,君殇条条解开。 不用内力震,很轻松就解开了。 拿掉缠绕的最后一根细链,“卡擦”一声细响。 君殇握住细链的手中鲜血渗出。 细链上布满了小如牛毛的细针,如同荆棘。 君殇眼底黑气翻滚。 后面的侍卫这才追赶过来,“殿下……” 见地上躺着的尸体,又瞧见君殇握住细如发丝链条,掌中渗血的一幕。 没有那个带着梼杌面具的人。 君殇握住荆棘链的手收紧,刺入掌心的刺越发深.入,他似察觉不到疼痛般。 任着掌中鲜血直淌。 一时赶来的侍卫、暗卫纷纷噤了声。 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君殇缓缓松手,将分裂为四股的细链缓缓收起。 “府中有奸细。” 他凉薄声音寒芒毕露,“让顾枢把这两天去过暗牢的所有人整理出来。” “是。” 侍卫垂首应声。 君殇满是血迹的手握住细链,缓缓落地,直接转身离开。 侍卫看到血泊中四肢白骨的尸体,低声,“殿下,那这尸体怎么处理?” 君殇离开的步伐一顿,冷厉声凉薄,“挂在太子府门前。” 第六十二章 这两日去过暗牢的,都在名单上 “是。” 侍卫应声,君殇径直离开。 新房 云念卿褪去了一半黑一半白的锦袍,换上之前的绯色衣裙,将束起的发呆扯掉。 走到铜镜前,将食指的蛇形戒指放回暗格中。 余光触及铜镜,里面一个绯红衣裙,青丝散肩,面带梼杌面具的模样赫然映入眼帘。 扣住梼杌面具取下,看着铜镜中双眸赤红的自己垂下眼帘,转身将面具放回衣箱暗格中。 迅速闪身赶往紫竹小筑。 今夜太子府出现劫囚之人,所有人提心吊胆。 而且出现了有史以来最惨重的伤亡,还是因为一个人。 这一夜,血腥味几乎笼罩整个太子府。 更是一片阴霾,静的死寂。 云念卿悄无声息回到紫竹小筑躺下,眸中赤红还未消散。 一闭眼,脑海里尽是玉衡一身血衣坠地而亡的画面。 她半惊半恐睁眼,不敢再合眼。 玉衡在暗牢尚且还有一命,结果…… 云念卿双手敲着脑袋,自责、后悔笼罩心头。 太心急,太莽撞。 没有踩点,没有计划就动手了。 结果害死玉衡。 为什么那么冲动! 害死玉衡,还差点被君殇抓住! 她自负了。 听到君殇未在府中就冒然动手。 计划周全再动手,玉衡根本不会死! 乱七八糟的情绪积压心头,云念卿心境几乎在崩溃坍塌边缘。 悔恨、自责、戾气、杀意充斥心尖,互相驳斥。 云念卿肩膀狂颤。 “云姑娘?” 一声清冽担忧的声音响起,在沼泽中深陷不断挣扎的云念卿瞬间清醒。 转头就对上墨发披肩,衣白如雪,白绫都难掩盖担忧的容霁。 瞧着云念卿双眸赤红,泪意朦胧,容霁眉头微皱,轻声询问,“怎么了?” 云念卿张了张嘴,悲痛自责到极致失了声。 容霁似发现了,轻拍着云念卿后背,“别着急,缓口气。” 云念卿深吸一口气,断断续续的声音发抖,“我、我,做噩梦了。” “是、是吵醒你了吗?” 她慢慢坐起来,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抱歉,“不好意思。” “没有。” 容霁清冽声音似山涧泉水击石,有一种让人心静的魔力。 云念卿那几近崩溃的情绪都被安抚了下来。 “是梦到暗牢的事了?”容霁轻声,云念卿垂下眼眸顺势而下,喃喃点头,“嗯。” 随即带着哭腔道,“我现在一闭眼,就是那个画面。” “一直在我脑 海里挥之不去。” “没事没事。” 容霁轻声安慰,“我陪你坐会儿。” 云念卿裹着泪水的眸子抬起,轻声道,“谢谢。” 说陪着坐会儿便就是坐着,谁也没有出声。 诡异的是,云念卿那颗狂躁、慌乱的心竟然真的渐渐的静了下来。 二人从夜色弥漫坐到朝阳升起。 刺眼的阳光从木窗照进来,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 “谢谢容公子,我好多了。” 所有的情绪被重新封印在瞳仁之下,她恢复了曾经的模样,平静、淡漠。 眼底还比曾经多了一丝,克制的冷静。 “呐。” 容霁递出一方手帕,云念卿眨着眼睛不解。 他轻笑一声,就如外面朝阳般。 拿着手帕就替云念卿擦拭脸上泪水。 “我自己来就好了。”云念卿拿过手帕擦拭泪痕,容霁收回手也挪开了视线。! “这次要多谢容公子,不仅陪我还帮我隐瞒。” “容公子往后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容霁点头,“今天天气不错,我去把草药拿出去晒晒,你好生在歇着。” 云念卿垂眸应是。 容霁离开,云念卿将手帕叠放旁边,走到木窗旁。 春日的朝阳不 灼热,照在脸上带着暖意。 云念卿合眸仰头,感受着阳光的温度。 端着草药在庭院晒的容霁,无意看到这一幕。 木窗内,容颜明媚的女子合眸抬首,似在感受阳光。 暖橙色的阳光洒在精致明艳的脸庞上,她整个人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美人如画,美人入画。 容霁缓缓收回视线,将手中草药铺开。 云念卿深吸一口气睁眼,嘴角溢出一抹残忍又嗜血的笑。 天一亮,太子府外挂起的尸体就引起皇城骚乱。 看到的人吓的直接当场昏迷。 太子府牌匾中央,一个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尸体挂着。 四肢的肉都被剔干净了,森森白骨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大人们纷纷捂住小孩的眼睛,满眼恐惧。 “这,这太残忍了吧。” “据说是想毒杀太子的刺客,结果太子没中毒被相府那个苏丹若给挡了。” “那不是半年多前的事吗?” “是啊,看他身上新旧不一的伤,估计是被关押起来拷问同伙了。” “啧,这也太狠毒了。” “手脚的肉都给剔干净。” 太子府门前挂尸掀起讨论热潮,开阳路过门口看着吊着的尸体垂下眼帘,径直离开。 给太子下毒的 人,不是当场被打杀吗? 是故意放出假消息,然后严刑拷问同伙? 他余光微瞥。 这位善毒的玉衡,他比白榆还提前一点知道。 知道的时候就是传出,他给太子下赤霞毒失败被打杀的消息。 想到云念卿被太子关押暗牢,又联想昨夜搞出那么大动静。 就明白,昨夜在干什么。 是救玉衡。 结果……人却死了。 昨日清理尸体并未发现姑娘痕迹,也没传出什么风声。 现在这个紧要时刻,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就是……昨夜殿下亲自去追的,姑娘竟然成功脱身。 她的武功,几乎能跟太子不相上下了吧。 就算差,也差不了多少。 主子竟然说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 开阳径直去书房,刚进去就见管家顾枢站在屋内中央。 君殇坐在案桌前,在拆信封。 他躬身垂首,“殿下,尸体已经处理好,他们的家属都已经领到了赔偿银两。” “嗯。” 君殇冰冷应声,将信封放在一旁,打开信纸。 开阳立马垂首站到一侧。 顾枢恭敬道,“这两日去过暗牢的,都在名单上。” 君殇深邃眼眸浏览,看到中间一个名字幽瞳忽然一滞—— 第六十三章 太子怀疑府上有奸细! 站在君殇身旁的开阳余光轻扫,视线触及上面“云念卿”三个字时心脏骤然一缩。 太子怀疑府上有奸细! 也对,玉衡关押了大半年,一直好好的突然就有人来劫囚。 如此一看,姑娘简直太明显了。 她一进暗牢,立马就有人劫囚。 开阳双手无意识缩紧,一颗心颤了又颤。 太子手绝对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些去过暗牢的人绝对会被通通关押,严刑拷问。 那姑娘…… 必须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姑娘。 开阳站在旁边左摇一下右摇一下,咬着牙脸色难看,然后就是一阵顺畅且响亮的声音,“卟——” 拉长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格外清楚,所有人不约而同投去目光。 看名单的君殇也幽幽抬头,剑眉之下凌厉的桃花眼漆黑深沉,深不见底。 开阳面如菜色,夹着双腿,随即又是一阵响亮且悠长的声音,“卟——” 大家皱着眉,有意无意遮掩口鼻。 君殇剑眉深压,死亡般的目光凝视开阳。 “殿下。”开阳扭扭捏捏,菜色的脸上带着不好意思,“属下昨晚好像吃坏东西,闹肚子了。” “滚。” 冰冷的一个字能听 到明显的杀意。 开阳赶忙道是然后夹着腿离开,不敢迈开步子,走起路来特别滑稽。 君殇将信纸放下,磁声冰冷,“除云念卿外,其他全部关押暗牢。” 夹着腿、撅着屁股跑离的开阳步伐一顿,下意识侧眸。 除姑娘外? 君殇抬眸就见开阳停在原地,瞳色逐渐幽冷。 察觉到后背视线,开阳心头一紧,一股响亮的声音再次在书房响起,“卟——” 跟开阳站的近的侍卫疯狂扇着鼻前,“开阳你吃什么东西了!” “好臭!!” 两个被臭翻了的侍卫赶紧往里面挪了挪。 君殇轮廓分明的脸,肉眼可见的黑沉了下来,抓起旁边折子砸过去,“快点滚。” “好好。” 开阳夹着屁股小跑离开,步子都不敢迈大了,怕又发出声响。 书房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君殇拧着眉将信纸放下,指尖敲了敲名单,“就按孤刚才说的办,所有人分开关押审问。” “是。” 顾枢点头上前,把名单收下转身离开。 君殇坐在案桌前鼻翼微动,猛的起身大步出去,“以后让开阳在门口站着。” “不许进书房。” 他厉声冰冷,旁边侍卫连忙应 是。 太子府外挂尸体一事还在发酵,一天传的人尽皆知。 即便是在紫竹小筑没出去的云念卿也知道了。 容霁晒完草药怕就跟云念卿闲聊,大致就是这段时间小心行事,不要惹君殇生气。 有人闯入太子府劫囚,太子府这次伤亡惨重。 闯暗牢劫囚本人轻轻点头,连声应明白了。 然后又说对方救走的囚犯死了,被挂在太子府门口示威、警告。 听到这句话云念卿胸腔一股戾气、杀意直线上窜。 她袖口下的双手握紧,强行克制情绪,压下戾气。 心里不断默念冷静。 还未成型的戾气被强行压制了下来。 “我知道了,多谢容公子相告。” “我不会招惹太子哥哥的。” “嗯。”容霁点头,看着外面沉下的夕阳,“我先去收草药,你歇息。” 云念卿应是,目送离开后回到床榻坐下。 她躬身手肘抵在膝盖,双手撑着脑袋。 胸腔一起一伏,明显是情绪过激,白皙手背清晰可见青筋爆起。 不知过了多久,起伏凶猛的胸口才平缓下来。 放下撑住额头的手抬头,眸中似死水般的平静。 就是因为不冷静,冲动莽撞没有计划, 才牵连玉衡至此。 怎么还能冲动! 她深吸一口凉气,很好的控制住暴发的情绪。 “殿下。” 竹院里响起一阵声音,云念卿聊开眼帘没有爆发,也没有情绪崩盘。 冷静、平静这两个词被刻在灵魂深处。 “苏姑娘的情况稳定了。”对方没问,容霁习惯性禀报。 君殇一般来紫竹小筑,要么是谁受伤了,要么就是问苏丹若情况。 “不过你还是要同她说说,保持情绪稳定不要起伏过大。” “不然这个痊愈时间只会拉长。” “嗯。”君殇冷声应下,视线掠过容霁看向竹屋。 注意到他的视线,容霁顺着看去,白绫之下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带着些许质问的意味,“你怎么能带云姑娘去暗牢那种地方?” “她一个死人都没见过的千金小姐,哪能见得那种血腥残忍的场面。” “昨晚一直做噩梦,吓醒吓哭了好几回。”容霁稍微夸张了一点。 君殇眉眼半垂,看不出情绪。 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她情况怎么样。” “能怎么样,得十天才能说话吧。” “保住性命就行。”君殇冷漠出声,走进竹屋,“拿点药膏来,孤上药。” 视线注 意到君殇手帕缠着的掌心,转身去拿药膏,放在君殇跟前,“天天哪儿来这么多伤。” 屋内 听到受伤云念卿眸中闪过一丝血光,走到门口微微打开一点缝隙。 只能瞧见一个黑金色宽厚的背影,以及那绸缎般的黑发。 “一点小伤罢了。” 君殇将缠绕掌心的手帕解开,伤XX露在空气中。 他将手侧一点,拿着药瓶直接往掌心倒。 如此云念卿便看到了掌心伤口,眼底闪过一丝残忍嗜血。 她转身回到床榻,君殇倒药粉的动作一顿,“啪”的一声将瓷瓶放在桌上。 冷戾眉眼闪烁着戾气,继续用手帕缠绕。 “你这伤哪有这么处理的。” “随便,小伤不碍事。” “对了。”君殇从袖口拿出一把缠绕在一起的细链,“你看看这个。” 容霁白绫之下定睛看去,面色骤然一变,“别碰,小心受伤。” “什么?” 君殇撤回手,容霁赶忙扯过他拿出细链的手,从手背到手心反反复复确认后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 “没有受伤,没有出血。” “怎么?”君殇幽瞳望去,容霁视线落在一堆细链上,“这链子上的荆棘带毒,见血即触发。” 第六十四章 是圈套!是陷阱! 竹屋内一片静谧。 君殇沉沉视线落在手帕缠绕包扎的掌心。 容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目光落在掌心眉头微皱,“这伤……” “嗯。”他冷声阴沉。 容霁立马伸手探脉,随着时间推移清淡眉眼逐渐紧皱。 “如何?”君殇冰冷声音没有半分起伏。 容霁缓缓收手,清冽声音带着几分深重,“焱冰X。” “悬毒之一,无解。” “不致命却叫人生不如死,毒发时会冰火两重天意识涣散,一般多用在审问犯人身上。” 屋内 云念卿眉眼平淡,吹了吹差中浮叶饮茶,茶盏遮掩了她唇角勾起的残忍嗜血。 容霁看过去,沉吟片刻道,“我看看能不能配出解药。只能尽力勉强一试,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嗯。”君殇应声,眼底幽黑一片,深不见底。 “下这种毒不为致命,更多的应该说是折磨。” “这毒是昨晚……”容霁话到此处,君殇绑着手帕的手攒紧,声音凉薄,“对。” “好了。”君殇余光扫了一眼身侧,“孤还有事先走了。” 容霁起身想送,君殇已经大步离开。 这时屋子的门才推开,云念卿脸上带着担忧,下意识想说话,想起自 己还是不能说话的人,立马走到旁边提笔落字。 很快一行字就出现在宣纸上。 “太子哥哥的毒,真的没办法解吗?” 她写完呈现在容霁面前,容霁虽然疑惑云念卿怎么不说话而是书写出来,但还是解答道。 “殿下的毒没有解药,从那种毒出现开始就没人配置出解药。” “里面成分较多,较复杂分不清有哪些,若真能配出解药,估计只有炼出毒药的人。” “主要这种毒也不致命,所以没什么人在上面花心思。” “能不能解,只能看运气,我不一定能炼出解药。” 云念卿脸上血色肉眼可见的退去,她转头立马又落笔,写完抬起来。 “若是一直炼不出解药,会怎么样?” 容霁垂眸,“焱冰X不解,就会有规则性的毒发。” “虽然不致命,但却生不如死。” “毕竟这种毒,常用来拷问最硬的犯人。” 听完,云念卿拿着宣纸的手缓缓放下。 见她如此,容霁安慰道,“我会尽力一试。” 云念卿脸上扬起一抹笑容点头。 竹屋外 君殇负立缠绕手帕的手微微松开,转身离去。 云念卿耳尖微动,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 最后转身 写下谢谢两字。 就是不知,是谢谢君殇尽力炼制解药,还是其他什么。 太子府门前悬挂的尸体还在推动舆论发酵。 有人讨论君殇如此行事太过毒辣。 也有人说对面下毒想毒杀,如此并不算狠辣。 两方争执,撕的昏天黑地。 太子府这两日的气氛特别不好,被阴霾笼罩,弥漫着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加之又出现一批人被关押暗牢,更是谨小慎微。 云念卿在紫竹小筑隔绝外面,倒是没受到影响,没怎么感觉到。 在紫竹小筑这几天难得的平静,日出帮着容霁晒晒草药,日落再把草药收起来。 戾气横生,暴躁的心都渐渐平静了。 在紫竹小筑已经待了七天,云念卿帮忙摊开草药后看向容霁,“叨扰容公子许久,我的伤差不多好了,该回去了。” 紫竹小筑虽好,但长久待在这里不是一回事。 还有事等着她去做呢。 “不再待一阵吗?” 云念卿看着升起的朝阳,引的漫天朝霞橙红一片,“不了。” “我也该回去了。” “这段时间多谢容公子照顾。” 跟容霁道谢后云念卿便转身离开,一边晒药的空青满眼不舍,“云姑娘怎么就走了呀?” “多待一阵该多好。” 容霁扫了一眼, “多带一阵帮你晒草药,你好偷懒。” 空青直呼冤枉,“公子,哪儿有嘛。” “云姑娘真的是很好的人啊。” “千金小姐,生下来就被捧在手心如珠如宝,关键也不轻贱咱们。” “殿下真是没眼光。”空青嘀咕道,“云姑娘多好。” “莫要乱置喙。”容霁白绫之下眼眸微转,清冽声音带着严肃。 空气咂了咂嘴,“知道了。” 离开紫竹小筑,云念卿便径直回慕云楼。 紫竹小筑跟新房分别在进府的左右两边,回新房就要经过大门处。 路过府门口,视线触及那一根绳悬空掉着的尸体全身血液倒流,戾气疯狂上窜。 她双眸逐渐爬上红血丝,转身一阵干呕。 垂下的双眸浮现一层水雾,她捂着胸膛的手青筋爆起,死死抓住衣襟扼制快要破土而出的杀意、煞气。 “呕——” 云念卿干呕连连,顾枢看到这一幕赶紧过来,“护送云姑娘离开。” 两个侍女上前,“云姑娘,这边请。” 云念卿抓住衣襟缓缓抬头,领口已经被抓皱,脸上面白如纸。 赤红的双眸含着一层水雾,美人含泪,我见犹怜 。 侍女的声音都忍不住放低了些,“云姑娘,先走吧。” 云念卿捂着胸口快速离开,似被门口吊着的尸体吓的魂飞魄散。 一路连奔带跑终于回到新房,没理会那些侍女侍卫的行礼,她径直跑向宫殿把殿门关上。 她背靠殿门,双眸腥红,胸口疯狂起伏。 冷静,这是圈套! 是陷阱! 君殇把尸体挂在太子府门口,目的就是引她上钩。 不能去! 云念卿快步跑到桌边,提起已经凉了的茶水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一杯凉水下肚,云念卿清醒冷静了些。 她深吸一口气,哽声道,“白榆,备水我要沐浴。” 说罢便转身去衣柜找换洗衣裳。 再出来,浴池的水已经蓄满,上面飘浮着片片红色花瓣。 云念卿将衣裳放在一旁。 浴池四周有纱帘遮掩,风吹纱帘轻轻摇晃,浴水白烟溢出氤氲朦胧,颇似瑶池仙境。 云念卿背靠浴池坐着,脑海里闪过路过门口时看着的画面,心底再次戾气滋生,迅速上窜。 压抑着胸腔乱窜的暴戾,眸中越发腥红,却作用不大。 戾气、暴怒一点点侵蚀理智、清醒。 云念卿缓缓垂眸,后仰倒去。 “啪——” 第六十五章 孤还以为多重情 倒进浴池,水花四溅,轻纱摇晃。 云念卿没有动作,满池浴水就似张开血口的大妖怪,完完全全将其吞噬。 飘浮水面的红色花瓣荡开后又逐渐合拢,将其完全覆盖仿佛血盆大口合上。 云念卿沉在水中,任由身体下沉。 四面八方的浴水将其包裹吞噬,窒息感全方面袭来,她被蚕食殆尽的理智跟清醒渐渐回笼。 戾气得到了控制。 里面的响声引的几个侍女进来,“云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侍女跑到浴池,就见铺满红色花瓣的浴池中,一张艳绝无双的容颜缓缓剥开飘浮花瓣浮出水面。 浴池之中满池花瓣,美人出浴。 美的摄人心魂,惊艳绝伦。 清水出芙蓉完全不能形容现在看到的画面。 又艳又美,人世无其二。 极致的红跟那张艳绝天下的脸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看的人呼吸一滞,心跳都漏了半拍。 云念卿直直看着上面,青丝长发跟浮在水面的花瓣缠绕,氤氲雾气让里面人似出水的海妖,惑人心魂。 “没事。”她声音清冷。 侍女从惊艳中回神,“云姑娘有事唤奴婢们就好。” 几人躬身离开。 云 念卿起身,绯红衣裙打湿后贴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她褪去衣裳重新沉入水中。 被水包裹的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压制、克制了戾气。 良久,她破水而出起身,水渍瞬间脸颊滑落到下巴滴入水中,荡起层层涟漪。 将衣裳套上搓着湿发出去。 差不多擦干了,云念卿静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铜镜中那双腥红未退的双眼,垂下眼帘。 窗外阳光倾洒屋内,云念卿顺着看去,荒凉又简陋的庭院因为阳光多了几分生机勃勃。 她一片死寂的脸上,浮现一抹阴翳。 “来人。”云念卿淡冷出声。 门被推开,一个侍女进来站在云念卿后方恭敬道,“云姑娘。” 侍女余光偷瞄,云念卿换了一身衣裳还是绯红色,瀑布般的长发散落齐腰,即便不施粉黛依旧美的让人惊艳。 “找几本经文、佛珠还有佛像。” “另外把侧殿整理出来,弄个小佛堂。” 侍女只顾着看云念卿的脸,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云念卿皱眉看去,剪水秋眸清澈而沉静,那侍女顿觉后背发寒。 她又重复了一遍,侍女赶忙应是离开。 云念卿揉着眉 心,希望如此能心如止水,心静如水。 太子府门口云念卿看到吊尸被吓的干呕一事,很快就传到了君殇那里。 “她回去了?” “是,今早回的。”暗卫躬身禀报。 听到吓的干呕,想到容霁说从暗牢出来那晚吓的噩梦不断,君殇剑眉深压,狠戾感自然浮现。 “这几天还是没动静?”他冷声低沉,侍卫点头,“并没发现可疑痕迹。” “嗤。” 君殇将手中奏折随手一扔,“孤还以为多重情。” 他黑沉眼眸抬起,冰冷道,“把尸体取下来。” “人不会来了。” “是。” 侍卫应声,又询问道,“那……尸体如何处理。” 君殇视线触及掌心疤痕,鹰隼般的眸子泛着寒光,“府外,野狗分食。” 侍卫微愣,似没料到这个处理方式,随即反应过来应道,“是。” 侍卫离开,另一个侍卫进来,“启禀殿下,云姑娘刚才命人取佛经、佛珠跟佛像,说要开一间佛堂。” “佛堂?”君殇深邃眼眸微眯,脑海里响起刚才的禀报跟容霁说的做噩梦,沉冷道,“把库房去年进贡的金镶玉度佛像送过去。” “经文、佛珠她要,就送过去。” “是。”侍卫应声退下。 云念卿开佛堂一事,在太子府私底下引起不小的议论。 “云姑娘这次也是被吓傻了吧,都开佛堂信佛了。” “千金小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更何况云将军女儿奴,捧在掌心恐怕血都没见过。” “估计也是吓的够呛。” 前方响起议论声,君殇停在转弯竹林后,半垂的黑眸深不见底,不知似在想什么。 “很吓人?”他冷声,不知似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旁边侍卫。 开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暗牢跟府门口的事,很吓人?”君殇磁性沉沉,开阳犹豫片刻,斟酌开口,“云姑娘应该没见过这种场面吧。” “虽然生在边疆,但云将军跟她哥哥都很疼爱她,估计是没见过什么血的。” “吓、吓到应该也正常。” 开阳回复时,脑海里浮现三四回门途中遇刺的事。 姑娘后背插着剑,一身血衣立于天地间,手握锁魂链几米之外人首分离,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下意识结巴了起来。 “矫情。” 君殇冰冷吐出两个字,大步前行,边走边道,“让容霁开些宁心镇魂的药送过去。” “是。” 云念卿要的东西很快就送到了寝宫,侍女侍卫也在日落之前把佛堂弄了出来。 玉像金身的佛像摆好一切搞定。 云念卿将托盘上的佛珠拿起来,旁边侍女介绍道,“这是檀木制作的佛珠,上面还刻着梵文呢。” “金山寺高僧开过光的。” 云念卿拿着的手放下,改用左手拿起。 佛珠挂在手中,她指尖捻动,不知是真的那么神奇还是心里作用,心就静了些。 她拿着佛珠手串翻开托盘上的几本经文,侍女又尽职尽责解释道,“这些经文都是藏品孤本呢,太子殿下特意吩咐的。” 云念卿拿起经书翻阅的手一顿,“嗯”。 她一身绯红及腰长发若瀑,持佛珠的手拿着经文,明媚艳丽的脸上明眸认真看着。 礼佛,信佛多身着素色。 云念卿如此张艳艳丽的模样,显得特别违和,偏偏却又有一种诡异的相搭感。 经文佛珠,不止清淡素雅,衣着艳丽同样可以。 翻看了几页,云念卿将经书合起来转身离开,“叫白榆过来。” 忽的,佛堂内所有人噤了声,连呼吸声似乎都小了。 察觉到不正常,云念卿扭头,眸色锐利,“怎么了?” “白榆、白榆姑娘她……” 第六十六章 我送你离开太子府 “说!” 云念卿厉声呵斥,满眼锋芒。 那侍女被吓的哆嗦,“白榆姑娘被罚了五十大板,调走了。” 静,万籁俱寂。 只能听到佛珠捻动的声音。 云念卿半垂眼眸,清冷的声音平静到可怖,没有一丝起伏,“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云姑娘去倚梅园的第二天。” “我知道了。” 云念卿捻动着佛珠离开。 回到寝宫,她眉头深皱,眼底尽显凝重。 白榆怎么会被打五十大板,还被调走? 是出现什么纰漏了? 君殇不会无缘无故责罚白榆,还调离了。 有原因,哪里出问题了? 云念卿复盘去倚梅园前做过的事,白榆跟君殇碰面屈指可数,哪里…… 忽的,思绪一顿,眸色渐渐沉了下来。 应该是那次了。 君殇在这下了一夜棋那次。 君殇问她上药没,她说上了,后面白榆说漏了嘴,她补救后白榆帮着打掩护。 是因为白榆帮着她一起骗了他…… 云念卿捻着檀木佛珠的手一顿,转身拉门而出,“知道白榆被调哪儿去了吗?” “好像是浣衣房那边。” 知道地方,云念卿大步出去,“ 你带我去。” “这……” 侍女刚想提醒云念卿头发披散还未挽发,那绯色身影就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侍女只能快步跟上。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夕阳的余晖笼罩在快速行走的两人身上,云念卿裙诀因为行走速度过快而晃动。 到了浣衣房,云念卿推门而入。 日暮西垂,里面的人还在忙碌,听到声响下意识回首往门口看去。 这一看满目惊艳。 “白榆在何处?”她环视呼唤,角落里听到熟悉声音的身影立马扭头看去。 看到熟悉的绯红身影,立马起身,“姑娘!” 一声姑娘,含着哽咽夹杂着无数委屈。 云念卿抬眸快步而去,“你的伤怎么样?好了吗?” “看过大夫吗?上过药吗?” 云念卿一连几问,白榆连忙道,“已经没事了。” “姑娘你这边来。” 她拉着云念卿往外面走,二人身影离开,浣衣房立马响起了低声议论。 “这是谁啊?好美。” “云念卿。” “被太子厌恶的那位……” 那声音瞬间止了声,大家可以私底下议论太子妃,但绝不能置喙太子。 隔着一道墙,白榆猛的抱住云念卿,“ 姑娘你怎么样?” “我听说你供血后又被太子关押暗牢了。” “暗牢很恐怖,非死即伤。” “我没事。”她轻拍着快哭的白榆,“你的伤呢。” “没事了,容公子偷偷给我塞了药。” 云念卿目光一滞,白榆被君殇责罚,容霁没有跟她说…… “那药效果特别好,敷上就不疼了,两三天就好了。” 白榆笑的用力,拼尽全力让云念卿信服没事了。 越是如此,云念卿就越是心疼,心脏似被人用针尖狠狠刺了一下。 “是我牵连你了。” “估计是因为你帮我圆谎才会被调离杖责。”她松开抱着的手,视线扫到那双脱皮的手。 白榆忙藏起来,笑着道,“我这手就是矫情,碰水多了就这样没啥事。” 云念卿明眸看着,指尖撩开她鬓角散乱的碎发,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她将人搂入怀中,贴耳低声,“我送你离开太子府。” 白榆浑身一僵,“不!” “白榆。”云念卿压低声音,“玉衡的事你听说了吧。” “你也看到了,我不需要你保护。” “你在不在我身边都没差。” “不行!”白榆反驳,“我不会离开太子府。” “你…… ”白榆眸中浮现一层泪水,“姑娘是不是觉着白榆无用,不要白榆了。” “白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如今被调到浣衣房跟姑娘都见不着,是真的没用。 “没有。” 云念卿拿着佛珠的手抬起,指尖擦去白榆脸上的泪水,“没有的事,怎么会不要。” “我就是担心。”担心,玉衡的事再次上演。 “白榆会小心的。”她带着恳求。 云念卿垂下眼帘,沉思许久才道,“我去想办法把你调回来。” 说罢,便快速没入夜色中。 白榆不愿离开,那就放在身边至少能看着照顾一二。 走出浣衣房,领路的侍女在门口等着,见云念卿离开也跟着离开。 夜幕四合,群星初现。 太子府门外聚积了不少百姓行人。 门口两队侍卫,手持火把,一人把悬挂的尸体放下来。 “准备收了吗?” 人群中一道声音响起,另一道声音回复,“早该收了,我家妞妞上次瞧见连着做了几天噩梦。” “天天半夜被吓醒,嚎啕大哭。” “别说小孩子了,我都连着做了几天噩梦,全是悬尸的画面。” 君殇一身黑金锦袍站在火把尽头,跳跃的烛火照清他轮廓分明脸上的冷戾。 外面的声音入耳,他撩开眼帘看了一眼夜色。 “殿下,尸体已经放下来了。” 侍卫禀报,君殇冷眼一扫,低沉声音冷厉,“开始。” 随着一声开始,几个侍卫牵着五条鬣狗出来。 牙尖锋利,舌头直滴口水,饿疯了闻到肉味目光凶狠。 围观的百姓下意识退了两步,害怕那鬣狗突然冲过来。 被牵着的鬣狗发疯似的往尸体方向跑,腐肉的味道让饿极了的他们更加疯狂。 一只鬣狗直接挣脱绳子冲过去就开始啃咬,围观众人看到这一幕吓的脸色煞白。 紧接着其他几只狗也跟着冲过去,围成一团分食尸体。 火把光照中,君殇双手负立,深黑眼眸毫无波澜。 人群一大堆当场做呕。 开阳咬紧牙关,低头扭开,眼底情绪翻涌。 “太恶心了,快走。” 受不了的百姓纷纷离开,被吓到的也桃之夭夭。 刚才还有人满为患,现在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 腐臭味夹杂着血腥味弥漫开来,侍卫们都拧眉憋着,脸色难看。 “云姑娘,殿下就在府外。” 瞧见高大宽厚的背影,云念卿调整情绪小跑而去,“太子哥……” 她的声音骤然而止,瞳仁陡然深颤—— 第六十七章 不好看吗?多有意思 整个人僵在原地,犹如被一根冰锥刺中,冰封原地。 看着火光明亮处,她瞳仁寸寸放大,脸上血色极速褪去,面如死灰。 君殇闻声回首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满目呆滞,似惊似恐,被吓的魂飞魄散。 君殇剑眉一拧,深黑眸子泛寒,狠戾的声音冰冷刺骨,“谁把云念卿带来的。” 云念卿呆滞眼眸微动,机械化扭头, 一股扼制不住的暴戾直冲脑门,明眸瞬间泛红。 她拿着佛珠的手发颤,飞快捻动佛珠,眼底浸出一层水雾。 君殇幽瞳半垂,眼睑浮现一片暗影,泛着危险。 “殿下恕罪!” 领着云念卿过来的侍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云姑娘要来找殿下,让奴婢领路。” 侍女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恐惧,磕头不断,额头都磕破皮鲜血染红了地砖。 “呕——” 云念卿猛的干呕出声,转身撑在门框上。即便是垂着头,也能感觉到她面色惨白。 侍女还在磕头,血已经染了一大片。 云念卿一手撑在门框上,挂在掌中的佛珠摇晃,眸中腥红血色一点点被压制。 片刻,她站直身体似缓过来了,“不管你的事,先下去吧。” 云念卿嘶哑出声,声音都在发颤。 君殇凝视着她的目光冷瞥,微微抬手,侍卫便把浑身瘫软的婢女拖了下去。 “好看吗?” 磁性低缓的声音响起,云念卿挂着泪珠的睫毛缓缓打开。 君殇看向已经被鬣狗分食,只剩下一俱血淋淋的白骨,“不好看吗?” “多有意思。” 云念卿僵硬转动脖颈,血淋淋白骨旁,鬣狗满嘴鲜血,餍足的舔舐着嘴。 她捻动佛珠的拇指一顿,捏着佛珠的手指泛白,力度之大似要将其碾碎。 “血淋淋的白骨,多好看。” “可惜,企图救他的同伙看不到。” “不,或许他们此刻就在某处看着。” 云念卿深吸一口气,看着白骨捻动佛珠的动作越来越快。 “知道他是谁吗?” 云念卿没有反应,君殇双手负立看着被鬣狗围成一团的白骨,“他妄图下毒,杀孤。” 云念卿目光转动看向他,两排火把将太子府门前照的格外明亮,也照亮了他眉宇间的冷血阴狠。 “把骸骨扔到乱葬岗。” 君殇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云念卿僵在原地,看着鬣狗被牵走,看着侍卫把骸骨包起来离开。 “轰——” 一道惊雷炸起,春雨毫无预兆,来势汹汹。 豆大的雨水砸在地上,砸在云念卿的身上。 顾管家上前垂首道,“云姑娘在下雨了,赶紧回吧。” 几句话的功夫,豆大的雨水开始牵线。 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冲散空气中腐臭难闻的血腥味,冲刷着云念卿。 她缓缓扭头,剪水秋瞳赤红一片,满脸水渍。 “云姑娘,雨大了。” 顾管家低声,“当心身体。” 云念卿收回视线转身回府,脚下虚浮,深一步浅一步,行走在雨幕中。 顾管家看了一眼旁边侍卫,“送云姑娘回去。” “是。” 侍卫立马拿伞追去,将伞撑在云念卿头顶,挡住即将来临的暴雨。 “轰!” “轰隆隆——” 阵雷滚滚,云念卿缓慢的脚下越来越快,最后提裙奔跑。 凉亭中,看着逐渐远离的身影,君殇眸中毫无波澜。 雨水冲洗着大地,空气中带着泥土青草的芬芳。 云念卿一身湿透的衣裳坐在梳妆台前,及腰若瀑的长发贴在脸上,散焦瞳仁死寂,一身绯色犹如艳鬼。 她瞳仁微动,看着窗外夜雨磅礴缓缓起身,将木窗关 上褪去一身湿衣钻进被窝。 春雨来势汹汹,一整晚连绵不停。 云念卿呆滞看着床幔上方,脑海里一片混乱,合眸就是那一幕幕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 直至接近天明才浑浑噩噩睡去。 经过一晚夜雨洗礼,太子府那股萦绕好久的血腥味消散。 天空放晴,空气中那股青草泥土香很是好闻。 一场雨,洗去了所有,好似都不曾发生。 云念卿天明才睡,睡了一天到晚上都没醒。 侍女端着午膳进来,见早膳还没用,送晚膳就见午膳没动,也不敢去喊醒。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天,侍女只能低声唤着床榻上的人,“云姑娘,您已经两天没用膳了。” “多少吃点嘛。” 云念卿搞小佛堂的事大家私底下都知道,也知道她进暗室,看到吊在太子府外的尸体被吓到了。 “那些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 任凭她怎么说,床榻上的人都没有一点动静。 察觉到那姿势跟两天前一样,侍女缓缓过去,轻声道,“姑娘?” 一过去就见云念卿满脸不正常的红晕,唇却白的可怕。 触碰了一下脸颊,侍女被烫的惊叫一声,连忙跑出去,“姑娘发热了,好烫!” 她一边往外面跑,一边呼喊着,“快去请大夫,请容公子!” 外面呼喊声响亮,满脸红霞的云念卿缓缓睁眼,面容虚弱,秋水眸却异常明亮。 侍女跑到紫竹小筑,进门就呼喊着,“容公子!” “云姑娘浑身发烫,烫的好厉害!” 跑进屋看到里面守在苏丹若旁边的太子,以及给苏丹若诊脉的容霁瞬间止了声音。 苏丹若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脸上却是担忧,“云姐姐发烫了?” 她语气焦急,“容公子你赶紧去给云姐姐看看,不用管……” 话未说完,容霁收起诊脉的手就大步离开,“快带我去。” 果断直接,没有丝毫犹豫。 苏丹若表情僵了一瞬,眸中浮现一抹厉色。 太子殿下在这!她在这! 容霁竟然直接丢下去了云念卿那! 苏丹若眼神闪了闪,抬头面露疑惑,“容公子真是关心云……” 话说一半,对上君殇深沉如墨,深不见底的深邃瞳仁。 苏丹若张开的嘴僵住,熟悉的森冷颤栗感席卷全身。 她缓缓垂眸,低下脑袋。 君殇大手轻抚着苏丹若发顶,勾起一缕青丝把玩,深黑瞳仁凝视,磁声沉静,“若儿,你最近没以前乖了。” 第六十八章 出来吧,人走了 苏丹若背脊微僵,咬了咬樱唇,“君哥哥,你、你怎么这么说?” 她缓缓抬头,柳叶眼疑惑不解,“若、若儿一直很乖呀。” “是吗?” 君殇勾在手指上的青丝滑落,骨节分明的手将鬓角碎发撩到耳后,手掌下移抚在脖颈上轻轻握住。 苏丹若心脏一缩,脖颈上的冰凉让她不寒而栗,颤着眼瞳抬起,对面桃花眼注视深邃又深情。 “可是若儿最近的小动作,好多。”君殇握住脖颈的手缓缓收紧。 苏丹若呼吸一滞,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脖颈的手越发用力,几乎到濒临窒息的地步。 她眸中浮现惊恐,“君、君哥哥,若、若儿难受……” 君殇眼眸晕开的漆黑缓缓收拢,握着苏丹若的手忽的松开。 得到解脱,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君殇猛的将其拽住,剑眉之下深邃眼眸颤动,指尖触碰脖颈的红圈,是担忧,是心疼。 好似那不是他所为。 “若儿你怎么受伤了。” “下次可要小心些。”他温柔轻抚,好似在安抚。 可下一瞬,他轻抚的指腹忽的用力,“否则就不是受伤这般简单了。” 他触碰的手扯回,朝竹屋外喊了一声,“给若儿上药,不可留下疤 痕。” “孤还有事就不陪若儿了。” 君殇温柔一笑,桃花眼里似闪烁着细碎的光。 苏丹若感觉不到半分深情柔和,只觉后背发寒。 君殇离开空青进来。 瞧见苏丹若脖颈明显是掐出来的红痕,愣在原地。 怎么回事!? 这掐痕是太子殿下?苏姑娘不是殿下的心上人吗? 苏丹若一把抢过空青手中的药瓶,把披帛缠绕在脖颈上,“我自己上。” 说罢便脚步极快离开。 空青愣在原地,只觉着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容霁跟着侍女直奔新房走,穿过冗长的长道,走过假山池塘无数宫殿总算是到了新房。 “容公子,里面请。” 侍女推开殿门,容霁大步进去。 进门瞧见里面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积雪褪去后的这里显得格外萧条荒凉。 不过只一瞬,容霁便收回目光往床榻走去。 云念卿满脸通红躺在床上,唇却白的厉害,鬓角的碎发因为细汗贴在耳畔,非常虚弱。 他白绫下的双眸凝重,碰了一下额头脸色更为难看,“怎么烧的这么厉害才请医。” “云姑娘一直睡着奴婢们不敢唤,以为就是吓到了。” “两天没用膳才察觉不对劲,进 来看发现这样立马找了容公子。” 容霁探了探脉,转身走到旁边案桌提笔落下药方,“去紫竹小筑抓药,熬好送过来。” “另外打盆温水进来。” “是。” 素来安静的小院,顷刻间忙碌了起来。 侍女端着温水进来,容霁坐在床榻旁将白布拧到半干,擦拭云念卿额头脸上,又擦拭左右手掌心。 再浸水拧半干,搭在云念卿额头上。 干了凉了又换,如此反反复复。 一晚汤药下去,云念卿身上体温明显有下降趋势。 容霁就在旁边更换额头的布帕,这一待便从中午到夕阳西下。 “哼……” 云念卿烧的迷迷糊糊轻哼,嘴里喃喃低语念着什么。 “云姑娘你说什么?” 云念卿又张了张嘴,几乎是气音。 容霁躬身贴耳过去,细小喃喃声传入耳中,“太子哥哥……” 她一遍一遍念着。 容霁听清直起身,犹豫片刻还是道,“去请殿下来,云姑娘一直在唤他。” 外面的侍女领命连忙离开。 晚霞渐渐消散,夜色逐渐侵占。 君殇将折子放下坐着一动不动,片刻道,“那边情况怎么样?” 旁边侍卫站出来,“回殿下,云姑娘还没 醒。” 君殇眸色微动,继续拿起折子,“让容霁看着点,别让她死了。” “额,是。”侍卫转身,外面一道一个侍卫匆忙进来,“殿下,容公子请您去一趟。” 君殇抬眸,眼瞳幽黑,“要死了?” 侍卫断断续续开口,“不是,那婢女说、云姑娘发热昏迷,嘴里一直念着殿下。” “你们很闲?” 冰冷的声音带着戾气,“还是觉着孤很闲?” “这种事来禀孤?” 侍卫脸色大变,忙退下,“属下这就去回绝。” “不死别来找孤。” 凉薄冷戾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侍卫跑的更快。 “殿下说了,不死别来。” 侍女脸色微变,只能转身离开,把侍卫的话原封不动转述。 “他这样说?”容霁眉头轻皱,侍女点头,“侍卫是这样跟我说的。” 侍卫自然不可能乱说话,只能是太子意思。 床榻上的云念卿里侧手指微动,一颗心缓缓下沉,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 君殇没来。 她还以为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多多少少该有点改善。 结果…… 还是把君殇想的太良善,冷血无情又狠毒,怎么可能因为那些小小事情就有触动。 “我 知道了。” 侍女退下,容霁继续换额头上的布帕。 君殇不会来,云念卿强撑的意志逐渐薄弱。 这回真的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醒来便是第二天晚上,睡了足足一夜又一天。 睁眼时,床前就坐着一道白影,视线朦胧,只能看到衣白如雪,似竹淡雅。 朦胧渐渐消散,便见墨发白绫,垂首认真看着什么。 云念卿瞟了一眼书封,是医书。 “嘶……”她伸手揉着额头,容霁放下医书,“云姑娘,你醒了。” 云念卿轻轻应声,“头好晕,还有点昏。” “你发热了,睡了三四天。” “啊……”云念卿呆滞片刻似在回忆,最后喃喃点头,“对。” 她声音干涩沙哑,容霁转身倒了一杯温茶,“喝点水,润润喉。” “好。” 云念卿双手接着,抿了一口抬头环视四周,最后眼里失落明显继续饮茶。 知道云念卿在看什么,容霁摇了摇头。 “你醒了就好好歇息,我就先回紫竹小筑了。” 他起身离开,走了两步顿了顿想说什么终是叹息一声。 看着容霁背影消失,云念卿视线落在手中温茶上,指腹摩擦着茶盏边缘,沉声嘶哑,“出来吧,人走了。” 第六十九章 古籍记载曰,共情障碍症 随着话音落下,宫殿中出现一道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 云念卿掀开眼帘,那道披着斗篷的身影躬了躬身,“姑娘。” “玉衡尸骨已经收敛,姑娘可安心。” “保重身体,万事安全最重。” “以性命去博君殇的信任,不可取。” 云念卿揉了揉眉心,没有应声。 “君殇绝不会是这种小恩小情就动摇,能打动的人。” “他不止是冷血无情这般简单。” “嗯?”云念卿秋水瞳微眯,“什么意思?” “他无法体会其他人情绪,喜或悲都不行。” 斗篷人微微直身,那张脸依旧被笼罩,只能看到一个轮廓明显的下巴。 “古籍记载曰,共情障碍症。” “共情障碍?”云念卿皱眉深思,喃喃重复。 “对,所以姑娘无论是为他挡剑,挡伤,甚至为他去死。” “他都不可能有恻隐之心。” “他根本无法感受、体会别人传递的情绪。” 云念卿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照你这般说,便不难解释了。” 做了这么多,该有一点松动。 而且,她明明能感觉到有松动迹象。 结果这次竟然没来。 没有共情,同理心,感 受不到别人的情绪,如何松动。 那些所谓的松动迹象,只怕不是心情好,或者是短暂的好奇。 “所以,姑娘以后万万不要再用这种办法。” “伤己且无用。” “主子他……” 云念卿拿起枕边佛珠手串,垂眸捻动着刻着梵文的佛珠。 “嗯,我知道记住了。”她淡声打断,“你赶紧离开,非重要事不要来找我。” “注意安全。” “是。” 斗篷人应声,从黑色斗篷下拿出来一个盒子放在桌上,随即融入黑暗,消失的悄无声息。 云念卿反复喃喃,“共情障碍症。” 如果真是如此,他又怎么会爱上苏丹若? 想不明白,想不通,只能到时再说。 看着手中快凉了的温茶,云念卿抿了一口随即一饮而尽, “不是不愿,是时候未到。” 她将茶盏放在旁边,看着外面夜色,“时候到了,自然会离开。” 睡了一天一夜,此刻毫无困意。 云念卿套上衣裳打开一扇窗,外面夜色沉沉,月朗星稀。 春日的夜凉风习习,不冷不热。 她站在床边,借着月光看着窗外,拿着佛珠思绪飘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站到半夜,她关上木窗 转身,这才想起斗篷人放在桌上的盒子。 径直过去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只手镯,跟她原来的一样,甚至做工更加精细完美。 云念卿直接将镯子带上,转动一圈眸中是满意。 用惯了这武器,正愁着换了不顺手就送来了。 倒是很及时。 昏迷几天,云念卿又把戏做足修养了两天才出门。 小小庭院不似以前空落落,有侍女有侍卫,唯独少了以前的一个人。 今日云念卿破天荒换掉了绯色衣裳换了一身冰蓝色,淡雅清冷。 随便用一根玉簪挽了一下头发,鬓侧带上一只银镶蓝宝石流苏发梳,后面蓝色丝带丝带系了一个蝴蝶结。 素雅,清冷。 不施粉黛也绝不寡淡。 打量了一下,云念卿拉开殿门。 外面的人视线触及云念卿皆是愣了一下,多着绯红艳丽逼人,如今一身冰蓝色如此清冷高洁。 众人收起惊艳,赶忙行礼,“云姑娘。” “我要去一趟书房,你们不用跟着。” 白榆的事必须要尽快解决,避免节外生枝。 “这……”婢女犹豫,云念卿扫了一眼,“看着家里。” 被看的侍女许久没缓过神来,那冷淡却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她缓 了一口气,一手抚在心头,是错觉吗? 离开后云念卿直奔书房。 门口的开阳看到换了风格的云念卿都愣了一下。 “我找太子哥哥有点事,麻烦通报一声。” 开阳应是就转身进屋,“殿下,云姑娘求见。” 君殇狠戾眉宇微动,随口道,“进来。” 听到声音云念卿迈步而去,跟以往的随性步伐不同,走的小心翼翼。 更是不似曾经满心满眼黏在君殇身上,全程低着头。 “太、太子哥哥。”她说话的声音发颤。 君殇看着奏折头也不抬,磁声冷漠,“捋直舌头再说话。” 如此一来,云念卿不止声音发颤,人都在发抖,“太、太子殿、殿下。” 君殇撩开眼帘,放下手中奏折敞坐,鹰般锐利目光射去,磁性声音冷如冰窖,“你在怕什么?” “没、没、没什么。” 云念卿说话结巴,脑袋垂的更低。 君殇起身走到云念卿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掐着云念卿下颚迫使其抬头直视,“孤很可怕?” 云念卿满眼惶恐,紧绷着小脸惨白一片,结巴道,“不、不……” 她不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君殇桃花眼划过一丝深嘲,掐着云念卿的手往上抬了抬,狠戾 眉眼冰冷,“你不是喜欢孤?” “这就害怕了?” “这只是孤真面目的冰山一角。” 云念卿苍白的唇吓的直颤,“不、不,不害怕。” “不害怕?” 君殇薄唇勾出一抹冰冷弧度,掐着云念卿下颚的手改为脖颈,逐渐用力。 “你再说一遍。” 云念卿脸颊迅速窜红没有说话,盯着对方的秋水眸浮现水雾,眼泪夺眶而出。 泪水滴在君殇手背。 滚热跟云念卿包扎伤口时,热泪落在掌中的感觉重叠。 他紧握的手一松,云念卿迅速低头,小声抽泣,整个人吓的直颤。 “你来就是在孤面前哭?” 君殇回到太师椅坐下,“要哭滚出去哭。” “不是。” 云念卿哽咽出声,擦拭脸上泪水沙哑道,“太子哥哥能不能把白榆调回来。” 君殇冷眼一扫,“欺骗孤的人,能留?” 云念卿擦干泪水抬头,秋水眸经过泪水格外透亮清澈,“白榆不是故意的,她是怕太子哥哥责罚我。” “所以?” 云念卿缓缓垂头,看着手中佛珠一颗一颗捻动。 视线扫过佛珠,君殇眉头微皱,还未说话云念卿的声音就响起,“太子哥哥说可允我三个条件……” 第七十章 允诺作废!? “还剩两个,我兑换一个白榆回来。” 刹时,一片静谧。 君殇抬眼瞧向云念卿,点墨般的瞳仁晕开浅浅墨色,磁声冷淡不紧不慢,“想好了?” 云念卿抿了抿唇,似在犹豫挣扎。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 然后就是云念卿喃喃轻语的声音,“没想好。” “但我不能对白榆不管不顾,她是因为维护我才被调走。” “但是没有办法……” “所以……”云念卿拧眉深重,似做了非常重大严肃的决定,“我用第二个允诺,换白榆回来。” 君殇靠在太师椅双手搭在扶手上,深邃桃花眼半眯,暴露在外的一半黑眸注视。 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气氛在房内传开。 云念卿明眸对视,写满了坚定。 君殇背靠的身体坐直,薄唇溢出一抹不明意味的淡笑,磁声淡淡,“允诺作废。” 云念卿对视的剪水双瞳一滞,捏在佛珠上的拇指摁压的泛白。 片刻,她狠狠捏着的手指松开,明亮干净的眼眸划过惊愕,不可置信道,“允诺作废?” “太子哥哥怎能言而无信,是你亲口说可允诺两个条件!” “你可是太子,金口玉言,怎么能说作废!”越说云念卿声音越大,最后几乎是带着吼 的声音。 君殇狠戾眉眼凉薄,没有一丝温度,“孤认,是允诺。” “孤不认,就是废话。” 没有什么金口玉言,更没有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看他认与不认。 云念卿满脸震愕,“太子哥哥你怎能如此!” “君子一诺千金!” “你……” 云念卿看着他,水雾不知不觉浮现眼眶,委屈又无处诉说没有办法的模样。 君殇桃花眼上挑,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磁声重复,“君子一诺千金。” “君子?” 他慢悠悠起来,高大宽厚的身影几乎能将对方笼罩,越发显得云念卿娇小可怜。 “孤,从来都不是君子。” 云念卿眼眶水雾越积越多,凝视着对方视线越发模糊,最后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人影。 眼泪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淌落,她两眼红红,显得无助又可怜。 君殇却似完全看不见,坐下拿着走着继续批阅。 云念卿便站在案桌前默默落泪。 余光扫过完全在干自己事情的君殇,眼眸半垂闪过一丝暗芒。 一股不受控制的感觉窜上心头,她微微握住佛珠擦掉泪水,哽咽道,“太子哥哥要怎么才能把白榆调回来。” 君殇还是未应。 云念卿暗 吸一口气,猛的上前一掌拍在君殇批看的奏折上,“太子哥哥!你要怎么样才能把白榆调回来!” 她低吼重复。 君殇纤长睫毛撩开,看着眼前鼻眼红红像炸毛奶猫的人,声音冰冷,“现在胆子大了。” 这句话似一根针,云念卿瞬间泄气,僵硬缓缓收手又结巴了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就是担心白榆,她在浣衣房手都洗脱皮了。” “浣衣房那么多人,别人待得,她待不得。” 君殇凉凉扫了一眼,“倒是金樽玉贵。” “不是!” 云念卿忙着解释,“白榆她就是个人体质,不能长期碰水。” “太子哥哥,卿卿求求你了,你就把白榆调回来吧。” 她哭声请求,“白榆是除了太子哥哥外,我在太子府最熟悉的人了。” 云念卿直直看着,近距离那双染水的秋水眸更是好看,眸含秋水,只盯着就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 让人不忍心回绝。 然而君殇如老僧入定,不为所动。 僵持许久没得到回复,云念卿跟霜打的茄子瞬间焉巴,垂下盯着的双眼,抹了一把泪水转身离开。 背影苍凉又伤心,萦绕着一股浓浓的悲伤。 君殇撩开眼帘扫了一眼,“看孤心情。 ” 云念卿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身回首,盛满水雾的眸子瞬间一亮似有星辰坠落,亮晶晶。 “太子哥哥开心了,高兴就能把白榆调回来嘛!”她激动问道。 君殇没再回复,继续看折子。 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拒绝,就算是默认了。 云念卿挂着泪水的脸上瞬间涌上笑容,又哭又笑显得有些好笑,“卿卿知道了!” 说罢,便步伐轻快离开。 走出书房,云念卿含笑的眼眸眼底尽是幽冷。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亲口承诺说废就废。 看来她以前对君殇的定位还是太高了。 云念卿步伐极快,返回新房。 拿着佛珠的手“啪”的一声拍在梳妆台上,看心情! 他心情什么时候好过! 打消的念头在心头再次升起,考虑着白榆离开太子府的可行性。 心烦意乱,她重拿佛珠捻动。 现在白榆离开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在跟君殇提出这个问题前可能还行。 提出以后白榆突然离开,肯定会有所察觉。 她坐在铜镜前,深叹一声。 起身拉门而出,外面的人见云念卿出来忙行礼,“云姑娘。” “带我去厨房,我想给殿下做一些吃食过去。” “好 。”一个侍女出来领路。 小院里设施俱全,小厨房也是有的不用出去外面王府大厨房。 跟着到了厨房,里面的人忙碌着准备晚膳,看到云念卿出现纷纷行礼,“云姑娘。” “不用管我,你们做你们自己的。” 那些人得令继续回去干自己的事。 云念卿在厨房里环视一圈,视线落在角落的一堆柴火上眸中划过一抹幽光。 她看了一眼外面微微飘动的树叶,风向没问题。 看心情? 保证让你这次开心到落泪。 “把这些柴火送到书房那边。” 厨房里的人听到云念卿吩咐面露惊讶,柴火搬到殿下书房? 他们还没想明白,对方又道,“还有这个,这个,所有佐料。” 她一连点了很多菜,蔬菜荤菜都有,“都用托盘送到书房那边。” 说完不顾后面人惊愕目光,直接往外面走。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按照云念卿的要求把东西拿上,跟在后面往书房走。 书房门口,侍卫们看着以云念卿为首成群结队的人面露不解。 “都放在这,铁架子放在这里,去搬张桌子把菜放在桌上。” 招呼着云念卿就拿着火折子开始生火,点燃枯草放进架好的柴堆,明火瞬间熄灭,浓烟滚滚…… 第七十一章 能文能武,还能家中掌厨! 风一吹,浓烟直直吹进书房…… 整个庭院烟熏火燎。 “咳咳!” 侍卫们被熏的睁不开眼,猛咳嗽,最后被熏的眼泪鼻涕一块流。 埋头批阅奏折的君殇轻咳两声,抬头就见满书房弥漫着白烟。 手中朱笔“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冰冷声狠戾,“外面在干什么!” 守门侍卫挥舞着弥漫的白烟跑进来禀报,“回禀,咳咳,回禀殿下,咳。” 他被呛的一句话几咳,断断续续道,“是云、咳,云姑娘。” 君殇猛的起身,挥开白烟大步出去。 “怎么回事,那么多烟啊。”云念卿一边点火一边咳嗽,“怎么这个火点不燃啊。” 浓烟越来越大,袅袅升起,已经从书房外溢。 书房外不明真相的侍卫见里面浓烟滚滚直冲云霄,急吼道,“走水了!” “书房走水了!” 这一吼,一传十,十传百,侍卫侍女们纷纷提桶带水赶往书房。 跑进快看不清的书房正准备灭火,阴鸷冰冷的声音就在看不清人的地方响起,“云念卿你在干什么!” 君殇阴沉一呵,掌中一挥,院内滚滚浓烟被内力一荡十不存一。 提桶灭火的侍卫侍女们也看清了里面情况。 云念卿蹲在柴堆前,手中拿着枯草引火,柴堆还在冒着浓烟。 院内瞬间寂静。 云念卿眨巴着眼睛,白净的脸庞染上了草灰,黑黢黢的,艳丽的脸上平添几分俏皮。 “我……我点火呀。” “就是一直点不燃,我以前瞧见就是这样点的呀。” “真奇怪。”说着云念卿又要点,侍卫忙抢过去,“云姑娘属下来吧。” 抢过火折子的侍卫摸了一把鼻涕松了气,点燃枯草把火堆架好,下面留空,点燃的枯草放在空处,明火刚好能烧到火柴。 云念卿撩开鬓角散落的碎发,眼睛发亮,“对,就是这样!” “快把铁架子放在上面,还有那些菜。” 说着自己也忙活起来。 看着院子里的场景,君殇眉心皱起一条深壑,声音阴沉夹杂着风雨欲来,“你在干什么。” “烧火烤东西呀。” 云念卿拿着两块串好的肉抬头,脸上的草灰也掩盖不了倾城色。 她盈盈一笑,忙把肉串放在铁架上。 君殇凌厉的脸上肉眼可见的黑沉了下来,院子里温度直线下降。 听从云念卿忙活的侍女侍卫们手中的动作似开了0.5倍速,最后像按了静止键,完全僵在原地。 云念 卿只顾着忙活还没注意到,见所有人都没动作挥舞着手,“还愣着干什么,快放上去呀,火正大呢。” 大家还是没有动作,云念卿直接过去抢过肉串菜串放铁架。 “云念卿!” 君殇面色阴沉,冰冷声音夹杂着戾气。 云念卿拿着烤串动作一僵,缓缓抬头就对上君殇几乎能杀人的目光。 “我……”她结巴出声,“我就是想做顿烤肉让太子哥哥高兴。” “烤肉就是要趁热吃,做好了端过来就没味了。”她左右手拿着串,染着草木灰的脸上带着局促跟小心翼翼。 “很好吃的,我在边疆经常这样吃,太子哥哥你吃了肯定心情大好。” 云念卿秋水眸写满了认真,一副真的很好吃不骗你的表情。 君殇脸上阴沉渐渐退了些,看向外面提桶救火的人冷声,“都退下。” “是。” 提桶敢来的人收起脸上惊色,转身离开。 生了明火没有刚才的浓烟滚滚,云念卿一边转动烤串一边往上面洒佐料。 见君殇还站着连忙道,“快给太子哥哥搬个椅子过来。” 眼尖的立马拿着椅子放到桌子旁。 君殇沉眉过去坐下。 云念卿挽着袖子忙碌,脸上是极少见过的笑容。 明媚,灿烂,热烈。 让人联想,她在边疆的时候是不是一直这样。 “熟了熟了。” 云念卿把第一批烤好的装盘过去,“太子哥哥你尝尝,这烤肉可是边疆的美食。” “好吃的不得了。” 她卖力推销,眉飞色舞,整个人都散发着朝气蓬勃。 君殇视线从她身上落在盘子里,黑不黑灰不灰的烤肉上。 见君殇犹豫不决,云念卿推销的更卖力,“你尝尝嘛,保证你从此爱上烤肉。” “保证你吃了一次想吃第二次,吃了还想吃。” “一日不吃念得慌。” 君殇终于屈尊降贵伸了手,拿起一串。 刚咬下去立马放下,厉声道,“茶。” 侍卫跑进书房,提着茶壶茶盏出来,倒了一杯递过去。 君殇一口饮完,脸色黑沉。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幽光,眉头紧蹙,“不好吃吗?” “不能啊,很好吃的呀。” 她一脸不相信拿起另一串烤肉,一咬下去使劲呸呸呸,“哎呀!我放错调料了!” “盐放多了,好咸。” “一会儿我少放点。”她一脸正色道,随即鼻翼微动,“什么味道?” 下一瞬瞳仁放大,直呼遭了, “哎呀!我的烤肉糊了!” “天辣,我的烤肉糊成碳了!” 云念卿全程跑来跑去,忙的焦头烂额。 君殇黑沉着脸起身过去。 把糊掉的烤串扔在一边,然后井然有序的把烤肉跟蔬菜放上去。 再把旁边的调料洒在烤肉上,拿捏火候反面。 云念卿慌乱的手僵在半空中,瞪着双眼一脸惊叹,“太子哥哥你怎么会烤烤串?” 君殇侧眸一扫,冷声,“不是一看就会。” “什么啊!” “一看就会!?我可是烤了好几回才会呢。” “蠢。”他冰冷吐出一个字。 云念卿丝毫没有气馁,反驳道,“才不是我蠢呢,是太子哥哥太厉害了。” “一看就会。” 有君殇掌火烤肉,云念卿就在旁边递跟拿盘收,合作起来可谓是非常完美。 闲下来就疯狂吹彩虹屁,“太子哥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第一次烤肉竟然没有烤糊哎,我在边疆第一次烤肉,把肉烤成碳,然后我爹跟我哥就把我轰走了。” “不愧是太子哥哥!”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能文能武,还能家中掌厨!” “还长的俊美无俦,简直……” “闭嘴。” 第七十二章 小姐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上一世这一世 冰冷声音打断,云念卿兴致上头停滞一瞬,激声昂扬,“简直万里挑一,独一无二!” 云念卿从烤肉吹到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不带喘气着实把众侍卫惊了一把。 “好厉害!好厉害!” 她站在一边神采奕奕,看着君殇就像对方做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事,一脸迷妹表情。 第一批烤好,云念卿立马拿盘装盘摆在桌上,回眸看了一眼正在烤肉的君殇,拿起一串尝味。 一口咬下去,香味浓郁,佐料完全融进肉里。 “太子哥哥!你太厉害了叭!” “好好吃!” “比我在边疆吃的烤肉都好吃!”她一边吃一边狂赞,完全不像闺阁千金食不言,寝不语。 似也完全忘记了对君殇的恐惧。 “呜呜呜,好吃到飞起!” “太子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厉害,能文能武,还能烤肉。”边赞叹边吃,盘里的肉串眨眼功夫空了。 对面又烤熟了赶紧拿盘子去装,放在桌上直接开吃。 夕阳红霞漫天,余晖洒在烤肉的君殇身上。 云念卿坐在一旁吃的津津有味,满脸笑容,画面异常和谐温馨。 守在书房的侍卫们看着这一幕,本来说给太子做吃的,结果变成了 现在太子烤肉,云念卿嗨吃。 如此反反复复,食材烤到最后一批,云念卿吃完盘里最后一串餍足打了一个饱嗝,“嗝~” 毫无遮掩,当着众人毫无形象。 君殇回首,云念卿半躺椅子上吃撑吃舒服了模样。 感觉到幽冷视线,云念卿瞬间坐直,对上君殇目光瞟了一眼旁边空签签,脏兮兮的脸上满是夸赞,竖起大拇指,“太子哥哥做的太好吃了!” “没忍住不小心多吃了。”她指尖比划着,“一点点。” 最后一点食材烤完,全是素菜没有肉。 云念卿笑的僵硬,见对方过来立马起身乖巧站在旁边,像个做错事等待大人教训的小孩。 君殇坐下,抽出手帕慢条斯理擦拭着双手,姿态优雅用着烤串,仿佛在吃什么满汉全席。 侍卫们看了云念卿毫无形象的吃法,再看自家殿下吃法,简直优雅洗眼。 君殇吃着,云念卿就站在旁边,“嗝。” 她连忙捂嘴,对上投来的目光挤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君殇吃完姿态矜贵擦试嘴角,云念卿小心谨慎靠近,“太子哥哥你、你现在高兴吗?” 君殇纤长浓密睫毛撩开,幽瞳漆黑,深不见底,“你觉着呢。” 他冰冷反问。 云念卿 强行扯出一抹笑容,“应该、应该挺、挺高兴的吧?” “你吃的挺高兴。” 云念卿嘿嘿一笑,“还好啦,就是太子哥哥你做的太好吃了,一下子吃上头没……”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上对面幽冷视线直接噤声。 “好叭~”她语气低落,“那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让太子哥哥高兴。” “把东西都收回去吧。” 刚才的高兴全部退却,云念卿变的闷闷沉沉,丝毫没有明媚、热烈的模样。 走了两步,云念卿折返看着君殇低声道,“太子哥哥你以后还烤肉不。” 君殇撩开眼帘,视线幽冷。 云念卿脖子一哽,笑嘻嘻道,“没别的意思。” “就是太子哥哥下次还烤肉派人跟我说一声,我来给你递烤串,装盘。” “不然太子哥哥一个人太辛苦啦。” 说完就往门外走,还不忘反复叮嘱,“一定跟我说一声哟。” 云念卿一行人带着东西离开,留下一堆燃尽的柴火。 君殇扫了一眼,踏着夕阳最后的余晖进屋,“收拾一下。” “是。” 侍卫收拾残局,云念卿哼着小调,踩着愉快的步伐回小院。 离开一段距离,云念卿眸中惬意欢喜消散,白榆还得 在浣衣房待着。 言而无信的东西。 书房烤肉一事当天就私底下传开了。 提桶救火的侍卫们私底下议论。 本来是云念卿为了让君殇高兴,才烤肉投喂,求调回白榆。 结果经过他们的嘴,就变成了云念卿跟太子感情甚好。 太子纵容云念卿在书房烤肉。 书房那可是重要地方,更是清净之地,允许在那里烤肉是多纵容。 原本因为关押暗牢的事大家开始不看好云念卿,如今又发生了转变。 苏姑娘跟云姑娘赢面五五分。 之前传走火苏丹若就听到了,后面的自然也没错过。 知道云念卿在书房院里烤肉,还是跟太子一起,整颗心都在发颤。 “君哥哥对我的态度已经有变化了,现在又跟云念卿走的那般近。”她在屋内转来转去。 “君哥哥这段时间冷落我却跟云念卿闹的人人皆知,这样不行。” “这样下去不行啊。” 苏丹若满脸担忧急色,初夏不敢妄言。 之前说了小姐教的话,她被打了二十大板差点没了小命。 太子就算知道是小姐的主意也不会罚,受罚的只能是她。 “初夏……” 苏丹若走到初夏面前,病急乱 投医,“你说怎么办。”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跟君殇在一起。”她握着初夏的手臂追问,慌乱着急,“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姐。”初夏皱眉,“你弄疼我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这一世云念卿还要插进来!上一世她已经享受过泼天富贵!” “这一世该我了!” “该轮到我了!”她握着初夏的手疯狂眼光,神色疯狂。 初夏被掐的发疼,拧眉道,“小姐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上一世,这一世。” 苏丹若掐着初夏的手一僵,柳叶眼中的急切跟慌乱缓缓散去,转身背对,“对,你看我都急糊涂,说胡话了。” “明明是我跟君哥哥两情相悦,云念卿仗着自己爹求来赐婚横插一脚。” “小姐。”初夏揉着手臂,“殿下喜欢的,深爱的一直是您。” “云念卿不过是给你解毒的一味药而已。” “你何须如此介怀。” “她再闹腾,关键时候殿下哪次不是紧着小姐你。” 初夏软声安慰,“等最后小姐体内毒全解,云念卿还不是哪儿来回哪儿去。” 苏丹若面色凝重,声音苍白完全没了曾经有恃无恐的模样,“你不懂,上一世她……” 第七十三章 云姑娘,殿下想用糕点 她的声音停下,没有继续下去,只自言自语,“君哥哥对我态度已经发生变化了。” “不能坐以待毙。” 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现在的局面,再进一步就是天下女子之首,一国之母! 她绝不允许,上一世重演! “小姐。”初夏压低声音,“殿下生辰快到了,可以借此机会修复关系。” “殿下始终喜欢的都是您,哪怕现在有点小小问题,可心里是您啊。” “小姐可以趁着这次殿下生辰拉进关系,增进感情。” “对,君哥哥生辰快到了,这是个好机会。” 她侧眸,视线掠过铜镜,发髻上的九尾凤钗流苏摇曳,脸上的惶恐担忧渐渐消散。 这一世跟上一世完全不同,上一世的事不会重演。 她葱葱玉指顺着脸颊,摸上做工精致的九尾凤钗。 这次,九尾凤钗不就在她手中吗? 苏丹若收回摸着九尾凤钗的手,侧眸道,“殿下的生辰是月中吧?” “正是。”初夏应道。 “那就快了,不到半个月。” “怎么府中一点动静都没有,皇宫那边也没什么音信。” “这……”初夏垂头,没应声。 问完,苏丹若才发现问了多愚蠢的问题。 君殇一直皇帝喜爱,从小到大,哪怕是如今 当上太子。 都未曾改变。 “这次生辰是修复关系的最好机会。” “是。”初夏点头。 春光明媚,生机盎然。 新抽的嫩芽碧草如茵,郁郁葱葱,太子府都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君殇生辰一日一日靠近,太子府完全没有动静,仿佛忘记了这回事。 云念卿每日换着花样往书房送吃食点心,完了都会问一句,开心吗。 最后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 除了第一次烤肉,后面都是厨房人代劳。 去书房送完吃食,云念卿都会去浣衣房看白榆,向里面所有人暗示,她看重白榆迟早会接出去。 同时也是在变相警告,给白榆撑腰。 有人的地方难免有勾心斗角,阴谋算计,旧人欺负新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好在云念卿每日一去的敲打有作用,那些人并未为难白榆。 “姑娘,你每日往这边跑太子那边看见会不会有意见。”白榆面露担忧,姑娘来的太频繁会不会惹来不悦。 “有什么意见?” “他本来就知道我想将你接回去。” 云念卿又道,“说看他心情,高兴了就把你调回来。” 说着她勾起一抹冷笑,不过是一个借口。 偏偏还要陪着他玩下去。 收敛眸中情绪,她 拿着佛珠的手搭在白榆肩膀上,“要委屈你在这里多待些时日。” “我想办法尽量早点接你出来。” 本来君殇允诺了三个条件,之前游湖勉强算用了一个,还有两个,兑换一个白榆出来都还有一个。 结果君殇言而无信反悔。 “嗯。”白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姑娘,四月十五是太子生辰。” “或许……” 云念卿瞳仁微凝,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或许这是个机会。” “我会把握住。” 她拍了拍白榆肩膀,将其搂住,“你也万事小心。” “是。” 二人分道扬镳,云念卿离开白榆目送身影消失才转身。 云念卿每日往书房送完吃食就去浣衣房,君殇也知道。 “今日又去了?”他看着奏折随声询问。 侍卫站出来回禀,“每日如此。” 问了一声便再无声音。 从浣衣房到小院,走了一路云念卿都在构思计划。 铺垫了那么久,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回到宫殿,云念卿坐在铜镜前低眉思索。 只是,这个生辰局该怎么安排。 金银珠宝,权势地位,美人环绕,他应有尽有。 想不出好的办法,云念卿揉了揉眉心走到窗前。 外面阳光明媚 ,春光正好。 都说送礼物要对症下药,送到心坎。 可君殇现在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她侧身靠在窗边,倾洒进来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也照出了眼底化不开的浓浓忧伤。 即便平时隐藏的很好,无人之时松懈了后还是显露了出来。 她合上眼眸感受着阳光的温度,静静靠在窗边。 君殇缺什么呢? 脑子里一团乱麻,云念卿揉了揉太阳穴。 窗边桌上被阳光照耀的一瓶红花映入眼帘,她瞳色渐渐深重,拿着佛珠的手逐渐收拢,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好像,知道了…… 从这天开始,云念卿就没有让厨房准备吃食送书房。 她这段时间送东西都是定时定点,守门的侍卫都能猜测出她啥时候来。 然而,今天时间都快过了还没瞧见身影。 里面看着折子的君殇瞟向外面天色,只一眼继续看着手里奏折。 随着夜幕降临,云念卿彻底没有出现,第一次没有送吃食过来。 接着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没有踪影。 守门的侍卫都能感觉到,这几天书房的气氛低压,大家做事都小心翼翼生怕成了炮灰。 终于在第五天,君殇放下奏折冷淡询问,“今天的点心呢。” 侍卫连忙上前,全程低着 脑袋。 哪里来点心,殿下从来不爱吃点心,尤其是在书房都是集中注意批阅奏折。 这段时间的点心汤羹什么的,都是云姑娘送来的。 如今云姑娘不来,自然没了。 “属下这就去厨房传。” 他话音一落,书房更加安静。 侍卫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连忙退下。 君殇视线掠过手中折子,直接合上深邃眼瞳泛着寒意冰冷,“看来是不想白榆回去了。” 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又拿起折子。 侍卫大概理解到了君殇的意思,说的是去厨房传,但去的是新房小院的厨房。 到了后见云念卿坐在院子石桌旁晒着阳光,忙道,“云姑娘,殿下想用糕点。” “啊?”云念卿睁眼侧头,“厨房那边没有吗?怎么跑这么远来问了。” 侍卫颤颤一笑,想吃糕点不代表只想吃糕点。 “可能是,云姑娘的橱子做的更好吃。” 侍卫催促道,“快吧,殿下问着呢。” “哦。”云念卿淡淡应声,转头对后面侍女道,“你去端一盆盘桂花糕。” 侍女领命,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把食盒给这位侍卫吧。” 侍女得令把食盒递出去,侍卫接过食盒才后知后觉哪里不对劲,“云姑娘,您不同属下一块去吗?” 第七十四章 楼主,人走了 “不了。” 说到此处,云念卿垂下眼眸语气低落,“太子哥哥不喜欢看到我。” “去了又惹他心烦。” 侍卫提着食盒几次欲开口都憋住了,最后跟云念卿行礼离开。 侍卫步履匆匆离开,云念卿定定看着,暖光照亮了她眼底的笑意,看来计划很顺利。 缓缓起身,云念卿拍了拍手转身回屋。 习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东西。 既然无法共情,不能理解别人传递的情绪,感受别人的喜与悲。 那就从,其他地方入手。 回到书房,侍卫将食盒放在案桌上,“殿下这是云姑娘吩咐人做的糕点。” 君殇不紧不慢放下折子抬起,看着后面的空空如也凉薄声音淡淡,“她人呢。” 她指的是谁,一目了然。 侍卫躬身道,“云姑娘说不过来了,说殿下不喜看到她,不来惹殿下心烦。” 君殇剑眉狠戾,幽冷视线停在食盒上,声音冰冷,“滚出去。” 侍卫脚下一软,连忙跑出去。 看着食盒君殇幽瞳荡起层层墨色,“倒是胆大不怕了。跟孤耍脾气。” 这日之后,书房的侍卫再没有来,云念卿也没去过书房。 虽然不太明显,但有心人都能察觉到云念卿跟君殇之间似乎是疏离拉远了 。 苏丹若听到这个消息,笑的意料之中,“这才是正常的情况。” 时间一天天流逝,四月十五如期而至。 今天是君殇生辰,太子府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平静。 没有生辰该有的氛围。 苏丹若一大早就去了书房,“君哥哥。” 她巧笑嫣然,柳叶眼盛着细碎的光,“生辰快乐~” 苏丹若捧着一个小盒子放在案桌上。 君殇掀开眼帘,眉宇间狠戾、冷淡褪去,带着温柔,“若儿还记得孤的生辰。” “孤都忘记了。” “若儿当然记得啦。”苏丹若靠近,“今天君哥哥生辰就别批奏折啦。” 她抽走君殇手里的奏折,“我们出去玩吧。” “今天可是君哥哥生辰,不能在书房待着。” 君殇眸中带着柔光,“好。” “若儿想去哪儿?” “去哪儿行,只要是跟君哥哥。”她笑意盈盈,随即打开盒子,“看看我给你做的礼物。” 一只祥云桃木簪闯入幽瞳,君殇眸子一凝似回忆起什么。 苏丹若不好意思道,“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送君哥哥什么,就自己做了一支桃木簪。” “有些粗糙,君哥哥觉着不好看若儿重新换一个礼物。” “好看。” 君 殇拿起桃木簪,牵起苏丹若的手,语气温柔,“只是以后别做这种事了,万一伤到怎么办。” “这么好看的手留下疤就不好看了。” “孤也心疼。” 苏丹若面色微红,清脆声音带着些娇羞,“若儿没那么娇气啦。” “若儿帮君哥哥带上吧。” 她伸手就要去拿桃木簪,君殇避开将其放在盒子里。 苏丹若伸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收回也不是,去拿更不是。 放好东西,君殇温柔又宠溺,“若儿送的礼物,要好好珍藏。” “万一丢了可就不好了。” 苏丹若面色更显绯红,收起僵在半空中的手,“不过是一支桃木簪,丢了就丢了。” “那可不是普通桃木簪,是若儿亲手为孤做的。” “意义非凡。” 苏丹若喜色难掩,乖巧跟在君殇旁边出门。 二人出府,同乘马车离开。 马车行驶,云念卿从观赏观音竹后缓缓走出,凝视着空荡荡的门口,眼尾闪过一丝暗光。 她径直走向大门,还没走出去就被守卫拦住,“没有令牌不可出府。” “我去给太子哥哥准备生辰礼物。” 侍卫重复着那句话,毫无商量的余地。 云念卿眸含厉色,“我说,我要出去给太子哥哥准备礼物! ” “听不懂吗?” “我是谁?这太子府还出不得吗!” 云念卿的声音引来许多目光,顾管家恰好走来,朝云念卿躬身行礼,“云姑娘。” 管家都如此毕恭毕敬,侍卫不好太强硬,“顾管家,云姑娘要出府但是没有令牌。” “我在自己家怎么就不能出去了!” 侍卫低头不应。 顾管家侧头唤了一声,“给云姑娘准备马车。” 后面之人连忙应是。 很快马车备好,云念卿从阻拦的侍卫跟前走过,“我虽不得太子哥哥喜欢,可到底是皇上赐婚。” “竟不知道何时,出府还要什么令牌!” 她冷声横扫,直接上了马车,没有带任何侍卫侍女。 “云姑娘,是要去哪儿?” 云念卿掀开车帘往外看,“把我放在前面就行。” 车夫没有多言,按照云念卿的意思在指定地方放下。 “不用等我。” “是。” 马车淹没在人潮中,云念卿从身后拿出梼杌面具带上。 转身往小巷走去,纵身一跃,一抹红缨极速穿梭在屋顶。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繁华,无一人察觉。 最终,云念卿落在一个酒楼的后院,直接去了二楼厢房。 从出现到离开,没有 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停在上次去过的厢房外,云念卿玉指弯曲轻敲两下,屋内传来走近的脚步声。 “谁啊。” 随着一声询问,房门打开。 掌柜看到身着红装带着梼杌面具的身影,眸子明显闪过一丝讶色,“您是……” “四喜珍珠圆子。” 掌柜立马站到一边,云念卿垮门而入。 后面的掌柜把房门带上,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楼内一直传这位比楼主还神秘三分。 有人说是男子,有人说是女子。 上次出现,他以为是男子,怎么如今又换上了红装。 好奇只在心中停留了一瞬,掌柜从柜子里拿出信封双手呈上,“这是您之前吩咐查的东西。” “都在里面。” 云念卿接过拆开,浏览上面查到的信息梼杌面具下的眸子发冷。 目光至最后一个字,云念卿掌中一握,“倒是我小看她了。” 信纸在云念卿掌中化为粉末,从指尖缝隙落下。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不过是蓄意为之。” 此行目的达到,云念卿没有逗留跟掌柜道了一声谢便离开。 掌柜送到厢房门口,看着红色身影消失将房门关上,转身回屋躬身停在一处依柳屏风前。 “楼主,人走了。” 第七十五章 两年杳无音信,来了都不见见 香炉白烟袅袅,带着一股淡淡药香。 屏风后,绛紫色身影持书而坐。 “咳咳。” 一阵轻咳声响起,里面传来低冽的声音,“嗯。” 里面一声之后再无声音。 掌柜站在屏风前,垂下的脑袋上不知何时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细汗。 “自去领罚。” 掌柜身子一僵,脑袋压的更低想解释一二,“属下同他提过,楼主一直在找,但是……” “自去领罚。” 低冽声重复刚才的话,掌柜解释的声音戛然而止,恭敬又臣服,“是。” 掌柜后退着离开。 屏风后,绛紫色身影缓缓放下手中书籍,几近死白的手背上青色血管脉络很是明显。 “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声,低冽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真是小没良心。” “两年杳无音信,来了都不见见。” 小巷中 一道红色身影翻身稳稳落地,阳光照在黑色的梼杌面具上泛着一种冷光诡谲感。 云念卿将梼杌面具摘下以红纱掩面,看来找掌柜查凌霄阁的事还是惊动他了。 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装不知道,他也没戳破。 云念卿转身走到一个窄小的长廊小巷, 一锭银子放在代写书信的摊子上。 坐在摊前代写书信的书生,看到银子惊讶抬头,“姑娘,代写书信要不了这么多银子。” “帮我办一件事。”云念卿又拿出一锭银子放下,“这是一半酬劳。” “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那书生似被这么多银子惊到,磕磕巴巴问,“姑娘,是要办什么事?” “我可是读书人,不干杀人放火的事。” 云念卿红纱外的翦水秋瞳,将文文弱弱的书生从上打量到下,没有说话却无声胜有声。 书生也读出了眼神中的意思尴尬了一下,“那是什么事?” 云念卿前进一步低语。 书生听完点头,“原来如此,姑娘放心小生定不负所托。” “只是这银两要不了那么……” 多还没说出来,这小小的长廊一眼望到尽头,哪里还有那抹鲜红身影。 * “今天可是这月的惜宝阁拍卖日,听说这次有不少好东西。” “惜宝阁哪样不是好东西。” “这不一样!” “听说有人看到了太子府的马车,肯定比以往好。” 迈入闹市的云念卿脚下步伐一顿,调转方向快速穿梭在人群。 “太子都去了啊?那肯定有很多好东西 。” 这声淹没在喧闹中,云念卿脚下速度加快,最终停在一处占地极大的楼前。 楼上牌匾“惜宝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门前无数马车,各个价值不菲,足以见得主人身份不凡。 收回视线云念卿直奔惜宝阁,刚走两步还没到门口就被一道身影阻拦,“客人,请出示号牌。” 惜宝阁一月一次,一次限定名额,按字数排号。 每个进去的人都必须持有带数字的铁令,入惜宝阁后不管你是天盛皇帝还是江湖大能,铁令上的号就就是你的身份。 云念卿还未出声,旁边凭空出现一个一模一样服饰的人。 “百名号牌尽数到场,你跟她废话什么,赶走就是。” 惜宝阁一次只放一百号,每个都有编号,进场就有记录在册。 如今百名人全到,突然冒出来的只能是闹事或者是企图混进去到。 毕竟,经常会有这种人,屡见不鲜。 “里面快开始了,赶紧赶走。” 那人又催了一下,拦住云念卿的人倒是没有这般强硬态度,“客人,没有号牌不可入内。” “抱歉,请回。” “啧,这人……”那人轻嗤了一声,看着云念卿的目光充满了不屑讥讽,就像是看到有人在他面前 讨食一般。 被这样目光看着,云念卿撩开眼帘对上说话的人。 秋水明眸静若止水,没有半分情绪却叫人泛起阵阵寒意。 那人哆嗦一下,随即心生恼怒,“看什么看,这里是你能来的吗!” “老子生平早最讨厌你们这种人。” “想混进惜宝阁攀龙附凤?做梦。” 能入惜宝阁的个个人中龙凤,非富即贵,就有一些男男女女起了歪心蹲守这里企图一飞冲天。 以前这样的事常有,守卫见云念卿一身红装带着面纱,虽然看不到容貌但还是能隐隐感觉到是个美人。 便把云念卿划分到攀龙附凤,想一飞冲天的一类。 “来者是客。”云念卿清冷声线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压迫感,“你这般是否有些不妥。” “客?” “你是客吗?”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地方吗!” “哦?”云念卿抬了抬下颚,“我这种人?” “我哪种人?” 云念卿从袖口拿出一块禁步玉佩递给阻拦的守卫。 守卫视线扫过,触及上面纹路一愣,转而双手接住。 那人还想开启嘲讽就见同伴捧着什么东西进了惜宝阁。 他张开的嘴合也不是,不合 也不是。 刚才那不过是一个玉佩,看着材质普通并不多珍贵。 “一个破玉佩想干什么?” 守卫认定如此,又开始了。 云念卿没理,等着进去的人再出来。 惜宝阁内 “咚——” 随着一阵古钟声响起,一月一度拍卖会正式开始。 里面也瞬间静了下来。 这时一个匆匆跑过的身影就比较明显。 守卫拿着玉佩快速跑上二楼。 拍卖人在拍卖台中央激情开讲,“下面,揭晓我们本月第一件拍品!” 他捏着红布用力一扯。 “等等!” 一道声音响起打断揭开红布的动作。 惜宝阁内百人纷纷往声音源头,二楼看去。 登时,惜宝阁内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 “搞什么幺蛾子?” “突然喊停干什么!还拍不拍了!” 众人发出抗议,拍卖人捏着红布的手僵在原处。 二楼上刚才进来的守卫步履匆匆,后面还跟着一个人脚步也是极快。 一个人跑上拍卖台在拍卖人耳边低语了两句,他捏着红布的手立马松开打着圆场安抚道,“各位稍安勿躁。” “稍等片刻,还有一位客人马上到。” 第七十六章 不知,不知哪位大人……有失远迎 “惜宝阁什么时候客人没到,还要等了?” “是啊!” 有人质问,却没人再解释。 渐渐的那些质问的人没了声,能入惜宝阁都是有身份有银子的人,自然也明白一些潜规则。 往日也有过拍卖开始客人迟来的情况,可从来没有拍卖停止等人的情况。 能让惜宝阁喊停等人,这个人只怕来历不小。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进门口,想看看这位让惜宝阁喊停为等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二楼 兴致昂扬的苏丹若见此,一脸愤愤抱怨,“让咱们这么多人停下来等一个人。” “这人谁啊,这么有面。” “连君哥哥都要等。” “早知如此,若儿就不提来此凑热闹了。” “君哥哥,对不起啊,你生辰还要这般。” “无碍。”君殇磁声淡淡。 “快点,搞快点。” 跟在守卫后面的人跑到了前面,一边催促一边擦汗。 而外面,那个人一直说不停,云念卿不回复更是怒上心头。 本就武功不错,又在惜宝阁当守卫就算是富贵贾商,甚至是朝中大臣在这里都不敢如此。 如今一个小小女子,竟然敢这样对待更是恼火,“还不快滚!” “张大人,就是那。” 守卫领着人出来,就正好听 到这句。 那人正准备驱赶,见来人立马换了一副脸色,笑的狗腿又恭敬,“张大人您怎么……” “啪!” 他话未说完就是一阵巴掌声响起,被扇的直接蒙圈。 张大人来到云念卿面前,躬身将禁步玉佩双手奉上,“不知,不知哪位大人……有失远迎。” 回神的守卫捂着脸看到这一幕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云念卿纤纤玉指微抬,将禁步玉佩收起来,侧眸扫了一眼捂脸的守卫,“真是抱歉,我这种人要进去了。” 守卫看着进入惜宝阁的身影怔愣原地,张大人立马快步跟上,跑了两步回头道,“去账房领银子,惜宝阁庙小不敢留你。” 守卫捂着脸如遭雷轰。 “您来是有什么指教?”张大人声音都隐隐发颤,“下面的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恕罪。” “无事,随便看看。” 云念卿随手将旁边挂着的黑色帷帽带上。 帷帽长至脚踝,能将人完全笼罩。 惜宝阁私密性好,除了每人互不相见,不愿暴露身份还可以选择带帷幕进场。 “好好。”张大人堪堪松了一口气,连忙推开拍卖厅的大门。 “嘎吱——”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吸引了惜宝阁里百个厢房客人视线。 大家看着渐渐打开的门,试图一窥让惜宝阁打破规矩之人 的真容。 随着大门打开,推门的张大人赫然映入众人视线。 百人无一不是震惊。 连君殇幽暗的桃花眼都划过一抹暗光。 张大人是惜宝阁明面上的管理者,来人竟然能让张大人屈尊推门,其身份可想而知! “这边请。”张大人手掌摊开指引方向。 众人伸长脖子盯着门口。 只见一抹黑色映入眼帘,带着黑色帷帽别说看不清容貌,甚至男女老幼都看不出来。 云念卿在百人注视下跟着张大人指引走向楼梯。 惜宝阁共五楼,一楼大厅,以上全是厢房。 众人注视中,云念卿上了五楼。 意识到这点,百个厢房的人都不淡定了。 五楼! 惜宝阁自建立以来,有上过五楼的吗!? 连圣上亲临都仅仅在四楼! 五楼!从未有人踏足!今日是头一遭! “这人谁啊?” “让这么多有头有脸的等着,还上了五楼。” 君殇看着五楼,深邃眼眸沉静无波。 “当——” 一阵响铃响起,拍卖会这才继续。 拍卖人接到指令收起惊愕目光,恢复正常,“真是抱歉,耽搁了诸位一点时间。” “接下来拍卖继续。” 他走过去一把将红布揭开,金丝楠木制成的托盘上 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暴露在空气中。 盒子虽小,但外面确实难得一见的鲛菱纱,水火不入,刀枪不坏以保护合中之物。 真正的卖品还未揭开面目,大家就饶有兴致讨论了起来。 “鲛菱纱这种千金难求,有价无市的布料来保护里面的东西。” “里面得是多珍贵才配得上这盒子。” 听到鲛菱纱珍贵,苏丹若嘴角弯了弯。 “现在,我们来看看究竟是什么,竟然让鲛菱纱这种千金难求的东西做保护。” 拍卖人两手捧着小小盒盖一点点打开,显得小心翼翼而重视。 盒盖一点点上移,众人不自觉站起来想看清盒子里的东西。 “请看第一件拍品!” 拍卖人将盒盖拿开,盒子里一颗圆滚滚黄豆大的药丸赫然映入众人视线。 “药?” “好像是药。” “药来拍卖?看来那盒子比药来的珍贵。” 众人大失所望,“这次的拍卖品有点不尽人意啊。” 见大家唱衰,讲解人面不改色,从容道,“容我为大家讲解一下此药名字,用途。” “此药名为百毒解。” 二楼厢房,君殇深邃瞳仁一缩。 百位客人这才有了点兴趣。 “其作用,顾名思义,可解百毒。” “若是中了什么致命致死毒药,只要 还有一口气服下此药可性命无忧。” 厢房中,云念卿“刷”的一下站起来,锐利锋芒视线穿透帷帽盯着拍卖台上的百毒解。 “得此药者,相当于多得了一条命。” “五千两黄金起拍,每次加价最低一百两,不设上限。” “君哥哥!” 苏丹若听到可解百毒的刹那,眼里充满了狂热跟势在必得。 已经有人开始喊价,她闪过一丝慌乱,“百毒解,可解百毒,能解我的毒!” 云念卿凝视着百毒解,耳边是一声又一声的加价。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简直坏她事情! 君殇若得到此药给苏丹若服下,她所有铺垫筹谋岂不是夭折! 不能让君殇得到。 “七千两,34号已经加到七千两了。” “七千五百两,64号。” 下面喊价越来越激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苏丹若一颗心狂跳看向君殇。 “君哥哥,服下这百毒解我就能痊愈了。” 君殇拿起桌上的牌子伸出去,号码牌分两面,背面的红色代表着谁加价都跟。 现在,君殇伸出去的就是红面。 “99号!红牌!红牌!” 拍卖人兴奋的连喊两声,众人不约而同看向99包厢。 只见帷幕后走出一道黑色身影,“百毒解,孤势在必得。” 第七十七章 东西还不是太子殿下的呢,如何能叫抢? 惜宝阁的灯光照清了出来之人的容颜,众人暗叹,竟然是太子殿下! 君殇双手负立,磁性声音毫无波澜,“有想来一争的可以试试。” 如此施加压力,势在必得。 “毕竟,君子不夺人所好。” 帷帽中,云念卿樱唇列出一抹冷笑,拿起旁边牌子伸到外面。 就在拍卖人准备一锤定音时,一个写着0的红牌倏地闯入视线。 他大惊,不只是因为五楼的0号厢房客人,更是因为拍卖场上从来没有在一方亮出红牌后还有人继续跟红牌。 “0号!红牌!” 拍卖人振奋的声音响彻惜宝阁,众人震惊看去,无一不是惊讶。 太子都亮出了身份,表示一定志在必得。 竟然还有人红牌跟! 这是要挑战打起来的节奏! 而且,0号厢房。 惜宝阁从来都只有1到100,竟然还有个0号!? 苏丹若猛的看向对面五楼,想要看看是谁敢跟她争。 然而有帷幕遮掩,完全看不到。 君殇狭长桃花眼抬起,扫过五楼的0号包厢。 一时,惜宝阁内僵持不下。 以前没有这种情况,头一回出现两个红牌跟,完全不知道怎么解决。 解说人不知道,张大人更不知道。 一边是当朝太子殿下不能得罪,一边是不知身份的上司更不能得罪。 “对面的客人,可否把百毒解让给我们。” “我们定会感激不尽。” 苏丹若试图以这种方式劝退对方,云念卿勾唇冷笑,以内力改变声线,浑厚而低哑,“为什么不是你们让?” “姑娘这说法好生无礼。” 苏丹若眼底闪过一丝狠色,听出对面是男子声音越发温柔、柔弱,“不瞒公子,我急需那解毒丸救命。” “还请公子高抬贵手,将东西予我们,我们一定感激不尽。” “你这说的更加怪异。” “你要解毒丸救命,我难道就不是吗?” 对方油盐不进,苏丹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君殇身上。 君殇是太子,是天盛王朝未来的帝王! 她就不信,对面真的敢跟君殇争! “君哥哥……”苏丹若咬着泛白的纯,楚楚可怜,美人落泪,犹如风中摇曳的青春小白花。 让人忍不住呵护怜惜。 君殇凝视五楼,磁性声音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狠戾,“你要跟孤争?” “太子殿下严重了,各凭本事而已。” “而且……” 云念卿语调上 扬,完全不畏惧对方亮出来的身份,“东西还不是太子殿下的呢,如何能叫抢?” 霎时,惜宝阁内硝烟四起,战火味十足。 东西就一样,两者都不想让步,僵持不下。 解毒丸他们是得不到了,但是后面还有东西要拍卖,不能一直这样僵着。 就有人催促,“快想想办法让他们分出个胜负吧。” “就是啊,这样一直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后面东西还要拍卖呢。” “咱们这么多人,也不能这样坐着干等啊。” 有一人催就有其他人跟着催,最后所有人都在催惜宝阁出来给个办法。 解说人暗暗抹汗,张大人更是急的团团转。 给个解决办法?怎么个解决? 给了谁都得罪了另一方,哪一方都得罪不起啊。 开罪了太子殿下,这珍宝阁只怕是办不下去,他项上人头不保! 现在就是所有人要求珍宝阁出来解决,张大人如同被架在火架子上烤。 云念卿指尖摩擦茶盏边缘,一副耐心很好不着急的模样。 “这……” 张大人走上拍卖台,斟酌用词,“两位客人要不商量商量。” “这百毒解只是一个开场后面还有更好的东西。” “这样。”张大人想 出一个计策,“哪位愿意退让,珍宝阁就送一样跟百毒解同等价位、同样珍贵的以做补偿如何?” 众人闻此眼红的不行。 虽然家里家财万贯,但天上掉下这么大个馅饼也忍不住。 而且还是补偿同等价位之物。 就在所有人闹剧到此结束时,君殇冷如冰窖的声音响起,“孤不需要补偿。” 云念卿的声音随后响起,“我也不需要。” 这下两人又杠了起来。 好不容易想出个解决办法还是如此结局,张大人摸了一把冷汗。 硝烟气息更强,云念卿似感觉不到悠哉悠哉喝茶。 君殇凝视上方,周身戾气蔓延,“孤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好巧。”云念卿改了声的浑厚声音响起,“我想要的也没有得不到的。” 两者俨然有干起来的架势。 张大人架在中间完全没办法了。 “那就试试。” 君殇宣战的言论响起,云念卿毫不在意,“试试就试试。” 就在张大人站在拍卖台上煎熬时,一道身影快速跑上去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大人面色微变,不停点头。 守卫离开,张大人一改刚才左右为难的模样,摊开双手,“大家静一静。” “惜宝阁拍卖,价高者得,分不出便由惜宝阁决定最终得者。” 不满声停了下来,君殇跟云念卿都看向拍卖台。 “经过特别考量,惜宝阁决定将解毒丸交给特别客人。” “0号包厢主人。” 结果一出,苏丹若脸色微白焦急看向身旁君殇,“君哥哥, 怎么办!” 云念卿眼尾上挑,张大人最开始还左右为难犹豫不决,那个守卫上去说了两句就立马做了决断。 看来是得到指令,命令了。 她没表明身份,能让张大人这般遵从拒绝君殇的,只怕也只有他了…… 君殇戾气翻滚,俯视下方无视拍卖人判决,“孤说过,百毒解孤势在必得。” 云念卿也从帷幕后走出,周身被黑色帷帽笼罩,“太子殿下,这里是惜宝阁。” “可不是你的太子府。” “你想要什么别人都得送到你手上去,得不到就以权压人。” “惜宝阁中,终人平等。” “您玩什么特权呢?” 一人在五楼,一人在二楼,两人隔空对视。 硝烟弥漫,战火一触即发。 “太子殿下。” 一阵低冽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给在下两分薄面吧。” 众人齐齐仰头…… 第七十八章 竟然是惜宝阁东家!? 只见一个权杖杵地,身披绛紫色披风的男人站在五楼。 张大人躬身恭敬,“东家。” 此言就像是滚油里溅了一滴水,整个惜宝阁沸腾了。 “这人竟然是惜宝阁东家!?” 惜宝阁历史悠久,神秘至极,无人知其真正主人。 曾经有人眼红惜宝阁赚的盆满钵满,想要吞并据为己有。 结果那几个联手的人死的死,抄家的抄家。 至此所有人才惊觉,惜宝阁背后不是没人,而是大有来头。 所以才能在天盛王朝稳坐拍卖楼头把交椅的位置。 有了那件事后,惜宝阁名声大盛稳坐第一,不是没有人扒过背后东家主人。 却从来没查到过。 只能推测实力强大,深不可测。 甚至有人怀疑惜宝阁幕后之人是庙堂之上那位,然而那位亲临也不过是客人之身。 从此,惜宝阁更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纱网。 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能看到从未露面,神秘莫测的惜宝阁东家! 阁内昏暗,距离太远,众人伸长脖子也看不清那惜宝阁东家的模样。 君殇深邃桃花眼半眯,鹰隼般逼人的目光盯着五楼的紫色身影。 然,五楼的东家视线却在同层对面。 感觉到对面无法忽视的目光,帷帽之下的云念卿摸了摸鼻梁。 别的不说,这消息传的可真快。 她前脚刚到,他后脚就到了这里。 “张大人都这般称呼,自然不假!” “没想到啊!竟然见到了传闻中的惜宝阁东家!” 大家热议纷纷。 紫色身影收回直视对面的视线,低冽声音不疾不徐,“来者是客,以和为贵。” “太子殿下觉着如何?” 君殇双手负立,抬眸注视上方,虽身在低处气场却丝毫不弱半分,“给你面子?” “只怕你接不住。” “咳咳。” 紫色身影轻咳,“太子殿下说笑了。” “只要您肯给,在下接不住也得接。” 两人你来我往,惜宝阁气氛越发诡异。 君殇懒得与其周旋,似百毒解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百毒解,只能是孤的。” 态度已经表的非常明显。 若是识趣的,此时早已经顺着阶梯往下走,但惜宝阁东家没有。 “那真是抱歉,咳咳,百毒解惜宝阁已经决定卖给0号包厢主人。” 登时,战火升级。 从原本太子跟0号包厢主人,变成惜宝阁跟太子。 云念卿视线始终都在拍卖台那颗百毒解上。 这东西绝不能让君殇得到。 双方争的不可开交时,云念卿转身离开0号包厢,直奔 一楼拍卖厅。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火药味十足的两人身上,完全没人察觉到这一情况。 “啪!” 一道声音响起,整个惜宝阁瞬间漆黑,灯火全灭。 云念卿拽住旁边长绫猛然一甩,卷起装着百毒解的锦盒猛然一拉。 “怎么回事!突然黑了?” “有人偷东西!” “快关门!” 随着一阵急呼,云念卿拿到百毒解往出口飞去。 “快启动机关封闭惜宝阁!” 张大人连声大呼,五楼的东家狐狸眼掠过不远处启动机关闸门。 “君哥哥!” 苏丹若急呼出声,旁边哪里还有君殇的身影。 “啪!” 灯火重燃,惜宝阁恢复光明。 拍卖台上的金丝楠木托盘上空空如也,“百毒解被偷了!” 苏丹若看着上面空荡荡整个僵在原地。 “追!” “查!谁敢在惜宝阁动手!” 张大人怒斥,惜宝阁所有守卫齐齐出动,拍卖会也因为这场异变而被迫终止。 云念卿拿到百毒解极速穿梭在黑夜中,察觉到后面穷追不舍眸色黑沉。 想拿百毒解给苏丹若解毒? 那就想吧。 “咻——” 云念卿耳尖微动侧身微转,一片带着凌利杀气的树叶从身边擦过 。 随即又是无数被化为利刃的树叶袭击而来。 “百毒解给孤。” 他冷戾的声音带着浓郁的杀气,“留你一个全尸。” 云念卿身形停住,周身内力散开化作一道屏障,将袭来的树叶挡下。 帷帽之下,云念卿掌中一转,停在半空中的树叶齐刷刷射回去。 君殇单手一挥,飞到一半的树叶粉粉化为碎末飘飘落下。 犹如一场绿色的雪。 星空之下,二人遥遥对立。 君殇杀气翻腾,云念卿帷帽之下同样戾气翻滚。 “留我一个全尸。” 她摊开手掌,是从惜宝阁卷走的鲛菱纱锦盒。 “太子殿下这样恐吓人家,好可怕。” “我一害怕,就容易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比如……” 云念卿勾唇冷笑,猛的将掌中鲛菱纱锦盒扔向河中。 君殇瞳仁一缩,飞身追去接住,打开盒子。 里面空的! 抬头只余下夜空中一片漆黑冰冷。 君殇拿着锦盒的手猛然一捏,盒子瞬间粉身碎骨。 “天下独一颗的百毒解。” “多谢太子殿下想让了。” 浑厚空灵的声音在夜空中不断蔓延,完全是在挑衅。君殇周身煞气暴增,眸中黑气翻滚。 无人之地,云念卿稳 稳落下。 注视着掌中黄豆大小的百毒解,冷笑一声,“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她掌中用力,欲毁掉药丸。 动用内力的瞬间,动作一滞。 罢了,先留着好歹是救命的药,万一哪时候用的上呢。 将药丸收好,摘掉帷帽迈入闹市。 另一边 在惜宝阁门前一直等着的苏丹若见君殇回来,满脸欢喜迎过去,“君哥哥,可追回百毒解了?” 她语调上扬,带着压制不住的高兴。 君殇掌中攒紧,“没有。” “没有!?” 苏丹若面色大变,不可置信带着质疑,“怎么会没有!” 君殇抬眸,素来沉静无波的眸子翻涌着戾气。 苏丹若瞬间哑然,赶紧改口道,“没,没追到啊。” “那……那也没、没事,反正容霁也有办法能肃清余毒,只是时间长点。” “影响不大。” “哎呀。”苏丹若疯狂补救,“今天是君哥哥生辰,别为这些事情不开心啦。” “我们去逛街吧。” 苏丹若岔开话题,在闹市跑来跑去,似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君哥哥你瞧,流苏步摇漂亮吗?” 君殇一身戾气散去,恢复原本模样,磁声温柔到完美,“漂……” 他的声音顿住,视线落在苏丹若身后不远处…… 第七十九章 明灯三千,万人祝愿,贺君悦生辰 灯火阑珊处,一抹艳丽的红站在那里。 云念卿站在远处看着,完完全全就是看着心上人跟其他女子亲密的模样。 隐隐能在她身上感觉到那种悲伤、哀凉。 “君哥哥。” 苏丹若又唤了一声,“君哥哥?” 对面还是没应,苏丹若回首沿着君殇视线看去。 人来人往的街上,一抹绯红身影格外显眼。 即便是带着面纱也能认出来是谁。 云念卿! 她收回视线故作没看到,拿着流苏步摇走向君殇,“君哥哥你帮我带带,我看不着。” 君殇接过步摇插在发髻上,“很美。” 苏丹若摸着步摇,完美将其对外展现。 云念卿站在街对面,隔着人水马龙,遥遥眺望,眉宇间是浓郁悲伤、哀愁。 红纱下的樱唇却是勾起一个冰冷弧度,今晚才刚刚开始。 “哇!” 一声惊呼响起,“快看上面是什么!” 众人闻声抬首,苏丹若跟君殇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往外看去。 只见漫天红霞散去,许多明灯冉冉升起。 接替红霞,照红夜空。 “孔明灯上有字!” “是……” “愿你无疾无忧,百岁安生不离。” “岁岁年年逢此日,年年岁岁常笑对。” “一愿 喜乐长安,二愿万事胜意,三愿得偿所愿。” “贺君悦生辰。” 众人驻足抬首,看着冉冉升起的孔明灯,念着上面的提字,祝愿词。 接二连三的声音声声不断,就似所有人对那位生辰者的祝福。 今日生辰,得天下人祝福。 其场面壮观,叫人心潮澎湃。 苏丹若盯着照亮夜空的孔明灯,君殇凝视的深邃眼瞳逐渐黑沉,似化不来的浓墨。 声声祝词从四面八方,从皇城各个角落响起。 直至孔明灯升到看不清提字的高度,众人的声音才慢慢停了下来。 一个女子仰望漫天明灯,满眼羡慕,“也不知是庆谁的生辰,如此壮观。” “真是开了眼了。” “准备这一切的一定跟过生辰的人关系非常好吧,如此用心。” “是啊。” 夜空中三千明灯引无数人侧目,无不惊叹用心良苦。 云念卿站在纷纷攘攘的人群中,眺望对面站在一块的君殇跟苏丹若。 明灯的光应的她绯色衣裙越发艳红,可面纱下的双眸却充满了悲情。 所有人都在赞叹,感叹的时候,云念卿落寞离场。 君殇注视着被明空笼罩的红色背影,无波的瞳仁掀起一股涟漪。 “快看护城河那边!” 不知是谁唤了一声,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往那边凑热闹。 苏丹若回神,视线看向对面街上已经没了人影,随即拉着君殇道,“君哥哥,我们也去看看吧~” “不知是谁给谁庆生竟然如此用心,对比之下若儿就显得有些敷衍了。” “只亲手做了一个桃木簪,还在君哥哥生辰拉着出来逛街。” “无碍。”君殇替苏丹若正了正有些歪的步摇,“若儿的礼物是独一无二的。” “陪着孤就是最好的礼物。” 苏丹若脸颊“刷”的一红,拉着君殇宽大的手就往街上走。 来到护城河时,四周聚积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护城河内,花灯盏盏。 每一盏花灯都写着祝福,顺着水流慢慢漂移。 今夜,漆黑的护城河化身光河,让每一盏莲花灯的祝福都能被神看到。 可谓是用心良苦。 护城河环绕皇城,整个皇城的河流都能看到承载着祝愿的花灯。 “我快羡慕死这些明灯、花灯的主人了。” “很用心呀。”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也不知是祝贺谁生辰。” “今天生辰的可是赚着了,跟着一起受了千万人祝愿。” “哈哈,我现在改生辰还来得及吗?” 漫天明灯,河流花灯环绕,众人笼罩在灯火光晕之中。 “真好看呀。”苏丹若看着天上的灯 火跟河流花灯交相呼应,忍不住赞叹。 这一看,便忘记了时间。 看明灯冉冉升起,观其逐渐暗淡。 天上河流上的灯火都逐渐暗淡熄灭,众人心有遗憾,“这么快就没了。” “如此美景,转瞬即逝实在可惜。” 没了孔明灯跟河灯的灯火,皇城陷入昏暗。 随着一点星星之火消失,周围其他灯火也登时熄灭,只剩下圆月当空。 今天四月十五,月正圆。 银白色月光成了唯一的光照来源。 众人见此躁动询问,“怎么突然灯火都灭了。” 苏丹若眼底闪过一丝喜色,一把搂住君殇手臂,满脸恐慌,“君哥哥好黑,我好害怕。” “没事。” 君殇低头柔声安抚,拍了拍挽着手臂的人。 “怎么回事啊!” “全黑了,还不赶紧点灯!” 无数嘲杂声响起,就在这些人快要忍不住时。 黑暗的街上,两盏灯笼忽的亮起。 但如此微弱的光对于整条长街的昏暗,如同莹莹之火想要照亮夜空。 “君哥哥,咱们快回去吧,今天好奇怪。” “若儿害怕。” 苏丹若柔弱靠在君殇手臂上,垂下的眼眸闪烁着晦暗。 “好。” 二人离开,所走方向两盏灯笼又亮起。 所 到之处,前路光明璀璨。 一条长街,灯笼的光将其照亮,二人行走在光亮中。 长街人山人海,看着灯笼一点点往前延伸,众人再看不明白,也明白了刚才的黑暗是为这个做准备。 此时的长街灯笼跟刚才明灯、花灯都是因为一人。 每一个灯笼都提着一个字,一路走过去看清,连起来便是一句又一句祝词。 看热闹的忍不住跟着灯笼指引的方向前行,想看看究竟是谁的生辰,能得如此浩大精心的庆祝。 “哎,这边一个个灯笼连起来是一句祝词哎。” “那边也是。” “这是什么?祝一路明亮畅通无阻,在句句祝福中走过。” “简直太浪漫!太用心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加快脚步想看看尽头是何处。 君殇跟苏丹若一路回太子府,这明灯就一直照在前方。 苏丹若越发觉着奇怪。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拿着一支花,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哥哥,生辰快乐。” 那句生辰快乐让唧唧杂杂的街上鸦雀无声。 所有人投去目光,此时就算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千万双目光盯着小女孩前面的君殇,八卦看到了正主,满脸激动吃瓜。 君殇没应也没伸手接花,只一双漆黑的双眸深沉而视,深不见底的眸中涟漪波动…… 第八十章 拿着我哥对你表心意的方式,去巴结君殇!? 苏丹若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所以刚才的明灯、花灯,都是因为…… 君殇迟迟未伸手,苏丹若在万千炽热目光中,笑盈盈去拿小女孩手中的花,“姐姐替哥哥拿着。” 小女孩直接躲开,脆生生的声音很是认真,“必须要给哥哥哒,亲手交给哥哥。” 小女孩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君殇。 苏丹若眸中闪过一丝恼意,不得不收回手,温和低语,“君哥哥,小妹妹说要亲手给你呢。” 君殇凉薄眼眸掠过,骨节分明的手伸出。 小女孩把花递过去,“哥哥,生辰快乐,要每天开开心心哦~” 说完小女孩挥舞着手离开。 苏丹若视线从离开的女孩转到君殇手中的花,是极少瞧见的橙黄色花朵,很大一朵非常好看,“这花倒是极为少见,君哥哥喜欢吗?” “那个花!好像是向日葵哎!” 路边一个看热闹的人出声,“向日葵有个花语,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天!好浪漫!” 君殇看着向日葵睫毛微颤,淡声道,“走吧。” 二人回太子府, 跟着吃了一路瓜的人瞧见二人郎才女貌,完全就是一对的模样。 男子的生辰,都猜测是女方手笔。 “那 位姑娘一定非常爱身旁的男子。” “是呀。” 听到这些声音,苏丹若仰头看向身侧之人,柳叶眼含情脉脉,情深不寿。 如此众人更是断定,“筹备今天一定花费了不少时间。” 苏丹若脸色微僵,没有去辩解。 就这样在无数人的目光下,挽着君殇回太子府。 看到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太子府三个字,众人似这才反应过来。 “今天……刚才,那是太子殿下跟……?” “不是云念卿吧?云念卿不长这样。” “那就是相府的……苏丹若!” “如此看,太子殿下跟苏丹若可真是两情相悦,若不是云念卿横插一脚俩人早在一起了。” “看苏丹若这个用心程度,也是深爱太……” 说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刚才送花的小孩有目的性往一个地方跑,“姐姐!” “姐姐!” 欢呼吵闹又响亮。 众人不约而同看去,就见那个小家伙被一文弱书生模样的男人牵着,站在一个绯色衣裳女子前面。 “姐姐,我们做完了。” “真乖,好厉害,奖励你一串糖葫芦。” 云念卿摸出一两碎银递过去,小孩捧着银子欢呼,“好耶!姐姐是仙女!” 她将剩下的酬劳递给代笔书生,“做的很好。” 清冷声音夸赞,书生连忙摇头,“是姑娘你计划好,我只是帮着做。” “这些是赏你们的。” 云念卿又掏出一锭银子扔过去,书生赶忙接住,局促道,“姑娘,这太多了……” 云念卿只道了一声你应得的,便捏着佛珠转身,恰逢一阵夜风拂过。 红纱一边被吹落,面纱下的容颜赫然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借着灯笼的烛光,能清晰看到。 那么一瞬,众人呼吸一滞,无不是惊艳。 回神时,云念卿已经把吹落的一边带上,又将那倾城容颜隐藏于面纱之下。 “好、好美。” 一人声音响起,“红衣,美艳,是云念卿吧。” 此言一出,众人似发现了真相般。 结合刚才那送花的小童,众人似恍然大悟,“今晚这些……是云念卿的手笔?” “我靠!” “那也太惨了!” “精心筹备生辰惊喜,结果却看着心上人跟其他女子逛街过生辰!” “自己却只能远远望着,不能靠近。” “太惨了!” 登时,众人心中云念卿从那个横插一脚,变成了爱而不得,默默守望付出,深情不渝。 后 面的议论声尽数入耳,云念卿半垂的眼眸下划过一抹冷笑。 她可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 做了好事,一定要让别人知道,要让人记住才行。 云念卿抛下后面声音径直回太子府。 刚要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身着银色盔甲的男子站在不远处。 云念卿眸光一沉,装作没看到与其擦肩而过。 一只手忽的握住她的手腕,将其带到后面暗处。 “你干什么!松手!”云念卿压低声音呵斥。 霍少邪双眸跳跃着火光,“不是小爷要干什么!” “是你在干什么!” “你今晚整的那一出是在干什么?” “拿着我哥对你表白,表心意的方式,去巴结君殇!?”他越说火气越盛,抓住云念卿的手越发用力,“我哥死了,你找其他人这没什么能说。” “但你为什么要把我哥为你做的事,学去为别人做?” “他在九泉之下看到这一幕,都会被你气的不能瞑目!” 云念卿紧紧握住手中佛珠,秋水眸锋芒锐利,“除夕夜你又在做什么呢?” 静,万籁俱寂。 虫鸣鸟叫声都消失了。 霍少邪握住的手臂的手缓缓松开,目光闪躲。 “不说了?” “不说了就滚!” 云念卿清冷声音发哑,握住佛珠的手颤的厉害,“我的事,怎么做,想怎么做跟你没关系。” “你是谁?你又是我的谁?” “在这对我指手画脚!” “我跟你说过不想死离我远点,你听不懂人话?” “那我就再说一遍。”云念卿眸色寒凉,面色冰冷,“从今以后,你离我远点。” “有多远滚多远,看到就给我绕道走。” “别拿以前的事来说教!” “我已经嫁入太子府了!” 霍少邪赤红双眸盯着,双手攒紧,“君殇就那么好吗?” “就算不喜欢你,丢下你跟其他女子同游,你也没一点意见?” “太子哥哥就是那么好!” “我就是喜欢他!爱他!” “哪怕他不喜欢我,不搭理我!” 说完,云念卿猛然转身离开。 霍少邪看着离开的背影,赤红双眼满是讥讽,“云念卿你就是犯贱!” “捧着你的你能转头就忘,不搭理你的你视若珍宝!” “你对得起……” “啪!”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街上格外响亮,霍少邪捂着被掌掴的脸缓缓偏头,怔怔盯着。 “真是不巧。”一道低沉磁声幽幽响起…… 第八十一章 霍小将军的锄头挥的有点远 “打扰你们了。” 凉薄的声音没有半分起伏温度。 云念卿握着佛珠,怒瞪霍少邪一眼,快速跑向太子府门口的高大身影。 没有刚才的满脸怒火,生怕对方误会,急忙解释,“太子哥哥,我刚回来就遇到霍少邪拉着我。” “还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我对他可是一点心思都没有,心里只有……”她的声音慢了下来,认真又真诚,“只有太子哥哥!” 她抬头望着,翦水秋瞳干净清澈。 君殇墨色如深夜的幽瞳一片沉静。明明没有情绪,只是静静看着却让人背脊生寒。 “霍小将军的锄头挥的有点远。”他凉薄声音淡淡,给人一种凛冽杀伐,“这是第几次了。” 君殇站在高处,双手负立俯视下方,漆黑摄人的眼眸浮现一抹杀气。 云念卿瞳色一暗。 “太子哥哥!”她一声急呼,随即仰着下巴娇笑,带着几分小得意,“这不正常嘛。” “谁叫我年轻又貌美,上比嫦娥,下赛西施。” 君殇冷剐对面,“最后一次。” 留下冰冷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云念卿悄无声息松一了口气,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往府内追去,“太子哥哥等等我。” 霍少 邪僵在原地,看着缓缓合上的大门。 站了许久,摸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的细汗。 看着紧闭的府门,刚才若不是云念卿打岔,结局绝对不会如此轻松。 刚才太子起了杀意…… 看着高耸围墙,他眼底闪过一丝难明的光。 太子府里,云念卿追逐着君殇的脚步。 “君哥哥。” 苏丹若娇唤着从正厅出来,君殇直走而去, 追逐后面的云念卿就显得可笑又滑稽。 “今天君哥哥生辰,若儿已经命人准备了晚膳。” 云念卿呆滞原地,看着苏丹若挽着君殇离开。 路过的侍卫纷纷低头离开。 凝视着背影消失的方向,想到掌柜交给她的信封消息,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森冷。 倚梅园 一桌热气腾腾的酒菜已经备好,二人坐在圆桌两旁。 苏丹若倒上一杯酒,“祝君哥哥生辰快乐。” “若儿,你身体不宜喝酒。” 君殇柔声阻止,苏丹若笑着道,“就一杯啦,今天若儿高兴,就喝一杯。” “好。”君殇无奈应声,眉目间几乎是完美到无可指摘的宠溺,“就一杯,不可多喝。” “知道啦~” 苏丹若抬起酒杯,两 人共举一饮而下。 “快用膳吧,今天君哥哥生辰还陪我逛街,辛苦君哥哥啦。” “是若儿陪孤。” 二人同桌用膳,有说有笑,倒是很温馨。 几口菜下肚,苏丹若脸色微红,眸中散焦,迷醉。 “君哥哥~”她娇声靠近,脑袋枕在君殇肩膀上,“若儿好难过。” “明明该我同君哥哥,白头偕老,洞房花烛。” “结果因为云姐姐,我们……”她低声呜咽了起来,迷离目光看着君殇满是悲愁。 “两情相悦却不能在一起。” 她靠在君殇肩膀的头看去,挽着手臂的双手攀附在脖颈上,缓缓靠近。 二人几乎近在咫尺。 “若儿,你醉了。” 君殇磁性声音温和,苏丹若轻柔脆声,“若儿才没呢。” 她散焦的目光盯着君殇,缓缓亲去。 君殇抚上苏丹若的脸庞,“若儿你醉了,早些歇息。” 说着便把人扶到床榻。 苏丹若躺下拽住君殇一起拉下去,双手搂住其脖颈,檀口在耳畔断断续续低语,“若、若儿没醉。” “若儿。” 君殇大手控制住搂住脖颈的手腕,不容反抗的将其移下来,磁性声音沉静,“你醉了。” 良辰美 景,美人投怀送抱,君殇却不动如山,只冷淡道,“睡吧。” “呜呜。”被掰开手苏丹若不满哼哼,“没醉……没……” 还未说完,便传来呼吸声。 “若儿。” 君殇抽出手帕不紧不慢擦拭双手,低沉磁性声音听不出情绪,“你的身体还没痊愈。” 他将擦拭过的手帕,搭在苏丹若微红的睡脸上,“要乖一点。” 手帕下,紧闭的眼珠微转。 “不要胡来。” “好好歇息。” 脚步声远离,手帕下苏丹若猛然睁眼大口大口呼吸,那张盖在脸上的手帕,似乎差点让她窒息而亡。 仿佛那不是一方手帕,而是要将她捂死的凶器。 此时此刻,完全没了什么欢好的心思,全是死里逃生的心有余悸。 皓月当空,银色月光洒在太子府。 墙角旁,蹲成一团的红色身影在月光照映下格外明显。 走出倚梅园看到墙角蹲着的身影,君殇擦拭双手的动作一顿。 清冷的银色月光将其笼罩,平添几分悲凉感。 君殇桃花眼深眯,注意到蹲在墙边的红色身影手中还捧着什么。 “太子哥哥!?” 云念卿惊喜出声,视线掠过他擦拭的双手连忙起身,“生辰 快乐!” 话音一落,十二点已到的打更声响起。 她眸中的光亮迅速退却,语气低落难掩悲伤,“时间过了,太子哥哥的生辰过了。” “我做的长寿面,还是没来得及。” 云念卿捧着没冒烟的长寿面转身。 “孤饿了。” 后面响起声音,云念卿悲伤的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笑容,后面磁声又道,“端到正厅来。” “好嘞!” 到了正厅,云念卿把几乎凉透了的长寿面放在桌上,坐在对面满眼期待。 君殇淡淡一扫,拿着筷子坐下吃面。 云念卿坐在对面双手撑着腮帮子,秋水瞳盛满了亮光。 “哎呀!”她惊呼一声,“太子哥哥你怎么能咬断呢!” “长寿面寓意平安长寿,是不能咬断的。” “咬断了会……” 话到此处,不说完也明白后面意思。 君殇毫无波动,不紧不慢吃着。 “平安长寿只靠一碗面就能决定。”君殇撩开眼睑,深黑眼眸幽深如狼,冷声凉薄,“世上哪儿来那么多惨死、横死之人。” “也是。”云念卿轻盈一笑,“是卿卿愚钝了。” 她坐在对面,目不转睛看着君殇一次两次咬断长寿面,眼底划过幽冷寒芒…… 第八十二章 滚!孤让你滚! 平安长寿的确不能靠一碗面,但你无法长寿是既定的事实。 不会太久的…… 云念卿痴望的目光越发温柔,笑容更加纯粹灿烂。 春夜深深,皓月凌空,格外安静。 云念卿撑着腮帮目不转睛,秋水眸藏着热情、深情、温柔。 热情似火,因为怕太过炽热外面包裹了一层温柔,想要靠近。 静谧正厅,二人的呼吸声都能隐隐听到。 君殇用完放下筷子,拿着手帕优雅从容擦拭唇角,很是矜贵。 云念卿眸中闪烁着欢喜,询问道,“好吃嘛?我亲自做的呢,熬汤都熬了好几个时辰。” “里面的荷包蛋也是我弄得。” 她扬起下颚,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吧。 君殇淡淡一扫,磁声平静,“勉强。” “噫。”云念卿眸子亮晶晶,丝毫不气馁,“勉强就是尚可,尚可就是不错,不错就是好吃!” “看来我手艺又进步了呢。” 云念卿满脸欢喜,自言自语。 君殇收起手帕,低沉声音冷淡,“以后别搞那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搞出那么大动静,引人注意。” 他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两句话,但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精心筹谋为 了给对面一个惊喜,结果却被如此说教。 云念卿原本满脸的笑容渐渐退去,眸子都暗淡了垂下眼帘,语气沉闷低落,“我只是,想给太子哥哥贺生辰。” “给您一个惊喜。” “没有多想其他的……” 低声喃喃解释后,云念卿脑袋压低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君殇冷淡一扫,声音凉薄,“千人祝词,万盏愿灯没有用处。” “祝愿有用,若真的有神,怎不管人间疾苦。” “求神不如求己。” “孤想要的都能得到。” 云念卿眉头微挑,闷沉道,“可……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祈祷太子哥哥平常康健,长乐喜安。” 精心准备一切对方完全不领情,还如此一翻冰冷言语,云念卿委屈极了,“太子哥哥厉害想要的都能得到,可那是您的事。” “这代表我的祝愿,我的祝福。” “我没有太子哥哥那般厉害的能力,只能用自己的办法祝愿您。” 君殇撩开眼帘,直视的桃花眼看不出情绪。 “好了。”云念卿忽的抬头,眼眶泛红隐隐可见水光,“我会记住太子哥哥话,以后不会再做这种无用的事。” “长寿面太子哥哥已经用完,卿卿就先退下 了。” 她擦了擦眼角,过去拿空碗,刚伸手就被一只手牢牢握住。 云念卿疼的眉头紧蹙,顺着握住手腕的手看去。 君殇轮廓分明的脸上是平静到极致的冰冷,面无表情毫无波澜。 若非额头渗出的细汗瞧着就像没事人一样。 “太子哥哥。”她低呼喊疼,“你拽疼我了。” 君殇纤长睫毛颤动,云念卿痛苦难忍的表情映入眼帘,他拽紧的手一松,将其往后推开,“滚!” 阴鸷暴戾的低呵让云念卿身体一僵, 蓄满眼眶的眼泪往下掉,泪水之下的眸低却是疯笑肆意。 虽迟,但到。 “快滚!” 君殇又是狠戾呵斥,云念卿被吓的一个激灵,眼泪狂涌,“太子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她哽咽着转身跑离,眼底的疯笑灿烂诡谲。 “哗啦——” 后面一阵破碎声响起,云念卿动作停下,扭头回看。 君殇撑着桌面,额头密密麻麻涌出细汗,刀削般的轮廓紧绷,浑身散发着凛冽刺骨的冷意。 云念卿急声惊呼,连忙折返,“太子哥哥!你怎么了!” “孤让你滚!” 君殇手一挥,握住手臂的云念卿被挥的后退两步。 她站稳 又赶忙追过去,“太子哥哥,你脸色好难看。” “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自作主张了。” 云念卿抓着君殇手臂满脸焦急,“太子哥哥……” 君殇撑着桌面的双手青筋爆起,双手攒紧努力压制着什么。 耳边是呜咽哭泣唧唧咋咋让人心烦的声音,君殇猛然抬头,深邃桃花眼布满了红血丝。 云念卿被吓的一僵,握住的手都忍不住松了力度。 那双腥红双眸弥漫着暴戾,让人背脊生寒。 “太、太子哥哥……”她呼喊的朱唇发颤,“你、你怎么了?” “你哪儿不舒服吗?” 她再次伸手,碰到的刹那猛然缩手,面色沉重紧张,“你的身上好烫!” “我、我去叫容公子。” 刚要转身,一只手握住手腕,冰冷刺骨的凉意从皮肤传遍全身,云念卿眸中闪过一丝血腥。 只一瞬回复正常,回首满脸慌乱,“太子哥哥,你的手怎么又这么冰?” 君殇脸上都染上一层薄霜,似在冰窖待的太久刚出来,纤长睫毛上还挂着冰霜。 瞬间,云念卿喊的更厉害,“我去找容公子。” “没用。” 冰冷的两个字几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僵硬收回手,压抑着体 内痛苦。 “那怎么办?”云念卿彻底慌了神,“总不能一直这样啊,容公子医术那么好,怎么会没用呢。” “闭嘴。” 君殇合眸低斥。 云念卿憋着嘴哽咽询问,“到底怎么了嘛,一会儿烫一会儿冰。” “安静!”他磁性声音微颤,“一会儿就好了。” “哪能嘛。” 见君殇冻的浑身覆盖着一层白霜,云念卿左看右看当即褪下外袍搭在他后背。 “这样能好一点。” 她站在后侧将外袍盖严实,言语慌乱眼底却笑意森森。 焱冰X发作竟然还能克制不失态,留有神智安静坐着。 当真是厉害。 “太子哥哥,这样好些了吗?”她绕到前面询问,君殇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变化。 “我去找容霁。” 云念卿转身要走,猛的被人拽住手腕拉过去,硬生生扑在一个冰冷怀中。 下意识要挣扎,禁锢着的手更紧。 君殇牢牢抓住,焱冰X的烈性几乎快把理智磨灭殆尽。 云念卿的温度于他,无疑是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不愿松开,紧紧拽住。 云念卿眸色幽暗,伸手将禁锢自己的人抱住,清冷声音上扬,“太子哥哥,你别吓卿卿啊……” 第八十三章 太子哥哥!你别咬我! 焱冰X发作的更厉害,君殇呼出的气都带着白烟寒气。 感受到对面传来的寒意,云念卿眼尾微扬,一副冷的哆嗦发抖的模样,颤声朝外大喊呼救,“来人,快叫容霁!” 她侧头呼喊,白皙温热脖颈完完全全暴露在君殇视线中。 趋于寻找热源本能,君殇忍不住靠近,一口咬去。 云念卿瞳仁一缩,脖颈传来阵阵刺痛,能感觉到温热顺着脖颈流淌。 听到呼喊的侍卫暗卫跑进来便看到这一幕,他们的太子殿下抱着云念卿脖颈啃咬。 “还愣着干什么!” 云念卿厉声呵斥,“去找容霁!” 一个看傻眼的侍卫连忙转身飞离,许多侍卫听到动静赶来,顾管家也被惊动而来。 看到里面的情况怒声低呵,“别进去,别刺激殿下。” “殿下现在情绪不稳定,神智不清晰。” 原本欲进去的侍卫们纷纷止步,只能眼睁睁看着。 鲜红温热的血顺着脖颈下淌,云念卿泪眼婆娑,哽咽发抖,“太、太子哥哥你、你别咬我……” “好、好疼。” 滚烫的泪水滴在君殇控制的手背上,心似被烫了一下,下意识松嘴。 纤细脖颈上那刺目的血红跟雪白脖颈形成强 烈对比,刺激着视觉神经。 君殇黑瞳微缩,闪烁着嗜血的兴奋,搂住的手收紧再次靠近。 “别咬我!”云念卿瞪大双眸大喊,“太子哥哥!” 君殇的动作戛然而止,咬的动作停在脖颈半寸处。 她泪眼颤动,就对上君殇深不见底的浑浊眼眸。 容霁赶来一根银针落下,君殇才彻底安静。 “快把云姑娘扶走。” 顾管家扭头吩咐,两个侍女连忙上前将人从君殇怀里拉出来,扶到旁边坐下。 云念卿呆愣僵坐。 容霁将扎在君殇头顶的银针抽出,他神智已然清醒,但那焱冰X无解,痛苦依旧折磨。 “焱冰X带有迷惑性,只能强行刺激你清醒。” “冷热交替无法改善。”容霁拧眉,“得靠你自己撑过去。” “嗯。”君殇冰冷声音夹杂着难以克制的戾气,视线掠过旁边吓傻的人,桃花眼一片幽暗。 云念卿哽着脖子坐在那,似乎还没从惊吓中回神,神情呆滞,双眸空寡。 脖颈上流淌的鲜红,跟牙印触目惊心。 君殇这边稳住了,容霁走向云念卿要为其包扎上药。 伸手还未触碰到,云念卿条件反射一激灵,“别咬我!”明显是被吓的不轻。 容霁缓声安抚,“没事了,我给你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云念卿瞳孔这才缓缓聚焦,有了点光亮,结巴道,“太、太子哥哥怎么样了?” 开口就是询问君殇。 容霁下意识往后看去,君殇半垂睫毛颤动,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 “殿下的神智已经清醒,只待熬过焱冰X发作完。” “熬过?”她颤声望去。 君殇原本半垂的眼眸直接合上,凌厉的脸上苍白,密密麻麻的细汗说明还在经历非人折磨。 “对,暂时还没解毒之法。”容霁岔开话题,“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云念卿看着对面张了张嘴,最后点头,“好。” 她敛起视线合眸,让容霁处理伤势。 心中阴笑连连,痛苦吗? 疼吗? 这才刚刚开始。 焱冰X,不致命却能叫你生不如死! 焱冰X用料复杂,目前无解。 唯一知道用料,有希望能解的人,已经在君殇的命令下被鬣狗分食。 她暗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命令鬣狗分食,最终却被他的毒折磨到人不人鬼不鬼。 这便是因果,是报应! “嘶!” 云念卿一阵冷吸,紧闭的眼眸睁开,哑声道,“有点疼。” 容霁清理伤口的动作顿了顿,低声清冽,“我轻一点。” 云念卿没有出声,没什么血色的朱唇抿成一条线,是在压抑疼痛。 君殇静坐原地,墨色深瞳注视着对面脖颈上的痕迹,处理了血迹后牙印越发明显。 如同一个完美无瑕的美玉,出现了裂痕。 他垂下眼帘,纤长睫毛遮掩眸中浑浊墨色。 “好了,注意这段时间别沾水,少食辛辣,尽量清淡。” 云念卿下意识摸了摸被包扎的脖颈,出现了点小插曲,以前没听说过焱冰X还有咬人的表达现象。 片刻回神,满脸感激,“谢谢。” “天色已经不早了,云姑娘先回屋吧。”顾管家出声,云念卿摇头道,“我要陪着太子哥哥。” “不需要。”君殇冷如冰窖。 刚才的肯定,在君殇冰冷的一句话后瞬间低沉,没了刚才的果断直接,“我想陪着太子哥哥。” “现在回去也睡不着。” “我就在旁边待着,太子哥哥没事了再回去。” 她声音越来越小,带着询问请求,“可以吗?” 君殇深黑眼眸抬起,冷厉凉薄,“觉着孤要死了?” “不是!” 云念卿脑袋摇的跟拨浪鼓,忙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担心,想确认太子哥哥没事才能安心。” 君殇扫了一眼急得快哭的人,没有说话又合上眼眸。 没有让她离开,就算是默许留下。 云念卿局促坐在旁边,低落低头就像是受了欺负委屈的小媳妇。 然而,无人察觉她底下的眸中闪过一丝戾笑。 留下当然是看你受尽折磨,收点利息,以解心头之恨啊! 正厅内安静了下来,谁也没出声。 君殇额头细汗肉眼可见增多,脸上也越线苍白,然而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理智清醒,完全靠意志挺过去,全程没有哼一声。 许久,君殇沉冷开口,“茶!” 云念卿刷的起身连忙去倒茶,倒好双手递过去,“太子哥哥茶。” 君殇扫了一眼喝茶,云念卿就在旁边盯着,面露担忧,“好些了吗?” “还疼吗?” 说着她把桌上摆放的糕点端过去,“实在疼吃点甜的吧,这样就不那么疼了。” 君殇放下茶杯没有理会,云念卿端着糕点就这样僵在原地,对方迟迟没动作,她端着就要放回去。 刚转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伸过来…… 第八十四章 如果你是来训说,那就免了 捻了一块,云念卿脸上的失落瞬间消散,喜笑颜开。 “怎么样,是不是吃着甜食就没那么疼了?” “没有。”君殇冷淡应声。 云念卿刚展开的笑颜消散了些,把端着的糕点放回去,闷闷道,“好叭。” “衣裳拿回去。” 君殇一手把搭在背上的女装扯下来,云念卿接过重新套上。 正厅便再次陷入静谧。 长夜漫漫,时间过的缓慢。 坐着的云念卿忽的出声,“不如我给殿下念书吧?” “听书转移注意力就没那么疼了。” 君殇闭着眼睛没有回应,云念卿就当是默认了招来一人取书。 静谧的正厅就多了云念卿念书的声音,清冷声音言辞清晰,铿锵有力,好似就真的能转移注意力减轻疼痛。 容霁跟一众侍卫静站听着。 看着云念卿不能帮忙分毫,只能用自己力所能及,知道的笨拙方式,想尽办法为其缓解疼痛。 爱的灼热,热情,却又卑微小心。 他们瞧着都觉着心酸、心疼。 时间在云念卿的抑扬顿挫的念书声中流逝。 黎明的曙光撕开黑夜,一道灼目的朝阳升起。 容霁摸着君殇脉搏,“毒发过了。” 听到这句话,云念卿念书的沙哑声哽咽,眼眶泪 水顺着眼角滚滚而落。 君殇掀开眼帘看去,磁声冰冷,“孤没死,你先哭上了。” 云念卿抹去泪水,含泪争辩,“没哭,我这是喜极而泣。” “高兴的!” 她放下拿了大半夜的书看向君殇,念了半夜书声音生涩干哑,“太子哥哥没事,卿卿就先走了。” 说罢,就穿过一众侍卫离开。 留到现在,真的只是为了等君殇平安。 看着远去的身影,君殇沉下目光,死水般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一下,“等等。” “嗯?” 云念卿止步回首。 君殇将一个瓷瓶放在桌上,冰冷无波,“脖子伤好好上药,留疤丑。” 云念卿跑过去把药收起来转身,“才不要。” 外面已经是破晓,云念卿踏着朝阳的光辉回到小院。 进入寝房,脸上的阴笑毫无遮掩,猖狂肆意。 她的生辰被他毁了,他还想好好过? “嘎吱——” 推门声响起,云念卿眼底暴虐、阴翳尽数散去。回望过去,白榆映入眼帘。 她惊讶低呼,“白榆?” “姑娘。”白榆快步过去,“太子将我调回来了。” 云念卿将人拥入怀中,“回来就好。” “以后就要小心注意。” “能调回来一次, 可不一定有第二次了。” “嗯。”白榆应声,“我以后会注……” 她声音一顿,视线触及云念卿脖颈上的绷带笑容一滞,“姑娘这脖子是……” “哦,这个……”她言辞闪烁,“就出了点小意外。” “你这段时间没好好歇息吧,快去去歇息。” 云念卿催促着,白榆想多问一句都没机会,也明白意思就没扭着追问。 “好,白榆先行告退。” 看着殿门缓缓关上,云念卿脸上笑容缓缓散去,转身走向浴池。 放人的速度还挺快,就这么着急银货两讫。 就是不知道,他抵的是那碗面,还是漫天明灯,或者是咬下的那一口。 “嗤。”云念卿轻嗤冷笑,“想得也挺美。” 她走进撒满鲜花的浴池,刚解开衣裳,脸上眸色忽的黑沉,“如果你是来训说,那就免了。” “属下不敢。” 暗处,斗篷人缓缓走出,“姑娘太激进了。” “今晚之事若有个差池,君殇将姑娘咬出个好歹,属下没法跟地下的主子交代。” “焱冰X虽然不致命,却不代表它不够毒辣。” “发作起来削弱人的意志,到时候是人、是鬼、是畜生都不知道。” 云念卿拉上解开的衣裳,背对道,“我心里有数。” “ 属下跟姑娘说过,君殇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打动。” “姑娘难道以为今日之后,君殇会有什么愧疚之心?亦或者触动?” 轻纱浴帘之后,清冷声音平静,“我也没想他有什么愧疚之心。” “你既说了他感觉不到别人传递的情绪,那就从另外的地方下手。” “我不需要他感受到我传递的情绪,我只要让他记住,记忆深刻就行了。” 斗篷人沉默了许久,“姑娘,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并没有给主子证明清白,翻案复仇这一项。” “若是姑娘不注意些,关键时候我们会采取必要手段。” “来确保姑娘安全。” “哦?”云念卿转身,隔着摇曳轻纱浴帘与外面之人对视,翦水秋瞳带着浅浅笑意,平静柔和,“必要手段?” 她远山眉轻挑,笑意盈盈,“我还挺想了解一下。” 只是那双眼睛笑着却不达眼底,冷漠寒凉。 斗篷人抬头,下颚线分明的下巴暴露在外,声音明显没了刚才的强硬,“主子想尽办法让姑娘不暴露于人前,不卷进污池。” “还请姑娘心疼主子良苦用心。” 云念卿合了合眼,良久淡淡倦声道,“我会注意。” “多谢姑娘体谅。” 斗篷人重新退入黑暗,无声无息消失。 云 念卿褪去衣裳扔到一边走进浴池,整个身子没入水中。 荡起波澜的浴池逐渐平静。 不知在浴池泡了多久才从水中出来,随手搭了一件衣裳直奔床榻。 千灯万盏在皇城引起讨论热潮,尤其是知道那是云念卿为太子准备的生辰惊喜,结果太子却跟苏丹若逛街。 很多心疼云念卿,因为高国使臣一事大家都对她有了一层滤镜。 也有为苏丹若鸣不平的,她同太子两情相悦被人横插一脚。 看热闹看着看着就吵了起来,还分成了两个流派。 有站云念卿的,有站苏丹若的。 甚至赌坊私底下还开了赌局,押注太子殿下最后会跟谁在一起。 虽然站两人的五五分,但在金钱势力下大家特别诚实。 云念卿跟苏丹若达成了1:9。 还有两个押注,一个是两个在一起,一个是两个都没在一起。 有一部分押了都在一起。 毕竟那是太子殿下,以后即位便是一国之主, 后宫佳丽三千都不为过,两人都收了才正常。 只有太子跟两人都没在一起的注,无人问津。 晚上白榆将这个事当成笑话给云念卿解闷。 “既然这局谁都捞不着好。” 白榆疑惑看去,云念卿吹了吹浮叶小饮一口,“不如给我们赚吧。” 第八十五章 君殇跟苏丹若的关系,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姑娘也想玩一把?”白榆似明白了,“那找机会白榆去买一注。” “就买跟两人都没在一起,把闲置的银钱拿四分之一去买吧。” 云念卿放下茶盏,“既然玩了,那就玩大的。” “姑娘?”白榆低呼,“四分之一?” “太子喜欢苏丹若跟她在一起必然的,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有那么多事。” 云念卿抬眸,明眸带着浅笑,“你先押着吧,日后见真章。” “好。” 对面执意如此,白榆也不好继续说只能点头应声。 云念卿葱指摩擦着茶盏边缘,“君殇跟苏丹若的关系,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个苏丹若也很奇怪。” 云念卿秋水眸半眯带着暗色,“从我入太子府开始就对我动手了。” “动手?”白榆疑惑低呼。 云念卿勾了勾唇,“三日回门的第二波凌霄阁杀手,还有高国使臣的事,都是她的手笔。” “什么!?”白榆惊呼,不可置信,“她!?” “看吧,连你都觉着不可置信。”可偏偏,查出来两者都是苏丹若的手笔。 “真的不敢相信,看着柔柔弱弱,弱不禁风,没想到背地竟然……” “完全是属于不会联想到她身上那种。” 瞧着病弱,风吹就倒的模样,内里竟然蛇蝎心肠。 “苏丹若肯定藏着什么事。”云念卿勾唇轻笑,眸中闪烁着暗光,“君殇也是。” “那……”白榆犹豫询问,“要不查一查?” “没必要。” 云念卿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夜空,捻动佛珠,“这不是我们的目的。” “不需要把精力、时间花费在没用的事身上。” “况且。”云念卿转身背对窗外,清冷的月光照在她后背上,为其渡上一层冷光。 “苏丹若坐不住会露出马脚,没那么个必要。” 她逆光而立,手持佛珠,清冷、圣洁、神圣。 将戾气掩藏的很好的时候,真有那么几分神明的模样。 白榆一时看晃了神,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是。” 夜色凉凉,偶尔有几声虫鸣鸟叫。 夜风钻进书房,吹的烛灯摇曳,跳跃的火光映在君殇瞳仁,照亮了他深黑眼眸的涣散。 经过一个白天的缓和,基本已经正常,完全看不出昨晚不能自控的模样。 看着案桌上奏折,提着的朱笔迟迟未落下,一滴红色墨汁从笔尖滴在奏折上。 君殇眼眸微动,放下朱笔,磁性声音淡淡,“盗走百毒解的人,可有线索?” 侍卫上前一步,回禀道,“目前还没有,那人似乎背后势力庞大,扫尾扫的十分干净。” “惜宝阁跟那人似乎关系不俗。” 侍卫瞬间明白其意,“属下这就安排下去。” 君殇沉吟片刻,道,“小院那边,情况怎么样?” “白榆调回去后,云姑娘心情似乎不错。” “嗯。”君殇沉冷应声,将损坏的奏折放在一边,重新拿起另一本头也不抬,“她的伤,让容霁留意下。” 侍卫应声退下,君殇看着折子迟迟没落笔。 最后“啪”的合上,走到木窗旁看着外面凉凉夜色,薄唇紧抿。 那血腥味似乎还在嘴里没有消散,脑海里下意识浮现云念卿脖颈淌血,含泪惊恐呆滞,吓的魂飞魄散的模样。 “喜欢?还敢来吗。” 他冷嗤一声转身离开。 自那夜之后云念卿没有去书房,也没有踏出屋子。 只有容霁每日去小院给云念卿换药。 “伤口已经结痂了。” 把缠绕脖颈的绷带解开,看到下面的伤口容霁宽慰道,“没什么大问题。” “其实换药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然还有白榆。” 云念卿面露抱歉,“容公子每日跑那么远来,真是麻烦你了。” “我在 紫竹小筑也是闲的没事,出来走走反而更好。” 他将调配好的膏药拿出,一点点敷在脖颈牙印周围,“更何况,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云念卿眼帘微抬,眼底闪过一丝讶色,“受人之托?” “嗯,是殿下。” 容霁没有拐弯抹角,如实相告。 云念卿脸上浮现一抹惊喜,眸中笑意真实,“如此看来,太子哥哥还是关心我的。” 她的脸上藏着少女情窦初开的欢喜,瞧着铜镜脖颈上的痕迹,顿时紧张了起来,“会留疤吗?” “留疤就不好看了,太子哥哥一定不会喜欢。” “不会留疤,殿下给的这药很好。” 如此,云念卿紧张的心慢慢放下,“不会留疤就好。” “当时太子哥哥太吓人了,我都不敢有动作。” “也不知,太子哥哥这毒能不能有办法解。”说到此处她满脸担忧,“若是被别人瞧着,肯定会大做文章,攻击太子哥哥。” “容公子。” 云念卿透过铜镜看着给自己包扎的人,声音缓缓,“你真的没办法解吗?” 容霁摇头,“我医术不精,无能为力。” 云念卿失望垂眸,翦水秋瞳闪过幽笑。 见云念卿如此,容霁想了想安慰道,“别担心,我 不能是因为医术不精。” “天盛之中,有制毒之人,或许还有其他人能解也说不一定。” “船到桥头自然直,无须过多忧心。” “我看着太子哥哥毒发难受。”云念卿低声闷闷。 容霁将绷带打上结,清冽出声,“换好药了,容霁先行告退。” 云念卿起身相送,目送容霁走小院,直至完全消失。 “准备点东西,我去趟书房。”她头也不回对白榆道,“君殇都把你调回来了,我自然得去感谢。” “是。” 白榆下去准备,云念卿走过铜镜站定。 微微歪头,盯着铜镜里缠绕着绷带的脖颈。 这伤可是他咬的,自然要他好好看看。 回忆一下,他当时是怎么个理智都无法控制,不人不鬼。 白榆用食盒装上一盘糕点,就跟着云念卿去书房。 一路走去,路过的侍女侍卫毕恭毕敬行礼。 跟以前忽视的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白榆收回目光,跟姑娘进太子府相比,的确进展许多。 倚梅园跟书房很近,云念卿从小院去书房倚梅园是必经之地。 她提着食盒去书房,在门口蹲守看见的丫鬟立马进去禀报。 苏丹若脸上毒辣杀意毫不克制,“那个贱人!” 第八十六章 生在阳光下的娇花,竟然说喜欢阴沟暗处的淤泥 她嗤骂一声却没像以前有什么动作。 上次君殇生辰的事,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那么好的机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饮就酒。 她甚至放下了矜持主动投怀送抱,结果君殇竟然拒绝了! 越想,苏丹若就越觉着心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上一世对她也是这样吗? 不,明明不是这样! 苏丹若眸色阴狠,“你回一趟丞相府。” “给苏和递封信。” 说罢,起身就去写信。 云念卿已经到了书房外。 开阳扫了一眼她脖颈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转身进屋禀报。 “殿下,云姑娘又来了。” 君殇翻阅的手微顿,淡声道,“让她进来。” 开阳出去回话,云念卿提着食盒脚步轻快,声音带着喜色,“太子哥哥。” “卿卿给你带糕点来了。” 将食盒直接放在堆积奏折的案桌上,把盖子打开拿出里面的桂花糕,“谢谢太子哥哥把白榆调回来。” “希望太子哥哥每天开心!” 君殇掀开眼帘,眸子漆黑沉静。 视线下意识落在缠着绷带的脖颈上,口腔里那股消失的血腥味似乎又出现了。 “还有,谢谢太子哥哥每天让容公子来给我换药。” 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窃喜,笑的眉眼弯弯, “快尝尝吧。” 云念卿眨巴着眼睛催促,君殇视线落在摆盘精致的糕点上,伸手捻了一块。 她凑近一脸期待,“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 “尚可。” “嘿嘿。”她满脸傻笑,纯粹又干净,“那就多吃点吧。” 说着走到案桌旁,把奏折堆在一起,“每次来太子哥哥都在看奏折,太辛苦啦。” 君殇扫了一眼,没有阻止,优雅矜贵,细嚼慢咽。 对面没有阻止,云念卿转而走到太师椅后,手指落在君殇太阳穴处。 刚碰到,手腕传来一股扭疼,云念卿一阵冷吸,“疼疼疼!” “太子哥哥!” 君殇眉眼狠戾又冰冷,“你在干什么?” 手腕被反扭,力度极大,云念卿疼的眼睛瞬间红了,“我、我想给太子哥哥按一下,能缓解疲劳的。” 君殇攒紧的手松开,云念卿连忙后退两步,搂着被扭疼的手臂。 “我是看太子哥哥每日都在看这些,想给按摩舒缓一下。”她疼的声音发颤,隐隐还带着委屈的哭腔。 君殇眸色冷沉,“不要突然靠近孤。” 云念卿红着眼睛搂着手臂,已经抽泣起来,“知道了。” “过来。”他突然冷声。 云念卿搂着还疼的手臂有点胆怯,君殇尽收眼底,眸色暗了暗,凉薄声音平淡,“不是给孤按?” “哦。” 云念卿没了刚才的高兴闷闷应声,走到君殇身后指尖搭在太阳穴。 君殇靠在太师椅在按摩中舒展身体,全身放松。 瞧着闭眼享受的君殇,云念卿垂下的眼眸藏着幽光。 君殇接受度变大了,又近了一步呢。 “太子哥哥。” 她清冷的声音微哑,“这样力度合适吗?” “嗯。”他淡淡应声。 云念卿冰凉指尖按摩太阳穴。指尖冰冷跟按摩手法让人神清气爽,一扫疲劳。 “你还会按摩?”君殇磁性声音忽然响起。 云念卿眸色一闪,应道,“会一点,在边疆的时候爹爹头疼都是我给按摩,慢慢时间长了就会一点。” 才不是。 阿昭有头疼的毛病,她特意跟着学的按摩手法,舒缓疼痛,缓解疲劳。 云念卿凝视着跟前人的发顶,按在太阳穴的手不受控制的想要取其性命。 极力压制这种翻腾情绪。 君殇还不能死。 至少现在还不能,得找到 阿昭的卷宗,还有被陷害的证据。 “太子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云念卿弱弱出声,“我手酸了。” 君殇睁眼,“可以了。” 云念卿这才松手,将挂在衣襟处的佛珠取下拿在手中。 “孤记得,云将军生辰在孤后面几日。” 突然提起此事,云念卿拿着佛珠的手微紧,“对,在太子哥哥后面几天。” “你入太子府有段时间了,这次云将军生辰,正好可以回去看看。” 云念卿惊喜出声,“谢谢太子哥哥!” “孤会随你一起。” 她脸上的笑容愣了半瞬,随即笑的越发灿烂,“好!” “爹爹若知道太子哥哥去他生辰宴,一定高兴坏了!” “后面一段时间肯定会跟他那些同僚炫耀吹嘘。” 说到这些,云念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提到至亲亲人那种亲密熟稔。 那是,君殇从未有过,也理解不了的。 他是宫女诞下的皇子,生下来母亡不被喜爱,受尽白眼欺辱。 甚至取了一个晦气的名字。 殇,代表着死亡,夭折。 取的名字都盼着他早死。 他不明白,提及亲人、至亲为何如此喜悦。 见君殇情绪有点奇怪, 云念卿止声,“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爹爹生辰要送的礼物。” “有什么不懂的问顾枢。” 君殇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云念卿离开的身影一顿,回眸笑的真挚而纯粹,“谢谢太子哥哥!” 阳光洒在她背上,她笑容明媚干净。 这一刻,让君殇感觉到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更无法理解,在那么多事的冲击下,她为什么还能保持如初。 “我先走啦~”云念卿摆了摆手,走进阳光下。 而他还是留在阴暗中。 生在阳光下的娇花,竟然说喜欢阴沟暗处的淤泥。 可笑不可笑。 君殇敛起视线,凉薄冷笑。 “姑娘。” 白榆快步跟上,云念卿脚下速度极快没有停歇。 直至回屋,房门关上。 她脸上干净纯粹的笑容中似被倒了一盆墨汁,污浊不堪。 戾气横生。 “君殇好端端怎么要去将军府。”她手上捻动着佛珠,在屋里踱步。 “姑娘,殿下愿意同你去将军生辰宴,这是更近一步。”白榆不解,“算好事呀。” “到现在都没回将军府,就是要跟他们疏远。” 她捻动佛珠的手骤然紧握,压抑着声音,“我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来!” 第八十七章 太子殿下,我家小姐又不舒服了!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不想把他们拉入万丈深渊!” 成固然最好,可万一败了呢? “姑娘。”明白云念卿意思,白榆缓声,“现在太子已经说了,也没有回转余地。” 云念卿拿着佛珠的手捏了捏眉心,“君殇他到底要搞什么!” “不能把将军府牵扯进来。” “必要的时候……”云念卿缓缓合眸,“得跟将军府断绝关系。” 白榆哑然,“姑娘……” 云念卿深吸一口凉气,又长长吐出,心境缓缓平复,浑身戾气消散。 “除了这点,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的确是更近一步。” 今天去书房,本意就是带着试探,试探底线。 把他散乱的折子整理,接近他私人甚至有点机密的东西。 君殇没有阻止。 她又进了一步,去给他按摩舒缓疲劳,虽然刚开始有防备,但是后面允许她按摩了。 离成功又进了一大步。 慢慢的获取信赖,获取信任。 想到离成功更近一步,云念卿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看着云念卿一会儿戾气翻腾,一会儿诡笑,白榆默默低头没有说话。 “拿着。” 云念卿将佛珠递过去,走到木 盆旁净手。 一遍遍摩擦搓洗,白净的双手被搓的泛红。 白榆在旁边看着,好几次想出声都止住了,看着云念卿的双眸充斥着担忧。 “干嘛这样眼神看着我。” 云念卿扫了一眼,扯过手帕擦拭手上水渍。 “没,就是……心疼姑娘。”姑娘背负的太多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 可一直这样,不释放情绪,总有一天会情绪崩溃的。 “没什么好心疼的。” 她将手帕扔到一边,“自己选择的路。” “把嫁妆单子,还有聘礼单跟这段时间赏赐的都拿过来我看看。” “挑两份像样的礼物到时候回将军府。” 白榆立马把单子找出来,“其实姑娘能到,对云将军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啦。” 云念卿翻看的动作一僵,白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赶忙噤声,拍了拍嘴巴。 “你说的对。”她不自觉露出微笑,“对爹娘来说,我经常回去就是最好的礼物。” “可是,这点我都做不到。”她声音淡了几分,翻看各种单子。 “云姑娘。” 门外一阵声音忽然响起。 白榆去开门,再回来后面就跟着顾枢。 云念卿扫了一眼,继续翻看单子, 把觉着不错的打上记号。 “这是太子府理的礼品清单,云姑娘看看可需要改进什么。” 顾枢把折子放在案桌上,云念卿伸手打开一一浏览。 看完上面东西,云念卿眉头微抬,还挺大手笔。 “太子府的就按这个办,另外我这边会凑点进去。” “就……以太子府的名义。” 她把单子递给白榆,“这上面我打了记号的东西都找出来装好。” “到时候跟太子府准备的一同装箱送过去。” “是。”白榆接过单子。 “我爹嗜酒如命,选了一些好酒,到时候记住小心些。”她侧头叮嘱,顾枢点头,“听闻云峰将军喜酒,太子府这边也准备了一些好酒,到时候会装放小心。” “嗯。” 云念卿点头把看过的单子递回去,对白榆道,“你领着顾枢把东西送过去,到时候装箱方便。” “是。”白榆点头,“顾管家,这边请。” 白榆领着顾枢离开,便只剩下云念卿一人。 她起身走向小佛堂。 云念卿坐在案桌,执笔抄写经文。 檀香袅袅,使人心平静气。 云峰生辰,提前就开始广发请帖,同僚朋友都一一送到。 太子府也没少。 顾枢收到请柬便送到君殇书房。 “殿下,这是将军府送来的生辰宴请柬。” 君殇头也不抬,“送到小院就行了。” “是。” 请柬从书房转了一个弯到了云念卿手中。 浏览请柬云念卿嘴角不自觉挂起一抹笑容, 这扭扭歪歪的字,俨然就是爹爹亲笔书写。 爹爹最不喜欢舞文弄墨,平时都不碰笔的。 很难想象他写请柬时的模样。 带着笑容,云念卿把请柬合上小心翼翼收好, 一举一动就像是拿着什么珍宝。 然而对比小院里的那些赏赐首饰,那一纸请柬是最不值钱的,却也是最珍贵的。 鲜少见云念卿如此真心的笑,白榆都忍不住高兴。 “云将军见到姑娘肯定特别高兴。” “那是自然。”云念卿轻抬下巴,带着点小傲娇炫耀道,“我爹爹对我最好了。” 想到开心的事,脸上都不自觉挂着笑容,“小时候在边疆,我哥每次溜出去就带上我。” “因为他自己溜出去会被教训,带上我说我要出去,爹爹就揭过,还会腾出时间带我出去玩。” 她说话时眼睛里都闪烁着柔光,跟演出来的完全不同,发自内心。 那么一瞬,整个 人都温柔了。 姑娘本就是被捧在手心千娇百宠着长大,现在才该是正常的模样。 若是不出意外,姑娘会一直这样。 小时候爹娘哥哥宠着,出嫁后主子疼着爱着。 结果,却出了那等翻天覆地的意外。 “我哥最坏了,闯祸了就找我背锅,一串糖葫芦就收买了。” “不过我哥也很好,有什么稀奇的好吃的都会买来给我。” 她双手撑着腮帮子,回忆着曾经的美好。 白榆看的鼻尖酸涩,对比过去现在的姑娘太让人心疼了。 “姑娘……会好起来的。” “是吗?”云念卿脸上笑容缓缓消散,似在自言自语,又似询问白榆。 最后低叹一声,望着窗外,“可他回不来了啊。” 将军府大办生辰,门口车来车往。 云念卿一早起来精心打扮,一身红裙金丝线暗纹张扬又明媚。 走在阳光下,光彩照人,绚丽夺目。 让人联想到阳光下的红玫瑰,肆意怒放。 走到君殇跟前,云念卿满脸不好意思,“太子哥哥,久等了。” 君殇敛起聚焦视线,转身走向马车。 云念卿紧跟其后,刚走两步后面传来一声呼喊,“太子殿下,我家小姐又不舒服了!” 第八十八章 太子哥哥相信,一见钟情吗? 云念卿步伐一顿,下意识看向君殇。 该说苏丹若是有恃无恐还是蠢? 一个理由用千百遍,都不带换说辞的。 不过,只要君殇愿意过去,那就是有用的说辞。 一切,只看君殇想不想罢了。 看来今日,君殇是不会随她去将军府了,倒是正合她意。 初夏气喘吁吁跑来,满脸急色,“小姐又难受的厉害,一直在唤着殿下。” “殿下快去看看吧。” 演的是有模有样,云念卿心里赞赏。 察觉到身后视线,一脚踏上马车的君殇转身,便对上云念卿清明干净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云念卿缓缓沉下目光,这次没有反抗。 就像是提前知道结局,顺从的等待命运的审判。 深黑双眸从云念卿身上挪开,看向府内顾枢沉声道,“叫容霁去倚梅园看看。” 静,一片静谧。 初夏似没料到是这个结局,焦急之色僵在脸上,明显是有些不适应。 不只是初夏,云念卿也倏地抬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君殇将一切尽收眼底,钻进能容纳七八人的偌大马车。 随即磁性平静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孤要去将军府给云将军贺寿。” 猜测是一回事,君殇亲口 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云念卿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不敢相信写满脸上。 苏丹若来找君殇,他竟然没去! 这是第一次吧? “还愣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车帘,里面的人朝外看着。 云念卿回神连忙应声,快步钻进马车。 人都上了马车,两匹马才缓缓行驶,后面跟着两队人抬着一箱又一箱跟上。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初夏许久才回神,连忙转身回倚梅园禀报。 “啪!” 瓷器摔碎的声音从倚梅园传开。 苏丹若胸口一起一伏,脸色阴毒,满是怒意的柳叶眼里,夹杂着惶恐,“来了,这一天还是来了。” “云念卿跟君殇还是越走越近了。” “明明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她们为什么还能越来越近!” 苏丹若急的在屋里打转,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焦急,“让你给苏和送的信,送到了吗?” 初夏垂首应声,“送到了。” “苏和少爷说,姑娘放心一切交给他。” “让姑娘等好消息。” 如此,苏丹若激动的情绪才有些平复。 “是我小看云念卿了,以为到这个地步翻不起什么浪花。” “结果……” “必须阻止他们。”否 则若又像上一世,那她这一世做的这一切岂不是白费。 既然给了她重来一世的机会,自然不会是像上一世那般。 这一世,她才是! 繁华闹市,人来人往 一辆规格极大,极其奢华的马车有序前行,后面跟着两条长长的队伍,都是抬着大箱子。 无数人驻足围观,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礼箱不禁咋舌,“十里长街也不过如此吧。” “这么多礼箱是要干什么的?” “你看那马车。”旁边之人提醒,其他人当真向马车投去目光,“太子府的马车?” “对,今天是云峰云将军的生辰。” “你是说……”那人恍然大悟,却又不敢相信,“云念卿在太子府不是不得喜爱吗?” “那棺材迎亲的画面至今历历在目。” “之前生辰还无视她,同苏丹若双人游街。” “这么多礼箱,应该是看重才对吧?” “谁知道呢。” 街边百姓看着如此大阵仗,艳羡又好奇。 这礼物也算能看得出出嫁女在夫家的地位,不受看重就敷衍了事。 今日这场景,完全不像是被厌弃,不受看重的模样。 马车里,云念卿从上来后便乖巧坐着一言不发。 君殇则是敞坐合眸,安静无言 。 云念卿微微抬头打量,苏丹若来拦人,君殇竟然没去,实在是匪夷所思。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闭眼的君殇睁眼,幽深黑瞳正好与其四目相对。 云念卿滞了一瞬,君殇磁性淡漠的声音响起,“看什么。” “看太子哥哥好看。”云念卿开口就是吹彩虹屁,“瞧着赏心悦目,心情都好极了。” 她一改刚才乖巧拘谨的坐姿,双手托腮眨巴的眼睛亮晶晶,“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移不开眼。” “太子哥哥便是如此,卿卿情不自禁。” 君殇深邃桃花眼半眯,凉薄磁性的嗓音重复着,“美好的东西。” 美好的…… 君殇冷嘲勾唇,合眸靠在马车上。 竟然有人说,他是美好的。 “对呐。” 云念卿故作看不懂对方的情绪,煞有其事道,“不然怎么会有一见钟情的说法呢。” 君殇撩开眼帘,幽瞳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没有波澜,看不出情绪,窥测不出任何信息。 “太子哥哥相信,一见钟情吗?” 云念卿笑眼盈盈,君殇没应只沉静看着。 二人对视,云念卿盯着对方双眼认真道,“我相信。” “我就曾对一人一见钟情。” 提及此,云念卿 脸上是美好灿烂的笑容。 如炽热的阳光,热情而灼热。 君殇纤长睫毛微颤,合眸闭目,没有追问一见钟情是对谁。 云念卿也没有继续往下说,凝视着君殇的目光似一团火,仿佛要将其融化。 “吁——” 马车停止,君殇没有动作。 将军府在门口迎接的人,见标识着太子府的马车连忙去府内禀报。 周围敢来贺寿的大臣看到太子府的马车,以及马车后面堪比长街十里的礼箱纷纷互相对视。 太子府的马车? 还备如此多礼物来参加寿宴? 将军府外迎接宾客的女子看着奢华的马车,满眼艳羡。 “快让开!” 冲出来的云峰一把掀开女子,那女子一踉跄退到门框上,看向匆匆跑离的背影眼里尽是不满。 “我的乖乖来了。” 云峰声音洪亮,在马车里的云念卿浑身一震,不等君殇出去就先出了马车。 云念卿露面,众人纷纷行礼,“参见太子妃!” 虽然被太子不喜,这太子妃的名号可是实打实的。 皇帝赐婚,谁也不能不承认无一不是恭敬行礼。 云念卿站在马车踏板上,看向抱拳行礼的云峰眼眶微红,忙赶过去扶住,“爹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第八十九章 舔着脸嫁进太子府,插着尾巴装凤凰! 她扶起云峰,朝众人道,“免礼。” 众人这才起身。 “乖卿卿,让爹爹瞧瞧。” 云念卿双手挽着云峰手腕,把脸凑过去,熟稔亲昵,“爹爹瞧瞧,我是不是又变漂亮了。” “哈哈哈是,爹的卿卿更漂亮了。” 众人闻之看去,云念卿一身红裙用料不菲,头上的步摇发簪,皆是一等一的好货。 面如桃李,浓稠迭丽,美的惊心动魄。 俨然就不想是被厌弃、苛责后的模样。 云念卿讨巧一笑,“爹爹也更年轻了。” “爹都老了,还年轻。” “哪里老啦。”她反驳道,“爹爹如今正直壮年呢,一点都不老。” “还是一样帅气。” “嘿。”云峰高兴的满脸通红,“你这鬼丫头,就是会哄人。” “哪有~”她娇嗔撒娇,“女儿实话实说。” 那艳绝的容颜加上娇嗔的声音,踏地的那几脚简直是踏进所有人心里。 攻击性很强,极为艳丽的容貌,结果却是这么一个娇气的性子。 反差感让人心生欢喜。 “哈哈哈,好好。” 云峰高兴的大笑,云夫人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父女亲密,没有因为某些事有隔阂。 自从云念卿 出嫁后,云峰还是头一回笑的如此开心。 “快快,回家说话,别站在门口。” 一句回家说话,云念卿当即红了眼。 是啊,她还有家。 将军府是她的家,她还有爹爹还有娘,还有在边疆的哥哥。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好。”云念卿哽咽应声,看了一眼后面等待的两队人。 他们得到命令,将一台一台的礼物抬进将军府。 云峰看到这些皱眉,“你来就来,带这么些东西干什么。” “卿卿不能像以前一样陪着爹爹了,只能用这种方式安心。” “爹爹不可以回绝!”她正色严肃道。 这里面大部分是君殇那边出的,她只出了小部分。 君殇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云峰满脸欣慰,摸了摸云念卿头顶,一如幼时般,“乖女儿知道心疼爹爹了。” “嗤,拿聘礼回来充脸面罢了。” “看着多,谁知道里面是整箱还是半箱。” 刚才被云峰撞到一边的姑娘气恼出声,声音不大不小却大多人听到了。 听到的纷纷投去目光,她后知后觉说错话赶忙捂嘴。 云念卿也听到了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红色衣裳的妙龄姑娘。 花枝招展明显 是精心打扮过的。 云念卿翦水秋瞳微眯,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人的信息,似乎是大伯的女儿,没什么记忆。 云念卿友好一笑,“你是?” 一句话,全场寂静。 所有人怪异看着跟云念卿同着红装的女子,在门口迎接宾客应该也是云家的人。 结果云念卿却不认识。 或者,认识故意问是谁? 也是个蠢货,这么大个日子,在场的哪个不是文武官员,富贵之家。 就算看不顺眼也不该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摆到台面讲。 那女子面色僵硬,脸颊苍白。 旁边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阴阳怪气道,“哎哟,卿姑娘成了太子妃亲姐姐都不认喽。” 云夫人面色黑沉,正高兴的云峰笑容渐渐消散。 云念卿又看向那阴阳怪气的女人,真诚道,“你又是谁?” “还有,姐姐?”她扭头看向云夫人,“娘,我不是只有一个哥哥吗?哪里来的姐姐?” 她问的认真,好像真的不认识。 周边宾客噤声望着,有八卦不看白不看。 云夫人从府里走出来,“这是你大伯家的女儿,云翩翩。” “另一个是你大伯母。” “原来如此。”云念卿恍然大悟,“不好意思,我以前在边疆回来 后也不常露面所以没见过。” “两位莫怪啊。” 她笑着说抱歉,可那味道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这边礼箱还没抬完,后面依旧看不着边。 云翩翩满脸气恼,看着云念卿跟自己同样一身红衣,她完完全全被碾压恼意更重。 “装什么装!” “舔着脸嫁进太子府就插着尾巴装凤凰!” 云翩翩也是从小被宠坏了,发起脾气来根本不分场合,“看着你就晦气。” “躺着棺材出嫁的,谁知道沾染了什么晦气啊。” “你别来我家!” 云翩翩红着脸怒吼,云念卿秋水眸深眯,泛着寒光危险。 原本热闹的将军府越发安静,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你家?” 云念卿挽着云峰的手松开,阳光洒在她身上,红裙上金色暗纹流光溢彩,给整个人增添不少气势。 她背脊挺立,目光锐利,声音似冰,“你抬头看看头上牌匾,看看那是什么。” “不识字我可以找人来教教你。” 大家目光下意识跟着云念卿声音走,看到牌匾上将军府三个字赫然明白了什么。 这是将军府,将军的功名是云峰挣来的。 可不是云府。 只能算云念卿的家,算不得云翩翩的家。 徐娘半老的人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点,拍了一下云翩翩脑袋,“哎呀,卿卿你见谅啊。” “翩翩这孩子就是喜欢开玩笑。” 说着她摁住云翩翩,笑着道,“还不给卿卿赔礼道歉,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开什么玩笑。” “好了。” 府内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眉宇间跟云峰有几分相似,他双手负立俨然一家之主的模样,“小孩子们开开玩笑,当什么真。” “是啊。” 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太太跟着出来,“都是一家人,开个玩笑认什么真。” “卿丫头,你肚量越来越小了。” 当着如此多人的面,老太太是一副长辈尊者的模样,完全没把太子妃三个字放在眼里。 公然说太子妃肚量小。 “放屁!” 云峰被这伙人气的双眸通红,云夫人忙过来拉住云峰,朝着门口道,“娘,大哥。” “什么叫别来她家?” “别人的府邸住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主人了?”素来温柔贤淑的云夫人言语锐利。 云翩翩,云家老大还有老夫人登时脸色漆黑。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爹娘,云念卿鼻子一酸,眼眶一热。 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的君殇,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刚才在马车不是挺能言善辩。” 第九十章 礼箱孤命人准备的,你是在怀疑孤? 磁性冰冷的声音从马车传出,“现在怎么哑巴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楚。 所有人不约而同向着声音源头看去。 只见半撩的车帘里,君殇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认出的官员连忙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其他的剩下反应过来赶忙跟着躬身,“参见太子殿下!” 君殇修长的手收回,车门被人打开。 一个黑色锦袍身影从马车里走出,身形高大,天潢贵胄,剑眉星目,深邃桃花眼带着股狠戾。 让人望而生畏,心惊胆战。 他走下马车,众人屏气敛息。 云峰瞧着君殇又是惊愕又是愤怒,棺材迎亲的事,记恨至今。 “免。” 君殇冷声淡漠,众人这才敢起身,内心疯狂却是转动。 太子怎么来了,还是跟云念卿一起来的? 不是说厌弃!? “太子哥哥……”云念卿抹了一下眼角泪花,声音闷闷。 君殇扫了一眼,视线落在跟云念卿同着红色衣裳的云翩翩。 见太子看着自己,云翩翩心潮澎湃一颗心狂跳,含情脉脉望去,面色绯红,欲拒还迎。 “礼箱孤命人准备的,你揣测只有一半。” 他沉静无波 的眸子漆黑摄人,“是在怀疑孤?” 云翩翩绯红僵在脸上,半笑不笑。 半老徐娘的大伯母连忙向自家夫君投去目光。 云老大是个窝里横,遇到太子这种一辈子没见过的,登时怂得缩起了脖子。 倒是云老太太,端着长辈的普跟太子说话,“不过是姑娘们的玩笑话,当不得真。” “太子殿下严重了。” 此言一出,全场冷吸。 看向老太太的目光全是,你好勇。 哪里来的勇气跟太子这般说话,没有任何诰命一阶白身。 跟太子殿下如此说话! 若是上一太子,可能仁善不计较,但现在这位可不是仁善的主啊。 云念卿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对这个祖母印象不深。 从小跟爹娘到边疆长大,这两年才回来。 又因为阿昭的事对其他事漠不关心,基本就是在自己屋子里。 实在是勇气可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可能真的把君殇当成小辈训斥了吧。 “对、对啊。”徐娘半老的女人附和。 君殇眸色沉静,两指抬起,声音低沉冰冷,“停。” 后面抬着礼箱的侍卫纷纷止步,等待下一步命令。 “你们把礼箱抬进将军府。” 他声音淡淡,“感受感受,是不是半抬。” 众人偷偷瞄向脸色惨白的云翩翩、老夫人等人。 看那挑着的礼箱的扁担都沉甸甸的。 这四个弱不禁风,还有个老太太。 把后面礼箱抬进去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哦。 云老太太向云峰投去求救目光,云峰撇眉,刚才要不是自家夫人拉着,他做出的事比太子殿下只会更狠。 “让大家见笑了快里面请,别站着。” “太子殿下,里面请。” 云峰缓和气氛,君殇大步前行,走了几步看向还在原地的云念卿,“还不走。” “啊,哦,好。” 云念卿懵了一瞬,连忙跟上。 云老太太见此怒骂,“你这个逆子!有人欺负你娘,你都不说半句话!”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君殇,他眉眼一狠,旁边侍卫立马走向云老太太。 “啪啪!” 两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云老太太左右脸立马浮现红痕。 整个人似被打懵了一样,这么多年因为是云将军母亲一直被人捧着,这么大年龄突然被掌掴整个完全情绪失控。 “你竟敢打我!” 君殇侧眸深邃眼眸墨色蔓延,云老太太心尖 一颤。 旁边的云老大赶忙拉住老太太,“娘,那是太子。” 他就算要杀他,也没有任何人敢阻拦。 “太子怎么了!” “太子他也是卿丫头夫君,也该唤我一声祖母!” “如此不尊老!” 云念卿眼皮跳了跳,下意识看向君殇。 他冷血狠戾、阴晴不定,一个不高兴就这就玩完了。 “娘,你想害死我们就继续说吧!”云老大怒吼,这个太子他如雷贯耳,就是个狠戾毒辣的主。 云老太太声音哽住,云峰失望的看了一眼招呼着宾客进门。 进府时,云念卿往外扫了一眼。 得让爹娘跟这家人分开,就那个蠢老太太这样,迟早把将军府拖死。 天子脚下,皇城之中 走三步就是一个大官,比爹大品级、同品级的比比皆是。 惹到谁都是算在将军府上。 “爹、娘,”云翩翩哭丧着脸,“我们怎么办啊。” “还不是你这个小贱蹄子,没事去招惹云念卿干什么!” “好日子过腻歪了是不是!” 云老太太被如此打脸,虚伪的慈爱早已消失,看着云翩翩充满了怨怼。 要不是她嘴贱说有的没的,她不会出来,更不会说那些。 就不会一把年纪被当众掌掴! “嗤。”旁边跟云翩翩不对付的闺阁小姐嘲笑出声,“我都忘记了,云翩翩根本都不是将军府的小姐。” “瞧她那以前耀武扬威的样。” “怎么回事啊?”旁边刚到的姐妹团错过了好戏,一脸好奇。 “将军府是云峰将军的府邸,云念卿才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府小姐。” “云将军带着夫人女儿驻守边疆,这将军府就这群人住着。” “住久了真当是自己的东西,刚才还呵斥云念卿不让进去。” “真是一蠢,蠢一窝。” “那个老太太刚才还敢训斥的口吻跟太子说话。” “得亏今天是云将军生辰,不然她哪有那么轻松。” 几个姐妹说着进将军府,满脸鄙夷,“换了我巴结云念卿都来不及,竟然还敢找事。” “脑XX病吧。” 云翩翩借着将军府的名声经常在外生事,如今她倒霉大家都是拍手称快,出了一口恶气。 将军府内依旧热闹,丝毫没有被门口的事影响。 君殇坐在主位下方,云念卿跟着坐在旁边,压低的声音带着喜悦,“太子哥哥刚才好帅气!” 她两眼冒着星星,双手托腮,“怎么办,越来越喜欢太子哥哥了。” 第九十一章 少邪来迟 君殇淡淡扫去,没有应声。 云念卿丝毫不恼,依旧是笑容明媚。 余光撇到进门处四个人吃力抬着礼箱,脸上笑意越发柔和。 大厅宾客满堂,还有源源不断的客人进来。 云峰跟云夫人忙着接待客人。 云峰因为云念卿的到来,又见她气色极好不似受苛待的模样,一扫之前阴霾常怀大笑。 整个大厅都能听到他浑厚有力的声音。 云念卿明眸不知不觉中流露出自责, 因为她的一意孤行,爹爹这段时间一定没少被笑话、白眼。 宾客差不多也已经到齐,云峰跟云夫人也回到了位置上。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给我贺寿,咱多的不说,别客气。” “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云峰是个大老粗只会打仗带兵,刚说了句文绉绉的话就直接原型暴露。 “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用完午膳,猎场还准备了游玩比赛。” 云夫人手肘碰了他一下,云峰高兴过头没控制住,“这么开心的日子,必须要去比划比划嘛。” 看着爹娘云念卿心中一片柔软,不自觉露笑。 “一定一定。” 下面的同僚也很捧场,“到时候一块去。” 云峰落座开席,旁边云夫人推了他一下,低声道,“太子殿下在这。” 云峰似这才想起来,端起酒杯朝着君殇道,“太子殿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一番话不殷勤,也没有表达不满,但有些不冷不热。 云念卿眼皮微跳,侧头看去。 只见君殇慢条斯理端起酒杯,“云将军生辰最大。” 两人的对话算不上友好,却也没有想象中烟火味。 云念卿暗暗松了一口气,怕云峰还记着成亲的事,也怕君殇阴晴不定追究。 “霍小将军到——” 大家开始开席时,门外一阵唱响声响起。 云念卿目光微闪,只一瞬迅速恢复如常。 君殇端着酒杯,撩开眼眸看着身侧。 门口清脆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着银白色盔甲的少年郎步履匆匆。 到人群中拱手道,“少邪来迟,还请伯父伯母恕罪。” “没事。” 云峰笑呵呵道,“知道你最近被调到城外军营去了。” “看这一身还没换就赶来了,伯父哪能怪罪。” “快坐吧。” 霍少邪收手点头,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不偏不倚,正好是云念卿对面,只要一抬头两人就能四目相对。 君殇深邃幽瞳半 扫,抿了口酒的薄唇勾出一抹浅浅弧度。 “还愣着干什么,快动筷吧。”云峰催促着拿起筷子,其他人这才跟着一起。 大家相邻的互相敬酒,场面算得上其乐融融。 云念卿低头用膳,吃到好吃的立马推荐君殇,“这个糖醋肉好吃,太子哥哥尝尝。” “那个白切鸡也好吃。” 云念卿口头推荐,自己手上动作未停。 君殇握着筷子的手停滞半瞬,鬼使神差朝着云念卿强烈推荐的糖醋肉夹去。 二人互动大家尽收眼底,满眼揣测。 揣摩二人感情。 见君殇夹了糖醋肉,云念卿吃着东西就忍不住询问,“怎么样怎么样?” “嗯。” 君殇吃相优雅,淡淡应声。 云念卿顺势夹就一块白切鸡放在君殇碗里,“太子哥哥你再尝尝这个。” “也非常好吃,不输糖醋肉!”她双眸炯炯,满是你信我的表情。 君殇凝视着碗里的白切鸡,拿着筷子的手缓缓放下。 云念卿笑容微愣,似意识到自己越界的低头,垂下的眸中却没有半分伤神。 而是闪过一丝遗憾。 看来,这便是君殇的底线。 若是如此,尺度就很好掌控了。 “给太子殿下换一副碗筷,里面 落东西了。”她抬头唤着后面侍女。 没一会儿一套崭新的碗筷送上来,侍女撤了用过的碗筷。 “太子哥哥,可别客气哦。”她巧妙化解尴尬,继续用膳,认认真真品尝美味。 君殇重新拿起筷子,夹向白切鸡。 众人看到这一幕瞠目结舌。 虽然表面看起来冰冷淡漠,但是对比之前简直好太多。 从中,众人也得到了一个信号。 君殇对云念卿比以前好了不少。 虽然是换了碗筷,但也夹了白切鸡,无疑是给云念卿一个台阶。 大家心思活络,心都没在用膳上。 整个大厅,云念卿是为数不多专心用膳的, 夹菜动作不停,吃的津津有味。 霍少邪看着对面,桀骜不驯的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一抹笑容。 这点还是跟以前一样,天大地大,美食最大。 他的视线太过直接,引起云念卿旁边君殇注意,扫了一眼对面视线落在身侧身上。 君殇抬手微微抬手,旁边侍卫立马躬身附耳过去。 片刻后,侍卫离席。 “这道卤鹅不错。” 他屈尊降贵开口,用膳的云念卿动作一滞,微微抬眸。 君殇这是……什么意思? 给她推荐? 云念 卿果断接受,伸手夹了一块卤鹅肉,“太子哥哥说不错,那一定非常好吃了!” 一口咬下,她咀嚼的动作戛然而止,缓缓看向君殇。 得到面无表情的回复后,云念卿拿起旁边杯子猛的灌了一口。 “咳咳!” 她猛然咳嗽,喉咙刺痛辛辣。 想吐又考虑场合不能有损颜面,只能硬生生将一杯酒吞了下去。 眸中都憋出了一层生理性泪水。 又赶忙提起茶壶倒了一杯喝下,那种辛辣刺喉的感觉才消散。 上座云峰云夫人面色担忧,“卿卿你怎么了?” “把酒当茶喝太急,呛着了。” “没事啦。” 她投去一抹放心的笑,随后幽怨的目光投向君殇。 卤鹅那么咸,她怀疑君殇故意的! 君殇持酒杯慢饮,沉静淡漠的黑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精准捕捉,云念卿更加肯定。 随即将整盘卤鹅推到君殇面前,明眸闪烁着狡黠坏笑,“好吃太子哥哥就多吃点吧。” 君殇放下碗筷,磁性声音慢悠悠,“孤吃饱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将整盘卤鹅片推到云念卿面前,意思很明显。 云念卿坏笑僵住,盯着面前咸的发齁的卤鹅,盈盈轻笑放下筷子,“卿卿也吃饱了。” 第九十二章 霍小将军仔细想想,以免造成灭顶之灾 高手过招,极限拉扯。 是吃食,却又不只是吃食。 云峰这个大老粗完全没看出来两个人间的弯弯绕绕,只看到君殇放下碗筷把味道不错的卤鹅推到云念卿跟前。 自家女儿没有受苛待的迹象,老父亲提起的心也就放下了。 “卿卿用完午膳一块去狩猎场。” “爹在那儿还设了好玩的。” 云念卿看过去笑着应声,“好啊。” 随即扭头问君殇,“太子哥哥一块吗?” 君殇应该不会去,来将军府估计就是他接受的极限了。 况且太子府还有一个装病的苏丹若,就算是假的,他也会紧着回去看看。 今天拒绝了去倚梅园就已经够意外。 “不了。”君殇慈声低沉。 云念卿点头,意料之中。 君殇不在的话,可以跟爹娘好好说说话了。 棺材迎亲她还强嫁一事,肯定伤透了爹娘的心。 宴席临近尾声,一个急匆匆的士兵跑进来在霍少邪耳边耳语了几句。 他登时起身,朝着上面两位行礼,声音藏不住的急色,“云伯父、云伯母,军营有急事,少邪先行告退。” “好好。”云峰应声,“军营事重要,赶紧去吧。” 霍少邪转身大步流 星离开。 前脚刚走,君殇后面站起来,“孤还有些奏折未批完。” 君殇这一起身,所有人都跟着起来相送,“恭送太子殿下。” 身影消失众人才落座。 “到底怎么回事?” “爹一生戎马,怎么会从马背上摔下来?”霍少邪焦急质问,士兵也不知道只能摇头。 他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回军营。” “不妨霍小将军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 冰冷凉薄的声音毫无波澜,君殇踏出将军府看向马背上的人。 霍少邪背脊微僵,脑海里浮现一个想法,眸中划过不可置信。 “到城外军营对你的记忆不够深。” “那就,来点记忆深刻的。” 霍少邪浓眉之下怒意尽显,“我爹的事是你!” 二人一高一低,一人站在地上,一人坐在马上。 略低的人气场却丝毫不输,反而碾压性压倒性对方。 “什么能想,什么人不该想。”君殇走到马车旁回首,眼眸淡淡,深不见底,“霍小将军仔细想想。” “以免造成灭顶之灾。” 凛冽刺骨的声音随着马车逐渐远离。 霍少邪握住缰绳的手猛然攒紧,说的如此明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就说 在御林军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调到城外军营去了。 竟然是君殇! 是因为……太子府外时的事…… 士兵僵在原地瑟瑟发抖,听到了如此辛密的事怕被灭口。 良久,霍少邪压下眸中盛怒,勒住缰绳调转方向,策马奔腾。 将军府外的硝烟没有蔓延到里面,没了君殇云念卿直接跑到云峰、云夫人旁边,“爹爹少喝点酒。” “喝酒伤身。” 云峰喝的脸色有点红,“高兴,就这一次。” 他带着保证肯定的语气,完完全全就是个女儿奴。 “不行,你都快醉了。” “爹爹刚才说还要去玩,喝醉了怎么玩。” “喝点茶。” 云念卿行事果断,把酒放在云峰拿不到的地方倒上茶水递过去,“喝茶。” 云峰一脸不乐意却也没有拂了云念卿的意思,反而是笑呵呵道,“好好,卿卿说什么就是什么。” “喝茶就喝茶。” 满堂宾客看到这一幕无不震惊。 早就听说云峰是女儿奴,把云念卿捧在手上含在嘴里。 今日一见豪不夸张。 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丝毫不端一下,装都不装。 女眷们更是说不出的羡慕,谁不希望有这么一个疼女儿 的爹爹,疼女儿的夫君。 “卿卿。” 看着父女二人回到曾经,云夫人唤了一声,“你跟娘过来一下。” 云念卿跟着云夫人离席,走到花园才停了下来。 “在太子府过的还好吗?” “太子有没有欺负你,苛待你?” 云夫人担忧几连问,云念卿挽着她的手,娇声道,“娘,你瞧我像是被苛待的样子嘛。” “太子哥哥虽然看着冷冷淡淡的,但对我比开始好多了。” “放心一切安好。” “你这孩子,这么久也不知道递信回来,有了夫君忘了爹娘。” 云念卿靠在云夫人肩膀上,“才不会,卿卿永远都不会忘了爹娘。” “那么好,才舍不得忘呢。” 云夫人点了一下云念卿鼻尖,“你啊,油嘴滑舌,甜言蜜语。” “真话,实话。”她一脸认真。 似想起什么,正色道,“娘,跟云翩翩一家尽早分家吧。” “在外面招惹了谁,只会算在将军府头上。” 她话音未落,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花园,“好你个云念卿!竟然在背后窜使二婶分家!” 云翩翩愤怒嘶吼。 好不容易搬完了所剩不多的礼箱,已经是精疲力尽。 回来就 听到云念卿说分家,心里的窝火直接炸了。 不只是云翩翩,她后面的云家老大,还有云大夫人以及云老太太都是一脸黑沉。 “卿丫头,现在当了太子妃就是不一样了。” “开始看不起姐姐跟祖母了。” 云老太太开口就是辈分绑架,“回趟娘家就挑唆你母亲分家!” “你居心可恨!” “是啊卿丫头。”云大夫人附和,“你这样做未免太不仁义了。” “当了太子妃,就要驱赶我们这些亲戚了吗?” 一行人声音极大,把大厅离席准备去狩猎场的宾客都吸引了过去。 见周围人越来越多,云老太太扔掉拐杖拍着双腿,“卿丫头,你可不能这样啊。” “做了太子妃就驱赶祖母。” “你这样做丧良心啊。” 云老太太嚎啕大哭,不知原委的宾客听此投向云念卿的目光充满了怪味。 云峰也被声音吸引了过来,“娘你在喊什么?” “都是你教养的好女儿!刚才唆使你夫人要驱赶我们!” “翩翩被宠坏了说了几句开玩笑的话。” “她就要赶我们一家子走啊!” 云峰历经沧桑的脸上是不相信,“母亲,卿卿不会说这种话。” “是我说的。” 第九十三章 藐视皇族,侮辱储君,论国法律例,当——诛 云念卿清冷声不大不小,却能让周遭所有人听清。 顿时,花园里一片静谧。 云老太太见此嚎叫的更厉害,拍着大腿扯开嗓子,“孙女驱赶祖母了!”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花园围拢的人越来越多,云念卿的眸色也越来越冷。 累到快虚脱的云大夫人手肘推了推身旁,不停使眼色。 云家老大明白过来赶忙搀扶老太太,“母亲,谁哪里敢驱赶您呀。” “就算卿丫头是太子妃,但您到底还是她的祖母。” “更何况,卿丫头是嫁出去的女儿,管也管不着啊。” 云家老大一翻话里尽是弦外之音。 在场诸人不是朝堂上老狐狸就是后宅掌家人,哪里听不出这话中意思。 “对呀。”云大夫人附和,“没人能驱赶娘,就算是二弟那也是不能的。” “就是。” 云翩翩也紧随其后,一家人唱的一出好戏,直接把云念卿跟云峰架在火架上烤。 听到要分家这词汇,一家人是真的急了。 过惯了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生活,再回到以前一无所有的时候还不如杀了他们。 “云将军此举就有些不应当了啊。” 在朝为官,不乏有关系不好的,这时就有人呛声,“生养之 恩大于天,怎能驱赶出府。” 太子对云念卿态度不明,那人不敢针对云念卿只能从云峰身上下手。 见有人站在她们那边,云翩翩想到刚才的羞辱还有一身疼痛,盯着云念卿的眸中闪烁着狠光,怒声呵斥,“云念卿你凭什么说分家!凭什么把我们赶出去!你算个什么东西!” “凭什么?”云念卿面色冷沉,眸色锋芒锐利,一股威压散开叫人不敢直视。 她步步靠近,清冷声音有力而清晰,“就凭我是云念卿!” “就凭我爹是云峰!” “就凭这里是将军府!够了吗?” 话落,云念卿近逼咫尺,云翩翩被那迫人气势生生逼的后退,无法反驳,一口气憋在胸腔满脸通红。 看到旁边云老太太,她连忙跑去,“祖母,你快把云念卿赶出去!她欺负我!我不喜欢她!” 以往将军府云老太太说一不二,现如今似乎还没认清现实,当成以往。 “赶我出去?” 云念卿冷笑一声,“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将军府不叫云府吗?” “鸠占鹊巢久了,真以为自己是主人了?” 云老太太一脸铁青,怒吼道,“够了!” “怎么你还想把老太太我也赶出去!” 老太太下场,云翩翩通红的脸上满是大仇即将得报的 快感。 云念卿微笑侧头,“祖母听错了吧。” “卿卿从始至终都是说的云翩翩一家。”她不紧不慢,认真解释,“可从来没说让祖母离开。” “母亲!”云大夫人见此连忙拉着老太太。 她们一直住在将军府,现在让他们搬出去那怎么能行。 “我们住在这也好照顾您老人家啊。” “我们若搬走了,您一个人身边没个亲人多孤单啊。” 云翩翩看着时机软声撒娇,“是啊祖母,翩翩舍不得祖母。” “大伯母这话何意?” 云念卿翦水秋瞳盈盈含笑,却透着冰凉,“我爹娘不是亲人?” “还是说,你们从未把我爹娘当过亲人?” “当什么,摇钱树吗?” 藏在暗地里的小心思被明面摆出来,云翩翩一家脸色都不好看。 “来人。” 云念卿冷声,旁边管家连忙出来,“太子妃。” “把他们一家东西收拾收拾,三天之内离开将军府。” 此言一出,云翩翩一家彻底急了。 云老太太脸黑如锅底,怒呵一声,“我看谁敢!” “还不去。”云念卿侧眸冷声,不容置喙。 管家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移动,最后还是选择听从云念卿的。 老太太气的破口大骂,“小贱蹄子你敢!” 万籁俱寂,唯有风声。 周遭众人看着这出闹剧或幸灾乐祸,或看戏,也有屏气敛息。 没想到参加个生辰宴竟然能看这么一出戏。 云念卿缓缓扭头看向云老太太。 对面俨然要冲过来打一顿的架势,“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云大夫人跟云翩翩对视一眼都松开了手,老太太直冲云念卿过去,还没碰到就被府卫阻拦。 老太太拳打脚踢全部落在空气上,“小贱人,我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赶你大伯父一家!” 云念卿面不改色,甚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祖母慎言。” 她双手负立,一身正红衣袍威压十足,浑身一股上位者的气息,“我代表的是太子,代表的是太子府。” “也代表着天盛皇室。” “祖母辱骂本太子妃,是侮辱太子,藐视皇室吗?” 不轻不重的一番话,落在老太太以及云翩翩一家耳中皆是重重一击。 “藐视皇族,侮辱储君,论国法律例,当——诛。” 一声诛直接让老太太腿软,煽风点火的云翩翩一家也瞬间变成了鹌鹑。 “今日是父亲生辰不宜见血,此事便就此揭过。” “再有下次,卿卿只怕也难保 祖母。” “毕竟天子一怒……” “哎哟。”老太太捂着脑袋痛呼,“我脑袋疼,快扶我回房。” 有眼尖的丫鬟立马上前,给了云老太太一条下坡路。 云老太太一走,云翩翩一家没了依仗加之被刚才诛的那番话吓到,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恨不得脑袋缩进脖子里。 “三天之内。”云念卿轻言慢语。 云翩翩一家虽然心有不满却又不敢反驳,只能夹着尾巴桃之夭夭。 闹剧落幕,云念卿端着端庄得体的笑,“让各位见笑了。” “狩猎场设了游戏,有劳大家移步。” 围观之人纷纷离去,只剩下云父云母。 “爹娘。”云念卿直视他们,“云翩翩一家留在将军府是祸患。” 云峰盯着云念卿许久,“卿卿长大了,知道为爹娘驱逐危险。” “但是这事不该由你来,会坏了你的名声。” “万一太子因此……” “爹爹放心啦,太子哥哥不会哒。”她左手挽着云父,右手拉着云母,笑着道,“我们快去狩猎场吧,好久没骑马了都手痒痒了。” “你啊。” 云父无奈,一行人往门外走去。 花园里,云翩翩薅了一把鲜花满脸阴狠,“该死的云念卿!” “她的确该死。” 第九十四章 跟你一样,想让云念卿死的人 一阵声音毫无预兆响起,云翩翩身体一僵,缓缓转身。 看着面前衣着华丽富贵,容貌尚可的年轻男子,她一颗心是被抓包的慌乱,“你、你是何人?” “跟你一样。” 男子摇着手中折扇步步逼近,最终停在云翩翩咫尺间,二人几乎鼻尖相碰。 忽的,男子转到云翩翩耳畔,暧昧十足,“想让云念卿死的人。” “你……” 云翩翩被惊的后退一步,脚下踩到石子整个人后仰,男子一把搂住腰肢。 “啪!” 折扇合上,男子手指擦去云翩翩眼角泪花。 如此姿势,如此暧昧,云翩翩脸颊瞬间飞起两坨红晕,“公、公子,快松开翩翩。” “美人落泪,我心难受。” “云念卿当真是可恶。” 云翩翩忽的伸手捂住男子的嘴,“公子莫要……小心惹祸上身。” 男子握住云翩翩的手,“为了我的美人,惹祸上身又如何。” “即便是赴汤蹈火,刀山火海,我也愿意。” “你……”云翩翩红着脸哑然。 “你想报仇吗?云念卿当着如此多人给你难看。” “就这般过了?” 云翩翩红彤彤的脸上闪过怨恨,男子精准捕捉轻笑道,“我有办法, 为你报仇。” 说着男子将一个小瓶子塞到云翩翩手中。 “看着姑娘委屈我心甚痛,无奈无法靠近云念卿,只能想想计谋。” 云翩翩看着手中瓷瓶,“这是?” “让她出丑的好东西。” 云翩翩一把握住,羞答答道,“好,我会记住你的恩情。” 看着身影远离,男子拍了拍衣襟,“走去看戏。” 春暖花香,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狩猎场里,宾客们都差不多到了。 今日云峰早早包了场,整整两座山头,可供世家子弟打猎玩。 “哈哈哈。” 云峰爽朗的声音传遍四周,并没有因为将军府的事坏了心情。 “今天大家尽情玩,这里面有狩猎的也有其他游玩项目。” “那边也有歇息的凉快地,大家随意。” 云峰招呼了一声就翻身上马,后面很多换了骑装的也跟上。 云母站在凉亭中看着逐渐消失的马群,“今日你爹可算是解放天性了。” “卿卿不去玩玩吗?”云母侧头询问。 云念卿刚要摇头,旁边的小姐道,“咱们坐在这里着实无聊。” “他们玩他们的,咱们也玩玩呗?” 其他小姐听到皱眉,“这骑马我也不会啊。” “若说琴棋书画倒还勉强一试。” “不必狩猎,就赛马。”说着,她从头上取下来一支发钗,“当个小彩头。” “反正就是游戏随便玩玩。” “会骑马的有吗?不会的咱就不勉强了。” 那人问着周围,天盛文武并进,会骑马的女子不少。 有些觉着坐着无聊便站起来报名,“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接二连三有人报名,意外的有十几个。 “太子妃你不玩吗?” “在边疆骑术一定特别好吧,就一起来玩玩呗。” “对呀。”众人附和。 因为高国使臣对云念卿有了一层滤镜,今天的事更是让她们心生好感。 云翩翩狗仗人势终于落马,让敌人不痛快那就是朋友。 “去吧。”云母低声,“我在这就行。” 如此云念卿也没推脱,“那便算我一个。” 名额定了,大家去换骑装。 云念卿还是标志性的一身红,繁琐的发饰发髻换成了一根发带跟高马尾。 英姿飒爽,颇有一种女将军的味道。 “这马儿好像不错。” “我要这个。” 小姐们挑选着心仪的马儿,云念卿作为主家让大家先选,最后选完了才上前。 “那我就……” “这马儿我要了。” 一道声音抢先响起,云念卿还没碰到的马就被别人抢了去。 “云翩翩?” “她怎么来了?她还好意思来?” 周围响起议论声,云翩翩脸色又黑又红,云念卿注视了她几秒走到旁边马驹,选定了马。 “云念卿,我们比比?” “谁输了……”她话音一转,“就跪下给对方磕头!” 登时,全场寂静 有人看不下去站出来鸣不平,“云翩翩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皇城里就你骑术最好,你拿最擅长的跟人家比。” 云翩翩没应而是盯着云念卿,“怎么样,敢不敢比?” “你不是从小在边疆长大?骑马都不会呀。” 云念卿轻笑一声,“跪下磕头?” “对!”云翩翩仰着脑袋,拿鼻孔看人,“谁输了谁就跪下给对方磕头。” 云念卿掀开眼帘,翦水秋瞳沉静而平淡,没有任何波动,“你确定你承受的起?” “你!” 云翩翩气结,怒拍一下云念卿身旁的马回去,“愿赌服输,输不起直说,什么承受不起。” 云念卿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咧嘴低笑,“那便比吧。” 白榆连忙跑过来,“姑娘 ,云翩翩骑术不差,在皇城数一数二。” “我心里有数。”她抓住缰绳翻身上马。 云翩翩视线掠过云念卿坐下的马,眼底闪烁着恶毒,“我们围着狩猎场跑一圈,谁先回来谁就赢。” “这只是我们两人间的附加比赛,其他的一切如常。” 所有人上马,本来一个切磋游戏现在变成了非常严肃的比赛。 十几人身着骑装坐在马背上,都在同一条线。 如此情况引来无数人侧目,“没想到这些小姐们也喜欢玩。” “这不挺好,咱们可不似有些小国女子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站成一条线的马如离弦的箭飞奔而出。 云翩翩率先领先,掠过云念卿,“我等着你给我下跪。” 比赛刚开始,云翩翩就放话,似乎已经赢了般。 看着前面飞奔的身影,云念卿那沉寂已久的心跳动了起来,周身血液似沸腾。 “驾——” 云念卿抓住缰绳乏力,狂风吹打在脸上,压抑内心的情绪在这一刻似乎得到释放。 看着超越了自己的云念卿消失在丛林间,云翩翩眼里满目阴笑,调转马头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这时,丛林间跑出一个身影把岔路口的指示牌掰向另一条路…… 第九十五章 殿下!云姑娘被绑架了! “驾——” 浓密树林间,云念卿一路狂奔,情绪得到释放只觉着身心畅快,浑身舒适。 只是越跑树林越发茂密,似乎许久无人光顾。 忽的,坐下马儿开始不受控制的狂奔往树林深处窜去。 一路的树木枝丫打在脸上,身上隐隐能感觉到疼痛。 “吁——” 云念卿单手提起缰绳,马儿前蹄蹬空整个立了起来,似乎是要把后背的人摔下去。 云念卿双腿夹紧马肚,试图用这种办法让马停下来,结果没有丝毫用处。 马向着更加茂密的树林跑去,云念卿一把抓住树枝,坐下马狂奔跑的不见踪影。 她双手一松,双手撑地落在地上。 站起来环视四周,绿荫森林,遮天蔽日,仿佛绿野仙踪。 云念卿掀开树枝四处张望,喃喃自语,“这是哪儿?” “当然是你的葬身之地。” 顷刻间,草木茂盛的树林里冒出无数黑衣人。 皆是蒙着面,看不清容貌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云念卿满脸惊恐,受惊后退两步,“你、你……你们是什么人!” “取你性命之人!” “别废话,杀了好回去交差!” 四面八方的黑衣人齐齐涌出,云念卿靠在大树上脸色惨白,“我、我 是太子妃,你、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 “金银珠宝,香车美人,应有尽有!” “太子妃!?” 一群黑衣人止步,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只说埋伏在这里截杀,没说是太子妃啊?” 云念卿连连惊吼,“我是太子妃,我是云念卿!” “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别杀我!” 众黑衣人看着怕得瑟瑟发抖的人,怒骂一声,“草!他妈没说是太子妃!” “就那么点银子,想让我们杀太子妃,然后被天涯海角追杀!” “凌霄阁之前刺杀,阁主尸体都被摆在太子府前。” “没过多久凌霄阁就被夷为平地了。”其他小弟擦了把冷汗补充。 “那现在怎么办?”众人看着云念卿,“杀还是不杀?” “别杀我。” “你们可以留住我的性命,然后让将军府或者是太子府拿钱来救人。” “我是太子妃,我值钱,值很多钱!” 将云念卿团团围住的黑衣人互视,“他妈的那点银子让我们杀太子妃,想啥呢。” “先把人绑起来,找将军府跟太子府拿钱!” “那雇主那边……” 提到雇主,云念卿眼底一寒。 “他先不仁,休怪我们不义!” “那点银子想买太子妃的命,放他娘狗屁!” “你给太子府还有将军府发信过去。”头头随便指了一个人,然后对其他人道,“带上人撤。” 云念卿吓的呆愣,“别杀我!别杀我!” “不杀你,还留着你还钱呢。” “对,还钱。” 云念卿一路喃喃,黑衣人们笑讽道,“这是傻子吗?” “吓懵了呗。” 狩猎场凉亭 云翩翩第一个回去,其他小姐接二连三都回去了也迟迟没看到云念卿踪影。 “太子妃怎么还没回来?” 云翩翩眸中毒色猖狂,“知道输了不敢回来,躲起来了吧?” 那边打猎的一众人也回来了,都是收货颇为丰富。 云峰提着一只雪白的狐狸往云母方向走,“打了一只白狐,给卿卿做个围脖或者是暖手的。” “哎,卿卿呢?” 登时四周安静。 云母面色担忧将刚才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卿卿骑术不至于所有人回来了,还没回来啊。” “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咻——” 云峰话说一半,一支箭矢破空而来,从他眼前划过,“噔!” 箭矢落在木桩上,尾部轻颤不止。 这一变数瞬间让所有人警惕,胆小的 甚至惊呼嘶吼了起来。 狩猎场瞬间乱作一团,所有人找地方掩蔽。 云峰看到大步而去,“上面有字条。” 取下箭矢,字条上的字赫然映入眼帘。 “黄金十万,三日后赎太子妃。” 箭矢上还缠绕着云念卿束发的红色发带。 “太子妃被绑架了!” 一道惊呼声响起,云母直接晕厥了过去。 狩猎场上大乱。 云峰捏着字条跟发带双眸赤红离开,狩猎之行终止。 “太子妃怎么会在狩猎场里被绑架啊?” “好在对面绑匪只是要银子,不伤及性命就好。” “太危险了赶紧走吧。” 所有人赶紧回了马车,驱车离开不愿在这危险的地方多待一瞬。 人全部走了,暗处一道身影走出来。 “怎么回事?” “不是说杀了云念卿,现在拿钱赎人怎么回事!?” “这、属下也不知道。”旁边之人躬身,“我同那些人说的是要杀,没想到他们竟然不讲信用!” “混账东西!” 男人踹了一脚随从,急匆匆离开狩猎场。 与此同时,一支带有字条的箭矢不偏不倚射在太子府紧闭的大门上。 守卫察觉到动静打开大门,看到箭矢再看清上面字条脸 色大骇连忙跑进府内。 倚梅园 苏丹若躺在床上,喝着君殇亲自喂的汤药。 “君哥哥丢下卿姐姐回来看若儿,卿姐姐只怕又要怨若儿了。” “虽然卿姐姐不说,但若儿能感觉出来,她不喜欢若儿。” “别胡思乱想。”君殇磁声平淡。 “可是……” “哐!” 突然撞开的大门打断苏丹若的话,君殇回眸面色如冰,“不得允许擅闯,乱棍打……” “殿下,云姑娘被绑架了!” 侍卫极速说完,君殇手上一僵,将药碗放下大步而去。 接过侍卫手中的箭矢跟字条,指节清晰可见的泛白。 沉静的桃花眼没有丝毫波澜,周身气息却是叫人背脊生寒。 “君哥哥,卿姐姐被绑架了!?” “怎么回事?” 苏丹若坐起来询问,君殇握住纸条径直往外走。 对于苏丹若的话就像是没听到。 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苏丹若双手攒紧被褥。 果然不是她多想,君殇真的变了! 他怎么能变呢!明明她才是他最爱的人! 他以后会为她空置后宫,六宫只她一人啊! 苏丹若抓着被褥的手缓缓松开,隔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歪头,“明明是一样的啊。” 第九十六章 不行!不能把银子交出去! “怎么就,变了呢。” “什么?”初夏茫然询问,苏丹若敛起视线,毒色尽藏眼底,“没事。” 离开倚梅园,君殇攥着纸条的手隐隐青筋暴起,那双素来深邃无波的桃花眼似有什么在翻滚。 “铁骑军待命。” 旁边侍卫微愣,点头道,“是。” 将军府跟太子府都因为云念卿被绑架,笼罩了一层阴霾。 春夜微凉,偶有几声蝉鸣 夜空下,一只飞蛾本能寻找火光飞进破庙。 “头,你说将军府跟太子府能给银子赎人吗?” “我可是听说,这太子妃不受太子喜爱啊。” 一群黑衣人围着火堆讨论。 “太子那边不给将军府肯定会给,放心吧。” “十万两黄金,干完这票就能收手娶媳妇生娃了。” “啧,你就这点志向。” 听着火堆那边的对话,云念卿动了动被麻绳捆住的双手,如此境地秋水眸中没有半分慌乱。 “渴……” 云念卿唤了一声,黑衣人的谈话声消失,齐刷刷看过去。 “拿点水给她喝,别死了还指望着换钱呢。” 一个黑衣人端着水向云念卿走过去,粗鲁的直接抬起水碗怼过去。 水灌入胸腔,呛到云念卿咳嗽不止,“咳咳! ” “怎么回事!” 黑衣人头头过来,断水碗的一脸不知道,“谁知道她那么娇气,喝个水都能呛到。” “将军千金,太子妃能不娇气吗?” 头头断过水碗蹲下来,“还喝吗?” 云念卿咳的满脸通红,青丝没了发带束缚散乱肩头,感觉到有人靠近吓的直往后缩,“别杀我!” 她像个刺猬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住膝盖。 头头一把将水碗扔在地上,“你最好是祈祷你爹拿钱来,他们若是耍什么花招。” “老子把你大卸八块。” 云念卿吓的一哆嗦,“我、我、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杀我绑我?” “自然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你应该是庆幸遇到的是我们,毕竟那个雇主的目的是要你的命。” 云念卿垂下的眼眸幽幽森笑,哆嗦带着哭腔呵斥,“我从未与人结怨!是谁竟然想害我!” “那个……” 后面黑衣人想说什么就被头头打断,“是谁咱们不知道,你也不用知道。” “只要祈祷你爹拿银子赎人就够了。” 云念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看来这群人很谨慎很小心啊。 没打算回他们的窝点,也没有跟雇主交手。 真是,白瞎她陪着演了那么久 。 现在纸条已经发出去了,只能继续跟着走一步看一步。 雇凶杀人,会是谁呢…… 云念卿微微抬头,看着破庙外夜空那皎皎明月,含笑的眸子里泛着寒光,心中有了名字。 * 十万两黄金虽然不全是倾家荡产,但对将军府而言也是元气大伤。 这一天一夜云峰东奔西跑,变卖无数的铺子良田,甚至云夫人的首饰都变卖了一部分。 总算是凑齐了十万两,然而钱有了,对面却没有交代在哪里赎人。 云峰就揣着银子等,心急如焚也只有等。 短短两天一夜,整个人似苍老了十岁不止。 就在云峰等的焦躁不安时,黑夜中新的箭矢射来。 依旧有一张字条,“神武街外,午时三刻。” 有赎人地点,确认云念卿尚且安全云峰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结果当晚,云老太太得知家里良田商铺被变卖不顾形象嚎啕阻拦。 “天杀的啊!全都卖了我可怎么活啊!” “十万两黄金啊!” “不行!不能把银子交出去!” “母亲!”云峰一直没合眼,双眸早已布满红血丝,“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卿卿被绑了!” “你竟然说不赎人!” 老太太哪里听得进 去,满脑子都是十万两黄金要送人直接坐地上撒泼打滚,“我不同意!” “家里全都变卖了,我们怎么活啊!” 本就因为云念卿被绑压着一口气,老太太又如此一闹直接点燃怒火,“该怎么活怎么活!” “就算是变卖全部家产,我也要救!” 云峰带着人直接离开,云老太太一个人嚎啕咒骂。 “天杀的啊!”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观察将军府的黑衣人见带着黄金出门了,连忙回破庙禀报。 得到消息,头头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云念卿,“看来你命不该绝。” “你爹带着黄金来赎人了。” “云将军疼女果然名不虚传,变卖了家里家产都要赎人。” 云念卿双手一紧,黑衣人头头又道,“太子厌弃也是真的。” “至今为止,太子府都没有一点动静。” “你这个太子妃当的。”头头蹲下来盯着云念卿,“可真不像太子妃。” “不可能!” 云念卿呵斥抬眸,果断跟肯定瞬间烟消云散,结巴道,“太、太子哥哥,肯、肯定有什么事。” 头头及后面黑衣人看到仰头的云念卿,皆是一愣。 惊艳之中满是淫色。 火光朦胧间,云念卿青丝披肩双眸泛红, 美人落难惹人垂怜。 却更能激发人的凌虐欲望。 “皇城第一美人,果真是倾国倾城。” “她一直低着头,竟然都没发现这么好看!” “头。” 最开始说娶媳妇的黑衣人咽了咽口水,暴露在外的双眼尽是欲望,“我,我还没尝过这么美的女人。” “摸起来得是什么感觉啊。” 说着他就伸手要去摸,还没碰到就被头头一手打掉,“她是要换银子的。” “十万两黄金。” 金钱跟美色间,一众人做着挣扎。 “虽然……”一个黑衣人眼里充满了狂热,“只要她活着不就行了吗?” “我们做点什么,她敢说出去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恶念的夹子。 看着逼近的一众黑衣人,云念卿瞳仁一暗,满脸惊慌恐惧,“你们干什么!” “你们想干什么!” “我是太子妃,你们放肆!” 黑衣人不但没有被劝退,反而笑容愈发变态,“太子妃,听起来更带劲了。” “撕拉——” 一只手撕烂扯烂了衣裳,云念卿被绑着的双手摁住撕烂的地方不断挪动后退。 最后退无可退,眼睁睁无数只大手靠近。 “滚开——” “嘀嗒!” 第九十七章 君殇似乎对我,动心了 滴水落地的声音响起。 云念卿瞳仁缓缓下移,只见跟前的黑衣人胸膛被一把长剑刺穿。 鲜血沿着剑刃低落地上。 其他伸手的黑衣人,皆是如此,被一剑刺破胸膛。 云念卿摸着银制手镯的指尖缓缓挪开。 “啪!” “啪啪啪!” 一人倒地,其他人相继倒下。 破庙入口处高大的身影,随着黑衣人的倒地映入眼帘。 月朗星稀,银白色月光照在来人后背上,仿佛为其渡上了一层清冷的光。 他似踏月而来的天神,高不可攀,清冷神圣。 然而,那周身戾气跟滔天煞气却更似从炼狱爬出来的修罗魔煞。 看着来人靠近,云念卿瞬间湿了眼眶,“太、太子哥哥……” 君殇在云念卿跟前蹲下,将束缚双手双脚的绳子解开。 手腕脚踝红痕闯入视线,他双手微顿,周身戾气翻腾。 没了束缚,云念卿猛的扑进君殇怀里,死死将其搂住。 君殇身体微僵,没有如往常推开避开。 云念卿搂住的手越来越紧,无言无语,只有从压抑到哽咽的抽泣声。 “好了。”磁性声音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温和,“没事了。” 他轻拍着云念卿后背,带着几分安 抚意味。 脑袋埋在君殇怀里的云念卿抽泣一滞,含泪的双眸溢出一抹戾笑。 她死死搂住的手转而拽住君殇胸膛衣裳,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哭的泣不成声,“太子哥哥,你怎么才来啊!” “你再晚一点,再晚一点点……” 云念卿手上松了点抬眸,眼角一滴泪水恰到好处的滚滚而落。 那泪似滴入君殇死寂的心境,引起一层涟漪。 这个角度,青丝披肩,美眸含泪,以及那撕碎的衣襟完完全全呈现在君殇眼前。 登时,破庙被煞气弥漫。 “再晚一点点就来不及了……” 她抓着君殇黑色蟒袍,声音嘶哑,“你知不知道,太子哥哥!” “孤知道。” 君殇磁声冷如冰窖,将外袍解下来从前面包裹云念卿。 侧眸看到气息全无的黑衣人,黑瞳杀气翻滚,“扔出去喂狼。” “是。” 站在破庙外的铁骑兵进来将尸体拖出去,云念卿眸中闪过一丝幽芒,哑声道,“太子哥哥,有人雇他们来杀我!” “若非我说我是太子妃,他们想要什么金银财宝都可以,我早就被他们杀了。” “太子哥哥!” 云念卿泪眸死死盯着君殇,“有人想杀我!” “有人 要杀我!” “孤会查。” 得到承诺云念卿再一次扑到君殇怀里,“太子哥哥,我怕。” “都过去了。” 用外袍将人罩好,君殇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云念卿安静待在怀里,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没想到,这次的意外竟然有如此可观的进展。 刚才她故意提太子妃,他都没有纠正。 又进了一大步。 云念卿一直拽着君殇衣裳,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模样,哪怕是在马车里也没有松开。 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自然要物尽其用。 君殇有多厌恶他人接触,这次她就有多震惊。 以往做的那些,并非无用功。 天光破晓,黎明撕破黑夜 马车跟铁骑兵穿梭皇城直达太子府。 君殇抱着云念卿进太子府,立马就一传十,十传百满城皆知。 在神武街外等午时三刻赎人的云峰还不知道,正在等着。 这时一人唤道,“云将军别等,太子已经救下人了,已经回太子府了。” 云峰“刷”的起身,神情激动,“果真?” “骗你作甚,你去看就是。” 云峰看了一眼后面府卫,“你们先回去。” 然后就穿梭进人群。 君殇抱着 云念卿回府着实叫众人震惊了一番。 一直以为太子府毫无动作,没想到太子暗地里已经行动。 根本就没有厌弃!反而很紧张在意! 回到太子府,侍卫侍女们看着太子抱着云念卿纷纷低头,不敢多看半分。 君殇一脚踢开小院门直奔屋内,在院子里等消息的白榆见来人,又看到躺在怀里的人眼前一亮,赶忙上去,“姑娘!” 君殇掠过白榆直接进屋将人放在床上,正欲起身,就发现云念卿的手还拽住衣裳。 他没有强行挣开,反而是坐在床榻边,“之前给你的药膏呢。” 云念卿双眼红红看向白榆。 那边接受到指令,立马把之前涂抹咬伤的药膏拿过去,“殿下。” 君殇接过指尖沾了点药膏,骨节分明的大手摊开,“手。” 云念卿微愣,拽着衣裳的手缓缓放在那只大手上。 柔夷落下,冰冷从掌心传来,君殇剑眉微皱,“手这么凉。” 白榆连忙取来大氅搭在云念卿背上。 君殇垂下眼帘,沾了药膏的指尖落在被绳子捆绑留下的红痕上,轻轻涂抹。 白榆站在一侧大气不敢出,心中却是暗惊。 殿下跟姑娘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如此大的转变。 换在以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另一只手。” 君殇低声,云念卿立马把另只手送过去,乖巧的像个孩童。 君殇低头擦药,云念卿便看着她。 视线过于直接没有遮掩,上药的君殇撩开眼帘,二人四目相对。 云念卿微红的双眸炽热如火,能清晰看到瞳仁中的倒影。 君殇纤长睫毛微颤,将药膏递给白榆,“你来。” 白榆刚接过,君殇就毫无预兆转身离开。 走出小院,朝霞洒在身上。 君殇眉峰紧皱,素来沉寂的眼眸有了翻滚波澜。 “殿下。” 顾管家匆匆而来,“云峰将军在府外。” 君殇侧眸看了一眼,“让他进来。” 屋内 白榆拿着药膏坐下给云念卿脚踝上药,知道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姑娘跟殿下发生了什么?” “刚才竟然……”亲自给姑娘上药? 简直做梦都不敢想。 “有了颇大的进展。” 白榆也没有详细追问,喃喃道,“殿下刚才也好奇怪,好好的突然走了。” 云念卿樱唇勾了勾,“估计内心在挣扎吧。” 看着君殇涂抹药膏的手腕,云念卿柳叶眉微扬,“白榆,我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君殇似乎对我,动心了。” 第九十八章 我要让君殇爱上我 “什么?” 白榆双眸瞪大,惊的手中动作都停了。 “一点点动心有的吧。” 不然,如何解释君殇出现时那几乎弥漫整个寺庙的杀气。 若只是因为她是苏丹若的血包药引,不该是这样的情况。 “呵呵呵。” 云念卿低笑阵阵,却放肆猖狂极了。 以爱为名,本意是接近博取信任。 毕竟,当时君殇对苏丹若的偏爱另类众人皆知。 她只是打算以这种方式让君殇别怀疑她的用心目的,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意外收获。 动心,只要有一点点就能无限扩大。 只是,刚才好好的为何又毫无征兆的离开。 挣扎什么? 她跟苏丹若? 也不对,除了那赤裸裸的偏爱跟另类,她根本感觉不到君殇对苏丹若的爱。 甚至那种偏爱都浮于表面,虚假的跟演出来无异。 莫不是苏丹若有君殇把柄? 但又不可能,真有把柄君殇只会灭口。 她还是坚信之前的看法,苏丹若跟君殇关系不似表面那般简单。 君殇有必须偏爱苏丹若的秘密。 “共情障碍症啊。”云念卿轻笑一声指尖落在唇角,“也并非无解嘛。” “我想到一个好玩的办法。” 白榆内心经过捶打早已无坚不摧,暴风雨再猛烈些也不能动摇半分。 云念卿微微附身,青丝从肩后滑落到脸颊,葱葱玉指挑起白榆下巴,“我要让君殇爱上我。” “咳咳!” 白榆惊的猛咳,连忙撇开头。 云念卿收回手,“你这是什么反应。” “觉着我办不到?” “不是。”白榆摇头,她错了不是坚不可摧,还有更吓人的。 “本来只有三年不到我还挺急,但若是这般。” “三年时间完全够了。” 她歪头轻笑,“三年时间让君殇彻底爱上我,完全够了。” “啊~” 她指尖轻点下颚,“等君殇爱上我,无条件信任我相信我,然后我再把他送进天牢。” “哈哈哈。” 云念卿激动的咯咯笑,白皙的脸上都因为情绪过激而泛红。 “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云念卿笑的花枝乱颤倒在上,白榆擦药的手僵住。 姑娘疯起来真是…… 若真如姑娘说的那般,太子只怕是…… “哎呀呀,为这枯燥压抑的生活总算是有几分乐趣了。” “卿卿。” 一阵浑厚的声音响起,房门就被撞开。 躺在床上笑的不能自已的云念卿笑 容僵住,下一瞬坐起来乖巧极了,“爹。” “爹的宝儿。” 云峰大步过去,瞧见云念卿手腕脚踝的痕迹,满是红血丝的双眸瞬间红了。 征战沙场的将军,再苦再痛从未流泪,如今看到宝贝女儿手脚红痕瞬间红了眼。 “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是爹没保护好你,搞什么狩猎,害得宝儿你被贼人绑了。” “爹,我没事。” 云念卿活动手脚,“那些绑匪只是想要银子没做啥,更何况太子哥哥已经把那些人全部杀了丢去山里喂狼啦~” “爹瞧瞧。” 云峰在云念卿挂着红痕的脚边看来看去,“心疼死了。” “幸亏没大碍,这太子总算是有点用了。” “爹。”云念卿无奈提醒了一声,云峰只能道,“好好,不说你心尖尖的人了。” “这次太子做的不错,爹迂腐了就想着凑钱赎人,太子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来个出其不意。” “那是不错。” 云念卿仰着下颚,像是个得了夸奖高兴的翘尾巴的小狐狸。 “又没夸你,瞧你那嘚瑟样。” “太子哥哥是我夫君,爹爹夸他不就是夸女儿眼光好嘛。” “你啊,满心满眼都是你太子哥哥,你爹都没了。” 云念卿挽着云峰手 臂,软着声音撒娇,“有哒~” “哼。” 瞧着自家老爹侧脸假装生气的模样,云念卿摇晃着手臂,声音拉的老长, “爹~” “真拿你没法。” “嘿嘿。”云念卿咧嘴一笑,“娘亲那爹你说一下,我没啥事让她不用担心。” “好,你娘也着急,我回去报个平安。” “看着你没事就好了。” “好哒~爹爹慢走~”云念卿拉着声音大喊。 离开小院,云峰回眸看了一眼,荒凉小而僻静的小院子,沉下目光离开。 云峰走后,墙角一只金绣黑色长靴走出来。 看了一眼云峰离开的方向,又看向小院凝视许久,转身离开。 耳畔尽是云念卿刚才软着声音撒娇的声音,如同小猫挠心。 屋内床上 云念卿唇角勾起弧度,眼梢上扬。 既然他喜欢这种风格,她自然不能放过每一次投其所好的机会。 “好了。” 云念卿收回脚躺在床上,“绑痕而已,一会儿就散了。” “姑娘这次绑架是?” 白榆收起药膏,姑娘的身手不该被绑啊? “看看想干什么,幕后之人是谁呗。”不能老去找那边,上次就被抓了个现行。 索性就跟着去了,看看老巢 一锅端啊,或者看看雇主。 结果是一样都没讨着。 不,还是有意外发现的。 “不过这次不用我们查了,我同君殇说了,他会查。” “姑娘下次不可如此任性了,无事还好,可万一……” 云念卿小鸡啄米点头,“知道啦,好累休息,我都没怎么歇息。” 白榆只得行礼退出屋子。 君殇救回云念卿,君殇抱着云念卿回府。 以及绑匪实际是雇凶杀人,等等一系列消息引爆皇城。 君殇更是大张旗鼓寻找雇凶之人,势要找出诛杀。 更是引得讨论不断。 云念卿跟甩手掌柜完全不关心,在屋里休生养息。 倒是倚梅园,格外关注这个事。 “姐姐,你说怎么办?” “殿下一直在查是谁雇了那波人,万一查到我身上怎么办。” “姐姐你快想办法救救我。” 苏丹若因为君殇救了云念卿,还抱着回复早已是心头怒火中烧,气的一巴掌甩过去,“喊喊喊!” “你嫌你死的不够早吗!” “坏事的蠢货,事没办成就知道喊!” “姐?”苏和捂着脸颊一脸不可置信,“我可是听你的话才买凶杀人。” “你不管我?好!我这就去跟太子坦白你指使的。” 第九十九章 卿姐姐被绑架的事,是他这个混账做的! “站住!” 苏丹若怒呵一声,赶忙压低声音拉住苏和,“姐姐这不是着急嘛。” “你是我弟弟,姐姐怎么可能不管你嘛。” “只是这样下去,太子查到你身上是迟早的事。” “是我们。”苏和强调。 苏丹若眼底闪过一丝毒辣,“是,是。” 见苏丹若满脸愁容焦急不已的模样,苏和完全不理解,更没有危机感,“姐,你至于吗?” “就算殿下真的查过来了,还能把你怎么着。” “殿下不是最宠你了。” “更何况,云念卿又没怎么着。” 苏丹若踱步的脚一顿,眼底尽是阴毒,“这件事你先稳着,暂时不要跟我联络也不要来太子府了。” “等这件事平息再说。” “那太子查到我这怎么办?”苏和追问,苏丹若笑着安慰,“放心,有姐姐在你不会有事。” “好吧。” 苏和离开,苏丹若眼底的毒色彻底暴露,丝毫没有遮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太子查到苏和身上是迟早的事,听他刚才的口吻…… “初夏,你过来。” * 追查雇主一事已经过去几天,情况没有丝毫进展。 书房中 气氛一片压抑,门口的侍卫都是屏气敛息,生怕不小心弄出动静成了炮灰。 “五天了。” 磁性冰冷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言语间的压迫叫人背脊生寒。 “孤养了一群废物?” 平静的声音,没有起伏的语气,却让一众侍卫顶不住压力跪地。 “回禀殿下,此事有些眉目但还不能确定,所以不敢冒然禀报殿下。” “说。” 一个字,命令语气,不容反驳。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斟酌着怎么开口。 君殇含着戾气的桃花眼冷了两分,感觉到温度下降,其中一个侍卫躬身道,“我们查到,这件事跟苏……” “君哥哥!” 一声轻柔急呼响起,打断了侍卫的禀报。 苏丹若提着裙身小跑向君殇。 被打断的侍卫脑袋低了低。 “若儿。” 君殇磁声冰冷,眉宇间戾气深重,“你怎么来了。” “君哥哥,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要同你说。” 苏丹若一脸犹豫不决,好一会儿才开口,似下了重大决心,“今日苏和来找我了。” 侍卫闻此微微抬头,又迅速垂下。 “他……他是来,求我救他的。” “卿姐姐被绑架的事,是他这个混账做的!” 跪在地上的侍卫缓缓松了口气,苏姑娘自己说了他就不用说了,算是解除危险了。 苏和是苏姑娘的弟弟。 殿下对苏姑娘的偏宠又是那般的明显,万一因为这件事得罪。 苏姑娘记恨了,在殿下耳边吹点枕头风他就玩完了。 “君哥哥,是我没管好他。” “他觉着云姐姐强行求皇上赐婚,破坏了我跟君哥哥感情,要为我报仇。” “说绑了云念卿威胁吓吓,让卿姐姐不敢欺负我。” 说完,苏丹若早已是美眸含泪。 “君哥哥。” 苏丹若细声抽泣,“这次苏和犯了弥天大错,实在该罚。” “但……请君哥哥留苏和一命。” “他到底是我弟弟,又因为我才做出那等混账事,若儿不忍看他就此丧命。” 君殇坐在太师椅上一言未发,幽深鹰隼的目光掠过跪在地上的一众侍侍卫。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苏丹若抽泣声一哽,“苏和的确犯下了弥天大罪,但罪不至死。” “他只是想绑了云姐姐吓吓,警告一二并未想伤害。” “更何况云姐姐已经平安归来,并未受伤。”她抬起泪眸满目期盼,“君哥哥能从轻处罚么?” 君殇撩开眼帘,浓密睫毛遮掩的 瞳仁完全暴露在外。 凉薄,戾气,煞气缠绕一团。 脑海里是云念卿扑进他怀里吓的嘶哑哭不出声,是拽着他衣裳仰头质问为什么才来。 是胸口被撕烂衣裳映入眼帘的画面。 “并未受伤。” 他一字一顿,声音冷的厉害,明明一如既往的平静,苏丹若却感觉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忙道,“我押着苏和给云姐姐道歉,让他磕头赔罪,负荆请罪。” “若儿。” 君殇黑眸凝视着,“这件事于你没有关系,你不用插手此事。” 苏丹若默默抹泪,“如何没关系,如何他是我亲弟弟啊。” “血浓于水,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 “看着……” 她哭的压抑而克制,“到底还是因为我这个姐姐才犯下大错。”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所以你是想让孤,让你们同罪?” 凉薄冰冷声响起,苏丹若擦泪的动作一僵,整个遍体生寒。 她是想提醒! 云念卿是拆散她们的罪魁祸首! “既然不是,那便回去。” 苏丹若缓缓放手,泪眸带着期盼道,“真的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君哥哥……” 她靠近,抓住君殇手臂满脸希冀,“就不能看在若儿的份上,从轻……” “若儿。” 君殇低眉凉声,“适可而止。” 苏丹若抓着手臂的手微僵,缓缓松开。 “放心。”凉薄冰冷退去,君殇磁声柔和,“孤不是不讲理的人。” “若儿不必太过担忧。” 他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温和而温柔,深邃桃花眼也带着温情。 前脚还在冷声警告适可而止,后一秒就如此温柔亲近。 巨大反差给人一种虚假感。 “是、是……”苏丹若颤声应下,“那若儿就先退下了。” “报——” 屋在一道急呼声响起,随之一个侍卫快速跑进书房,躬身抱拳,“启禀殿下,雇凶杀人嫌犯苏和,在华玉街被杀了!” “哐!” 苏丹若身体一软,扶住旁边桌子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侍卫重复道,“嫌犯苏和,在华玉街死了。” 苏丹若后退两步,脚下一软向后倒去。 君殇一手抵住她的后腰,“带若儿会倚梅园,让容霁替她看看。” 将苏丹若交给侍卫,君殇就大步而去。 “苏姑娘,节哀顺变。” 苏丹若垂着脑袋打受打击的模样,无人看见的眼底闪过一丝毒笑…… 第一百章 竟然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绑匪死了,雇凶的也死了。 如此,便死无对证了。 跟君殇坦白她指使?就看有没有这命去坦白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玉华街被杀当时就引起轰动。 死的还是丞相之子,更是将事情推向另一个高度。 小院里 听到消息的白榆同云念卿禀报,“苏和死了。” “他杀。” “现在的人真的是无法无天,天子脚下繁华闹市,竟然敢当街杀人。” 云念卿剥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不紧不慢擦干指尖水渍,“手段还挺狠,断臂求生。” “亲弟弟也能下得去手。” “如此,绑匪死了,雇主死了死无对证。” “这件事只能收尾。” “是啊,可惜了。”白榆点头。 “的确可惜。”云念卿将手帕扔在一旁,“不过,就算最后顺藤摸瓜摸到她身上,也不见得结果会比现在好多少。” “君殇不会动苏丹若。”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那就这般揭过?”白榆气恼,“这苏丹若是第三次动手了,我们没搭理反而还来劲了。” “要不要给她点教训?” 云念卿抬手制止,“不必,没必要跟她对上。” “君殇就算装也要装的偏爱,背后必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对上她无疑也跟君殇对上了。” “可是,都第三次了,后面只怕还有第四次第五次。” 云念卿眉尾微挑,“解解闷也不错。” “这次还多亏她,不然怎么会有意外发现。” 见云念卿确实没这想法,白榆只能闭嘴。 丞相之子苏和命丧华玉街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跑来一看究竟。 华玉街人满为患,水泄不通。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 “你让娘怎么活啊。” 打扮华丽富态的中年妇女,跪坐尸体胖哭的撕心裂肺。 丞相看着血泊里的苏和也是满脸黑沉,“天子脚下!皇城之中竟然发生了当街杀人的情况!” “查!一定要查到凶手!给我儿报仇!” 京兆尹摸着冷汗点头哈腰,“一定!肯定!” “让让,快让让!” 一阵厉声催促响起,围着尸体的一团被迫让开一条路。 只见一身黑衣金色蟒袍的君殇径直而来。 京兆尹见此连忙跑过去,“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话未说完君殇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停在尸体旁。 丞相见君殇来了拱了拱手,苏和跟苏丹若素来亲密,猜测是因为苏丹若才亲临凶杀现场。 “殿下,皇城之中竟然发生这种事 !” “一定要严查!撤查!” “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君殇没有应声,视线扫过血泊中被一箭穿心的苏和。 “竟然这样死了。” “是啊。”丞相老泪纵横,“他跟若儿关系最是好,若儿知道了必定受不住……” “真是便宜他了。”君殇磁性冰冷的声音又响起,丞相声音一滞,看着君殇脸上是疑惑不解。 “拖下去。” 君殇令声,后面的侍卫立马上前拖尸体。 哭的声嘶力竭的妇人狂呵,“你们干什么!” “你们放肆!” 丞相更是不解,“太子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要把小儿尸体带到哪里!” 君殇没应,侧眸对身后侍卫吩咐,“将尸体挂在城门。” 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妇人瞪大双眼惊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丞相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起怒意,“太子你说什么!” 围观百姓也是议论纷纷,“什么情况?太子竟然下令把苏和尸体挂城门!?” “太子!你今日必须要给老臣一个说法!” “还愣着。”君殇睨了一眼拖尸体的侍卫。 那边得令赶紧拖着离开。 妇人哀嚎着跑过去抱着尸体,“不准!我看你们谁敢动我儿尸体!” “太子!你欺人太甚!老臣这就进宫跟陛下讨个说法!” “请。” 君殇凉薄声没有半分波动。 “罪犯苏和,雇凶谋害太子妃,论罪当诛。” “今已身亡,悬城门暴尸七日,扔后山不可下葬!” 轰! 众人只觉着一阵阵爆炸声在脑海里响起。 “苏和雇凶谋害太子妃!?” “云念卿被绑那次,是苏和雇凶!?” 丞相离开的身影僵在原地,“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我儿怎么会雇凶谋害太子妃!” “这绝对另有隐情!” 君殇双手负立,转身看去,头顶的阳光照在金绣蟒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天潢贵胄,不可直视。 “丞相是觉着孤污蔑?” “或是觉着孤能力不足。” “不敢。”丞相拱手,“老臣不相信苏和会雇凶杀人。” “不相信不代表没有。” 君殇抬手,后面侍卫拿出一个信封,“证据确凿。” 苏相一把夺过信封,拆开里面是苏和联络凶手交易的信。 苏相猛然一握,废物! 雇凶杀人竟然还亲自写信留下把柄。 “带走。” 苏和的尸体在妇人的哀嚎哭泣中被带走。 人群中,一双目光看着被拖走的 苏和脸色惨白。 “云翩翩快走了,一会儿游湖就赶不上了。” 被喊的云翩翩浑身一哆嗦,苍白的脸上额头一片冷汗,颤声道,“我,我身体不舒服,不去了。” “明明是她自己喊我们带上她的,现在又不去。” “算了,我们走吧。” 埋怨的声音远离,云翩翩面白如纸一颗心狂跳,不断往将军府跑。 那个给她药让她做事的,是苏和! 苏和谋害太子妃被查到了,死了都要暴尸七日不准下葬。 那她…… 是不是很快就查到她身上了。 云翩翩跑回将军府魂不守舍,到正厅外里面就是一阵吵闹声。 “不准!” 云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遍正厅,“我看谁敢赶老大一家离开!” “大哥已经成家该有自己的住处,一直住在将军府的确不妥。” “怎么不妥!以前住的好好的现在就不妥了!” 吵闹中,云大夫人看到回来的云翩翩赶紧拉过来,“快跟你祖母撒撒娇,否则我们真被赶出去就什么都没了。” “娘。”云翩翩猛然回神,一把抓住云大夫人手臂,满脸恐慌,“要不我们离开将军府,离开皇城,离的远远的吧。” “不准离开!”云老太太一声呵斥,进来的长道上凉薄冷戾的声音幽幽响起…… 第一百零一章 卿卿无以为报,要不……以身相许吧? “离开,只怕是离不了了。” 大厅所有人循声望去,见来人云峰躬身拱手,“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 所有人行礼,唯有云翩翩一人呆愣站在原地跟傻了一般。 脸上血色也肉眼可见的极速消散。 “免。” 云峰起身,因为之前从绑匪手里救回了云念卿,对君殇有了很大改观,“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来所为何事?” 君殇掀开眼帘,看着一处。 一直没出声,众人顺着他视线看去最终落在云翩翩身上。 云大夫人见此喜上眉梢,立马推着云翩翩上前,“太子殿下是来瞧翩翩的吗?” “哈哈哈,我之前就说卿卿一人嫁入太子府太孤单,让翩翩跟着一起二弟你偏偏不肯。” “如今有了机会,翩翩卿卿能在一处也不孤单。” 云大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丝毫没发现被她赶鸭子上架,推过去之人的异常。 云家老大一听这话,笑的满脸褶子,“如此甚好,姐妹二人不孤单还能相互扶持,不错不错。” 君殇还没说什么,夫妻二人就舔着脸说了起来。 云峰眸中暗藏怒色,脸上黑了下来。 “翩翩,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快过去给太子殿下行礼。” 云 翩翩脸色白的吓人,僵在那一动不敢动。 见人跟个木头,云大夫人一把推过去,云翩翩被迫撞向君殇。 电光火石间,侍卫抽出长剑挡在君殇面前。 云翩翩吓懵了脑子宕机,被云大夫人这般一撞直愣愣撞到长剑上。 大厅静了两秒,随后爆发一阵嘶吼,“啊——” “翩翩!” 云大夫人冲上去一把将人搂住,云家老大也追过去。 云老太太惊的连连拍腿。 云夫人跟云峰都跟着过去看情况。 “罪犯云翩翩,伙同苏和谋害太子妃。” “已就地正法。” 侍卫将染血的剑插回剑鞘,公式化的声音清晰有力。 正担忧云翩翩的云峰、云夫人皆是一愣,“什么?” “云翩翩跟苏和合伙谋害太子妃。” 云夫人双腿一软,声音发颤,“云翩翩!我们一家待你不薄!你竟然……同外人合伙谋害卿卿!” “白眼狼!” “云翩翩一家逐出皇城,一生不可重返。” 侍卫声音再响起,云大夫人跟云家老大瞬间瘫软在地。 君殇没看后面闹剧,直接离开。 苏和跟云翩翩连手谋害云念卿一事就像是长了翅膀,不到一个时辰就席卷整个皇城。 白榆又探得新消息赶紧来报。 云念卿躺在摇椅晒着太阳听着白榆禀报新探来的消息。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云翩翩的手笔。” 云念卿合眼没有回应,白榆靠近一步,“姑娘你怎么不吃惊?” “不然你以为她无缘无故跑来激怒我?”还是在被她怼得哑口无言之后。 先激怒她来个赛马,然后在她马上做手脚,错误方向的指示牌。 “这很高明吗?” 云念卿睁眼看去,白榆恍然大悟,“姑娘你……”全知道! 云念卿眨了眨眼,眸中笑意闪烁。 “快入夏了,过段时间太阳毒辣就不能晒了。” “我可要珍惜现在。” 说罢,再次闭眼晒太阳。 悬苏和尸体于城门暴尸,不允埋葬,这处理方式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苏和人已亡便就此了事了呢。 如此行事,也不怕苏丹若跟他闹脾气。 春困秋乏,晒着阳光,昏昏欲睡。 门外,君殇站了一会儿走进小院。 入目便是云念卿一身淡粉色纱裙在躺椅上,似乎是晒太阳又似乎睡着了。 看到来人,白榆正欲出声就被阻止。 君殇挥了挥手,白榆只得闭嘴退下,三步一 回头看向合眸的云念卿。 不知道姑娘睡着没,万一…… 白榆无奈只能收回视线离开。 君殇站在躺椅旁,看着熟睡的人。 褪去艳丽逼人的红,一身粉群素面朝天,少了咄咄逼人的锋芒,多了几分恬静。 阳光下,就像是一朵即将绽放的菡萏,温柔时光。 君殇坐在旁边石凳上,不言不语静静看着。 “哈~” 云念卿伸了伸懒腰,清冷小调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像只高贵的猫,“白榆,葡萄~” 扫了一眼石桌上吃了大半的葡萄,君殇摘了一颗放在云念卿嘴里。 云念卿皱眉睁眼,“怎么没薄皮……” 看到身旁人,她声音停滞,眸中似有星辰闪烁,“太子哥哥!你怎么来啦!” “也不说一声,哎呀。” 她赶紧坐起来,“白榆都不叫我。” “孤让她别喊的。” “哎呀。”云念卿两手捂着脸,夕阳的红霞晕在脸上。 “我这般邋遢……” 君殇冰冷声柔和了些,“孤来同你说点事。” 他讲苏和跟云翩翩联手陷害,以及二人的处置方式说了一遍。 “竟然是云翩翩能跟苏和连手害我!我跟苏和也没什么交集。” 云 念卿看过去满是不解,“他为什么要雇凶杀我啊?” 她直直看着等待解惑,君殇垂下眼帘,“给他姐姐,若儿报仇。” 云念卿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那个苏和是不是新春当街纵马那个?” “嗯。” 君殇应声,看着云念卿,“你对孤的处理可有异议?” 云念卿眼皮微跳,这话很有深意啊。 什么叫对她的处理,可有异议? 沉思片刻,云念卿摇头,笑的纯粹,“没有,这般处理非常好。” “太子哥哥好厉害!这么短时间就查明了。” “简直就是神探。” 她吹着彩虹屁就去拉君殇的手,还未碰到就被躲开,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云念卿心中暗叹,看来还需要契机添几把火啊。 就在心中叹息时,躲开的手又回到原位,云念卿眸中闪烁顺势拉住,娇声道,“这几天,太子哥哥一定累坏了。” “卿卿无以为报,要不……” “以身相许吧?” 静,诡异般的静。 云念卿眉目微转,敲了一下小脑袋瓜,“你瞧我,我同太子哥哥本就是夫妻啦。” “所以……” 她站在君殇面前,两手搭在君殇肩膀上,踮脚缓缓凑近薄唇…… 第一百零二章 太子哥哥~你给卿卿留一点嘛~ 几乎相贴的刹那,云念卿朱唇挪动君殇耳畔,轻启唇齿,“我亲自为太子哥哥做顿饭,以表谢意吧。” 热息喷洒耳畔,似小猫咪尾巴轻扫养养酥酥。 君殇背脊僵硬,眸中晕开一道涟漪。 察觉到跟前人的异样,云念卿松手后退,如此差不多了。 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她双手背在背上,看着君殇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是纯粹而灿烂的笑。 就如同此刻的阳光,不骄不躁,很是温暖。 “我最近可有悄悄学呢,一定能惊艳所有人!” 暖光洒在云念卿仰起的脸上,落在亮晶晶的眸中,越发灼目耀眼。 “太子哥哥你同我来。” 她拉着君殇就往小厨房走,后面没有躲开,没有抗拒,云念卿笑的越发真挚。 君殇已经不反抗她的触碰,又进一步了呢。 到了小厨房,里面的人正在忙着准备晚膳。 见云念卿过来后面还牵着太子,纷纷垂首行礼,“太子,云姑娘。” 云念卿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一众人低着头离开,云念卿往灶台跑去揭开这个锅,看看那个篮子,回首道,“太子哥哥今晚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都可以,只有今晚一次哟。” “全天底下最美味的晚膳,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都可。”君殇沉声。 云念卿眉头一皱,“都可我怎么做呀。” “你喜欢吃啥?” “没有。”又是模糊没有确定的回复。 云念卿看了一圈,“那我怎么做,完全没头绪。” 见对面一脸犯难,君殇视线掠过一旁还未处理的肉,淡声道,“东坡肉。” 云念卿紧皱的眉头又紧了紧,“咳咳。” “是这样的,这个……那个……就是吧……”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君殇撩开眼帘看去,深邃桃花眼注视似等待着她的回复。 在君殇的注视下,云念卿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低头道,“好吧~事实就是,我不会。” “还没学到这道菜。” 君殇剑眉微抬,目光落在墙角袋子里露出一个头的活鸭,“酱鸭。” “呃……”云念卿犹豫了一下,“不会。” “红烧肘子?” “不会。” “鱼香肉丝。” 经过一道道不会的菜名后,云念卿彻底摆烂,“都不会。” 君殇面无表情微微点头,“让孤说想吃什么。” 云念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会挺多的呀。” “ 你看我会煮面,我还会煮面时加个蛋。” “最近新学了一个番茄炒蛋,要不就这吧?” 君殇抬眸瞧了一眼,云念卿立马咧嘴傻笑。 “嗯。” “好嘞。”云念卿瞬间满血复活,“您稍等嘞,一会儿就好。” 云念卿转身就忙碌了起来,在厨房里翻找番茄跟鸡蛋。 君殇双手负立站在原地,看着手忙脚乱的云念卿。 “先打蛋。”云念卿一边背着公式,一边把打鸡蛋,一个没拿稳连着蛋壳一块掉进碗里。 她赶忙捞出来,笑嘻嘻看了一眼君殇,“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第二个鸡蛋就好些了,只是碎片的蛋壳还是掉进了里面,她这次改用筷子把碎片捞出来就开始打蛋。 “要放盐,还有糖,糖是提鲜来着。” 蛋的部分好了放在一旁,就开始触及番茄。 洗净放在砧板上,切成小顶。 夕阳的最后一道霞光落下,星光照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君殇看着认真专注的身影,画面竟格外的美好和谐。 如普通夫妻般,平淡如水,琴瑟和鸣。 “啊!” 云念卿惊呼一声,君殇敛眉快步而去,见指尖正在渗血拿出手帕包裹。 看着一言未发包裹伤口的人,云念卿 眼梢微挑,下一瞬聋拉着脑袋,“我真是笨死了。” “切菜都能切到手。” 将结打好君殇收手,磁声冷淡,“是笨。” “太子哥哥!” “一边等着。”君殇说了一句就拿起菜刀。 云念卿听话站在一旁,看着君殇切菜倒油,炒蛋一切行云流水。 君殇竟然还会做饭?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云念卿瞬间想起来,她之前查到君殇幼年并不好过。 母亲是个宫女,生下君殇就死了。 没有母妃,父不爱的孩子在深宫之中自然难生存。 有一些生活技能倒也不奇怪。 走神间,君殇已经做好了番茄炒蛋甚至还做好了一碗面,热气腾腾闻着还挺香。 “太子哥哥,好香啊。” 云念卿挪动脚步过去,馋虫几乎跑到脸上了。 眼睛里写满了想吃。 君殇没理端着就往外面走了。 云念卿立马跟上去像个小尾巴,“太子哥哥快给我尝一口吧。” “要吃饭饭才能续命~” 跟到屋里,君殇坐下就优雅用餐,不顾旁边眼睛快瞪出来的云念卿。 看着盘子里的东西一点点变少,云念卿站着的身体慢慢变低,最后蹲在桌旁,双手搭在桌面上,露出个小脑袋一副可怜 兮兮的模样。 君殇抬眸瞟了一眼,精准捕捉到视线云念卿忙道,“太子哥哥~你给卿卿留一点嘛~” 君殇慢条斯理放下碗筷,优雅矜贵。 “太子哥哥~” 她压着声音唤道,眼睛黏在盘子里,“还有呢,浪费多可惜呀。” “粒粒皆辛苦。” 看着卖相极好的番茄炒蛋,云念卿咽了咽口水,“太子哥哥你不吃啦?” 不等君殇回应,云念卿拿起碗筷就坐了下来,边吃边道,“爹爹说过,不可以浪费粮食。” “好吃,好香。” 风卷残云,云念卿以极快的速度吃完,有些不满道,“怎么这么点,都还没吃饱呢。” “要不要孤再给你做份?” “好呀好呀。”云念卿下意识回答,对上君殇那面无表情又冷冰冰的脸心虚的笑,“不啦,晚上不能吃太多。” “就这样差不错了。” “好吃吗?” “好吃。”云念卿点头。 “你亲自给孤做晚膳?” “咳咳。”云念卿一阵低咳,贴近君殇清冷声音又娇又媚,“什么你啊我。” “我们之间不分你我,你做的我做的都一样。” 她纤纤玉手搭在君殇手背上,指尖勾住尾指轻轻摇晃,“你说是不是呀,郎君~” 第一百零三章 看不出来吗?我在勾引太子哥哥啊 刚作乱,就被大手反握住。 “嘶——” 云念卿冷吸一口气,君殇握住的手松开,视线落在云念卿缠着手帕的手上。 “上次孤给你的药在哪儿?” “好像……”云念卿指了指床边的小柜子上,“就在那。” 君殇取了回来,冷声道,“手。” 云念卿抿笑抬手搭在君殇掌中,落下时故意轻轻摩擦。 肤若凝脂四个字,在手搭上来的瞬间浮现君殇脑海,他眸色微深,将手帕解开上药。 指尖伤口不深瞧着却极为扎眼。 沾了点药膏擦在指尖,刚触碰云念卿就一声娇呼,“疼。” 君殇抬眼,看着疼的皱眉的云念卿说了句娇气就继续上药,只是那手上却明显温柔了不少。 “哼,人家是女孩子娇气一点怎么了。” 上完药君殇又重新包上,“别碰水。” “好哒。”云念卿乖乖点头,“保证听从命令。” 君殇眉头微皱,看着今日格外反常的云念卿,“好好说话。” “什么嘛~” 云念卿夹着声音,“人家一直是酱紫的……” 在对面黑沉冷漠的视线下,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 喃喃吐槽了一句,“不解风情。” “不喜欢这个风格的吗?” 云念卿眼梢微 扬,没了刚才笨蛋美人的味道,媚眼如丝,勾魂夺魄,“那这样呢。” “太子哥哥~” 她的声音似钩子,钩的人魂都没了。 君殇眸色沉了沉,“你在干什么?好好说话。” 云念卿瞬间破功,气的跺脚,“看不出来吗?” “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吗?” 她走近两步,神色认真,“我在勾引你啊。” 云念卿一本正经,秋水眸干净又澄澈,就这样明晃晃说着勾引。 君殇面色一冷,直接转身一句话都没说。 君殇离开,院子里几乎听完了全程的白榆心惊肉跳。 “姑娘。” 云念卿回到凳子旁坐下,目光落在君殇给上药包扎的手上,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跑那么快,心虚了啊? “姑娘你此番行事未免……”白榆斟酌用词,“未免有些不妥,也太过冒险。” “太子不是能玩弄鼓掌的人。” “若是被他发现,姑娘你玩弄欺骗感情,依殿下的性子姑娘只怕危已。” “等他发现?” 云念卿勾唇,“我已经拿到证据,找到卷宗将他送到天牢了。” “危什么危。” “可是……”白榆还是担忧,风险太大。 “可是什么?”云念卿指尖敲着桌面,笑的肆意狂妄,“你不觉得很有意思 ?很好玩吗?” “要劝我就不必了,我意已决。” 白榆只能收声。 云念卿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喝下,仰头漱口吐在杯子里,眼底尽是恶心。 今日君殇没有抗拒她的接触,甚至在她用他的筷子用膳也没有阻止。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君殇的底线在不断后挪。 但,他现在自己还没感觉到,甚至还在有意识的躲避。 还差一个契机! 云念卿重重将茶杯放在桌上,不会很久的。 城门尸体悬挂七日,百姓都不敢往那里过。 这次君殇为云念卿报仇,杀了云翩翩,苏和暴尸不准下葬,让厌弃的谣言不攻自破。 甚至还传出,君殇为了哄云念卿亲自下厨。 一时可谓是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苏丹若得知君殇亲自下厨时气的脸上又青又紫,喘气不停。 初夏吓的连忙过去拍背顺气,“小姐,你不能情绪过激的。” “滚!” 苏丹若一把推开初夏,“云念卿云念卿!” “我当时就不应该留她一命!” “当年我就该杀了她!” “君殇是我的!皇后之位是我的!我才会是母仪天下的那个人!” 苏丹若气的口不择言,吓的初夏连忙阻止,“小姐,不可胡言乱语,这可是诛九族的罪。” “您也别太生气,身体要紧。” “等小姐体内毒驱除了,想干什么干什么。” “哪怕……”初夏贴近,压低声音,“要了云念卿性命。” “现在还不是时候,便让她猖狂些时日。” 苏丹若缓过情绪,怒骂一声,“这破身体就是坏事!”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她们进展速度这么快,等靠着血炼药不知还要等到何时。” “到时是个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必须尽快。” 初夏无奈,“可只有这个办法啊。” “不!”苏丹若抬起的脸上是毒笑,“还有另一种办法。” “有一颗百毒解,也能解我的毒。” 若是拿到百毒解,她就不需要云念卿了,自然也不用留云念卿的性命。 只是,百毒解在惜宝阁被盗,太子追出去也没追到。 苏丹若沉眉冷声,“你去叫太子过来。” “是。” 初夏连忙离开。 自上次从云念卿那离开后,君殇就再没去过。 这么八.九天下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然而,只有书房的侍卫能体会到并非如此。 每日都是低气压,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之前有个侍卫急匆匆来不知哪儿惹了殿下,生生被打了五十大板。 自那以后,屋内屋外的侍卫都是小心翼翼。 “殿下。” 一阵声音响起,屋内侍卫集体精神紧绷,屏气敛息。 “苏姑娘请你过去一下。” “不去,孤正忙。”冰冷冷漠声音拒绝的直接。 换做往常绝不会如此。 “可……好像说是苏姑娘身体有异。”侍卫盯着压力多了说一句。 君殇手中一顿,放下朱笔大步出去。 倚梅园 容霁摸着脉搏白绫下的双眸一片深重,“苏姑娘,容某再三叮嘱切不可情绪过激,你怎么……” “我也不想,但是……”苏丹若面无血色的脸上满是羸弱。 “本来上次诊脉毒性非常稳定,这次有了活跃加重了不少。” “相当于之前那么多努力白费。” 刚到踏入屋内,就听到容霁这句话。 君殇眉间戾气升腾,“怎么回事?” “苏姑娘体内赤霞毒又活跃了,花费那么多时间才稳定,现在又要从头开始了。” “若儿。”君殇桃花眼压抑着戾气,凉薄厉声,“孤同你说过,保护身体。” 苏丹若置气般撇开头。 “每次稳定又活跃,都几次了,除非能一次去毒的药,否则这毒永远都解不了。” “可哪来能一次去毒的药。” 君殇眸中翻滚戾气微滞…… 第一百零四章 孤会拿到百毒解 “有。” 苏丹若撇开的眸中闪过一丝毒色,不用她开口了。 “什么?”容霁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你说什么?” “一次解毒的药,有。” “不可能,这赤霞毒没有解药。” 君殇抬眼,黑眸沉沉,“孤之前在惜宝阁拍卖会上,得知了一味百毒解。” “传其可解百毒,即便是奇毒也可以。” 容霁微惊,即便是双眼被白绫遮掩也能看出他的惊讶与不可置信。 “百毒解?真有这东西?” “这不是七八年前的传言?那时候传的风风火火,结果没有一个证实,最后说是谣言。” “惜宝阁能坐稳天盛拍卖楼头把交椅,不至于弄个假的来糊弄人。” 如此,容霁脸上有了喜色,“若真有百毒解,传闻是真,苏姑娘的毒真能一次性解决。” “就不用受这反反复复之苦了。” “但是那百毒解,在惜宝阁被盗,现在不知所踪。”君殇面色冷沉,“惜宝阁在找,没音信。” “孤也命人在查偷盗乃何人,至今没有消息。” 君殇垂眸看着躺在床上虚弱极了的人,合眸再睁眼是温柔也是担忧,“若儿,你怎的又情绪激动。” “孤同你说过千 万心情要平,不然又波动,多痛苦。” 苏丹若缓缓扭头,那双柳叶眼已是蓄满泪水,“我也不想,但我……控制不住。” “我一听到云姐姐跟君哥哥的事,情绪就不受控制。” “我也不想,若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她哽咽落泪,“我不是故意要给容公子跟君哥哥添麻烦的。” 容霁目光一滞,转向旁边君殇。 紫竹小筑有个八卦的空青,就算他没有出去也略知一二。 “我……”苏丹若抽泣,“干脆就让我这般自生自灭吧。” “若儿!” 君殇呵斥一声,下一瞬温和低语,“孤会让人加快速度寻找百毒解。” “你会平安无事,也必须平安无事。” “知道吗?” 对面温柔却又霸道不容反驳,苏丹若注视着垂下眼眸,“若儿知道了。” “那请云姑娘过来吧。”容霁直言。 欲离开的君殇身影一顿,留了下来。 苏丹若这边毒素活跃,很快就在私底下传开。 白榆绘声绘色说着外面传言,“姑娘你说这苏丹若是真的,还是装的啊?” “真的吧。” “赤霞毒毒性挺猛,她现在能吊着一条命已经是幸运了。” “但,说不 定也有故意成分。” 每次她跟君殇关系近一步的时候,苏丹若都会好巧不巧的毒素活跃。 然后就会被带去献血,感觉就是在警告提醒,她的身份位置。 “收拾收拾待会儿要来找我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敲门声,“云姑娘,容大夫有请。” 云念卿看向白榆眉头微挑,看吧,说曹操曹操到。 她起身走到门口,侍卫垂首恭敬,“云姑娘,有劳移步倚梅园。” “知道了。”云念卿低沉应声,“稍等片刻,我拿个东西。” 进去了一趟再出来,手里多了一件黑色长袍,侍卫看到明显是太子的衣裳垂下头领路。 一脚踏进倚梅园,浓郁的药苦味扑鼻而来。 “容公子,殿下,云姑娘带到。” 君殇转头,云念卿拿着衣裳过去,“这是上次太子哥哥落在我那的衣裳,今日想起来便带着送回来了。” 旁边侍卫正要接,君殇先一步伸手。 黑色的蟒袍,是上次破庙绑架时遮在云念卿身上的。 拿着衣裳,脑海里就浮现当时的场景。 给完东西云念卿就直接走向容霁,伸出那只两道疤痕明显的手腕,“来吧。” 君殇黑瞳微动,看着桌旁的身影薄唇微启,最 终又合上。 容霁拿起匕首停在半空,“抱歉了。” 话落,利刃割破手腕,鲜血流入碗中。 看着流血,听着渐入碗中的声音,君殇拿着衣裳的手不断收紧。 血一点点下流,云念卿咬的樱唇泛白,眼眶通红,满脸痛苦却一声不吭。 “好了。” 容霁拿出绷带缠绕,云念卿握住手腕侧身,在君殇能看到的地方蓄满眼眶的泪水滚滚而下。 明艳锋芒的美人,落泪时更是惹人怜爱。 君殇心头微乱,似有什么东西把一池静水吹的波澜起伏。 空青端着血下去熬药,容霁把准备好的药拿出来,“我帮你上药包扎。” 云念卿颤着手伸出,容霁白绫下的双眸垂下,清冽声充满了愧疚,“对不起。” “没事。”云念卿抬头,扯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不管你的事。” 容霁垂头拿着药瓶准备上药,就被一只大手抓住。 “孤来。” 君殇强硬夺下药瓶,不给反驳的机会,“你去看着药。” 容霁手僵在半空中,视线穿透白绫从君殇移到云念卿身上,最后收回手,“好。” 苏丹若见君殇亲自给云念卿上药双手紧握,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疼就说一声 。” 君殇沉声低语,药粉撒在伤口。 云念卿抬眼看着他,翦水秋瞳中没了喜悦,没了明光璀璨,“有什么用呢。” “说了就不疼了吗?” 君殇手中一僵,随后拿起绷带缠绕手腕。 啧,又当又立,搞得让取血的不是他一样。 愧疚吧,多一点愧疚,多一点心疼,她的路才能顺畅。 “说了,以后就不会了吗?” 君殇沉默。 苏丹若眸色一凝,惊呼出声,“什么!” 她一脸难以置信,“我吃的药竟然是云姐姐的血炼出来的!?” “这怎么可以!” 云念卿拧眉,装的挺像,有那么回事。 这演技不输她。 “不可以这样!别到时若儿身体没痊愈,又坏了云姐姐的底子!” “君哥哥,我不能这样,这跟拿云姐姐续命有何异!” “不能这样对云姐姐,不能再取血了。” 她似被这个真相吓到,又是吐又是落泪,本就苍白的脸更可怜了,“君哥哥,你一定要加紧寻找偷盗之人。” “尽快找到百毒解。” “不能再对云姐姐用这种折寿的办法了!” 听到百毒解三个字,云念卿瞳仁微缩,心中冷笑蔓延…… 第一百零五章 看来,最终还是要去一趟那里 还没死心想找百毒解呢。 敛起眸中情绪,云念卿疑惑抬眸满是不解,“百毒解?” “那是什么?” 容霁清冽声音响起,科普道,“是一颗药丸,可解百毒。” “若是能得到百毒解,苏姑娘的毒便能一次解决,不用再反复。” “可解百毒……”云念卿喃喃轻语,视线转向君殇,“那太子哥哥体内的焱冰X,岂不是也能解?” 君殇纤长睫毛微颤。 容霁默了两秒,“解是能解,但这百毒解世上只有一粒。” “太子用了,苏姑娘这边就……”话不用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 百毒解只有一枚,君殇用了苏丹若便没得用。 这枚丹药是要给苏丹若解毒的。 云念卿眉头隆起,满心忧虑,试探性问道,“就不能找炼药的人,再炼百毒解吗?” “若是能找到炼制百毒解的人,又不会如此头疼。” “关键无人知道百毒解是何人所炼,也不知那人还在不在人世间。” 云念卿低落垂首,鸦羽般的睫毛遮掩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他们也不知道。 若已经离世还好,若是尚在人间此人就绝不能留。 有了百毒解苏丹若毒解,她还如何靠着这供血为药引的唯一羁绊,留在太子府。 见云念卿如此,容霁安慰道,“不必忧心,或许炼制百毒解的人还在人世呢。” “百毒解最先出现是七八年前,也许还在。” 云念卿垂眸喃喃,“但愿如此。” 若在,她一定会赶在炼出第二颗百毒解之前,杀之。 倚梅园内瞬间静了下来。 云念卿捂着割腕的手臂低声道,“血已取,卿卿就先行告退。” 目视云念卿离去的伤心背影,君殇袖口下指尖一颤。 敏锐察觉到这点的苏丹若惊呼一声,“嘶……” 君殇回首,磁声平静却郑重的如同承诺,“孤会拿到百毒解,为你解毒。” 云念卿踏出房门的脚一顿,樱唇勾出一抹冷嘲。 口气不小。 她倒要看看,君殇怎么从她手中拿到百毒解。 “嗯,又给君哥哥添麻烦了。” 苏丹若细声轻语,抬头见君殇虽是面对自己,可那目光却并未在自己身上,双手骤然抓紧被褥。 回到小院,云念卿反手将门关上,看着院子里打扫的侍卫丫鬟道,“你们先退下,晃得我头晕眼花。” “是。” 一众人放下手中活离开。 云念卿直奔屋内,一直等着的白榆听到声音拿着伤药过去,就见云念卿已经包扎好了。 “白榆,你 可听说过……” 云念卿垂眸压低声音,“百毒解?” “姑娘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白榆回忆思索,“是有听过,不过这不就是谣言吗?” “并没有这个百毒解。” “有。”而且现在就在她手中。 “什么!?”白榆惊诧,“当真有这种东西?” “这东西被传的神乎其神,可解百毒,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一直都说是虚构的。” 见白榆如此,本来打算问问有没有炼制人消息,也就只能作罢。 “姑娘从哪儿听说的?” 略去了惜宝阁那段,云念卿道,“刚才去倚梅园时,容霁说的。” “百毒解可解百毒,便能解苏丹若的毒,那我前期的经营将付之东流。” “不能让君殇拿到百毒解,那个炼制百毒解的人,若还在人世同样留不得。” 白榆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认真起来,“我同上面说说,看能不能查到。” “嗯。” 云念卿没有拒绝,多一条渠道多一个可能。 看来最终还是要去一趟那里。 或许,那里能有消息。 只是,要找个什么借口离开,就算不眠不休一来一往最快也要三四天。 万一君殇哪天抽风过来看到人不在,肯定会引起 疑心。 所以得找个借口,正大光明的离开。 这次供血后云念卿又是足不出户,屋在的太阳也是明显的烈了不少。 稍微待久点都有灼热感。 烈日之下,书房门口的侍卫却感觉冷的厉害。 自苏姑娘的侍女把殿下唤走之后,书房几乎成了一个冰窖。 明明外面烈日炎炎,已经入夏,他们却感觉如同寒冬腊月。 “哗啦!” 一阵破裂声响起,门口的侍卫下意识紧绷。 “多久了。” 磁性声音平的可怖,“你们在干什么。” “还是没有进展。” “是不是要孤亲自去查?” 站着的侍卫脚下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殿下恕罪。” “那人痕迹抹的一干二净,线索完全断……” 侍卫声音越来越小,书房温度直线下降,直逼冰点。 那双静的可怖的桃花眼中戾气翻涌,“滚。” “继续查。” 平静的声音没有波澜的语气,吓的侍卫浑身哆嗦,“是,是。” 侍卫颤着退出书房。 君殇坐在太师椅上,眉宇间满是狠戾。 坐了一会儿,拿起手边奏折似随意开口,“小院那边如何?” 门外侍卫赶紧躬身跑进去,“云姑娘一切安 好。” “殿下吩咐每日送去的葡萄,都是空盘。” 君殇冷声一嗯,落笔写了两字向着敞开的书房大门看去。 看着门口空荡荡又收回视线。 “孤上次去是什么时候?” 君殇毫无预兆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侍卫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瞧见君殇凉薄戾气的黑眸,求生欲让他智商爆棚,“一、一个月前吧。” “中间在倚梅园见过一次。” “嗯,该去看看了。” 君殇放下朱笔提步而去,他一走侍卫才长长松了口气。 刚才离死亡只差一步,幸亏他聪明! 屋内门口所有侍卫都听到了对话,顿时觉着明白了殿下这一个月以来,心情不佳是为什么。 往日云姑娘隔三差五跑来送点心糕点,这次一个多月没来了吧。 难怪! 殿下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外面,还要求他们把房门打开! 打开干什么?自然是为了方便来人进来! 人来了也能一眼瞧见! 所有人暗暗心惊,感觉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这鬼天气,才入夏就这么热。” “后面怎么搞啊!” 君殇迈入屋子,就听到云念卿有些烦躁的埋怨声。 往里走去,看到里面身影眸色晦暗…… 第一百零六章 青天白日,如此装扮,成何体统 贵妃榻上,一个身着轻纱,衣裳松散的红色身影歪七扭八躺着。 似乎是嫌弃热,袖子挽了上去露出藕节般手臂。 发髻因为躺睡有些松散,鬓角耳畔散落几缕,因为生汗贴在脸颊。 此情此景,可以用香艳二字描述。 君殇眸色更沉,反手将房门关上,“青天白日,大门敞开,你身为太子妃如此装扮成何体统。” 磁性冰冷的声音带着质问跟不悦。 云念卿眼梢上扬,赶紧坐起来似才发现来人,“太子哥哥!” 她惊喜起身,赤脚跑向君殇,“你怎么……” 欢喜的声音刚问出,她脸上笑容缓缓散去,折返贵妃榻将绣花鞋穿好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这四个字一唤,君殇桃花眼幽深一片,泛着冷光。 “卿卿先去换身得体的衣裳。” 不等回复,就转身往里屋走去。 转角处微微回首,看着站着的君殇唇角微勾。 她就说了,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 当有人天天在你身边晃,在你耳边吵,你就会觉着烦,恨不得赶走。 但,若真的那身影不在,吵闹不负,又会觉着缺少了什么,空落落的。 既然君殇已经有动心迹象,就得改变策略,不能像以往一般 无脑贴。 要欲擒故纵,忽远忽近。 那种让人握不住的感觉,才最是磨人。 做晚膳那晚,刚挑明直言勾引,君殇就冷脸离开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他估计以为她还会去找,这次她就偏不。 她不去找,君殇不来,结果又遇上苏丹若毒素波动。 这样一下来,便是一个多月。 她都以为自己要失败的时候,君殇来了。 主动来了。 换了一身红色衣裳不似之前那般轻薄,云念卿才出去,“太子殿下驾临,卿卿有失远迎。” “不知太子殿下来,有何事?” 她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君殇面色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能清楚感觉到他的不悦。 云念卿不留痕迹勾了勾唇,清冷声闷沉又落寞,“是、苏姑娘身体又不适了吗?” “我收拾收拾,立马过去。” “不是。”君殇压抑着烦闷戾气,云念卿抬眸看去,“那……” 君殇抬手,门外侍卫端着一盘葡萄进来,“皇宫送来的冰镇葡萄,府内无人爱吃。” “坏了可惜,赏你了。” “葡萄!”云念卿原本伤神的眸子瞬间发亮,小跑到侍卫跟前把整盘端起来。 “还是冰镇的!” “啊!我太喜欢了! ” “谢太子哥哥赏!” 一串冰镇葡萄就让云念卿从太子殿下,改口太子哥哥。 看着云念卿捧着葡萄一脸陶醉的模样,君殇剑眉微沉。 “太子哥哥!” 她抱着盘子挪步过去,“以后再有这种没人喜欢的水果,尽管往卿卿这送。” “卿卿愿为太子哥哥分忧!” “把这个没人喜欢的全吃掉!不给外人指责太子哥哥浪费粮食的机会!” 君殇抬眼,看着云念卿一副为了正义为了你豁出去的模样,“那倒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云念卿吃着葡萄笑的合不拢嘴,“为太子哥哥分忧,再辛苦也不辛苦!” “甚至还可以更辛苦一点。” “来吧!让葡萄水果来的更猛烈些!” 君殇看着她抬手准备摘颗葡萄,云念卿立马护着后退,“太子哥哥,这种辛苦的事交给卿卿来……” 在君殇沉静专注的目光下,云念卿恋恋不舍放下葡萄盘,一脸痛心疾首,“太子哥哥,你慢点吃哦。” “有核慢慢吃。” 君殇瞟了眼云念卿,摘下一颗。 云念卿立马捂着胸膛,痛苦万分的模样,“这般辛苦的活,怎能让尊贵如您的太子哥哥来呢。” “嗯。” 君殇点头赞同,云念卿眸露喜色,还没来得及高兴声音又响起,“剥皮吧。” “……” “嗯?”君殇抬了抬手中葡萄,看着云念卿。 “好哒~” “能为太子哥哥效劳是卿卿的福气~” 剥完皮,取出核云念卿喂到君殇嘴边。 见张嘴,她一把收回来,“我先替太子哥哥尝尝。” 说着就捧着葡萄要跑,君殇一把拽住云念卿的手,将她手中剥了皮的葡萄强行喂入嘴里。 静,万籁俱寂。 云念卿猛的抽回被咬着的手指,君殇愣了片刻浓密睫毛颤的厉害。 “咳,这盘就、留给太子哥哥。” 云念卿将果盘放下,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白榆站在一旁压低脑袋。 看完全程只能说,姑娘确实有玩弄殿下于鼓掌间的能力。 瞧瞧就刚才一系列下来,哪个男人不迷糊! “这次孤。”君殇慈声平淡,看着桌上花瓶里艳红的插花,“会离开府一阵。” “估计半个月左右的样子,你有什么事直接找顾枢就行。” “啊?” “离开一阵?”云念卿眸色微闪,“去哪儿啊?干什么?” 问完觉着问的过多,连忙补充道,“危险吗?” 君殇回眸注视,好一会儿才道,“没什么危险。” “那就好。” “嗯。”君殇转身离开,“有什么事都可以找顾枢。” “知道啦。” “那太子哥哥早些回家啊。” 君殇跨过小院门槛的脚一顿,耳畔不断回荡着后面那声娇呵。 早些回家。 回家…… 家…… 君殇转身隔空望去,阳光就像是给云念卿加了一层滤镜,整个人都在发光,“孤办完事就回来。” 目视着君殇的身影走进烈日,消失视线,云念卿转身回屋关门,端着果盘躺在贵妃榻上。 君殇要离开半个月左右,完全够她一来一回的时间。 当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百毒解在她手里君殇是绝对拿不到,必须要杜绝再练出第二颗百毒解。 “姑娘。”白榆在心里给云念卿竖了一个大拇指。 真的是玩的团团转啊。 “君殇要离府半个月左右,我也会离开四五天。” “你在院子里守着,就说我身体不适。” “无论谁来都不放行。”毕竟这太子府除了君殇,其他谁也不是。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云念卿摘了一颗葡萄喂进嘴里,唇角微扬,“去见一个老朋友。” 第一百零七章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百晓楼! “一个,两年没见的朋友。” 如此,白榆便没有继续追问。 君殇走的急,第二天一早就在动身了。 云念卿还是被白榆喊醒才得知此事。 “这会儿就走了?” 云念卿打着哈欠,“怎么这么着急。” 昨儿君殇说,她还以为会准备一阵,结果这么急。 “对,人已经往府外走了。” 云念卿掀开薄被赶忙起身,“快给我捯饬一下。” 演戏演圈套,人都走了她不得去送送。 不然多不符合人设。 白榆忙着准备给洗漱打扮,云念卿扫了一眼挥手,“算了,就这样。” 她套上红裙就往外跑。 府外 君殇在马车旁站着,旁边侍卫揣摩着太子心思,“殿下,要不要同云姑娘告个别?” 君殇垂眸,沉静眸子没有波澜,侍卫压迫感横生,忙补救道,“不然云姑娘醒来发现您走了,只怕是要伤心。” “不用叫醒她。” 说罢便转身上马车。 “太子哥哥!” 一声急呼从后响起,君殇转身便见一抹红色身影迎着朝阳奔来。 像展翅起飞的红蝴蝶。 “呼~” 云念卿大呼一口气,发髻散乱完全就是刚醒就跑过来,“您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若不是白榆喊醒我,都赶不上为殿下送行。” “半月左右,无需送行。” 侍卫偷瞄一眼君殇暗暗腹诽,话说的这般,刚才看到云姑娘飞奔而来时,那眼神可不是这般意思。 “还有,注意形象。” “哎呀,这不是来不及了嘛。”说着云念卿将一个香囊塞到君殇手里,“旅途劳累,这香囊有凝神、静气、助眠的功效。” 她一边往回跑一边招手,“卿卿在家里等你回来。” 拿道红色身影消失在阳光中,君殇垂眸看着塞到手里的香囊,比起宫中绣娘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针脚粗糙算不得精品,应当是…… 君殇手中握紧,转身钻进马车,冷声命令,“启程。” 马车缓缓行驶在清晨的街上。 府内 云念卿伸着懒腰往回走,君殇走了那她也该动身了。 他半月左右,她一来一回最多不过六天。 在君殇回来之前回来,肯定没有问题。 回到屋子,云念卿就从箱子里翻出一件白色羽裙,轻纱上是手工缝制的星星点点白鹤羽毛,选自最柔软的部分。 穿在身上等下吹几片羽毛浮动仙气飘飘。 看着换完装风格大变的云念卿,白榆难掩惊艳。 人美任何衣裳都能驾驭啊。 这身白色羽衣真的圣洁 ,清冷,仙气飘飘,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最后,云念卿带上一个帷帽,整个身子都藏在帷帽之后。 “我很快回来,你在家里等着。” “是。”白榆躬身,“祝姑娘此行顺利。” 云念卿纵身一跃,避开暗卫穿梭于屋顶。 因为阿昭的事她消失了两年,这次再回去希望他别生气才好。 云念卿一路轻功不眠不休,一天一夜才到目的地。 看着旁边石碑上龙飞凤舞的“云天之巅”,踏步往山顶走去。 山中丛林茂密,皆是参天大树,阳光都很难照射进来,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卡擦。” 云念卿踩碎枯叶停在一个巍峨大门前。 她敲了敲门,从帷帽后伸出的手中拿着一块令牌。 上面的人瞧见玉令立马没了影,片刻后沉重的大门打开,一众人站在大门两旁恭迎着来人。 云念卿拿着玉令的手收回帷帽之后,径直走进去。 白色身影走远,站在门旁的一个人微微抬头,好奇道,“这人是谁啊?” “到楼内后还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全部集体下去迎接。 “不该问的别问。” “多做事少说话,不然小心脑袋。” 领头的说了一句便往回走,大门又重新关上。 云念卿有目的性的往一个方 向不管,周山层峦叠嶂,也不看四周景物。 这里面人来人往,乱中有序,又格外安静。 只偶尔有人瞧见云念卿略显惊讶,只一瞬又继续干自己的事。 走了许久,云念卿来到一个超大的广场上。 头顶烈阳,她视线穿过帷帽看着前方堪比皇宫富丽堂皇的宫殿建筑,径直而去。 “站住!” 刚到宫殿门口,几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人从后赶来将云念卿团团包围。 一个女子缓缓很开,“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百晓楼!” 女子看着云念卿一身奇装异服,满目戒备。 百晓楼内所有人都是统一服饰,白色的衣裳,左胸口是黑线绣的百字徽章。 云念卿头戴及脚的帷帽就显得格外另类扎眼。 看着面前盛气凌人的女子,云念卿眉头轻皱。 不过两年,这百晓楼内出现了许多生面孔。 云念卿伸手去拿玉令表示身份,女子见对方帷帽之下有动作,怒声一斥,“上!” 一群人不由分说齐刷刷冲向云念卿。 刀剑直逼而去,看着刺来砍来的兵器,云念卿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稳稳落在那些人砍在一起的兵器上。 女子大怒,“此人非我百晓楼人,抓起来!” 一众人刀剑往上,直刺上面之人。 云念卿一跃落地 ,快速拿出玉令表示身份,还没伸出去又是一阵攻击袭来。 云念卿侧身一闪,她两指夹住长剑,内力一震,长剑寸寸碎裂。 “闹够了没有。” 云念卿冷声一呵,亮出玉令,女子夺过身旁人长剑直刺而去,“竟敢闯入百晓楼。” “我要让你有来无回。” 长剑刺来,云念卿拿着玉令的手一紧,侧身避开刺来的一剑。 见对面实力高于自己,女子急呼,“还愣着干什么!上!” 一众人齐齐而上,这里的发抖引起越来越多人过来嫁入战斗。 原本的以一敌十变成敌百,敌几百。 云念卿一脚抵住袭来之人的喉咙,只要稍微用力对面必定喉断,最后还是未下死手招招留情。 对面并没有因此手软,攻势反而越发凶猛。 看着几百人围攻,云念卿掌中微转,不远处的茂密森林一阵晃动,鸟儿惊到振翅而飞。 无数绿叶涌来,随着云念卿的动作袭向几百人,树叶逼近,云念卿手中微愣。 女子抓紧时机一把刺过去,云念卿一闪,附带内力如刃的树叶翻转重重打在一众人身上。 那些人被震的翻飞后移数米。 云念卿将手中玉令一扔,冷声锋芒,“看看这是什么!” 其中一人下意识接住,看清掌中玉令,脸色惨白,猛的单膝跪下—— 第一百零八章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恭迎圣使!” 铿锵清晰的声音,在满地痛苦哀声中格外清晰。 霎时,诡异静谧。 痛呼声戛然而止,众人双眸瞪大盯着前方,脸上皆是惨白一片。 倒在地上的女子一脸不可置信,正要反驳那铿锵声再次响起,“不知圣使回楼,多有冒犯还请降罪!” 他双手呈着玉令举在头顶,听候发落的模样。 数百倒在地上的人苍白的脸上尽是恐惧。 圣使!? 他们刚才竟然对圣使动手了! 传闻其比楼主还神秘三分,无人知其是男是女,时而男装,时而女装示人。 极少在百晓楼出现过。 众人爬起来单膝跪下,百人齐声,“不知圣使回楼,多有冒犯还请降罪!” 所有人请罪,只有女子站在原地就格外明显,脸上也是精彩纷呈。 云念卿帷帽下的秋水眸横扫一圈,掌中内力一吸,那人举在头顶的玉令飞入掌中。 “不问不审,冲动行事。” “再有下次,绝不放过。” 广场上响起清冷空灵的声音,云念卿走上台阶直奔宫殿。 到门外她反手一挥,地上的树叶似被赋予生命般腾空而起,成群飞往旁边树林。 片刻,广场又恢复了干净整洁。 “谢圣使宽恕,谨遵圣使教诲。” 众人齐声,连忙起身离开。 不过片刻,广场就空空如也只留下女子跟旁边的侍从。 看着推门进入正殿的身影,女子低头问道,“她是谁?” “小姐,她是百晓楼圣使。” “我不聋。”女子白了一眼,“我是问你她姓甚名谁,具体信息。” “这……”侍从犹豫片刻,“属下也不知道。” “整个百晓楼只怕只有楼主知道。” 女子面色变了变,“那她同我爹,谁的地位更高?” “应当……”侍从低头,“是左护法地位更甚。” “这位圣使虽然神秘,但并无实际战绩功效,听着就是一个虚名空头衔。” 闻言,女子脸上溢出一抹冷笑,“回百晓楼不着百晓楼服饰,把她当成擅闯者又如何。” 竟然害她丢了这么大个面子! 女子双手握紧,她不会善罢甘休! 宫殿内 云念卿环顾四周,里面一片黑暗,只能依靠莲花盏灯提供几分光亮。 偌大宫殿,昏暗、寂静,富丽堂皇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背脊发寒的感觉。 “今日怎么有雅兴回百晓楼看看。” 低冽的声音,自昏暗的轻纱帷幕后响起。 云念卿动 作一顿,抬头依稀能看到黑纱帷幕后坐着的身影,“你在啊?” “我还以为你没在呢,刚才外面都打起来了也不出来阻止一下。” 低冽的声音不疾不徐,“你再消失个几年,玉令都没人认识。” “咳。”云念卿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今日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酒楼发现我都不愿意见一面,惜宝阁一事我也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咳,这不就来感谢了嘛。” “哼。”里面传来一声轻哼,黑纱帷帽缓缓打开。 一道绛紫色身影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男子盛夏还披着大氅,颈部黑色的狐狸毛衬的他本就惨白的脸越发苍白。 狭长瑞凤眼温和又淡漠,眼尾下一颗红痣是苍白脸上唯一的异色。 也给这病弱惨白,增添几分艳色。 男子手杵权杖走出,举手投足都是斯文雅致,给人一股绅士有礼的感觉。 “师兄。” 云念卿取下及地帷帽,“近来身体可好。” “难为你见面不认,还惦记师兄身体。” “师兄这说的什么话。” “你是我师兄,自然惦记。” 男子杵着权杖转身折返,云念卿快步跟上,多了几分认真,“师兄这 身体,还是没找到解决办法吗?” “咳、咳咳。” 男子轻咳两声,眉间轻皱完完全全就是一病弱公子的模样。 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这会是天盛王朝最大情报组织,百晓楼楼主——时烬。 见对面咳的苍白的脸都红了,云念卿快步过去拍着后背顺气,“怎么感觉比以前更严重了。” “之前调养的药不是一直能稳定吗?” “咳。” 时烬捂着嘴的手帕拿开,脸上因为咳嗽聚集的红也缓缓消散,“时间久了就没那般药效了。” “那换药方啊。” 时烬坐下瑞凤眼微抬,“说的容易,如何换?新的药方哪来。” “之前的稳固药方就已经是极限了。” 云念卿眉宇间是担忧,“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时烬摇头,“我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体虚。” 云念卿拍着背的手缓缓撤离,时烬扫了一眼,“你回来帮我处理处理事,或许能好不少。” “百晓楼那么大个产业,只我一人,累也能累出病来。” “咳,这个可能不太方便。” 她捶了捶时烬肩膀,讨好道,“辛苦师兄了。” 时烬握着手帕缓了一会儿,扫了一眼捶肩的手,视线掠过云念卿,“无事不登三宝殿,有 事直说。” “师兄这说的什么话,没事就不能回来看看师兄嘛。” “师父可是再三教导我们要,友爱扶持。” 时烬直视着,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云念卿捶着的手改为捏肩,讨好之意明显,“当然,此番来的确是有点小问题想请师兄帮个忙。” “你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 “嘿嘿。” 云念卿捏的越发卖力,“咱们百晓楼,不是号称天盛王朝第一的情报组织嘛。” “不是号称,是他封,百晓楼从未如此说过。”时烬辩驳证名。 “差不多嘛。” “反正只要是百晓楼想查的,就没有查不到的事,是吧?” “咳。”时烬手帕捂嘴,缓缓放下,“虽然有夸大成分但,九成九不假。” 云念卿笑容更欢,“那楼内有百毒解这方面的信息吗?” “炼制人这方面的消息。” 时烬微顿侧身,看着云念卿,“说到此事,你怎么跑到惜宝阁去盗自家东西。” “想要同幕后说一声,不会上拍卖台直接就送到你那。” “我这不是不知道嘛。”在去惜宝阁之前,她压根就没听过百毒解这个东西。 还是在拍卖人介绍说可解百毒才知道。 “那你又怎么跟太子君殇不对付了?” 第一百零九章 楼主,山下……山下……好多官兵! 云念卿捏肩的手缓缓收回,师兄没有查她的身份来历么? “你可知、咳,那次之后太子君殇一直在查你。”时烬看着云念卿十分严肃,“若非我替你清扫痕迹,你还能在这说话。” “没有不对付啊。”云念卿没有解释,也没有提及两人关系,“就他想要百毒解,我也想要这样。” “你这性子,初生牛犊不怕虎。” 时烬低冽训说,“这太子君殇,非等闲之辈,更不是良善之人,以后万不可与之硬碰硬。” “嗯嗯。” 云念卿猛点头,后盯着追问,“所以,咱们百晓楼有百毒解炼制人的消息吗?” “得查查。” “好嘞,辛苦师兄了,越快越好。” 时烬扫了一眼,喊声道,“来人。” 殿门被推开,云念卿立马将帷帽带上。 侍卫进来间黑纱之后主位上,时烬坐着白衣圣使站在旁边亲密无间的模样立马垂首,“楼主。” “带圣使去百卷阁。” “是。” 云念卿跟着离开,后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她回头看了一眼压下目光跟着离开。 师兄这身体,越来越差了。 “圣使,这边请。” 领路人领着云念卿直奔百卷阁,二人离开的身影被先前女子看到, “爹,这圣使到底怎么回事,竟然在里面待了这么久。” 楼主体弱不喜阳光不喜吵闹,下属禀报都是隔着门,这个圣使竟然在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 左护法一把捂住女子的嘴拖着离开,“你少说点。” “之前的事幸亏是圣使没追究,否则你爹我也保不住你。” “爹。”女子挣开,“她不就是一圣使吗!” “你地位不比她高,怕什么?” “一个死孩子。”左护法一巴掌打在女子脑袋上,“谁跟你说的。” “她是圣使,是前任楼主亲传弟子,是现任楼主师妹。” “楼主体弱,哪天若去了,她便是新任楼主!” 女子双眸瞪大,瞬间没了之前要教训回去的气势。 左护法抓着她,“你给我回去,少惹事生非。” “楼主那个样还能有几年时间,百晓楼迟早是圣使接手。” 女子心惊肉跳没了最开始的猖狂,跟着老爹离开。 二人消失在广场,石柱后一个身着百晓楼服饰的弟子看了一眼二人消失的方向,低着头快速离开。 “圣使,此处便是百卷阁。” 云念卿点头迈入,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阁楼,四周都摆着书,每本书里都藏着百晓楼搜集来一个人的秘密。 书籍上都标注着里面秘密 之人的名字,身份。 云念卿从头开始一点点找。 百毒解炼制之人完全不知道,没有名字,只能从百毒解这个词入手。 “圣使这边是搜集来的秘密,那边是一些物或东西的来历。” 云念卿转身往东西那边走,百卷阁的弟子见对方找的辛苦低声道,“圣使是要找……?” “属下可为其代劳。” 云念卿扫了一眼,“百毒解的信息。” “圣使这边请。”弟子有目标,目的的往一个方向走,从一个高柜上拿下一个盒子递给云念卿。 “这是百毒解的一些信息搜集。” 云念卿接过道了一声谢往里处找了一个位置,才打开盒子。 浏览信纸上的内容。 天盛七年,百毒解横空出世,掀起热潮。 传可解百毒,吹的神乎其神。 然并未有百毒解流出,后有人称只是杜撰,留言。 天盛十五年,有一老者拿锦盒赴惜宝阁拍卖。 看到此处,云念卿瞳色一深。 称其为百毒解,惜宝阁召集名望威望医术都极好的大夫来检查,确认其可解百毒。 惜宝阁收,当月拍卖。 “啪!” 云念卿猛的关上盒子,看着信纸上有一老者几字,拿着信纸的手握紧。 这 个人是线索。 云念卿将信纸放回盒子递给百晓楼弟子,径直奔向宫殿。 不知道,百晓楼有没有留这个卖家的信息。 若没有,还得花费时间去找。 见云念卿出来,一直等待的弟子恭敬道,“圣使这么快就找到了。” “嗯,回正殿。” 云念卿脚下生风速度极快,到正殿外手一挥,殿门打开她直奔而去。 见人去而复返,时烬轻声道,“找到你要的东西了?” “有线索。” 她走到座位旁,“师兄,惜宝阁会留卖家的信息吗?” “应该,咳。”时烬低咳,“应该会留。” “不过这个单子不会传到百晓楼来,由惜宝阁留藏。” “谢谢师兄。”云念卿露出喜色,时烬又是一阵控制不住的猛烈咳嗽。 咳的面色绯红,眼尾的红色泪痣都艳了几分。 云念卿脸上喜色消散,赶紧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喝了两口,时烬才稍微有点好转。 “师兄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时烬轻笑,手帕擦拭唇周,“也没其他办法了。” “百晓楼掌握那么多信息,把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夫全部请来,也找不出稳固的办法吗?” 见对面无声,云念卿也带着情绪低落了两分。 “或许……”时烬抬眸,似想到什么,“听分析过百毒解的大夫说,百毒解用料之奇前所未见。” “可以试试。”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没有比现在更差的情况了。” “百毒解的炼制人!?”云念卿微惊。 若是能稳固师兄的病情,倒不能下死手了。 囚在云天之巅,让他一生不得出去,只要不跟君殇碰面再炼个什么百毒解出来,倒也不一定要杀。 “你不来,我都想不到这层。” 有了一丝希望,容霁苍白的脸上浮现笑容,“正好。” “把这个人找到,关押百晓楼,弄出稳固师兄病情的办法。” “你怎还是……咳,还是老样子。” 时烬敦敦教诲,“要礼貌,不可如此粗鲁。” “一个女孩子……” “知道啦知道啦。”云念卿打断,“那就祝师兄能找到稳固之法。” 她多了两分严肃,“百晓楼需要你。” “要是哪天我嘴欠在外面被打了,还指望着你给我找回场子呢。” 时烬看着一脸正色的人,低冽认真,“师兄尽力。” “轰——” 一声巨响猛的响起,云念卿时烬齐齐变色,这时一道急声从门外响起,“楼主,山下……山下……好多官兵!” 第一百一十章 攻者乃,天盛太子,君殇 “把整个云天之巅都围了起来!” “已经打上来了!” 云念卿面色阴沉,手臂一挥殿门打开,“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弟子跑进宫殿如实禀报,“有大批官兵把云天之巅围了起来,刚才的巨响就是那些人弄出来的。” “不由分说就往百晓楼打。” 云念卿冷呵一声,帷帽下的秋水眸寒芒毕露,“不会真的有人觉着,百晓楼只是搜集情报的吧?” 云念卿背脊挺直,杀气四溢,“犯到百晓楼来,看看有几条命能让他们玩。” “师兄,我去看看。” “小心。”知道云念卿的能力,时烬没有阻拦,“不可大意。” “放心。” 留下两个字云念卿快步出去。 弟子见云念卿出去满脸担忧,这一个女子出去有何用,如何能抵御外面千军万马。 时烬似看头弟子心中顾虑,却并未出声。 她,也该有一番自己的作为了。 在百晓楼内有点影响力,否则待他去了…… 突然袭击百晓楼内部完全没有动静,往外围走去都动了起来,却是井然有序,并没有因为攻击而乱了阵脚。 百晓楼位于云天之巅顶峰,云天之巅易守难攻,加之外面阵法陷阱颇多之前不是没有人犯过。 无一例外,都是灰溜溜返回。 结果没多久迎来百晓楼更惨烈的打击。 “对面人数众多,来势汹汹,快去禀报楼主。” “慌什么。” 清冷锐利的声音响起,云念卿走上高高筑起的城墙。 见来人,众人纷纷垂首,“圣使。” “攻者何人可查到了?” 说着云念卿看向城墙之外,熟悉的甲胄映入眼帘,云念卿帷帽下瞳仁一紧。 耳畔响起弟子的禀报,“攻者乃,天盛太子,君殇。” 云念卿双手微僵,眸中划过一抹不可置信。 君殇?! 他怎么来云天之巅了? 忽的,云念卿想起来什么。 所以,君殇说的离府半月,就是来云天之巅围攻百晓楼? 下面无数弓箭手对准城墙之上,城墙上的人也在进行反击。 双方打的难分高下。 对面打法凶猛似乎是要强破城楼,云念卿夺过身旁之人弓箭,瞄准拉弓,箭指城楼之下。 “咻——” 一支附带内力的箭矢正中一颗参天大树,大树被一分为二向两边倒去,引到林间鸟雀振翅而飞。 大树下周围的铁骑兵也四散躲避。 云念卿收弓凝视下方,内力窜改声线,清冷的声音开口跟破风箱一般,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翁。 “天盛太子此行,此举何意?” “我百晓楼似乎并未招惹太子,更为插手皇室之事。” 林间马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 开阳得令立马道,“停!” 所有弓箭手收手,开阳打开马车车门。 一身黑色蟒袍,眉宇间带着狠戾的君殇从马车里缓缓走出,抬眼看向城楼。 “惜宝阁一别,不识得孤了?” 磁性冰冷的声音徐徐响起,泛着明显的杀机,“百晓楼圣使。” 云念卿柳叶眉紧皱,君殇怎么…… 那晚她是由惜宝阁主家迎进去的,君殇从惜宝阁为切入点,顺藤摸瓜查到了百晓楼这里。 她笑道,“太子殿下,威名远扬,怎会不记得。” “百毒解,给孤。” 君殇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主题,云念卿勾唇森笑,果然是为了百毒解而来。 “百毒解啊……” “都那么久了,殿下觉着还可能在我这?” 霎时,林间煞气弥漫,杀气爆发。 铁骑兵重举弓箭对准城楼,云念卿眸色一沉。 “刷刷刷!” 漫天箭雨直奔城楼之上。 弟子见此忙声,“盾!弓箭手!准备!” 看着箭雨落下,百晓楼弟子连忙组盾。 飞来的箭雨被盾挡下,下面变换阵型发起第二轮射击。 “咻咻咻——” 箭雨密密麻麻,艳阳天都是乌泱泱一片。 云念卿眸中一冷,抬手而起。 众人刚要组盾就见箭雨竟然停滞半空,云念卿掌中一转,停滞半空的箭尽数落在城楼地上。 云念卿单手负立,“多谢殿下赠箭。” 硝烟弥漫,战火更上一层楼。 “百毒解。” 君殇冷声重复,沉静无波的桃花眼中杀气荡漾。 云念卿被整笑了,“太子殿下好生蛮横。” “百毒解在惜宝阁拍卖,谁得到便是谁的。” 君殇狠戾眉眼一沉,反手一掌城楼被内力一掌震出裂缝。 “踏平之时,记得也这样说。” “往里撤。” 云念卿侧头命令,那些人见城墙开裂立马往里撤。 片刻时间,城楼之上只剩下云念卿一人。 纵使云天之巅森林茂密,可依稀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铁骑兵。 君殇这次是,不得百毒解不罢休? 如此大阵仗。 “殿下这百毒解确实已经不在我这,你再怎么管我要也没有了啊。” 君殇没有理会对面辩解,两指微扣动。 铁骑兵立马强撞大门。 草! 后面就是百晓楼,打,不一定会输,但一定有伤亡。 完全没必要。 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 事给百晓楼造成麻烦。 君殇怎么就查到了百晓楼,甚至还悄无声息摸上来了。 最关键的是,百晓楼竟然毫无察觉! “杀。” 君殇冷酷无情的一个杀字,城门被撞开。 云念卿想把人往百晓楼外引,结果对面完全不中招直接往里冲。 “云天之巅可不是你们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云念卿纵身往里飞去,把人往机关阵地引,城门只是第一道屏障,后面的机关才是正菜。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前进的铁骑兵纷纷止步,“小心,有陷阱!” 君殇面色阴沉踏空追去,高空毒气瘴气弥漫,中途忽的坠落。 “殿下——” 无数道急呼声响起,看着坠落的身影云念卿帷帽之下勾起一摸戾笑。 下一瞬,君殇陡然直冲而去,俨然没有中毒的迹象。 云念卿瞳色一凝,后移躲避君殇攻来的一击。 开阳见此,拿起弓箭瞄准云念卿。 “咻——” 破空声响起,云念卿耳尖微动,纵身一闪,长箭擦肩而过射向追攻的君殇。 开阳大惊,“殿下!” 云念卿咧嘴森笑。 君殇指尖调动,箭矢绕了一圈返回。 云念卿笑容一滞侧身避开,长箭射飞帷帽,一抹白色缓缓落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知本尊这云天之巅,怎么招惹太子殿下了 云念卿瞳仁一缩,一把抓住从面前落下的白色帷帽,扣回头顶。 众人只见一白皙下巴,那容颜便再次藏于白色帷帽之下。 “太子殿下,未免欺人太甚。”老翁般的声音充斥着怒意。 云念卿压着帷帽的手微微发颤,整颗心七上八下,心有余悸。 刚才差一点就在君殇面前露面了! 幸亏!幸亏动作够快! “欺人太甚?” 冰冷声音毫无波动,“既然如此说了,孤便做做欺人太甚的事。” “你!” 云念卿掌中一握,不行,不能让他们入百晓楼。 “呵呵。”她变了调的声音笑起来格外诡谲,“太子想要百毒解吗?那东西现在不在我身上。” “想知道在哪儿啊?” 她又是一阵怪异诡笑,“就要看你有没有能力让我开口了。” 言罢,云念卿脚尖一踏,直冲而上消失在毒雾瘴气。 君殇狠戾眉眼煞气涌动,抬手一震,乌压压的瘴气毒层被撕开一道口子,直冲追去。 留下一众铁骑兵,面面相觑。 “现在我们如何?” 开阳看着死在机关阵地处的铁骑兵,“原地待命,等殿下下一步指令。” 云念卿一路往山下飞,拉开 跟百晓楼的距离。 不消片刻,君殇就追了过去且越来越近。 云念卿飞速的身影突然停下,立于一参天大树顶端。 脚下是密密麻麻的巨树,四周山峰层峦叠嶂。 阳光照射白色身影,热风吹的帷帽微微晃动,依稀能看到裙子上白色羽毛随风而动。 君殇停在云念卿对面树顶,深邃眉眼溢着戾气,“交出百毒解,留你一个全尸。” “哈哈,太子真会说笑。” “依你所言,不交出百毒解是死,交出百毒解也是死,我为何还要交?” “找死。” 君殇眼色森然,周身戾气萦绕,“孤成全你。” 话音未落,他几乎全力的一掌袭来,云念卿身体后仰没入绿荫之下。 云天之巅皆是百年大树,密密麻麻能限制动作发挥。 不能跟君殇硬碰硬,如今已经引离了百晓楼要做的便是尽快脱身。 然而后面君殇就像是饿极的狼看到猎物,穷追不舍。 躲逃间,后面一阵罡风直逼而来,云念卿一个空翻腾空避开攻击。 刚落地又是一击,云念卿被迫躲闪巨树之上。 抓了一把树叶扔去,几片树叶瞬间像离弦的箭直射目的地。 在君殇面前几寸处突然停在半空中,君 殇抬手捏碎悬在半空的树叶,猛然一甩。 云念卿后移后仰,还是被内力波及撞在树干上。 二人交手,从树下打到树顶,又从半空打到地上。 打的是如火如荼,难舍难分。 被君殇缠着根本无暇分心,更别说甩开。 君殇就像是蛰伏阴暗的蛇,不出动则已,一出动就缠绕猎物疯狂撕咬。 草! 云念卿避开攻击后退两步,再这样下去别说甩开,走都难。 只一手,时间一长,优劣势瞬间拉开。 走神间,对面全力一击。 云念卿猛然回神单手凝聚内力为盾,阻挡攻击。 内力越积越深,由内力堆积的透明无形的球体也越来越大。 此番,谁先撤谁必定重创。 不死也会残废。 二人僵持不下,都在找一个契机抢占优势。 将云念卿的吃力尽收眼底,君殇掌中用力,双眸漆黑摄人,“不愿说,那就带着秘密下地狱去。” 云念卿越来越出于劣势,看着越滚越大的内力球,秋水眸中一片深重。 “轰——” 不知是谁先松了手,一声震天巨响在山中响起。 震的满山鸟雀振翅而飞。 山间树叶,枯叶,泥土被震的腾空, 周围一片模糊看不清楚情况。 树叶泥土重新跌落,四周一片狼藉。 君殇一手撑着身后树干,慢慢站直,薄唇一股鲜血渗出。 骨节分明的手擦拭唇角血迹,撩眼看去。 只见对面白色身影稳稳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被波及的迹象。 “太子殿下。” 低冽的声音慢悠悠响起,一道绛紫色的身影杵着权杖从云念卿身后走出,斯文有礼,“好大火气。” “不知本尊这云天之巅,咳,怎么、咳。”时烬手帕捂嘴,断断续续道,“招惹太子殿下了。” “破坏至此。” 时烬狐狸眼里是温和淡漠,举手投足斯文雅致。 “咳!” 云念卿压抑着咳意,嘴里一股血腥味弥漫,从嘴角渗出。 时烬狐狸眼微侧,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上更显礼貌,“师妹顽皮,有得罪太子殿下之处,我这个做师兄的管教无方便替她道个歉。” “还请殿下、咳高抬贵手。” “带圣使回楼疗伤。” 他低冽声音不紧不慢,后方身着白衣,胸膛绣着百字图腾的百晓楼弟子现身。 嘴里说着道歉,直接就命人送云念卿回百晓楼治伤,完全没考虑,不在意对面人是否同意。 左右护法 上前,恭敬道,“圣使,请先回楼。” 云念卿擦掉嘴角血色,隔着帷帽看向时烬,“师兄……” 刚开口,就被打断,“你先回百晓楼,这里师兄来处理。” 云念卿还未说话,君殇冷嘲的声音先一步响起,“回百晓楼?” “只怕没那么好回。” 他单手负立,鹰隼锐利的桃花眼自云念卿移到时烬身上,“不交出百毒解,她回不去,你回不了。” 时烬微笑躬身,“看来师妹把太子殿下得罪的不轻,如此生气。” “但,此处乃云天之巅,本尊虽不才,但回百晓楼应该是还是没问题。” “送圣使回楼。” 时烬依旧礼貌,那淡淡话语中的命令性极强,两护法催促道,“圣使。” “回去。” 时烬开口,云念卿张了张嘴,现在是甩开的最好时候。 但是,这无疑是把师兄跟整个百晓楼都卷进来了。 而且师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 双方对起来,必定死伤惨重。 但,现在的确是离开的最佳时候,再待下去被发现认出的危险倍增。 “不相信师兄?” 云念卿合眸转身,随着两护法离开。 君殇桃花眼深眯,一掌打去阻止,罡风直击云念卿——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是……火药炸弹! “轰!” 两道内力相撞,巨响在山中炸开。 时烬不紧不慢收回手,细碎的光照在那苍白手背上,青色血管格外明显。 云念卿回首,两护法再次催促,“圣使。” “走。” 云念卿低头跟着离开。 君殇出手再阻止,还是被时烬拦了下来,“太子殿下,百晓楼内尚且是本尊做主。” “有什么事,同本尊说便是。” 云念卿在左右护法护送下离开,说的是回楼,然而那方向显然不是。 明显是下山的方向。 师兄是打算让她离开百晓楼…… 云念卿脚步猛然一顿,云天之巅都是铁骑兵,还有之前的那声巨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搞出来的。 百晓楼只怕是要大伤元气。 主要还是师兄的身体,现在羸弱那般…… “圣使,楼主命我们安全送你离开云天之巅。” 见前面人不走,左右护法出声。 云念卿挣扎不断,这个时候离开才是最理智的选择,但百晓楼这次遭难完全是因为她。 走,不走在脑海里盘旋。 最后,云念卿猛的睁眼,似做了重大决定。 “回百晓楼吧。” 她如何能就此离开。 若师兄因此病情加重,她万死难辞其咎。 事已至此,无法回转那就把伤害降到最低。 “圣使?楼主让我们送你下山。” “是下山啊!” 云念卿没理后面的声音,直奔百晓楼。 半山腰 二人对质,时烬身后是百人上千的百晓楼弟子,铁骑兵在听到这边的巨响后也跟了过来,站在君殇身后。 铁骑兵密密麻麻,完全是将百晓楼团团围住的存在。 “太子殿下,远道而来本尊应当尽地主之谊。” “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再详谈。” 时烬断的礼貌,始终维持着礼貌得体的笑。 君殇脸上戾气更浓,声音冷如冰窖,“孤不爱喝茶。” “这样啊,那真是……” 时烬话未说完,众铁骑兵已经得到君殇指令列阵,“交出圣使,拿出百毒解。” “孤无意与百晓楼为敌。” 双方一个是皇室太子,一个是江湖上的情报组织,本就没有直接利益冲突。 “交出孤想要的,立马撤兵退出云天之巅。” “这百毒解并不在本尊这。”时烬笑的温和,给人一种绅士感,“至于,咳、至于圣使,她是百晓楼的圣使,自然咳,不能交给太子殿下。” 君殇眼瞳深眯,声音如冰,“那孤只好费力些,亲自去抓了。” 他手一挥,铁骑兵齐 刷刷奔赴百晓楼。 时烬捏着手帕擦擦唇角,一如既往笑容斯文无害,“太子殿下,这里是云天之巅。” “不是皇城。” “可不是,咳,不是你说抓,就能抓的地方。” 热风吹的时烬脖颈旁黑色狐狸毛晃动。 他抬眼,狐狸眼中是淡淡冷漠,却依旧保持着得体微笑礼貌。 “那就看看。” 铁骑兵源源不断往百晓楼奔涌,时烬轻笑,“已经奉劝过太子殿下了。” 他抬手,原本茂密森林突然一股白烟蔓延而来。 开阳急道,“快闭气,这瘴气白烟有毒!” 话音未落,就是兵器碰撞的声音,双方开战。 半山腰没什么机关设置,百晓楼弟子熟悉地形边打边往百晓楼走,后面追赶就正中下怀。 君殇点穴闭气,在瘴气中追踪时烬。 双方从山腰打到百晓楼城楼外,最后追着进入机关阵地。 有之前铁骑兵死到情况,大家不敢茫然上前。 “殿下。” 开阳同君殇请示。 这机关阵法可能对太子无用,但是真真切切把他们所有人拦在外面了。 君殇盯着里面,“把带来的东西架上。” 说罢,便越过阵地,避开所有机关攻击直达广场。 铁骑兵被拦在外面,君殇 只身一人闯入百晓楼。 站在暗处的云念卿关注着下面的情况。 百晓楼弟子上去就被震飞,那些人于君殇塞牙缝对手都算不上。 最后时烬抬手,所有围攻之人退下。 “太子殿下竟然追到了这里,还真是……” “孤还是那句话。” 君殇站在广场,隔空看着时烬,“交出圣使,孤立马撤兵。” “为了一个人,让百晓楼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时楼主掂量掂量。” 时烬咳嗽轻笑,狐狸眼都泛着笑意,“太子殿下真会开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时楼主会知道。” “轰——” 一声巨响骤然炸开,所有人猛然向着声音源头看去。 云念卿也随之抬头。 指尖空中一个圆球往这边落下,“轰!” 圆球落地,炸的四分五裂。 云念卿双手骤然一紧,这是……火药炸弹! 战场上,谁有火药炸弹那就已经是胜利方。 任你功夫在高,于火药炸弹面前就是一捧灰。 这个东西数量有限,且一直没人研究出里面成分,没法继续造。 管控特别严格,甚至边疆打仗不到绝境绝不会搬出这个东西! 君殇竟然把这个搞来了!? 将百晓楼夷为平地的话,就不是 说说而已了。 百晓楼弟子各个茫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惧怕这个东西的毁灭力,破坏力。 看着圆球的东西落下就炸出一个深坑,连忙惶恐后退。 时烬看到这一幕,狐狸眼中的礼貌淡笑逐渐淡去,“众百晓楼弟子,随本尊迎战!” 云念卿双手发抖,冷汗涔涔。 赤手空拳怎能敌火药炸弹! “你跟我过来。” 云念卿唤左护法进宫殿,一把摘掉头上帷帽。 左护法看到帷帽下的真容微惊,就见云念卿褪去白衣,见此更是惊呼,“圣使你这是做什么!” 云念卿将白衣扔在一旁,里面的红裙显露,她伸出双手冷声,“绑我。” “什么?”左护法瞪大双眼,云念卿眸色阴翳,没有解释只两个字,“绑我。” “是、是……” 左护法按照命令绑其双手,云念卿又道,“抓住我,推着我出去。” “圣使,这是为何?” “不想让百晓楼炸成平地,就抓着我,推着出去。” 左护法被言语震慑,只能依照行事。 沉重的殿门缓缓打开。 外面已经是打的昏天黑地,无数弟子被炸飞,炸的缺胳膊断腿。 左护法抓着云念卿推搡出去,看到一群白衣中的黑色身影,云念卿颤声狂呼,“太子哥哥!”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若敢伤孤的太子妃,百晓楼不会有一个活物! 声音入耳,君殇手中一僵侧头看去。 云念卿双手被捆,被挟持的模样赫然闯入视线。 “云念卿!”他阴沉厉声。 云念卿双眸通红,热泪滚滚而下满是恐惧,“太子哥哥救我!” “他们把我抓来,抓来……”她吓得说话都说不出来。 时烬望着被左护法绑着的人,狐狸眼深沉,云、念、卿? 情报组织,云念卿这般如雷贯耳的名字自然是耳熟能详。 将军府小姐,亦是当朝……太子妃。 时烬睫毛一颤,注视着撕心裂肺哭的不能自已的人。 左护法更是心头一片乱。 什么情况!? 什么他抓的,明明是她要求的! “太子哥哥救我……” 她哭着求救,君殇一掌打向旁边弟子,狠戾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慌乱。 侧眸看向时烬,桃花眼中浓烟滚滚,杀气翻腾,“你若敢伤孤的太子妃。” “这云天之巅百晓楼,不会有一个活物!” 时烬握着权杖的手微滞,看着云念卿眸中情绪难测。 太子妃啊…… “太子哥哥,他们说……他们说太子哥哥再不喊停,就要杀了我。” “要我给百晓楼陪葬。” “太子哥哥,我不想死…… ” “救救我……” 她哭的撕心裂肺。 那双泪眸之下,视线一直盯着君殇观察其神色。 此举完全就是赌。 赌君殇那微乎其微的动心,但还有一个砝码。 百毒解没找到前,苏丹若都需要她来提供血做药引。 所以,问题应该不大。 “太子哥哥……” 她声声呼喊,看着君殇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 君殇下颚紧绷,拿出一个小圆筒,朝上一拉。 一股流光窜上空中,随即炸开一朵烟花。 城楼处的开阳见此伸手,爆炸声没再响起。 君殇压抑着暴怒,“人给孤。” 云念卿以内力传声,对身旁左护法道,“让他签字画押,往后不可侵犯百晓楼。” 左护法从圣使是太子妃这个震惊消息中回神,连忙按照云念卿吩咐。 “签字画押,不可再侵犯百晓楼,我们自然会将太子妃全须全尾送到太子手中。” “放肆!”君殇阴沉呵斥,看到被绑的云念卿压下怒意,“拿纸笔来。” 有底子连忙备上纸笔过去,君殇提笔龙飞凤舞写完。 弟子拿着写好的给左护法看,左护法很懂事的倾斜一些,让云念卿也能看到。 浏览全部,云念卿垂眸。 “太子殿下是爽快人,我们也不是故意要绑来太子妃。” “实在是别无他法。” 两人唱着双簧直接把事情敲定,楼主时烬全程就没有参与进去。 左护法松开扣住的手,云念卿立马奔向君殇。 君殇一个瞬移过去,云念卿直直扑进其怀里,抬头盯着,声音嘶哑,“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 她声声唤着,确认这不是梦不是幻觉,“我没有做梦吧。” 君殇将人紧紧抱住,磁性声音冷的骇人,“是孤。” “呜呜呜。” 确认是君殇,云念卿放声痛哭,君殇搂住的手青筋暴起。 时烬站在废墟处看着相拥的两人,拿着手帕捂唇猛烈咳了起来。 闻之,云念卿背脊微僵,慢慢从君殇怀里挣脱出来。 “太子哥哥手,疼。” 君殇连忙解开云念卿手上的绳子,刚解开人又扑进怀里,颤抖道,“我们快离开这里。” “快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待在这里。” “我们快走吧太子哥哥。” “好,走,我们走。”君殇搂住怀中人,阴鸷眸光掠过时烬,“时楼主好手段,孤记下了。” 留下一句话,便抱着云念卿飞身离开。 危机解除,所有弟子松了一口气,看向 左护法眼中充满了敬畏,“这次多亏了左护法把太子妃绑来,否则我们可能全都难逃一死。” “是左护法救了我们一命。” 时烬捂着嘴,杵着权杖进宫殿,路过左护法时低冽沉声,“跟本尊进来。” 左护法立马低头跟上。 “嘎吱——” 殿门关上,隔绝内外。 外面的弟子开始收拾残局,清理被炸死炸伤的弟子。 时烬坐回位置,狐狸眼撩开,恢复了那种绅士有礼的感觉,“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 “带进棺材里。” “属下遵命。” “下去吧。” 左护法躬身转身离开,心头惊涛骇浪。 那个人尽皆知追着太子跑,爱太子爱到疯魔的云念卿! 竟然是百晓楼圣使! “太子哥哥,我是不是坏你事了啊?” 半空中,云念卿搂着君殇脖颈,哑声低语,小心翼翼。 “没……” 君殇泛白薄唇微张,立马极速落地,云念卿惊的搂紧。 落地后才注意到君殇额头浸出密密麻麻细汗。 之前以为是受伤还有交手动用内力过盛的缘故,如今看…… 并非如此。 君殇的身上好烫啊,烫的惊人。 “太子哥哥,你身上怎么这 么烫?”她低声询问,话音刚落就被一股大力猛的推开,直接倒在地上。 “嘶——” 她一声冷吸,君殇快步过去将人扶起来,“摔到哪儿了?” “没,就是有点疼。” 云念卿回答着,眼底笑意猖狂。 是焱冰X毒发了! 虽然君殇极力压制,但是声音中的微颤跟身上的滚烫是骗不了人的。 将人扶起来,君殇忙不迭松手,压着嗓子道,“你往山下走,遇到铁骑兵就跟着。” “我要同太子哥哥在一起。”她一把拽住君殇手臂,红红双眼盯着,“太子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听话。” 云念卿眼梢微扬,压下翘起的唇角,“我不,我就是……” 话未说完,君殇手臂强行扯开开,冷声命令,“去找铁骑兵。” 云念卿眼眶瞬间红了,“太子哥哥你是不是因为我被绑了,坏事所以生气了。” “都怪我太蠢了。” “不是。”君殇低声回复,陡然爆呵,一把掀开,“孤让你滚!” 云念卿一哆嗦,吓到眼泪夺眶而出,“我、我,我走就是,太子哥哥别生气。” 她转身笑容猖獗,这毒发的可真是及时,不然后面迎接的就是盘问了。 刚转身,就被一双手从后面猛的抱住……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定要,记得卿卿啊…… “冷……” “好冷……” 耳畔传来压抑低沉的声音,气息喷洒在脖颈都带着一股寒意。 云念卿樱唇翘的放肆,这焱冰X,用的果然合适。 现在不就是,给小苗灌溉的最佳时候吗? 君殇搂住的手禁锢的铁紧,恨不得将怀中的温热揉进骨子里。 如同寒冬腊月冻坏的人,死死抓住唯一的热源。 “太子哥哥!你身上怎么又冰……”云念卿似恍然大悟,这才发现是毒发,“是焱冰X发了吗?” “嗯。”君殇压着的嗓音微哑。 强撑着还没被完全吞噬的意志一点点松开云念卿,“你速速离开,去找开阳。” “快走。”他违背着原始欲望,猛的将人推开。 云念卿脚下踉跄后退几步,满目担忧,“我走了太子哥哥你呢?” “孤没事,毒发完就好。” “快走。”君殇哑声催促,额头密密麻麻的细汗成珠,沿着眉骨滴落。 云念卿咬唇摇头,“我不走,山中树林茂密,万一有野兽毒蛇怎么办。” “若真有……”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攒紧,手背已经是青筋凸起,“你留下来也无用。” “那我也不能扔下太子哥哥啊。”她哑着声音都快哭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落 脚吧。” 过去搀扶君殇,还未碰到就被一直大手紧紧握住。 那力度,就好似要将她的手捏断一般。 “疼……”云念卿颤唇痛呼。 君殇抓住的收微僵,稍微松了些,凝视着云念卿,厉声低哑,“还记得上次孤毒发对你做过什么?” “怕就赶紧走。” “我不怕!”云念卿丝毫没有犹豫,一句不怕脱口而出。 君殇桃花眼漆黑摄人,“上次是咬人,这次可能是杀人,甚至吃人,你也不怕?” “不、不怕。” “太子哥哥你只、只是中毒了,找到解毒办法就好了。” “吼——” 一声猛兽的吼叫声自山间响起,云念卿吓的往君殇身旁靠,颤声道,“太、太子哥哥你听,这吼声……” “估计是被炸的惊动了。” 君殇敛眸维持着不多的清醒,“赶紧走。” “好、好。” 云念卿扶着君殇就往山下走,那吼叫声好似闻着味过来了,越来越近。 “这里有个岩洞。”云念卿惊喜道,赶紧扶着君殇钻进去,里面黑黢黢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看不见时,人的嗅觉,听觉更加灵敏,两人的呼吸心跳声都变的格外清晰。 猛兽咆哮的声音就在周围,正在往 这边靠近,云念卿压着的声音颤的厉害,“会,会不会闻着味找到我们啊?” 君殇强行维持清醒,却也是在崩塌之间,“尽量别说话。” 云念卿连忙闭嘴点头,外面的靠近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黑暗中,云念卿唇角翘起一个弧度,上天赠送的机会,她怎么能就此浪费呢。 俗话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 君殇如今毒发神智几乎崩盘的程度,一身内力也短时间尽散。 多适合,美救英雄啊。 “卡擦!”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从岩洞外响起,云念卿抓着君殇的手越大收紧,足以见得内心恐惧。 “我们待在这,那东西迟早会闻着气味过来的。” 她细细抽泣,难掩害怕,“野兽嗅觉最是灵敏。” 君殇双手握的指关节泛白,压制体内热冷交替的毒素。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有危险……” 外面咆哮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吐纳气息的声音。 云念卿紧抓着君殇的手缓缓松开,“太子哥哥……” 察觉到动作,君殇抬眸黑瞳混沌挣扎。 “卿卿喜欢您。”她哽声,“很喜欢很喜欢。” 君殇黑眸紧缩,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云念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 “一定要,记住卿卿啊……” 她附身凑近,在君殇脸上落下一吻便奔赴岩洞外。 君殇瞳仁猛缩,一颗心似被人狠狠捏住。 “云念卿!” “你想干什么!你去找死吗!” “回来!”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 君殇跌跌撞撞追出去,外面哪里还有猛兽跟云念卿的身影。 冷热不断在体内交替,意识也逐渐模糊。 他双手攒紧强撑最后一丝理智,往树枝损毁的方向追去。 云念卿一路狂奔,将身后猛追的老虎引到山下。 忽的,狂跑的云念卿脚下一停转身。 追逐的老虎也慢了下来,看着云念卿一阵咆哮示威。 那双虎眼死死盯着云念卿,是看到猎物的兴奋,恨不得将其撕碎。 “小畜生,看在你勉强全帮了我忙的份上。” “现在走我不取你性命。” “吼——” 一声虎叫直充云霄,惊的林中鸟雀小兽疯狂逃窜。 看老虎俨然进攻的架势,云念卿眸色一冷,“既然如此……” “吼——” 老虎一跃而起扑向云念卿。 云念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看着。 跟着吼叫赶来的君殇看到这 一幕,瞳仁墨色弥漫,急声厉吼,“快躲开!” 云念卿摸着手腕银镯的手微僵,侧头就见一道黑色残影而来。 “吼……” 一道狂吼余音不足的虎叫响起,看着一掌打翻的老虎,云念卿缓缓收回触碰银镯的手。 “呼,呼。” 老虎猛烈喘息,俨然是强弩之末。 云念卿视线落在跟前的身影,哽咽道,“太,太子哥哥……” 君殇缓缓转身,冷峻的脸上血迹斑斑,老虎的血溅在黑色蟒袍上,给四爪蟒点睛。 热风吹过,血腥味弥漫。 君殇墨发微动,整个人煞气翻天,那双桃花眼里不负曾经的古井无波,是骇人的暴戾嗜血。 “太、太……”云念卿似被吓到,太了半天也没吐出一句话。 “云念卿你疯了。” “刚才孤若没来,你必死无疑。”他磁性声音冷的可怖。 云念卿蓄满眼眶的泪水夺眶而出,“可……我若不引走老虎,它闻着味找到我们。” “我同太子哥哥只怕是要命丧岩洞。” “引走老虎,至少、至少还能活一人。” “孤还没到要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引来危险的地步。” “没有下次。” 云念卿正要回复,就被一只手牵住……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太子哥哥,这个衣裳有点…… 她眼皮一跳,垂眸视线落在君殇牵着自己的手上。 “还愣着?” 君殇冰冷沉声,云念卿压下喜色“哦”了一声。 便在君殇的牵领下下山。 铁骑兵早在君殇发信号弹时便在山下等候,左等右等等到快忍不住时,便看到从深山中牵手而出的两人。 开阳目光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掩饰不住的惊愕。 太子跟姑娘两人这是…… 还有……姑娘怎么在云天之巅!? 他压下思绪,快步跑去,“殿下,姑娘。” 二人情况实在是狼狈,君殇轮廓分明的脸上是血迹点点,云念卿更是双眼通红,脸上泪痕都还没干。 “回太子府。” 留下一句话,君殇就牵着云念卿上马车。 开阳连忙道,“调头,回府。” 马车行在陡峭坎坷的山上,直奔皇城。 上了马车君殇握着的手都还未松开,云念卿湿润双眸满是欢喜。 “高兴什么?” 君殇冷声质问,云念卿视线掠过二人握在一起的手。 君殇注意到,握着云念卿的手猛的松开。 对面抽身速度太快,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遗憾。 害,算了。 急不得,得徐徐图之。 今日的事,都够君殇消化一阵了。 共情障碍 ? 她偏偏要让君殇敞开心扉,爱上她,彻底爱上她,死心塌! 君殇拿出手帕擦拭脸上、手上血迹。 “我来帮您吧。” 云念卿指了指脸上,“这里没擦到。” 君殇将手帕递过去,云念卿接过挪近,小心仔细的擦拭脸上血迹,“太子哥哥毒发没事了吗?” “毒发过了。” 她点头,“上次几乎是一夜,这次时间缩短了不少。” 脸上有血迹干了的擦不掉,云念卿收起手帕指尖擦拭。 脸上柔软冰冷的触感传来,君殇睫毛微颤,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岩洞时的场景。 他一把抓住脸上的手,“不用了。” “好吧。” 云念卿重新坐回位置。 “你怎么被百晓楼的人绑过去的?” 询问声响起,云念卿叠手帕的动作微僵,只一瞬继续动作。 “我也不知,我在小院里好好的都没出去,结果就感觉眼前一黑。” “再醒来就在那里了。” 君殇面色微沉,攻百晓楼再去皇城绑人,就算轻功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君殇周身溢出戾气,云念卿一颗心悬在半空中,该来的盘问还是来了。 “孤的身边有百晓楼的人。”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云念卿 背脊微僵,她看向君殇一颗心七上八下。 君殇是发现了什么? “时间对不上。” “孤到百晓楼再绑,来不及。” 闻言,云念卿暗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君殇发现了。 “啊……”她一脸惊恐,“如此说,百晓楼得到消息太子哥哥要去,然后太子哥哥前脚走后脚就绑我?” “这都什么人呀,绑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干什么啊!” “真不是君子所为。” 君殇冷笑一声,“江湖之中,同朝堂一般,何来君子。” “好吧。” 云念卿敛眸轻嘲,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小人怎识君子。 烈日炎炎,马车快速奔向皇城。 百晓楼同太子君殇这一战,并没有封锁消息。 江湖间很快就传开了。 只知道太子突然攻击百晓楼,甚至带了杀伤性极大的武器。 百晓楼元气大伤。 具体怎么回事,无人知道。 赶往皇城的一众人,尚且不知道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夜幕降临,离皇城还有一段距离马车停在一客栈外,打算歇息一晚再赶路。 “客观里面请。” 客栈小二见有客来连忙出去迎接,“三位是住店吧?住几间啊?” 铁骑兵人数众多,恐引起骚乱便再前 方树林中做修整。 来客栈的只有三人,云念卿君殇还有贴身侍卫开阳。 “三间。” “两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说两间的云念卿,看向说三间的开阳。 “两间。” “三间。” 两人又同时开口,小二目光在几人身上移动。 三人容貌皆是不俗,女子可谓是倾国倾城,殊丽无双。 两个男子也是冷峻端正。 看两个说反话的人,下意识觉着二人是夫妻。 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息,这女子跟另一位更显般配。 虽然这个公子也是周正端正,但不及旁边男子气质气场。 “要不就两位一间吧?” “夫妻一间就够了,那位公子单独一间,没必要三间浪费银子。” 小二笑呵呵说着,自认为很贴心,丝毫没发现气氛变的诡异起来。 君殇抬眼扫过云念卿跟开阳,深不见底的黑瞳看不出任何情绪。 “开阳在门口守着。”他冰冷沉声,后对小二道,“一间。” 便上了二楼厢房,云念卿紧跟其后,看着君殇的背影唇角微勾。 见如此,瞬间明白过来,那两位才是夫妻! 小二赶紧跟上,“客观这边请,这里是咱们这最好的厢房了。” 云念卿看了一眼,点头道,“就这吧。” “把你们店招牌菜做几样上来,准备热水。” “好嘞。” 小二躬身退出。 没一会儿就有人抬着热水上来,云念卿转身就往屏风后走去。 紧接着就是断断续续的水声。 君殇端坐桌旁饮茶,后面的水声入耳动作明显僵硬了些。 云念卿用木勺盛水淋在身上,剪水秋眸透过屏风看着外面背对而坐的宽厚背影。 “太、太子哥哥……” 她放下水瓢弱弱出声,君殇喉结滚动一口茶水咽下,“嗯?” “我没衣裳。” “今天的衣裳都脏了,穿不了。” 君殇放下茶杯出门。 云念卿眼底笑的更加灿烂,照这样下去,哪里用得着两三年,今年就能成事。 “嘎吱——” 房门打开,君殇拿着一叠衣裳往屏风走。 云念卿伸出一只手,“太子哥哥给我吧。” 藕臂白皙,带着刚沐浴完的水渍,似刚出土的嫩藕,鲜嫩极了让人挪不开视线。 怔愣一瞬,君殇将一叠衣裳递过去。 云念卿接住道谢,“谢谢太……”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缓缓将红色衣裳伸出去,“太子哥哥,这个衣裳……” “不合适?” 君殇侧眸,声音骤然一止,怔怔看着薄如蝉翼,遮不住什么的红裙……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君哥哥,若儿马上就能余毒全清了 “这、这……”云念卿结巴起来,君殇眸色一沉,当即转身,“孤出去一下。” 云念卿葱葱玉指挑着纱裙的两根吊带,这应该是床笫之间的东西吧。 君殇出去再回来,推门就看见一双玉手挑着红裙的两根带子。 指尖的白跟纱裙的红形成一种视觉冲击。 他垂下眼帘,将新拿来的衣裳递过去,“刚才小二拿错了。” “嗯……”云念卿蚊子般的声音响起。 穿好衣裳,她慢吞吞走出来。 肤若凝脂的脸上染上一抹薄红,目光闪烁。 “这个东西……” 她看着一旁的红色绑带裙,君殇视线跟随而去,看到红裙眸色暗了暗,“不用管,明天走了小二自会处理。” “好。” “客观,晚膳来了。” 厢房外一道声音及时响起,屋内怪异的气氛才消散了些。 小二领着人把东西放下就躬身退了出去。 “吃完早点休息,明日要早起赶路。” “好。”云念卿点头应声,“这菜不错哎。” “虽然跟太子府比差了点,但是很有地方风味。” “太子哥哥快尝尝。” 云念卿嘴里吃着疯狂推荐。 看着吃的极香的人,君殇伸手动筷。 “咳咳。” 吃了一口君殇辣的低咳,云念卿赶紧倒 了一杯水,很自然的拍背,“慢点。” “咳。” 喝了口水缓过来,看着桌上全辣的晚膳未再动筷。 云念卿吃麻麻香,都注意到了这点,“太子哥哥你不能吃辣啊?” “不喜。” “我觉得辣菜特别好吃。”说罢,她起身往外走,“我去点几个不辣的菜。” 云念卿出门,君殇端着茶水又喝了一口。 余光撇到旁边的红色绑带薄弱,一口咽下茶水。 起身过去,指尖触碰。 “对,快一点啊。” 云念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君殇收起裙子回到位置。 “我跟厨房说了,一会儿就送上来。” “嗯。” 君殇应声,继续饮茶。 夜幕四合,皓月当空 一股股热浪吹的树木“飒飒”作响,蝉鸣不断。 云念卿躺在床榻上佯装睡着。 沐浴完出来的君殇见云念卿一人占了整个床,转身到桌旁坐下。 云念卿耳尖微动,心下冷笑,果然是防备心重。 都这一步了,还心有戒备。 没再搭理,云念卿翻身睡觉。 后面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君殇回看一眼灭掉烛火走到窗前。 看着夜色漫漫,看着群星闪烁。 夜充满了蝉鸣跟热浪。 百卷阁中 君殇翻看着手 中信纸,手边有一个盒子,上面赫然写着云念卿三个字。 这里面记录了云念卿从生下来到现在。 其中,从边疆离开后的两年便是空白一片。 还有许许多多遗漏的地方,很明显是人为抹除。 看完最后一页,时烬将信纸放回盒子里。 “来人。” 时烬低冽出声,外面一个弟子快步进来,“把这个盒子焚毁。” “是。” 弟子接过离开,时烬杵着权杖走出百卷阁。 望着黑夜皓月,手帕捂嘴一阵猛咳。 夜晚的热褪去,清晨又片刻凉悠悠。 云念卿打着哈欠,马车快速行驶。 后面的路平坦速度就快了,马车差不多三天三夜的车程缩短了一小半。 第二天黄昏时分就进了皇城。 云念卿伸了一个懒腰,“可算是要到家了。” “我腰都快坐断了。” “再这样下去,非成两半不可。” 君殇指尖微颤,耳畔不断回放着那句,可算是要到家了。 云念卿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心下感叹,“这几天可谓是惊心动魄。” “我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感觉跟做梦一样。” “回府后,让容霁给你开点凝神静气的药。” “好。”云念卿笑着应下,关心呐。 在关心她吧? 嘻嘻,更成功呢。 夕阳的余光打在她笑容灿烂的脸上,忽的,她双手拽住马车框架,脸上笑容逐渐散去。 街边两旁,成片的红豆飞速后移,直至太子府外。 “姑娘。” “姑娘?” 开阳唤了几声,云念卿瞳仁微动缓缓回神。 “到了。” 云念卿抓住框架的手松开,钻出马车。 “殿下,云、云姑娘。” 看到云念卿跟君殇回来,顾管家微微一愣。 “跟孤到正厅来。”君殇声音冷如冰窖。 所有人跟在后面,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到正厅,君殇端坐主位,气场凛冽,“顾枢,你是如何管理太子府。” “云念卿在太子府被绑走,你竟然毫无察觉。” “云姑娘被绑……”顾枢惊愕,迅速躬身,“属下知错。” “知错?” 君殇双眸漆黑摄人,狠戾之色明显,“你做不好管家之事,有人能做。” “太子府所有侍卫侍女,换。” 君殇回来就开始追责,“顾枢撤去管家之职。” 云念卿忽的抬眸,求情道,“太子哥哥,这同她们没关系。” “那个人太厉害所以没发现。” “孤这太子府成了谁都能来的地方。” “太子……”云念卿还想劝两句, 对上君殇的目光闭上了嘴。 再说下去就显得有些可疑了。 这次真是亏大了,经此一事,君殇必定对太子府加强戒备。 “是。” 顾枢躬身离开。 云念卿张了张嘴,终是没说话。 “太子哥哥,那卿卿就先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离开跟门外跑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苏丹若被撞得后退两步,云念卿见此脚下一松整个人后仰倒去。 就在倒下一半时,后腰一只手抵住将她推了起来。 云念卿赶紧站稳,“谢谢太子哥哥。” 苏丹若看了一眼云念卿,没有缠着这个事不放,绕开她走到君殇身边,满目期待带着激动,“君哥哥,百毒解拿到了?” “若儿马上就能余毒全清了。” 云念卿侧眸,眼里闪过一丝讥笑,百毒解还在她身上呢。 哪儿来百毒解给你解毒。 “百毒解,孤还没拿到。” 一句话,苏丹若脸上笑容激动瞬间僵住,“怎么会没……” 压下质问心思,她强扯一抹笑容,“没事,慢慢来。” 她捂着胸口,一副难受的模样。 视线触及地上的一个小方盒,惊讶道,“那是什么?” 云念卿下意识看去,看到地上小方盒猛然摸向袖口。 摸到里面空空如也,脸色骤然惨白……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云念卿,百毒解拿过来 那是…… 云念卿极速过去跑去,想要捡起来,还未碰到就被苏丹若抢先一步。 她伸在半空中的手微僵,站起身盯着苏丹若,“那是我的东西。” “给我!” 苏丹若一脸好奇打开盒子,“什么东西呀?” 云念卿瞳仁一缩,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小方盒里面的药丸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她一颗心极速下沉,整个人如坠冰窖。 苏丹若拿起盒子里黑乎乎的小丸子,左右看看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股药味。” “云姐姐你是受伤了吗?” 云念卿刚准备顺势下坡,外面就一道清冽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殿下,此行可是拿道百毒解了?” 容霁迈入正厅直奔君殇走去。 提到百毒解,君殇眉眼狠戾闪烁,“尚……” “这是百毒解!?” 容霁清冽声音难掩惊讶,从苏丹若手中拿过小药丸端详轻嗅。 云念卿双手忽的一握,心脏似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是百毒解!” “好像是百毒解!” “这里面的药材成分配比好奇怪,还能如此配比吗,但的确……可以试试。” 苏丹若猛的瞪大双眸,激动跑过去,不可置信道,“容公子!” “你、你是说,这枚药丸是百 毒解!?” “九成九是。” 容霁说九成九,那就几乎是百分百了。 君殇撩眼看向云念卿。 感觉到旁边的目光,云念卿整颗心悬在嗓子眼,心脏砰砰直跳。 片刻,她一副震惊回神,难以相信的模样,“这是百毒解!?” “容大夫你确定吗?” “几乎可以肯定了。” 刚才还说九成九,如今改口肯定,根本不能从这上面做文章了。 她双手捂嘴,一副惊喜的模样,立马跑到君殇身旁激动不已,“太子哥哥!” “容大夫说,那是百毒解!” “百毒解啊!可解百毒的丹药!” 她捂嘴的手抓住君殇手臂,喜极欢呼,“有了这个东西,太子哥哥便不用受焱冰X之苦了。” 君殇看着她的漆黑瞳仁,晕开一层墨色。 “没想到!没想到我在百晓楼顺走的一样东西,竟然是百毒解!” “我当时看一个带着白色帷帽的人端详着这个盒子,一直不松手就猜测是什么重要东西,趁着他们全部出去的时候藏了起来。” “若是后面他们想做什么,没准这东西还能救我一命!” “没想到……”她拽着君殇手臂兴奋道,“竟然是百毒解!能让太子哥哥摆脱焱冰X痛苦的百毒解。” “这就是 ,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听百毒解准备给君殇用,苏丹若面色一变,捂着胸膛,“君、君哥哥。” 她轻柔的声音虚弱,五官都因为痛苦几乎扭曲。 “我胸口,好疼……” 苏丹若横生变数,云念卿满是喜色的眼底划过一抹阴霾。 事已至此,想要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但,百毒解绝对不能是苏丹若服下! 苏丹若跌跌撞撞走到容霁身旁,抬手夺过百毒解,“君哥哥,服下百毒解若儿就能痊愈。” 看着手中丹药,看向君殇的苍白脸上荡开一抹笑容,“若儿马上就能痊愈了。” 说罢,她直接将丹药塞进嘴里。 云念卿眸色骤然一冷,飞跑而去拽住苏丹若喂药的手,强行夺走丹药。 到口的解药被抢走了,苏丹若眸中一片阴毒,立马抓住胸膛衣襟,唇都没有丝毫血色。 “云、云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快、快把百毒解给我。” “你怨我跟君哥哥亲密关系好,但……不想让若儿痊愈吗?” “或者你若想以此威胁我离开君哥哥,我就算是毒发身亡也不会低头的。” 见苏丹若这个关头还要表演一波,云念卿心中冷笑连连。 如此说是想让君殇觉着,她故意不给解药想要她死。 又对君殇表示,即便是死也不会同意离开。 君殇绝对不会让苏丹若死的。 如此下来,衷心表了,也抹黑她了,还赢得了好感。 最主要是,君殇一定会夺百毒解为她解毒。 这一箭几雕,可真是好生厉害。 如意算盘打的,她十里之外都能听到了。 “啊……”苏丹若捂着胸膛,难受痛苦到躬身。 君殇大步而去,托住苏丹若的手。 容霁看着痛的下一秒似乎就会昏过去的人,又看向云念卿,低声劝道,“云姑娘,人命关天,莫要胡来。” “君哥哥。” 苏丹若拽住君殇,柳叶眼满是痛苦哀愁。 君殇撩眼看向云念卿,磁声低沉,带着绝对命令,“百毒解拿过来。” 云念卿攒紧百毒解,抿唇摇头。 百毒解绝对绝对不能让苏丹若服下,一但服下赤霞毒解开。 她就在太子府的绝对条件就失去了。 可,百毒解就在她手中。 见云念卿摇头拒绝,君殇桃花眼眼色森然,厉声凛冽,“云念卿,百毒解拿过来。” 苏丹若眸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双手捂着胸膛,呻吟的更厉害,喘息不已。 似下一秒就会一命归西。 “云姑娘!人命关天,有什么过节以后再说。” “云念卿!” 容霁君殇两人压迫的声音响起,云念卿将握着百毒解的手藏在身后,步步后退。 “不要挑战孤的耐心。” 君殇声音如冰,就似冬天凛冽的风冰冷刺骨,让正厅温度直线下降,直逼冰点。 云念卿盯着他,背着手后退。 君殇缓了缓周身气息,沉静出声,“听话。”却是满满压迫感跟威慑。 “我以前够听话了!” “这次我不要听话!” 她低声嘶吼,眼眶含泪,“为什么你眼里只有苏丹若?” “她中了赤霞毒,你又是好好的吗!?” “百毒解只有一枚,苏丹若服下,你怎么办!” “你为什么不想想自己!” 她嘶吼的声音传遍正厅。 登时,一片静默无声。 君殇浓密睫毛微颤,心中荡起层层涟漪。 侧眸避开对面质问而灼灼的视线,低沉道,“孤没事,若儿要紧。” 云念卿哽咽一滞,失笑出声,不再抗拒径直过去。 到君殇面前,她伸出手摊开,百毒解赫然躺在掌心。 君殇伸手去拿,云念卿抓住机会猛的将百毒解塞进其嘴里。 君殇瞳色一深,想要吐出来。 云念卿眸中一乱,忽的抓住君殇臂膀,踮脚吻住他欲吐药的嘴……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管的还挺宽,要限制我的行动自由吗? 静,死亡般的静。 君殇如墨的瞳仁寸寸放大,一股淡淡馨香钻入鼻尖,指尖微颤。 低眸,含泪的翦水秋瞳闯入视线,是悲伤,还有看不懂的灼热深情。 苏丹若死死瞪着这一幕,脸色清白交加,胸口传来阵阵撕扯的疼。 容霁视线透过遮眼白绫看着相吻的两人,唇角微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君殇喉结滚动,熔化的百毒解顺着滚落。 云念卿立马松手后退,“太子哥哥你想先救苏丹若,那是你的事。” “这百毒解既然是我从百晓楼带出来的,那便是我的。” “我有权利决定,给谁。”她声音坚定,语气决绝。 好不容易到嘴边的百毒解就这般没了,苏丹若一口气哽在胸膛,满目毒辣。 “你……” 君殇薄唇微抿,冷声令下,“将云念卿带回小院,没有孤的允许不可踏出半步!” 门外侍卫立马进来。 云念卿身体微晃,似打受打击,看着君殇眼泪滚滚而下。 朱唇几张几合,欲言又止,最后一句话也没说跟着侍卫离开。 “君哥哥……”苏丹若轻柔声音发哑,“你好好的就行了,若儿……若儿只要你好好的。” “只要君哥哥无事,若儿就算是 死也含笑九泉。” “况且还有另一种方式,只是后面继续以云姐姐的血做药引,必定损伤身体。” 君殇眸色暗了暗,压低磁性嗓音,“若儿放心,孤会找到其他办法。” “嗯。” 苏丹若轻轻点头,无人看到的袖口下双手握的铁紧。 会找其他办法? 云念卿的血为药引就是办法! 是云念卿将她的百毒解给弄没了,那就让她以血偿还! “云姑娘,暂时委屈你了。” 将云念卿送到门口,侍卫安慰道,“过几日殿下消气了,便好了。” “随他!” 云念卿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就关门,侍卫躬身离开。 院内 云念卿指尖擦拭脸颊水渍,往屋内走去。 真是便宜君殇了。 才毒发两次就解了毒。 当时的情况,苏丹若服下解药是万万不可的。 但这解药必定是保不住,干脆就让君殇服下了。 顺便还运作了一波。 我不管你想给谁,我只想给你,不想让你受毒发之苦。 这理由,最合适不过。 云念卿手落在房门上推开,院子里静悄悄的,君殇派来的那些侍女侍卫也没在。 白榆听到动静赶忙出来,见云念卿 回来连忙将人拉住,“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侍女侍卫都被带走了。” “本来我也差点被带走,后面得知我是姑娘的人才没拉走。” 听白榆如此说,云念卿心里大概明白了原有。 应该是君殇在换王府的侍卫暗卫,所有人通通换一遍。 看来是没有怀疑她被绑到百晓楼的说辞,真觉着太子府内有百晓楼的奸细。 的确有百晓楼的人在太子府,而且就在他眼前呢。 没怀疑固然好,就是这太子府戒备加强,以后恐怕没那么容易出去了。 还有顾枢那,也因为她的牵连丢了管家之职。 “嗯,王府所有人都被换了。” “以后你我,更须小心。” 关于为什么被换,云念卿也没有解释直接走到水盆前。 将手帕扔在盆里拧的半干,一点点擦拭脸颊。 忽的,她双手用力,使劲猛搓。 白榆吓了一跳,连忙道,“姑娘!” “姑娘你干什么!” 云念卿狂擦的动作一顿,眸中戾气渐渐散去,放下手帕那樱唇被擦的发肿泛红。 “没什么。” 将手帕扔进盆里,她转身往小佛堂走去。 白榆惊在原地,被云念卿刚才的举动吓 的心跳加快。 怎么回事? 姑娘出去一趟回来,怎么戾气那么重。 压下疑惑跟到小佛堂,香炉白烟袅袅,檀香弥漫小佛堂。 给人一种心平气和的感觉。 云念卿坐在案桌旁,左手捻动着檀木佛珠,丝毫没了刚才的戾气。 甚至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几分佛性。 白榆眸露担忧,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姑娘控制不住情绪时,才会捻动佛珠。 白榆站在佛堂外不敢去打扰,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平安归来就好。 佛堂之中,云念卿捻动佛珠的手一顿,泛肿的唇角渗出一抹腥红。 禅意十足的小佛堂中,一股血腥味瞬间弥漫,混合在檀香中。 她纤纤玉指微抬,擦去唇角血迹。 这场禁足刚刚好,正好能养伤。 云天之巅师兄虽然来的及时,输送内力于她。 但炸开时还是受到了波及。 虽然不严重,但需要一段时间养养。 等好了,再继续下一阶段的事吧。 而且,后面一阵时间她也不想同君殇虚与委蛇了。 拿出手帕擦拭指尖血迹,忽的,她擦手的动作一顿。 只片刻,继续擦拭剩下血迹。 擦干净,云念卿 将手帕放在一边,“来了这么久,不说话。” “你是来干什么?” 暗处的人这才走出来,斗篷之下的脑袋微微颔首,“姑娘。” “属下听白榆说过您会一点功夫。” “嗯。”云念卿摩擦着指甲盖边缘,等待对方下一步话。 “绑到百晓楼是如何一回事?” “白榆并未向属下禀报。” 云念卿松手抬眸,看着前方的黑色斗篷,“我出去了一趟,让她别禀报的。” “姑娘,保护您的安全是我们的任务。” “不该如此任性。” 云念卿靠在椅子靠背上,葱葱玉指挂着佛珠,唇角微笑,“你管的还挺宽,要限制我的行动自由吗?” “不敢。”斗篷人恭敬道,“百晓楼非寻常之地,危险至极。” “任何地方都可能危险,百晓楼不会。”笃定的一句话让斗篷人怔愣,“姑娘你……” 云念卿未做过多解释,“这次牵连到你很抱歉。” “属下无碍,姑娘没事就好。” “以后属下不在,姑娘千万保重。” “嗯。”云念卿淡淡应声合眸。 斗篷人上前两步,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那属下就提前祝姑娘,生辰快乐。” 云念卿陡然睁眼,明眸戾气横生……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卿卿,三年后的我们成亲了吧? 斗篷人退入暗处,消失在小佛堂中。 云念卿看着桌上的小长盒,眸中闪烁着嗜血光芒。 “生辰。” “生辰……” 她忽的狞笑,猛的站起,一把将案桌所有东西掀到地上。 “哗啦啦!” 所有东西砸在地上,小长盒落在地上更是一分为二。 生辰快乐!?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一股暴戾在胸膛横冲直撞,直冲天灵盖。 云念卿敛眸,发颤的手快速捻动佛珠。 时间从指缝流逝,再睁眼是平静、冷静。 甚至静得有种死寂感,那双明眸犹如一滩死水。 缓缓吐出一口气,云念卿将掀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 最后指尖落在小长盒上,从缝隙中看到里面的金镶红豆发簪全身僵硬。 做工精致的金镶红豆发簪上,红玛瑙与其交相辉映。 云念卿抖着手触碰,指尖触碰发簪,眼泪顺着眼角滚滚而落。 泪水滴在盒子里,这才发现发簪之下还有个纸条。 拿出来打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云念卿心脏骤然一缩。 “我的卿卿又长大一岁了,三年后的我们,应该成亲了吧? 所以现在应该唤卿卿一声,太子妃。 或许我们 还有孩子了,希望是个女孩子,就能如卿卿这般貌美,像个仙女。 嗯……等你收到这封信再来回答我。 全天下最美的卿卿,生辰快乐。 阿昭留。” 云念卿眼泪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狂掉,落在信纸上龙飞凤舞的字一个个。 她忍住泪意将书信收起来。 这是……阿昭三年前留的信。 若没有出变故,她们该是如信上一般。 可,在三年前七夕亦是她生辰那夜,所有一切全毁了。 她抱着长盒蹲在地上,哭的压抑。 外面的白榆听到动静赶忙跑进来,见云念卿蹲在地上哭心头一颤,“姑娘,这是怎么了……” 云念卿缓缓抬眸,那一瞬白榆从那双含泪的眸子里读出了脆弱、悲戚、苍凉。 “姑……”白榆微微张嘴,云念卿忽的站起来抱住她。 白榆一愣,僵住没有动作。 云念卿紧紧抱着,没有说话只有细细抽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云念卿才松手,擦着眼泪道,“有点累,我去歇息一下。”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往寝房走。 白榆眉头紧皱,藏不住的担忧。 回到寝房,将小盒子放在柜子下的暗格里,云念卿走到床榻躺下。 夜非常热闹,蝉鸣刺耳, 甚至叫的人心烦。 书房里 君殇站在窗边,看着无尽黑夜,热浪涌入书房吹的若瀑的长发微动。 “只怕除了以血做药引的办法,没有其他办法了。” “百毒解只有一颗。” 君殇负立的手微紧,转身看向容霁,沉声道,“有一颗,就能有无数颗。” “去查炼制百毒解的人。” 容霁微愣,“若炼制百毒解之人还在,的确有再做出百毒解的可能性。” “那百毒解用材太奇怪了。” 那一闻,他闻出许多烈性毒药草的味道。 百毒解里,全是剧毒药草。 “若是那百毒解还在,研究研究药材,没准还能复刻。” “可惜……”容霁言语里是遗憾。 “云姑娘也是担心殿下的焱冰X,估计是上次毒发看到留下了不小印象。” “便不要太过苛责。” 君殇撩眼看着,一片深沉墨色,“你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 隔着白绫对视片刻,容霁转身离开。 君殇看着窗外抓住窗沿。 脑海里不断浮现云念卿含泪吻着的模样。 扰的心烦意乱,不能平静。 他眸色黑沉回到案桌,以批阅奏折来转移注意力。 盛夏之际,阳光极烈 云 念卿这半个月都未踏出房门,一直在小佛堂抄佛经。 白榆站在旁边扇风,看着这么热天气,云念卿还在抄佛经忍不住道,“姑娘,你这般已经半月了。” “今天是七夕节,姑娘可以上街逛逛。” 云念卿手上一抖,整篇佛经毁了。 放下抄录的笔,将佛经中从中间撕碎,清冷声音淡淡,“出不去,我被禁足了。” “禁足!?” 白榆惊愕出声,正欲再说什么外面就想起一阵敲门声。 “云姑娘,殿下命我们送点冰来了。” 云念卿起身回到屋子坐下,白榆过去开门。 侍卫抬着冰块笑呵呵,“云姑娘,天气炎热我们奉殿下……” 侍卫话未说完,云念卿冷声道,“放那吧。” 吃了冷脸几人将冰盆放下,端着一盘葡萄过去,“这是殿下命我们送来的冰镇葡萄。” 云念卿扫了一眼,淡淡道,“劳烦送回去。”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他们是新来的不知道啥情况。 云念卿如此说了,也就只好按照要求回去。 “她不要?” 君殇冷声,几个侍卫站成一排,“云姑娘原话是劳烦送回去。” 扫了一眼没有凉气的葡萄,执笔落下,“退下吧。” 人都退去,君殇抬眸看了一 眼手边葡萄,眸色沉沉。 小院里 “姑娘你怎么突然……”换做之前,姑娘就顺着太子给的这个下坡路下了。 然后再去书房谢恩,两个人就又破冰恢复如常。 “哦!”白榆恍然大悟,“姑娘你是要欲擒故纵!” “不是。” 她捏着眉心,声音凛冽刺骨,“不想。” 今天,她不想去讨好君殇,假的也不想。 察觉到云念卿今日情绪有问题,白榆未再说话。 坐了一会儿,云念卿忽的起身走到铜镜旁,“给我梳妆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好嘞。” 白榆连忙上前,好一会儿才停下动作,第n次感叹,“姑娘真美啊。” 云念卿抬眉,看着铜镜中的艳丽逼人,转身去衣柜。 从里面挑了一件最艳丽、最重工的衣裳换上。 从屏风后走出来时,白榆满是惊艳。 艳丽逼人跟雍容华贵两个几乎相反的词同时出现。 美艳无双,却又有一种让人不可轻视亵玩的尊贵。 走到铜镜前,云念卿将拿出来的金镶红豆簪插在发间。 “你不用跟来。” “肯定。”白榆一副明白的模样,“姑娘打扮这么漂亮,今天又是七夕佳节。” “白榆不会去打扰您跟殿下的!” 第一百二十章 哦?那霍小将军觉着,谁是良人? 云念卿出门动作一顿,没有解释径直离开。 晌午时分,烈日炎炎,阳光照射之处皆是滚烫。 云念卿撑着白色油纸伞快速行走。 半月未出门,太子府变化之大让人咋舌。 一路走来皆是静悄悄的,就算偶尔有侍女侍卫路过,都静的过分。 云念卿侧目看向垂首低眸擦肩而过,脚下迅速的侍女。 估摸是换了一批人的原因。 收回视线,继续前行。 到门口,大门紧闭两排侍卫站如松,精神抖擞,很是警惕戒备。 见有人要出府立马伸手阻拦,公式化询问,“何人,出府要做什么,出府令牌。” 白色油纸伞微抬,云念卿一张艳的锋芒的容颜暴露在外,两排侍卫皆是怔愣半瞬。 “云念卿。”云念卿涂了口脂的红唇轻启,“出府,无令牌。” 众侍卫听到云念卿三字瞬间惊醒,立马垂首恭敬道,“云姑娘。” “上面有规定,没有令牌,属下等不能放人出府。” 云念卿抬眉,画了红色眼妆的秋水眸气场极胜,让一众侍卫没了声。 “我也不行?” “任何……”侍卫刚要回复,一个身影快速跑来,“云姑娘这是要出府?”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开门。” “萧管家,她没有令牌。”侍卫解释。 萧管家呵斥一声,“殿下交代,云姑娘可自由出入太子府。” 侍卫忙将府门推开。 云念卿视线扫过新面孔萧管家,这便是顾枢撤职后顶替上来的人。 只一瞬,云念卿收回视线撑伞出府。 看着云念卿走入阳光,消失在视线尽头,萧管家立马去书房禀报,“殿下,已经放云姑娘出府了。” 君殇将手中折子合上,“嗯,知道了。” 能离开太子府是君殇点头,云念卿尚且不知,撑着白色油纸伞,有目的的往一个方向走。 晌午刚过,最热的时候。 即便如此,街上也还是有许多人。 再热的天,也挡不住大家对七夕佳节的热情。 各种孔明灯,画风,菜灯谜的小商贩都守着,等着入夜所有人出来过节。 不知走了多久,云念卿才停下脚步。 抬了抬油纸伞,眼前是一片碧波水湖。 盛夏之时正是菡萏绽放的时候,湖中藕叶间朵朵菡萏好看极了。 她转身往湖中亭子走去。 九曲桥连接岸边跟亭子,云念卿走走拐拐站在凉亭中央。 四周是水,能看到里面五颜六色的锦鲤游来游去。 亭子是敞空设计,没有遮阳的地方,云念卿便撑伞站在那。 从下午到夕阳西下,又到夜幕降临,纹丝未动。 入夜,没那般热街上人多了成倍不止,都出来过七夕佳节。 云念卿站在小小亭子里,跟湖那边的热闹明亮形成鲜明对比。 伸出触碰亭子上刻着的字,云念卿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情人湖。 什么每次七夕节都来此处,结果…… 情人湖尚在,而人已不在。 三年前的今天,她在此处等着,等他赴约。 等他来陪过七夕,过生辰。 结果却等来一个噩耗。 通敌卖国,押入天牢。 天牢走水,只剩下烧焦的尸骨! 云念卿仰头,湿润眼眸望着那一轮皓月,整个人悲伤笼罩全身。 七夕佳节,湖的对面成双成对,湖的这边云念卿形单影只,孤身望明月。 整个人萦绕着一种悲戚、苍凉。 “阿昭……”她喃喃低语中,是无尽悲伤与思念。 忽的,云念卿望月眸子一沉,瞳仁微侧扫向后方。 有力的脚步传来,小亭从一人变成两人。 “云念卿。” 一道声音响起满是惊讶,似没想到对面也会在这里。 “你来此处干什么?” 那熟悉的讥讽声传来,“还穿的如隆重,让我哥看看你离了他也过的很好吗?” “天下只你,手段最是高明!” “前太子倒台,你转身立马傍上新太子!” “你这一身红色,穿金戴银,是故意来此气我哥的吗!” 耳边讥讽低吼,云念卿没有搭理。 如此霍少邪更是心头窝火,“云念卿!” “你凭什么来这里!” “但凡你要点脸,都不应该来此处!” “我哥看到你,九泉之下都难瞑目!” 云念卿撩开眼帘,眼尾上扬,眸色淡漠,只淡淡看着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霍少邪呵斥的声音慢慢停下,未再言语讥讽。 将手中的花放在亭子边缘,“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 霍少邪想讥讽,对上云念卿俯视而来的目光闭嘴,“你现在的身份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现在是他的弟妹了。” 云念卿没有回应,视线从躺在地上的那把花移到昏暗的湖面上。 “这个给你。” 霍少邪递过去一个锦盒,云念卿低眸扫了一眼。 “你以为小爷给你的啊?” “小爷 是买给我娘的,她不喜欢这种金光灿灿,珠光宝气的非说不要。” “还说你适合,让小爷给你。” “你不要那就扔了。” 霍少邪作势要扔,云念卿没有阻止,他扔的动作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算了,银子买来的扔了多可惜。”他自说自话收回手,强行把锦盒塞到云念卿手里,“这不要的东西就送给你当生辰礼物了。” “别再问我要其他的,要也没有。” 云念卿看着被塞到手里的锦盒,按了一下卡扣,盒子自动弹开。 里面是一条颇有异域风情的戒链条,细小的铃铛跟琥珀玛瑙镶嵌,一动会有金铃的响声。 云念卿抬眸看着他,“你给霍伯母送这个?” 霍少邪没了刚才怼人讥讽的流利,目光闪烁,结巴道,“怎、怎么了嘛,这不挺好看的。” “不信你瞧。” 说着,霍少邪就把戒链拿出来给云念卿带。 “你瞧,这不是挺好看的。” 看着手上还在带的戒链,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味。 “云念卿。” 霍少邪突然严肃正经,“太子不似表面这般简单,你莫要被他外面欺骗了。” “他非良善之人,更非良人。” “哦?那霍小将军觉着,谁是良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脏了,洗干净 冰冷凉薄的声音毫无预兆响起。 霍少邪带戒指的手一顿,云念卿微僵,二人回首看去。 九曲桥那边,君殇双手负立,神色难辨。 夜空之上皓月明亮。 君殇视线落在那边两人搭在一起的手上,深邃桃花眼陡然阴鸷,戾气横生。 视线转到云念卿脸上,声音冷如冰窖,“过来。” 云念卿未动,他好似领地被侵犯的狼,眸色阴戾,“云念卿,过来。” 冰冷的声音似冬日凛冽的寒风,让闷热的亭子温度瞬间下降。 见对面还是未动,君殇沉脸而去一把握住云念卿的手腕,一把扯掉还未带好的戒链反手扔进情人湖中。 “霍少邪,看来孤给你的记忆不够深刻。” 留下阴沉一句话,就拉住云念卿手腕强拽离开。 二人消失在情人湖,独留下霍少邪一人。 他目光沉沉,视线扫过已经平静的湖面,紧握双手。 被拽着回到太子府,力度大.大似要将云念卿的手捏断。 她挣扎反抗,“放开,你拽疼我了。” 君殇没理,拖着云念卿进了浮园。 一进去就是极大的一声“轰”关门声。 路过的侍女侍卫纷纷低头垂目,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 松开!你弄疼我了!” “快松……啊——” 云念卿只感觉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跌入水中。 她扑腾两下站起来,满脸恐惧。 君殇桃花眼漆黑森然,闪烁的狠戾煞气几乎倾泻而出。 “来人!” 他阴冷出声,一个侍卫连忙跑进来,“殿下。” “让几个侍女进来,把她洗干净。” 君殇盯着浑身湿透的云念卿,满目阴翳,“脏。” “是。” 侍卫赶忙出去,没一会儿就四个侍女进来。 君殇站在浴池旁,负立双手握的指关节发白,“好好洗,洗干净。” 四个侍女得令,立马向浴池里的人伸手,解衣带扯衣裳。 云念卿避开几个人的手,瞪着君殇,微红的眼眸满含怒意,“你要干什么!” “你脏了,洗干净。” 君殇侧眸,几个侍女感觉后脖颈发凉,“云姑娘,得罪了。” 就不顾云念卿阻挠撕扯衣裳。 撕的只剩下最后的遮掩,几个侍女拿着东西就对云念卿下手。 力度非常之重,一身白皙娇嫩的肌肤被搓的发红。 君殇没有半分喊停的意思,目光阴沉在浴池旁看着。 很快洗好,将云念卿带到屏风后换上新衣裳,推 到君殇面前,“殿下,洗好了。” 云念卿哭的两眼红肿,湿法搭在背上能激起一种凌虐欲。 尤其是那身稍微一用力就红的肌肤,更甚。 君殇鬼使神差抬手,想触碰云念卿的脸,还未碰到就被躲开。 他眸色陡然阴翳,一把掐住云念卿下颚,迫使其看向自己,“你今天出去是因为跟霍少邪有约?” “不是。” 被掐着下颚,云念卿说话不清晰,“我、我先到那,不知道他怎么也来了。” 君殇掐着的手松开,云念卿两手捂着被掐疼的脸。 “孤曾经养过一只狐狸。” 君殇突然冒出一句,云念卿揉着脸,头顶又传来冷厉声,“孤很宠他,给了他最好的生活。” “但是有一天,别人给了它两块肉,它就对着其他人摇尾,跟着跑了。” “后面孤把它杀了,狐狸皮做成了大氅领。” 云念卿揉脸的动作一顿,湿润的秋水眸抬起闪过一丝惧怕。 “这样,它便不会背叛孤,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孤手上。” “所以……”君殇逼近一步,云念卿恐惧后退,“离霍少邪远点。” “若敢背叛孤,那只狐狸便是你的下场。” “不知道人皮,有没有狐狸皮好剥。” 云念卿 面色苍白,吓的步步后退。 君殇不断逼近,“狐狸皮能做大氅颈毛,人皮……可以做灯笼。” 云念卿吓的脸色一变,脚下一空整个人倒向浴池。 君殇一把拽住手臂,将后仰的人猛然一拉。 云念卿身体前倾,猛的撞进君殇怀里,触碰到刹那双手紧紧抱住,似怕对面再把她扔下去。 或是,怕对面把自己做成人皮灯笼。 她抱着君殇整个人都在哆嗦,“我、我一、一定离霍少邪远点。”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里。” “太子哥哥,我、我……”她哭着保证,“我一定离,离的远远的。” 见怀中人吓的直抖,君殇沉眉,“你不背叛孤,孤不会将你做成人皮灯笼。” 云念卿并没有因此而停止颤抖,然而她扑在君殇胸口的嘴角却翘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咕噜咕噜~” 一阵声音响起,气氛有瞬间凝滞。 云念卿松开君殇,窘迫的害怕都忘记了。 君殇转身往外走,“做点吃食到浮园来。” 云念卿紧跟其后,看着装潢颜色压抑的宫殿,眸色闪了闪。 这里是,君殇的寝殿。 倒是第一次来。 云念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低声喃喃, “我今日出去真不是跟霍少邪有约,我跟她关系向来不好。” “他老骂我。” “今天出去,是因为……”她抬头看向对坐的君殇,“今天是我生辰。” 君殇撩眼,“你生辰?” “嗯,我生辰在七夕这天。” “所以才违反了禁足出去的,我……我想去感受一下热闹的气氛。” “这样……便当是为我庆生了吧。” 这句话以后,两人就未再说话。 殿内安静的过分。 直至侍女端着晚膳上来,才有所缓和。 君殇不能吃辣,桌上菜品都是清淡为主。 扫了一眼桌上,君殇沉声吩咐,“做点辣食送过来。” 侍女们微惊,但面不改色应下退离。 “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会送辣的过来。” “嗯。”云念卿应声,拿着碗筷低头吃了起来。 夏天的夜闷热,云念卿刚才还湿哒哒的头发现在都干了。 如绸缎般的青丝披在后背,用膳低头时滑落几缕在耳边,少了几分锋芒,多了几分温婉。 有种宜家宜室的感觉。 君殇无意识伸手,触碰到青丝的瞬间云念卿抬眸。 二人四目相对。 云念卿眉眼弯弯,凑脸过去在君殇掌心蹭了蹭…… 第一百二十二章 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你的性命,该我来取 君殇瞳色微暗,迅速抽手。 云念卿敛眸,今日这遭君殇还没看清吗? 没错,她是故意的。 本来刚开始并没有这计划,直到霍少邪来了好一阵,她察觉到了君殇,故意放之任之。 之前百毒解一事让她不解,那般操作君殇竟然禁足。 她直接怀疑是不是判断错误,君殇并没有喜欢的意思。 当时就是个好机会。 试探下来,君殇喜欢肯定是有的,只不过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深。 更多的其实是占有欲。 看到她同霍少邪在一起时,就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狮子,像被人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个东西,他目前还是感兴趣的。 所以才会有君殇给她说的什么狐狸故事,警告她不许背叛,否则那就是下场。 忙活了那么久,结果就是这么点进展。 不过也好,有占有欲才能发展后面的故事。 “真好吃。” 云念卿笑意盈盈,完全是个只记吃不记打的憨憨,“谢谢太子哥哥~” 君殇掀眼就见云念卿吃的津津有味,一点记仇心都没有。 “不置气了?” 云念卿吃东西的动作戛然而止,君殇缓声道,“冰镇葡萄都退回来了。” “我没置气。” 她将 碗筷放下,“我知太子哥哥你深爱苏丹若。” “可你能不能什么事都把她放在第一位。” “百毒解只有一颗,给她解毒了,您呢?” “您也中了焱冰X呀。” “她服下解药你怎么办?” 说着说着云念卿声音哽咽了起来,“你知道看见你毒发时我多心疼吗?当时希望那个中毒的是我。” “恨不得替太子哥哥受毒发之苦。” 她眼眶湿润,满目认真带着恳求,“太子哥哥,你要保护好自己。” “你受伤痛苦,我心疼。” 云念卿忱热、赤诚目光灼灼,如夏日烈阳,烫的人心中一缩。 君殇沉静看着,古井无波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耳中,脑海里都是云念卿那句,我心疼。 心疼。 还会有人心疼他吗? 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他早点死吗? 见君殇隐隐有动容之像,云念卿抓住机会乘胜追击,伸手握住他的手。 君殇回神,二人四目相对。 “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不要冒险。”你的性命,该由我亲自来取。 君殇缓缓抽回手,云念卿赤忱的眸中流露出受伤之色。 君殇的低沉的声音就响起,“嗯。” 对着云念卿惊喜万分的目光,他淡淡道,“吃好了 ?” “还不快吃。” “啊,好,好。”云念卿傻愣愣回神,猛口干饭,整张脸毛发都在说高兴。 “用完后,孤带你去一个地方。” 云念卿眼皮一跳,笑容更加明媚,立马放下碗筷,“吃饱啦!” 面对云念卿的迫不及待,君殇错开视线,“嗯,跟上。” 云念卿扬声高呼,“好嘞~” 君殇在前面走,云念卿在旁边蹦蹦跳跳,像只超级开心的兔子。 两人一人静若处子,一人动若脱兔。 风格迥异,却又格外的互补和谐。 一路跟到府门,外面有两匹高大的马。 君殇翻身上马,云念卿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欲催促的君殇见云念卿几乎僵硬的身体,看着马的眸子里更是恐惧,不由得想到狩猎场的事。 幽瞳凉了凉。 “过来同孤乘一匹马。” 云念卿诺诺抬眸,满眼感激。 共情障碍无法共情又如何? 瞧,他不是能看出来吗。 就算无法共情,他看出了她的恐惧害怕,还选择了让她同乘一匹马。 这个升温的好机会,她如何能拒绝错过呢。 云念卿抓住马鞍翻身而上,坐在君殇身前与其面对面,几乎鼻尖相碰。 君殇眉峰微皱,完全没想 到云念卿会选择这般。 一般同乘也是坐在身后。 云念卿双手搂住君殇窄腰,“太子哥哥,我坐好啦,走吧。” 身上一股馨香钻进鼻尖,不浓郁却意外的好闻。 “太子哥哥?” 见没反应,云念卿又唤了一声,君殇回神抓住缰绳,“驾——” 一匹骏马在皇城疾驰,人少就加快速度,人多便放慢速度。 加之又是七夕晚上,街上人山人海,人多的地方几乎是走走停停。 好在过了最繁华的阶段,就没那么多人速度又提了起来。 看着灯火逐渐远离,越来越僻静,云念卿搂住精腰的手紧了紧似有害怕,“太子哥哥,我们去哪儿啊。” “这片都是树林,也没去处啊。” “一会儿就知道了。” 马钻进树林,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到了?” 云念卿皱眉,这荒山野岭,君殇难不成想杀人埋尸? “到了,你往后看。” 云念卿疑惑回首,瞳仁放大,惊呼出声,“天哪!” 她抓住马鞍梭下马,向着草坪跑去。 草丛上的荧光点点受到惊动漫天飞,云念卿追逐着荧光点点,笑容灿烂,“萤火虫哎!” “好多萤火虫!” “太子哥哥快看!”云念卿僵着不 敢动,指了指鼻尖停着的萤火虫,“它,落我鼻子上了!” 君殇立于马背上,看着荧光点点中笑的灿若星辰的身影。 “哎。”鼻尖的萤火虫拍拍翅膀飞走,云念卿高兴的在草丛里奔跑,“这里太漂亮了!” “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谢谢太子哥哥!” 她站在绿茵草坪中笑容明媚,一阵热浪吹过,到膝盖的绿草形成麦浪。 风吹的她红裙翩翩,发丝飞舞。 四周的萤火虫也因为风吹都飞了起来,围绕着云念卿。 她素手纤纤,风中起舞。 月下美人,红裙翩翩,似要乘风而去,美的惊心动魄。 风动,草动,无人察觉之处,还有丝丝心动。 舞止,云念卿双手捂脸,害羞道,“刚才情不自禁,献丑了。” “不丑。”君殇低沉出声,翻身下马。 云念卿转身,两人站在绿草麦浪中,相隔不远月下相望。 一阵风拂来,吹的云念卿发丝晃动。 她拿出一根发带扎头发,扎了半天手都酸了也没扎好,求救的目光看向君殇,“太子哥哥~” 她踩着小碎步过去,递出发带,笑的狗腿又谄媚。 君殇垂眸,良久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发带。 云念卿满是笑意的眸中,闪过一丝狞笑……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主上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绝佳条件 速度极快,没有任何人察觉。 月夜之下,绿草茵茵,萤火飞舞。 君殇挑着红色发带,骨节分明的手穿入青丝一点点握在手中。 热浪袭来,青丝微动拂过君殇手背。 他伸手欲将飞舞的青丝握在手中,发丝却从指缝滑过。 风吹的绿草波动,君殇如水的心境也被吹的掀起丝丝涟漪。 察觉后面好一会儿没有动作,云念卿询问道,“太子哥哥,扎好了吗?” 君殇瞳仁微动,将从指缝溜走的碎发撩过来握住,以发带扎起来。 长发垂背,一根红色的发带在后脑勺处扎了一个蝴蝶结。 恰逢此时,热浪涌来,红色发带飞扬。 不施粉黛,没有任何钗裙装饰的美。 美的明艳又随性。 “好了。”低沉声音响起。 云念卿立马转身,翦水秋瞳弯弯,娇声道,“谢谢太子哥哥。” “我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 她抬起双手,风吹的广袖猎猎,如同展翅的红蝴蝶。 “若是每次生辰都能来此处就好了。” 君殇纤长睫毛微垂,没有回复。 云念卿眸中笑容淡了两分,恍若没有察觉对面没回,站在草地感受着拂过脸庞的风。 她真是太高兴了,太高 兴…… 一股抑制不住的悲痛涌上胸腔,她鼻尖一酸,眼眶发热,戾气直冲天灵盖。 “孤会想办法,一次性解若儿身上的赤霞毒。” 耳后一阵磁性声音响起,将差点迷失在痛苦跟恨意的云念卿拉回现实。 她缓缓睁眼,眸中一片寒凉。 转头看去,是一脸懵懂不解的模样。 他想办法解苏丹若的毒,跟她说什么? 要说,也应该跟苏丹若说吧? “自然。” 云念卿后知后觉垂眸,声音没了刚开始的雀跃,“苏姑娘中毒也是为了救太子哥哥。” “想办法解毒,是应该的。” 说完她余光不动声色打量君殇,试图从对面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 君殇对苏丹若非爱,却要演的温柔偏爱。 是否有可能,跟挡了赤霞毒有关? 然而,君殇神色没变,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冷漠的模样,放松时甚至能感觉到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狠戾、冷血感。 她悄然收回视线,看来演的温柔偏爱跟挡了赤霞毒没有多大关系。 而且就算苏丹若挡毒,君殇也完全没道理装的一副深情温柔。 也不是君殇的行事风格。 可能是弥补,可能是愧疚,但绝对不是伪装偏爱温柔。 真是让人好奇。 “嗯。”君殇低沉应声,云念卿眸色动了动,瞬间满血复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追逐萤火虫。 抓到一只连忙捧手跑到君殇面前,“太子哥哥你瞧。” 说着云念卿打开合着的手,萤火虫慢慢从两人间飞起来。 “漂亮吗?”她一脸欢喜激动,君殇看着飞过云念卿脸庞的萤火虫,不自觉勾了勾薄唇,“漂亮。” “天!” 云念卿惊呼一声,凑近君殇二人几乎只差寸尺,“太子哥哥你刚才笑起来好好看!” “我还是头一回见太子哥哥笑。” “你笑起来这般好看,应该多笑笑的。” 云念卿一说,他又成了面色冰冷没有表情的模样。 “夜深了,该回府了。” “好吧。”云念卿失落了半瞬随即眼前一亮,“有机会还要来。” “看吧。” 君殇翻身上马,云念卿紧随其后还是如来时一般面对面,很自然的扑在他的怀里搂着腰。 君殇背脊微僵,却没有拒绝,拉住缰绳调头。 午夜时分 街上人少了些,但依旧还有人。 无一不是成双成对,好景色。 回去时没有如去时那般着急,马的脚程不快不慢。 甚至有种闲看皇城,赏花灯 的感觉。 街边两道无数卖花灯的,各种各样,五颜六色映的整条街都明亮了起来。 “咚——” 子时的打更声响起,黑暗的夜空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 无数人驻足抬首,云念卿埋在君殇怀里的脑袋也抬起。 炸开的烟花倒映在明亮瞳仁中。 她猛然拽住君殇胸膛衣襟,惊恐、慌乱、愤怒、戾气,无数情绪接憧而来。 炸开的烟花将她的思绪拉到曾经。 三年前的此时此刻,烟花炸开,噩耗传来。 察觉到云念卿抓住衣襟的手,君殇撩眼看向将夜空照亮一瞬的烟花,磁声缓缓,“生辰快乐。” 耳畔声音响起,胸口翻涌的情绪瞬间倾泻而去。 云念卿藏好情绪抬眸,秋水眸隐隐泛红,就像是感动如此,“谢谢太子哥哥。” 她重新扑进怀里狠狠抱住,那藏在眼底的恨意止不住的溢出。 “吁——” 到太子府门口,君殇正欲下马,云念卿的手依旧是死死抱住。 从府内出来牵马的侍卫纷纷低头。 怀中人迟迟没有动静,君殇低声,“到太子府了。” “啊?” 云念卿似这才回神,连忙松手。 君殇翻身下马,她紧随其后。 入太子府,云 念卿满脸感激欢喜,“谢谢太子哥哥今晚带我去看萤火虫。” “我真的非常高兴。” “天色不早啦。”她笑眼弯弯,瞳仁闪烁着细碎的光,“太子哥哥要些休息。” “明日还早上早朝呢。” 云念卿提着裙身小跑离开,一步三回头满脸眷恋不舍。 跑了一段距离,她突然转身,“太子哥哥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要多笑笑。” 留下这句话,她的身影就消失在黑夜中。 君殇站在原地,银白色月光洒在他挺括凌厉的面庞上,照亮他眸中一闪而逝的异色。 许久才转身离开。 竹林深处,一个站岗的侍卫悄无声息离开。 倚梅园内 苏丹若脸色阴沉坐在桌旁,紧握成拳的手重重砸在桌上。 “都发展到共渡七夕了!” “当是死的吗!” 初夏跟侍卫装扮的人纷纷垂首,没人应声。 见两人带愣原地跟个木头,苏丹若一阵气恼抓起桌上茶盏就砸向侍卫。 侍卫左走一步完美避开,茶盏“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苏丹若气急怒骂。 避开茶盏的侍卫颔首,“到底,谁是废物?” “主上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绝佳条件。”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主上能给你的,随时也能收回 “你却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此言一出,苏丹若更是气的脸上又青又红。 “本来,你这里已经百分百没问题。” “如今出了这么大纰漏,谁是废物。” “主上怀疑你能力有限,正在考察你能不能担当大任。” “主上能给你的,随时也能收回。” “不!”苏丹若捂脸惊吼,慌乱后退,“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你这里意外频出,主上命我同初夏前来助你。” 侍卫低声。 苏丹若瞳仁放大,不可置信回首看向初夏,“你……连你也是……” 初夏一手落在下颚,抓住猛然一撤,赫然变了模样根本不是初夏。 “从今往后,我便是初夏。” 说罢,她又把手中人皮面具带在脸上,抚摸着轮廓四周后放下手。 俨然就是初夏的模样,根本看不出纰漏。 “你办的事,主上非常不满。” “若实在不行,主上会换一个人来顶替你。” “不!我能!” “我可以!”苏丹若急吼,“是云念卿!” “那个贱人狐媚子手段太高招!” “殿下只是因为我的毒需要云念卿,所以才同她虚与委蛇。” “等我痊愈,云念卿就只能一死!” 她急的前言不搭后语,侍卫 跟初夏都没有深究,“最好是如此。” 侍卫后退离开,悄无声息。 苏丹若双手捂着胸膛,余光扫了一眼身旁初夏眸中一片阴寒。 什么派来帮她们。 分明就是监视! 还想让人来顶替她? 做梦! 最后母仪天下的人,只能是她! 皓月凌空,群星点点 盛夏的夜闷热的心烦。 小院内 云念卿沐浴完褪去一身红衣,换成一身素白,青丝散落肩头在小佛堂坐下。 从袖口拿出金镶红豆玛瑙发簪,指尖触碰上面镶嵌的红豆。 她抬首随便挽了一下,用发簪固定,便执笔继续抄录佛经。 这一抄,直接抄到天明。 一叠纸从刚开始的锋芒戾气,到后面的平静缓和,抄录显然是有用。 放下墨笔,云念卿回到屋子取下发簪换上红装,回床榻睡觉。 观望了一夜的白榆暗暗心疼,昨天那般日子。 姑娘那般装扮,意思何其明显。 云念卿歇息,白榆便未再打扰。 七夕这夜后,君殇每日都会往小院送冰镇葡萄,还有冰。 云念卿却从七夕那晚回来后再没出门,整日待在屋里神情恹恹,心情低落。 白榆瞧着猜测是不是因为那天的特殊时间,伤心忧郁过度。 君殇这边每日送东西过 去,送完了就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往常东西送到,没一会儿就能看到云念卿过来谢恩的身影,而这次连着四五天送过去都没来。 第六天 送冰镇水果过去的侍卫回来,照常禀报,“殿下,云姑娘收了水果。” “嗯。” 君殇挥手,看奏折看书又开始心不在焉,时不时撩开眼帘。 如此这般几次下来,书房气氛阴霾到可怕。 “云念卿这几日在做什么?”他冷声质问。 门口侍卫上来,“并未出来,倒是前两天白榆唤了一次容公子过去。” “这两天容公子日日都去了小院。” 君殇面色骤然阴沉,“怎么没禀报。” 侍卫腿上一软,跪在地上。 君殇森然目光冷剐,大步而去,“拖下去。” “殿下……” 侍卫刚唤出一声,就被捂住嘴拖走。 小院 云念卿靠在床榻上,神情不佳,病态明显。 容霁指尖搭在手腕上,白绫之下的双眸带着沉重。 许久,他收回手,“食补的药,你都吃了吗?” “有吃。” “你这就是失血过多导致身体变差,然后邪风入体。” 屋在,君殇垮门槛的脚步微僵。 “食补的药膳是生血的,调理一阵能好。” 云念卿眼皮微跳,低声应下 ,“嗯。” “这段时间就好好修养吧。” 君殇磁性声音响起,云念卿略显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太子哥哥。” “想吃什么需要什么,让白榆去说。” “嗯嗯。”云念卿甜甜一笑。 君殇侧眸看向容霁,“你跟孤出来。” 容霁朝云念卿微微点头,便跟着君殇到小院外。 “你说的失血过多是……” 他话未说完,容霁清冽应声,“嗯。” “这般频繁取血,身体受损是迟早的事。” “短时间内,不可再取血了。” “否则她的身体会留下无可挽回的损伤。” 君殇负立的手微微握紧,沉声道,“孤知道了。” “好好调理她,确保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留下这句话,他径直进屋。 容霁回首,视线透过轻纱白绫看向远离的背影,不点而朱的唇勾起一抹果然如此的浅笑。 “后面孤会断了所有冰镇东西过来,屋里留两块冰降温就是。” “太子哥哥!”云念卿看着进来的人不满哀怨,“你怎么可以!” “别闹,否则冰都不给你留。” 云念卿只能闭嘴,细长又大的秋水眸布灵布灵盯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然而君殇完全没有心软的感觉,但也能感觉到对面如此举动是在示弱,甚至撒娇。 “等你身体痊愈,想吃多少吃多少。” 容霁的声音接着响起,“然后又病倒了。” “冰食就算没病也只能适量,不可过多。” 还没笑出来的云念卿嘴又沉了下去。 “大夫的话,听到没。” 君殇冷声催问,云念卿喃喃“哦”了一声。 容霁见此忍不住轻笑,“真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他带着宠溺无奈气味的声音一出,君殇撩眼看去,冷瞳微眯深不见底。 屋内温度瞬间下降。 容霁颔首清冽出声,“按照食补药膳服用就行,有什么不懂来紫竹小筑问我便可。” 说完他朝君殇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开。 君殇跟云念卿说了几句注意些,也离开了。 白榆将房门关上,云念卿神态恹恹,“瞧。” “你看我说什么?” 她不去找君殇,君殇就一定会自己来。 做了那么多,没点进展怎么行。 她打着哈欠睡下,“我得快点养好身体,还有正事等着做。” 还得找百毒解的炼制人啊,师兄的身体既然有可能,就得抓住机会。 紫竹小筑 容霁看着医书,一只骨节分明略带薄茧的手一把摁下。 容霁抬头,隔着白绫跟对面视线相撞,有一瞬似有火药味。 “你对云念卿,上心的过分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殿下去惜宝阁了 容霁迎着君殇阴戾冰冷的目光,清浅一笑,“殿下,我对每个患者皆是如此。” “云姑娘,你或者是苏姑娘,都是。” “更何况,云姑娘那般情况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难免多关心两分。” 君殇摁住医书的手微僵,收手负立,冷声阴沉,“最好如此。” “呵呵。”容霁清冽低笑,君殇眉目狠戾,声音凛冽,“有什么好笑的。” “书中说,陷入爱河的人是不理智的。” “我只是想,那书说的果然不错。” “连殿下这般的人都……” 君殇面色陡然一沉,低声呵斥,“胡说八道!” “医书看完了?看乱七八糟的书。” 容霁抬起医书,视线掠过君殇离开的被影浅笑摇头。 回到书房 君殇坐到案桌前,脑海里是容霁那句话。 爱河? 荒唐至极!可笑至极! “来人。” 他冷声,门外侍卫躬身进来,“殿下。” “百毒解炼制人查的如何?” “回禀殿下,属下等只查到惜宝阁的拍卖的那颗百毒解,是有人送去卖。” “至于是谁,惜宝阁背后势力庞大,尚未查到。” 君殇眸色沉沉,面色如冰,惜宝阁背后是百晓楼。 侍卫脚下一软忙补救道,“惜宝阁这种大型拍卖会,会留下拍卖者的身份信息,只是那拍卖者名单,不易拿到。” “带几个人过去,言明孤要。” “是。” 侍卫退去,按照君殇的吩咐去惜宝阁要卖者名单。 结果这一去,直接没了消息。 一连三天都没回来,不是出了问题,而是百分百出了问题。 “看来孤得亲自去一趟。” 另一边,小院 “容霁医术实在厉害,食补三天就好的差不多了。”云念卿面色红润,整个人精神气都好了。 碍于从七夕后就没去找君殇,如今差不多恢复了掐着时间过去,准备说身体好了可以继续供冰镇水果。 结果一过去,被告知人不在书房。 “殿下去哪儿了?” 门口侍卫面面相觑,斟酌着能不能说。 “你们犹犹豫豫干嘛呀,殿下去哪儿还不能说吗?” “我也不能说吗?” “这……”几人犹豫再三,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还是告诉了云念卿,“殿下去惜宝阁。” “惜宝阁呀,这有什么不能说……”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朝几人道,“既然殿下不在,那我晚点再来吧。” “属下等会跟殿下禀报云 姑娘来过。” 云念卿笑着道谢,转身离开。 惜宝阁! 君殇去惜宝阁干什么!? 登时,云念卿脑海里涌出七夕夜君殇突然说的那句话。 一次性给苏丹若解毒! 怎么个一次性? 以她血为药引这个方法明显不行。 脑海里生出一个想法,云念卿背脊生寒,即便此刻头顶是烈日炎炎。 “啪!” 房门关上,云念卿在屋里踱步。 君殇想找卖百毒解的人,找炼制百毒解的人! 只有如此,才可能一次性解毒! 炼制百毒解的人若还在人世,若被君殇找到,若炼制出第二颗百毒解! 苏丹若毒解,她后续如何继续进行下去! 不行! 不能让君殇拿到惜宝阁的卖家名单! 云念卿立马往衣柜走去,下意识去拿暗格的白色帷帽,触碰的一瞬手上偏移转而落在黑白对半的锦袍上,上面还有一张梼杌面具。 之前那个装束去惜宝阁被掌柜接待,君殇才顺藤摸瓜查到她百晓楼圣使的身份。 害的百晓楼差点被炸弹摧毁,给带去那么大伤害。 这次不能再把百晓楼也卷进来了。 换上半黑半白的锦袍,取下钗簪,以发冠束发。 最后走 到铜镜前,将梼杌面具带上。 翻身一跃,从窗口跳出。 自上次她谎称被抓走,君殇把太子府所有人换了一批,戒备也森严了不少。 环视四周,找到盲点云念卿一跃而起穿梭在屋顶跟各个角落。 这时,君殇已经到了惜宝阁。 今日并非惜宝阁一月一次的拍卖会,君殇强行闯入引的无数侍卫团团围住。 掌柜的张大人连忙跑下来,“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 “小店惜宝阁今日并未开门,殿下要不等拍卖日再来。” “不用。”君殇冷声淡淡,双手负立,站在大厅,“把卖家账本信息给孤。” 不是询问而是直接要,还是命令性口吻。 “这……”掌柜一脸为难,“殿下,这是机密,而且惜宝阁有规矩不能泄露卖家身份信息。” “规矩?”君殇撩开眼帘,眼眸深黑,沉静诡谲,“孤便是规矩。” “是你给,还是孤亲自找?”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字字重锤掌柜心头。 “这,这不合规矩,不行啊……” 君殇眸色一沉,抬首轻点,后面侍卫齐刷刷往惜宝阁各个厢房开找。 掌柜见此急声阻止,“使不得,使不得啊……” 惜宝阁侍卫跟君殇侍卫刀剑对质,谁也没敢 先动。 “这破坏了规矩没了诚信,我们惜宝阁还如何在皇城立足啊!” “那便关门。”君殇声音凉薄。 “殿下,这边没有。” “这边没有。” “我这也没有。” 一个一个说没有,后面每响起一道声音,君殇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最后,惜宝阁最高楼最后一间厢房,侍卫直呼,“殿下,这间门打不开。” 君殇桃花眼锐利森寒,飞身而上。 掌柜急呼阻止,“使不得!那是东家的厢房,不让任何人进的!” 然而却没有任何用处。 侍卫退开让君殇检查,锁乃玄铁所制,连门都是玄铁。 君殇掌中一震,那玄铁锁门只是晃了晃,没有损毁迹象。 “上来,开门。” 掌柜摇着头,“这个钥匙我没有,只有东家有。” 君殇眸色深沉,反手一掌打在旁边墙上。 “哗啦啦。” 一阵细小的声音响起,墙上以肉眼可见之势裂开一条缝。 “啪!” “哗啦啦!” 墙面瞬间裂开大半,君殇跨步而进。 药香袅袅,风韵雅致。 里面还有一道木门,君殇一掌震开。 房门炸开,内室窗边的身影跟门口之人四目相对……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是个女的,准确来说是女童 君殇冷瞳微眯,锐利视线从梼杌面具落在那手中账本的刹那,阴鸷森寒。 云念卿不动声音将翻开的账本合起。 “他的人。” 云念卿梼杌面具之下一片寒凉,内力窜改声线,低沉浑厚,“好久不见。” 说着她将账本藏于身后,“我的毒,感觉怎么样?” 君殇眸色阴鸷,声音凉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今日孤便送你,去下面同你主子会面。” 云念卿瞳色微凝,猛的一跃,翻身出窗。 卖家信息的账本已经拿到,无需跟君殇硬来。 如今的她,硬碰硬只能吃亏。 见人翻窗逃走,君殇眸中杀意蔓延,“你觉着这次还能像以前那般,逃走吗?” 看到下面已经靠拢过来的士兵,云念卿脚下踏空而起,一连三翻脱离包围圈才落地。 惜宝阁楼上 君殇站在窗口望着外面双眸浑浊,掌中一拍窗沿,飞奔追去。 云念卿抓紧账本往繁华闹市跑,后面君殇穷追不舍。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余光瞟到一处焚烧枯草的地方扬手一扔。 账本在半空中出现一道弧线,精准往火光中砸去。 距云念卿只差方寸的君殇掌中陡然一吸,一股强悍内力让落入火焰 的账本瞬间升起直奔君殇掌中。 他一把握住抬首,四周哪里还能看到拿道身影。 君殇手中一握,整个人笼罩着一股阴郁。 翻开账本寻找那日的卖者信息。 看到前一个月,立马翻页。 君殇狭长桃花眼戾气横生,拿着账本的手指关节泛白。 一页之后,直接跳月。 那一页的卖者信息,只留下一点边缘。 被撕了! 倏地,君殇手中一捏,账本在手中化为粉碎。 甩开君殇,云念卿站在小巷将私下来的一页打开。 幸亏君殇破墙的时候她急中生智撕了下来,不然到手的东西还真就没了。 一个一个对比,看到百毒解三个字时,瞳色一凝。 上面详细记载了卖者的名字跟住处。 如此便好办了,直接找过去就是了。 将纸条收起来,云念卿一个跳跃落在房顶直奔记载位置地方。 此次,可谓是顺利。 找到炼制百毒解之人,直接送到百晓楼。 如此师兄的身体有办法,也能不让君殇找到炼制百毒解的机会。 一举两得。 云念卿盯着烈日穿梭在房顶跟各个角落,不知多久她停在城外一处木屋前。 看着眼前有些破败久远的木屋,云念 卿怀疑般的目光拿出撕下来的一页,再三确认自己没找错地方才将纸收好。 这便是,大隐隐于市吗? 炼制百毒解的人,真住在此处?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地方已经到了,云念卿压下心中疑惑推门而入。 院内更显荒凉破败,刚走两步屋内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声,“我这把身子骨没多少时间了。” “那些银两你们好好拿着,千万记得财不可外漏。” 云念卿直接破门而入。 躺在病榻的老者跟床边的男子齐齐望去,看到一个带着吓人面具之人闯入纷纷变了脸色。 “你是谁!竟敢擅闯民宅!” 云念卿没理会,反手将房门关上,“惜宝阁百毒解,你是卖者?” 男人警惕的脸上是茫然,反而是病榻上的老者脸色怪异。 云念卿眼眸微眯,一把握住男人脖颈面向病榻老者,“说不说看你,这人的性命也在你手上。” “说,我便放了她,我此行并不是为杀人。” “只是查清楚你的百毒解哪里来的。” 说着云念卿的手上力度缩紧,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变的难看。 老者面色大变连呼,“使不得,使不得!” “手下留人!我说!” 云念卿掌中一松,男人立 马倒退几步倒在地上。 “别想着骗我,若被我察觉,你们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 “你没多久活的,他可不一样。” 她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言语间是警告。 老者急忙道,“我如实交代!” “这百毒解是别人给我的。” “谁?什么名字,男的女的,什么长相,住在哪里?” 云念卿凛冽的声音一连几问。 那老者满脸为难,“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住哪里,都是她让我在一个长华街那等着。” “是个女的,不,准确来说是女孩。” “女孩?”云念卿拧眉反问。 “对,虽然全身都遮掩了,但身形娇小不过七八岁,声音是稚嫩女童的声音。” “为什么给你百毒解?”云念卿冷声继续。 老者一副回忆的模样,“当时她唤住我,让我经常给她买些草药过去,会给一些钱。” “那笔钱虽然不多,但正好能解燃眉之急。” “我想着一个小女娃娃,又是买些药应该没啥问题便答应了。” “最后一次,那个小女娃跟我说以后不用帮忙买药材了,还给了我一味药丸。” “她说,那药对中毒之人有起死回生之效果,若是那日手头急用可去医馆或者是拍 卖楼变卖。” “会是一笔不菲的钱。” “还同我说此药名为百毒解。” “我当时并未在意,想着一小小药丸哪能起死回生,今年情况实在紧张便想着死马当活马医。” “便去皇城最大的拍卖楼惜宝阁卖了。” 听完云念卿只想发笑,厉声道,“你真当我是三岁孩童,那般好糊弄!” “这百毒解如此珍贵!凭什么给你!” “你说不说!” 云念卿手腕手镯骤然发生变化,细长的玄铁链条缠绕在男人脖颈。 她轻轻一拉,男人脖颈瞬间渗血。 老者扑通一声滚在地上,不停磕头,“留我儿一命啊!” “我说!我说!” 云念卿手中一转,玄铁链缠绕掌中,“想好再说。” “我可没有第三次机会给你。” 跪在地上的老者浑身一颤,满脸痛苦恐惧,“前面说的为真,后面我说谎了。” “那小姑娘跟我说以后不需要我买药,也就代表以后没有银子了。” “我当时不知怎么魔障了,打晕了她,想抢点银子的,结果只摸到那个用盒子装着的药丸。” 云念卿眸色森森,指尖轻抚着染血的玄铁链,“既然你不好好说……” 老者面色惨白急声呼喊,“还有发钗!” 第一百二十七章 真是小瞧了太子,我自愧弗如,甘拜下风 “除了药,我还拿了那女娃娃头上的发钗。” “好汉饶命啊!”老者不停磕头跪拜,“我当时只是脑子糊涂,抢了药跟发钗。” “我并未伤那女娃娃性命,还请手下留情。” “发钗呢?” 云念卿阴冷质问,老者身体一僵,“剪、剪碎卖了。” 云念卿双手微握,压制蹿腾的火气。 “那发钗何样式,什么材质你可记得,能画出来了。” 老者背脊弯曲,“都快十年了,我、我不记得了。” 云念卿梼杌面具下的双眸杀气横生,男人捂着渗血的脖颈连忙道,“我记得!” “我记得!” “我能画出来!” “去画。”云念卿冷声催促,男人连忙点头,“好,好。” 他拿出笔墨纸砚飞快画了起来,云念卿扫了一眼老者,“如此说,你是见过那女娃娃的容貌了。” “见过。” “若现在再遇见,能否认得出来?” “这……”老者为难,“女大十八变,只怕……” 云念卿眸色一狠,老者惊呼,“那女娃娃长的水灵,细皮嫩肉,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云念卿还是如此他急忙回想,忽的拍了一下手,“我记起来了,她脖子后面有颗红痣!” 云念卿眸子微眯, “那女娃娃有没有说让你买药材做什么?” 老者摇头,“没有。” 一个七八岁的女童不可能会炼制百毒解这种丹药,她背后应该还有人。 这时,男人拿着画好的东西过来,“就是这样的。” 云念卿扫了一眼,看样式繁杂却精巧,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商贾巨富能用上的。 她一把拿过收起来,跪地地上的老者哭嚎着,“好汉,我知道的全说了。” “当时我就是魔障了才会做出这种事。” “我知道错了,但我也没伤害那小女娃娃啊。” “求好汉饶我们父子二人一命。” “不然……我们把卖百毒解的钱都给好汉!” 云念卿扫了一眼两人,没有理会老者说辞,“若再见可能认出。” “我不要应该、可能,这种模糊的回答。” “这……”老者满脸害怕,不敢回应。 云念卿声音冷了两分,“可能?” “能!” 老者应声,云念卿掌中一转,玄铁链瞬间恢复了银镯的模样。 “那就都同我走一趟吧。” 云念卿抽出一方手帕擦拭掌中血迹,看着惶惶不安的两人冷笑道,“放心,我还要留着你们性命认人呢。” 她转身开门,刚打开猛的关上,梼杌面具下血色尽褪。 门外 君殇站在杂草丛生的荒凉小院,“帮了孤这么大忙,孤真当谢你。” 云念卿双手后抵木门,额间是密密麻麻冷汗,整个人心跳如雷,如坠冰窖。 君殇! 君殇怎么在外面!? 听语气,待的时间还不短! 他刻意隐匿气息的情况下,她竟然无从察觉! “孤说过。” “这次你不会如之前那般,逃掉。” 凉薄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外面响起,云念卿一颗心如同被冰封。 如今的情况,硬碰硬绝对没好下场。 她左手就是绝对劣势。 “倒是我小瞧太子殿下了。” “真是好能赖,竟然能跟到这里,我还没有察觉。” “真是甘拜下风,自愧弗如。” 云念卿一边说话转移注意力,一边打量木屋情况,寻找突破契机。 “您在找百毒解的炼制人,不巧我也是。” “不如我们放下成见联手如何?” “我手里的线索应当比殿下多一些。” “相府的那位小姐花容月貌,若是早早凋谢多可惜。”她一步步向床边过去,趁着机会猛然跳出。 “轰——” 云念卿背受击一个翻滚,双手撑地单膝跪地。 她缓缓站起来,梼杌面具下的下颚流 出一抹腥红滴在地上。 好个君殇!早早预判等着呢! “不愧是能当上太子的人,有点能耐。” “我真是好奇,太子如何找到这的。”她明明都甩掉了! 这时,一只绿色的鸟雀飞到云念卿身边盘旋。 她眸色逐渐沉了下来,忽而失笑,“追踪雀。” “哈哈哈,我竟是没想到。” 追踪雀从小人工培育,会闻着一股味追踪。 可是,这追踪雀之前根本没在她身边出现过。 怎么可能追踪到她的方向。 突然,云念卿瞳色一深似想到什么,垂下的眸中浮现一片晦暗。 账本。 账本上有她的气息,还有账本的一页纸也在她身上。 追踪雀以味寻人。 绿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绚丽的光,鸟儿围绕着云念卿飞,好似在说找到了。 云念卿猛然伸手抓住扑翅不停的追踪雀,鸟儿在掌中发出刺耳的哀鸣。 下一瞬,便没了声音。 云念卿掌中一松,追踪雀似折了臂膀般坠落地上,没了生息动静。 追踪雀以味寻人,若在太子府突然围着她飞。 这只鸟,就绝对不能留。 她捻动指尖负立,“我刚才的提议,太子觉着如何?” “你在找炼制之人,我 也在找,不如联手如何。” “我这还有不少你没有的线索呢。” 云念卿掏出男人之前画的钗图,“你瞧。” 她递过去,猛然一扔。 图纸飘落遮掩了君殇视线半瞬,君殇眸色凉薄,“小丑之举。” 他抬手一掌,逃离的云念卿脚尖踏空整个上升避开攻来的一掌。 图纸滑过下颚,君殇抬手接住。 这时侍卫齐齐赶来,君殇只冷声说了一句带回太子府,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逃离后云念卿往人多繁华之处逃。 察觉到后面还在追,她猛然一跃跳进旁边的院子里。 摘掉面具,随手抓了一件晾晒衣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下往里院走去。 “来呀爷~你来抓我呀~” “讨厌,爷~” 没走几步里面就传来黏腻腻的声音,云念卿脚下步伐一僵。 她这是到了…… 抬头,四周男男女女嬉戏搂抱,劣质的脂粉香钻进鼻尖让人难受。 云念卿转身欲离开,脚下却停了下来。 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只追踪雀,没有还好,若有…… 这里的脂粉酒肉香应该能干扰。 云念卿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红翎,你怎么还在这啊?” “快到你上台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红翎在这,那台上的是谁!? “什么?” 云念卿回首。 她抓来的衣裳是异域风,紫色头纱从整个脑袋披下来,她故意遮了脸,便只有一双翦水秋瞳暴露在外。 拍了云念卿肩膀的女子微愣,盯着暴露在外的眼睛惊讶道,“红翎你这般打扮真好看。” “以前怎么没觉着你眼睛这么漂亮呢。” “快点上去吧,再有两个就是你表演了,妈妈一直在找你。” 说着女子就挽着云念卿的手上楼梯,欲抽手而出,余光扫到大厅里明显在寻找的君殇。 没有反抗跟着女子上楼。 真的是阴魂不散,都追到这里了还不放手。 “妈妈,红翎来了。” 一个身材矮胖,发髻一侧别着大红花的中年妇人看过来。 正欲破口大骂,瞧见扮相张开的嘴又合上,“赶紧进去梳妆,把我招牌砸了有你好果子吃。” “嗯。” 云念卿点头进去,余光扫了一眼拿着她梼杌面具面色黑沉的人。 君殇是知道她换皮了,挨个在找。 “啪。” 房门关上里面是个不大的房间,没有人来梳妆,看模样并不是特别有名的花楼。 至少在皇城属于低档位的。 如此也好,若是有人看见这头巾之下的模样,就坏事了。 取下摘下掩面 头巾,粗略扫了一眼梳妆台的胭脂水粉。 虽然不想用,但事到如今不得不掩盖一二。 看了一眼身上浅紫色的异域衣裙,云念卿挑了一个紫色浅紫画眼妆,最后眼尾扫上带闪的粉。 只露眼睛其他地方变不用画了。 最后笔尖点了点紫色水粉,在额间画上一朵丁香花。 把头纱拉上掩面,完全不是以前的模样。 跟白榆在一起久了,改妆她也习得一些皮毛。 现在的眼妆整个呈上扬,故意改成了狐狸眼。 加之裹胸露腰的异域衣裙,完全跟以前判若两人。 “好了没啊,下个就是你了。” 门外传来一阵呼喊声,云念卿起身过去开门。 “嘎吱!” 打开房门妈妈正欲说什么,看到眼前人毫不吝啬夸赞,“红翎你今天这妆,这装扮简直太美了!” “不得把下面那些人勾的魂没了。” “时间快到了,你下去准备吧。” 云念卿没说话点头下楼。 “接下来是咱们红翎献舞。” 台上有人报幕,云念卿调整了一下手串跟缠绕手腕的紫色飘带,抱着琵琶,走上舞台。 她脚下轻盈,拿着琵琶翩翩起舞。 原本欢闹的大厅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几乎是没有声音,所有人目光聚焦台上。 台上之人紫裙翩翩,彩带飘飘,只有一双眼睛在外却是摄人心魂,让人忍不住朝拜不敢生出半分亵玩之心。 人群中,君殇亦是抬首。 台上台下,二人视线擦过。 云念卿心头猛然一跳,君殇剑眉微压,凝视着舞台之中手持琵琶起舞的身影。 脑海里浮现出,云念卿水中敦煌的模样。 楼上,妈妈看着下方反应欢笑连连,“我有预感,咱们红翎要红!咱们花楼要火!” 旁边其他女子嘀咕,“红翎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了吗?” “妈妈,不好了!” “屁,妈妈好的很!”妈妈怒斥一声。 来人满脸焦急,“妈妈红翎在这根本没上台啊!” 妈妈面色一怔,视线从红翎转到台上起舞的人。 “我刚才闹肚子去了如厕了,这才出来。”红翎急道。 所有人往下看去,盯着拿道旋转身影,“红翎在这,那台上的是谁!?” 妈妈脸色变了变,“不管她是谁,既然登台了那就是咱们玉楼的人!” “这可是个赚钱的金宝贝。” “一会儿下台立马拦住她直接带过来,别让她跑了。” “也别弄伤了。” “是。”守卫得令离开。 下面云念卿反弹琵琶的姿势结束了整场舞,随即放到跟 前退下离开。 人走了,众人才回过神,“再来一舞!” 一人说,其他人跟着喊。 云念卿恍若未闻拿着琵琶往里面走,君殇狭长眼眸微眯带着危险,跟着往后台走。 察觉到君殇动作,云念卿眸色一沉,一把抓住扶手飞跳二楼。 君殇跟守卫过来时早已没了身影。 守卫赶忙禀报,君殇环视四周打量。 云念卿早已跳上二楼潜入厢房。 她放轻脚步蹑手蹑脚,里面就传来一阵声音,“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闻此,云念卿脚下一顿转身想要出去,里面一道低呵声传来,“谁!” “你是谁?” 女子一身艳红,看模样是花楼的姑娘。 云念卿抱着琵琶顿了顿,“姐姐,我走错厢房了。” “抱歉,我这就下去。” “等一下。” 一阵声音缓缓响起,云念卿半垂的眼眸猛的一抬。 艳红衣裳女子往回看了一眼,“公子,是个走错厢房的姐妹。” “小女子打发出去就是,公子莫要动怒。” “进来。” 低声的两个字,艳红女子微怔,看着云念卿的目光充满了警惕。 下一瞬便退开,“公子让你进去。” 云念卿抱着琵琶的手微紧,这个声音…… 不能吧,他怎么会到这种地方。 她微微颔首,迈步往内走去。 一道屏风阻隔遮掩了视线,但依稀能看到后面坐着一个人。 “下去吧。” 艳红女子扫了一眼云念卿,声音不善,“你可以出去了。” “我说,你下去。” 屏风后声音响起,艳红女子身体微僵,眸中划过不可思议之色,随即垂下头,“是,公子。” 艳红女子离开,云念卿抱着琵琶往里走,这声音怎么越听越像…… “咳咳。” 一阵低冽轻咳声响起,云念卿快步走到屏风之后。 看着坐在桌旁的人,双眸放大,难掩惊色,“师兄!?” “你在这里干什……” 话到嘴边,云念卿赶紧止住。 这里是花楼,师兄一个男人在这里,在这里还能干什么? 自然是寻花问柳。 “咳,那个放松一下是可以,但是师兄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时烬狐狸眼微抬,眸中闪过无奈轻笑,“你如此装扮在这里……” “客人,使不得啊,咱们这里都有人啊……” 外面忽然一阵吵闹声响起,一阵凉薄阴鸷声音打断,“滚!” “啪!” 门被踹开,云念卿瞳仁深缩,拽住时烬往床榻一摁,“师兄,冒犯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时楼主,好巧 说罢,一把扯过被褥盖住。 “客人!你这样会打扰到其他客人的。” 刚才还在门外的声音,已经到了屋内。 被褥下,云念卿面色阴沉,君殇竟然闯厢房挨个找! “滚开。” 君殇挥手掀飞阻止的妈妈,直奔内屋查找。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云念卿眸色阴翳,轻拍被压在身下的时烬,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不要出声。 下一秒便手撑盖在身上的被褥轻微律动,捏着嗓子道,“公子~你轻点~” “弄的奴家好疼呀~”然后是一阵欢愉又痛苦的声音。 走到内屋的君殇看着大幅度动作被褥,还有不堪入耳声音眸色森然,转身离开。 察觉到脚步声远离,云念卿才堪堪吐出一口气。 抬手就要掀被褥起身,就被一只过于冰冷的手握住一个翻转。 云念卿双眸微瞪,正欲开口敏锐发现那道气息还在屋里,捏着嗓子配合,“公、公子~你慢、慢……” 气息消失,两人停了声音等了一会儿。 确定人没在了,云念卿如释重负大口喘息,“差一点就被套路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时烬,“人走了。” “嗯。”时烬低低应声,松开搂住纤腰的手,撑在云念卿身侧的手掀开被褥。 从床上爬 起来,云念卿忙道谢,“谢谢师兄了。” 时烬坐在床榻,将长袍微微抬起,放在膝盖上,低声淡哑,“嗯。” “那个……师兄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聊。” “你……”见时烬苍白脸上染了一抹薄红,连带着狐狸眼下的泪痣都艳了几分。 想到刚才被他喊出去的艳红衣裳女子,清了清嗓子道,“师兄,女色虽妙,但切记不可放纵。” “身体为重。” 委婉劝说了一番,正欲离开门口又“轰”的被撞开。 君殇去而复返,直奔里屋床榻。 看着高高隆起的被褥,他一把抓住被褥掀开。 “哎呀——” 一道惊恐嘶吼响起,床榻上的女子连忙抓住衣裳遮掩容颜。 时烬衣衫半敞露出胸膛,苍白的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 “时楼主。” 君殇声音冷戾骇人。 时烬拉过被褥,盖住身旁搂住艳红衣裳的女子,不紧不慢拢了拢敞开的衣襟。 “太子殿下。” “你强闯入门,毁人春宵,是否有些不妥。” “还私自掀被褥。” “竟然不知咳咳、太子殿下还有此等癖好吗?” 时烬轻咳出声,素来低冽的声音带着一股惑人的哑。 “你怎么在这。” 君殇鹰 隼般的目光锋芒阴戾,似要将其看穿。 时烬低笑一声,“太子殿下这话问的。” “我是男人。男人来花楼能做什么。” “太子殿下来此处,难道不是跟我一般。” “咳。”他拿着手帕捂嘴,“太子殿下若没有特殊癖好,还请快些离开。” “我们正在兴头。” 抓着艳红衣裳女子满脸羞红,娇娇怯怯推了一下。 时烬一把抓住娇嫩的手细细摩擦,“或者太子殿下想留下来一观……” 君殇冷眸深眯,环视屋内。 屋内空旷,一眼就能看的明明白白。 床榻下,看着君殇近在咫尺的脚,云念卿屏气敛息。 额头隐隐约约有细汗冒出。 君殇步步往床榻靠近,看着那脚尖越来越紧,云念卿只感觉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捏住。 君殇盯着床榻之下,时烬抓住女子的手摁在床上,“既然太子殿下要一睹,那本尊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艳红女子挑开时烬衣裳,君殇没有因此停下动作缓缓躬身。 看着外面明显弯曲是要躬身查看的腿,云念卿心跳骤然一停。 “殿下!” 一道急呼声响起,开阳跑进厢房,“苏姑娘毒发了!” 君殇面色一沉,快步离开厢房。 君殇离开,艳红女 子立马下床榻,“公子恕罪。” 时烬没回应,穿鞋站在床边,“这回真走了。” “可以出来了。” 云念卿从床底爬出来,拍了拍紫裙上的灰尘,“没想到君殇还杀个回马枪。” “差点就被发现了。” 她看向刚才那位身着艳红的姑娘,“多谢姑娘。” 得亏这位姑娘刚才从窗口进来,不然今天还真没办法了事。 时烬轻扫跪地的女子,“下去吧。” “是。” 女子穿上外裳退去。 看两人相处方式云念卿疑惑道,“她……是百晓楼的人?” “嗯。” 时烬应声,云念卿往外看了一眼,“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师兄出来寻花问柳?” “咳。”云念卿尴尬一咳,还真是不然也不会说注意身体那段。 “你啊。” 时烬抬手从云念卿头顶取下一根绿色鸟毛,“毛毛躁躁。” “跟你说了……” “哎呀,知道知道。”云念卿将时烬的手摁下来,抢先说了他的话,“女孩子要文静,要安静。” “说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你没说腻,我都听腻了。” “师兄你还那么年轻,怎么把师父唠叨的性子学了十成十! ” 时烬无奈,“师兄也是……” “打住。” “虽说长兄如父,但师兄,我爹真没你那么唠叨!” 时烬苍白的唇微滞,未再说话。 自觉说话有些重的云念卿挠了挠头顶,“抱歉啊……” 她的视线瞟到时烬手里的绿色羽毛面色陡然一变。 追踪雀的羽毛! 她冷笑一声,“君殇还留了后手呢。” “这不妥妥的引蛇出洞,再请君入瓮?” 所以君殇刚才是百分之九十确定床下有人,故意离开留下追踪雀的羽毛。 追踪雀辨味就能追到床底下的人。 时烬微微抬起,“交给师兄便是。” “好。” “别让他太轻松了。” “你啊。”时烬轻笑,“一肚子坏水。” 云念卿眼里闪过狡黠阴笑,“我得回去了。” “下次再聊。” 说罢,云念卿走到窗边,“刚才的事对不起,我知道师兄是为我好。” 时烬低声,“师兄还能跟你置气不成。” 云念卿嘿嘿一笑,一跃跳下,“师兄最好啦,再见。” 时烬走到窗边,看着那抹紫色身影消失在尽头,杵着权杖转身,“来人。” 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来,“楼主。” “备冷水来。” 第一百三十章 今日孤看到一个同你很像的人 暗卫微愣,劝解道,“冷水沐浴于您身体有害,还是温水吧?” 时烬权杖杵地,狐狸眼淡淡一扫,“本尊要冷水。” 暗卫心头惊骇,不敢再辩驳,“是。” 暗卫离开,时烬看着手中绿色羽毛,笑的斯文又和煦。 夕阳的余晖普洒大地,天上橙红一片。 映的地上都是暖橘色。 云念卿在余晖中穿梭速度极快。 必须要尽快回到太子府,开阳来时说苏丹若毒发,就一定会喊她过去取血。 若是人过去发现她不在,就难解释了。 脚下落地,云念卿一个空翻从窗口进屋。 以最快的速度换掉身上紫色的异域服饰,投身浴池。 洗去那身胭脂水粉,洗去眼睛上的妆容,换上一身红衣走向梳妆台。 即便已经回了小院,心中依旧是心有余悸。 今天真的只差一点点就被发现了。 君殇当时就差一点能看到,但却选择放长线钓大鱼。 云念卿冷哼一声,可惜算错了。 “嘎吱——” 房门被打开,云念卿抬眉,唤取血的人来了。 她起身过去,“白榆?” “姑娘。” 白榆赶紧把房门关上,“你可算回来了,苏丹若又毒发了。” “我还害怕他们来找人,小姐你还没回来。” “没事,人还没 来。” 说着她抬眉往窗外看去,外面已经完全黑了。 以君殇的速度早该到太子府了,那唤她去取血的人也早该来了才是。 这么久都没见着侍卫过来。 “应该一会儿就来了,等等便是。” “姑娘,你这手……”看着已经好几道疤痕的手腕,白榆眉头紧皱。 云念卿将衣袖拉了拉,到桌边坐下,“坐吧,等人过来喊。” 小院这边安静,倚梅园却是忙翻了天。 苏丹若无缘无故突然毒发昏迷,容霁守在屋里随时探脉,等着药引熬药。 药引是云念卿的血,谁也不能开口只能让开阳去禀君殇。 这种事只能君殇开口。 然而君殇回来后,却迟迟没有让人去唤云念卿过来取血。 容霁又一次探脉,清淡眉头都隆了起来,“不容乐观。” “得赶紧服药稳定。” 见君殇未发话,容霁低声,“殿下,唤云姑娘过来吧。” 对面还是未应,容霁侧头看去只见君殇剑眉微凝,似乎是在走神? “殿下!”他提高声音,“苏姑娘这情况再不服药,只怕情况不妙。” 君殇幽瞳微动,骨节分明的手握紧又忽的松开,“没其他办法吗?” “云念卿之前失血过多病了一场,不是说暂时不能取血。” 容霁白绫之下目光微滞,清冽低语,“有其他办法 就不会走到这步了。” “殿下你是打算,放弃苏姑娘了吗?” “不!”君殇陡然厉声,握拳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有些泄力道,“带云念卿过来吧。” 门外一道身影退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后面跟着一身红衣披发的云念卿,似乎是已经歇息被强制叫醒带来的。 “云姑娘,这边。” 容霁唤了一声,云念卿从君殇身旁走过,磁性声音毫无预兆响起,“你今日可有出府?” 云念卿脚步一顿,心脏骤然一缩,“没啊,我一直在屋里修养,怎么了嘛?” 一只绿色鸟儿扑翅而起。 她袖口下双手攒紧,君殇这是……在怀疑? 她面不改色眸带疑惑,追踪雀飞了一圈又回到窗边。 君殇注视着,那双桃花眼深不见底,似能窥测谎言般,“今日孤看到一个同你很像的人。” “啊?我没出去啊。” “很像吗?”她问的认真。 君殇皱眉回忆玉楼舞台上的身影,“孤看岔了,也不是很像。” “好吧。”云念卿径直走向放匕首的桌前,眼底划过一丝暗芒,这可不是好的征兆。 就台上台下接触了一眼,竟然察觉到了。 走到桌边看着匕首,云念卿咬唇低声,似有后怕,“会损伤身体吗?” 容霁手上微僵,如实道,“云姑娘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的确不适合取血,但是苏姑娘那边危在……” “我知道了。” 云念卿一口打断,颤颤巍巍伸出好几道疤痕的手腕,“来吧。” “我吃药膳调理就好了,苏姑娘不能有事。” 这话说的,容霁都不好下手。 “苏姑娘若有个三长两短,太子哥哥他……” 话未说完,但大家都明白。 云念卿伸了伸手,脑袋瞥向一边,“来吧。” “我吃多吃点东西,把血补回来就好啦。” 如此天真的话,甚至有些愚蠢,却让人嘲笑不起来。 容霁握着匕首终是下了手,“云姑娘心善大意。” 呵呵,心善。 心善是什么,她从来都没有。 “来吧。”云念卿紧闭双眼,视死如归的模样。 结果疼痛却迟迟没有来。 “嘀嗒。” “嘀嗒。” 滴水声响起,云念卿缓缓睁眼。 只见君殇握着匕首,手腕一道长长的口子不停往外渗血。 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看向君殇。 被夺了匕首的容霁白绫蒙住的眼下,亦是闪过一丝错愕,“殿下你这是……” “孤服用了百毒解,想来孤的血应该也有用。” 云念卿眼皮一跳,百毒解解百毒,他服用了百毒解,血液中就含有解药成分。 指不定,他的血 有用!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在有她这么个血包的情况下,君殇会自割腕血。 君殇此人,冷血无情,暴戾嗜血,手段残忍,无法共情。 这种人极端自私,极端利己,怎么可能伤害自己。 即便这一幕就在眼前上演,云念卿依旧难以相信。 “应、应该……”容霁出声,“可以试试,或许有用。” 看着不断流淌进碗里的血,云念卿心中百味陈杂。 君殇阻止了她供血,自己割腕。 此举就说明,她的的确确在他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同时,君殇的血能代替她的血。 她就不是唯一,留在太子府就不是一定,肯定。 代表着,她随时可能会被逐出太子府。 君殇现在有兴趣,还有点占有欲,可哪天没兴趣了。 一时间,云念卿脑子里乱的厉害。 “不舒服?” 耳畔,磁性冰冷的声音响起。 云念卿抬眸,一颗晶莹泪水顺着眼角淌落。 君殇眸色微凝,“容霁过来给她看看。” “我没有不舒服!” 云念卿哽咽出声,“我来给太子哥哥包扎吧。” 说着她就走到医药箱旁,君殇愣了半瞬似明白为什么对面会落泪走过去伸手。 云念卿清理血迹上药,头也不敢抬道,“太子哥哥,你会赶我离开太子府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妙!殿下快让云姑娘过来! “什么?” 君殇反问。 云念卿抬头,脸上早已是泪痕一片,“我的血不是救苏姑娘唯一的药引了,太子哥哥的血也可以。” “我唯一的用处也没了。” “您会赶我离开太子府吗?”她含泪望着,秋水眸炽热灼灼。 君殇纤长睫毛微颤。 容霁也听到了声音,抬眼看去。 一瞬间明白,云念卿从最开始的抗拒到后面的顺从,甚至是自愿,是为何。 因为想留在太子府。 苏丹若的毒需要她的血做药引,她为了留在太子府甘愿供血。 为了留在君殇身边,才做出如此大牺牲吗? 容霁微微侧目,透着轻纱白绫凝视着拿道炽热如火的身影。 “果然……”云念卿哽咽低落,“太子哥哥准备要赶我走了吗?” “你不是在给孤包扎。”君殇出声。 云念卿被泪水包裹的眸中划过一丝茫然不解,内心确实低笑连连。 看模样,君殇并没有要驱逐她的意思。 如此便好。 若是君殇因为自己的血能做药引而驱逐她,她也就只好再花些力气做点手脚了。 “以后孤受伤,便由你来包扎。” “好!”云念卿迫不及待应声,片刻后知后觉不对劲,“才不好,太子哥 哥不要经常受伤。” 君殇视线避开包扎的手,“孤尽量。” 将手腕包扎好,云念卿有模有样叮嘱着,“不能碰水,不能食辛辣。” “一天换一次药,明天你来我这换。” “为何不是你来书房给孤换。”君殇直冷出声。 “太子哥哥你成天都在书房,得多走动走动。” “当然啦~”她歪头嘻嘻一笑,“我不会告诉你因为天太热,太阳太大给我都晒黑了。” 如此,君殇正视打量了起来。 明眸皓齿,唇不点而朱,肤若凝脂,肌白如雪。 根本就没有晒黑的模样。 “娇气。” 君殇只冰冷说了一声,也没有拒绝去小院上药。 二人互动屋内几人都听在耳里,看在眼里。 初夏抬眸扫了一眼迅速垂下目光。 “人家是女孩子嘛,自然娇气一点。” “太子哥哥晒黑了那是男子气概,我晒黑了就是丑了。” 她双手捂脸,“卿卿才不要变丑!” “不丑。” 云念卿嘴角微翘,泛着水光的翦水秋瞳凑近君殇,“太子哥哥你刚才说啥?” “再说一遍呗,太小声了,没听到。” “没说什么。”君殇冰冷道。 云念卿嘿嘿一笑,狡黠的像只小狐 狸,“太子哥哥骗人!” “我听到了!太子哥哥说不丑!” “不丑那就是漂亮,所以太子哥哥也觉着卿卿漂亮喽~” 面对云念卿炮轰式追问,君殇闭口不言,“天色已晚,你可以回去歇息了。” “哼哼。” “太子哥哥你不承认我也听到了,就是漂亮。” 君殇撩眼看去,云念卿只得闭嘴,“好吧好吧,我回去歇息啦。” “太子哥哥记得明天来换药哦。” 云念卿的声音从院外响起,容霁视线从那黑暗的门口转到君殇身上,“云姑娘比来时活泼了不少。” “以前倒是没发现,她还有这般可爱的模样。” 君殇撩开眼帘,漆黑森冷,明明一片沉静没有情绪,却给人一种警告感。 “药好了。” 容霁转身过去喂药。 月色皎皎,星月交辉 云念卿踏着月光穿梭在蝉鸣一片,一颗心疯狂跳动。 刚才君殇在试探! 看情况应该是打消了,还好当时一时兴起还改了眼型,否则……难以想象。 回到小院,推门而入,白榆就跟着过来,“姑娘,这是熬好的药膳。” 云念卿抬手推开,“不必了。” “怎么能不必呢,姑娘你又放了一次血,必须要补……” 白榆的声音停住,看着云念卿伸出来的手腕,除了之间就有的几道疤痕没有添新伤。 她视线落在另一只手上。 云念卿明白其意抬起右手,上面也没有疤痕。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疤痕?” “这次从哪儿取血的?” 云念卿绕开白榆坐在案桌前,“没有取血。” “准确来说没有取我的血。” 她将倚梅园发生的事粗略说了一遍,白榆满脸不可思议,“殿下割了自己手腕,取血做药引?” “这……” “不可置信是吧?”云念卿勾唇,“我也觉着不可思议。” 可偏偏就是发生了。 “太子如此行事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不过我已经试探他并没有驱赶我离开太子府的意思。” 知道这点就够了。 不需要取她血,不更好。 她铺开一张纸,按照记忆复刻木屋时男子画下的钗。 如今君殇的血能作为药引,不知道还会不会去寻百毒解的炼制人。 现在这情况,就相当于恢复以前的模式。 君殇的血有用,但也需要一个时间过程,最后能不能全清还是一个未知数。 百毒解能一次性到位。 大概率还是会找的,她得比君殇快一步。 如今已是的线索就是这个钗,还有后脖颈的红痣。 七八岁的女童,现在应该是十七八岁左右。 找到此人,应该就能找到炼制之人了。 画好,云念卿将画纸递过去,“查查看十年前左右的样子,所有拥有这个发钗的七八岁女童。” “全部整理给我。” 白榆结果画纸退出屋子。 案桌上烛火摇曳,应在云念卿脸上的烛光忽明忽暗。 她揉了揉眉心走到铜镜前,解开衣裳背对铜镜。 后背青紫一片,是君殇在木屋时伤的。 当时防了一下,内力护体。 不然就不是伤在皮骨,而是心脉。 看了一下,云念卿将衣裳拉起转身走向床榻。 夜晚的太子府只有知了在鸣叫。 乌云闭月,狂风大作。 “轰!” 一道惊雷响起,闪电撕裂黑夜。 床榻上,苏丹若猛然翻身爬在床榻旁,一口鲜血喷出,“噗!” 守在屋里的君殇容霁疾步过去,容霁指尖落在苏丹若脉搏上。 “轰隆隆——” 又是一道惊雷响起,闪电让黑夜亮如白日。 照亮了君殇骤然一变的脸色。 只一瞬,又恢复黑暗。 “不妙!”容霁惊喊,“殿下!快让云姑娘过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云念卿,你在闹什么? 君殇面色凌然,“怎么回事?” “出事了!” 容霁没了素来的云淡风轻,眉宇间俱是严肃,“苏姑娘体内的毒更活跃了!” “需赶紧稳定。” “殿下,速唤云姑娘过来取血。” “轰——” 闪电撕裂黑夜,一瞬亮如白日,照清了君殇一瞬的犹豫。 “噗!” 苏丹若狂呕黑血,君殇眸色一暗,毫不犹豫道,“唤云念卿过来取血。” 夜半,云念卿在暴雨声中睡的正香时,被一阵急唤声响起。 “云姑娘,殿下让您立刻去一趟倚梅园。” 云念卿披着衣裳开门,“怎么突然又要过去了,不是刚回来吗?” 侍卫急吼吼道,“是苏姑娘吐血了。” 云念卿撩开眼帘,折返屋内,“稍等片刻,我去取把伞。” 苏丹若吐血? 难道是因为君殇的血做药引的原因? 走到门口,云念卿将伞撑开,“走吧。” 侍卫弓着身小跑,云念卿紧跟其后。 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急促的雨砸在地上溅起水花,打湿了裙边。 到倚梅园,云念卿收伞进去,里面灯火通明。 能清楚感觉到,容霁跟君殇面色都不佳。 见君殇坐在床榻旁给苏丹若擦拭脸上血 迹,视线又落在地上乌黑的血上。 “苏姑娘这是怎么了?” “先取血。” 君殇冷邦邦的声音响起,云念卿眼皮一跳。 容霁引着到桌旁,“这么晚又把云姑娘唤过来实在抱歉,但苏姑娘病危等不及了。” “病危?”云念卿惊愕出声。 “怎么回事?不是……” “取血。” 君殇冷如冰窖的呵斥声音插进来,云念卿张了张嘴,一瞬间似失去声音般。 “嘀嗒,嘀嗒。” 滴血的声音在大作的雷声中极其微小,小的直接被掩盖听不到。 君殇沉下眼帘,握着手帕的指关节泛白。 一碗血好了,君殇端着就去熬药。 云念卿站在原地,拿着一方手帕捂着伤口止血。 “轰!” “轰隆隆——” 夏雨来的快而极烈,倾盆大雨击落水洼。 却未消暑,闷热感犹在。 君殇将手帕扔在一边,向云念卿走去,拿起瓶瓶罐罐绷准备给包扎。 刚要碰到就被云念卿避开,直接背对。 君殇的手僵在半空中,容霁吩咐好熬药的空青出来便是如此局面。 “云念卿,这是你对孤的态度?” 冰冷的声音带着戾气,云念卿依旧是背对低着头,恍若听不到。 “转过来。” 云念卿还是未动。 “转过来,包扎。” 云念卿回头瞥了一眼,冷淡极了,“不劳烦殿下了。” “我怎么受得起。” 说罢她走向容霁,声音依旧冷淡但态度和缓不少,不似刚才那般爱答不理,“容公子请帮我包扎一下,若觉着麻烦给我一些药跟绷带,我回去让白榆包扎也行。” “不麻烦。”容霁清淡应下,“同我过来吧。” 看着两人,君殇拿着药瓶的手不断缩紧,深黑瞳仁戾气横生。 容霁一边清理伤口一边道,“殿下的血为药引没有起到稳定作用,反而让毒素活跃了。” “所以才深夜让你过来。” “那百毒解用材十分诡异,我之前便感觉到里面好几味都是剧毒之物。” “本想着既然能解百毒,那服用之后的血是不是也具有同样效果,结果根本没有,反而引的恶化。” “原来如此。”云念卿淡淡应声。 君殇看着二人气氛和谐,眸中浓烟滚滚,浑浊黑暗,猛的拽住云念卿手腕。 突如其来的大力疼到云念卿一阵冷吸,君殇紧握的手立马松缓了些。 “孤来,你去看着若儿。” 容霁还没同意,手中药就被夺了去,只得离开。 云念卿立马抽手,君殇似早有预料握住,“你再敢 动一下试试。” 云念卿手上微僵,咬着唇放任对面动作。 “啪嗒,啪嗒。” 阵阵暴雨声中,安静的屋内泪落桌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包扎的君殇撩眼看去,云念卿已是泪流满面。 “弄疼了?” 云念卿没有说话,被发现了也没有压抑着直接抽泣了起来。 问又不说话就闷着哭,君殇手上只能更轻缓系结。 完了抬手擦拭云念卿脸上泪痕,磁性声音带着有些僵硬的安抚,“不哭了。” 这不哄还好,一哄云念卿直接哭出了声,一把拍开君殇的手,拿着油纸伞就往外走。 君殇一把握住手臂,“云念卿,你在闹什么?” “闹?我哪儿敢跟您堂堂太子殿下闹!” 她挣扎着就要往外走,君殇眉宇间闪烁着烦躁,冰冷厉声,“云念卿!” 云念卿身体一僵,“你又凶我!” 君殇压抑着脾气,好声好气,“孤哪里又凶了?” “你还不承认!” “刚在你在那里!凶了我!”她指着床榻放下,“不然你问容公子!” 事外人容霁被拉下水。 思考了片刻,微微颔首。 云念卿连声道,“看吧看吧!容公子也听到了!” “孤何时……”登时,君殇似反应过来云念卿说的凶她是 什么时候。 应是说取血的时候。 “那便算凶了?” 云念卿声音一哽,“如何不算!” “你凶我,还吼我!” 她仰头控诉,两眼泛红还带着泪花,小模样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 像只小兔子,又像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君殇忽的失笑,云念卿惊吼,“你还笑!” “说你两句都说不得了。” “如此娇气。” 云念卿张嘴就要反驳,君殇声音再响起,“罢了,以后便不说了。” 云念卿到嘴边的话上不去下不来,就这样直愣愣盯着。 君殇伸手拭去云念卿脸上泪痕,“别哭了,怪丑。” 云念卿哎呀咧嘴反击,“胡说!” “你才丑!” “大家都说我漂亮,皇城最漂亮的!” “是是,孤丑。”君殇点头,“别哭了。” “再哭明日不让人送冰镇水果过去了。” 云念卿吸溜一声,满目怨怼。 “刚才孤不是故意凶你。”他声音僵硬,“情绪不佳。” 云念卿眼梢微挑,抽哒哒道,“你在跟我道歉吗?” 不等对面回应云念卿一口咬定,“道歉可不能口头,得来点实际的。” “你想要什么?” 云念卿盯着他格外认真,目光炙热灼灼……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这样咱们可是坐实了两口子的事实了 虽然未说,可眼里的滚滚热火却不言而喻。 君殇脸上情绪收敛,冷淡道,“以后冰镇水果加倍。” 对面的变化,云念卿尽收眼底。 她故作情绪低落垂首,视线掠过床榻昏迷不醒的苏丹若。 看来,她现在还完全不能动摇苏丹若啊。 得来点猛的才是。 “好。” 下一秒她忽的抬头,“但只是如此可不行,你还得赔我一样。” 云念卿踮脚在君殇脸颊一吻,撑着油纸伞就跑进雨幕,“现在我原谅你啦。” 窃喜的声音从雨声中传来,君殇僵在原地,无意识抬手摸上脸颊。 看完全程的容霁转身,目光落在床榻上苏丹若身上。 回到小院 云念卿将油纸伞放在门边,取过布巾猛擦脸上雨水。 君殇的血竟然无法稳定苏丹若的毒素,还能引起活跃。 这般一来,她就又成了唯一。 不用担忧君殇没兴趣后把她踢出去了。 这个苏丹若,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君殇装都要装的温柔偏爱。 刚才那一秒变脸的模样,实在是让人遐想。 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直至黎明诈现才慢慢停了。 太阳越过地平线,阳光洒向大地,绿草树 叶上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 经过一夜暴雨洗礼,闷热消失清爽不少,更适合睡觉。 昨天半夜又被吵醒过去,回来后云念卿一觉睡到晌午都没醒。 白榆也没唤,任由云念卿睡到自然醒。 结果睡到下午,君殇来都没有苏醒迹象。 “殿下,姑娘还在睡觉,白榆去唤……” “不必。”君殇挥手,“你下去吧。” “是。” 白榆扫了一眼屋子退下。 君殇进屋见云念卿睡的四仰八叉,剑眉轻皱。 将手脚摆放好,拉过被褥盖在小腹肚子处,便坐在床沿静静看着。 鬼使神差中,君殇缓缓伸手轻抚云念卿脸颊,还未碰到云念卿就一个翻身。 碰到手腕伤口疼的一阵冷吸,睁了眼。 君殇的模样赫然映入眼帘,她猛的一下坐起来,“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 “看看现在什么时辰?” “昨日不是让孤过来换药。” 云念卿打着哈欠,“啊,怎么都下午了。” “哦,等我一下马上就,啊——” 下意识撑床坐起来,云念卿疼的惊呼,君殇剑眉微皱,“毛毛躁躁。” “我这不是急着起来给太子哥哥包扎嘛!” “你还教训我!” 她 抬着手坐起来,看着绑着绷带的手又看向君殇同样如此的手,“咱们这也算是患难夫妻了。” “对哦,我也受伤了怎么给你包扎?” “不过应该也不太影响。” “孤先给你换,能行你再给孤换。”君殇给出解决方案。 云念卿点头,“好滴。” 两人走到桌前,云念卿坐下君殇把药拿出来,一点点解开手腕绷带。 三条疤痕的手腕又添一道新疤,触目惊心。 似上好的白玉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损坏。 他指教微微擦过那三道疤痕,认真道,“孤会想办法,尽快解了若儿的毒。” 嗤,想的美。 苏丹若的毒解了,她还如何开展接下来的事情。 她还没开始查呢。 昨儿君殇放出追踪雀试探,最后没停在她身边,也不知有没有打消疑虑。 短时间内,不方便再私自出府了。 “嗯呐。”云念卿露出一个甜美治愈系笑容,“我相信太子哥哥,一定可以。” “太子哥哥,天下第一!” “无所不能!” 云念卿激情喊着口号。 君殇手上抖了抖,专注上药。 看着君殇头顶,云念卿眼尾溢出戾笑。 她的目的没达到,苏丹若的毒就一定全清不了。 “好了。” 手腕包扎完,云念卿拿过药,“我来给太子哥哥包扎。” 她低着头操作,认真仔细手下极轻。 换药包扎,最后打上一个俏皮可爱的蝴蝶结。 “完美~” 看着手腕过于女气的蝴蝶结,君殇眉头隆起。 云念卿忙道,“不可以拆!” 君殇皱起的眉头明显沟壑更深,“冰镇水果都给你送来了,容霁说的不可多食你记住了吗?” “肯定啦!”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啦。” “嗯,孤回书房了,你好好修养。” “太子哥哥也要注意休息呀~” 云念卿站在门口高声喊着,见君殇头也不回转身关门,勾唇冷笑。 从小院离开,君殇直接回了书房 “查十年前左右有这个发钗的女童,大约七八岁左右,后脖颈有红痣。” 暗卫凭空出现,接过图纸,“是。” 应声后便消失在书房中。 “近来可有那些乱党的动静。” 君殇对着空气道,一道声音不知从哪里响起,“没有。” 君殇深邃桃花眼微眯,提笔在纸上勾勒了几笔。 赫然就是一个身着半黑半白,头戴梼杌面具的画像。 “查此人。” “是。 ” 画纸飘起,消失于书房。 君殇翻开奏折,脑海里浮现玉楼舞台上拿着琵琶起舞的身影。 再对比水中敦煌的云念卿。 身形不像,眼睛不像,气质也不像。 他捏了捏山根,当时怎么就觉着是云念卿。 “吱吱。” 一声鸟叫声响起,窗旁一只绿色的小鸟啄着木窗。 君殇墨眸半垂,闪过一丝戾气。 下了一夜暴雨降温了几天,就又开始开启暴晒模式。 云念卿整日待在屋里,每日就是跟君殇互换药。 因此,两人的距离明显缩小了不少,也亲密了不少。 苏丹若昏迷这段时间,两人间的关系可以说是进步飞快。 “已经结痂了,不用再换了。” 云念卿亮出手腕,然后掰着君殇的手也放在桌上,一本正经道,“太子哥哥你瞧。” “我的手腕上有条口子,你的手上也有道口子。” “这样咱们可真是坐实了两口子的事实了。” 看着二人手上的结痂,君殇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情绪,将手收起来。 云念卿抬了抬眉,门口白榆站着时不时往里打量,俨然就是有事要禀报的样子。 斟酌着怎么打发君殇走,一个暗卫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殿下,您让查的事有消息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苏丹若也在其中? 君殇立马起身,“孤有事先走了。” “好哒。” 云念卿送到小院门口,看着两人身影眸色闪了闪。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小女娃有线索了。 把门关上,云念卿往屋内走,“进来。” 白榆紧跟其后,反手关门。 “姑娘,这是查到的十年前左右有这个发钗,符合年龄的女子。” “后颈红痣这个,没法一一查证。” 云念卿走到小佛堂,把信封拿过来,里面每一张都是一个女子的信息。 看着厚厚一叠,云念卿皱眉,“怎么这么多?” “当时这个发钗是流行款式,有头有脸的都给自家姑娘买了。” 云念卿未再说话,一一翻阅查看。 能用上那等发钗的都是富贵之家,当朝大臣的子女。 所以说后脖颈红痣求证难。 天盛虽然不是特别封建,但女子大多注意形象,这种把头发撩能看到后脖颈的情况,只可能出现在闺阁。 想要查清只能一个个夜探香闺。 翻页的声音在小佛堂格外明显,看到最后一张云念卿柳叶眉微颦,“苏丹若也在其中?” “嗯。” “制作贩卖发钗的只有一家,不会出错的。” “当时上层很流行 这个发钗,苏丹若又是丞相之女,所以也在其中。” “当时很多人都买了,姑娘手里这些还是剔除了不符合年龄的,不然就是好几倍。” “嗯。”云念卿将一叠纸重新塞回信封,递给白榆,“现在缩小了范围,只能逐个排查。” “白榆这就去办。” 同一时间,书房 君殇也收到了同云念卿一样的名单,也是同样的说法,“红痣一事无从查证。” 翻看了一半,君殇放在桌上,“近来不是炎热。” “太子府后山有座温泉,拟邀一个名单,把这些人都邀来太子府。” “这……”暗卫犹豫,“这些当众有未嫁之女,有命妇,冒然邀请入太子府恐怕不妥。” “那就以云念卿名义,让她们来纳凉泡温泉。” “把这些名单整理出来,交给云念卿。” “是。” 暗卫退下,一个老者跟一个男人被压着进来。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两人瘦了大半。 “你说再见到那人,能认出来?” 老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道,“能!肯定能!” “三日后,把他们安排在必经之地。” 君殇锐利黑眸一眯,“好好看着,若有差错,碎尸万段。” 老者吓的浑身 哆嗦,“太子殿下饶命!” “带下去。” 老者呼喊的声音还在,只是越来越远。 第二天一早,君殇手中那份名单就送到了云念卿这里。 看着侍卫送过来邀请泡温泉,纳凉的名单,云念卿克制心头跳跃。 君殇可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她之前还打算让白榆找人挨个夜探香闺。 都喊来泡温泉,谁的后脑勺有红痣就是那个女童了。 “殿下怎么突然让这些人,来泡温泉纳凉啊?” 虽然很想直接一口答应,但云念卿还是强撑着维持人设。 “殿下是打算挑选侧妃吗?” “可是这些名单里,有已经嫁人为妇的。” 侍卫按照君殇的交代,“殿下说,云姑娘只管按照吩咐做便是。” “其他的无须多问。” “好吧。” 云念卿语气闷闷,将名单交给白榆,“白榆你去拟请柬。” “是。” 白榆的速度极快,当天就把请柬全部发了出去。 也都到了拟邀人手中。 这次收到请柬的有上百人,第一反应是高兴。 最近实在是热的厉害,纳凉泡温泉最是高兴。 可在互相询问有百人,且被邀人都是达官显贵,不止有未嫁之身 还有已经嫁为人妇的。 大家都在讨论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声音,说以的是云念卿名义,实际是选侧妃。 这一消息直接点爆了所有人,这拟邀名单里可是有已嫁之人。 邀请时间安排的这么紧,根本没时间想招。 不去怕记恨,又怕是风言风语。 去,若是真是选侧妃,那岂不是荒唐。 未嫁的女子们是喜,已嫁的妇人是忧。 如此喜忧参半中,到了邀请泡温泉这天。 君殇全程未出面,云念卿在正厅坐着,看着下面早早来了且跃跃欲试的未嫁之女。 好像都觉着是选侧妃。 殊不知…… “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对您可真是好。” “是呀,心疼娘娘划出温泉给娘娘纳凉。” 那些有意进太子府的姑娘牟足了劲拍云念卿马屁,不停说好听的。 最后又道,“太子妃娘娘,招我们来究竟是为何呀?” 拍完马屁就暴露,试探目的。 云念卿一副不知道真相,也对挑选侧妃信以为真的模样,神色寡淡。 “不瞒各位,这是殿下命我所办。” “具体原因……”她刻意停顿,显得欲盖弥彰,“我也不知道。” 如 此大家几乎信了是挑选太子妃。 温泉纳凉,那指定牟足了劲展示自己,就更加便于查看后脖颈的红痣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名单上的人来了大半,大厅里是女子们攀谈的声音,叽叽哇哇。 云念卿揉着太阳穴,强忍着离开的冲动。 有眼尖的见云念卿被吵到的模样连忙道,“大家小声些,吵到太子妃娘娘了。” 如此一说,大家果然安静不少。 云念卿抬眼看去,对那位说话的姑娘微笑点头。 如此,所有人都觉着那说话的姑娘入了法眼,各个表现的极为懂事乖巧。 临近午时最热的时候 最后的一些姗姗来迟,都是妇人身份,扭扭捏捏是信了挑选侧妃的传言。 “都到到齐了吗?” 看着乌泱泱一片,云念卿侧头问白榆。 “除了还昏迷着的苏丹若,其他的都到齐了。” “嗯。”云念卿喝了一口凉茶,将茶盏放下,“人都到齐了,诸位跟我走吧。” 前面有侍卫带路,后面一大群人跟着走。 女子们看着富丽堂皇,亭台楼阁的太子府眼里精彩不断。 走了许久,云念卿低声道,“就在前面些了。” 话落,余光飘到站在不远处的老者骤然垂首…… 第一百三十五章 孤是狼是虎?你离那么远干什么? 君殇竟然把那对父子也带来了。 还安排在这里,是想让老头认人辨别。 有脖颈红痣加上老头亲自指认,双重保险啊。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后山绿茵深处。 温泉旁边都是极大的古树,温泉这里并不会热,非常凉快。 小姐们看见温泉欢喜不已,有些活泼外向的褪下外袍就要入水。 这时几个丫鬟进来为小姐们宽衣,云念卿回瞄了一眼白榆。 白榆明白立马也过去帮忙,“我来为小姐挽发吧。” 那小姐大.大方方接受,将头发全部挽起入水。 云念卿不动声色掠过那姑娘白皙光滑的脖颈,很快便收回视线。 有两个下水了,其他的这才胆子稍微大了些跟着下水。 云念卿站在旁边目光一个个扫过,注意到那些脱衣挽发的侍女,移开视线。 这些都是得了君殇命令来的人,白榆一人只怕不及那么多侍女。 思来想去,云念卿褪去外裳将头发挽起来迈入水中。 “一会儿我让下面送些冰镇水果过来,给大家解解渴。” 众人闻言惊喜,“多谢太子妃。” 有意进太子府的小姐们拼劲全力展示自己的优越,也有一部分害羞的从入水就待在原地。 片刻 ,白榆回来后面跟着一些侍女,手里托盘都是切好的冰镇水果。 小姐们都围了过去,叽叽咋咋好不热闹。 “这太子府的水果就是比咱们自己府里的好吃。” “自然,太子府那都是进贡皇宫的。” 白榆将冰镇水果摆放位置吩咐好后便走到云念卿旁边。 “两人有红痣。” 云念卿微微抬眸,视线看向逐渐放松的大家,很快便看到后脖颈有红痣的两人。 看来当年的女童便是其中之一。 不出意外,君殇那边也得知了。 就是不知,谁才是当年的小女童。 不过,这个问题君殇很快会给她答案。 刚开始大家还有紧张,后来发现只是泡温泉,还有冰镇水果吃便未再多想。 但还是记着可能是选侧妃,都尽量维持着仪态,体态。 日暮西斜,夜幕四合 云念卿率先起来,后面也紧跟着起来,刚才离去的侍女又去而复返给小姐们穿衣。 其中,一个侍女走到云念卿身旁塞了一个纸条。 云念卿扫了一眼背对打开,上面写着两个名字,赫然就是后脖颈有红痣的两个女子。 “将她们留下来用个晚膳。” 云念卿心下应好,可表面却装的一副苦大仇深,不情 不愿,心情欠佳的模样。 “殿下吩咐。” 闻此,云念卿才闷声低语,“嗯,知道了。” 大家已经整理完了,云念卿领着一众人离开。 “这温泉泡着实在舒适,真是谢谢太子妃啦。” “我们就先行告退。” “林韵跟吴清玉陪我用个晚膳吧,我瞧着你们很是亲近。”云念卿淡淡开口。 众小姐们瞬间静了声,想起选侧妃的传言。 目光落在被点名的两人身上。 林韵吴清玉二人皆是一愣,林韵更是脸上血色褪尽。 无她,因为她已经嫁人,且都已经有了孩子。 吴青玉待字闺中,听到她的名字脸上划过一抹喜色。 众人目光落在林韵身上时,那种打量的目光透着怪味。 “今日招各位来陪我,真是麻烦了。” “不麻烦。” 大家接二连三应声,欲言又止后成群结队离开。 最后只留下林韵跟黄玉清两人,云念卿装着情绪不高强笑,“两位陪我到正厅用个晚膳吧。” “好!” “好……” 一人答的果断,一人声音低弱。 云念卿垂下目光往正厅走,也不知是谁传出选侧妃的谣言。 这两个女子单独被留下来 ,后面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 尤其是那叫林韵的女子,已经嫁人为妇还有孩子。 进入正厅 云念卿第一眼就看到站在门侧的老者,那双眼睛一直看着两个女子,在确认谁才是当年遇到的女童。 “不用客气,坐下用膳吧。” 黄清玉没有扭捏直接坐下,林韵看着满桌丰盛菜肴一直未动筷。 富宅后院,各种阴司手段层出不穷。知道对面是怕在菜肴里下药,云念卿率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一个侍卫将老头带走,云念卿眸中沉了沉。 两个女子见云念卿用膳才拿起碗筷,只是林韵还是未有下筷。 正厅之后小暗室 老者被押入暗室中,看到坐在桌旁的人“扑通”一声跪下去。 “太、太子殿下。” 君殇未应,端着茶盏吹了吹浮叶不紧不慢喝了一口,“可看出来是谁了?” “这……” 老者浑身发抖,“将近十年过去,女大十八变……实在是,看不出来是谁。” “叮——” 茶盖落在茶盏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老者一个哆嗦瘫坐地上,连声哀求,不断磕头,“太子殿下饶命!” 君殇起身往外走。 桌上三人见来者,面色各不相同。 林韵脸色肉眼可见的惨白跟惊慌,黄清玉在看到君殇刚毅冷峻的容貌,是压不住的喜色。 云念卿则是情绪淡淡。 “太子殿下。”两人赶忙起身行礼。 君殇没应直接坐在云念卿旁边,他坐下的刹那,云念卿立马连人带着小圆凳往旁边挪了挪。 君殇侧眸看去,狠戾眉眼显示着他情绪不佳,“孤是狼是虎?你离那么远干什么?” 云念卿侧着脑袋未应。 君殇冷脸,厉声命令,“坐回来。” 云念卿抿唇回瞪一眼,拿捏着人设一副委屈又伤心的模样,“殿下你选侧妃,我离那么近做什么。” 看云念卿又要哭了的模样,君殇剑眉紧皱,“谁说孤要选侧妃?” 谁特么管你远不远侧妃? 你到底还查不查谁是那个女童? 重心偏了! 见云念卿不说话,君殇锐利眸子一眯,满是阴戾,“去查是谁在乱传谣言。” “恶意传谣皇室,诋毁当今太子,查到格杀勿论。” “是。” 门外侍卫应声离开。 君殇低眸看向身侧之人,磁声带着几分解释的僵硬,“孤已经惩治乱传谣言的人了。” “啊?”云念卿直视盯着,疑惑不解。 “你还不坐回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是你自己说,还是孤让你交代 说完,他直接上手拉着凳子就往身边拽。 云念卿一个没反应过来身后猛然后仰,吓的连忙抓住君殇。 “太子哥哥!”她抬头满脸幽怨,君殇扫了一眼,“你不动,孤便只好废力些亲自动手。” 二人互动,对面两女子尽收眼底。 在君殇辟谣不是选侧妃时,林韵脸色才有些好转。 黄玉清听到辟谣时则是满脸失落。 处理完这边事,君殇直接将发钗图纸放在桌上,冷声质问,“可认识此物?” 两个女子目光同时落在画纸上,“好像是发钗。” “瞧着挺熟悉,但是看款式已经过时好久了吧?” “反正不是最近的款。” 林韵也附和道,“样式的确老旧,好多年前的吧,现在都不流行这种样式了。” “你们可有这件发钗?” 君殇又问。 两人皱着眉似在回忆,“首饰太多不记得了。” 林韵旁边丫鬟瞧见图纸惊讶出声,“夫人,您有的呀。” “小时候你可喜欢这发钗了,当时皇城特别流行这件发钗。” “当时卖家说什么身份象征,一人限购一支,引来好多人追捧。” “当时不少小姐夫人都买了这只发钗的。” 林韵点头,“你这样一说 我似回忆起来了,的确有这样一件发钗。” “现在可还在?” 听到君殇的审问,云念卿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果然厉害。 那女童的发钗被剪碎卖了,自然就不在手上,这两人谁的发钗没在谁就百分之百是那个女童。 “这……得回去找找。” “时间太久远,这东西又太久也许在哪儿落灰,也可能丢了。” 一旁黄玉清插话道,“这东西我也有。” “当时卖的老贵,花了我一个月的银子呢。” “新鲜劲过了就不知道扔哪儿了。” 君殇垂眸不语,云念卿掀开眼帘视线掠过二人。 按照老头说的。 当时那女童是被他打晕,抢走了百毒解跟发钗,那应该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的钗子丢了。 可两人都说不记得在哪儿了。 她们当中一定有一人撒谎! 撒谎的那人就是当年女童。 “派人回去找,孤要见到这发钗。”他磁性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不可反驳的压迫感。 “发钗什么时候送来,你们便什么时候回去。” 此言完全是赤裸裸的扣押,霸道行径。 两个女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尤其对面还是当朝太子,都被吓的脸色惨白。 “你、你快 回、回去找找。” 黄玉清连忙吩咐身旁丫鬟,林韵亦是如此。 “孤派人帮你们回去找。” 云念卿眸色微暗,这说的是帮,实际是监视。 怕两人之中说谎的那人去找其他的发钗。 毕竟这发钗当时火爆,大家千金人手一只,借来偷来瞒天过海也不是不可能。 两个丫鬟离开太子府,身旁都跟着几个冷面罗刹般的侍卫。 大厅内 气氛有些凝滞僵硬,两女子是一动不敢动。 “你刚没吃多少,再吃点。” 君殇将一盘辣子鸡丁往云念卿方向推了推。 看着眼前的菜,云念卿伸手握筷,吃的如同嚼蜡。 现在哪有心情吃什么饭! 她现在满心等着谁没找到发钗。 见云念卿心不在焉,吃东西不不积极,低语道,“不喜欢?” “没,就是没啥胃口。”说着就顺势放下碗筷。 “不舒服?要不要唤容霁过来给你看看。” 一张桌子,桌的这边跟桌的那边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氛。 “没有,天气太热烦躁,吃不下。” 云念卿随手编造了一个借口,君殇抬首唤侍卫过来,“搬几块冰过来。” “是。” 没一会儿,侍卫就抬着几块 冰放在正厅。 立马就凉爽不少。 “现在好些了没?”君殇垂头询问,云念卿抬眼看着。 二人四目相对。 一瞬间,云念卿似明白什么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谢谢太子哥哥!” 君殇之前辟谣选侧妃是在变相跟她解释吧? 刚才那番行径,是在照顾她的感受担心她吧? 是这样了。 云念卿眉眼不自觉溢出笑容,发自心底。 君殇招手,立马走人送来冰镇水果,他直接推到云念卿身旁,“吃吧。” “不是热的烦躁?” 云念卿扬唇一笑,“谢谢太子哥哥!” 然后旁若无人吃着冰镇水果。 对面两人看着心下诧异,当时大婚太子以棺迎亲可谓是闹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竟然…… “差不多了。” 君殇直接把冰镇水果盘移开,云念卿幽怨望去,君殇也没松口,“容霁说了,冰食康健也不可多食。” 云念卿扯出手绢擦拭双手,不满道,“讨厌!” “殿下。” 离去的侍卫跟林韵的侍女归来。 云念卿擦拭水渍的手一顿,伸长耳朵注意前面声音。 “夫人。” 林韵的丫鬟连忙 过去,“大人就在府外,接夫人您回去。” 云念卿收起手绢抬眸,这林韵的夫君倒是有几分胆色,直接在太子府门前来接人。 摆明了你不放,便不走。 变相威胁君殇呢。 “这是从林韵夫人妆匣找到的。” 侍卫将木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赫然就是图纸上的发钗。 林韵的发钗还在,那方面那个女童只能是…… 云念卿余光落在黄玉清身上,她? 君殇将发钗扣下,“你可以回去了。” 丫鬟连忙扶着林韵起来,二人朝云念卿君殇一拜,“太子,太子妃,臣妇告退。” 林韵离开,就只剩下黄玉清。 君殇将扣下的发钗随手一扔,发钗在桌上滚了两圈最后停在黄玉清手边,“是你自己说,还是孤让你说。” 冰冷声音一片凉薄,比冬日的风更为凛冽。 黄玉清被君殇的变脸吓的支支吾吾,“什、什么?” 君殇眸色阴鸷,“看来是要孤让你说了。” “殿下!” 一道声音陡然从门外响起,黄玉清的侍女跟太子府的侍卫进入正厅。 侍卫将手中盒子放在桌上打开,“殿下,这是从黄小姐闺房找到的发钗。” 云念卿瞳仁一缩,猛然抓紧桌沿。 怎么可能!? 第一百三十七章 胆子那么小,见那么个场面就吓到如此? 林韵有发钗,黄玉清也有发钗!? 都不是那个女童? 君殇眸色骤冷,将桌上跟木盒里的发钗放在一起比对。 完全一样,不是仿品。 他握住发钗的手指关节泛白,“你可以回去了。” 黄玉清软着腿站起来,在侍女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离开。 云念卿垂下的秋水眸一片深重,哪里出错了? 十年左右买了这个发钗的,还有后脑勺有红痣的。 只有这两人。 结果这两人都有发钗,那就不是女童? 不然就是,那对父子说谎了! “把人带出来。” 君殇声音冷的骇人,片刻两个侍卫拖着老头出来,扔在地上。 君殇一脚踩在老头手背,黑眸戾气横生,满目阴鸷,“你敢骗孤。” “啊——” 老头疼的嘶吼,“太子殿下!” “草民没有骗您啊!” 君殇挪脚蹲下,将发钗放在老头眼前,“这是什么?” “对,就是这个发钗,当时我们剪了卖掉的就是……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云霄。 老头手背插着发钗,鲜血不断从手背流淌在地上,蔓延出一滩血水。 “你还敢说没骗。” 磁性声音冷的没有一丝起伏,连那戾气跟煞气都消 失殆尽。 君殇桃花眼一片沉静,古井无波,看不出来半分动怒的模样。 云念卿心头沉了沉,脑海里一片混乱。 若老头真没撒谎,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她没有线索,君殇也没有线索就还好。 但师兄那边…… 云念卿退了半步,不小心踢到凳子。 细小的声音引得君殇回首,瞧见站在桌边面色不佳的人,君殇深黑瞳仁微动。 松开握住发钗的手站起来,“孤……” 他刚说一个字,云念卿抢先道,“天色已晚,卿卿就先回了。”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乱的,必须赶紧离开,若是在君殇面色露出异样就麻烦了。 不等君殇回应,就迈入夜色。 看着步伐极快,消失在黑夜的身影,君殇眼帘微垂,看着溅了几滴血的手。 抽出手帕,不紧不慢擦拭血迹,冷血至极,“拖下去。” 小院 云念卿待在远离踱步转来转去,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看老头的模样不似说谎。 女童被打晕后被老头抢走了百毒解跟发钗,不应该有啊? 除非她们未卜先知,又备上了。 不过,后脑勺有红痣的只有两个,目标小,追查十几年前的事说不定能查到。 君殇那边也是如此想法,派了人查十几年前的事,又 派了暗卫跟踪一有情况立马禀报。 两个女子那边还没消息,君殇倒是先被弹劾了一翻。 说他居心不良,招各家千金甚至还有大臣女眷入府。 又说他扣押女眷,私自动刑搜查,猖狂至极。 然而这样只言片语根本没有伤君殇分毫,加之他也严惩了那些散播谣言说选侧妃的人。 如此强闯搜查大臣内宅,民宅便轻飘飘揭过。 连上座皇帝都只是不痛不痒的斥了几句,没有实质性惩罚。 大臣们心有不甘,连番上奏,结果弹劾折子却被挨个退回府邸。 众人才心惊,太子监国几年,奏折全是他在处理,虽未即位手中却早已有实权。 如此,皆是不敢闹腾。 君殇桌上弹劾的奏折自此之后,就再未出现。 甚至有人怕君殇记恨,专门写了折子大赞特赞,狂拍马屁。 看着这些折子,君殇一本一本扔在地上,心情丝毫没有转好,周身萦绕着戾气。 “啪!” 扔完最后一本,君殇声音凛冽冰凉,“以后这种折子别送到孤手里。” “跟踪的人可有查到异样?” 侍卫垂首躬,“并未有异样。” “十年前的事?” 侍卫一哆嗦,直接跪在地上,“禀殿下,还未。” “废物。” “全是废物 !” “哗啦!” 案桌上所有东西被掀在地上,所有侍卫齐齐跪地。 君殇一手叉腰,一手点额头,压抑着戾气,“云念卿这几天在干什么?” “云姑娘这几天要了不少冰食。” 君殇点眉心的手一停,“还贪吃,看来是没吓懵。” 众人跪地垂首,见许久未有动静抬头,一片狼藉的书房里早已经没了君殇身影。 诸人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炎热还在持续升温,树荫下不少干蝉。 外面却依旧蝉叫不止。 没有方向一团乱,云念卿这几日都在小佛堂抄录佛经。 案桌旁放着冰镇水果,倒也悠哉。 君殇找进来便是如此一幕。 见云念卿一身红裙坐在案桌旁,檀香袅袅认真抄录佛经。 艳色与肃净的小佛堂碰撞竟诡异的和谐。 “簪花小楷写的不错。” 云念卿闻声抬头,似才发现来人一般,惊讶唤道,“太子哥哥。” “怎么突然想起抄佛经了?” “嗯……”云念卿沉吟片刻,没有回应。 君殇将墨笔抽走放在碧玉笔托上,“胆子那么小,见那么个场面就吓到如此?” 云念卿微微皱眉,被吓到抄录佛经? 君殇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不是幼年跟着云 峰去了边疆,边疆多战事还如此胆小。” 云念卿仰着头直言,“爹爹才不会让我见血腥场面呢。” 君殇指尖微颤。 她又道,“而且,我哪里胆子小了!” “我胆子才不小!” “是,你胆子不小,就是躲在佛堂抄佛经。” “闷了几天,出去走走。” 云念卿眼睛陡然发亮,“太子哥哥你是在邀请我吗?” “嗯……”君殇拉长语调,云念卿抢答道,“我接受邀请。” “太子哥哥带我逛太子府呗,那么大我好些地方都没去过。” “好。” 得到允许云念卿立马起身,“好嘞!” 夕阳西下,两道身影踏着夕阳余光并肩而行。 走到花园,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这是……” 打扫的人转身,赫然就是被发钗刺穿手背的老头,“太子殿下,太子妃。” 云念卿抬眸看向君殇。 这老头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君殇安排在这啥目的? “君哥哥!” 一道低柔的声音响起,君殇快步过去,“若儿,你怎么出来了!” 看着前方二人,停在原地的云念卿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还真是身残志坚啊。 她收回视线,余光瞟到旁边老头一脸惊色,颤颤巍巍抬手,“她、她……”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就算你使劲浑身解数,只要我在,君哥哥就在我的身边 云念卿瞳色一凝,下意识指尖一点。 “她……” 老头她、她的声音消失,发不出声音,只有气音。 那边君殇回首,云念卿快步过去呵斥道,“放肆!竟敢对太子殿下不敬!” 老头被吼的一哆嗦,连忙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颤,没再敢伸手指着。 “太子哥哥,此人不识规矩,不成体统,与太子殿下称呼你我她。” 云念卿转移注意力,君殇冷冷扫了一眼老头便收回了目光。 因为呵斥声看去的苏丹若,也敛起视线。 “你刚醒怎么出来了,不在屋里好好修养。” 苏丹若低头,脸色苍白低言柔语,“屋里太闷,我出来走走散散心。” “不成想在此处遇见君哥哥跟云姐姐。” 苏丹若看向云念卿,“此番毒发,必是云姐姐出手相救,若儿谢过……” 她微微顿身,就是一阵轻咳。 君殇赶紧伸手将其扶起来,云念卿疾步而去抢先一步托着苏丹若手,“苏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话间,她的视线擦过苏丹若披发的后背脖颈上。 刚才苏丹若一出现,老头就指着她神情激动。 她怎么忘记了。 苏丹若也是百人中的一员,当时温泉 纳凉时,她尚在昏迷不醒。 “云姐姐良善。” 苏丹若起身,云念卿敛起目光。 君殇在这里不能直接撩开苏丹若头发,不然这举动实在怪异,还容易引起疑心。 “那边凉亭有风,不如去坐坐?”她建议。 苏丹若还未开口,君殇冰冷声音响起,“若儿刚苏醒,身体虚弱不宜吹风。” “那简单。”云念卿笑盈盈道,“找个不当风口的地方就行了。” “不了。” 苏丹若摇头,“我有些乏了。” 说罢她看向君殇,“君哥哥,我想回去歇息了。” “好。” 君殇应声陪着苏丹若离开。 看着二人并肩离开的背影,云念卿纤长睫毛下浮现一层阴影。 走了很远,苏丹若微微侧头,唇角勾起挑衅讥笑。 将这一幕收进眼底,云念卿咧嘴哑笑,抬了抬远山眉这才注意到还跪着的老头。 下意识想问,可察觉到四周遍布的暗卫,只能压下心思演做一番失魂落魄,不高兴的模样回小院。 “啪!” 云念卿双手关上房门,维持着这个动作许久未动。 听到动静的白榆过来,见如此低声道,“姑娘,怎么了?” 云念卿收手走到小佛堂。 “之前查的事情先停停。” 她单手负立,面对佛像,左手拿起檀木佛珠捻动。 “查苏丹若。” “查她?”白榆不解,“她有什么好查的?” “她不是也符合年龄,且买过发钗,想办法查查她后脖颈有没有红痣。” 白榆瞬间明白,“姑娘你是怀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可不应该啊?” “苏丹若若是认识百毒解的炼制人,她中了赤霞毒早就该解了,怎么会拖延至今。” “所以才需要查。” 云念卿左手有节奏的捻动佛珠,秋水眸合着,“先看看她脖颈后有没有红痣,有就可以着手调查了。” “是。”白榆躬身出去。 云念卿缓缓撩开眼帘,袅袅白烟从下升腾,模糊了眸色。 雾里看花,朦胧隐约,危险至极。 若那女童当真是苏丹若,才是真正的扑朔迷离。 百毒解能在她手中,她身上被盗。 说明她同炼制人关系必定不差,甚至亲密。 然而,她意外给君殇挡下赤霞毒却一直没解。 若认识百毒解炼制人,不可能解不了。 真的从那个角度看,这件事都诡异至极。 刚才苏丹若见老头,也没有表现出异样。 被打晕,被抢走百毒解,她对这个人应该是记忆深刻才是。 各种问题盘旋头顶,云念卿垂下眼帘。 视线落在捻动佛珠的手上,不由得想起花园的事。 停下手中动作,抬手看着手掌手背,她那会儿怎么做到的? 竟然让那个老头失了声…… 看了许久,云念卿当下手回到抄录佛经的案桌。 自怀疑苏丹若开始,就下了命令等着那边回信。 结果几天过去丝毫没有动静,追问才知根本接近不了苏丹若,更别提近距离观察披肩头发下的脖颈。 就在云念卿琢磨怎么把苏丹若引出来,亲自查看时,苏丹若的帖子到了小院。 看着手中小帖,云念卿放在桌上,“苏丹若说邀我到花园,谢谢上次救命之恩。” “真是瞌睡来了就递枕头。”她正愁想个什么借口让苏丹若出来,没想到她先邀请了。 “醒来这么久才谢,指定什么心思。”白榆吐槽着,云念卿轻笑一声起身,“什么心思去看看就知道了。” 盛夏也就清晨那么片刻不热,还有徐徐微风。 云念卿赴约来到花园,远远就瞧见凉亭中,苏丹若一身嫩绿衣裙似一朵刚浮出水面的绿菡萏。 弱不清风,需要人去怜惜呵护。 云念卿大步而去 ,刚到凉亭外后面白榆就被初夏拦住,“我们小姐想跟云姑娘单独说说话。” “你便同我在这里侯着吧。” 云念卿前行步伐一顿转身,视线聚焦在初夏身上,一双翦水秋瞳明亮而锐利。 “你……”白榆正要反驳,云念卿先一步出声,“白榆,你便在此处等着。” “苏姑娘都没带侍女,我若带着倒显得不礼貌。” “可是……”白榆想要辩驳,对上云念卿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能默声。 云念卿提着裙身迈上台阶,“苏姑娘,都说了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还专程来道一次……” “云念卿。”苏丹若清脆声音打断,转身盯着,“这几日,君哥哥都在倚梅园。” “?”云念卿远山眉微挑。 苏丹若靠近一步,声音里满是炫耀讥讽,“看见了没?就算你使劲浑身解数,只要我在。” “君哥哥便只会站在我身边。” “而你,不过是君哥哥为了解我毒,找来的一味药引。” “待我痊愈,你就只能被赶出太子府!” 云念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所以你是在提醒我,不能让你痊愈吗?” 苏丹若身体一僵,云念卿轻笑,“别动,头发上有东西。” 她目光聚焦苏丹若后脖颈,抬手撩开头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卿卿别怕 还未碰到,就被苏丹若猛的握住手,她高声急呼,“你干什么!云姐姐你干什么!” “扑通!” 水花四溅。 初夏瞧见不远处的黑色身影,飞奔凉亭急呼,“快救救我家小姐!” “来人啊——” “若儿!” 云念卿站在凉亭旁,听着阴戾声,看着水里扑腾的身影明白了,眸色微冷。 下一刻,她满脸急色,趴在河边拽住苏丹若的手。 苏丹若满脸是水,早已经睁不开眼睛,感觉到手紧紧都抓了过去。 云念卿废力往上拉,手似无意间掀开黏在背上的长发。 白皙后脖颈上,一颗艳红的痣赫然闯入视线。 云念卿瞳仁一缩,一把拉人上岸。 苏丹若连忙搂住云念卿,小脸惨白哭的泣不成声,“君、君哥哥……” “你别怪云姐姐,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事。” “我不该整日霸占着君哥哥……” 呜咽的声音从怀里传来,云念卿手上动作僵了僵。 赶到凉亭的君殇听到苏丹若哭诉指尖微颤,瞧见那浑身湿透的模样面色黑沉。 “都是因为君哥哥这几日陪着我在倚梅园,云姐姐才生气的。” “是我不该让君哥哥一直陪着,是若儿的错。” 苏丹若小嘴还在叭叭, 丝毫没发现抱错了人。 “那个……要不你先起来,我手臂麻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苏丹若呜咽声瞬间停止。 她擦着双眼睁开,入目是云念卿一张艳丽逼人的脸。侧头瞧见君殇赶忙伸手,“君哥哥……” 君殇伸手托住,云念卿拍了拍被苏丹若沾湿的衣裳。 那边苏丹若哭的委屈极了,句句看似都在云念卿辩解。 “小姐!你真是太心善了!” “明明是云念卿把你推进池塘,你还为她开脱!” 初夏低吼的声音愤愤不平。 云念卿拍着身上泥渍抬头,这双簧,唱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初夏!”苏丹若怒声呵斥,“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跟云姐姐无关的。” “小姐!云念卿如此毒辣,蛇蝎心肠……” “你闭嘴!”苏丹若呵斥一声,然后更加谨小慎微,颤抖道,“君哥哥,不是初夏说的那般。” “她口不择言……” “的确是口不择言。”凉薄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苏丹若呜咽的情绪一滞。 抬头就听到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初夏脸上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诋毁皇室,辱骂太子妃。” “诛!” 一个冰冷诛字,暗卫现身,一剑封喉,血洒当场。 云念 卿看着飞溅的血,提着裙身往后退了半步。 别溅她身上了。 跪坐地上的苏丹若苍白脸上血色尽褪,不可置信看着倒在地上的初夏,“君、君哥哥……” 暗卫躬身抱拳,“初夏口不择言,侮辱太子妃,已就地正法。” “嗯。” 君殇冰冷应声,余光瞧见后退半步的云念卿眸中戾气散了散,低声温和,“初夏以下犯上,留之不得。” “孤重新派一个侍女给你。” 苏丹若早已经被吓傻,诬陷云念卿的话也再也说不出来,牙齿打颤,“好、好……” “来人,送若儿回倚梅园,让容霁过去看看。” 两个侍卫过来,扶着魂飞魄散的苏丹若离开。 云念卿垂下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君殇行事如此直接果断,就地处决很难让人不猜测…… 也是,君殇能成为储君怎么可能没点东西。 只怕也是察觉到那个初夏非彼初夏。 加之这么个情况,顺便就除了奸细。 早早发现却一直没动,今天就这么顺势除了。 说实话,现在除了多可惜啊。 若是她,便留着放长线钓大鱼。 但君殇很明显不是今日才察觉,看样子是打算留着,可偏偏今天又拔了。 心思难猜,阴晴不定。 她都猜不准,君殇到底有没有对她打消疑虑。 若是没有…… 想到近来种种,云念卿汗毛炸起。 “云念卿。” 冰冷声音传入耳中,云念卿一颤,惊恐抬首。 大片血迹以及尸体映入眼帘,她嘶声惊呼,“啊——” 刚喊出声,眼前骤然一黑,能明显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覆盖在眼睛上。 “别看。” 磁性沉静的声音从耳后响起,“别去看,一会儿就好了。” 几个侍卫把尸体拖走,迅速清理地上血迹。 “也别去想。” 听着声音,云念卿眨着双眼,一颗心如同被冰水浇灌。 倘若,君殇疑心未消,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那真是…… 她真是小看君殇了,太看低君殇了。 能坐到现在这个太子的位置上,就证明了他绝非一般人。 看似她是设局人,可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设局之人。 眼前的手缓缓挪开光亮恢复,云念卿惊恐转身,脑袋埋在君殇怀里,喃喃颤语,“血,好多血。” “死、死人了……” “没了,已经没了。” 任由君殇怎么说,云念卿都是死死抓住衣襟,像只受惊的兔子颤抖不已。 见人还是抖的厉害,君殇伸手将怀中人搂主。 磁性声音带着刻意柔和跟安抚,“卿卿,别怕。” 在怀抱中,云念卿抖动的弧度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安静。 “孤该晚些处理。” “以后不会再看见了。” “太子哥哥……”云念卿枕着君殇胸膛,颤声道,“初夏她……” “这个初夏已经不是以前的初夏。” “孤早就欲除之,但没有原因会打草惊蛇,今日索性便除了。” 云念卿眸色微暗,君殇竟然连这种机密的事情也说? “什么!” 云念卿松开抓紧的手,满脸惊愕,“你是说初夏被人顶替了?” “那她是谁?” “哪方势力安插在太子府的奸细吧。” “吓到你了。”君殇搂着的手松开,“以后会远些处理。” “若是奸细,对太子哥哥有危险,我就不怕了!” 她故意加重声音,掩盖恐惧。 如此 拙劣行径,自然被君殇察觉,“真不怕?” “不怕!”云念卿咬着牙。 君殇低声轻笑,手指落在云念卿咬的铁紧的腮帮子上,“不怕咬那么紧做什么。” 云念卿瞬间泄力,“还是有一点点,不过很快就没了。” 忽的,她拉住君殇袖子,认真严肃,“我没有推苏丹若,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第一百四十章 那有这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夫人,还舍得生气呐~ 见君殇不应,云念卿焦急道,“我真没推她!” “我怎么可能因为太子哥哥在她那呆了几天,就生气嫉妒下此狠手!” 说着她四指对天,“我可以对天发誓!” 她激情解释,丝毫没发现君殇逐渐冰冷黑沉的脸。 “太子哥哥!你信我!” “孤有事,你回去吧。”君殇冷声打断直接离开。 云念卿不甘心大吼着,“太子哥哥,你不信我吗?” “我怎么会生出妒忌去害苏姑娘!” 君殇背影一僵,脚下更加大步。 瞧着君殇身影完全消失,云念卿抖了抖红裙。 果然是阴晴不定,前一秒还好好的。 “我们回去沐浴更衣。” 白榆赶紧跟上,走了两步往后看了一眼。 刚才那情况怎么有种感觉。 太子是从姑娘说,没有因为他陪着苏丹若几天,生气嫉妒才变脸的。 回到小院,白榆准备了浴水还洒了花瓣。 云念卿躺在里面复盘今日所有事。 今日之后,她是不敢再低看君殇。 她在演戏,却不知对面是否亦是如此。 古语有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以为自己是黄雀,结果却是蝉呢? 至于苏丹若。 基本可以确定她就是当年的人,但就现在情形来看不好亲自出手。 所以,只能找机会借君殇的手。 等炼制百毒解的人浮出水面,她再抢之。 从这天后,君殇就些天未踏足小院。 猜测是因为凉亭时君殇突然冷脸的原因。 云念卿在使用欲擒故纵之后,第一次主动去书房。 备上了银耳羹,美其名曰下午茶。 结果刚到门口就被阻拦。 “我来给太子哥哥送汤羹的。” 书房大门敞开,她抬头往里看,能看到案桌旁奋笔疾书的君殇。 “抱歉,殿下吩咐任何人不可进入。” “我也不行吗?”云念卿追问,侍卫未答。 她踮着脚往里喊,“太子哥哥!卿卿给你送东西来啦~” 里面的人还是埋头书写,就像完全听不到。 喊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回应,云念卿直接把食盒塞到侍卫手上,气冲冲道,“既然太子处理公务没时间,这个就送给你吃了!” “卡擦!” 细小的声音响起,君殇手中墨笔从中间折断。 云念卿当做没听到,头也不回就离开。 “啪!” 君殇一把将断裂的墨笔拍在桌上,发出重重声音。 门外,被强塞 食盒的侍卫一哆嗦。 “还愣着?” “真当给你的?” 君殇戾气横生,侍卫赶紧提着食盒放在桌上退下。 看着食盒君殇直接打开拿出来,吃了一口冰镇银耳羹,心口的火气戾气都散了不少。 “味道尚可,赏。” “是。”侍卫转身就要去传达,君殇又道,“中秋节快到了,让她找绣娘准备几套新衣裳。” “中秋晚宴要进宫。” “是。” 云念卿这边前脚回去,侍卫抬着赏品后脚就跟来了。 “云姑娘送去的银耳羹甚合殿下心意,这是殿下的赏赐。” “另,殿下说中秋要去皇宫参加中秋宫宴,让云姑娘找绣娘做几间新衣裳。” “多谢,知道了。” 白榆掏出一袋银子递过去,侍卫赶紧拒绝,“殿下命令已经传到,属下就先走了。” 看着前面消失的身影,白榆看了一眼手中钱袋。 “收起来吧。” 云念卿走到赏赐之物跟前,看着各种花里胡哨的首饰随手拿了一样打量,“你说君殇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变脸离开。” 也不是因为苏丹若说,她推水里的事情。 见云念卿愁眉不展,白榆试探性开口,“可能,或许是因为,姑娘说没有因为太子在苏丹 若那里呆了很久而生气?” “这是什么理……”她的声音止住,整个茅塞顿开,“白榆你说的有理。” 她在君殇面前一直是爱的狂热,炙热,心爱之人一直守在别的女子身旁,她应该生气,嫉妒,失落。 当时她脑子里被苏丹若是当年孩童,还有君殇可能跟自己一样演的,而忽略了这点! “我得再去一趟书房。” 云念卿推门而出,快步往书房走。 见云念卿去而复返,侍卫还是例行阻拦。 云念卿仰着脖子就朝里面喊,“太子哥哥,卿卿又来啦~” “侍卫不让人家进去。” “这么大热的天,人家身娇体弱晒一下都得……” 看到门口的君殇,云念卿笑脸迎上去,搂着君殇胳膊,“你可算是理人家啦~” “堂堂太子妃,不成体统。” 君殇拉开云念卿挽着的手就往里走。 云念卿唇角勾起一抹戾笑,太子妃啊。 “哎呀,反正在咱们自家嘛,不怕啦。” 君殇坐回位置,听到自家二字垂下眼帘。 “太子哥哥,你瞧好看嘛?” 她跑过去,脑袋伸过案桌恨不得凑到君殇脸上。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摁住云念卿肩膀推开,看着她花式展示头顶步摇,冷冷 吐出两个字,“勉强。” “哼。” 云念卿退了两步,“这么好看还勉强。” “太子哥哥眼里什么都不好看,哎呀,就苏姑娘不施粉黛,清水出芙蓉最好看啦~” 她捏着小调有作又酸,一股子拈酸吃醋的模样。 “人家再好看,都是艳、俗。” 后面没声音,云念卿瞥头瞧了一眼,就见君殇薄唇微翘。 虽然只是一点点,几乎看不出来,但云念卿还是察觉到了。 睨了一眼,似心里不爽又冲过去双手摁在案桌上,“你说,我同苏姑娘谁好看。” 君殇瞥头未应。 云念卿纤纤玉手握住君殇下颚,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君殇剑眉微凝,有意思惊讶。 “你快说!不然你今天别想批折子了!”她拿捏着娇纵,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着烦。 许久,云念卿从对视中怂怂收手,“无所谓了,反正你们男子都喜欢弱不禁风那款。” “更能激起你们的保护欲嘛。” “你好看。” 就在云念卿放弃了的时候,磁性声音毫无预兆响起。 云念卿唇角微翘,踩着小碎步跑到君殇旁边捏着手帕,姿态矫情又做作的展示自己的如花似玉,“那有这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夫人,还舍得生气呐~”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什么身份?苏姑娘乃丞相之女,你竟说熟悉! “冷落、不搭理呀~” 她眨巴着眼睛看过去,见对方没有反应,两手抓着手臂摇晃,“别生气了呗~” 那小语调拿捏的一次比一次腻人,跟喝了蜂蜜一样齁甜。 屋内侍卫以及门口皆是埋头,都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太子哥哥~” 君殇剑眉紧拧,面无表情,“好好说话。” 冷冰冰的一句话瞬间让云念卿炉子熄火,抓着君殇的手松开,“不理我算了。” “我长得这么漂亮,想理我的人太子府排到城外!” “谁敢!” 冰冷的声音阴沉一片,君殇眸色漆黑摄人。 云念卿忙不迭转身,眉眼弯弯,“太子哥哥,你可算是理人家啦。” 君殇脸色森然,狠厉声凉薄,“云念卿,你若敢背叛孤。” “孤会挑了你四肢筋脉,将你的皮剥下来。” “是是是。”云念卿面不改色,完全没有被吓到,“所以太子哥哥你不生气吧~” “孤在批折子。” 君殇低头批阅奏折,云念卿笑意盈盈的脸上浮现一抹冷凝。 随即走到旁边,戳了戳君殇手臂,“上次太子哥哥说陪我逛太子府呢,最后也没逛成。” “我可以今天申请补嘛?” “孤批完再说。” 对面回答的极快,云念卿一口应道,“太子哥哥你是答应了!” “我就在这等着。” 君殇继续批折子,云念卿则是闲不住在书房里里闲逛,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最后在案桌上拿了一支笔前后看看,无聊等待。 “啪!” 君殇一掌将墨笔放在笔托上,云念卿眼睛微亮,“太子哥哥你批完了吗?” “这么速度?” “你觉着?”君殇冷声,“你转来转去,左摸右看。” 云念卿笑容收敛,小心翼翼将手中毛笔挂在笔架上,“那、那我去那边坐着等。” 说罢她就跑到下面椅子上等着,刚才被训了乖巧极了,就像上课的小学生,双手搭在膝盖上。 君殇垂眸继续批阅,看到奏折上错了的红色批字,剑眉轻皱。 “啪!” 他一把将奏折合上,听到动静的云念卿连忙摆手,“我没出声。” “明日再批,不是些要紧的折子。” 听此,云念卿立马站起来,“那现在可以出去了呗。” “你瞧。”她指了指窗外红霞满天,“夕阳西下,残阳普洒大地,还有阵阵微风多适合散步。” “太子哥哥你也累了一天了,一整天盯着奏折看也不多,得歇息看看其他的。” “所以~”她挨着君殇并排而站,“逛逛呗。” 君殇轻扫一眼,淡声道,“走吧。” “好嘞!” 云念卿高兴扬声,立马跟上。 夕阳的余晖将二人身影拉长,地上的影子一个高大,一个娇小。 连影子瞧着都般配极了。 “太子府有什么好逛的。” “好逛!”云念卿立刻出声,“这山、这水、这花,多值得一逛。” 她开始扯天扯地,对上君殇盯过来的漆黑眸子,滔滔不绝的嘴顿时哑然。 无声张了张,她看向天边的火烧云,“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跟谁一起逛。” 素来炽热直白的云念卿突然委婉。 君殇浓密睫毛微颤,转眸顺着云念卿视线看向天边赤橙云霞。 “走吧。”君殇敛眸低语。 云念卿嘴角勾起一抹诡笑,一闪而逝。 自花园凉亭一别,两人可有几日没见面了。 不见面,她如何引着君殇去发现,苏丹若就是当年的女童呢? 既然君殇也要查,那人又是苏丹若,索性就让他查。 问出来的时候抢先拦截便可。 本来她之前琢磨直接把苏丹若绑到百晓楼,但是君殇对苏丹若有一种看不透的伪装温柔、偏爱。 即便是伪装,可却真真切 切是护着苏丹若。 真绑了去,无疑是推着百晓楼跟太子府对立。 君殇手里有毁灭性极强的武器,万不可如此。 既然无法绑了苏丹若,那就让君殇出手吧。 去问,去查。 苏丹若明明认识炼制百毒解的制作人,却一直不说,还一直承受着赤霞毒的痛苦。 相信君殇,会很想知道真相。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就快入秋了。” “你瞧,这花园里的花都枯了大半了。”云念卿看着花圃感叹。 君殇视线顺着过去,花圃里的花卉的确大多凋零,看起来有一种颓败、残落的荒凉感。 云念卿目光从衰败的花朵落在旁边洒扫的老头身上,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幽芒。 “孤命人换上四季都开的花。” “府中倒是有一处,四季花开不败,一会儿去看看。” 云念卿撩开眼帘笑容明媚,“好呀!” 二人往前走,洒扫的老头见君殇吓的立马跪在地上,“太、太子殿下……” 云念卿脚下慢了半拍,在君殇后面半步,眸中晕开一抹森笑。 君殇将这个老头安排在这里,真的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话不能从她嘴里直接说出去,暗示也不能。 只能从其他人嘴里。 而这个其他人,由看过女童容貌的老头最佳。 她一手搭起的舞台,开戏了。 “她……”云念卿似认出了老头有些惊讶,“这不是之前在正厅……” “他之前还冒犯太子哥哥,称呼太子哥哥为他,没规没矩。” 重提当时的事,老头吓的直哆嗦,“草民冤枉啊!” “冤枉!”云念卿面色严肃,“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 “不不。”老头连忙改口,“是草民愚钝口齿不清,没能表达清楚。” “当时草民说的她,不是指太子殿下,是指当时殿下旁边的那位姑娘。” 云念卿冷声呵斥,“你好大的胆子!” “为了辩驳竟然敢欺骗撒谎!” “你同苏姑娘不认识,说她是什么道理?” “你真当我好骗吗!” 云念卿立马看向君殇,“太子哥哥,这个人太坏了,为了洗脱满口胡言。” “太子殿下明鉴啊!” 老头吓的痛哭流涕,直磕头,“草民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 “当时草民是看到那女子熟悉,一时激动才……” “放肆!”云念卿呵斥,“你什么身份?苏姑娘乃丞相之女,你竟说熟悉!” 解释不清,老头磕头直言,“太子殿下,那姑娘便是……”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她十年前也高烧失忆了? “当年女童!” 老头大喊。 静,万籁俱静。 云念卿急言令色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总算是把这句话逼出来了。 “什么?”她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君殇眼瞳深眯,紧盯着跪地维持叩首动作的老头,声音冰冷,“你再说一遍。” “那个姑娘,就是当年女童。” 君殇桃花眼目光一勾,黑如点漆,“你确定没认错。” “不会。” “草民可以保证,那姑娘绝对是当年女童。” “模样几乎没变。” 君殇眼下浮现一片黑沉,“将他带到倚梅园。” 话落,他拔腿就要离开。 云念卿象征性的喊了一声,“太子哥哥!” 君殇身影微顿,沉声道,“下次再带你逛。” 黑色背影渐行渐远,跪在地上的老头被两个侍卫架着离开,云念卿勾了勾唇角。 她废了老大力气才架起来的舞台,不去看看多可惜。 两个侍卫架着老头,云念卿就跟在二人身后。 太子并未下令禁止跟着,侍卫也不好阻拦,只能任由云念卿跟在后面。 进入倚梅园,两个侍卫将架着的老头扔在地上。 床榻上,面色虚弱苍白的苏丹若满眼不解,“君哥哥,这是……” 君殇回首,看到 跟来的云念卿剑眉微皱,但也没说驱赶。 视线落在地上的老头身上,“仔细看看,看清楚。” “是不是。” 老头颤颤巍巍抬头,看向床榻上身影。 苏丹若一脸懵,“君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君殇没回应,老头的声音先响起,“是,没错。” “肯定错不了,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苏丹若听到这句话心脏一抽,压着情绪道,“你是何人?认识我?” “小姐!” 老头跪地磕头不断,“当年是我对不起小姐,我当时鬼迷心窍竟然打昏了小姐,抢了东西。” “草民该死!” “请小姐看在我年迈时日无多的份上,饶了草民一命吧。” “什么东西?”苏丹若抓紧被褥,看向君殇,“我不认识他!” 君殇大步而去停在床榻旁,直接撩开披肩长发。 白皙的后脖颈那颗红痣格外明显,刺眼。 “君哥哥……” 苏丹若轻柔低唤,君殇将发钗放在被褥上,“你是不是丢了一件这样的首饰。” “这……”苏丹若看着发钗摇头,“我不记得了。” “到底怎么回事……” “那颗在惜宝阁拍卖的百毒解是从他手里流出来的。”君殇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头,声音越发冰冷,“他的百毒解, 是从你手中抢走的。” “还有一支这样的发钗。” “不可能!”苏丹若惊呼,“我有百毒解,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云念卿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什么情况? 这事态没有半分明朗,反而更加扑朔迷离了。 老头确定苏丹若就是当年的女童,百毒解是从她手里抢走的。 苏丹若却说不知道,不记得。 这俩人,谁在撒谎呢…… “小姐!”老头急呼,“就是八.九年前,冬天你经常找我代买药还给我银子。” 苏丹若脸上表情陡然僵硬,目光闪烁。 八.九年前…… “小姐,你再仔细想想!”老头满脸急色催促。 苏丹若猛的捂住胸膛,眉目扭曲,满脸痛苦,“好疼……” 君殇快步过去,声音温柔、平和,“你先躺下,不着急,慢慢想。” 苏丹若躺下,呼吸急促痛苦万分的模样。 云念卿眉头微挑,这一招真是用不腻了。 半盏茶过去 苏丹若才恢复了些,断断续续开口,“我刚才又想了一下,确实不记得这件事。” “应该是因为十年前那次高烧,连烧三天三夜醒来就不记得许多事。” 云念卿远山眉微皱,她十年前也高烧失忆了? 君殇凝视的眸中一 片沉静,幽瞳古井无波,似看不见底的深渊令人胆寒。 “原来如此。”他磁性声音温柔到完美,骨节分明的手提了提苏丹若身上被褥。 “孤倒是把这件事忘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如此一来,那炼制百毒解之人的唯一线索,便彻底断了。” 云念卿瞬间回神,“高烧忘记了一些事吗?” “场景重现或许能找回来。” 好不容易到这一步,说什么唯一线索彻底断了? 苏丹若君殇同时回首,云念卿尴尬的笑了笑,“我刚才站在那里听到了。” “意思就是苏姑娘认识炼制百毒解的人,但是因为十年前高烧忘记了这件事。” “其实可以尝试找回忘记的事。” “就是重复小时候的事情,不断反复或许能成功的。” “想起了那位百毒解炼制人,央求再炼制一颗,苏姑娘你的赤霞毒就能一次全清了。” 苏丹若低下的眼眸划过怨恨狠色,轻言道,“以前尝试过,但是没有用。” “好了。” 君殇冷声打断,“想不起来便别想了,孤找找有没有其他办法。” “嗯。” 苏丹若轻柔应声,“麻烦君哥哥了。” 君殇微笑,是体贴温柔,“不麻烦。” 后方,云念卿看清君殇嘴角翘起堪称完美的弧度, 后背阵阵发凉。 这个微笑,虚假的普通一张微笑面具。 还有刻意装出来的体贴温柔。 真的很难想象,什么样的事,能让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重权在握的监国太子。 对苏丹若一个小小女子演到这个地步。 让苏丹若以为是独一份的温柔偏爱,让世人误会他重情深情。 这么一个冷血无情,暴戾嗜血又共情障碍的人。 什么原因,让他做到如此地步啊…… “打扰你歇息了,好好修养。” 君殇转身,苏丹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君哥哥,你陪陪我吧。” “好。” 君殇应声折返。 苏丹若微微偏头,看向站在门口方向的云念卿露出一抹挑衅、炫耀的笑。 似在说无论何时,只要她想,君殇都会守着她,陪着她。 而你,什么都不是。 看着苏丹若的挑衅,将她的炫耀尽收眼底,云念卿心头一阵冷笑。 身在悬崖边随时跌入深渊碎尸万段,她却以为身在天堂。 “那,卿卿先回去了。” 这条路都走到这一步,就这般断了…… “嗯,退下吧。” 君殇点头,云念卿转身,还是心有不甘争取道,“听说有种针灸疗法刺激神经,能找回记忆。” “苏姑娘试试?” 第一百四十三章 皇城当真是卧龙藏虎 她故作善意的提醒。 苏丹若被褥下的身体浑身一僵,压着嗓子柔弱道,“幼年都试过,都没用。” “如今我身体这样,更是不能了。” “好吧。” 云念卿退出倚梅园,外面已经是黑沉沉一片。 回到小院时已经很晚了。 云念卿回屋直奔小佛堂,一手摁在还未抄完的经文上,秋水眸中戾气浓郁。 一把扣住手旁的檀木佛珠,心中怒意难消。 事情到这一步线索断了。 断了!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捻动佛珠手串。 花费了那么多心思,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竟然在苏丹若这里断了线索。 如此一来,百毒解炼制人找到的机会就悬了。 师兄那边…… 她揉了揉眉心,罢了,也幸亏没跟师兄说。 能帮则帮,帮不了便只能如此。 她如今这情况,都是泥菩萨过河,也没好到哪里去。 百毒解炼制人的线索彻底断了,君殇之前派出去监视林韵、黄玉清的侍卫撤回。 查探当年那些事的也撤回。 这件事就此画上句号。 谋划良多,结果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云念卿低落了好一阵。 君殇也没来过,猜到被苏丹若那边绊住,也无心去 晃悠。 夏去秋来,本来入秋后该是秋高气爽,凉风习习。 结果却丝毫未减,秋老虎更晒人。 之前君殇说找绣娘做新衣裳,中秋将近要去皇宫参加宫宴。 因为引计划君殇发现真相没来得及,后面一切付之东流低落了一阵给忘记了。 眼看着中秋宫宴就是大后天,找绣娘来不及了,只能去买成品。 就选择一大早出去,避开最热的午时以及整个下午。 清晨的皇城已经是人来人往。 天气太热,大家早早开门出摊,下午也就早些收摊。 马车里,云念卿闭目坐着,左手捻动佛珠。 白榆坐在旁边拿着团扇轻轻扇风,“都入秋了,还这么热。” “今年比往年热多了,不知多少地方干旱呢。” “这皇城倒是一片繁华。”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云念卿清冷出声,“朝堂之上,早已腐败。” “姑娘。”白榆低声急呼,“不可乱说话。” “看吧。”云念卿缓缓撩开眼帘,“就今年炎热程度,皇城还能如此一派祥和,估计是压下了。” “用不了多久就会爆发。” “吁——” 马车停止,白榆掀开车帘往外瞧了一眼,连忙放下车帘,“姑娘,锦裳楼到了。” 二人下车,开阳去停马车。 云念卿抬眸扫了一眼牌匾,白榆贴心解释,“这锦裳楼是皇城最好的店呢,许多闺阁小姐都喜欢光顾。” “姑娘参加宴会肯定不能撞衫,就这里最佳。” “这位姑娘好眼光,两位姑娘里面请。” 云念卿顺势进店,里面做好的成衣是挂在墙上的,一眼就能看清楚。 还有些是叠在一起,看喜欢的花色再拿出来,想要其他颜色布匹也能定制。 “不知这位小姐想选个什么样的?” 看着半蒙面纱却依旧能隐约窥视美貌的人,小二捧场道,“咱们锦裳楼的衣裳配小姐,那一定是锦上添花。” “美人就是要配华服。” “最好的都拿过来看看吧。” 小二笑容堆满了脸,“小姐二楼厢房请,小的这马上为你安排。” 将云念卿带到二楼厢房,他跑前跑后好茶糕点摆上,迅速去拿衣裳。 云念卿坐在桌旁,端着茶盏小饮一口。 片刻功夫,离去的人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端着托盘的人,“小姐你看看这些。” 云念卿视线一一扫过一字排开,叠在木盘的衣裳,看到最后一件眉头几乎隆起。 小二见此心中颤颤,“小姐是嫌弃不好?” “一般。” “我是要宫 中参加中秋晚宴,这些不够隆重。” 小二连声道,“原来如此,小的还以为你日常穿,是小的疏忽连忙为你取来。” “等一下。”云念卿拿着檀木佛珠的手抬起,“你觉着你们这最隆重,最好的都取来。” “我或许不是买一件,看中的都会买。” “另外……”云念卿扫了一眼木盘上叠的工工整整的衣裳,“太麻烦。” “我瞧你们这很多人都是妙龄女子,让她们穿着衣裳过来展示。” “这……恐怕不妥,这衣裳别人穿了,客人肯定不买。” “我肯定要要看到效果,才会愿意买下。” “效果,只能在人身上才能展现。” “这……”小二犹豫不决,“这个我不能决定,我可以去问问看掌柜的同意不同意。” “行。” 小二连忙往大厅跑,最后跑到前台跟一个妖娆万千的女子交谈。 云念卿看着下方,小二指了指二楼厢房,那妖娆万千的女子语气不善,“谁这么大口气?” 楼上楼下,二人四目相对。 云念卿蒙着面纱俯视而下,那妖娆的女子突然开口,“按她说的做。” “是。” 不知掌柜为何改口,但已经同意小二立马去办。 掌柜继续算账,金算盘打的“啪啪”响。 云念卿敛起视线,清冷声音淡淡,“这个掌柜会武功。” “皇城当真是卧虎藏龙。”一个卖衣裳的掌柜,竟然会武功。 白榆正欲去看,外面小二就进来了,“咱们掌柜说了,可以。” “小姐稍等,一会儿就能为您展示。” 云念卿捻了一块糕点细嚼慢咽,楼下突然爆发一阵热议。 “天哪,这些人怎么穿着锦裳楼的镇店之宝,还是那么多!” “在搞什么!” 众人皆是震惊,看不明白锦裳楼的店员穿着镇店之宝干什么。 就见所有人排成一条队往二楼走。 二楼厢房的客人也纷纷开门,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就见所有人往一个厢房走。 出于好奇,她们跟了上去,就见那些穿着镇店之宝的店员莲步轻移,走姿端庄。 在里面走了一圈就停在旁边站着。 最后所有人走完,挤在门口的众人才看清,包厢里有个身着红润面带红纱的女子。 很明显,这些店员的怪异行径都是因为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云念卿葱葱玉指抬起,“这个,这个,这个……” “感觉全都不错。” 犹豫了片刻,她道,“都留下吧。” “竟然丢下本小姐都去服侍一个人!倒要看看谁这么大派头!”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这个太子妃算什么东西! 一声怒呵从长廊响起。 “小姐,我们还有其他人能为你解说。” “滚开!”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小二再无声音。 围在门口的众人皆是回首,就见一个身着红衣满脸怒意的女子过来。 锦裳楼价格昂贵,一定情况下就筛选了没有购买能力的人,进这里的非富即贵。 甚至许多都是相熟之人。 见来人,大家不动声色避开,俨然是认识且忌讳。 红衣女子大喇喇过去,人未到,行走间的铃铛声率先而至。 云念卿听到声音眉头轻皱,抬眸就见一个红衣张扬腰间挂满了金铃,满脸跋扈怒火的身影。 屋内屋外,二人四目相对,同是一身红衣气质截然不同。 盯着屋内坐着的身影,红衣女子脸上怒意更胜,“就是你?” 红衣女子走进屋,穿过一排排身着整店之宝的店员,“本郡主还以为谁,如此大排场。” “不知道的还以为当今圣上驾临!” 红衣女子针对之意明显,门口瞧着的小姐们下意识看向坐着的那道身影,心下感叹要遭殃。 这位金灵郡主可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 有个从龙之功的父王,可谓是在皇城横着走,看着哪个不顺眼的就棍棒伺候。 偏偏吃了亏还不能讨公道,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放肆!” 白榆上前一步冷呵出声,“谁允你进来的!” “你才放肆!” 金灵郡主抽出腰间软鞭狠狠打过去,白榆连忙躲避。 “啪!”那软鞭打在桌上。 见未打到又甩起鞭子,白榆不敢暴露武功只能快速躲避。 见白榆被追着打,云念卿眸中骤然一冷,一把握住在空中甩下的长鞭。 二人一人握住手柄,一人捏住鞭尾。 厢房内,硝烟四起。 屋在的人连忙后退,生怕误伤自己。 “敢阻止本郡主!” “本郡主连你一起打!” 她抬手就要拽回鞭子,云念卿一手握住。 拽了两下没拽动,金灵郡主双眸怒意腾腾,“放肆!” “你敢惹本郡主!” “你可知道本郡主是谁!” 云念卿秋水眸一片寒芒,拽住鞭尾猛然一拉,不愿意放手的金灵郡主被狠狠砸在墙面滚落地上。 “啪!” 门口众小姐们见此心惊肉跳这可是金灵郡主! 此人伤了金灵郡主,只怕是小命难保! 金灵郡主的侍从们见此连忙跑进去,“郡主!” “郡主你怎 么了,伤的严重吗!” 倒地的金灵被扶起来满脸毒辣,“你死定了!” “本郡主一定要杀了你!” 她气的嘶吼,云念卿站在原地红色面纱外的双眼是俯视,是蔑视。 如同看蝼蚁尘埃般的眼神。 见此金灵更是气的五官扭曲,怒吼道,“不!本郡主要诛你九族——” 云念卿单手负立,一手放在身前不紧不慢捻动檀木佛珠,俨然没有半分畏惧,“诛我九族?” 她清冷低笑,拿着檀木佛珠的手微微抬起,“麻烦一下请京兆尹来,这里有点事需要处理。” 此言一出,门外的小姐们低声议论了起来。 “这姑娘莫非不是皇城中人?” “那可是刚回京的金灵郡主,请京兆尹来有何用?” 大家心知肚明,但还是有好事者去请了。 不过片刻,京兆尹就领着一种士兵过来,“谁在此处闹事!” 金灵郡主正欲开口,云念卿清冷声音抢先道,“此人意图谋反,还请京兆尹严查。” 轰—— 京兆尹面色一变,满脸毒辣的金灵郡主也是小脸煞白,“胡说!” “京兆尹,这个女子信口雌黄,恶意诬陷本郡主!” “快将她压入大牢!满门抄斩!” “看。 ”云念卿轻飘飘开口,“她意欲谋反!” “你胡说八道!” 云念卿眸色淡冷,“大家可都听着呢,在场诸位都是我的证人。” “你有没有说诛我满门?” “刚才还说要将我满门抄斩。” 话到此处,云念卿纤纤玉手揭开面纱,“如何不算意欲谋反。” 红纱之下的容貌赫然暴露在外,金灵郡主看到这般容颜双手攒紧,杀意更胜,丝毫没发现脸色骤变的京兆尹,以及瞬间安静的小姐们。 “京兆尹!此人诬陷本郡主!还不快拿下!” 金灵郡主一呵,京兆尹瞬间回神连忙参拜,“微臣拜见太子妃!” 门外的小姐丫鬟,以及屋内那些店员皆是紧随其后,“拜见太子妃!” 众人齐声,声音响亮直冲金灵郡主天灵盖。 金灵郡主面色微白,随即恢复正常,“本郡主当是谁!” “原来是名扬天盛王朝躺棺出嫁的云念卿啊……” “本郡主可是听说,太子对丞相府的苏丹若护的跟眼珠子似的,你……”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云念卿没有她想象那般跳脚,反而是轻笑一声,“京兆尹,刚才这位金灵郡主说要诛我九族,对我满门抄斩。” “意图谋反,其心可诛,可要好好 严查。” 有恃无恐的金灵郡主登时脸色惨白。 那句诛九族,满门抄斩,也包括了皇室。 云念卿如今是太子妃,太子在九族之列,连当今圣上也在九族之列。 那句诛她九族,完全够得上谋反的罪名。 “你、你少吓唬本郡主!” “你、你不过是不受宠爱,被太子厌弃的太子妃,少胡言乱语……” 她嘴里虽在反驳,气势却完全弱了下去。 云念卿唇角微翘,指尖捻动佛珠走近一步,“我就算是再不受宠,再被厌弃。” “那也是当今陛下赐婚,上了玉蝶的太子妃。” “金灵郡主此言,是对陛下的决定有异议吗?” 她微微一笑,那双秋水眸却是无尽冰冷,“中秋宫宴,我会同父皇说一声的。” “啪!” 金灵郡主双腿一软,跪坐地上。 “京兆尹,接下来便交给你了。” 被点名京兆尹赫然惊醒,“来人,将金灵郡主押回去,微臣立马去请示太子殿下。” 金灵郡主闻此瞬间满月复活,“如今可是太子殿下监国!皇上早已不管国事!” “我同若儿是好友,只要她求求情,你这个太子妃算什么东西!” “太子妃算不得东西,那孤算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便握手言和吧? 凉薄声音冷如冰窖。 云念卿眼皮微跳,君殇怎么来了? 厢房门口,君殇一身黑袍身长玉立,踱步而来。 脸无表情,眸色沉静,可那每一步却都似踩在金灵郡主的心尖。 让她几乎窒息。 “嗯?”君殇冰冷语调微扬,“孤可算东西?” 金灵郡主满脸煞白,面对君殇哆嗦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卡了好久才断断续续道,“太、太子、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京兆尹率先出声,众人齐齐跪下高呼,“拜见太子殿下!” 那句太子殿下如震慑般,叫金灵郡主动弹不得。 “你一小小郡主直言太子妃不算什么东西。” “看来孤是该查查,镇南王府了。” 金灵郡主瞳仁一缩,颤声道,“不!” “我、我就是一时口舌之快!” “我……”她想要解释,却根本说不出解释理由,最后跪在地上满脸泪水,“殿下,我同若儿是好友啊。” “是很好的朋友!” “闺中密友!” “殿下您能看在若儿的份上,原谅我的这次过失吗?” 金灵哀嚎求饶,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涉及苏丹若的,君殇就算是装也要 装的毫无底线。 这个金灵郡主算是抓住救命稻草了。 好在白榆刚才没受伤,否则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去。 君殇未发言,金灵郡主身边的丫鬟立马转身跑离。 明显就是搬救兵的。 结局已定,云念卿懒得在上面多费心思,干脆把目光放在一排排行礼的店员身上。 所有人都等着后续,云念卿自顾自看起了衣裳。 “我仔细瞧了瞧,感觉都不错。” “都送到太子府去吧。” “是。”小二连忙跑过来,“小的立马让人送到太子府去。” 来锦裳楼的目的完成,云念卿转身就往外走。 君殇也随之跟着,无人搭理跪在地上的金灵郡主。 京兆尹左右为难。 有苏和之前那件事在前,如今拿不准主意。 金灵郡主是苏小姐闺中密友的话,不好判断。 怕按照规矩来,苏小姐最后求情成了。 不按规矩来,瞧这么长时间以及刚才的情况,太子妃也不是那般不受待见,最后只能冒着危险道,“殿下,这金铃郡主……如何处置……” 君殇冷淡一扫,京兆尹登时一个激灵,急声道,“来人!把犯人押入大牢!” 对金铃郡主的称呼直接从郡主变成了犯人。 金铃闻此整个人如遭雷轰,不甘心道,“殿下!我同苏姑娘是闺中密友啊!” “您就不能看在苏姑娘的份上,绕过金铃一次吗?” “孤瞧着,像昏君吗?”君殇凉薄声音不疾不徐。 云念卿脚下一顿,哪里是昏君,分明是阴沟里的老鼠,蛰伏暗处的毒蛇! 金铃整个人软了下去,似接受了命运。 “郡主!” 一道惊呼声响起,刚才离开的丫鬟去而复返,“苏姑娘来了!” 丫鬟的声音满是激动,原本焉吧的金灵郡主双眸迸发出对生的希望。 看到进来的苏丹若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若儿!” “金铃,你怎么这般……”苏丹若快步而去,满眼担忧,“快起来。” “若儿,你是我好姐妹,你是我最好的姐妹。” “你帮我替太子殿下求求情吧。” “我刚才不知太子妃身份,言语冒犯了几句,结果就被说是有谋反意图。” “若儿。”她哭着道,“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你快替我跟殿下解释。” “殿下不听我的解释,你的话她一定听!” 苏丹若皱眉看向君殇,低柔出声,“君哥哥……” “若儿,你身体不好不该出来的。” “金铃是我 的好姐妹,她出事我如何能不来。” “她就是这样性子没有恶意的,而且也是没认出云姐姐才言语冒犯。” 她目光转到要离开的云念卿身上,“云姐姐,金铃她不坏的,就是被宠坏了,嘴里没个把门的。” “要么就此揭过?” “交个朋友总比结个仇人好。” “就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苏丹若充当善良的解语花,换做往常肯定得到大部分人支持。 然而这里是锦裳楼,这里的顾客都是富贵之家深宅之内出来的,谁没点聊斋? 苏丹若一来就直接让云念卿揭过,真揭过了好名声落在她身上。 若云念卿不同意,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标签。 这个苏丹若,看似弱柳扶风小白花,实际可心机深着呢。 云念卿没有回应,苏丹若像是受了欺负般一双柳叶眼水汪汪看向君殇,“君哥哥……” “就当是若儿求您了。” “金灵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朋友不多。” 那小眼泪一掉,柔弱可怜惹人怜爱。 门外的小姐们皱了皱眉,怎么以前没瞧见苏丹若是这般性子。 “您同云姐姐说说,就饶过金灵这回。” “金灵会赔礼道歉,改过的。” 喔嚯…… 小姐们暗暗惊呼,苏丹若简直杀人诛心! 云念卿深爱太子谁人不知,太子开口肯定不同意也要同意。 最主要的是,让深爱的人去为伤害自己的人说情。 这简直无异于伤口撒盐! “罢了。”君殇磁声幽幽,“便握手言和吧?” 云念卿无声低笑,果然如此。 她这笑容落在小姐们眼里那就是苦涩,是心酸。 立马就无比心疼这个,爱的如飞蛾扑火的女子。 苏丹若喜极,丝毫没察觉君殇那句询问的口吻,赶紧将金灵郡主扶起来,“快如同云姐姐道个歉吧。” 金灵感激涕零,“谢谢你若儿,若不是你,我这番恐遭大难。” “没,是君哥哥。”苏丹若低头轻语。 “太子妃。”金灵走到云念卿后面,“刚才言语冒犯多有得罪,金灵给你赔罪了。” 她正欲行礼,云念卿伸手阻止,“不了,金灵郡主这礼我可受不起。” 金灵半蹲不蹲,僵在原地最后一咬牙推开云念卿的手。 “嘶——” 云念卿疼的手上直颤,君殇大步过去一把握住发颤的手,一条贯彻掌心的伤痕赫然暴露! 顷刻间,厢房温度直线下降,直逼冰点。 君殇陡然抬眼,尽是狠戾…… 第一百四十六章 苏丹若十年前高烧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性格大变 “怎么回事。” “没……”云念卿伸手就要回缩,君殇死死控制,“说。” 一个字,平静的可怕,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门外一小姐忍不住道,“刚才金灵郡主打的。” 君殇双眸漆黑摄人,满目阴鸷,“查。” “好好查。” 刚才还说握手言和,这会儿又突然改了主意,京兆尹愣了一瞬忙道,“来人,将犯人押入大牢。” 本来都看到生路,如今又被打入地狱,金灵连忙拽住苏丹若,“若儿救我!” “若儿快求求殿下……” 她嘶吼的声音越来越远,苏丹若这回确是没应。 一双柳叶眼死死盯着两手相握的二人。 云念卿也是手臂微僵,不明所以。 君殇都答应苏丹若握手言和了,怎么的突然又阴晴不定改口…… 她的目光沿着君殇视线落在掌心。 那道贯彻掌心的青紫伤痕,在掌心显得触目惊心。 云念卿鸦羽般睫毛轻颤,所以是因为…… “走。” 君殇拉住云念卿手腕就往外走,苏丹若都冷落在了原地。 “回府让容霁瞧瞧。” “不用。”她瞧了一眼,低声道,“不严重。” “孤说让,就让。” 对面态度语气强势,云念卿只能低 头,任由前面拉着上了马车。 “苏姑娘还在后面呢……” 君殇喊马车走时,云念卿提醒出声,他似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苏丹若。 外面苏丹若姗姗来迟,云念卿赶紧掀开车帘,“快上来吧,太阳热。” 都上了车,马车才开始行驶。 三人同马车,安静的诡异。 从上车到下车,都没人说一句话。 回到太子府 君殇牵着云念卿就往紫竹小筑走,走了两步对后面之人道,“若儿你快些回倚梅园,你的身体不适合晒大太阳。” “是。” 苏丹若点头,后满脸内疚,“我不知金铃伤了云姐姐,否则万万不会求情的。” “云姐姐,是我一时没问清就听信了她的话。” “抱歉。” 云念卿回首,看着阳光下犹如小白花摇曳的苏丹若。 能屈能伸啊。 她要演,她可没兴趣陪着演直接冷脸不搭理。 君殇温柔安慰,“没事,这是跟若儿你无关。” “嗯。” 苏丹若点头,“那若儿便回去了。” 苏丹若离开,云念卿也被君殇拉着走。 走了一段距离,苏丹若缓缓转身,看着阳光刺眼的方向眼底一片阴毒。 到紫竹小筑 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容霁,只有空青守着,君殇 直接道,“拿些活血化瘀止疼的药。” 空青拿来君殇就直接上手。 “嘶……”云念卿疼的冷吸,君殇看了一眼冷声,“现在知道疼了。” “刚才不疼?” “你是太子妃,在外就等同于孤的颜面,代表着太子府。” “竟然被一个郡主打伤,还不反击。” 听着对面训说,云念卿喃喃低声,“我反击了。” “我叫来了京兆尹,说她意欲谋反!” 说罢,她抬眼嘻嘻一笑,“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 君殇将药膏揉搓开,冷淡道,“也就那点小聪明。” “你代表孤,代表太子府,代表着天盛皇室。” “她骂你、打你,直接就地正法国法律例都不会说一个字。” 云念卿伤心低头,“我都亮出太子妃身份了,可是她说我不受太子喜欢,被太子哥哥厌弃。” “才肆无忌惮欺负我。” 她忽然凑近,商量的语气道,“太子哥哥若是喜欢卿卿的话,她们便不敢欺负卿卿了。” “所以,太子哥哥你要给卿卿解围吗?” 亦是,你要喜欢卿卿吗? 云念卿越靠越近,几乎鼻尖相碰,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喷洒出来的炽热鼻息。 君殇忽的侧头,收回揉搓掌心的手,“药上好了。” “药你自己拿着好 好涂抹。” “大后天就是中秋晚宴,你修养好,孤有事。” 君殇大步离开,留下云念卿一人在紫竹小筑。 云念卿维持着动作许久,最后嘴角咧出一抹笑容。 垂眸轻扫涂抹药膏的手,起身离开。 回到小院,云念卿将檀木佛珠放在佛像前。 今天可是君殇第一次驳了苏丹若的请求。 以往哪次不是如她的意。 这次…… 她抬手看着横穿掌心的鞭痕,葱葱玉指点了点。 如此这伤才算伤的值得。 当时金玲打过来,她本是想内力附于掌心,这般就不会受伤。 但是当时那么多人,若是用了,接了这么一鞭却没受伤,岂不惹人怀疑。 临了时就收了内力,反而有意外收获。 就算君殇再回避,也掩盖不了他对她态度一点点改变。 她抬眼看向佛像。 佛像慈眉善目,悲悯众生,佛像前的信徒满眼戾气,杀气腾腾。 金灵郡主下大狱,连带着镇南王都被削去王位受查。 悄无声息就爆出这么一番爆炸性事件,大臣们人人自危。 前一天还耀武扬威的人,第二天就成了阶下囚,让大臣们各个夹着尾巴。 生怕成了下一个目标。 大家只知道太子封了镇南王府查抄,至于什么原 因一无所知。 就连当时在场的人也没想明白,太子明明都说握手言和,下一秒就改了主意。 这一切都归功于君殇表现出来独宠偏爱,没人联想到云念卿掌中小小伤痕。 镇南王府被查抄,第二天接二连三的官员落马。 被查出跟镇南王来往密切,还有私贩商盐,在封地发现金矿隐瞒不报等事情。 镇南王彻底无法翻身。 朝堂上更是人心惶惶,在这种恐惧慌乱中,中秋节到了。 大臣们牟足了劲低调,云念卿却在小院里挑选从锦裳楼里的带回来的衣裳。 件件华丽重工。 云念卿指尖一一划过,“可有听说苏丹若去不去?” “应该是去的吧?” “这种场合,她怎么可能不去。” 她指尖一停,拿起一件红色锦裙,“就这件吧。” “好嘞。” 白榆连忙给云念卿配套妆容首饰,轻扫远山眉,最艳丽的妆容相配。 “她幼年的事可有查到些什么?” 云念卿还是没有就此放弃,命查幼年的事。 白榆挽着发髻回复,“传回来的消息都说没什么异常。” “但要说怪异,也确实有一件。” “说。”云念卿直令。 白榆停了手中动作,“苏丹若十年前高烧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性格大变。”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失忆能改变一个人的喜好吗? 云念卿看着铜镜里的白榆,眉头隆起,“性格大变?” “嗯,高烧之前跟高烧后,判若两人。” “高烧前活泼张扬,喜艳丽,之后就更偏爱素色清淡。” 如此,云念卿眉头皱的更紧,秋水眸中充满了疑惑。 “失忆能改变一个人的喜好吗?” 就算高烧后失忆,忘记了许多东西,前后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差距? “这……”白榆顿了顿,“不太清楚。” “不过若真的失忆,那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没有以前记忆就像是重新开始的新生,或许……能改变喜好?” 云念卿垂下眼帘没有应声。 许久之后才道,“再继续查查,看看还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感觉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 “是。” 白榆应声继续挽发。 中秋宫宴办在晚上,云念卿收拾好到太子府门口已经是黄昏。 一身重工锦绣华裙,艳丽夺目,流光溢彩。 走动间上面的暗绣金纹折射出点点金光,富丽华贵,有那张锋芒逼人的脸压住。 没有珠光宝气、花枝招展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只有最艳丽的红跟金才能配得住那张脸。 云念卿姗姗来迟,钻进马车君 殇苏丹若已经在里面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君殇撩了撩眼帘,扫了一眼来人又合上眼眸,“赶紧。” 苏丹若盯着云念卿一身艳丽华服,双手下意识攒紧。 云念卿连忙应是,坐在君殇旁边。 全部人到齐,马车才缓缓行驶。 夕阳西下,红霞漫天 酷暑炎热让街上行人比以前少了许多,云念卿掀开车帘打量外面,“今年真是好热啊。” “入秋了反而更热。” “是挺热。”苏丹若附和应声。 云念卿将车帘放下,如此极端天气干旱必然。 然而皇城却一片祥和繁华,也不知还能压多久。 压不住爆发时必定热闹。 不过,这倒不是她该关心的。 她该关心的…… 云念卿目光落在君殇身上,是君殇。 君殇开始在意她,但每次她要更进一步时,都不了了之。 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因为苏丹若。 她要君殇在意她,重视她,却不止于此。 现在的情况就是不上不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到了一个瓶颈期。 必须得想办法度过,否则结果就是永远停滞于此。 云念卿不加掩饰的目光惹的君殇抬眸, 被发现也不闪躲,反而灿烂一笑。 顺势就往君殇身旁挪了挪,“太子哥哥,你不热嘛,好热呀~” 君殇冷淡眸子从上扫到下,“能不热?” 云念卿低头,衣裳华丽重工,也代表着厚重。 反观君殇跟一身蓝色纱裙的苏丹若,都是轻薄凉爽。 “那这不是因为太子哥哥嘛!” “太子哥哥说,卿卿现在代表的是太子府,代表了太子哥哥。” “中秋宫宴这种群臣都在的地方,自然要隆重,不能拂了太子哥哥颜面。” “不必如此麻烦,随意就可。” 君殇磁声淡淡,云念卿笑着道不麻烦,伸手拿过对方的折扇。 苏丹若看着二人亲密,看着云念卿随意动用君殇东西,眼底狠意横生。 君哥哥素来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这么多年来唯她一人可以。 如今云念卿竟然……若不是体内赤霞毒还需要她的血,她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吁——”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三人陆陆续续下车。 君殇一身黑金蟒袍天潢贵胄,云念卿一身红金尽散华丽富贵。 两人站在一起,俨然就有日后帝后风姿。 苏丹若一身蓝色纱裙清新淡雅,站在两人身旁就显得有些气场不足。 大臣们见之纷纷行礼,因为镇南王被抄一事至今还胆战心惊,“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免。” 君殇冷淡出声直接离开,云念卿苏丹若与之同行。 “太子跟太子妃真是般配,隐隐能窥见日后风采。” 夸赞低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苏丹若双手攒的铁紧。 往日这般场合,大家说的一定是她同太子。 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云念卿跟太子! 事情已经在像前世那般偏移了! “太子哥哥,你听见了嘛?”云念卿笑容妍妍,微微摊开双手,“大家说我们很相配。” “卿卿今日这番用心,没白费。” 不畏酷暑,端庄富贵着装只为相配。 君殇心头似有什么东西在跳动,下意识侧头。 苏丹若眸色一沉,脚下一歪,“哎呀!” 一声惊呼踉跄向前倒去,一只大有力的手将其扶住。 苏丹若惊恐抓住那只手,整个人缠上去搂住,整个人瑟瑟发抖,“吓死我了。” “没事。” 君殇磁声生涩微僵,将人扶起来,“注意些脚下。” “嗯呐。” 苏丹若缓缓站直,“幸亏君哥哥及时,否则若儿就难看了。” 云念卿远山眉不动声色 挑了挑,急什么。 怕什么,这才开始呢。 “走吧。” 苏丹若又挽上手臂,君殇手臂微僵任由挽着,抬眸看向云念卿。 察觉到对面视线云念卿赶紧露出伤神模样,刚酝酿情绪想到现在已经不是以前。 君殇在意她了! 刚才被苏丹若挽着,竟然下意识看她的情绪。 这个时候不该伤心落寞,应该有点小脾气才是。 云念卿伤心的情绪刚起,就生气般大步而去。 君殇剑眉轻皱,苏丹若忙道,“君哥哥,我们走吧。” 宫宴赏月,置办在御花园。 三人到御花园时奇怪的走位引无数人目光,忌惮君殇不敢太过直接。 君殇不动声色抽回手,苏丹若挽着的手僵了一瞬才慢半拍收回。 君殇径直走向位置坐下,站起来的大臣们才纷纷落座。 “这个红豆馅的月饼不错。” 君殇将面前放着一块月饼的碟子推过去,“尝尝?” 云念卿眸子微亮,假模假样扫了一眼,“平平无奇。” “那孤自己吃。” 君殇捻起月饼,云念卿瞄了一眼,又瞄一眼,再瞄一眼。 见君殇喂进自己嘴里,秋水眸瞪的通圆,直接虎口夺食抢过来,“那我便尝尝。” 第一百四十八章 父皇,您皇位坐腻了吗? 大臣们看着这一幕,心思又翻了翻。 吃完整块月饼,云念卿端着道,“不过尔尔。” 君殇指了指脸颊。 云念卿立马反应过来背对所有人,指尖擦拭嘴角。 然后微笑转身,维持得体。 君殇伸手过去在云念卿脸上拿下一点碎屑,意味深长道,“的确不过尔尔。” 云念卿脸颊登时一红,扫了一眼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不理你了。” 然后像个小学生吵架,背对君殇。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二人身上,站在原处的苏丹若还停在原地。 君殇不领过去,她根本没资格到离皇帝最近的位置。 现在情况也根本没想到领过去,苏丹若只能转身往后面走。 “好了,这里是宫宴。”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带着些许轻哄。 云念卿眼尾上扬,不情不愿转身。 “皇上驾到——” 一声唱响声响起,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大步而来。 身旁还跟着极美的妙龄女子。 视线扫过皇帝的一瞬,云念卿视线顿了顿。 之前看皇帝明明命不久矣的模样,今日再见竟然如此生龙活虎。 那明明是毒入骨髓的模样,现在却完全看不出来…… 皇帝落座,“众卿平身。” 众人坐下。 中秋宫宴,歌舞升平。 众人皆是欢笑高兴,互相祝贺。 云念卿的视线时不时看向上面皇帝,以及跟皇帝同坐的美艳女子。 是那种媚、妖危险的美。 看着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那双眼睛像极了蟒蛇凝视。 上座女子察觉到视线转眸过去,二人四目相对。 美艳女子依偎在皇帝怀中,媚声道,“太子妃如此看着妾身,可是有什么不妥?” 被点名,云念卿微微一笑从容不迫道,“没,就是……很漂亮,一时间看入迷了。” “噗嗤。” 那女子媚声轻笑,“太子妃真会说笑,您皇城第一美人的大名,妾身也是有所耳闻的。” “皇上~太子妃竟然说臣妾漂亮。” “太子妃说的实话,爱妃本就美。” “皇上~” 大庭广众,朝臣面前当众打情骂俏。 大臣们纷纷避开视线,云念卿扭头问君殇,“太子哥哥她是……” “丽妃,东陵部落进贡来的美人。” “原来如此。” 她一脸惊艳道,“真的好漂亮啊!” “越漂亮的东西,越有毒。” 磁性声音在耳畔响起,云念卿睫毛微颤,装作没听懂,“你说什么呀。” “这位丽妃真的很漂亮,有一种危险的媚。” “ 让人害怕,又忍不住靠近。” 君殇盯着云念卿又撩开眼帘看了一眼上方,淡淡道,“不过尔尔。” “天盛之中,有过之美人数不胜数。” “你就比她更胜。” 云念卿下意识想摆手,下一瞬侧头盯去,脸上绽放灿烂笑容,“谢谢太子哥哥夸奖~” “孤没夸你。” 一人冷水泼下来,云念卿脸上笑容缓缓消散,“孤实话实说。” 一句话下来,云念卿消失的笑容重现。 “吃你的糕点吧!” 两人动作被皇帝尽收眼底,“太子跟太子妃和睦恩爱不少。” 登时,两人成为视线焦点。 云念卿不敢露笑侧眸看向君殇,怎料他一言不发气氛就这样尴尬着。 不行啊,一直停滞在这个瓶颈期。 怎么突破,更近一步呢? 好像不太可能。 只要苏丹若在,君殇就永远不会更进一步。 但苏丹若在她事成前必须活着,真是难搞。 “如此甚好。” 最后皇帝圆场,气氛才有所缓和。 “听闻太子妃一舞动皇城,水下飞天更是被奉为在世神女。” “不知丽儿可有幸运,一睹舞姿。” 刚圆回去的场子瞬间静了下来。 丽妃似没有察觉异样继续道,“我在西陵部落就对太子妃 的水下飞天,如雷贯耳。” “若是今日能一睹那真是,三生有幸。” 云念卿戳着月饼的手微顿,随即慢慢放下手上工具,抬头道,“那真是不巧,我今天不太方便。” “是真的不方便,”丽妃依偎在皇帝怀里,媚声娇语,满是失落,“还是太子妃觉着妾身身份……” “罢了,自取其辱。” 丽妃伤心落泪,皇帝连忙搂着低哄,“丽儿别伤心。” “朕让太子妃给你跳一个。” 这话语听起来,完全就是让云念卿跳舞取悦丽妃。 “这,不太好吧……”丽妃湿润眼眸望着,皇帝忙道,“朕说行,就行。” 说罢他转身命令,“太子妃,丽妃想看,你便跳一个。” 静,万籁俱寂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凝固了。 云峰控制着情绪才没有站起来,所有人或是垂首,或是看戏。 云念卿顶着压力看向君殇。 这或许是一个突破瓶颈的机会。 他不愿承认,那她只好推动了。 她看着、望着,似在等他开口拒绝。 然而君殇眸色冷淡,不为所动,完全没有出声的意思。 失败了啊…… 云念卿收回视线缓缓站起来,她能对君殇笑脸相迎,摇尾乞怜。 区区一个丽妃,如何不能? 只是 …… 云念卿侧眸看向群臣一个地方,只一瞬便收回视线。 要对不起爹娘,这一跳下去又要让爹娘受尽白眼了。 “儿臣,遵……”旨字还未说出,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握住。 她侧眸看去,就见身旁之人幽幽站起。 君殇神色寡淡,面色冷漠,抬眸间狠戾四溢。 “父皇,您皇位坐腻了吗?” 轰—— 众人心头一震,所有人屏住呼吸。 满堂静谧 云念卿侧头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眉目狠戾的人,嘴角悄无声息勾起一抹弧度。 她这算不算,突破成功了? 上座皇帝面色一变。 “父皇想提前退位,可以同儿臣说。” “儿臣非常愿意,恭迎父皇殡天。” “太子!”皇帝大呵,“你放肆!” “妖妃迷惑陛下,斩。”冷漠平淡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四周御林军一冲而上,抓住丽妃就往外拖。 丽妃立马去抓皇帝,结果捞了一个空,“陛下!” “陛下救臣妾!” 回应她的只有不断被拖远。 路过苏丹若身旁,丽妃连忙抓住苏丹若脚踝,“苏姑娘救我!” “你跟太子求个情,求她放过我!” 苏丹若躬身,还没有动作就被丽妃眸拽过一把锁喉——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云念卿,你去换若儿回来 “啊!” 御花园响起阵阵惊呼,大臣女眷们纷纷往后缩躲。 御林军将苏丹若跟丽妃围成一团。 君殇松开云念卿的手步步逼近,丽妃掐着脖颈的手缩紧,“太子你若再敢进一步。” “你的心上人就小命不保。” 君殇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你觉着你能走出皇宫?” 丽妃森森阴笑,“能不能,不试试怎么知道?” “松开若儿,孤留你全尸。” “呵呵。”丽妃诡笑一声,手上力度收紧,“是吗?” “咳……” “咳咳!” 苏丹若一阵猛咳,满脸苍白求救,“君、君哥哥救,救救……” 君殇杀意渐起,煞气弥漫,“松开若儿,孤放你离开。” “太子,我那么好骗吗?” “松开她,我还能活吗?” “君、君哥哥,难受胸口疼,救……救救我。” 苏丹若哀声求救,“我,赤霞毒发了……” 君殇眸色一暗,杀意横生,“若儿有三长两短,你更活不了。” 君殇丽妃对质,云念卿站在后方满目复杂。 奇怪,很奇怪。 之前君殇对苏丹若所有的一切都虚假的肉眼可见,可现在的着急,情绪却全是真的。 越来越看不懂。 君殇下最后通牒,“你的西陵部落是不想留活口 了。” 丽妃突然发笑,“西陵部落!哈哈哈!” “杀!他们都该死!” “君、君……”苏丹若废力出声,丞相跑出来急呵,“丽妃,若儿身体虚弱,受不得如此啊!” 丽妃横扫一圈,视线定格在云念卿身上。 二人四目相对,云念卿眉头轻皱,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可以换她来!” 丽妃目光直指云念卿,所有人沿着视线看去不敢说话。 云峰终于压制不住怒火,“荒唐!” “这里是天盛皇宫!不是你西陵部落!” 人群中一直没存在感的霍少邪怒声,“白日做梦!” 丽妃却是没理两人,看着君殇道,“你的心上人体弱,我还专门让你换人质。” “只要我平安离开皇城,自然会放了她。” “不要相信!” 霍少邪不顾老爹阻拦怒气冲冲出来,“她因为云念卿才到如此地步,此时该恨不得云念卿碎尸万段!” “怎么可能平安离开之后放了!” “绝对不行!” 霍少邪急声大吼,戳破真相,“她若目的真是平安离开,苏丹若是太子心上人,这个人质才是重量级有用的,怎么可能换人质!” 君殇冷眸扫过急吼的人。 丽妃笑着催促,“太子殿下,你想好了吗?” 她掐着脖颈的手抬了抬,“你的 心上人好像快不行了。” “有太子殿下心上人陪葬,似乎也不错。” “住手。”君殇阴沉厉声,看向云念卿。 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 霍少邪怒呵,“太子!云念卿才是你的太子妃!” 对上君殇深不见底的幽瞳,云念卿喃喃摇头,“太、太子哥哥……” “君、哥……” 两个人的声音在静谧御花园响起。 周围御林军围成铁桶,却无一人敢动。 没人敢冒险,敢承担间接伤害太子心上人的责任。 “想好了吗?” 君殇古井无波的瞳仁是凉薄一片,“云念卿,你去换若儿回来。” 一锤定音。 云念卿微微张嘴,是震惊,是不可思议,又意料之中的结局。 “若儿不能如此折腾。” “孤会保你平安。” 云念卿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在众人惊愕目光中走向丽妃。 “云念卿你XX妈疯了?” “你觉着皇室能让丽妃活着离开皇城?你过去了还能活着回来!?” 花园里,霍少邪怒声嘶吼。 “殿下!太子殿下你这不是让卿卿去送死吗!” 云夫人哭的泣不成声,云峰想要冲出去却被君殇唤人拽住。 “云念卿,你XX妈给我回来!” 云念卿在吼叫中来到苏丹若旁边,丽 妃一把掐住云念卿,另一只手才松开苏丹若。 “你果真如传言那般,爱的疯魔啊。” “君殇让你去死,你也会毫不犹豫吧?” 丽妃讥讽冷笑,“给我备两辆马车,还有足够的粮食。” “不要跟过来,我出了皇城自然会放了她。” “若你们跟过来,有个太子妃陪葬我死的也不亏。” 君殇阴沉出声,“散开,按她的要求来。” 丽妃掐着云念卿的脖颈后退着离开,朝臣等一众皆是留在原地不敢追上去。 出了皇宫,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在一处荒僻之地。 两马车都有车夫,丽妃将云念卿手足捆绑扔进马车里,随之跟着进去。 两辆马车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云念卿。” 丽妃蟒蛇般的双眸凝视,一手掐着云念卿下颚,随即猛然一甩,“你坏了我的事。” “若不是你,我还是丽妃!” “你也好不了,你坏我事必死!” “好像跟我没关系,不是你先找茬?”云念卿纠正道。 丽妃声音一滞,一把掐着云念卿的下颚,“真可怜,君殇竟然用你替换苏丹若。” “可怜?”云念卿撩开眼帘,“我应当谢谢你才是。” “你给了我灵感,让我有突破瓶颈的办法。” 对方没有想象中的痛不欲生,甚至还一脸淡然没有恐惧,丽 妃面色骤冷,“你什么意思!” “将死之人。” “呵呵呵。”丽妃阴郁低笑,“你也知道自己将死之人。” “不。” 云念卿微微歪头,“我说的是你。” 丽妃笑容僵住,一把扼制云念卿脖颈。 “如霍少邪所说,你觉着皇室会让你活着离开?” “你活着,就是皇室的污点。” “是皇室无能的证据。” “所以你必死。” 丽妃阴狠低笑,“我死,你又能独活吗?” “你坏我大事,害我至此!” “我就算死,你也得给我陪葬。” 云念卿仰起脖颈,咧开一抹灿容,“让我给你陪葬?” “只怕你受不住啊。” 她手上一抬,捆绑的绳索寸寸断裂,“谢谢你给了我突破瓶颈的灵感。” “我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的。” 话落,云念卿纵身一跃跳出马车,几个翻滚躲入山坡。 她滚出的瞬间,马车冲下悬崖,“啊——” 崖底 丽妃趴在岩石上,身下血水蔓延。 一只白色长靴映入眼帘,丽妃微微抬头,漆黑夜色只能看到一个欣长身影。 “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上责罚。” “的确该罚。”温润嗓音如山涧清溪,白色长靴从涂了蔻丹的手上踩过,“你不该,把卿卿拉进来。” 第一百五十章 你只要知道,我从未移情别恋 “啊!” 丽妃疼的嘶吼,颤声解释,“属下、属下不知云念卿跟主上……” “卡擦!”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丽妃微微仰起的脑袋无力垂下。 胸口棱角尖锐的石头刺穿胸膛,血蔓延的更厉害,形成一个小型血泊。 白色长靴从染血的背部台下,缓缓走进浓夜。 七月十五,中秋佳节 皓月凌空,银白色月光洒在断崖深山中。 云念卿从丛林中站起来,双手掀开四周枝繁叶茂的植被。 看着远处的断崖,揉了揉刚才被捆住的手腕。 她说过,皇室不会让丽妃活着出皇城。 皇宫安排的马车,丽妃也敢坐。 云念卿收回视线环视四周,没有往上回去反而往下走进丛林更加茂密的地方。 直接驱赶马车跑向断崖,若非她灵敏察觉到外面车夫异样,只怕也要跟丽妃一样。 为了丑闻不外传,连她也放弃了。 就是不知,这是谁的命令。 皇帝,还是君殇? 云念卿借着夜色继续深入。 断崖上 跟着马车行驶痕迹追到断崖边的御林军纷纷停住了脚步。 车轱辘痕迹明显是冲出了断崖。 “殿、殿下……”御林军支支吾吾 ,全程垂首。 皓月夜空为衬,君殇站在断崖尽头,凝视着深不见底的崖底。 整个人戾气环身,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马车,冲出崖下了。” 君殇宽大蟒袍下指尖微颤,磁声静的可怖,“找。” “是。” 御林军齐刷刷绕道往崖底找去。 “轰!” 一声巨响炸开,离开的御林军听到声音皆是一哆嗦,留在君殇身边的侍卫更是直接跪地。 “车夫,谁安排的?” 他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甚至没有一丝起伏。 越是这般冷静,侍卫们越是颤的厉害,“好、好像是陛下身边的大公公安排的……” “轰!” 又是一声巨响炸开,断崖岩石滚滚落下。 君殇紧握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剑眉之下狠戾双眸杀气滔天。 “找,把云念卿给孤完好无损找回来!” “是!” 侍卫起身,跟着往断崖下跑去寻人。 君殇命人去断崖下寻找时,云念卿走到了一个丛林茂密,小路都没有的地方。 大树高耸入云,遮天蔽月。 如此炎热的天气,待在里面凉悠悠的,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位置差不多了,云念卿将植被压在地上坐 下。 苦寻突破之法良久,一直没有好方法。 这次丽妃反而给了她启发。 目前君殇已经是属于有动心看重的迹象,她试了许多办法都止步于此。 必须来一次猛药。 丽妃这次换人质便非常适合。 她爱君殇深入骨髓,君殇却亲手将她推入深渊,去换苏丹若平安。 这是一个很好转变策略的时机。 有句话非常正确,人性之贱,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君殇用她换苏丹若,她心灰意冷,不再喜欢。 以退为进。 最头疼的问题有了解决办法,云念卿心情大好,靠在树干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云念卿?” “你在这吗?” 一道呼唤声自不远处响起,云念卿循声看去,眉头轻皱。 霍少邪? 二人目光相撞,霍少邪借着月光已经看到,匆匆跑过去。 “云念卿,你怎么样?”他满脸急色,抓着云念卿肩膀打量追问,“有没有伤到哪儿?” “没受伤。” “我察觉到马车冲断崖,跳车了。” 霍少邪猛的将人搂在怀中,心有余悸,“没事就好。” 云念卿眸色暗了暗,“霍少邪,我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你应该 注意些分寸。” “不然于你,于我都不好。” 霍少邪搂住的手僵住,后缓缓松开,满脸讥讽,“你以为小爷愿意管!” “还不是哥!” “以前在边疆哥就让我多护着你点!” “要不是哥,我才不会下来找你。” “你这种见异思迁,移情别恋的人死了小爷我敲锣打鼓!” “你记住自己说的就好。”云念卿冷声淡淡,看了一眼夜色没有打算回去。 过夜回去,效果最佳。 “小爷当然记得住!” “小爷记性好!” 他看着云念卿,一股怒火窜上心头,“不像某些人,被一次两次三次放弃,还像只狗摇着尾巴过去!” “我真的不明白!” “云念卿你的眼光前后为什么能如此之大,君殇冷血无情,残暴嗜血,心狠歹毒!” “哪里比得上我哥分毫。” “就算我哥没了,你找也应该找跟我哥差不多的!” “有我哥珠玉在前,你如何能看得上君殇!” “阿昭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云念卿冷声反驳。 霍少邪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讽刺道,“那你还能看上君殇。” “君殇还不喜欢你,今日竟然当众将你推入深渊!” “那种 情况,你换苏丹若就是让你替她去死!” 云念卿揉了揉眉心,声音略显匹疲惫,“你不懂。” “小爷不懂?”霍少邪气的发笑,甩手转身离开,“行吧,小爷不懂就君殇懂!” “你等懂你的君殇吧!” “霍少邪,你如此莽撞迟迟早闯下大祸。”云念卿冷声寒芒,“谨言慎行。” “我的事你不要管,也管不了。” “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是整个侯府。” 霍少邪离去的身影一顿,满眼狐疑,“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转身往上面走,“我没忘记阿昭,更不会对不起阿昭。” 霍少邪面色一变,猛的追过去一把抓住云念卿手臂,“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没忘记我哥?没有对不起我哥?” 云念卿没有应声,只静静看着。 银白色月光照亮了秋水眸,里面的死寂、荒凉、戾气完全被剖了出来。 铺天盖地的死寂,悲戚让霍少邪心跳漏了半拍,握住云念卿的手不自觉松开。 “想想你被调到城外,想想你爹的腿如何被摔断,想想你近来被针对。” “想想你身后的侯府,不想再生变故离我远远的。” 她提起裙身往上走,头也不回道,“你只要知道,我从未移情别恋。”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给你们腾位置还不行吗! 她恋的,从始至终,只一人。 “云念卿!” 霍少邪陡然大喊,追去质问,“你瞒了小爷什么?” “你……”他声音一顿,瞬间明白了什么,“你是接近君殇!?” 对方猜对大半,云念卿转身凝视,“你想知道?” “代价是整个侯府都将摆到赌桌,成为筹码。” 云念卿伸手拍了拍霍少邪肩膀不存在的灰尘,“伯父伯母只你一根独苗,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不要搅入我在做的事情。” “至于我在做什么,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话落,云念卿径直离开。 霍少邪看着渐渐远离的身影眼里充满了困惑,不解。 “我送你回去吧。” 最终,霍少邪也没敢追问,不敢以整个侯府为赌注。 他虽莽撞冲动,却不愚笨。 云念卿话都说的如此明显了,没有移情别恋,没有对不起阿昭,没有忘记阿昭。 他说的接近君殇,她也并未反驳。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前太子君惜昭自边疆回来没多久,就出现了通敌叛国一事,当晚好巧不巧天牢大火,烧的只剩下灰烬焦骨。 紧接着没多久,君殇成为储君。 此事已是悬案,甚至封口不准再谈论。 但当年的猫腻,大家心照不宣。 君惜昭自生下来就被封为太子,清正端方,君子谦逊,更是被百姓称赞。 怎么可能做出通敌卖国之事。 “嗯。”云念卿没有拒绝,毕竟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来又找回去,比霍少邪找到自己再带上去。 听起来更符合逻辑。 “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同我说。” 霍少邪没了以前的讥讽,“以前说的那些话,抱歉。” 云念卿微微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月色明亮,照着小路往山上走的两道身影。 不远处,树林茂密之中,一双眸子盯着离去的身影。 云念卿眉头轻皱往回看去,后面黑漆漆一片,除了树木就是草坪。 霍少邪见云念卿停了脚步回问,“怎么了?” “没事。”云念卿摇头,“走吧。” 云念卿在霍少邪的护送下往山上走,然而断崖上的君殇却去了崖底。 看着摔的几斤粉碎的马车,还有摔的血流满地没有气息的丽妃,君殇呼吸一滞。 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像一把匕首在一道道割心脏。 崖底御林军极其侍卫各个手持火把,寻找云念卿身影。 “殿下,都找遍了没有太子妃身影,只有……”御林军指了指不远处一滩血迹。 比丽妃身 下更加猛烈。 按那个出血量来看,根本不可能生还。 看到的刹那,君殇手足冰凉。 “啪!” 说话的御林军被一巴掌甩在乱石上,“找!” “继续找!” “这里找不到,加大范围!” “孤要活的云念卿!” “是。”众人分散开来加大寻找范围。 君殇站在乱石血泊旁,只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嗡作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夜色褪去,黎明出现。 搜了整整一夜也没看到云念卿身影,整个崖底被一股骇人的煞气充斥。 御林军侍卫更是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从黎明到烈日当空。 所有人盯着大太阳搜寻,君殇一直站在丽妃尸体旁维持着昨夜的模样,没有一点动作。 “殿下,您先上去吧,我们继续搜寻。” “这里没找到太子妃是好事,说明没危险。” “说不定,太子妃已经平安回了太子府。” 君殇撩眼,飞身往崖顶而去。 走小路绕了一圈,到达山顶已经是午时。 霍少邪跟在旁边,“要不你在这等着,我去找马车过来?” 云念卿看了一眼身上沾满了泥灰,草浆的衣裙,发髻也是松松垮垮显得狼狈 极了。 “不必,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那我扶着吧。”不等云念卿回复,霍少邪直接伸手搀扶。 刚走两步,一道磁性声音从前方响起,“云念卿!” 云念卿身形一顿,抬首就被一股大力狠狠抱住。 君殇一言不发,只紧紧抱住,搂着的手越发缩紧。 霍少邪自动退到一旁,看到云念卿冷漠死寂的目光,背脊一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君殇才推开怀中人。 “可有伤到哪里?” “严不严重?” 君殇垂首低声,言语中是破天荒的急色。 云念卿缓缓抬眸,没有昔日的激动欢喜,是平静,沉静,冷漠。 也没了曾经明亮,仿佛星辰坠了没了光亮。 空洞而暗淡。 君殇眸色一滞,心不断下沉。 “重要吗?” 她抬手推开君殇拉着的手,冷淡道,“苏姑娘无事就行了。” “我受不受伤不重要,甚至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重要。” “苏姑娘好好的就行了。”她看着笑容妍妍却眸中冷漠。 “太子殿下。”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我先行告退。” 霍少邪忙上来搀扶离开。 君殇怔在原地,被推开的手还僵在半空中。 看着前方被扶着,一瘸一拐离去的身影僵在空中的手紧握成拳。 他快步追上,一把拽住云念卿手腕拉过去。 云念卿生生撞进他的怀里。 想要退出就被一只手狠狠扣住腰肢,牢牢摁住。 “霍少邪。”君殇满目阴鸷,狠戾倍增,“孤警告过你,不准靠近云念卿。” “看来孤太心慈手软了。” 云念卿挣扎的动作一顿,随之越发激烈,“怎么?” “霍少邪救下我太子殿下你很失望?” “对啊,我死了太子妃之位就空出来了!” “你就能娶你最爱的苏姑娘了!” “让太子殿下你失望了!” “云念卿!别胡闹!”君殇皱眉低斥,云念卿冷笑一声,“胡闹?” “真是抱歉,胡闹不小心说中了太子殿下您的目的!” “我是不是要去死一死,给苏姑娘腾位才能赎罪啊?” 君殇剑眉深压,“孤没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 云念卿冷笑连连,眸色冰冷,“太子殿下您让我跟苏姑娘互换,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君殇面色严肃,“若儿身中剧毒,不能情绪过激……” “若儿若儿!”云念卿嘶声厉吼,“我真是受够了!” “我给你们腾位还不行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万籁俱静 君殇桃花眼深深,扣住腰肢的手松了些力。 云念卿趁此机会挣开,拉开距离。 “我会把太子妃还给苏丹若。” 说罢,转身离开。 君殇满目阴翳,一把拽住云念卿的手冷声阴鸷,“你当孤的太子妃是什么?” “想当就当,想让就让!” “那就当我自请退位!” 云念卿甩手要离开,君殇却死死握住,不但没松开反而捏的更紧。 “君殇!松手!” “做梦!”君殇一手钳住云念卿扑腾的两只手,拽着就往断崖方向拖。 “放开!” “你给我放开!” 呼喊声引得寻找云念卿的御林军、侍卫纷纷垂首。 君殇将人一路拖到马车拽进去,“回府。” 马车行驶。 云念卿还在挣扎,却根本没用, “松手!你捏疼我了!” 君殇钳住的手这才松开,云念卿立马缩在马车一角,揉着被捏的红肿的手腕。 视线扫过云念卿手腕红痕,君殇剑眉微皱,看了看摊开的手。 分明没用力气。 “娇气。” 云念卿抬眸扫了一眼,用袖口遮掩红痕。 马车往回走,两人谁都没再出声。 安静许久,云念卿率先打破平静,“我说的将太子妃之位让给苏丹若,不是开玩笑。” 她抬眸看去,“我是认真的。” 君殇缓和脸色骤然阴沉,抬眸间狠戾横生,“云念卿,你别得寸进尺。” “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经历这么多也是看明白了。” “强扭的瓜不甜。” “我争取过了,试过了,结局如此无愧于心。” 她垂眸深深躬身,“因为我的任性跟一意孤行,害的太子殿下跟苏姑娘相爱却不能相守。” “如今就算是一切归……” 话未说完,下颚就被捏住无法言语。 “招惹了孤就想全身而退?”他俯身逼近,“休想。” 云念卿忍着疼痛开口,“太子殿下你想如何?” “孤要你像以前那般。” 云念卿撩眼看去,淡淡轻笑,“回不去了。” “为什么!” 她双手掰开君殇掐着下颚的手,秋水眸与之对视,“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静,诡异般的静。 君殇咧嘴失笑,深不见底的桃花眼凝视着云念卿,“你说什么?” “我不喜欢你了。” 云念卿一本正经,眸中只有平淡没了浓烈爱意,平静阐述,“喜欢你的那个我,被你亲手推向丽妃杀死了。” “在马车冲出断崖后,坠崖而亡了。” 君殇瞳色晦暗,“孤没让你去送死,孤说过会保你。” 云念卿喃喃摇头,“不重要。”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累了,不想继续了。” “嗤。”君殇嗤笑一声,笑的八齿尽露,从未有过的笑容。 却感受不到半分笑意开心,只有森森寒意。 “不想继续了。” “不想……”他眸色陡然狠戾,一把掐住云念卿脖颈,“孤再给你一次机会。” “想清楚再说。” 冰冷的手虽是掐着云念卿脖颈,却没用力半分。 云念卿冷静沉着,迎上君殇狠戾翻腾的眸子,一字一句格外平静,“我们和离吧。” “我们和离,你就可以娶苏丹若了。” 君殇下颚紧绷,点漆般的瞳仁戾气翻滚,“孤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收回你之前说的所有话,孤可以把这一切当做没发生。” 云念卿抬了抬嘴角,笑的明媚,“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喜欢到不顾天下人嗤笑倒贴,喜欢到你棺材迎亲我都嫁了。” “甚至知道你喜欢苏丹若,还求来赐婚。” “一意孤行的觉着,相处久了你就知道我的好,你会慢慢 喜欢我。” “可是,现实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的努力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我就是个小丑。” “一年时间,我才清醒。” “这一年来,多谢太子殿下照拂。” “云念卿。”君殇冰冷的手收紧,“你想好说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不要挑战孤的耐心。” “不要浪费孤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 “谢谢。”云念卿认真又严肃,“我们和离吧。” 君殇面色阴翳,捏着脖颈的手猛然用力。 云念卿白皙脖颈微仰,看着君殇的目光平静极了,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 窒息的缘故,云念卿白皙脸颊一点点变红,气息一点点虚弱。 “殿下,太子府到了。” 马车外呼唤声响起。 君殇掐着脖颈的手倏地松开,径直下车脚步极快。 云念卿双手捂着脖颈,大口大口呼吸。 生无可恋、没有求生欲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得逞的笑。 效果,显着! 云念卿冷着脸径直往小院走去。 没有遮掩,脖颈上的掐痕被所有人尽收眼底。 那一身脏兮兮衣裳跟凌乱头发,侍卫侍女瞧了更是不敢吭声。 回到小院 白榆看到云念卿 脖颈跟一身脏兮兮连忙往屋里迎,“姑娘这是……” “备水,沐浴。” “好。”白榆没再多问,转身去备水。 云念卿沐浴完换了一身衣裳走到案桌旁,提笔犹豫许久都未下笔。 “姑娘是要写什么?” 白榆走过去,干净宣纸上“和离书”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姑娘你这是……?” 云念卿左手捻动佛珠,微笑道,“换个路子。” 思索了片刻,她放下墨笔拿着写了和离书三个字的纸直奔书房。 有以往经历,侍卫们便没再拦,云念卿拿着宣纸放在君殇面前。 白纸上和离书三个字闯入视线,君殇手中朱笔“卡擦”一声。 “剩下的,太子殿下想怎么填都行。” 君殇拿起和离书撕成两半,扔到一边冷声淡淡,“孤说了,没让你去送死。” “孤会保你性命。” “孤还有正事,你先退下。” 他全程没抬头,只看着奏折。 云念卿清冷声淡然,“这个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她从笔台上取下一支朱笔沾墨,重新写下“休书”二字推到君殇面前。 “现在是,我不喜欢了。” 赤红的休书二字映入视线,君殇满脸阴沉,一把拽住云念卿拉近,“那就继续喜欢。”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还记得,背叛孤的那只狐狸吗? 狠厉声音带着强制明令性,不容反抗。 云念卿盯着几乎鼻尖相碰的人。 二人对视许久,她挪开目光,声音淡泊清冷,“不是所有事情,说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君殇深邃眼眸狠戾横生,正欲发作视线触及脖颈一圈红痕,拽紧的手下意识松开。 云念卿趁此机会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休书我已经递到太子殿下手中。” “还是那句话,剩下的你想怎么写都行。” “时辰不早,我先退下了。” 说罢直接转身,君殇阴沉出声,“站住!” “孤允你走了?” 云念卿离去的脚步止住,站在原地。 “过来。” 云念卿未动,君殇重复的声音更显冰冷,“孤让你过来。” 云念卿唇角勾了勾,冷眼回转,不冷不热道,“殿下还有何吩……” 话未说完就被君殇拽到太师椅坐下,欲起身肩膀就被摁住。 “坐好。” 说了一句,君殇就离开。 云念卿微微抬眸,见君殇拿着什么东西回来迅速敛起目光。 下一瞬就感觉脖颈冰冰凉凉,君殇在涂抹伤药。 脖颈涂完药,君殇冷声,“手。” 云念卿未动,淡声道,“不劳殿下费心,我自己 ……” 她还没说完,就被君殇强制抬手,掀开袖子手腕也是浅浅红痕。 “孤说了,会保你,你不会死。” 云念卿抬头看着他,剪水秋眸无悲无喜,冷冷淡淡,“可你推我出去,换了苏丹若。” 她猛然抽手,起身离开,“东西已经送到,殿下你随时填都可以。” “我先退下了。” 君殇擦药的手僵在半空中,扭头看向离去的身影,掌中一握。 瓷瓶瞬间碎裂。 尖锐的碎片刺入掌心,鲜红的血自指节缝隙缓缓渗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哗啦啦。” 一阵碎裂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云念卿嘴角弧度更甚。 这次真得,多谢丽妃了。 这次中秋出现重大事故,皇城之中没有半点风声,全部被封了口不许外传。 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被遮掩盖住,彻底结束。 结果中秋后的第三天,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惨死,尸体更是被堂而皇之吊在宫门口。 御林军发现的第一时间赶忙通禀皇帝。 “啪!” 皇帝一掌拍在龙案上,气的脸上又青又紫。 以往这个时候还有大太监出来宽慰两句,今日整个御书房的人齐齐跪下无人感出声。 “朕的好儿子!” “当真是好!好的很!” “这是在警告威慑朕!” 皇帝知道的同时,大臣们也都得到了消息。 这个行事手段,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皆是惊骇君殇如此狂妄,竟然杀了皇上身边亲信,还吊尸皇宫门口。 这是警告,亦是狠狠打皇帝的脸。 当时丽妃提出离开,大多人都猜到了必死结局。 云念卿换了苏丹若自然也成了炮灰。 两辆马车传回冲崖而毁时,大家并未多吃惊。 绑架太子妃的是丽妃,丽妃更是在皇宫重重包围下带走了太子妃。 皇上绝对不会让丽妃活着,被绑走的云念卿自然也是。 没想到,云念卿没死。 甚至这个事情还有了后续。 宫门口吊尸一事处理的及时,并未引起大规模讨论,知道的更是不敢摆出来说。 云念卿得知这件事时,是吊尸事件的当天下午。 白榆说完此事后,云念卿没多大反应,“不过是奉命行事。” 九五之位上才是这个命令的决策者。 而君殇是推她入死局的主谋。 云念卿吹了吹手中凉茶浮叶,“自我感动罢了。” “那次真的是太危险了。” “幸亏姑娘无事,否则……”白 榆刚要说话,云念卿手一松,茶盖落在茶盏上发出“叮”的刺耳声。 白榆立马止声,房门被推开,君殇迈入房中。 “近来天气炎热,孤命人送了些冰块、冰镇水果来。” 云念卿将茶盏放下,起身行礼,“多谢殿下。” 没有拒绝,坦然收之,又冷漠疏离。 完全没有之前收了东西喜笑颜开,就此揭过的模样。 侍卫将冰块、冰镇之物端进来,君殇走到一侧沉声道,“驾马车的车夫是大太监安排的。” “孤已经处理了。” 云念卿面无表情,变相下逐客令,“太子殿下若无事,我便不相送了。” 君殇负立的手微握,盯着云念卿冷漠疏离的模样又松了些,“孤之前说带你逛逛府中,一直被耽搁。” “今日有空正好。” “不想逛了。”云念卿淡声,察觉君殇爆发边缘又补充了一句,“都入秋了,有什么逛的。” “花草都开败了。” 如此,君殇脸色才有所缓和,“孤知道一处,四季花开不败。” “孤带你去。” 本想说不必,但对上君殇黑沉沉的视线还是应了下来。 即便是以退为进,也要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毕竟,她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离开太子府 。 只是逼迫君殇,面对他不愿承认的心动,仅此而已啊。 “你去更衣梳妆,孤等你。” “不用。”云念卿抬脚就往外走,“不需要了。” “为何?你以往……” “女为悦己者容。”云念卿抢回这样一句看似模糊,实则完全表达意思的话。 女为悦己者容,所以才会每次出门梳妆更衣。 现在不需要,不用了。 那就是…… 君殇心脏不受控制的收缩了一下,陌生的感觉再次涌来。 让他烦躁,不适。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远离,流失。 有种想抓却抓不住的感觉,不受控制,不在掌控。 “白榆,给你主子梳妆更衣。”君殇冷如冰窖的声音压抑着戾气。 白榆忙应声,“姑娘……” 云念卿回首看着君殇,“你这是干什么?” “孤有时间。” “去梳妆更衣。”习惯性的发号施令,不给反驳机会。 白榆看着对视的二人一颗心跳动起来,姑娘这招可真是厉害。 云念卿迟迟未动,君殇耐心告罄拉着云念卿走向梳妆台,将人摁在座位上。 他俯身贴近,盯着铜镜中的云念卿,深不见底桃花眼看不出情绪,“还记得,那只背叛孤的狐狸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云念卿!你别恃宠而骄! 云念卿忽的撩眼,二人目光在铜镜中对上。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不经意间自云念卿脸颊擦过,漾开一抹淡笑,“孤等你梳妆更衣。” 君殇退了两步,白榆忙过去给云念卿上妆挽发。 后面站着个人,白榆全程紧绷。 最后白榆打开衣柜,“姑娘你要穿哪件衣裳?” “随便。”云念卿冷声敷衍。 君殇大步过去看着衣柜里的衣裳,取出一间红色衣裙,“这件。” “姑娘。”白榆拿着衣裙唤着,云念卿只得走向屏风后。 不一会儿,换好衣裳出来。 完全是以前的模样,可没了那种热烈激情,整个人冷艳又高不可攀,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感。 君殇满意牵住云念卿的手,“孤带你逛逛。” 踏出房门的刹那,云念卿冷漠的脸上,秋水眸弯弯。 外面已是日落西山,路过的侍女侍卫们看着君殇牵着云念卿一幕纷纷站在一侧垂首。 “孤跟你说的那处稍远,可能得走一阵。” 对面未应答,君殇便介绍这里叫啥,那里加啥。 云念卿虽然脸上冷淡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耳目却都在记看。 “怎么不笑了?” 质问声忽然响起,云念卿侧眸冷淡,“为什么要笑?” “以前你同孤在一 起都是笑着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走吧,很热。”云念卿低声催促,君殇继续领着走。 他一路介绍,云念卿全程未附和。 太子府极大,走的腿都酸了君殇才停下来。 偌大的院门,瞧着富丽程度能跟太子府门相比。 “就是这里了。” 君殇推开大门,里一堵墙隔绝府外视线的朱墙赫然映入眼帘。 “走吧。” 云念卿缓步跟上,绕过朱墙看到之后的景色,脚下步伐一僵,脸上血色极速褪去…… “这是……” 她瞳仁收缩,看着石碑上龙飞凤舞刻着的几个大字。 笔锋凌厉,收尾克制内敛。 察觉云念卿停了脚步,君殇回首看去。 云念卿迅速敛起情绪,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看着刻字石碑,以及整片火红。 入秋之后依旧让人眼前一亮。 “这个是……” 她尽量克制情绪,压制声音中的颤抖。 “这花名为红豆,番邦部落进贡的新品种呢,能四季开花结果。” “待冬日,这红豆也能雪中存活。”君殇磁声解释。 “卿卿,这束红豆赠你。” “待回皇城,我会在府中种一整片红豆,花开四季不败,如我对卿卿情意。”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沉压在深处的记忆疯一般涌出。 云念卿袖口下的双手握的指关节泛白,视线聚焦红豆花海中刻着“慕云楼”三个字的石碑,合上眼眸。 再睁眼,刚才疯涌出来的情绪全部被尘封心底。 “这、这般奇妙。” “还是头一回见呢。” 见云念卿终于有了回应,君殇看了看里面,“带你进去逛逛。” “不!” 云念卿果断拒绝,连忙找补捂着肚子,“我有些不舒服。” 她怕控制不住情绪,在君殇面前露出异样。 “不舒服?” 君殇眉宇间染上急色,“走去紫竹小筑。” “没,没事。” 云念卿忙阻止,“可能是这几天吃冰食吃多了,过会儿就好了。” “我先回去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身体突然一轻,整个人被君殇抱住。 “孤送你回去。” 云念卿没有挣扎,整个脑袋埋着,双手紧紧攒紧。 慕云…… 慕云楼…… 到小院 君殇踢门将人放在床榻上,看着云念卿难看的脸色低声道,“还很疼?” “来人,叫容霁……” “不!”云念卿一把抓住君 殇手臂,“不用,已经好些了。” “跟你说过,不能吃太多冰食。”君殇冷声训斥,侧身坐在床榻旁,手掌贴在云念卿腹部。 云念卿背脊一僵,抬眸看去。 腹部一股温热传来,是君殇再动用内力暖腹。 “现在好些了吗?” 云念卿瞥开视线,伸手推开君殇落在腹部的手,“已经不疼了。” “多谢太子殿下。” “我有些乏了,想歇息,就不送了。” 她再次下逐客令,君殇脸色骤然黑沉,桃花眼狠戾骇人,“云念卿,你别恃宠而骄!” 云念卿勾了勾唇角,浮现一抹冷笑,“太子殿下说笑了。” 君殇指节握的“咯咯”作响,转身离去。 君殇离开,白榆匆匆跑进来,见云念卿躺在床上脸色不佳急声道,“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 云念卿慢悠悠坐起来,径直走向小佛堂,拿起佛像前的佛珠手串,飞速捻动。 如此模样,白榆也不敢出声了。 云念卿一边捻动佛珠一边转动,最后走到案桌旁。 “啪!” 她捏着佛珠一拳砸在桌上。 落在桌面的手指关节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猩红双眸闪烁的凶光,让人毛骨悚然。 煞气在屋内肆虐,弥漫每个角落。 白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问出了声,“姑娘,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出去一趟就这样了。 云念卿深吸一口冷气。 一手贴在冰块上,刺骨冰凉从掌中传遍全身,冰冷寒意让她找回一点理智。 压下暴怒杀意缓缓坐下。 她一手捂眼,胸腔颤动,肩膀不停狂抖。 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站在一旁的白榆心收紧,“姑娘?你别吓白榆。” 云念卿闷声哑笑似恨似怒,又夹杂着狂喜,让人不寒而栗。 “慕云楼!慕云楼!” 云念卿压抑着笑声,捂眼的手缓缓放下。 原本杀气肆虐,狠意滔天的猩红眼眸,此刻噙着欢喜笑意。 “白榆,我好高兴。” “我好……”忽的,她掩面失声痛哭,“我好开心。” “慕云楼。” “他说请旨赐婚娶我,他说会给我种一片红豆,他……都有在做,可惜我……没等到。” 痛哭声化为低声哽咽,云念卿垂头蹲下缩成一团,犹如一只受到刺激伤害的刺猬。 以此来保护自己。 哽咽化为无声抽泣,屋内渐渐安静了下来。 忽的,云念卿缓缓站起,指尖拂过脸上泪水,冰冷一笑,“得加快速度,不能让阿昭等太久……”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办事不力,主上不高兴了 早点把君殇送下去,让他面对阿昭谢罪! 云念卿长长呼出一口气,落座摊开纸张抄录佛经。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有君殇无法共情这件事,要花费很多时间。 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失去了才知道好。 还有,别人争抢的更好。 君殇是个有极强占有欲,领地意识很强的人。 就算爱的深度没达到,那占有欲也足够了。 “我之前跟君殇出去买的桃木簪,你知道放哪儿了吗?”云念卿停笔抬头。 白榆愣了一瞬,“啊……应该放在那边吧?” “你去找出来。” “是。” 白榆往寝房过去,云念卿将墨笔放在笔托上。 靠在太师椅上,捻动佛珠。 当时忘记扔了的东西,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用上。 “找到了!” 白榆将桃木簪放在桌上,云念卿拿起打量。 当时逛街随手拿的,平平无奇。 也不知道,君殇记不记得住。 若是记不住,岂不是白费心思。 不过,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的,相信君殇的记忆力能记住的。 见云念卿拿着桃木簪端详,白榆低声道,“姑娘要这桃木簪是?” “加快事情进度。” 将桃木簪放在 桌上,云念卿陷入沉思。 给谁好呢? 霍少邪? 他是最佳人选,但这无疑是把他也拉下水了。 他身后有个侯府,还有霍伯父霍伯母,又是独子。 君殇那毒辣手段,万一控制不住祸及侯府…… 霍少邪不行。 必须得找个君殇动不了,不能动的人。 就算发现了,也没办法动的人。 想不到,云念卿眉眼戾气渐渐浓郁,檀香袅袅的小佛堂里煞气再次蔓延。 “云姑娘。” 一声清冽的声音响起,云念卿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眉宇间的戾气也渐渐消散,脸上浮现一抹灿烂笑容。 “找到了。” 她收起桃木簪往外走,开门见容霁站在门口,一副疑惑的模样,“容大夫,你怎么来了?” “殿下说你身体不适。” 提及君殇,云念卿脸上瞬间冷了下来,转身往桌边走。 “容大夫里面请。” 容霁点头跟上。 “我没什么不舒服,就是吃冰食吃多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麻烦容大夫跑一趟了。”说着她倒上一杯凉茶递过去,“喝杯茶歇一会。” “多谢云姑娘。” 容霁双手接住茶水坐在对面。 云念卿掀盖饮茶,注 意力却在容霁身上。 必须要让君殇发现,君殇还无法动的人。 不就是面前之人吗? 苏丹若的赤霞毒离不开容霁,就算君殇发现了也不能下什么狠手。 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啊! “云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她的视线加了遮掩也格外明显,容霁放下茶杯清声询问。 云念卿敛起视线,“没,就是在想容大夫医术这般好,不知师承何处?” 容霁微愣,轻声道,“无名之辈。” “说出来,云姑娘必定没听说过。” “那就更厉害了。”云念卿毫不吝啬夸赞道,“无名之辈竟然能教出容大夫这般神医。” “神医二字当不得。”容霁垂首低声,“若真是神医,也不会让云姑娘以血为药引,而是直接炼制出解药了。” “你一定可以炼出解药!” 云念卿一副笃定的模样,“容大夫你如今才多大,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 “我相信你!” 容霁抬头,白绫之下的双眸盯着云念卿,“真的可以吗?” “肯定可以!” “我还期待着容大夫你早日炼出解药,这样我就不必以血为引了。” “你可一定要炼出来呀~”她满目期待看着。 容霁垂眸避开对方满是希冀 的目光,“我、我尽力。” “那就多谢容大夫啦~” “你一直散发,我有一桃木簪正瞧着于你很搭。”说着云念卿将桃木簪递过去,“就当是谢礼啦。” 容霁透过白绫看着递过来的桃木簪,视线顺着握着那只手上移落在云念卿脸上。 “这桃木簪……” 他刚出声,云念卿直接拉过他的手将桃木簪塞过去,“就这样,东西你已经收了,要尽心尽力!” “不可反悔!” 垂眸看着掌心桃木簪,上面还有对方的余温。 他缓缓握住,声音清冽,“既收云姑娘谢礼,我自当竭尽全力。” “那就等容大夫好消息。” 容霁将桃木簪收进袖中,“既然云姑娘无碍,那容霁就告退了。” 云念卿起身相送,“真是抱歉,麻烦容大夫这么热跑来。” “无碍。” 容霁忙道,“云姑娘止步,外面炎热。” “好。” 注视着白色身影完全消失,云念卿才转身回屋。 见人回来,白榆皱眉问道,“姑娘这是……” “那桃木簪意义非凡,可不是随便送人的。” “若是被人瞧了去,只怕要引人非议。” 云念卿坐在桌旁,微微一笑,“我就是要人瞧了去。” “要君 殇瞧见。” 那只桃木簪,也只有君殇认识,认得出是她的。 “姑娘?”白榆满脸不解。 云念卿捻动佛珠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夜色弥漫,群星闪烁。 容霁从小院离开后就去了书房禀报,“云姑娘身体并无异样。” “只是要注意些冰食,否则恐会引起体寒一类。” “她当时脸色难看,当真没其他的?”君殇沉声追问,容霁摇头,“并无。” “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容霁应声退下,袖口下的手无意识握紧桃木簪。 案桌旁 君殇揉了揉眉心,一股烦躁感接憧而来。 看着堆积的折子毫无心情,扔下笔离开。 走走转转最终停在小院外。 皓月照亮了他站在门外的身影,看着里面灯火通明到全部熄灭,依旧没有离开。 初秋的夜静悄悄的,闷热难耐。 苏丹若热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嘎吱——” 房门被推开,苏丹若唤道,“给我倒杯水过来。” “看来你在太子府过的非常滋润,滋润到要干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苏丹若陡然惊醒坐起,“你、你怎么来了?” “你办事不力,主上不高兴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她怎么会认得那些药材? “殿下喜欢我!殿下爱的是我!” “中秋节他还用云念卿救我!” 苏丹若低声急语,“她能留在太子府,完全是因为血能做药引。” “只要我体内毒解了,云念卿自然不是问题。” 黑暗中的身影未说话,只发出一声嗤笑,“你还活在以前呢。” “太子现在,站在云念卿院外。” 苏丹若背脊一僵,眸中闪过一丝狠色,“云念卿这个贱人!” 下一瞬,抬头满是讨好,“我的赤霞毒必须要云念卿的血为药引,她就有了留在太子身边的机会。” “倘若,我的赤霞毒能解了……”苏丹若眸色闪烁,试探道,“不知主上那边能否帮忙……” “若是找到了百毒解的炼制人,再炼制一颗百毒解,赤霞毒全解就能更好的为主上效力。” “我会禀告主上。” 苏丹若满脸笑容谄媚,“那就谢过了。” 黑影消失寝房,苏丹若脸上笑容尽散。 云念卿,这个祸害她迟早要拔了! 入秋之后依旧炎热难耐。 小院里的冰自从上次君殇离开后,便再也没有送来。 每日的冰块没了,冰镇水果也没了。 白榆拿着团扇站在云念卿旁边扇风,“姑娘,这时候是不是该去找太子了?” 太子此番 决定,就是要姑娘热的耐不住去找。 这一找便有机会和好。 “不去。”云念卿看着棋盘上黑白棋子,声音淡淡,“这个时候去,正是如他的意。” 换做以往,肯定去了。 但现在不行,她换了策略。 不管君殇用什么办法,她需要冷漠疏离,拒而远之。 “啪嗒。”云念卿指尖落下一子,才抬头,“我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本子。” “他只能按照我准备的路线走。” “哗啦啦。”云念卿将手中棋子全部扔到棋盒,拍了拍双手起身,“我去一趟紫竹小筑,你不用跟着。” 算着时间,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君殇,并不是一个耐心特别好的人。 离开小院云念卿径直而去,去紫竹小筑跟书房同一条路,还会路过。 有侍卫见云念卿往这个方向走,立马禀报了君殇。 “孤知道了。” “一会儿她来,不用拦着。” 侍卫应声退下。 低气压了几天的书房,终于有所缓和。 君殇看着折子许久都没有翻一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还没动静,君殇放下折子换另一本,间隙间往敞开的大门看去。 外面是空空如也。 他剑眉深压,眉宇间浮现烦躁。 又是一盏 茶过去 君殇“啪”的一声将折子扔在桌上,“去看看云念卿到哪儿了。” “拽一下手就红了,如此娇气,别晕路上了。” 如此说,他自己真信了,起身就要出门。 守在门口的侍卫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见君殇要去接,不得不开口,“云姑娘她……” 君殇步伐一停,狭长桃花眼微眯,看向侍卫,“云念卿怎么了?” 磁性冰冷的声音没有温度起伏,却就是给人一种威慑感。 侍卫脚下发软,磕磕绊绊道,“云姑娘没来书房。” 君殇眸色一沉,“没来?刚不是禀报往这边来了。” “是往这边来、来了,但是……”侍卫咬舌一口气道,“但不是书房,是紫竹小筑。” 君殇阴沉脸上一滞,“紫竹小筑?” “她受伤了?不舒服?” “别是热坏了。” 君殇嘴里说着就大步而去。 侍卫这才敢呼吸,后背已是冷汗淋漓。 另一边,云念卿已经到了紫竹小筑外。 她微微侧眸看向来时方向,勾了勾唇角推门而入。 一股淡淡药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让人身心宁静。 这边动静引起屋内人出门查看。 见来人,容霁出门迎接好奇道,“云姑娘?” “ 哪里不舒服唤我过去就行,这么热的天……” 云念卿视线掠过容霁头上桃木簪,淡笑道,“没有不舒服,我就是过来看看。” “监工,看看进度。” 容霁清浅一笑,“快里面请。” 到了竹屋,容霁倒上两杯凉茶一杯推过去,“我正在想着。” “之前闻过百毒解的味道,在回想是哪些药材,看能不能拼凑复刻一下。” “没准,运气好就复刻出来了。” 云念卿扫了一眼写的密密麻麻的宣纸,端着凉茶的手指微微僵硬。 把容霁当做筏子是否……欠妥。 他并未伤害她,也一直是善意的。 甚至她随口敷衍的筏子借口,对方都如此认真对待。 “云姑娘?你怎么了?” 云念卿瞬间回神,视线掠过容霁挽发的桃木簪迅速敛眸,“没事。” “这桃木簪,很衬你。” 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转余地了。 做都做了,还愧疚什么。 “是吗?”容霁瘦弱纤长的手指摸上青丝挽着的桃木簪,“云姑娘眼光好。” “这桃木簪,容霁也很喜欢。” “喜欢就好,这桃木簪也算是值得了。” 容霁唇角浅浅,收回摸着的手,“云姑娘要来看看吗?” 云念卿顺势扫了一眼, “我也不通医术,看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定格纸上写的药材名。 许多都是毒性极猛烈的毒花毒草。 她怎么会认出那些是药名,哪些有毒? 云念卿眉头紧皱,满眼深重。 莫非她高烧失忆前,学过此类? 爹娘并未提及她以前学过医术,哪天遇见爹娘得问问。 想到高烧失忆,不由得想起苏丹若。 “容大夫,人失忆前后喜好会发生变化吗?” 苏丹若失忆前后喜好大变,感觉有点奇怪。 即便是失忆,忘记了以前记忆。 那人还是那个人,怎么会因为没有记忆喜好变了,甚至性格都变了? “嗯?”容霁白绫下的双眸微垂,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说不准。” “失忆了,那就没有以前的记忆相当于一个新生婴童,周围的环境人物可能会影响性格。” “但虽说是失忆,人还是那个人,完全变了……” 容霁犹豫斟酌,最后也不好肯定,“这个问题说不准,放在每个人身上都不一样。” “云念卿,你怎么也在这。” 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云念卿眼皮一跳。 容霁抬头朝来人微微颔首,“太子殿下。” 君殇视线掠过,眸色骤然一沉,寸寸退回——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头上的桃木簪很别致 狭长桃花眼凝视那熟悉至极的桃木簪。 登时,一片寂静。 竹屋内一股骇人的戾气悄然蔓延。 君殇古井无波的瞳仁深不见底,慢步走近容霁。 云念卿余光微扫,敛起视线。 “你头上桃木簪很别致。” 他磁性声音平静的诡异,“从哪里买的,孤也去买一支。” 容霁下意识摸去,还未碰到就被人抢先一步拔下桃木簪。 挽起的青丝一泻而下,散落肩头。 “殿下!”他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抬手伸去,“还请殿下还给容霁。” “此发簪乃友人所赠,买不到。” “友人所赠?”君殇打量着手中桃木簪,阴戾视线落在云念卿身上,手背青筋暴起,“卡擦!” 桃木簪从中间断裂。 君殇握着的手摊开,断成两截的桃木簪掉落地上。 “殿下!”容霁急呼一声,捡起断裂的桃木簪,“你怎可随意损毁他人之物!” 君殇眸如点漆,煞气四溢,“孤赔你一支玉簪。” “桃木廉价,配不得你。” “云念卿,你跟孤出来。”他语气阴沉,却平静的可怖。 “我有事同容公子说。” 一声容公子让君殇满脸阴翳,他咧嘴勾笑,来到云念卿旁边,“哦?” “什么事 ,孤也听听。” 他露出浅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是毫无波澜。 容霁未出声,云念卿也没说话。 他薄唇弧度更大,躬身贴近云念卿耳畔,声音低缓,“怎么?” “是有什么孤听不得的?” “来说说。” 他顺势坐在云念卿旁边,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孤现在很有兴致。” 察觉到君殇情绪不对,容霁将断裂的桃木簪收入袖中,解释道,“我同云姑娘没说什么。” 君殇陡然抬眼,狠戾四溢,“说。” “没什么。”云念卿冷漠应声。 “啪!” 君殇掌中茶盏瞬间碎裂,满手渗血。 “那就来说说,友人赠簪。” 他抽出手帕擦拭着流淌至手背的血迹,“卿卿你不觉着,那桃木簪甚是眼熟?” 云念卿抬眼,君殇抬手抚去。 掌心血迹蹭的云念卿满脸,脸颊的白皙跟鲜血的艳红形成强烈视觉冲击。 加之云念卿冷淡无情的目光,美得残破又坚毅。 他轻抚的手倏地控制住云念卿下颚,声音狠厉,“现在知道该说什么了吗?” “那桃木簪是我赠给容公子的。” 云念卿没有弯弯绕绕,直接回复。 君殇失笑,“原来是卿卿赠的,难怪孤瞧着眼熟。” 他控制下颚的手下移,话落纤细脖颈。 忽的,他手中一紧,带笑的俊脸杀气翻腾,“容公子?” “赠桃木簪?” “云念卿,你想干什么!” 他掐着的手用力,狭长桃花眼爬上赤红,“告诉孤,你想干什么?” “殿下!” 容霁赶忙过去,急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快松开,云姑娘会窒息了。” “嗯?” 君殇俯身凑近,掐着云念卿的手都在发抖,“你在孤的太子府,勾引其他男人?” “云念卿!你胆子不小啊!” “咳咳。”云念卿一阵猛咳,脸上充血满脸难受。 君殇心脏一缩似有针扎,捏着脖颈的手忽的松开。 “咳咳咳!” 云念卿躬身一阵猛咳,君殇僵了一瞬,倒上一杯茶水递过去,“喝口水缓缓。” 云念卿撩眼看去,二人视线相撞。 君殇薄唇微抿,将茶水递的更近,“喝点缓……” “啪!” 云念卿猛的打掉,茶杯落地四分五裂。 “难为你太子殿下了,还跟我在这装!” “这里没外人!”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 “猫哭耗子假慈悲。” 君殇手臂僵硬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收回,“孤……” 云念卿捂着脖颈,满目恨意,“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对上目光君殇心中一紧,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你以为我同容公子在干什么?” “苟且吗?”她怒目而视。 “没错,那桃木簪是我赠的,又如何?” “你拒收后一直落灰,刚好容公子多有照顾作为谢礼赠送怎么了?” “你自己肮脏不堪,看谁都龌龊!” 说着说着,最后变成了低吼,连声音都有些嘶哑。 君殇目光一滞,目光闪烁不敢跟云念卿对视,“孤,孤刚才未问清……” “够了!”云念卿“刷”的起身,“休书在殿下那里,写好了尽早送来。” “不然消息从我这里传出去,恐怕会影响殿下声誉。” 说罢,她径直往外走。 君殇心里咯噔一下,阴沉冷声,“休书孤不会写。” “你既然千方百计不择手段进了太子府,就给孤好好待着。” “孤这太子府,不是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云念卿止步头也不回,冷声冰凉,“既然太子殿下不愿意休妻,那只好我来休夫了。” 君殇心跳骤停,暴戾一呵,“你敢!” 云念卿未理,朝容霁抱歉点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便直接离开。 君殇立马 追出去拽住云念卿,“你想死?” 云念卿冷眼看着警告的人,反手扯开,大步离去。 看着手中的空空如也,心好像缺失了一块。 君殇缓缓握手,大步跟上。 容霁跟到门口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摸了摸袖口转身回屋。 “云念卿,孤刚才误会你了。” “孤已经道歉了,你别借此不依不饶!” 君殇追在后面放狠话。 云念卿脚步一顿,君殇快步追过去,就见那双通红含泪的秋水眸。 是冷漠,是伤心,还有一种被伤透的空洞。 他所有的话卡在嘴边,一时语塞,“孤……” “太子殿下,我都已经说了愿意让出太子妃之位。” “无论是休书还是和离书,我都接受。”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强毁你跟苏姑娘姻缘。” “我现在悔改了。” “你放过我行不行?” 君殇脸色阴郁,眸中也渐渐幽冷,声音凉薄而冰冷,“不行。” “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做!” “跪在你跟苏丹若面前忏悔吗?”她含泪质问随之屈膝,手腕就被人抬住强行控制,不让跪下。 “这一年来,你就算是惩罚我,笑话我,折辱我也够了。”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要你,继续爱孤。”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一世,她才是苏丹若啊 云念卿带泪的脸上浮现一抹讽刺笑容,“然后太子殿下继续羞辱?” “不是。” “不是什么?你不喜欢我还让我继续爱你,追逐你。” “不就是想继续折辱!” “不是!”君殇冷厉声音严肃。 “那是什么?”她直视盯着,目光灼灼只是再无曾经的炽热爱意。 “孤……”君殇眉头深压。 云念卿含泪的秋水眸之下藏着笑意,说出来吧。 说你喜欢我,不要再抑制。 爱一但被发现,就像放闸的洪水,越来越汹涌。 “孤好像喜……” “君哥哥!” 一道轻柔声音响起,君殇的话被打断。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为什么每次苏丹若都能及时的来坏她好事! “君哥哥,云姐姐真的是你们。” 苏丹若笑意盈盈,“刚才我听着声音就像,没想到真的是你……” 她走近,看到云念卿双眼通红脸上带泪,顿时没了声,改口道,“这是怎么了?” “云姐姐你怎么哭了?”她贴近,拿出手帕擦拭云念卿脸上泪痕,回首指责道,“君哥哥,你不许欺负云姐姐!” “中秋夜云姐姐可是救了我一命,是我的救命恩人。” “君哥哥你再欺负云姐姐,我 就不理你了!” 云念卿垂眸看着,闪过一丝冷笑。 她若真的喜欢君殇,苏丹若这番话无疑是伤口撒盐。 戳着伤口说,看君哥哥用你替换了我。 “孤没欺负她。”君殇冷声。 “还说没欺负,你看云姐姐都哭的眼睛……” 时机已经错过,苏丹若来了君殇这边就没法继续。 不想浪费时间,云念卿抬手掀开擦泪的手,“我先回了。” 就留给两人一个背影。 君殇满脸黑沉准备跟去,苏丹若一把拽住,“君哥哥,云姐姐现在正气头上呢。” “你跟过去只会更生气。” 如此,君殇才没追过去,“孤书房有点事,你早些回倚梅园。” 看着君殇离开的背影,苏丹若脸上浮现毒辣之色。 这才多久,一年时间。 竟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那又如何? 苏丹若纤纤玉指抚上脸颊,这一世,她才是苏丹若啊。 小院外 说去书房的君殇站在院子外,头顶烈日灼心。 君殇站了片刻,好几次要进去都收回了脚步,抬手敲门也没落下去。 最终,收手回了书房 “开阳,孤对云念卿很差吗?” 毫无预兆的一句话响起,开阳一怔不知道什 么情况不敢冒然开口。 “应该,还、还好吧?” “是跟苏姑娘比差了些。” 君殇剑眉隆起,“差在哪儿?” “就……”开阳想了一会儿,“住处?对待?” 提及住处,君殇才想起云念卿的院落的确荒凉了些。 “把府中还剩的宅子图纸拿过来。” 没一会儿,侍卫就捧着厚厚一叠,君殇挨个翻阅,最后停在一个标有“慕云楼”的图纸上。 “这处给云念卿。” 开阳接住退下,“是。” 君殇揉了揉眉心,脑海里不自觉响起云念卿提及的休书。 心脏不受控制的收缩。 他一手摁住胸膛,将图纸放在一边强迫看折子。 开阳拿着图纸去小院,就见云念卿站在佛堂前。 四周檀香袅袅,她一身红衣合目,手持檀木佛珠。 “姑娘,开阳来了。”白榆小声提醒。 云念卿抬眸回到案桌,开阳跟着过去,将图纸摊开放下,“这是殿下让属下送来的。” 触及图纸上的三个大字,云念卿捻动佛珠的手猛然一摁,僵硬抬首,“什么意思?” “殿下说这个宅子给姑娘做新府邸。” 云念卿捏着佛珠的手捻动了起来,目光寸寸浏览图纸,手背隐隐青筋凸起。 “嗯。”她控 制着情绪,“我就先不搬去了,住这里习惯了。” “是。”开阳退去。 看着面前图纸,云念卿低低轻笑,“这算什么?” “他送的赔礼?” 不,这本来就是她的! 云念卿长叹一口气,将图纸折起来放到一侧。 今日多好的机会啊,马上就能逼出君殇那句话。 结果苏丹若突然跳出来,坏她事情。 “查的苏丹若的事情可有进展?”云念卿侧头询问,白榆摇头,“并没有其他异常。” “这件事可以停了。” 查不到那就是真的没线索了,继续下去也是徒劳。 师兄那里只能另外看有没有办法。 现在当下最重要的是,君殇的问题。 这么一打断,又要慢慢来了。 但查找证据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来了。 等君殇完全入局,证据应该也找到了。 就在云念卿计划后面怎么逼迫君殇承认时,皇城中迎来的一场暴乱。 今年大旱高温久不下雨,田里的农作物全部干死。 土地干旱,缺水缺粮。 这种情况已经有一阵,但下面官员一直压着没有上报。 现在瞒不住了,越来越多灾民想进皇城结果被阻拦。 就引发了暴乱。 此事一出皇帝震怒,作 为监国的太子自然成了靶子,被降罪。 同时负责处理这件事。 以至于每天早出晚归,都没去找云念卿,但每日都有送一些东西过去。 “赈.灾啊,好事啊。” 那就是没在府中,她可以开始查找了。 确认君殇不在府中,入夜后云念卿换上半黑半百的衣裳带上梼杌面具趁着夜色出发。 黑夜能隐藏许多东西,一道身影穿梭在太子府无一人察觉。 云念卿第一个查的地方还是书房。 这里君殇待的时间最长,没事就待书房最有嫌疑。 书房的守卫可谓是重兵把守,云念卿以极快的速度躲闪,翻入书房。 “就这么一阵风,这大热天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结束。” “哪来的风?” 远一点的侍卫道,“你怕不是热出幻觉了?” 侍卫挠了挠脑袋,“我刚明明感觉有啊。” 确认外面没发现,云念卿吹燃提前准备好的火折子在案桌旁一点点找,摸索哪里有没有暗格机关。 “殿下。” 一阵恭敬声响起,云念卿猛的吹灭火折子。 “嘎吱——” 房门被推开,君殇进屋,后面跟着的全身被黑色包裹的人单膝跪地,“殿下,长生天已经算出招魂时间。” “只待苏姑娘余毒全清,便可行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苏姑娘指的是苏丹若吧? 长生天? 房梁上,听到下面的禀报声云念卿眉头隆起。 她听说过这个地方。 长生天,一个地方,也是一批人的代称。 传闻长生天内,无所不能。 甚至能逆天改命,更改命格,传得神乎其神。 但,只存在于传闻,听起来更像是编撰的神话故事。 竟然,真的存在? 招魂? 只待苏姑娘余毒全清,便可行事? 这两句话在脑海里盘旋,云念卿满目凝重。 这是什么意思? 苏姑娘指的苏丹若吧? 招魂是……? “嗯。” 磁性冷 淡的声音应道,“孤知道了。” 单膝跪地的黑衣人又道,“长生天算出最佳时间在年后,提醒苏姑娘解毒一事要尽快。” “若错过年后,就得再等三年。” 君殇后仰靠在太师椅上,良久才吐出一个毫无情绪的字,“嗯。” “属下告退。” 黑衣人闪身消失,云念卿眉头皱的更甚。 长生天,苏丹若,招魂。 君殇在搞什么东西? “哗!” 烛灯瞬间燃气,黑暗的书房有了光亮但依旧昏暗。 暖橙色的烛光将君殇笼罩,他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云念卿一颗心缓缓升起,整个紧绷了起来。 怎么就选在今天来了。 这一坐,不知坐了多久。 夜色深深,已是半晚时分 君殇终于有了动作,起身往外走。 这一次,云念卿聪明的多待了一会儿,怕君殇又像之前杀回马枪。 半盏茶后 云念卿才从房梁上跳下来,动作极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君殇离开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了,那就可以继续找找。 如此想着,云念卿拿出火折子重新吹燃。 目光落在桌上挨个查看翻找。 案桌上是整齐摆放的折子,以及笔架砚台还有一盏灯笼。 一目了然,干净整洁,没有可放东西的地方。 她走到案桌前,观察四周以及下方。 一点暗格痕迹都没发现,云念卿丧气坐在太师椅上。 看来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她直接起身离开,刚挪一步视线掠过太师椅猛然一顿。 下一秒重新坐回,靠背上的白玉石明显会硌背。 她缓缓回首,端详着白玉石。 后伸手摸去,抚摸着白玉石,她双手捏着边缘轻轻扭转。 “卡擦,卡擦……” 一阵细小的声音响起,云念卿整个人带太师椅都在旋转。 再抬头,四周已经不是书房,而是一个密室。 果然! 她就猜测,君殇长时间待在书房, 这里肯定有猫腻。 没想到书房里,还有一个暗室! 她拿着火折子往里走,是一条很长的甬道,可以窥测出这个密室不小。 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密室的真面目。 她用火折子把墙壁上的几盏烛灯点燃。 随着一盏盏烛灯燃气,密室亮堂了起来。 云念卿回首,看到眼前的景象双眸瞪大。 这是…… 密室中央,一个以血画的阴阳八卦图阵看着毛骨悚然,还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八卦阵前面是一个摆台。 上面放着一副卷轴。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云念卿走过去,她僵着手拿起画卷,缓缓摊开…… 第一百六十章 孤在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最先入目的是青色的裙摆,随着卷轴拉大,能隐约看出是一个女子的画像。 到颈部,云念卿完全摊开,完整的画作赫然映入眼帘。 云念卿瞳仁深颤,拿着画卷的手陡然一颤。 画卷上,女子画像栩栩如生却独独没有脸。 五官空白。 如此诡异的地方,案桌上供着一副卷轴,画像女子无脸。 登时,云念卿只觉着后背冷汗涔涔。 片刻回神,她赶紧将卷轴卷起来重新摆放在案桌迅速离开。 跨过鲜血绘制的阴阳八卦图,云念卿脚下一顿,鼻翼微动。 这血……是人血! 这个意识窜上脑海,云念卿忙不迭离开八卦图,赶紧将烛灯吹灭原路返回。 君殇再搞什么东西? 诡异的人血绘制的八卦图以及图腾,供奉的无脸画像。 怎么看,都像是在搞什么阴邪之术。 穿过甬道云念卿回到最开始的地方,旋转白玉石太师椅又开始旋转。 密室一点点从眼前消失,书房重新映入眼帘。 她将火折子吹灭,探查了一下周边从窗口一跃而出。 黑色的身影行走在黑夜,无一人察觉。 到小院外,云念卿放慢了脚步。 看着里面黑漆漆一片,正欲踏进的脚步僵在 半空中。 白榆知道她去探查,不可能灯火全灭。 有问题! 她迅速脱掉外面的黑白男装,摘掉梼杌面具正欲找地方藏起来。 紧闭的院门就缓缓打开,冰冷至极的声音幽幽响起,“在外面站着干什么。” 云念卿心跳骤停,全身血液倒流。 “现在才回来,你去哪儿了?” 君殇跨步而出,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云念卿扫了一眼墙边的黑白衣裳跟梼杌面具,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只半瞬,立马调整过来从君殇身旁擦肩而过,往院内走去。 清冷声音满是疏离,“我何 时回来,重要吗?” “跟殿下又有什么干系!” 她停在院内,余光注视着后面,表面冰冷心却早已经提到嗓子眼。 君殇踏出院门的一脚收回,转身盯着云念卿,目光森然。 看到这一幕,云念卿砰砰直跳的心才有所缓解。 “跟孤有什么干系?” 君殇磁声慢语,执起云念卿的手似是把玩,“你说呢?” “刚才去哪儿了?” 他指腹摩擦着云念卿白皙手背,慢条斯理的声音竟听出了几分温柔,“找容霁去了?” “我找谁都跟你没关系。” 云念卿猛然抽手,大步进屋。 君殇掌中一空,他咧唇低笑,摩擦着指尖那光滑的触感似还有残留。 “当然跟孤有关系。”他跟进屋中,“关系可大了。” 云念卿回看一眼君殇,看向白榆,“你先出去,在小院外等着。” “我同殿下,有事情商谈。” 白榆接收到指令微微点头,将房门关上连忙退出屋子直奔院外。 如此,云念卿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殿下深夜造访可是有事?” “孤在问你,刚才去哪儿了。”君殇依旧是沉静无波的模样,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瞳仁能隐隐窥出一点异常。 “在紫竹小筑?”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卿卿,有病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君殇脸上平淡尽散,满目狠戾阴鸷。 把对方变化尽收眼底,云念卿又道,“这是你心里的答案吧?” “你既然已经如此觉着,又何必再问我?” “孤要你说。”他声音冷的厉害,带着一丝颤音,“亲口说。” “有什么好说的?”云念卿满目冰凉,“你不就是觉着我背叛了你?红杏出墙?” “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君殇脸上戾气稍淡,声音也缓和了下来,“你没在紫竹小筑?” “孤不是这个意思。” “夜深,孤只是……” “你一来就说我在容霁那,不就是这个意思?”云念卿冷眼含笑。 君殇眸色一滞,牵住云念卿手,“孤没这个意思。” 云念卿抬手抽开,在君殇戾气四溢时开口,“我在书房外面的凉亭。” “嗯?” 君殇周身戾气尽散,“去那里干什么?” “不干什么。” “你去找孤。”君殇一脸笃定,云念卿侧身背对不去搭理。 这个认知让君殇压抑的怒意烟消云散,“这么热的天,你在那等孤干什么。” “近来在处理灾民赈.灾一事有些忙,也就没来得及跟你说。” “孤让人送来的那些东西你可喜欢?” 云 念卿冷眼一扫,走到桌旁坐下,“也就那样。” “不喜欢啊。” “那孤再让人找找。” 他跟着坐在云念卿旁边,手放在桌上摊开,掌心的白色绷带显现出来。 云念卿抬了抬眼帘,没有出声。 君殇解开绷带眉头紧皱,一副很疼的模样。 完全解开绷带,掌心那种尖锐之物留下的伤口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云念卿起身离开,再回来放了一瓶金疮药在桌上,“我要歇息了。” 留下这句话直接往床榻走。 看着桌上的金疮药,君殇撩开眼帘点漆般的瞳仁晕开浅浅墨色。 “你之前说负责给孤上药。” “就这样?”他拿着金疮药抬了抬手。 云念卿侧眸,还是那副冷淡表情,“殿下找错人了。” “出门右转一直走,倚梅园就在那里。” “给你上药的人也在那里。” 说完就直接倒在床上,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君殇收回视线将金疮药打开,药粉直接撒在掌心,一向能忍疼受再重伤的人,此时阵阵冷吸,疼的闷哼。 云念卿勾了勾唇角睁眼,不耐烦起身,“烦死了。” “还让不让人睡觉!” 她大步走到桌旁,一把拽过君殇的手粗鲁的将药粉洒满,然后 包扎一气呵成。 “行了,我要歇息了。” “你赶紧离开。” 说完重重将金疮药放下就转身回走,刚转身就被握住手腕。 “你说不喜欢孤了?” 君殇炫耀般抬起刚包扎完的手,“不喜欢还这般紧张孤?” 云念卿冷眼回眸,没有半分爱意,“换其他人我也会这样。” 君殇面色一黑,冷声沉沉,“其他人?” “没人会有这个机会。” 他起身走到云念卿身旁,再次解释,“孤不会让你死,孤会保你,也能保你。” 云念卿抬眼,眸中是满满寒凉,“那你也能保苏丹若。” “为什么推我出去换?” 君殇张了张嘴,狭长眼眸微垂,“因为……” “因为苏丹若中了赤霞毒,不能情绪过激。” 云念卿抢答道,“这个理由我听了无数遍!” “我已经听的恶心!听的想吐!” “不。”君殇抬眼,深邃眼眸深沉而严肃,“因为霍少邪。” 云念卿翦水秋瞳微眯,带着不解。 君殇无伤的手抚上云念卿脸庞,将她耳畔碎发撩到耳后,“卿卿,离霍少邪远点。” “你知道孤的手段的。” 云念卿瞳仁一滞,君殇这意思? 回想中秋节那 晚,丽妃发难君殇有为她站出来,后面丽妃绑了苏丹若要求她换。 君殇当时并未回应,霍少邪先出出声了。 所以…… 君殇让她替换苏丹若成为人质,是生气了敲打敲打她? “殿下这是何意?” 云念卿讽刺冷笑,“先怀疑我同容霁。” “如今又怀疑我同霍少邪!” “太子殿下你是有什么被绿妄想症吗?” “我跟霍少邪不过就是一起长大,连关系都算不得好。” “你竟然怀疑我跟霍少邪不清不楚!” “一起长大。”君殇俯身贴近,二人鼻尖相碰,“青梅竹马,多好的关系。” 云念卿猛的打开抚摸脸颊的手,躺回床榻,“你简直有病!” 君殇低低轻笑,走到床榻旁坐下,贴心的拉了拉被褥。 “有病的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卿卿要牢牢记住,孤这句话。” “休书,和离书就更别想了。”他牵起云念卿的手,似对珍宝的爱抚,“进了孤这太子府,出去只有一种方式。” “横着出去。” “就寝吧。”他将云念卿的手放到被褥上,骨节分明的手解开腰带。 看到这一幕,云念卿面色一变,“你干什么?” “就寝。” 他将 衣裳放在一旁顺势躺在云念卿旁边,“看不出来?” 云念卿猛的坐起来,看着身侧躺着的人压下内心恶心、厌恶。 “殿下这是做什么?” “苏姑娘若知道,又该毒发了,殿下您别害我。” 君殇剑眉深压,“孤会找其他办法解若儿的毒。” “尽量不让你供血。” 云念卿鸦羽般的睫毛微颤,手就被人握住。 君殇指腹轻轻摩擦着手腕几条疤痕,“孤有瓶凝脂膏,改天让开阳给你送来。” “涂抹一阵就淡了。” “有何用?”云念卿抽回手,“消了之后还是会再添上。” “不会了。” 君殇一手拉下云念卿,“相信孤,歇息吧。” 云念卿敛了敛眸,压下涌上的杀意。 这算是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如此催眠,云念卿才没有泄露杀意。 “苏姑娘明日得了消息,肯定要毒发了。” 她幽幽出声,合眸的君殇忽的睁眼,直接坐起。 下一瞬,拿起衣裳腰带离开。 看着离去的背影,云念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君殇好像,真的很担忧苏丹若毒发啊。 “既然说了,孤就能办到。” “等找到其他解毒办法,往后你便不需要以血做药引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云念卿面色微滞,随后缓缓露笑。 看着房门缓缓合上。 这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君殇竟然说会找到其他解毒办法,让她不再以血为药引。 “噗嗤。”她轻笑出声,抬手看着手腕几道疤痕。 是好的吧? 毕竟君殇都动了这层心思。 她收手合眸,脑海里不应景的出现了密室人血绘制的阴阳八卦以及图腾。 还有那张没有脸的画像。 想到这些云念卿立马爬起来走到小佛堂,摊开宣纸提笔按照记忆把当时的图腾跟八卦图画出来。 那个阴阳八卦图不是普通的,有改动。 还有什么长生天。 等君殇去监工赈.灾时,她得去一趟酒楼。 不知道百晓楼能不能查到这些。 画好后,云念卿将图纸放在身上合衣而睡。 第二天君殇一大早就出了太子府,云念卿也带着白榆出门了。 朝廷开仓放粮赈.灾,皇城也没有禁止灾民进来。 富丽繁华的皇城就出现了许多衣衫褴褛。 白榆见此往云念卿旁边靠了靠,“姑娘,注意安全。” “无事。” 云念卿轻扫一眼,收回视线。 不知道谁做的这个决定,还真是……愚蠢至极! 将灾民放进来,表面是一视同仁不歧视。 可是,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灾民,看到皇城繁华富饶,岂能心理平衡。 这个时候,只要一点小摩擦就能成为燎原之火。 来到目的地,云念卿进入酒楼来到柜台前,直接将图纸递过去,“有这上面写的这些菜吗?” 掌柜疑惑打开,看到上面的标记忙道,“小姐这边请。” 云念卿朝身后白榆道,“你在这等我一下。” 吩咐完就跟着掌柜进去。 走到无人的房间,掌柜躬身,“拜见圣使。” “免。” 云念卿直奔主题,“我给你的东西送到楼主手中,让他帮我查查。” “是。” 事情办完,云念卿没有多留直接出去,见等待着白榆提醒道,“走吧。” 白榆应声快步跟上。 “闪开,快闪开,马受惊了!” 云念卿刚出酒楼,一辆马车发疯似的闯过来。 白榆面色一变,猛的拉开云念卿,“姑娘小心!” “轰隆隆!” 马车撞在墙上,上面的人躬身缩在地上。 这边的动静立马引来无数人围观。 “天呐,这人从马车上甩下来腿得摔断吧。” “幸亏刚才那两姑娘躲得快,不然必死无疑啊。” “好疼……” 倒在地上的人楼主腿,疼的直打滚。 “让开让 开,我们是大夫!” 人群中一道声音吼吼着,众人闻此纷纷让开一条路。 一个身着绿色衣裳的姑娘过去检查伤者,看了一会儿往后回望喊道,“师父,他的腿好像断了。” 听着绿衣姑娘的话,云念卿打量更认真,不像腿断了,是骨折吧。 让开的一条道中一个白胡子白发的老者走出来,摸了一下倒在地上的人,“什么腿断了,尽瞎说。” “只是骨折错位。” 那老人蹲下,捏着倒地人的腿轻轻一扭。 “卡擦”一声后,那人脸上痛苦之色消失。 “好了?没事了。” 他站起来左右扭了扭,朝老头一拜,“多谢恩人,这是一点酬金……” 话未说完,老头就带着绿衣姑娘离开。 “不必啦,下次注意点。” 老头回首催促,“搞快点,你师兄等着。” “好嘞。” 老头离开,驾马车的赶紧跑到云念卿这边,“姑娘你没受伤吧?” 云念卿回神摇头,“没事。” “白榆,我们走。” 她快步离开,朝着刚才老头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眼看去,四周都是人,早已经看不到那老头的身影。 “姑娘,你在找什么?” “刚才那个白发白胡子的老者。”她环视四周,最终不得不收回视线。 “我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啊?”白榆四周查看,“现在都找不到了,要不要……” “不必,既然不认识那就说明不重要。” 刚才她感觉那个人是骨折不像断了,结果还真的是。 还有之前皇帝也是,见面脑海里就冒出毒入肺腑,活不过三年。 自然而然冒出来,奇怪。 “走吧,回……” “抓住他!” “偷东西的贼!抓住!” 云念卿被撞的一个踉跄。 衣着褴褛的人也因此被绊倒,追来的人立马将其团团围住。 “就是他,偷我们东西!” “打!” 说着一群人就对着地上的人拳打脚踢,云念卿向后退了半步。 周围的行人也跑的远远的,生怕被殃及。 脚腕就被一只手抓住,衣衫褴褛的灾民求救道,“救救我……” 云念卿还没说话,白榆抢先呵斥,“放肆!” “把你的手拿开!” 那人被打的狠了,立马收手护住脑袋。 “我就是偷吃了一点桌上剩下的饭菜!” “那是剩下的!” “别打我了!” “剩下的也不是你这种刁民能吃的!” “给我打!” 又是一阵拳脚相加,云念卿面色微沉,正欲阻止,后面一大群衣衫 褴褛的冲过来,“住手!” 呵斥声并没有什么用,该打继续打,最后就从围殴一人变成了双打.打群架。 躲着的行人见这架势连奔带跑,刚才还很多人的街上瞬间空了。 “你们大鱼大肉,我们吃糠咽菜!” “只是吃了一点剩菜这么打我们!” 被围殴的人满脸是血,眸中浮现杀死,“抢!把他们银子全抢了!” “快走。” 云念卿拉住白榆开溜,刚转身就被满脸是血的人拦住。 “刚才让你救,为什么不救。” 白榆上前将云念卿护在身后,“休得放肆!” “她身上的衣裳首饰值钱!抢了!” 云念卿眼皮一跳。 她想到过灾民心里不平衡再次暴乱,还真没想到会出现在她身上!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什么倒霉事都找上来了! “官兵来了!” 云念卿大喊一声,灾民慌乱回首。 云念卿一把抓住白榆开跑,这大街上也不能动手,至少得引到小巷里。 发觉被骗,灾民立马追过去,最后将人堵在无人小巷处。 “跑,看你跑哪儿去!” 面对死路云念卿转身回首,一道残影快速穿梭。 随之而来就是一阵倒地哀嚎声。 “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小巷口的身影面色骤变—— 第一百六十三章 姑娘你还精通医术? 小巷入口,阳光刺目,一道身影身长玉立,正看着这边。 白榆也察觉到了来人,面色一暗。 云念卿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缓缓走向入口,“容大夫。” 她听着后面痛苦的嚎啕声,礼貌又疑惑,“你怎么在这?” 容霁声音清冽,在这酷暑中如徐徐清泉,“接人,正巧路过……” 他的视线掠过云念卿看着倒地哀嚎的一众人,“赤霞毒我一人琢磨不明白,便向师父去了书信。” “毕竟……”他的目光从后面那群灾民转到云念卿身上,眉眼清淡,“受了云姑娘的礼。” 云念卿负立的手微僵,眼底藏着的杀意消散了些。 “原来如此。” 她走近两步,感谢道,“麻烦容大夫了。” 话落,她负立的手猛然拍向容霁后脑勺,指缝间夹杂着的银针准确无误刺入穴位。 “姑娘!” 白榆低呼,下一秒云念卿夹着银针抽回。 容霁眉头微皱,即便是带着白绫也能感觉到他脸上的困顿疑惑。 “云姑娘?”他似有惊讶,“你……” “我怎么在这?” 云念卿握住他的手臂转身,“刚才你说来接人,你搞不清赤霞毒给你师父去了书信。” “对对。”他揉了揉太阳穴,“我这记性怎 么变的如此差了。” “有时候是容易一下子脑子短路想不起来。” “赶紧去吧。” 容霁拱手告辞,“那我就先行一步。” 看着容霁身影消失云念卿才回首,刚才还痛苦哀嚎的人此时此刻全部哑声。 白榆手掐着一个灾民脖颈,“姑娘,这些人怎么处理?” 杀意自眸中一晃而过,云念卿不疾不徐带上面纱,“今日之事若敢传出半分,你们的项上人头我随时来取。” “走。” 白榆收手跟着离开,徒留一群吓傻了的灾民。 片刻后,小巷传来一阵惨叫哀嚎。 没一会儿便完全消失,一股鲜红沿着墙角流淌而出。 烈日刺目 白榆撑着伞跟在云念卿身旁,终是忍不住好奇道,“姑娘,容霁确定没问题吗?” 容霁肯定看到了,知道姑娘会武。 刚才姑娘动手,她还以为姑娘要杀人灭口。 结果只那么一招,容霁竟然问出那样的话,实在奇怪。 竟然说出怎么会在那里。 这些奇怪,都源于姑娘那一招。 什么功夫如此厉害,竟然还能让人失忆? 云念卿皱眉垂首,拿出刚才袭击容霁的银针,有些不确定,“应该……吧。” “银针刺穴,让他丢失了前 面片刻记忆。” “不会想起,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损伤。” 白榆满脸惊色,“这……” “姑娘你还精通医术?” 行走江湖,她也通晓一点。 听姑娘之言,没有很高的医术造诣完全办不到。 “不知道。” 云念卿脸上是困惑跟迷茫,“我不记得自己会医术。” “但是我确实能在看到草药的时候识别出来,有毒的,无毒的。几乎百分百准确的名字,甚至功效。” “啊?”白榆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莫非姑娘你便是天生的医术奇才?” “再是医术奇才,也不可能没接触就知道。” 她抬眸看向天际,“我幼年跟着爹娘从皇城到边疆,因为水土不服高烧了许久。” “醒来之后便不记得以前的事。” “或许,小时候接触过。” “失忆?”白榆登时明白过来,“如此的话,的确有可能。” 不然莫名其妙就认识药材会医术,也说不通。 “不过,高烧这么容易失忆吗?”白榆自顾自的嘟囔道,“苏丹若也是因为高烧忘记了以前的事。” 云念卿秋水眸微眯,带着一股探究,“或许吧。” 话题就此打住,二人回了太子府。 猜测自己 幼年可能精细的学过医术,云念卿尝试着去找了几本医书来看。 一翻阅,上面写的不管是浅显的还是晦涩难懂的,竟都能看懂。 连着翻了几本都是如此,云念卿放下医书。 看来真得去问问爹娘,失忆前的事。 她是知道没有七八岁以前的记忆的,但是这个影响不大,所以也就没有去深究。 但是就最近的情况来看,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君殇忙着,但没有忘记凝脂膏的事,命侍卫送了过来。 听完侍卫口述用法,云念卿拿起包装精细的凝脂膏。 打开之后,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扑鼻而来。 云念卿脑海里诡异的出现许多草药名。 她赶紧走到小佛堂,摊开一张纸将脑海里的药材名字记下。 写完又闻了闻,赶紧落笔添上。 如此反复,最后没有冒出新的名字才将墨笔放下。 看着密密麻麻的一张纸,云念卿一颗心缓缓下沉。 白日街上她还不确定,如今几乎可以肯定。 自己以前会医术! 但爹娘却从来没提过,看现在的情况她之前学医术应该还很有天赋才是。 怎么失忆后,就不继续让她学了。 以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近一两年才对药材这些敏感。 想不明 白,云念卿将写满的纸折起来。 刚放好外面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 侍卫得到允许推门而入,朝云念卿行礼,“云姑娘,殿下让属下告知您一声,临时有事今日不能来了。” “知道了。” 侍卫通禀完退下,白榆急匆匆进屋。 将门窗全部关好,走到云念卿身边压低声音,“姑娘,小巷那批灾民死了。” 云念卿抬眼看去。 白榆压低声音继续,“就死在那小巷,估计我们刚走没多久就被杀了。” “这次灾民死亡众多,还是在旱灾的节骨眼上闹的非常大,高堂之上那位震怒,命彻查此事。” “调查之人乃,太子殿下。” 云念卿面色冷沉,“怎么全死了?” 当时她临时放弃灭口,就是担心现在的情况发生。 这个节骨眼死那么多灾民,肯定会引起关注。 结果她没灭口,这群人死了!? “据传是一人所为。”白榆声音难掩急色,“殿下调查此事,万一查到我们身上……” 当时那些灾民同人动手的时候,另一批人见过她们。 甚至知道那些灾民追着她们跑了。 “哐哐哐!” 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响起,“太子妃,请您跟我们去一趟京兆尹。”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冲动了,这般会暴露的 云念卿白榆对视一眼,皆是脸色微变。 只半瞬,云念卿恢复正常前去开门。 不愧是君殇,白天的事晚上就找上门了。 “嘎吱——” 房门打开,小小院子外无数官兵手持火把。 院里亮堂如白日。 “太子妃。” 为首的官兵恭敬开口,“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京兆尹,有一起大型杀人案件需要问问您。” “大、大型杀人案件?” 云念卿一脸惊愕,带着些害怕,“问我?” “怎么会问我呢?” “您跟我们去一趟京兆尹就知道了。”说着官兵拿出文书,“这是京兆尹下的文书。” “好、好,我同你们去。” 官兵站成两队手持火把,云念卿跟白榆走在中间,一行人穿梭黑夜离开太子府。 这一动静引起不小动静。 太子府中众人好奇却是不敢议论,街上的行人一阵讨论。 “听说云念卿跟小巷的杀人案有关。” “不能吧?她一个太子妃怎么会跟灾民扯上。” “一品楼的伙计亲眼瞧见那群灾民追她跑的。” “赶紧去占个位看看。” 云念卿被带到京兆尹,后面还跟了一群看热闹的侍卫。 “人带到 。” 官兵禀报。 堂上君殇撩开眼帘,手上似在翻阅什么。 跪在地上的一群鼻青脸肿的人直道,“就是追着她跑了!” “有个灾民跑到我们一品楼来偷菜吃,我们追着赶了出去,后面有一群灾民冲过来把我们打成这个模样。” 说话的伙计指了指脸上青青紫紫,“后面他们不解气,抢了我们的银票。” “当时她也在场,那些灾民瞧她衣着华贵便也打算一起抢。” “她们跑了,那群灾民追过去了。” “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些……后面的就不知道了。” 君殇捏着纸张的手握紧,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冰霜,入鬓的剑眉下是浓郁的戾气。 “灾民追着抢云念卿去了?” “那岂不是……” 那人止声,留下空白遐想连篇。 一群灾民要抢银子自然是搜遍全身,那云念卿…… 这事完了,不管灾民的死是不是云念卿所为,都是毁灭性重创啊。 那等无人小巷,那么多灾民,还都是男人。 云念卿一个女子,会发生很多事情。 众人窃窃私语,上座的君殇薄唇抿成一条线,冷峻的脸上紧绷,眉眼间狠戾横生。 京兆尹府中寒气蔓延。 明明 炙热难耐,但他们却觉着如在严冬。 京兆尹擦了擦额头冷汗,他同太子同查此案。 如今竟然牵扯出太子妃,太子还这模样。 君殇不出声,没有人敢出声。 最后还是云念卿率先打破平静,“事情确实如此。” “那偷贼被打时向我求救,我一时慌乱躲避,他的同伙来了反败为胜后记恨我没有搭救。” “灾民抢了他们银两之后目光瞄准我,我诈他们官兵来了带着丫鬟逃跑。” “他们追过来了。” “后面呢?”京兆尹下意识出声,“他们的死同你有关?” 此言目的性太强,君殇睨了一眼下面的人。 京兆尹只感觉后脖颈一阵阴风吹过,浑身一哆嗦。 “我离开时,他们还活的好好的。” 一句话点名,非她所杀。 “你怎么逃脱的?” “那么多人追你,你能全身而退?” 外面围观百姓高呵,更有甚者更加直白,“那你被搜身抢了银两吗?” “啪!” 君殇将手中东西一扔,凉薄声音极冷,“将扰乱公堂之人带下去,杖五十。” 官兵立马过去将刚才吵吵的灾民拖下去,其他百姓见此纷纷闷声缩头。 “继续。” 淡淡两个 字,不带任何情绪却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那些灾民地势不熟,我想要甩掉他们不简单?” “至于有没有被搜身抢了银两东西。”云念卿侧身看向围得水泄不通的门口,“你们可以到现场看看,有没有我的东西银两。” 经过刚才那一招,大家闷声不语。 却还是有好事者开口,“你说你甩掉了就甩掉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杀了他们,毕竟没人看到!” “你杀了他们不承认,谁知道?” “就是!” 众人附和,呼喊之人皆是灾民。 云念卿面向门外大众,面若寒霜,眉目冰冷,“就算我杀了他们,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我乃陛下赐婚,当朝太子妃,这群人意图抢劫,对我实施伤害。” “天盛律例,危害皇室性命者,诛九族!” “即便是杀了他们,亦不会有任何追责。” “不是我杀的,我不会顶替,是我杀的我不会辩驳。” 她秋水眸冷扫一圈,众人只感觉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我不喜欢被诬陷,更不会替别人背锅。” “看在今年大旱,他们流离失所饿极才做出如此荒唐行径,才没有将他们送到官府。” “如今情况,也算是他们恶有恶报。” 云念卿一番话让所有人鸦雀无声,饶是那些不依不饶的灾民也没了声。 “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既然杀了人,那就必须得到应有惩罚。”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所以,我才走的这一趟京兆尹,说明原委。” 一席话落下,云念卿转而看向堂上君殇,“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是谁杀了他们,就要麻烦太子殿下了。” “好像也是,云念卿完全没必要否认。” “她是太子妃,危害她的性命那是要诛九族。” 众人赞同云念卿的话,低低议论起来。 登时风向大变。 刚才还觉着是云念卿动手,如今一通解释下来都觉着不是。 如她所说,真是她动的手那些人也是罪有应得。 云念卿不会因此而受到惩罚。 根本没必要撒谎,所以杀了那群人的只能是别人。 所有人开始为云念卿说话,京兆尹擦了擦额角不敢说话。 堂内就这般僵持着。 无人察觉人群之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离开。 京兆尹对面二楼 厢房门被打开,一道身影慢步走向窗口,侧眸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身影。 “你冲动了,这般会暴露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卿卿太心善不忍动手,只好我代劳了 “安心。” “卿卿太心善了,她不忍动手,那就只好我代劳了。” 站着的身影没有多言,转身离开,“注意尺度。” “别影响我们正事。” “啪。” 房门关上,坐在窗边的人继续看着对面。 堂上,君殇一直没出声,云念卿抬头道,“我已事无巨细交代,可否回府?” “嗯。” 君殇应声站了起来,“等孤。” 他下去牵着云念卿的手从众人视线中离开,留下一群看热闹的人以及松了一口气的京兆尹。 夜晚的皇城依旧热闹 二人执手行走,谁也没说话。 到了太子府,君殇直接跟着云念卿到小院。 一进屋直接把后面的白榆关在门外,他下把将牵手之人抱住。 云念卿试图挣开,君殇反而抱的更紧,最后直接放弃挣扎。 “孤安排两个人保护你。” “以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昏暗中,云念卿眸色陡然一沉,“不用,今天是意外。” “就因为是意外,才更需要。” “我不喜欢,不要。” 云念卿拒绝的直接果断,君殇却没有听取,“明日孤派两个暗卫过来,他们不会影响到你。” “平时都在暗处,你 有危险才会现身。” 云念卿眸中泛寒,派两个暗卫完全是限制了她的活动。 陷害证据都没找到,她后面还会找机会探查太子府。 这两个暗卫绝对不能留! “平时又不出去都在太子府,我真的不喜欢别人盯着。” “以后我不出太子府便是,必须出去再带人跟着。” 她一句以后不出太子府,就像是一根星星之火,点燃了导火索。 君殇搂着的手收紧,黑沉沉桃花眼中是满意,“好。” “永远待在太子府,不出去。” 云念卿眉头隆起,正欲纠正君殇就松开了手,“孤命人送来的凝脂膏,你涂了吗?” 见云念卿没回,他拉着人就走到床榻,转身将烛灯点燃。 微弱的火光摇曳,寝房内光线暗淡,还是有些昏暗。 暖橙色的火光照应在二人脸上,莫名有些暧昧。 “不省心。” 君殇沉声吐出一句看似责备,却带着几分无奈的话。 他抬起云念卿的手,摩挲着硌手的疤痕,“孤给你擦。” 说着指尖扣一点药膏在云念卿手腕,一点点涂抹开来。 一股温热从指腹传遍全身,君殇指尖微僵继续涂抹。 两人都未说话。 君殇低着头认真涂抹,云念卿垂眸看 着他。 翦水秋瞳之下杀意在翻滚,合眸再睁眼一切如常。 “今天你做的非常不错。” 君殇沉声夸赞,“你是孤的太子妃,同时也代表着孤的颜面。” “不是他人可以污蔑指摘。” “太子妃这个身份,是你牢固的盾,也是你最锋利的矛。” “且不说你无错。” “就算你有错,孤也能保你完完整整。” 云念卿鸦羽般睫毛微颤,下眼睑浮现一片阴影。 君殇这是在,承诺保证? 她心头嗤笑一声,君殇的承诺等于放屁。 之前允诺的条件,不是闭口就不承认。 云念卿没回应,君殇继续道,“容霁请了他的师父过来,应该很快就能配置出解药。” “这手腕就不用再添新伤了。” 闻此,云念卿猛的抬眸,“赤霞毒解药快研制出来了?” “听容霁的意思,是快了。” 云念卿一颗心骤然下沉,她当时只是为了名正言顺送桃木簪,随便扯的借口。 结果他当真了!? 所以今天接人,是接他的那位师父。 手腕药膏涂好,君殇目光落在云念卿身上,“把衣裳脱了。” “什么?”云念卿下意识出声。 君殇眼神暗示,“你后肩的 伤,涂凝脂膏。” “不用了。”云念卿伸手就要夺过凝脂膏却被躲开,“你不是最爱美。” “留疤可不好看。” “太子殿下。”云念卿一把握住欲解开衣襟的手,抬眸看他的目光带着冷嘲,“现在不担忧苏姑娘情绪不稳定了?” “她知道了,赤霞毒会活跃的。” 君殇眸色深深,古井无波的瞳仁看不出情绪,只是被云念卿握住的手不疾不徐抽回。 云念卿勾唇还未笑出来,君殇骨节分明的两只手就解开的她的衣襟。 那声音似淬了冰,“上个药,而已。” 领口被解开,夏日的衣裙单薄不费力就拉下来了。 白皙肩头暴露在外,后肩的剑伤也显现了出来。 君殇指尖沾了点药膏,细细涂抹。 云念卿眸中一沉,下一瞬似想到什么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光线昏暗,烛光跳动。 即便如此,那胜雪的肩头依旧白的发光。 指尖温热柔软的触感传达脑海,君殇眸色暗了两分,喉结滚动。 后肩一道疤痕,比手腕的上药时间更长。 云念卿扭头冷声,“还没好吗?” 君殇抬眸白皙修长的脖颈映入眼帘,视线下移精致锁骨之下白皙起伏。 他眸中墨色晕开,敛起视线声音微 哑,“完全涂抹揉进去才能发挥最好效果。” “哦。”云念卿转回脑袋,不咸不淡应声,嘴角却勾起一抹戾笑。 药膏已经完全涂抹,君殇却还未收手。 不舍挪开,爱不释手。 从指尖的涂抹,到指腹的摩擦,仿佛是把玩一块珍贵的瓷器,玉器。 他抚摸着,渐渐俯身,寸寸靠近那条触目惊心的剑伤。 感觉到后面动作,云念卿猛然回首。 君殇也福至心灵抬眼,二人四目相对。 云念卿眸色清冷,君殇满眼浑浊。 只一瞬,君殇将凝脂膏放在一侧,冷声暗哑,“涂完了。” “夜色已深,你好好歇息。” 留下一句有些仓促的话,便忙不迭离开。 看着那乱了步伐的脚步,云念卿纤纤玉指勾起滑落到手臂的领口,满眼疯笑。 逃,躲? 逃得掉吗? 从入局的那一刻开始,君殇你就无法挣脱了。 这是沼泽,越是挣扎越是泥足深陷。 如同蝴蝶撞上蛛网,反抗的越厉害蛛丝缠绕的越紧。 云念卿敛起情绪整理好衣襟,唤来白榆。 “容霁师父来了,你去打探住在哪里。”她葱指摩擦着手腕银色手镯,勾出一抹阴笑。 “有朋自远方来,自当……” 第一百六十六章 若儿待你归来,孤再为你添上 “姑娘你是打算……”白榆手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 云念卿摩擦着银制手镯的指尖顿住,“不影响便无事,若是影响……” 那就只好……除掉。 “白榆明白。” 夜色浓郁,皓月凌空 银白色月光穿过窗扉洒进书房。 案桌旁,君殇未批奏折也未看书,就干坐着,肢体僵硬。 刀削的轮廓紧绷,薄唇紧抿,素来沉静无波的桃花眼中,波澜起伏,浑浊不堪。 茶壶里的凉茶也被倒尽,一滴不剩。 将最后一杯茶喝下,君殇重重放下茶杯,温热跟柔软的触感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君殇猛然起身,直奔后间浴室。 出来之后才恢复如常。 半干的墨发披肩,轮廓分明的脸上,挺括眉一滴水珠落下。 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狠戾阴沉。 走到案桌旁,两手转动白玉石。 “哐哐哐。” 细微的声音响起,太师椅翻转,君殇穿过甬道。 即便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也一路顺畅,丝毫没有踉跄的迹象。 仿佛这条路,他已经走过千万遍。 到了密室,君殇拿出火折子吹燃,黑暗密室终于有了点光亮。 他转身走向一排烛灯欲点燃,刚伸手动作一顿。 只半秒,便挨个把烛灯点燃。 昏暗的密室瞬间亮堂起来,君殇视线一一掠过烛灯,最终定格在阴阳八卦阵前面案桌上。 他转身过去,深邃桃花眼凝视着画卷,拿起展开。 一副女子画张图完全展现,画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却唯独没有五官。 仿佛是在等待,这个画像的正主来添上。 君殇凝视着画像,骨节分明的手触碰还未完成的地方。 “待你归来。” 他磁性嗓音带着几分柔和,是跟对苏丹若完全不同。 不是流于表面的伪装,而是真情实意。 这么一个共情障碍之人,真切柔和。 “孤再为你添上。” 他指尖描摹着画像的轮廓,“若儿。” “轰——” “轰隆隆!”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豆大的雨水瞬间变的瓢泼大雨。 干旱良久,这场雨简直就是救命雨。 街上百姓灾民欢呼。 这场大暴雨来的又急又猛,似乎是要将这段时间缺失的都补上。 一下就连着下了三天三夜。 由暴雨到绵绵细雨,又下大,如此反复。 这三天大雨一下,也彻底入了秋。 酷暑退去,灼热不在,终于感受到了属于秋天的凉爽。 细雨滴答滴答的击打 着水洼。 云念卿站在床边听雨,看屋檐的雨水落在水洼。 君殇还在调查灾民被杀一暗,早出晚归,似乎还没查到原因。 这么好几天还没有线索。 那就只能说明,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杀案。 至少凶手背后是有势力的,且不低。 不然不可能君殇这么久还没线索。 这件事绊住了君殇的手脚,她也没办法继续开展后面事情。 “姑娘。” 白榆进屋,将油纸伞放在门边,“容霁带着两人进府。” “似乎有他的师父。” 云念卿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三天前她就让白榆查在何处,结果一直没有消息。 看来君殇对这次解赤霞毒很有信心。 对容霁的这个师父也非常看重,都封锁消息了。 “走。” 云念卿立马动身,容霁既然把人带进了太子府,那肯定是去倚梅园探苏丹若的病情。 究竟能不能炼制赤霞毒的解药,去看看便知。 云念卿步履匆匆,到倚梅园路口时放慢脚步,好似散步无意间来到此处。 瞥见雨幕之后的那抹白衣胜雪。 烟雨朦胧,移动的身影身长玉立,手持油纸伞,白绫遮眼墨发披肩,似天外来客。 如天山上的那捧雪,清冷出尘,不惹尘埃。 “容大夫?”云念卿声音带着惊讶,一副好巧的表情。 容霁闻声望去,微微抬扫。 云念卿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微微颔首,“云姑娘。” “你是来……”云念卿示意后面的倚梅园。 “嗯。”容霁点头,“我医术不精,请来师父看看。” “或许能有解决之法。” 说着他似记起来什么,退开了些介绍着身后的人,“云姑娘,这位是我的师父。” 云念卿目光早已经定格后面的白发的老者。 是他? 那个在街上,觉着熟悉的人。 “久仰。”云念卿含笑点头。 “还有我还有我!”一道急吼吼的声音响起,站在后面些的绿衣姑娘站出来,“师兄,还有我。” 容霁又道,“这位是我的师妹,叫……” “我叫素灵!” 素灵接声道,小跑着来到云念卿身边,左看看右看看,脸上堆满了笑容。 白榆警惕看着打量的素灵。 云念卿眼梢微挑,正要问对面看什么,素灵先开口道,“好漂亮!” “她竟然没有上妆!脸上还没痘!” “天!” 素灵说着就忍不住上手想摸,白榆呵斥道,“你干什么!” “素灵!” 容霁也冷了声,“那是太子妃,不可放肆 !” “云姑娘,师妹久居深山,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无事。”云念卿微笑道,“素灵姑娘很可爱。” 云念卿如此一说,素灵彻底放飞自我,自来熟的挽着对方胳膊,认真欣赏的触手可摸的盛世美颜,“真的好漂亮。” “若是上了妆得多美啊。” “素灵。”老者沉声,“不可无礼。” “哦。” 素灵悻悻收手,回到老者身后。 “带我们去见患者。”老者一脸严肃,不苟言笑,颇有一种长辈的威严。 活跃的素灵像是被教导主任压着一般,规矩极了。 “就是里面。” 云念卿一口道,“我同你们一块去,顺便看看苏姑娘。” 能不能解还要看看,不能解最好。 若是能解……那就不好意思了。 “好。” 容霁领路后面一众人跟着,素灵有师父压着不敢太过分,只能一点一点靠近云念卿。 “太子妃姐姐,你用了什么东西?” “脸上都不长痘!” “素灵。”老者苍老的声音带着警告,素灵瞬间焉吧闭嘴。 “没用什么。”云念卿低声,素灵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正欲开口容霁的声音响起,“师父,就是这位病人。” 老者循着看去,看到床榻上人的刹那面色一变—— 第一百六十七章 若儿不想看见你,出去 只片刻,便恢复正常。 饶是如此,一直关注的云念卿依旧捕捉到了。 她视线在老者跟苏丹若身上流转。 刚才这个老大夫看到苏丹若的表情,不对劲。 容霁说师妹久居深山,那这个老者必然也是。 他跟苏丹若应该不认识。 可刚才的模样,分明是惊讶、好奇。 这不是初见陌生人该有的表情,反而更像旧友相见。 “她中了赤霞毒。”容霁开始交代具体情况,“现在一直在用药调理,有个吃了赤霞毒解药的人以血为药引,所以一直吊着命。” “赤霞毒?” 看着白眉微皱,走过去探苏丹若的脉。 苏丹若下意识后退,老者手上一顿。 容霁清声解释,“苏姑娘,这是我师父。” “赤霞毒解药我一直没头绪,特请师父过来相助。” 苏丹若柳叶眼中眸色微闪,随即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歉笑,“抱歉,我有点不太适应陌生人靠那么近。” 老者清明的双眸盯着,“不适应陌生人靠近?” “对,抱歉了。” 苏丹若再三道歉,态度诚恳。 老者点头伸手探脉,“没事。” 云念卿眼眸微眯盯着两人。 刚才老大夫听到苏丹若说不喜欢陌生人靠近,明显愣了一下。 他们两人百分之九十认识。 老者探脉,所有人静声等 待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收手脸色并不好。 “如何?可能解?” 云念卿率先出声,苏丹若听到侧眸看去。 她找补道,“若是能解,我就用再放血为药引了。” 说着她垂眸抚摸着手腕疤痕。 老者跟素灵瞧见,结合容霁刚才那番话,瞬间就猜到了云念卿就是那个服用过赤霞毒解药的人。 “棘手。” 老者沉声,“容霁、素灵你们去探探脉。” 素灵看着漂亮姐姐手上都是疤痕,还是因为另一个女子。 先入为主的就不喜欢苏丹若,“师兄都没法的毒,我更不行了。” 便只能容霁过去,他如往常般诊脉,落下没一会儿白绫也遮挡不住脸上的惊色,“怎么会!?” 老者点头,“除了赤霞毒外还有其他的毒。” 苏丹若本就病态的脸色瞬间血色褪尽,失态尖吼,“什么!” “怎么会!我一直待在太子府中很少出去!” “怎么会还中了其他毒!” “太子府中有人要害我!” 苏丹若满脸慌乱,是真的害怕。 “是你!”她直指云念卿,“是你对不对!” “云念卿!是你下毒想杀了我!” “你横插我跟君哥哥中间,拆散我们,现在更是想杀了我!” 苏丹若精准攀咬,“就是你想杀了我!” “你想杀了我抢走君哥哥! ”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满脸慌乱,四处张望,“君哥哥呢!” “我要君哥哥!” 她呼喊着面色突然面色难看,一手抓着胸膛衣襟呼吸急促。 老者见此忙拿出银针,对着就是几针。 几根银针落下,苏丹若肉眼可见的没那么喘了。 “你这个身体,需要心平气和不能情绪波动过大。” “你自己不知道吗?”老者沉着脸低呵。 苏丹若面色没那么痛苦,句句重复,“我要君哥哥。” “快请殿下回来。” 容霁吩咐,门外侍卫飞快离开。 他看向床榻缓声道,“侍卫已经去通知了。” “殿下很快就会回来。” 苏丹若整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是真的顾及性命。 容霁说的很快,事实也真的很快。 不到半盏茶,君殇就回来了。 虽然气息沉稳,可看鬓角被风吹的凌乱的发丝,也能看出一路赶回来。 不止赶,是轻功一路飞回。 “若儿。” 君殇大步而去,看到在屋内的云念卿步伐慢了半拍,后敛起视线直奔而去。 “君哥哥你可算来了!” 见君殇回来,苏丹若一副瑟瑟发抖,害怕极了的模样,直接将对方搂了个满怀。 君殇背脊微僵,两只手在半空中犹豫许久才落在苏丹若背上。 “孤来了,怎么了?” 苏丹若手指云念卿,“她下毒害我!” “君哥哥!云念卿想杀了我!” “这次是真的!” “刚才容霁师父给我诊脉,说我体内除了赤霞毒外,还有其他毒!” “君哥哥!”她双手紧紧拽住君殇肩膀,“是云念卿!” “云念卿下的毒!” 君殇眉目陡然狠戾,煞气瞬间四溢,“还有其他毒?” “对,你问容霁,问他师父,都是亲耳听见。” 君殇侧眸看向去。 容霁清淡眉宇微皱,如实点头。 “你看!” 苏丹若的声音更加激烈,“容大夫可以作证!” “是云念卿!她要杀我!” “她想毒死我!” “她……” 她的声音一哽,拽着君殇的手松开紧紧攒住胸口,额头迅速冒出密密麻麻汗珠。 老者见此满脸严肃,“不可情绪过激!” “若儿!冷静别激动。”君殇沉声安抚。 苏丹若抬眼看向云念卿满是狠意,“君哥哥,我不想看见她!” “她要杀我!” 君殇扭头看向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的人,磁声凉薄,“你出去。” “殿下,这跟姑娘没关系!”白榆争辩解释。 得来的是君殇更加冰冷的回复,“若儿不想看见你,出去。” “殿……”白榆还想说话,云念卿一把握住,拉着转身出去。 “姑娘!”白榆急声,“你就任由苏丹若这般污蔑?” 这一污蔑下来,她们之前所有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云念卿停在倚梅园院内没应声。 外面飘着细雨,并不大,落在青丝上就像小孩都吃了糖。 她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胸口一股戾气不受控制乱窜。 她的所有努力,碰到苏丹若就是白费。 不管怎么努力,君殇那里只要苏丹若有事,便一切回到最初。 刚才君殇的不悦是真,没有伪装。 可之前的温柔,亲和明明通通是假。 究竟,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不搞明白,根本就无法进一步。 “除了赤霞毒外还有许多毒花毒草的毒,你怎么……” 老者犹豫止声。 君殇满是戾气的眼眸一滞,“毒花毒草?” “是,虽然都不棘手,但混合在一起实在麻烦。” 君殇转眸看向容霁,“会不会是百毒解的原因?” “百毒解!?”老者惊声。 容霁解释道,“太子之前中毒服用了百毒解,想着服用了赤霞毒解药的血能做药引,百毒解的血应该更好。” “荒唐!” 老者怒呵一声,驱赶几人,“出去出去都出去。” 众人只能退出房间,老者将房门关上,走到床榻旁盯着苏丹若,“他荒唐,你更荒唐!” “百毒解什么成分,你自己不知道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你是说百、百毒解是我炼制的? “什么?”苏丹若被问的一脸茫然。 “什么?那百毒解里面的药材用的些什么!你自己全忘了?” “全是剧毒之物,若是中毒服下便是以毒攻毒,可解百毒。” “你怎么能用服用百毒解之人的血!” 老者急言令色,“解开赤霞毒于你而言,不过尔尔。” “你七八岁都能做到的事!” 苏丹若茫然的目光寸寸破碎,七八岁,能解赤霞毒? 百毒解的药材用的些什么,你自己全忘了…… 他、他的意思是,百毒解出自…… “你何必……” 老者缓了一口气,“如今你体内百毒解的毒达不到一个制衡状态,几种毒花毒草毒虫融合成从未见过的毒了。” 苏丹若脑子一片空白,已经完全听不到对面在说什么。 颤抖着问道,“你、你是说、百、百毒解是我炼制的?” 老者情绪慢慢退去,凝视着苏丹若,“你在说什么?” “百毒解的大部分草药,还是你从我这坑走的。” 轰—— 苏丹若脑海里一阵爆炸声响起,唇色惨白,抖若筛糠。 “你……” 老者的目光逐渐怪异,苏丹若迅速回神扯了扯嘴角,“我们认识?” “苏丹若,你在说什 么?” “你从老夫那里坑走了那么多好东西,竟然问这种话?” 苏丹若抓住被褥目光闪躲,“我、我十年前左右高烧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失……”老者哑然,“难怪。” “这赤霞毒于别人可能是必死之毒,对你而言可能棘手但绝不至于搞到如此地步。” “傻的竟然以服用过百毒解之人的血为药引。” “那你还记得药材,药方,医书这些吗?”老者试探性问着,抱着一点希望。 苏丹若扣紧被褥喃喃摇头。 看着一拍脑门,“可惜了,太可惜了!” “天妒英才啊,多好的学医奇才,怎么……” 老头在屋里转来转去,不停摸着胡子,“当年就让你跟我走做我徒弟,你偏不,说什么要陪着朋友。” “现在好了,搞成这幅样子。” “那,我这毒还有救吗?”苏丹若望着的目光满是期盼。 老头挠了挠脑袋,完全没了刚才在徒弟面前的严肃刻板模样,“难。” “如果你没失忆,那估计没啥问题。” “赤霞毒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主要是你从百毒解里面摄取的毒,棘手。” “那些毒又融合重组,我没有百分百肯定。” 苏丹若垂眸,许久之后道,“那 就先解了赤霞毒。” 云念卿不能再留了! 必须尽快解决。 “你疯了!”老头低呵,后知后觉想起来对方失忆,急的差点扯胡子,“赤霞毒解了,你从百毒解摄取的毒失去了制衡。” “百毒解融合重组的毒更要命。” “赤霞毒不可解。” “不解赤霞毒跟重组的毒制衡,重组的毒就不太会表现。” “这也是为什么你体内多了毒,却没有及时发现的原因。” 苏丹若指甲几乎快镶嵌进掌心,“赤霞毒不能解。” “你对我这个毒也拿不住,你觉着谁可能解我体内的重组毒?” “这个……”老头摸了摸白眉又摸了摸胡须,“据老夫所知哈,暂时目前的……除非你自己恢复记忆。” “你在逗我?”苏丹若眼底闪过一丝毒辣,“就算我曾经是医术奇才,也不过才十岁不到?怎么可能谁都解不了,我自己恢复记忆才能!” 老者看着她满脸疼惜,“你真是失忆一点都不记得了。” “就是因为这般,你才会被我称作学医奇才。” 苏丹若默了声。 老头叹息一声,“我先给你扎几针控制下。” “怎么就失忆了呢。”老头摇头惋惜。 院外,一众人等着 讨论到苏丹 若体内的其他毒查明来自于百毒解,几人都默不作声。 素灵绕到云念卿身边挽着。 虽然才来,但她看清楚了! 那个柔柔弱弱的跟漂亮姐姐不对付,漂亮姐姐是太子妃,那个男的被称作太子,那就是夫妻啊! 但是那个男的那么紧张那个柔弱的! 登时,素灵觉着自己真相了,看着云念卿眼神里充满了疼惜。 突然凑近的小姑娘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云念卿皱了皱眉,“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漂亮姐姐不要伤心。”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天下间好男人多了去了,对你不好的就分开。” “姐姐你如此美丽,想对你好的男人多了去了。” “别耽搁在一人身上,不值得!”素灵故意加重声音,拉长语调阴阳怪气直指某人。 君殇入鬓剑眉深压。 “额……”云念卿欲言又止,这在素灵眼里是不赞同,不相信,甚至是痴恋对方的表现。 “真的,不骗你了!” “我一路走来各种美人都见过,比你漂亮的没你有气质,比你有气质的没你漂亮。” “所以,天下好男人随你挑!”素灵大手一挥大气磅礴。 云念卿垂眸看着未应声。 素灵眼珠一 转,“我师兄就不错。” 君殇面色陡然阴沉,厉声道,“容霁,管好你师妹。” “素灵。”容霁低声斥责,“不可胡闹。” 素灵吐了吐舌头,瞧了一眼君殇满脸的嫌弃。 “漂亮姐姐,他配不上你,我师兄人善人美,慈悲心肠,悬壶济世!” “容霁!”君殇阴鸷一呵。 “素灵过来。”容霁冷了声。 素灵却是不怕,她同师兄才见面呢,除了师父谁也不怕。 “凶什么凶,我说的是实话。” “漂亮姐姐跟着你,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我师兄就是比你好呀,不承认……” “轰!” 一声巨响炸开,素灵后面的大树树干瞬间分解,她的声音完全消失。 察觉到惹祸了,素灵松开挽着云念卿的手,怂怂走到容霁身后躲着。 “师妹顽劣,还请殿下恕罪。” 君殇没应,看着云念卿冷声命令,“过来。” 云念卿冷淡抬眼,“既然查明毒不是我下的,那我就先行告退。” “毕竟,苏姑娘不愿意见到我……” 说罢,她直接转身。 君殇下意识去抓,结果只有一片衣带从掌心划过。 心脏不受控制一缩,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流失……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果然一个样 下一瞬,脚下极快,一把拽住云念卿手臂,不断收紧牢牢抓在掌中,仿佛是报复性偿还刚才抓空。 “卿卿。”他磁声低沉,明显底气不足。 云念卿侧眸半垂,视线聚焦对方拽着的手上,“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 “苏姑娘不会愿意见到我,一会儿看到可就不好了。” 君殇没有松手,两人就这般僵持着。 躲在着素灵偷偷伸出一个脑袋,狠狠吐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果然一个样。” 说罢,她戳了戳身前被当做挡箭牌的容霁,“师兄,你以后有了师嫂可不能这般。” 容霁清隽眉宇微不可察皱了皱,清冽呵止,“素灵,不可胡言乱语。” 察觉到对面袭来的阴风阵阵,素灵慢吞吞缩到容霁身后。 “刚才……” 君殇声音刚起,房门就被打开,“可以进来了。” 容霁白绫下眸光扫了一眼僵持的两人,转身进屋。 素灵紧跟其后,不敢胡言乱语。 云念卿定格手背的目光移到君殇脸上,对方还是没有松开的意思。 “君、君哥哥?” 屋内传来柔弱的低呼声。 君殇拽着的手明显一僵,云念卿神色冷淡,语气冰凉,“苏姑娘唤你。” “太子殿下。” 她一字一顿。 君殇心如同被人捏了一下,牵住云念卿的手往屋内走。 云念卿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最后不情不愿跟着进去。 今日来,就是确定那个老头能不能解赤霞毒。 有进去确认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君殇强制拽拖云念卿进屋,所有人都投去了目光。 苏丹若瞧见这一幕,放在被褥上的手抓紧。 “君哥哥,我头好晕。” 君殇牵着云念卿的手松开,冷声命令,“不许走。” 后走向床榻,却没有安抚苏丹若而是询问老大夫,“如何?” “这赤霞毒你可有法解。” “有倒是有。” 此话一出,君殇侧眸看向身后之人。 杀心骤起的云念卿察觉到前面的视线迅速藏好,轻飘飘跟对面视线擦过。 “但是。”老头愁眉不展,“不能解。” “为何?”君殇冷声追问。 老头将事情简短的将了一遍,屋内众人表情各异。 君殇剑眉紧拧,面色沉冷,“所以,你有办法解赤霞毒,但不能解?” “对,赤霞毒若解了,她从百毒解血液中摄取的重组毒,会更棘手。” “赤霞毒与之相比 ,就是小巫见大巫。” “如今有赤霞毒维持着一个平衡状态,压制着,重组毒一直没有表现,所以没有毒发症状。” “若是强行解了赤霞毒,结果可能就是毒解人亡。” 老头讲的很清楚,屋内登时陷入沉默。 素灵皱眉,“连师父你都没办法吗?” “从服用过赤霞毒血液摄取的毒素,这般厉害?” “老夫,没有解决之法,只能稳固,尽量让毒不发作。” 云念卿低垂的眸子闪了闪。 真是天助我也! 苏丹若体内多了从百毒解里面摄取的重组毒,赤霞毒刚好与之持平。 赤霞毒解,她必亡。 一时半会儿不用担忧苏丹若解了赤霞毒,也不用担忧没有绝对条件留下。 苏丹若一日赤霞毒不解,她就能留在太子府一日。 君殇说的什么不会让她离开,听听就好,认真就如同允诺那事。 “啪!” 君殇捏着的椅背瞬间四分五裂。 屋内的温度直线下降,煞气四溢蔓延。 片刻,君殇抽出手帕擦拭掌中碎屑,“既然如此,便有劳了。” 他磁性嗓音低沉,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仿佛刚才将椅背捏断的不是他。 “君哥哥……”苏丹若 柔弱低唤,君殇走到床榻旁。 “若儿体内的毒来自孤的血,并非云念卿所下。” 苏丹若苍白的脸上一僵,看向云念卿充满了歉意,“云姐姐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刚才我一听说还中了其他毒,太害怕了,所以才……” “抱歉。” 苏丹若一脸认真诚恳,云念卿扯动唇角。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能屈能伸。 “那这个问题怎么解决?一直就这样了?” 云念卿看向老头,认真询问。 老头一脸严肃,“赤霞毒肯定不能动,现在还能控制且不会危机性命。” “得先解决从百毒解摄取的重组毒,等解了之后再针对赤霞毒。” “那这个重组毒,师父有几分把握?”素灵追问。 云念卿扫了一眼素灵,还真是问出了她想问的。 如今这般赤霞毒倒不是紧要的,重组毒才是。 重组毒若是有把握,刚才老头说赤霞毒能解。 那就真的毒素全清了。 “没……”老头到嘴边的话改口道,“两、两三分吧。” 屋内又静了下来。 两三分,那不就等于无。 “其实主要还是我手里没有百毒解的配方。” “若是有配方,知道是 哪些药材,有五六分。” 当年小丫头从他那里坑走的一部分倒是记得,但是后面她自己又买了一部分。 这小丫头谨慎的很! 结果现在失忆了,自己坑自己! “也就是说,有百毒解配方就有办法了!”素灵自动忽略五六分把握,“那咱们只要找到百毒解的炼制人就好啦。” 素灵一派天真,“他不是太子嘛,出个昭告天下的诏书,加上重金酬谢,那炼制百毒解的医者看到了不就来了呗。” 老头扫了一眼躺在床上,弱柳扶风,病殃殃的人,“就怕,看不到。” 苏丹若扫过云念卿的视线在感觉到老头目光后,迅速收敛。 这期间的道道,素灵完全没看出来,“也是哦,能炼制出百毒解这种东西的,在医术这块估计都已经达到顶峰。” “属于泰山北斗那种了。” “一般这种人都比较喜欢躲在深山里。” “那还真是难办哎。” 云念卿秋水眸闪了闪,所以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转到百毒解炼制人身上了。 百毒解这么珍贵的东西能在苏丹若身上,那就说明了两者关系匪浅。 “只怕,更难。” 老头收回看着苏丹若的目光摇头。 “苏姑娘不是认识百毒解的炼制人吗?” 第一百七十章 你娶我,不就是为了给苏姑娘解毒吗? 云念卿幽幽出声。 苏丹若似应急般惊吼,“什么百毒解炼制人!我不认识!” 喊完察觉到情绪过激,她捂着脑袋道,“十来岁前的记忆,我都没有,根本不知道,想不起来。” 老头看了一眼,想起苏丹若恳求不要说百毒解出自她手的事。 也是,原本是医术天才,一场失忆全没了。 “你认识百毒解的炼制人?”素灵惊呼,“那就是有救了呀!”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 她双手抱头,满脸痛苦,“君哥哥……” 君殇轻拍苏丹若,脸上是堪称完美的温柔,“记不起来就别想了。” “孤来解决。” “君哥哥……”苏丹若猛的扑进苏丹若怀里,余光掠过前方的云念卿眼底划过一丝狰狞。 知道了想知道的,懒得看君殇伪装,云念卿转身离开。 察觉到后面动作,君殇微微侧眸只看到一片转弯的裙角。 “嘶……”苏丹若轻呼一声,“君哥哥,你捏疼若儿了。” “若儿你好生歇息。” 君殇松手起身,“容霁带你师父、师妹去紫竹小筑。” 说完便直接离开,步履匆匆似乎是在追什么。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苏丹若,心中杀气翻涌。 云念卿这个祸患,随时会炸! 屋在细细碎 碎到雨已经停了,云念卿踩着湿润的青石板直奔小院。 刚要进院子,后面一阵磁声呼喊,“云念卿。” 她没搭理继续往里走,君殇面色阴沉,冰冷声音带着警告,“云念卿,孤让你站住!” “砰!” 回应他的是一声又重又响的关门声。 君殇黑着脸过去,大力一推,门轻轻开了根本没锁。 他脸上的不悦消失了些,进门跟着到了小佛堂。 见云念卿站在佛像前,他沉声,“这次出了些意外。” “没想到孤的血,竟然引发这么多事。” 他上前一步,牵住云念卿的手,指腹摩挲着手腕还硌手的几条疤痕,“孤说过,不会让这再添新伤。” “孤会做到。” 云念卿回首,凝视着垂眸的君殇。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对苏丹若一会儿真看重,一会儿又假意温柔。 登时,云念卿脑海里浮现之前在暗室看到的无脸女子画像。 还有那以人血画的诡异图腾,跟阴阳八卦图。 她当时只站在那里就感觉阴森森的。 是什么,还要等师兄那边回信。 云念卿慢腾腾抽手,“太子殿下不必如此。” “你娶我,不就是为了给苏姑娘解毒吗?” 君殇掌中一空,看着云念卿点墨般的瞳仁神色难辨,最终不紧不慢收 手。 “孤……” “这是我做太子妃的责任,这便是你不愿让我离开太子府的原因么?”云念卿冷冷看着。 “不……” 君殇刚出声,云念卿移开目光看着佛像,打断道,“我明白了。” “他日苏姑娘余毒全清时,还请殿下高抬贵手,赐下和离书。” “云念卿!” 君殇眸色森然,锐利阴冷,“孤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纵容?” 云念卿转身冷笑,“你这话是不是说错人了?” “太子殿下纵容的人不在这。” 她一口一句冰冷疏离的太子殿下,如一把把冰锥扎过去。 君殇心脏收缩,陌生的感受情绪笼罩心头,让他烦躁暴戾,“别唤孤太子殿下。” “那唤什么?” 云念卿灼灼而视,眼底划过一丝深色,“太子?” “殿下?” 她一个一个试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还是,夫君?” 君殇忽的撩开眼帘,还未来得及说话云念卿又道,“你看我这记性。” “殿下曾说,我不是太子妃,不配。” “以前怎么喊,现在便怎么唤。” “哦。”云念卿淡淡应声,“恭送太子哥哥。” 君殇冷眸一眯,满脸阴翳,转身离开。 白榆回看着进来, “姑娘,太子面色不善。” 云念卿走到香炉旁,点燃檀香。 白烟袅袅从镂空的银制香炉缓缓升腾,她慢悠悠走到案桌旁,“人性至贱。” “诚不欺我。” 她摊开一张纸,提笔思索了片刻落下。 白榆站在旁边,看着空空纸张一会儿就写满了。 “姑娘,你在写什么啊?” 云念卿奋笔疾书的动作一顿,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看着还未完成的最后一个字。 良久未下笔,墨汁从笔尖滴落在最后一个字上,迅速晕染开来。 她放下墨笔,面色凝重,“不知道。”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些,忍不住就想写下来。 “啊?” 白榆又看了一眼写的密密麻麻的纸,“这个我认识。” 她指着其中的一个词,“曼陀罗!剧毒!” “上面都是毒花毒草的名字。”云念卿一一浏览,她认识,也识得。 可是,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些? 脑子一阵胀痛,她揉着太阳穴将写的密密麻麻的纸扔到一旁装垃圾的桶里。 “姑娘,你不舒服了?” 白榆敛起思绪走到云念卿身后,揉捏太阳穴。 云念卿闭目靠在椅背上,“就是脑子胀的很,可能这段时间用脑过度了吧。” “辛苦了。” 她嘴 角扯了扯,“不辛苦。” 把君殇彻底扳倒,让他杀人偿命,血债血偿,怎么会辛苦呢。 本来想加快速度,用第三个人来激君殇承认。 以冷漠的态度处之,让他直面动心的事实。 然而,还是她太天真了。 君殇对苏丹若不是她想象的那般简单,这个事情只能慢慢来了。 不查明,君殇为什么装的对苏丹若温柔,偏宠。 就无法找到对应办法。 之前那夜,君殇明明有情动之色,她回头却跑了。 越想,脑袋越疼,云念卿赶紧打住。 秋意浓,一阵大暴雨后夜晚的风都带着凉爽。 灾民一案还没有结果,君殇还在跟这件事。 苏丹若则是被重点保护了起来。 云念卿就窝在屋里看医书,同时也等百晓楼那边传消息。 结果百晓楼消息没等到,反而等到了一个爆炸性消息。 炼制百毒解的人有线索了。 “当真!”云念卿“刷”的起身,白榆点头,“消息百分百没问题。” 云念卿扶手坐下,难怪君殇这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 她还以为是灾民暗还没结束。 原来是在忙活这事。 云念卿得到消息时,倚梅园的苏丹若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其震惊程度比云念卿更甚,“不可能!” 第一百七十一章 之前推你出去换若儿,是孤考虑欠妥 “绝对不可能!” 她面色惨白,满脸慌乱,惊吼之后喃喃自语,“这是假的,是谣言对不对。” “惜宝阁散播出来的消息,百毒解的炼制人,带着新药于这个月底空降。”蒙脸侍卫隐在暗处冷声道。 “不会的……” 苏丹若双腿一软,踉跄后退。 按那个老头说的,百毒解出自于苏丹若之手。 怎么可能还会有炼制之人线索。 还带着新炼制的药出现! 除非…… 苏丹若一颗心瞬间被冰封,全身血液倒流。 “滚开!” 她一把掀开黑暗中的侍卫,推门而出奔向黑暗,有目的的往一个方向跑。 刚出倚梅园就被侍卫阻拦,“苏姑娘,殿下有令你身体不佳,在倚梅园静养。” “放肆!你们竟敢拦我!” “抱歉。”几个侍卫垂首,“殿下之命。” 出不去,苏丹若只能回去。 整个人都在发抖。 百毒解炼制人带着新药现身惜宝阁…… 百毒解炼制人,怎么可能呢? 苏丹若倒茶的手都在哆嗦,茶水洒了满桌,慌乱用手擦掉,双手紧紧握住查找。 她……她,该不会…… 百毒解炼制于月底带着新药现身惜宝阁一事,极快 的速度席卷整个皇城。 即便现在受灾要求低调,许多达官显宦都跃跃欲试。 百毒解,那是传闻中的东西。 之前现身惜宝阁被太子跟不知名势力争夺。 如今炼制人现身,还带着新药归来,几乎是闹得人尽皆知。 离月底还有半个月,如今都已经闹的沸沸扬扬。 最开始只是皇城,后面传遍天盛,甚至消息灵通的番邦部落都得到了消息。 本以为是被神话传言虚假的东西,如今被告知竟然真是存在。 引得天下人趋之若鹜。 天盛全国,甚至番邦附属国都驱赶车马直奔天盛皇城。 只为那还不知道什么功效的新药。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皇城的异域外地人士也明显增多。 近的已经找了客栈住下,远的还在赶路。 一场秋雨一场寒 月底时从最开始的凉爽,直接跳到冷的程度。 仿佛从炎热盛夏跳过了秋天,直接入了冬。 月底皇城随时可见西域人士。 京兆尹连忙加强兵力巡逻,生怕出什么差池。 “姑娘,你当真要去?” “太子殿下肯定会去,万一撞见……” “那就撞见呗。”云念卿打了个哈欠,“我去看看是真是假。” “是真 就绑了。” “是假……”几乎不可能是假,惜宝阁是百晓楼的产业,审核严格。 所以大概率是真的百毒解炼制人。 不知道君殇用了什么手段,把接近十年的人逼了出来。 “但是……” 云念卿忽的食指压住唇,白榆眸色一变噤声站在旁边。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 消失近半月的人,再次出现。 两人四目相对,一人站着,一人坐着。 云念卿起身行礼,“太子……” 她刚出声肩膀被一只手摁住重新坐下,“不必。” 云念卿睫毛微颤,耳边响起君殇磁性低沉的声音,“这段时间可还好?” “挺好。” “嗯。” 之后君殇就再未说话,拉过云念卿的手剑眉轻皱,“你没涂凝脂膏?” “啊。”云念卿似想起来,“忘了。” 君殇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把凝脂膏拿过来。” 白榆连忙去拿,将凝脂膏放在案桌。 君殇冷眸刮过,白榆只觉着阴风阵阵。 “出去。” 冰冷的两个字不带任何感情。 白榆点头应是退开。 君殇如上次那般,将凝脂膏涂抹在云念卿手腕,“不省心。” 他全程不提之前的事 ,好像两人吵架,冷战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上药都能忘。” “成天都在想什么?” 云念卿低眉手腕,不冷不热道,“你觉着呢?” 君殇指尖一顿,将袖口拉下来直接去解云念卿衣襟。 上次云念卿还惊挡了一下,这次就坐着任由对方摆弄。 白皙肌肤映入眼帘,肤若凝脂四字浮现脑海。 君殇眸色暗了暗,紧绷着下颚上药。 若瀑的青丝披在后背,一阵秋风吹的青丝微动,擦过君殇手背。 痒痒酥酥,好似风的调戏,暧昧。 风吹的猛些,青丝滑在上药的地方,云念卿将披肩头发握在一起放在一边。 修长脖颈,白皙肌肤,以及精致侧颜完全是黄金比例。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僵。 云念卿拎着衣襟上体,手忽然被握住。 她回首,就撞进一双晦暗而深邃的幽瞳中。 似一个黑洞,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他握着云念卿的手缓缓上移落在圆润的肩头,冰冷掌中传来温热光滑。 “卿卿……” 云念卿忍着恶心,压抑着拍开的冲动,一脸茫然不明所以的模样。 那双翦水秋瞳清澈又干净,完完全全倒映出君殇此时满目情动的模样。 他浑浊晦涩的 眸子一滞,替云念卿将衣襟拉上,一点点为其系好。 “以后不可如此。” “记得好好上药。” “然后呢?”云念卿扫过凝脂膏,“能抚平表面伤痕,能恢复如初吗?” “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坏了就是坏了。” “破镜不可重圆。” 她言语暗示,君殇陡然抬眸,狭长桃花眼是一片黑暗。 他握住云念卿的手抬起,看着上面几天疤痕,“表面看不到就行了。” “破镜不可重圆,那就粘起来。” “卿卿,孤有的是时间,也足够耐心慢慢来。” 将云念卿的手放下,君殇起身,“之前推你出去换若儿,是孤考虑欠妥。” “以后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看着君殇身影消失,她垂眸冰冰凉凉的手腕,勾起一抹充满了危险的笑。 离开小院,君殇唤来侍卫,“太子妃想要什么,全部满足。” 那侍卫一愣,惊讶于太子对云念卿的称呼,只片刻应声道,“是。” 君殇看了一眼小院的方向,指尖微捻触感温热于脑海消失不散。 他喉结滚动,转身离开,“备马车,去惜宝阁。” 华丽偌大的马车从太子府离开。 马车刚走,石狮子旁 一只白靴从后面走出…… 第一百七十二章 带我去惜宝阁!立刻!马上! 略微停顿了片刻,又重新消失。 君殇这边离开太子府,小院内云念卿也收拾完毕。 今晚就是一月一度惜宝阁拍卖会。 各地富商名流早早等待,只为百毒解制作人带来的新药。 云念卿将梼杌面具带上,只剩下黑溜溜的眼珠暴露外。 纵身一跃,落于屋顶,穿梭于皓月之下。 倚梅园中,苏丹若急的原地打转却于事无补。 君殇不止半月没见云念卿,同样也没见苏丹若,她便一直待在倚梅园内。 与其说保护,不如说软禁。 今夜就是百毒解制作人现身惜宝阁的日子。 那人到底是不是…… 越想苏丹若越慌,一手摁住胸膛满脸痛苦急呼,“来人,我胸口好疼。” 门外两侍卫冲进来,看到苏丹若如此神色一变,“赶紧去通知容大夫过来。” 一个侍卫离开,另一个侍卫伸手搀苏丹若,“苏姑娘,你先回……”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觉着后脑勺一阵重击。 “啪!” 侍卫倒在地上,后面的黑衣侍卫赫然显露。 他的脸,与倒在地上侍卫一模一样。 苏丹若脸上痛苦神情退去,看着倒在地上的侍卫,“他怎么处理?” 黑衣侍卫掏出一个药瓶,倒在侍卫身上。 “滋啦滋啦。” 一阵细碎声音响起,侍卫完全消失只剩下一滩血水。 苏丹若眸色闪了闪,“你这是什么东西,如此厉害。” “化尸散。” 黑衣侍卫将药瓶收好,快速清理地上血水,“以后我便是他。” “带我去惜宝阁!” “现在立刻马上!”苏丹若急吼出声。 她必须要去确定,那个百毒解炼制人是不是…… “君哥哥那里我自有办法解释。” 苏丹若面色笃定,黑衣侍卫点头护送离开。 夜幕四合,繁星闪烁 今晚的皇城出奇的热闹,尤其是惜宝阁附近。 几条街都水泄不通,马车更是寸步难行,最终只得下车步行。 这次拍卖提前预热很久,但还是有些人没拿到号码牌。 惜宝阁一月一拍,一次限号一百。 这么多人中,也只有拿到号码牌的一百人有进场资格。 那些没抢到的,远道而来不甘心也只能在外等着。 惜宝阁今日的守卫也是成倍,层层检查。 从门口到外面十字路口全是站着的两排侍卫,一条路足足三个卡点,反复检查确认是不是伪造,或是有人浑水摸鱼进去。 云念卿到时已经接近尾声,但惜宝阁外依旧是水泄不通。 她绕了一圈没有走正门,直接翻墙而入。 外面水泄不通人挤人,惜宝阁内还是如往常那般,安静稀松。 只是偶尔有两句交谈声,但都是自己待在自己的号码牌包厢。 云念卿进来后直奔顶层0号包厢。 此行可谓是一路顺畅,没有任何阻拦。 “各位。” 声音自安静中响起,台上一人微微躬身,“因此次大家格外热情。” “外面还有许多远道而来的客人,所以今日特开先例,再加一百号。” 惜宝阁内宣布时 外面已经在抢夺号码牌,谁都想进惜宝阁一堵。 最终,惜宝阁采取最简单的方式,拍卖。 出价最高的前一百名者,得号码牌。 大家争相出价,出到一个极高的价格就开始权衡是否值得。 有些钱财未带够的,买了号码牌进去什么也不能干,也止步于此。 这个办法很快筛选出来了新的一百名。 不过,这些人因为是新加的没有保障,只有一个面具还有一个号码牌,只能坐在大厅。 新一百名进场时,惜宝阁内已经安置好了一百个座位。 云念卿拿着号码牌掀 开帘子,透过那条缝隙观察外面。 为了保护客人隐私,这一百名带着同样的面具,甚至同样的披风。 云念卿收手将号码牌放下,看向旁边整齐叠好的披风跟面具,如此倒是方便她了。 “咚——” 一阵古钟声响起,台上走去一人,“此次拍卖正式开始。” 全场灭灯,未有台上亮堂。 “今日第一件拍品乃前朝遗留下来的金丝广袖凰衣。” 随着声音的落下,旁边拍品上的黑布被拉开。 一件绯红衣裳赫然显现,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光束照在上面宛如天边流霞,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缀着细碎的红宝石。 做工精美,巧夺天工。 台上之人拿着宫灯围绕衣裳转圈,金丝暗纹流动起来,似乎一直金凤在星辰大海翱翔。 “此衣天上地下,只有一件。” “其用料做工,都是顶级中的顶级。” “有个传闻,传说此衣乃前朝皇帝皇后命三百绣娘花了三年时间才做出。” “但最终这件凰衣还未找到主人,便销声匿迹。” “如今是消失后,重现。” “起拍价,五千两黄金。” 拍卖人发起价格后,下面的人就开始喊价。 前朝遗留下来的,还 有皇帝皇后的噱头有收藏价值,有不少人喊价。 起拍价没一会儿就从黄金五千两喊到了一万两。 云念卿淡淡扫了一眼,不是自己等的又合眸。 “一万三千两!” 拍卖牌举捶就要拍板,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一万五千两。” 云念卿抬眸,凝视声音响起的方向。 拍卖人落下的木锤定在半空中,“一号包厢客人一万五千两!” “还有吗!” 云念卿起身走到帘子,双手负立,俯视而下。 君殇。 他果然也来了! 这里有百毒解炼制人的消息,他怎么会错过。 指不定,这半个月都在捣鼓这件事。 一万五千两,虽然还没达到这件衣裳的溢价。 但是这么一件衣裳,只能做收藏又不可能穿,摆在家里就显得不值当。 一个东西它的作用不能跟价格匹配时,再华丽耀眼都是会被放弃的。 “一万五千两,还有更高的吗?”拍卖人环视整个惜宝阁。 “若是没有,这件凰衣便归一号包厢……” 他说话的声音瞬间止住,盯着五楼伸出来的一块令牌,面色登时大变。 寂静中,一道低冽轻咳声不疾不徐响起,“一万,咳咳、一万八千两。” 第一百七十三章 那图腾是巫族的标记 君殇撩开帘子走到栅栏边,侧眸看着旁边厢房。 云念卿亦是盯着那个房间。 师兄!? 他今日也在惜宝阁? 只片刻,云念卿便明白过来。 师兄天生体弱,一直在寻明医调理,但情况不容乐观。 之前提了一次百毒解炼制人医术非凡,不走平常路。 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应该也是冲着压轴来的。 不知拜托他查的,可有查到。 想着云念卿立马换上旁边的面具斗篷,推门而出。 “两万两!” 拍卖人颤颤巍巍中带着些激动,“1号包厢两万两!” “还有……” 他声音拔高,“2号包厢两万五千两!” 2号喊了1号喊,好好的拍卖会成了1,2号包厢的竞争。 最后,君殇将号码牌反面。 对这件凰衣俨然是势在必得,一定要收进囊中。 “1号包厢翻牌!” 翻牌的意思不言而喻,谁出价都跟。 2号包厢内,拿着号码牌的手反面欲伸出,一道清冷声音响起,“师兄!” 时烬回首,虽然看不清模样但听声音还是认了出来。 “你来的,咳、正好。”他看着外面凰衣,“瞧瞧那衣裳,多适合你,就像为你量身定 制一般。” “师兄拍下来送你。” 云念卿扫了一眼台上的绯红衣裳,皱眉道,“花里胡哨,不喜欢。” “师兄就别浪费这个银子了。” 她将号码牌拿回来放下。 2号包厢迟迟没跟,拍卖人一锤定音,“凰衣由一号包厢拍得。” 时烬看着被抬下台的衣裳,狐狸眼里闪过一丝可惜,“那件衣裳很衬你。” “名家打造,顶级制作,贵气天成。” “不觉得。” “两万两黄金穿在身上,我害怕!” 时烬咳嗽轻笑,“罢了,你不喜欢便算了。” 外面已经开始下一件东西拍卖,不是百毒解制作人带来的新药,云念卿收回视线。 “师兄,我传回去的你可帮我查到了?” “那是什么?” 提及此事,时烬严肃了许多,杵着权杖回到位置坐下,“师妹你是从哪儿得知这些的?” “就无意间看到的。” 云念卿坐在旁边追问道,“到底查到了没呀?” “那是在举行一个仪式。” “折损寿命的阵法,阴毒仪式。” 云念卿面色微沉,“具体点的呢?” 时烬狭长狐狸眼抬起,二人四目相对,“师妹你听说过巫族吗?” “巫族?” “对,巫族。”他低咳慢声,“传闻巫族之人避世不出,他们有窥测未来,篡改命数,搅乱天下的能力。” “有预言,巫族现不是大乱,便是一统。” “这有什么关系吗?”云念卿一脸狐疑。 “你传回来的阴阳阵法旁有一个图腾,那图腾是巫族的标记。” 云念卿满脸凝重。 巫族的标记? 出现在太子府密室,那就只能说君殇是知道的。 “那个阵法是以人血绘制,看起来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具体什么作用就不得而知,百晓楼里也没有记载。” 云念卿面色冷沉。 巫族图腾,以血画的阴阳八卦,举行仪式。 君殇在搞什么邪术! “对了。”云念卿抬眸,“师兄你对长生天知道多少?” 或许当时,君殇跟那个神秘人的对话就跟密室里的东西有关。 “长生天就是巫族。” “什么!”云念卿大惊,“长生天就是巫族!?” 所以巫族在给君殇做事! 窥测未来,篡改命数,搅乱天下。 她第一时间想到君惜昭的事。 君殇从一个人人欺的冷宫弃子,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监国太子。 一定有巫族后面的助力。 篡改命数…… 云念卿双手攒紧,黑色斗篷下的手握的指关节泛白。 当年君殇,是否就是用的这种邪术。 “师妹。”时烬低唤,一双狐狸眼关注着,“你怎么了?” “没事。” 有面具遮挡,她的变脸没有显露,但神态举止已经完全暴露。 “接下来是最后压轴拍品!” 外面拍卖人的声音格外高昂,云念卿瞬间被这句话拉回思绪。 “师兄,百毒解炼制人的新品来了。” “待会儿现身就把他抓起来,让他给你调理身体。” 别让君殇接触到,就行了。 “师妹倒还记得师兄。” 云念卿头也不回随口一达,“记得,当然记得。” “我还指望着你把百晓楼发扬光大,以后好在江湖上横着走。” “嗤。”时烬低声清笑,眼尾的红色泪痣让他整个人鲜活起来。 病态惨白的脸上仿佛注入了一丝活气。 “那师兄我,尽力。” 说笑完,两人都关注着台上。 整个惜宝阁两百多号人亦是如此,所有人都是为了这一刻。 “这跟百毒解出自同一人之手。” 拍卖人将红布揭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在强光的照射下进入众人视线。 “你们让我进去!” “我要见太子殿下!” “放肆,你们竟敢阻拦!” 一道破嗓的嘶吼打断了拍卖人的声音,两百多号人齐刷刷往门口方向看去。 云念卿秋水眸微眯,苏丹若。 “姑娘,此处不能进。” “滚开!” 外面争辩声引所有人注意,时烬沉眉低冽道,“怎么回事?” 张大人的连忙道,“小的这就去查。” 外面的吼闹让惜宝阁暂时中止。 没一会儿张大人急匆匆跑回来,对二号包厢恭敬道,“东家,是丞相千金苏丹若来寻太子殿下。” 原本不耐的众人纷纷换了一副脸色,对面是未来天盛之主不敢得罪。 “既然太、咳咳,太子殿下未回应,那便咳、便打出去。” 时烬低咳出声,言语间据是彬彬有礼,丝毫听不出打出去的语气。 此言一出,全场气氛僵硬了几分。 太子殿下深爱苏丹若一事,已经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 这大庭广众,公然把太子心上人打出去…… 这惜宝阁只怕要遭…… 众人正出于不敢相信震惊中时,外面又是一道吼叫,“你们大胆!” 然后就是声音逐渐远离。 云念卿扭头,透过帘子看向隔壁1号包厢。 苏丹若如此,他竟然没有动作?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百毒解炼制人,久仰大…… “继续。” 时烬低声,全程斯文平和。 云念卿视线转到他身上,时烬有所察觉,抬眸浅笑,“怎么了?” “我在想,我何时才能做到师兄这般。” 斯文浅笑着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到底是她修为浅了,做不到师兄的喜怒不形于色。 “嗯?” 时烬勾了勾没有血色的唇,“师妹不用做到师兄这般。” “你开心平安就好。” 云念卿面具下的瞳仁微滞,未言看向台上。 时烬这个东家发话,中止的拍卖继续开始。 大家注意力都放在台上。 “这味新药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无论伤 的多重,一但服下便可保其性命。” “今日我们的炼制人也在六号包厢。” 霎时,所有人看向六号厢房。 “八万两黄金起拍。” “师兄,我出去一趟。” 云念卿收回看着六号厢房视线,拢了拢身上斗篷离开。 君殇知道,肯定也会奔六号包厢去。 她必须抢先一步! 大厅阵阵激烈喊价声,都对这味药势在必得。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那边,无人察觉一个身影穿梭在走廊。 被打走的苏丹若满脸阴沉,看向身侧侍卫,“能进去吗?” 侍卫认真打探了一下,摇头,“惜宝阁固若金汤。” “我都 进不去,更何况带上一个你。” 他的说辞苏丹若没信,看了一圈视线落在门口的两排守卫,“这就是你说的固若金汤?” “你这般帮我,我如何能成事!” “这是想让你看到的,不想让你看到的自然看不见。” “而且……”侍卫看着苏丹若,“这跟成事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你……” 苏丹若一阵气恼,视线转向惜宝阁。 应该不是吧? 有没有可能,那个老头认错了记错了。 若真的是,那她岂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进不去,苏丹若只能在外面等着,忐忑不已。 “云念卿可有出府你知道吗?” “没有。” 侍卫的果断回答就像一颗定心丸,心慌的苏丹若瞬间冷静了许多。 云念卿没出来,那就不可能出现在惜宝阁。 那就不是她,没想起来。 两人同其他人一样在惜宝阁内守着,完全不知道里面争的如火如荼。 大家都是为了这味药来。 同时也想通过得到这味药,间接跟炼制人有接触,有渊源。 毕竟这么神秘,十年一现完全被当做传说中的人。 若是能结交,会有很大的帮助。 前面在争夺,后面云念卿已经到了六号包厢外。 她摇晃铃铛,变了男声嗓音,“客人,惜宝阁送茶来了。” 里面无声,更没有回应。 云念卿又摇晃了一下铃铛,“客人,小的送茶进来了。” 她推开房门,手中托着找来的茶壶道具。 厢房内乌漆墨黑,完全看不见。 云念卿面色微沉,“客人,茶水小的给您放下了。” 她托着茶壶抹黑往里走,即便是看不见也能凭借良好的感官避开所有障碍。 走到里面,镂空木质屏风后,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云念卿翦水秋瞳微眯,低着头将茶水放下,见对方没注意,放在托盘下的手猛然点穴。 吹燃火折子将宫灯点燃,转身道,“百毒解炼制人,久仰大……” 她声音骤然而止,全身血液倒流…… 第一百七十五章 应该是孤,久仰大名 云念卿陡然转身,一阵关门声响起。 厢房中门窗尽数关上。 云念卿后退半步跟屏风前的人拉开距离。 宫灯照出来的光线应在对方侧脸上,一半黑暗,一半明亮。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瞧着,云念卿后背冷汗淋漓。 “应该是,孤久仰大名。” “百毒解的,炼制人。” 云念卿面具下凝重的脸一滞,什么东西? 在说她? 刹那,云念卿明白过来。 是局! 根本没有什么百毒解的炼制人,也没有什么新药! 这是君殇设的局,为真正百毒解设的局! 想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提 前半个月大肆宣扬,传得人尽皆知。 真正的百毒解炼制人得知自己被冒充,还有人借他的名义卖东西,就一定会来。 包括刚才拍卖人的那句,6号包厢都是局! 目的告诉真正的百毒解炼制人,冒充你的在6号厢房。 这知道了肯定会去! 君殇设局引百毒解炼制人,结果人没引来把她引来了! 脑子迅速转动,云念卿顺势而下,“不敢当。” “你冒充老夫,冒充的可还舒服。” 君殇慢悠悠起身,“也是无奈之举,寻不到你只能用这种办法。” “让你自己出来。” 他言语倒是礼貌,“实在抱歉。” “哼!” “你这药一卖出去,老夫一世英名尽毁。” “大可放心,那药不会流传出去。”君殇拿起号码牌反面往外一伸。 拍卖人大喊,“翻牌!1号包厢再翻牌!” 然后徒留整个惜宝阁愤怒。 “你看,孤这样便不会毁了你的名声。” “孤只是想让你帮忙解一位朋友的毒。” 云念卿感知四周,眸中闪过一丝阴翳。 不愧是花了半个月布局,外面密密麻麻的高手是势在必得啊。 她若闯,有君殇在那么多高手在,双拳难敌四手。 “老夫不会轻易给人看病。” “你想要什么,孤都能满足。” 云念卿凹着德高望重的神医模样,“那便 看看,不过老夫可没说会治。” “请。” 君殇退开一步,让对面走前。 云念卿面具下尽是阴沉。 本来是冲着百毒解炼制人来,结果是个局,这个局还是冲着百毒解炼制人的。 结果人家根本没来! 云念卿在前,君殇在后两人率先离开,留下一群抗议愤怒的人。 刚出惜宝阁,一阵轻柔哭腔响起,“君哥哥!” 苏丹若跑到君殇身边,哭的梨花带雨,“你可算出来了,那些人不让若儿进去找你。” “是这位姑娘吧?” “老夫看看。” 云念卿假意伸手过去探脉,还没碰到就苏丹若就被人拉开。 “去太子府再说 。”君殇冷沉道,“孤不喜欢别人碰若儿。” “呵呵。” 云念卿冷笑,“看来不是亲人,是情人,那便走吧。” “君哥哥?这是……”苏丹若一时喜色忘记了哭,看到带着面具披着斗篷的人好奇。 “回府,你就知道了。” 苏丹若上马车后,君殇唤来另一辆马车看向带着面具的云念卿。 这时苏丹若掀开车帘,“君哥哥,你不跟我同乘吗?” “孤陪着这位大夫。” 云念卿笑着道,“你们小年轻黏在一起就行,不必顾着老夫。” “应该的,你是客人也是救命恩人。” “行吧。”云念卿踩着凳子上车,刚上去,猛的转身一掌打过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太子殿下好坏啊,还想骗人家 君殇后移闪开,这聚集内力的一掌结结实实打在地上。 “轰!” 巨响让马儿受惊,一阵嘶鸣疯狂乱跑,横冲直撞直冲苏丹若所在的马车。 一直看着外面的苏丹若瞳仁一颤,脸上血色尽褪,“君哥哥!” “开阳!” 君殇冷声一呵,开阳抱住苏丹若飞下马车。 两辆马车相撞瞬间粉碎。 云念卿缓缓落地,黑色斗篷被风吹的翻飞。 君殇沉静无波的眸子瞧着,没有半分情绪。 磁性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死在太子府,不比死在这好。” “太子殿下真是……”云念卿抓住黑色斗篷猛然一扔。 斗篷被风吹落。 一身半黑半白的标志性衣裳在月光的着凉下,显露无疑。 “好坏啊。” “还想骗人家进太子府,来个瓮中捉鳖呢。” 夜风吹的云念卿衣摆武动。 银白色月光照在面具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又见面了,太子殿下。” 她微微歪头,看着君殇,含笑的瞳仁暗藏杀机。 君殇从第一眼就认出她了。 却没有戳破,说她是百毒解的炼制人。 她当时还真信了,打算将计就计先离开惜宝阁再说。 结果君殇太耐不住性子了。 或者是前几次都因为苏丹若的缘故,她从他手下跑了。 这次刻意把她跟苏丹若分开。 也正是这个举动,让她确定君殇在骗她! 最开始她说探脉,君殇拉着苏丹若躲开。 补充了一句,不喜欢别人碰若儿,她就有点怀疑。 马车便是肯定。 看她跑的次数太多,决定骗到太子府瓮中捉鳖呢。 “你何必如此费心,骗我去太子府。” “你是不是忘了,太子府我能离开呢。” 此话挑衅意味极重,君殇面色如常甚至还噙着一股淡笑。 云念卿脸上笑容渐渐散去。 君殇这人素来面无表情,极度生气就是沉静,如今这含笑。 “无趣,开个玩笑都不行。” “都说了我们连手找百毒解的炼制人嘛,多省事。” “你今天搞这一出我还以为是真的。” “百毒解炼制人没引出来,倒是把我招来了。” “咱们连手怎么……”她话说一半,一道罡风骤然袭来,云念卿脚尖一点腾空而起躲开。 君殇身形一闪,到了云念卿上方。 她瞳仁一缩,迅速闪移,君殇打来的一招立马落空。 对方招招致死,云念卿一边躲闪一边反击。 周边的暗卫已经形成一个包围圈,云念卿跟君殇都在其中。 这边的打抖声惊的在外等待的那群人,桃之夭夭。 云念卿见此转身一窜,想要融进人群浑水摸鱼。 君殇穷追不舍,四面八方的暗卫也发起进宫。 “以多欺少,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对面并没有因此停手,云念卿躲闪着每一道杀招,但双拳难敌四手根本不是对手。 且不说对面功夫都不低的暗卫,就一个君殇就够呛。 “这过分了啊,真的过分了!” 云念卿掌中一转,手腕银镯登时化为玄铁链,缠绕一个攻来的暗卫脖颈。 她猛然一拽,人首分离,血溅四周。 护着苏丹若的开阳见逐渐落入下风的面具人,心中高悬。 姑娘怎么…… 再这样下去,姑娘必死在太子手下! 他满心慌乱时,视线落在跟前的苏丹若身上。 “苏姑娘,小心!” 开阳惊吼一声,君殇果然回眸散了注意力。 云念卿抓住时机,脚踏玄铁链腾空而起跟一种人拉开距离,挥舞着玄铁链猛然一摔。 “轰轰轰——” 欲追赶的一种人脚边一道道炸开。 君殇抬头看去,一道血滴落在脸上。 他深邃双眸肉眼可见的爬上腥红,抓起身侧暗卫手中长剑凝聚内力猛然一射。 身后一道破空声响起,云念卿后 仰躲开,冷笑道,“太子,后会有……” 她声音一滞,看着调转方向的剑陡然躲开。 然而为时已晚,虽然避开的致命部位,但还是刺中了后臀。 云念卿飞离的身影下坠,连忙稳住气息踏着夜色逃离。 人再一次跑了,君殇满目阴戾杀死翻滚。 抽出手帕擦拭脸上血迹。 “君哥哥,你没事吧?” 苏丹若连忙跑去关心慰问,君殇将手帕一扔,“孤无事。” “你可有受伤?” 苏丹若摇摇头,“多亏了开阳。” 君殇视线错开苏丹若落在后面开阳身上。 开阳一颗心提起,不敢跟君殇对视。 不知道君殇有没有看出他的小动作。 “回府。” 马车毁了,暗卫赶紧去找了新的马车,一众人这才离开。 夜色幽幽,夜风凉凉。 云念卿穿梭在房顶黑夜,一个翻身从窗口跳进小院。 一直等着的白榆见云念卿回来正欲高兴,视线落在臀部插着的长剑面色骤变,“姑娘!” 她咬牙走向床榻,“温水,金疮药,绷带拿过来。” “好、好……” 白榆忙不迭准备,没一会儿就备齐了要的。 云念卿趴在床上,将面具摘下扔在一旁,“铜镜拿过来。” “好。” 白榆捧着铜镜过来,云念卿借着镜中握住剑柄,猛的拔出。 疼痛让她脸色惨白,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细汗。 “把衣裳拿去处理了,处理干净。” “还有剑也一并处理,不可留下痕迹。” “好。”白榆看着不断渗血的臀部,“我先帮姑娘上药。” 云念卿眉头紧拧,“不必,我自己来就行。” “可是姑娘你能看到……” “可以。”云念卿视线掠过铜镜,“你先去处理吧。” “好。” 白榆捡起血衣长剑迅速离开,云念卿慢慢褪去衣裳,白帕浸水擦拭伤口血迹。 通过铜镜看到伤口位置,洒上止疼止血药用白色绷带缠绕包裹,缠绕一层又一层不让血迹渗出来。 “卡擦——” 一阵枯叶被踩碎的声音响起,云念卿猛然抬首。 连忙将一盆血水藏起来,听着脚步声到门口,云念卿一瘸一拐冲到床榻上。 “嘎吱——” 房门被打开,君殇迈入屋内。 “卿卿,你睡了?” 被褥下,云念卿伸出一个脑袋迷迷糊糊道,“嗯……” “那便睡吧。” 君殇坐在床榻旁,磁声低语,“孤今日没找到百毒解炼制人,对了孤给你买了一套……” 他忽然噤声,鼻翼微动,锐利眸子深眯……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受伤了? 察觉到这点,云念卿心跳骤停,全身血液倒流。 被褥下的手死死攒紧,极力压制慌乱。 这么浓郁的血腥味,君殇怎么会察觉不到! “卿卿。” 君殇桃花眼深深,视线聚焦云念卿略显苍白的脸庞。 “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念卿心脏猛然一抽,压着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一如平常,“没什么,可能是闷着了吧。” “天色已晚,殿下也早些歇息吧。” 君殇瞳仁微动,深黑瞳仁在昏暗的夜里更是深不见底,难以窥测情绪。 “好。” 他伸手过去,云念卿背脊一僵,君殇眼睑浮现一片阴影,伸去的手落在被褥上提了提,“那孤便不打扰卿卿歇息了。” “好。” 云念卿扯了扯唇角,看着人转身离开刚要松气,君殇倏地转身揭开被褥。 被褥下衣着清凉单薄暴露在外,还在被褥上的鲜红也映入君殇视线。 他眸色深凝,面色晦暗,“你受伤了?” 云念卿忙不迭拉回被褥盖上,脸色惨白。 “没、没……”之前君殇就怀疑过她,若还有疑心让她脱掉衣裳一查。 伤口一定会被发现! “我、 我……”云念卿结巴了半天,最后脸色由白变红化为害羞、难堪,欲言又止,“我、我来、来葵水了。” 君殇凝视的瞳仁微滞,屋内的紧迫感登时消失。 “你、你快出去呀!” 她催赶着君殇,似不想让对方在这里多留,不想被看到窘迫。 这一言,无形中也解释了刚才催促君殇离开。 “咳……”君殇拳头抵唇,不自然轻咳一声。 显然也是从来没遇到这种场面,有些不适跟尴尬。 “你快走呀!”云念卿嗓音微哑,急的快哭了。 本就苍白的脸这般表情一现,楚楚可怜,让人升起一股保护欲。 更多的是凌虐欲,想让她哭的更凶,更猛,更厉害。 “你……” 云念卿一手捂着被褥摁住腹部,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无形间,也在像对面解释脸色苍白的原因。 “很疼?” 君殇皱眉坐下。 云念卿未应只摁住肚子蜷缩成一团,整个一破碎感可怜极了。 “你快出去,看见了这些不好的。” “这是什么说法?”君殇冷声,云念卿忍疼颤声,“上面流传下来的就是如此。” “说是男子见了这些会晦气,走霉运。” 君殇面色微凝,“ 孤不信这些。” “便看看这次留下来会不会晦气,走霉运。” 云念卿紧闭着双眼,一副疼极了的模样,心里却是在暗骂。 好不容易扯谎暂时蒙骗过去。 君殇不离开,随时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腹部疼?” 君殇起身就要换位置,从床中央要换到床头。 云念卿正欲说话,目光触及里侧的面具一颗心坠入谷底。 见人已经过来,她猛的拽住君殇锦袍,仰着苍白的脸,一双翦水秋瞳水波流转。 薄汗打湿了鬓角碎发贴在耳畔,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疼……” 她颤声轻吟,湿润眼眸直直望着。 君殇心尖一抽,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布满了心脏。 双手扶托云念卿,磁声安抚,“孤让容霁过来。” “不要!” 云念卿一口拒绝。 容霁过来,究竟是来葵水疼还是受伤了,一把脉一目了然。 “我不要。” 她一边说话转移君殇注意力,一边忍着疼痛用脚尖一点点将被褥移到面具上,将其盖住。 “那怎么办,一直疼着。” 脚下动作过大,拉扯到受伤的臀部,云念卿疼的一颤。 君殇撩眼,云念卿猛的搂住面前窄 腰。 君殇还未抬起的视线,重回云念卿身上。 “就是不要容霁。”云念卿哑声发抖。 君殇扶着云念卿坐在床头,将人小心放在肩上,低沉道,“那孤给你揉揉。” 云念卿脚上动作一僵余光后扫,见面具还剩下一角,纳纳点头。 君殇手掌探入被褥下,刚才还冰凉的手掌,此刻落在腹部却是格外温热。 是催动内力才让掌中暖和。 掌中温热隔着一层薄衫,传到腹部云念卿干僵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好些了吗?” 耳畔磁声响起,云念卿合眸枕着君殇肩膀不想说话。 她刚才就不该表现的这么痛苦! 现在挖坑把自己埋了。 云念卿未应,君殇只以为对面疼的不想说话,落在腹部的手轻揉。 “要不还是让容霁来看看。” “身体不舒服要看大夫,不能讳疾忌医。” “不要。”云念卿一如刚才,果断拒绝。 “我以前不疼这么凶的。” “这次可能是因为前阵子吃多了冰食,忍忍就过去了。” “跟你说了,不可多食。”君殇低沉的声音充满了审责,云念卿往他胸口蹭了蹭,“我都快疼死了,你还训我。” “胡言乱语。”君 殇声音骤冷。 云念卿也不再说话,枕着君殇胸膛安静又乖巧。 危机危机,危于机共存。 既然君殇不走,她自然得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上次想拉开距离,利用第三人来让君殇认清,面对。 效果虽有,但没有达到预期。 既如此,就得调整一下计划。 一直那般不冷不热也不行,这次就是很好的一次破冰机会。 虽然,同时也伴着被发现的危机。 里侧面具完全被被褥盖住,云念卿的心算是落了地。 处理完血衣血剑的白榆回来,看到屋里的场景一颗心差点爆负荷。 “姑、姑娘,太子殿下!” 君殇抬眼,眸中是阴沉狠戾,一言未发看的白榆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注意到这点,云念卿推了一下君殇,低弱的声音带着几分娇横,“你干什么呀,别吓白榆。” “你身体不适她毫无察觉,这个丫鬟当的。” “当真是舒适。” 云念卿眼皮微跳,为白榆开脱,“是我没喊她。” 话到此处,她岔开话题,“白榆来了,殿下可以回去歇息了。” 君殇揉着腹部的手一顿,视线低垂看着枕在胸膛的人,语气冰冷不善,“把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用完就扔?” 第一百七十八章 突然之间,有点嫉妒苏姑娘了 “没有。” 云念卿低声解释,“这么晚了,殿下得休息嘛。” 如此,君殇脸色才有些好转。 “而且、而且,白榆还得帮我换被褥呢。” 君殇停滞云念卿腹部的手抽出,“过来换被褥。” “是、是。” 白榆连声应道,赶忙找来新被褥,君殇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殿下你先出去一下。” “孤不忌讳这些。”君殇冷声直言,“直接换就是。” “你先出去嘛!” “一会儿换好了你再进来,我衣裳也脏了。” 她抬眸望着,经过泪水洗礼的秋水眸干净又清澈。 这般带着恳求的目光,很难让人不点头。 “嗯。” 君殇低哑应声,将云念卿放下起身出门,“好了唤孤。” “好哒。”云念卿笑看着离开,关门声响起的刹那,她脸上笑容尽散。 掀开被褥起身,拿着面具直奔衣柜下面暗格,将东西放进去。 再回去,白榆已经换好了干净被褥。 因为刚才动作云念卿臀部的纱布都被血浸透了,亵裤上都是血。 白榆忙不迭去拿伤药绷带,新的亵裤。 然后重新上药包扎,这次裹的极厚,确保刚才的事不会发生。 一切完事,云念卿躺回床榻。 白榆 将换下来的绷带以及刚才藏好的血水盆,一同端着往侧屋走。 完事后,两人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处,云念卿才道,“殿下,好了。” 声音响起,房门被打开。 君殇进屋,白榆出去,“熬热汤过来。” “是。”白榆点头,迅速离开。 “殿下,我好多了没那么疼了。” “你……”本来想说你先回去歇息把,君殇就把她扶起来如刚才那般枕在他的肩膀。 滚烫的手又重新落在腹部。 “什么?”君殇磁声低语。 云念卿张了张嘴,改口道,“谢谢殿下。” “你唤孤什么?”君殇面色肉眼可见黑了几分,声音带着冷厉。 “太子哥哥……” 云念卿顺势而下,如此两人关系彻底破冰。 得到了想要的回复,君殇未出声专注揉着腹部。 云念卿眼尾微挑,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糖水来了。” 白榆端着热气腾腾的糖水回来,正准备喂就被君殇拦截,“给孤。” “是。”白榆将糖水碗递过去,瞄了一眼枕在君殇怀里的人,悄悄退出屋子。 君殇抽出手捏着汤勺搅拌,热气腾腾,白烟升腾,一吹就散。 他盛了一勺,喂到云念卿嘴边。 看着直冒烟的糖水,云念卿颦眉,“烫 。” 君殇收手放在嘴边吹了吹,又递过去,“尝尝。” 云念卿注视着他没有反应。 “怎么?不烫了?” “没。”云念卿视线掠过汤勺,“就是突然觉着,太子哥哥好温柔。” 君殇动作一顿,没有说话喂过去。 云念卿盈盈望着张嘴。 如此反复,一碗糖水下肚。 君殇拿出手帕递过去,云念卿故作茫然不解。 他放下空碗,捏着手帕擦拭云念卿嘴角。 “嘴角有水渍。”君殇收回手帕才道。 云念卿摸上唇角,看向君殇,“突然之间,有点嫉妒苏姑娘了。” 君殇纤长睫毛微颤,折叠着手帕放好。 “好困啊~” 她打了个哈欠,从君殇怀里移开躺在床上,“我要睡了。” 然后就独留坐在床头的君殇。 本以为君殇会走,然而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这般一直坐着。 夜色浓稠,凉风悠悠 惜宝阁内,静谧无声 所有人齐齐站在大厅,躬身垂首。 前面站着一个身披紫色大氅,手杵权杖的男子。 “今晚的事,咳、解释咳咳,解释。” 时烬轻咳慢声,缓缓转身。 顶部打下来的强光,照的他病态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东家恕罪, 属下等……核实、核实不严。” “那百毒解炼制人给的丹药,我们给多位名家查看了,确实如此才拍卖,没想到……” “咳咳。”时烬手帕捂嘴低咳,“这种事出现一桩,惜宝阁信誉便破产。” “你们……” “请东家责罚!” 一人出声众人齐声,请罪。 时烬狐狸眼淡淡一扫,“罢了,对面有备而来。” “你们,另谋高就吧。” 众人抬首,面面相觑。 这次出了这么大纰漏,竟然只是驱赶离开。 “谢东家大恩。” 众人接二连三离开,各个步伐极快。 刚才还许多人的惜宝阁,只剩下时烬一人。 “动手。” 低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斯文温和,暗处一群暗影活跃,消失的无影无踪。 “咳咳。” 他杵着权杖上楼,从始至终没有一丝波动。 这药内部人知道是假,外部人信以为真。 都因为错失机会时,惜宝阁宣布关门两月调整。 原因竟然是有人蒙骗惜宝阁,冒充百毒解炼制人。 众人大骇反应过来,那个百毒解炼制人是假的,药也是假的! 他们都被骗了! 远处赶来的,无一不是在怒骂那个假冒之人。 然而,策划这一切的却像是没事人。 像完全听不见外面的谩骂,这几日都待在小院。 “这个红枣参汤,你多喝点。” 君殇盛了一碗递过去,云念卿笑着接过。 这都几日了,君殇这个太子当真是没事做? “补血补身体。” “嗯。”云念卿应声埋头,小口小口喝着。 看着这两日颜色恢复了许多的云念卿,君殇沉声,“孤给你买了件衣裳。” “啊?” “拿进来吧。” 开阳捧着一极大的锦盒进来,拿到床榻旁,君殇起身将锦盒打开。 看到里面衣裙,云念卿眸色一闪。 这不是君殇在惜宝阁拍下来的衣裳? “哇~”云念卿配合着一副惊喜的模样,双眸亮晶晶,“好漂亮。” “这衣裳好贵吧?” “不贵,孤瞧着你适合便买了。” 不贵? 也是,那点黄金于监国太子,如何算贵。 “很漂亮!我很喜欢!” “谢谢太子哥哥!” “嗯。”君殇挥了挥手,开阳将锦盒放在桌上。 “哐哐哐。” 屋在敲门声响起,随之是一道恭敬声,“殿下,容大夫有找。” 君殇面色不变,冷声道,“让他等着。” 屋在,清冽声音响起,“殿下,我们发现了一张疑似百毒解的药方。” 第一百七十九章 虽然那个太子长得人模狗样的,但师兄你也不差啊 云念卿端着汤碗的手骤然一紧。 君殇起身离开,到门口才回首道,“卿卿你好好歇息。” 云念卿勾了勾唇角,扬起一抹笑容,“好。” 房门打开又关上,清晰可听脚步声远离。 云念卿脚上笑容寸寸散去,将手中碗放在一侧。 疑似百毒解药方? 疑似? 莫非君殇那计,真的把百毒解炼制人给引出来了? 她撑着床榻起身,臀部传来一阵拉扯撕疼,只能重新躺下。 若真的是百毒解单方,那人肯定出来了。 百毒解可解百毒,但可解不了百毒解的毒。 拿到单方也无用,可若是找到了人。 那百毒解摄取的重组毒,没准还真的……能解。 云念卿双眸微眯,盯着关上的房门。 书房 君殇坐回位置,看着书房里的容霁,还有他师父二人,“疑似百毒解单方什么意思?” “师父。” 容霁唤了一声。 老头走出来了“最近医术圈子里流传着一张药方。” “配比很奇怪,就有许多医者研究。” “这件事闹得挺大,老夫也得到了一份。” “那上面的许多药材都是……”本来想说是苏丹若从他那里坑的,有一两种是格外稀少他那里独有的。 但想到苏丹 若的嘱托,“毒花毒草,配比一看很像百毒解。” “百毒解的药材也尽是毒花毒草,利用毒的相乘相克原理,达到一个平衡的以毒攻毒,便是双解。” “所以我严重怀疑,这是百毒解单方。” 他将单方递上去,这是抄录的单方,原本的早就不知道在谁手里。 “若这是单方,那人岂不是就在皇城。”君殇沉声。 老头一顿,人已经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可能是她。 只看方面,她有没有将单方告诉别人。 “咱们可以先按照单方上的配比,炼制百毒解试试。” “炼成了找一个中毒的人试试,若成功便可给苏姑娘使用。” 君殇浏览上面的文字,片刻道,“就按这个办。” “上面的药。”他指尖点了点单方,“可有问题?” “基本没啥问题,就是有一样恐怕有点难寻。” “幽冥花,通体雪白半透明。” “不过以殿下的身份,想必是能寻到的。” 君殇视线聚焦幽冥花三个字上,“这个,孤来办。” 事情办完,容霁跟师父两人离开。 君殇招来暗卫,“查查幽冥花,何处有。” 暗卫领命离开。 君殇靠在椅背上,指尖敲打着扶手不知在想什么。 书房这边的所有谈论,没过 多久就从开阳嘴里一字不漏的进入云念卿耳中。 听到幽冥花二字。 云念卿展颜一笑,只是没有半分感情。 “看来,老天爷都没有站在她们那边呢。” 幽冥花。 她知道。 百晓楼是天盛最好的情报楼,来这里买情报的数不胜数。 有花金银买的,也有用东西换的。 幽冥花,便是有人用来换情报的。 幽冥花,通体雪白半透明,形似铃兰。 传闻其是由人血灌溉,生长在怨念最深的地方。 迄今为止,至少百晓楼里的记载只发现三株。 一株,在百晓楼里。 另外两株没有消息,其中一株应该是用在百毒解里面了。 另一株就不得而知了。 幽冥花在百晓楼,无异于在她手中。 让她拿出幽冥花去炼制百毒解? 越想,云念卿笑的越灿烂,开阳看的后背发凉。 “你先回去吧。” 开阳应是后直接离开。 自被容霁喊走了之后,君殇就连着好几日未过来。 日日的食补却是未停,短短一周就好了大半。 闷了小半个月,云念卿推开木窗。 一股凉风袭来,秋风萧瑟。 院里的树木都枯黄掉叶,有种萧条寂寥的美。 她靠在窗边看着外 面,手中热茶升腾的白烟都缓缓消散。 君殇好一阵没来,在忙幽冥花的事吧。 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 她含笑秋水眸一顿,不惜一切代价…… 那君殇若是查到幽冥花在百晓楼…… 云念卿重重将茶盏放下,拉开门便往书房狂奔。 到了门口里面空空如也,她立马调转方向往倚梅园跑。 这个时间点不可能在早朝,不在书房应该是在倚梅园。 到了院外,就被两个侍卫阻拦。 “太子妃,殿下说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 上次苏丹若偷跑去惜宝阁,回来之后是更加严厉的软禁保护,不让她踏出倚梅园一步。 “殿下在里面吗?” 两侍卫对视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里面屋门就被推开。 “苏姑娘,殿下可在倚梅园?”云念卿急唤。 苏丹若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她到底有没有…… “云姐姐。”苏丹若轻笑过去,“好久不见了。” “你这张脸越来越漂亮了。” 听着苏丹若罗里吧嗦没有正题的话,柳叶眉一皱,“殿下在倚梅园吗?” 观察着云念卿并没有异色,苏丹若才收回打量的目光,“殿下没在。” 云念卿转身就跑,留给苏丹若一个背影。 看着逐渐远离的身影,苏丹若脸色 稍淡,悬在半空中的心落地。 离开倚梅园,云念卿把目标放在紫竹小筑。 “容霁。” 她推开竹门大喊,里面的几个人听到声音回首。 容霁走出来迎接,“云姑娘,你怎么来……” “太子可在你这?”她急呼呼打断。 容霁还没应,一旁的素灵跑过来,“殿下没在这呢。” “殿下不是去找幽冥花了吗?” 容霁睨了一眼嘴快的素灵,看向云念卿清冽出声,“殿下没同你说吗?” 云念卿一颗心迅速下沉,脸色难看,“没有。” “你找殿下是有什么事……” 容霁话还未问完,云念卿就转身跑了。 “哎,漂亮姐姐怎么就吊死一棵树呢。” “虽然那个太子长得人模狗样的,但师兄你也不差啊,她连瞧都没瞧一眼。” 素灵小声吐槽着,感觉到身旁阴风阵阵,搓了搓手臂,“这才秋天呢,这么这么了。” “师兄你冷……” 她刚开口,容霁就转身回屋。 素灵挠了挠后脑勺跟上,刚到门口就“哐”的一声,直接被关在了外面。 “师兄?” “师兄我还在外面呢!” 容霁仿佛听不到后面呼喊,回到屋子打开床头婊装精致的锦盒。 修长瘦净的手指,轻抚里面的桃木簪…… 第一百八十章 我们主子有请 寸寸掠过,从头到尾。 良久,他将锦盒关上重新放好,拿起医书继续看。 外面素灵的声音还在呼喊。 凉风吹打着脸庞,吹的云念卿裙决晃动。 君殇去找幽冥花了! 现在能查到明确地方的,只有百晓楼! 他十之八.九是去了百晓楼。 开阳也没有跟她说,说明去的快,得到消息就去了,或者根本不知道是去了。 回到屋,云念卿反手将房门关上,直奔衣柜。 正准备换衣,动作一顿。 上次君殇在百晓楼留下的一切历历在目,这次为了幽冥花一定会更加不择手段。 她就算去了,又能阻止什么。 君殇若是带上大型武器过去……她就算去了也是无用。 总不能像之前那事,再来一次。 她触碰衣裳的手收回,将暗格推回去。 君殇目的是幽冥花,拿到幽冥花是为了复刻百毒解。 若百毒解不是唯一性,应该不至于动摧毁性武器。 师兄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 百晓楼的东家怎么可能真如他表面斯文温和,彬彬有礼。 有君殇上次动用大规模武器的事,师兄就绝对不可能给幽冥花。 云念卿满脸凝重,在屋内转来转去。 忽的,她眸子一亮,高唤道,“白榆。” 白榆推门而入,“姑娘有 何吩咐。” “你去散播,百毒解炼制人于两日后离开皇城。” “另外查查,君殇是不是去百晓楼了,若是到什么进度了。” “姑娘?” “按我说的便是。” 白榆应是离开。 云念卿走到铜镜前,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 两天,完全够君殇赶回来了。 但愿,君殇还没动百晓楼,一切都来得及。 白榆离开后,云念卿就一直站在窗边等着。 从天明等到日落西山,又等到夜色弥漫。 半晚时,才看到白榆回来的身影。 云念卿迅速走向门口,白榆进门反手关上。 “殿下是去百晓楼了。” 果然如此,猜就是。 百晓楼有一朵幽冥花这件事,并未瞒着封锁消息。 只要稍微查一下就能查到。 “殿下此刻围了百晓楼,还未动强似乎是想逼迫百晓楼交出来。” “不过已经几天了,百晓楼还是没有动静,似乎准备强攻。” 云念卿心头一沉,沉声道,“嗯,消息散播出去了吧?” “散播了,保证明日有心人都能知道。” 如此,云念卿脚上才有了一丝放松,“你过来给我易个容,画一个老头装。” 说着,她已经坐到了梳妆台前。 白榆点头过去,按照要求一点点易容成男的,老头。 满脸皱纹,鹤发老者。 “脖子跟手也要。” 云念卿抬起双手放在桌上。 “姑娘你这是准备?”姑娘让散播百毒解炼制人即将离开皇城的消息。 如今又易容成一个老头。 莫不是要假装? 可是为什么…… 想到让查询百晓楼的消息,白榆心中有了猜想。 姑娘跟百晓楼…… 云念卿抬眸,内力篡改声线,搞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调虎离山?” 这个声音搭配这个模样,倒真是看不出来是个年轻女子。 弄好后白榆收手,云念卿拿出一套黑色男装,换上之后完全看不出破晓。 满脸皱纹头发花瓣,刻意伪装了声线跟佝偻身形。 “在家里待着,见机行事。” “是。”白榆点头,在抬起屋内已经没了云念卿身形。 云念卿蹲在屋顶打量四周。 太子府的守卫加了一倍,难度又增加了。 不过…… 她纵身一闪,身形完全隐匿于夜色。 百毒解炼制人即将离开皇城的消息,如白榆料想的一般,第二日真的有心的都知道了。 紫竹小筑里,老头得到这个消息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如何不可能?”素灵疑惑接话。 老头面色凝重,“不应该啊!” 百毒解不是苏丹若炼制 出来的吗? 现在怎么会冒出来一个百毒解炼制人? 但是苏丹若现在的确失忆不记得,那药方百分之八.九十是百毒解单方。 难道……苏丹若骗了他? 当时苏丹若报了一溜串药材名,还说要炼药,最后成了也给他看了。 但是,他并未亲眼见不是?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当真能炼制出百毒解? 当时他太过震惊,惊的是后生可畏。 如今再看,处处是疑点。 就算再天纵奇才,八.九岁的孩子绝对做不到! 所以只能是真正的炼制人不愿意露面,推一个小姑娘出来采买。 这念头一起,老头立马觉着就是如此。 “ 准备准备,去找找这位百毒解炼制人!” “好嘞!”素灵高声,看向容霁,“师兄你去……” 她立马噤声,对容霁多了一分畏惧。 从被关门外开始。 “一起去,若此人真的存在指点你们一二,就能出人头地。” 紫竹小筑得到消息,远在云天之巅山下围着,耐心告罄准备强攻的君殇,也得到了暗卫传去的消息。 “殿下,确定明日攻了吗?” 侍卫询问,君殇看到传信猛的起身,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捏住信纸,“不急。” “原地待命,孤离开一趟。” 言罢,君殇大步流星离开。 围了云天之巅的大军,继续严阵以待。 给君殇留了两天的时间,如今已经过去一天。 只剩下一天了。 云念卿坐在酒楼最显眼的位置,吃着早膳。 “哐!” 一个男人突然倒在街上,周围行人迅速围拢过去。 坐在一口大厅的云念卿丢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双手背在背上佝偻着身体走过去。 “快去请大夫……天哪!他口吐白沫,还在抽搐!莫不是中毒了!” 一听中毒,围观的一众人齐齐退了两步,云念卿倒是轻松的走进了人群。 瞧着倒在地上的男子,云念卿扶了扶胡须,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别瞎说,什么中毒!” 她走到口吐男人身旁蹲下,将侧翻让男人侧卧,抽出银针一根根落下。 银针尽落,意识不清的男子已经苏醒有了意识,看到搭救的人感谢道,“谢谢。” 云念卿将银针抽出放回布袋,“你有癫痫,注意点。” “原来是癫痫啊,刚才口吐白沫我还以为中毒了。” 四周有声音议论着。 男子已经差不多恢复,慢吞吞爬起来,掏出钱袋,“恩人多少诊金?” 云念卿挥了挥手佝偻着离开,“举手之劳,不必诊金。” “真是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啊。” 众人大赞,云念卿走了一段就被人拦住去路,“老大夫,我们主子有请。”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绝对是假冒!根本不是百毒解炼制人! 云念卿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幽光,比她想象的,倒是快许多。 “老夫不认识什么你的主子。” “别挡着老夫赶路。”她绕开挡路的侍卫往前走,侍卫上前伸手阻拦。 云念卿画了褶皱苍老的手搭在侍卫手臂上,侍卫阻拦的手一软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这年轻人,怎么不听话呢。” 她揣摩着老头会医术,可能有的怪脾气,佝偻着身子慢慢悠悠离开。 侍卫发软的手慢慢恢复知觉,想再次阻拦时一道磁性声音响起,“老先生请留步。” 云念卿脚下一顿,循声看去。 君殇即便是站在闹市依旧是扎眼的存在,“这边备上好酒好菜,老先生请移步。” 云念卿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侍卫,“学着点。” 然后跟着去了后面的酒楼。 包厢里,满满一桌的丰盛佳肴,准备充足。 云念卿端着架子,“有什么事就说吧。” “无功不受禄,老夫看受不受得起这一桌子美味佳肴。” “当然受得起。” 君殇没有兜兜转转直冷道,“府中有一有人,身中多种奇毒。” “哦?” “多种奇毒这恐怕,受不起啊……” “老先生受得起。”君殇撩眼看着,深邃桃 花眼毫无波澜。 他慢悠悠端上茶盏,声音冷冽,“受不起,也要受。” “哦。”云念卿低低呵笑,“那便看看吧。” “老夫尽力受得起哈哈。” 说吧,云念卿便提筷用膳。 君殇则是坐在旁边饮茶,全程没有动筷。 云念卿吃的慢吞吞,对面便一直等着。 她得先拖着这边,云天之巅那边的围兵并未撤。 得让君殇觉着,这边稳了,那边撤兵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君殇的目的是幽冥花炼制百毒解,知道百毒解对苏丹若的毒没有任何作用,就不会去抢。 云念卿吃的极慢,愣生生从上午用到午时过。 君殇全程没有催促,仿佛耐心特别好。 最后云念卿点到为止,不再继续拖延放下碗筷。 “酒足饭饱,该办事了。” “走吧。” “有请。”君殇起身下楼,云念卿跟在后面。 对苏丹若,上心也是真上心啊。 竟然如此豁的出去。 突然就更加想知道,君殇究竟因为什么重视苏丹若了。 到了太子府,君殇率先下马车,云念卿紧随其后。 看到太子府牌匾,她象征性的惊讶了一瞬,“原来是当朝太子,老夫真是眼拙。” “里 面请。” 云念卿跟着进去,看着君殇直接往倚梅园走唇角微微勾起。 君殇已经寻到传闻中的“百毒解炼制人”容霁师徒一行人还在街上找着,等着。 直至遇到有人讨论救了癫痫之人的老者,前去一问,知道被太子请走忙不迭往回赶。 “殿下。” 倚梅园外的一排侍卫恭敬唤着。 “君哥哥?” 屋内苏丹若听到声音推门而出,看到君殇连忙跑过去,“你来啦。” “若儿已经好些时日未看到你了。” 说完她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老者,疑惑道,“这位是。” “先进去再说。” 君殇发话,三人进屋。 “若儿你坐好,让老先生诊脉。” 如此,苏丹若便明白是请来的大夫。 她轻和微笑,伸出手腕,“好的。” 云念卿上前,指尖搭在脉搏上。 落下的刹那,云念卿眉目紧拧,她指尖动了动重新探脉。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名字,赤霞毒,百毒解中几味毒花毒草融合的重组毒。 同那个老大夫所言一般无二。 重组毒跟赤霞毒两者都是毒,达到了一个平衡状态。 若是先解了赤霞毒,天平失衡,重组毒的毒性立马显现。 赤 霞毒解时,便是苏丹若命丧之时。 想要解,只能从重组毒下手。 见大夫眉头紧皱,面色凝重,苏丹若心底升起一股恐慌,“大夫,怎么样?” “我这毒,可能解?” 云念卿僵着收回手指,遗憾的看了一眼苏丹若,又扭头看向君殇。 全身上下都写着一种,很严重,很棘手的感觉。 “如何?”君殇眉目肃冷,沉声询问。 云念卿故弄玄虚般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苏丹若看的心里凉了半截,君殇虽然表情没变,可那沉静的眸子却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你绝对是冒名顶替!” 后面一道浑厚而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人齐刷刷望去,就见容霁、素灵还有他们的师父站在门外。 他们刚才就到了,见里面在诊脉不好打扰,便在外面等着看着。 看看究竟会有个什么结论! 结果!这分明是个冒名顶替的! 老头跨步进入屋内,直奔桌边。 苏丹若面色一变,“什么意思?” “你根本不是百毒解的炼制人吧!” 老头凝视着云念卿,两个鹤发老者四目相对。 苏丹若心头一惊,什么百毒解的炼制人? 云念卿心跳漏了半拍,表面却一派淡 定完全不显,“哦?何出此言?” “你那又是叹息,又是摇头一副没救的模样,分明就是伪冒。” “若真是百毒解炼制人,定然知道,百毒解可解百毒!”老头一脸严肃。 亏他还真信了是百毒解炼制人,结果跟上次一样又是假的! “呵呵。” 得到如此回复,云念卿也不恼,只呵呵一笑。 这笑,登时点燃老头怒火,“你笑什么!” “百毒解,的确是可解百毒。” 老头霎时讥笑,“就知道你是假……”冒字还未说出来,云念卿又道,“可百毒解,解不了百毒解摄取的重组毒。” “什么!?”老头面色凌然。 云念卿苍老的脸上一脸正色,“百毒解的确是可以解百毒,但是她!体内除了赤霞毒外还有从百毒解中摄取的毒素,那些毒素自动融合重组。” “百毒解,可解不了。” “怎么……”老头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你凭什么如此判断!”老头垂死挣扎。 云念卿眸色一顿,对啊,她怎么会……? 就是自然而然的认为,百毒解,解不了苏丹若体内的重组毒。 “等等。”老头一手抬起喊停,垂眸沉思。 好一会儿猛拍额头,“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楼主,山下官兵已尽数撤离 他激动连声,“百毒解无法解摄取的重组毒。” “你、你如何知晓?” 见老头如此模样,云念卿面不改色心不跳扯谎,“老夫当然知晓。” “因为百毒解,便是出自老夫之手。” 老头心里有了预测,并不是多震惊,反而是苏丹若,满脸惊愕。 百毒解出自他之手!? 那之前容霁师父说,是她炼制出来的!? 一个八.九岁的人,怎么可能炼制出那种非凡之物。 所以,容霁的师父以前是被骗了? 这个想法冒出,苏丹若莫名安心。 至少这样,不用担心必死结局。 这个老大夫是百毒解炼制人,她毒素全清的胜算更高。 “是我眼拙了,竟然没认出来。” 老头一改刚才的针锋相对,招了招手,“素灵容霁,过来拜见前辈。” 素灵尊敬行礼,“拜见前辈。” 容霁亦是如此。 云念卿挥了挥手,“不必虚礼。” “百毒解无用,那这个重组毒又当如何解?” “需找出重组毒的毒源于哪些,对症下药。” “如今已经融合,便只能……一个一个试,恐怕要用时良多。” 用时良多,拉长战线,另一方面也好开展进度。 百 毒解无用,那百毒解单方自然也无用。 就用不上幽冥花了,君殇应该不会对百晓楼动手。 “那就,有劳了。”君殇颔首,言语间有几分礼貌。 “孤在太子府为你安排住处。” 云念卿眼皮一跳,“不必。” 当然不能以大夫的身份留在太子府! 君殇若是去找她怎么办?直接分成两半得了。 就算让白榆易容她的样子也不行。 君殇观察入微,发现是迟早的事。 她可不想再挖坑自己跳下去了! “每月老夫会来一次诊脉,顺便说说进度,目前这般稳固就已经是最佳。” “老先生,您留下吧。”苏丹若柔柔望着,“否则若儿心慌。” “大可不必。” 云念卿看向老头跟容霁,“你现在体内的毒素就达到一个平衡状态,短时间内不会有波动。” “而且不是有人为你调理。” “只要你情绪稳定,不毒发便不会有任何危险。” “老先生还是留在太子府比较妥当。” “孤也能一尽,地主之谊。” 君殇虽然是建议的口吻,可那语气却是暗含命令。 “老夫不喜欢待在一处,喜欢游山玩……” 霎时,云念卿似明白过来什么,“你该不会觉着,老夫离 开了便不会回来?” “老夫很有医德好吗?” “君子一言九鼎,一诺千金。” “更何况,也不是多棘手的事,就是花费的时间多些。” 云念卿看了一眼苏丹若,“放心,你的心上人一定能安然无恙。” 听到心上人二字,君殇剑眉微不可察一皱。 “太子殿下若是担心找不到老夫,那就更不必了。” “普天之下,莫非天盛王土,殿下想要找老夫还不是动动嘴的事。” 为了让君殇同意,云念卿拍马屁都用上了。 见君殇还未松口,老头出来劝道,“这位老先生说的不错。” “不必担心这些。” 苏丹若眸子转悠一圈,靠近君殇挽着他的手臂,“君哥哥,便如此吧。” “若儿相信老先生。” 君殇紧绷的轮廓松缓了些,顺着苏丹若的话道,“便如此。” “麻烦老先生了。”苏丹若含笑盈盈。 云念卿看着苏丹若,如此操作下来,若换了别人就非常博好感了。 一定会尽全力为之解毒。 可偏偏,是她! 以前的桩桩件件暗害,她可是铭记于心呢。 “那就,下月再会。” 云念卿道了一声转身离开,君殇侧首冷声,“送送老先生。” 暗中,一个暗卫闪身消失。 老头也领着容霁、素灵高告退,君殇黑瞳淡淡扫过手腕,“孤还有事要处理,若儿你好生歇息。” 他握着苏丹若的手放回去,直接离开。 出了倚梅园才道,“让云天之巅的人都撤了。” 一个暗影翻出,“是。” 繁华闹市,云念卿脚下一顿,余光微微后撇,随之脚下速度更快直奔一个小巷。 后面两个暗卫顿了顿立马跟进去,结果小巷里面人来人往,却不见那个黑衣鹤发的老者。 二人对视一眼,“分头找。” 两人分辨往左右两边找,完全没注意到与之擦肩而过,白色帷帽及地的身影。 走出小巷,云念卿扔掉帷帽,佝偻着身子完全融入人潮。 就知道君殇不会那么轻易放过。 不过经过今日这么一来,百毒解无用,幽冥花也就无用了。 百晓楼应该没事了。 远在云天之巅的百晓楼众弟子正严阵以待,只要对面动手立马发起反攻。 结果围了几天的官兵,突然一下全部撤离。 刚开始本来以为是诈骗,结果一探查是真的走了。 探子立马回百晓楼禀报。 “楼主,山下官兵已尽数撤离。” 宫殿内,两大护法皆是一脸疑惑,“怎么突然撤离 了?” 那阵仗,不输上次。 突然就撤了? “查,咳咳、什么原因。” 黑色纱帘后,轻咳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探子应声退出。 时烬苍白指尖轻抚身侧木盒,狐狸眼掠过里面通体雪白,半透明的幽冥花。 “啪。” 木盒被扣上,时烬青色血管明显的手搭在木盒上,“重开,百晓轩。” 两护法皆是一愣,随后应是,便下去处理。 时烬搭在木盒的手握住权杖,低冽声音不疾不徐,“时间久了,真觉着百晓楼只做情报买卖了。” 夜风凉爽,冷风阵阵 入了夜,云念卿才踏上回府的返程,硬生生在外面待到天黑。 一路穿梭屋顶,避开每个暗卫翻身一跃进屋。 “嘎吱——” 落地一瞬,屋被推开。 “殿下,您怎么来了。”白榆焦急的声音响起。 云念卿瞳仁深缩。 “奴婢去禀告姑娘。” 白榆试图阻止,君殇冷眸睨了一眼,将对面的焦急以及慌乱尽收眼底,凛冽道,“不必。” “姑娘已经歇下了!” 白榆急的扬声,君殇凝视着她的怪异,眸中浮现一抹阴沉,直接往前走去。 听到脚步声,云念卿摸着脸上的易容心跳骤停—— 第一百八十三章 孤好像生病了,心跳突然极快 “云念卿。” 他的声音冷如冰窖,没有一丝温度起伏,直直走向床榻。 一把揭开平铺的床榻,里面空空如也。 君殇阴戾回眸,白榆冷汗淋漓,一颗心狂颤。 “已经睡下?”他压抑着暴戾,在屋里找了起来,“云念卿去哪儿了?” 白榆跟在后面,心脏不断收缩,“姑、姑娘……”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就在心里快要崩盘时,里侧一阵声音传来。 君殇绕过屏风,看到里面场景眸色骤然一暗。 偌大浴池中,红色花瓣铺满了水面。 浴池一角,一道倩影闯入视线。 后背白皙,乌发茂密。 似察觉到后面视线,浴池中人下意识回首。 看到屏风旁站着的人,云念卿面色一红,整个身体压入花瓣之下,只露出脖颈脑袋。 君殇眸色晦暗,眼底浓烟滚滚。 薄唇紧抿,喉结微动,面前的景象不断冲击着视觉神经。 “太子哥哥!” 云念卿低呼一声,满脸通红似害羞,又似窘迫。 君殇点墨般的瞳仁微动,目不转睛盯着云念卿,“你、你……” “太子哥哥,你先出去,我要穿衣裳了。” 云念卿催促着,又羞又恼。 君殇纤长睫毛微颤,目光下意识落在漂浮的红色花瓣上。 那 锐利的目光似要穿透花瓣,看清下面的风景。 “你快出去呀!”云念卿带着几分哀求,娇声道。 乌发美背,美人沐浴。 她面色桃红,媚而不自知,如摄魂海妖美的不可方物。 清澈干净的秋水眸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如此艳色的场景。 香艳的场景,干净纯真的眸子,生出一种极致反差。 让人忍不住,让那双清澈眼眸一点点染上该符合此时情景的眸色。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拉了拉一丝不苟的衣襟,严丝合缝的领口被拉的有些松散。 他敛眸转身,“孤,在外面等你。” 君殇离开,云念卿脸上的窘迫、害羞纷纷烟消云散。 慢悠悠起身,那身拉到腰间的黑色衣裳从红色花瓣中缓缓而出。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褪去衣裳扔进水底,“白榆,给我拿件衣裳进来。” “好。” 白榆忙不迭过去。 坐在桌边喝水的君殇手上一顿,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刚才看到的场景。 哀求、娇声不断在耳畔回响,心跳不受控制跳的极快。 “姑娘。” 白榆拿着衣裳进去,见云念卿回来且没被发现,悬起的一颗心稳稳落下。 云念卿接过衣裳穿上。 幸亏她有每次回来有沐浴的习惯,白榆也是早早准备着,不然今日…… 真是天天都像是在走钢丝,随时面临着被发现的风险。 穿好衣裳,她拿着长布将湿发合起往外走。 看到坐在桌边喝茶的君殇,她提醒道,“那是凉的,白榆去沏壶热茶来。” 君殇声音微哑,“凉的没事。” “好吧。” 云念卿坐到铜镜前,白榆在触及浴池衣裳还没过来,干脆就自己擦。 君殇放下茶盏过去,“孤帮你。” 便伸手去拿包裹头发的布帕,云念卿微微颔首,一只滚烫的手就落在手背上。 她忽的抬眸,对上君殇浑浊漆黑的瞳仁,缓缓敛眸抽手坐着。 君殇眉宇低沉,捏着长布一点点搓干湿哒哒还在滴水的乌发。 白榆出来便看到这一幕,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时,目光就在铜镜中跟云念卿相撞。 云念卿眸色无波,微微往门口看。 白榆瞬间明白,悄无声息退离。 细小的关门声后,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灯燃烧的声音。 烛火因风摇曳,照的本就昏暗的寝房忽明忽暗。 乌发几乎干了,君殇指尖从青丝穿过,柔顺带着浅浅花香。 君殇眸色又暗了几分。 一直从铜镜观察后面的云念卿眼眸半垂,闪过冷嘲寒芒。 “太子哥哥,已经干了。”她低声提醒。 君殇捏着青丝的手一僵,把布帕放在旁边, “嗯。” 云念卿坐在板凳上转过来,“谢谢太子哥哥。” “嗯。” 又是一个不冷不热的嗯,之后再无声音。 两人就这般,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我、我有些困了,先去歇息了。” 她低语着埋头从君殇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刹那,君殇只绝一股淡淡馨香窜入鼻尖。 不受控制的伸手拉住离开的人。 云念卿回首,干净清澈的眸子带着疑问,“太子哥哥怎么了?” 君殇握住的手松来,“没事。” 云念卿回到床榻,君殇那个姿势维持了许久才转身。 见人已经睡下,他径直过去。 到床边时,云念卿忽的睁眼,秋水眸直直看着。 君殇顺势坐在床头,“凝脂膏可有擦?” “有的。” 云念卿点头应声。 一个小脑袋露在被褥外,大.大眼睛瞧着乖巧极了。 “孤瞧瞧消的如何了。” 云念卿还未有动作,君殇就揭开一点被褥捏着手移出来。 指腹摩擦着还有些硌手的手腕,“比之前好了不少。” “再用一阵应该就能全消。” 说着他将手放回去,“后肩呢?” “也有上药,白榆上的。” “嗯。” 君殇低沉应声,“若儿那里,不出意外不会再 放血做药引了。” 云念卿目不转睛。 也说了,是不出意外。 苏丹若,何时没出过意外。 “孤说过,以后你不用供血,会找到其他办法解毒。” “孤,一言九鼎。” “嗯。”云念卿眨巴着眼睛应声。 “好好歇息。”他起身,“孤便不打扰了。” “太子哥哥晚安~” 君殇离去的背影一顿,回首应道,“晚安。” 房门关上,云念卿勾起的嘴角慢慢趋于轻缓。 明明主要是给苏丹若解毒,从君殇口里出来,怎么就变了味。 好似因为她,才给苏丹若解毒一般。 秋夜凉爽,凉风习习 自小院出来后,君殇直奔紫竹小筑。 在外面站了许久才推开竹门。 “容霁,收拾好出来。”他冷冽唤着。 屋内容霁闻声将木盒盖上放好,推门而出,“殿下,深夜来此是有什么是?” “孤好像病了。” 容霁侧身往屋走,“先进来,我给殿下把把脉。” 君殇大步而去,坐在桌边伸手。 容霁探脉,摸了半天白绫下的丹凤眼微抬,“殿下是哪里不舒服?” “孤心跳突然极快。” “现在好像没有,什么时候心跳很快?” 君殇撩眼,看着白绫,“看到,云念卿的时候。”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般何时看到云姑娘会心跳加快? 容霁搭在脉搏上的手一遍,声音清冽是医者对患者的例行询问,“一般何时看到云姑娘会心跳加快?” “还是说,每次见面都……” 提及此处,容霁白绫下的视线定格搭着指尖的手腕上。 君殇面色一如往常,毫无波澜,“现在。” “提到,想到。” 容霁指节微僵,缓缓收回,“应是,突然转凉所致,我给殿下抓几副药用用。” “再看之后。” 他转身走向后面一面墙的药柜,拉开写着“金银花”的小格子,停滞了许久才开始有动作。 君殇淡淡看着跳跃的烛火,两幅药出现在眼前,“一副药两天,早晚各一次。” 君殇提着药转身离开。 容霁跟到门口看着背影完全融入夜色,将门“啪”的一声关上。 瘦弱修长的手抵在门被上,隐隐可见爆起的青筋。 不知过了多久,他收手转身,看到里面站着的身影清淡眉眼微皱。 “师、师兄……” 被发现,素灵说话有些磕巴,“我有些口渴,屋里没水了出来倒口水喝。” 说着她忙不迭跑到桌旁,倒满一杯水一饮而尽,后匆匆跑里。 容霁淡淡轻扫,没有说话回了寝房。 “啪!” 素灵双手摁住门背,连忙 用门栓拴上,一手捂着胸膛喘气不赢。 她刚才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太子说看到漂亮姐姐,提到,甚至是想到心跳加快! 师兄竟然说!是因为天气骤冷所致!? 还开了两幅清火降噪的药! 太子那表现分明就是心动而不自知!师兄怎么不直接戳破告知! 忽的,她灵光一闪,双手捂嘴赶忙钻进被窝。 银白色月光从窗口洒进,照在一方雕刻精致的锦盒上。 也洒在了里面,平平无奇的断裂桃木簪上。 容霁双手拿出桃木簪,继续修复,试图将断裂的两截续接上。 金秋时节,丹桂飘香。 淡淡的丹桂香弥漫整个花园,清雅至极,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苏丹若的毒有了解决办法,软禁式保护才解除,可以出倚梅园,但不可出太子府。 身边还多了一个形影不离的侍卫保护。 云念卿得知这个消息轻笑一声,并未多言,继续看着手中医书。 虽然是拖长战线,但每月一次的汇报进度还是需要有进展。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如今一一分析,发现并不是解决不了。 容霁医术已经是顶好,他师父更甚都没有办法。 而自己脑海里竟然对这些条理清晰。 想 回去问爹娘十年前事情的冲动,登时达到了顶峰,思索了一番云念卿去书房告知。 “殿下,我想回将军府看看。” “想爹娘了。”她直来直往,没有兜兜转转。 君殇停笔抬眸,“怎么想回去了?” “就是想嘛!” “我都好久没见爹娘了。” 君殇沉吟片刻,“孤把明日的事情处理了,陪你一块去。” 云念卿下意识想阻止,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出声。 旋即露出一抹笑容,“啊?会不会耽搁太子哥哥正事?” “没什么大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她体贴道,“若是太子哥哥因为陪我回娘家耽搁事情,那就不好了。” “那卿卿便不打扰太子哥哥了。” 明日要去将军府,君殇命管家开库房准备礼物。 开库房这动静闹得不小,府内几乎都知道。 能在太子府活动的苏丹若,自然也听到了。 “啪!” 茶盏重重砸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水洒了一地。 “贱人!” 骂完之后是一阵心慌,君哥哥跟云念卿已经发展到,要陪着去娘家的地步了。 还大张旗鼓开库房准备礼物。 这是无形昭告众人,云念卿并未被厌恶,还是受宠的吗! “我是不是好久没回丞相府了?” 从苏醒便一直在太子府,还从未回去。 不等旁边侍卫回答,她道,“去禀告君哥哥,明日我要回丞相府看看。” “就说久违归家,非常思念亲人。” 侍卫颔首,退出倚梅园。 “若儿也要回去?” “苏姑娘听说云姑娘明日回娘家,也想到了丞相,生出明日回去的想法。” “后天吧。”君殇沉声。 侍卫犹豫道,“苏姑娘已经向丞相府去了书信。” 一时,气氛有些凝滞。 君殇面无波澜,冷声道,“孤,知道了。” 得知苏丹若也效仿自己明日归家,云念卿打了一个哈欠,“又是这套。” 想让君殇二选一,然后君殇肯定选她。 留下她云念卿独子一人黯然伤神? 也不知道换换,真当是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 对于君殇明天是跟她回娘家,还是跟苏丹若去丞相府,云念卿并不多在意。 甚至希望君殇去丞相府,有他在反而不好问。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府外两辆马车已经等着。 云念卿坐在马车里,苏丹若跟君殇珊珊来迟。 “你一路慢点,侍卫会保护好你。” 君殇叮嘱完径直走向另一辆马车。 苏丹若眸中闪过一道狠色,轻声唤道,“君哥哥。” “怎么?”君殇回首,苏丹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瞧着我见犹怜的。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回去了有些紧张。” “我没事,君哥哥去陪云姐姐吧。”她说的伤神,颇有一种柔弱无可依的感觉。 云念卿椅在车框,指尖挑起一点车帘透过缝隙看着外面。 如此楚楚可怜柔弱至极,提出紧张又以退为进说让君殇陪她。 不用看了,结果已见分晓。 苏丹若紧张那就会导致情绪不稳,没准就一个毒发。 云念卿收回撩着车帘的手,外面就响起君殇的声音,“孤陪你。” “啊?”苏丹若柳叶眼微瞠,“君哥哥不是要陪着云姐姐回娘家吗?” “孤将你送到丞相府再去。” 苏丹若双手紧握,柔笑道,“云姐姐她……” “卿卿,孤先送若儿回丞相府,再去将军府接你。” “好。”她答的果断,可声音中藏着落寞。 苏丹若握紧的手松开,心头畅快。 君殇还想说什么,云念卿的声音就响起,“走吧。” 马车渐行渐远,君殇注视许久才上马车。 两辆马车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 “姑娘,苏丹若分明是故意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那我小时候学过医吗? 故意选在今日!故意让殿下爽约! “正如我意。”本来就不想让君殇去,君殇说陪她又不好拒绝。 “她还帮了我。” 这次回去主要是跟爹娘打探失忆前的事,她以前是否学过医术。 君殇在,反而不好问。 云念卿如此说,白榆才没有继续气恼。 君殇未到,但是太子府的礼箱却是一个未落。 马车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里面装满了礼物。 浩浩荡荡,架势不小。 “云姑娘,将军府到了。” 外面呼喊声响起,云念卿在白榆的搀扶下下车,吩咐了人将礼箱抬进去就往府内走。 回来的事没有提前知会,将军府的守卫瞧见云念卿面色一喜,赶紧进去禀报,“将军!夫人小姐回来了!” 厅内两人闻声忙起,看到守卫后面的云念卿满脸喜色,“卿卿,乖女儿。” “爹娘。” 云念卿飞跑而去,一把抱住云母,“娘!卿卿想死你了!” 被冷落在旁边的云峰心里酸的冒泡泡,“就想你娘了,不想你爹!” 云念卿松开云母,一个熊抱搂住云峰,“也想爹爹!” “嘿嘿。”云峰瞬间满足的像个傻大憨,“爹爹也想你。” “卿卿。”云母温婉道,“ 你怎么还是以前的性子,风风火火。” “当了太子妃,要有太子妃的样子,被外人瞧见成何体统。” “当了太子妃怎么了?”云念卿手臂搭在云峰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当了太子妃我不也还是爹娘的女儿。” “就是,卿卿成了太子妃还是爹爹的乖女儿。” “你啊!”云母瞪了一眼云峰,“就惯着她吧,惯成什么样子了。” “娘,这不是咱自己家嘛!” “外面我肯定不这样的呀!” 侍卫一箱一箱礼物抬进来,云峰瞧了一眼,“这是啥?” “给爹娘的礼物,不许拒绝。” “这可是女儿的一片孝心。”君殇库房里出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嘿,这丫头没白疼。” “回来知道给爹娘带礼物了,不像你哥那臭小子,这么久也不知道写封家书回来。” “哥哥在边疆肯定忙呀,有时间了肯定会写哒。” “这里有爹娘,还有我这么个漂亮妹妹总不能忘吧。” “就知道给你哥开脱。”云峰点了一下云念卿额头。 云念卿嘻嘻一笑,“什么开脱呀,女儿这不是实话实说嘛。” “别站着呀,快坐着。” 云念卿挽着云峰就去桌旁坐下。 “用早膳了 没?” “用了用了。”云念卿点点头,就被云峰叮嘱左看右看,“之前中秋的时候,可有伤到哪里?” 云念卿笑容微滞,“没有,就是受了点惊吓。” “我就说了君殇非良人!”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用你去换苏丹若!” “把你置于何地!把将军府置于何地!” “爹爹……太子哥哥救她,那是因为她中了赤霞毒。” “那赤霞毒还是因为太子哥哥,从另一方面看,是不是还挺重情的。” “重个屁!”云峰怒骂一声,“整个天盛也就你说得出来这种话!” “好啦。” 不想这个话题,云念卿转而走到云母身旁牵着道,“娘,去我闺房坐坐。” “好久没回了。” 云母跟着云念卿,穿过花园走过长廊,到了一处阁楼外。 云念卿推开大门,朝后面两侍卫道,“你们在这等着。” 两侍卫立马站在门口,各站一边。 云念卿拉着云母就往里走,里面还同她未出阁时一模一样,不染尘埃。 看得出来有人经常打扫。 走进闺房,里面黑沉沉,阴森森,扑面而来的一股压抑阴郁感。 她走到窗边,把遮掩光线的布匹撤掉,昏暗的屋内瞬间亮堂了起来。 得知阿昭因通敌叛国被捕,当夜被烧杀于天牢后,她就开始足不出户,把闺房搞得死气沉沉阴森森。 不出去,不见阳光一个人闷着,连着一两年。 这也是为何,后面她不顾外界指指点点疯狂追求示爱君殇,爹娘也没有阻拦。 甚至在得知太子有个白月光,爹爹在她的恳求下还是进宫求来了赐婚圣旨。 从进来开始,云母就观察着云念卿,那一年的事如潮水般涌来,她满目担忧。 “娘,我想了解一下,高烧失忆前的事。”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云母好奇。 “就是缺失了一段记忆想不起来,感觉空荡荡的想了解一下。” 云母温柔轻笑,摸了摸云念卿脸庞似在回忆。 “你小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皮,比较安静,跟你哥哥也不亲近。” “那时候你比较喜欢素色,衣裳几乎都是这种。” “去了边疆之后水土不服发热,失忆后跟变了个人一样,对着柜子里的素色衣裳嚷嚷着要换。” “跟你哥哥天天打.打闹闹,跟个皮猴一样。” 云念卿垂眸,思索询问道,“那我幼年有没有表现什么超强的天赋?” 云母摇摇头。 犹豫片刻云念卿试探性道,“那我小时候学过医吗?” “没有。”云母答的果断,没有半分犹豫。 云念卿眉头微皱,没有接触过医,她怎么能看得懂那些医书。 就像是刻在脑海里的东西。 “怎么突然这么问?” 云念卿笑着摇头,没有跟云母说自己对医书熟悉的事,“对于高烧前的事,总是想不起来。” “就想多问问。” “嗨,我还以为失忆前有什么牛逼哄哄的技能。” 云母被逗的一笑,“你啊,真是当了太子妃不知道收敛。” “收敛是什么,我才不!” “我爹爹可是大将军,我哥是小将军,完全不怕!” 没问出什么,云念卿又跟云母寒暄了许久,直至到了饭点云父唤人来请。 “小姐,夫人,午膳已经备好了。” “走吧。” 云母起身,云念卿笑盈盈挽着。 “乖卿,爹可是专门下厨做了你最爱吃的烤肉!” “啊!”云念卿高兴的欢呼,“爹!我爱死你了!” 长廊拐角,来人行走的步伐微顿,随之继续前行。 云峰将挽到手臂的袖子放下来,“就知道你好这口,尝尝你爹厨艺怎么样。” “那还用说,老爹你可是厨……” 她欢喜的声音突然消失,怔怔看着门口的两道身影……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知为何,我感觉那苏丹若有种熟悉感 云父云母见此回眸望去,看到门口的君殇跟并肩而立的苏丹若,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孤来接你。” 云念卿放下手中烤串,笑盈盈道,“太子哥哥来的真早。” “我正在用午膳呢。” 说着她拿起一串烤串递过去,“我爹亲自烤的,天下独此一家。” 君殇伸手接住,苏丹若眸色微动,“好香啊。” “这是什么?” 她抬起眸子满脸好奇期待。 君殇随手将烤串递过去,“给你。” 云父看到这一幕登时恼怒,一把抢过苏丹若刚拿到到烤串,“这是给我乖卿做的!” “不是谁都能吃的!” 苏丹若眸色一沉。 云念卿心中暗惊,忙不迭跑去拽住云峰,“爹!” “我辛辛苦苦烤的,你个臭丫头拿去借花献佛呢。” 云念卿苦笑,“我知道错了,爹爹为我做的肯定不分人家。” “好爹爹,别生气了。” 苏丹若可是君殇都为其伪装的,我的爹你这是干嘛! “哼。”云峰极其傲娇的一声,也没生气了。 看着父女如此和谐温馨,苏丹若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快嵌入掌心。 “抱歉啊。” 云念卿向苏丹若投 去一抹微笑,“我爹烤的东西我哥都吃不上,不是说刻意针对。” 她跟苏丹若说着抱歉,实际是想告诉君殇。 并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宝贝心尖尖。 苏丹若白着脸扯了扯嘴角,“没事。” 怕再待下去搞出什么不可控的事,云念卿一把抓住烤串,“爹,太子哥哥来接我了,我就先回了。” “下次再来看你。” 说着她就往外面走,云峰看着苏丹若跟君殇的脸色更加不善。 被云峰如此狠意的目光看着,苏丹若目光转向云母。 察觉到对面视线云母抬眸,就撞见苏丹若欲说还休的视线。 云母微微一怔,一股奇怪的熟悉感涌来。 正要回忆探索时,磁性冰冷的声音响起,“若儿,走吧。” 苏丹若收回视线,“好。” 二人离开,云母情不自禁跟到门口,注视着那道背影逐渐远离,最终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人走远了。” 云峰叹了一声,“乖卿怎么就……”见云母还是魂不守舍望着,催促道,“用膳吧。” 云母收回视线,一手落在胸膛眉宇间染上一抹愁色凝重。 “怎么了?不舒服?” 云母摇头,“没有。” “不知为何,我感觉那苏丹若有种熟悉 感。” “自然熟悉。”云峰冷哼一声,“丞相家的,又不是没见过。” 云母刚想解释不是那种熟悉,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太子府外 云念卿狂吃烤肉,一把烤肉君殇跟苏丹若进来时只剩下光秃秃的竹签签。 “嗝~” 她及为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瞧见上来的俩人拿出手帕优雅擦拭。 “太子哥哥跟苏姑娘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君殇撩了撩眼帘,“打扰你用午膳了。” “没有,怎么会。” 云念卿笑呵呵应声便没再说话,三人一路最后谁也没说话。 回到太子府,云念卿直接回小院,君殇的声音从后响起,“太后从五台山礼佛回来了。” “估计就是最近几天到,你做好准备。” “好。”云念卿应声离开。 太后,好像从阿昭死后就去五台山礼佛修行去了。 她很喜欢阿昭。 回到小院,云念卿直接去了小佛堂,拿起供在佛像前的佛珠捻动,在屋里踱步。 娘说她幼年没学过医。 那她脑子里怎么会冒出那么多医学相关? 云念卿捏了捏眉心。 想不通干脆不想了,反正目前来看并非坏事。 算是莫名得了一项 技能傍身。 是夜 云念卿坐于小佛堂看着写了一堆的纸,脑子里关于赤霞毒解法以及重组毒都有了清晰的思路。 她左右两手各拿一张,做对比算法。 “嘎吱——” 房门忽的被打开,脚步声由远及近。 听出不是白榆,云念卿忙不迭将所有纸张收起来塞到桌下。 抬眸就见君殇端着一个瓷盘过来,余光瞥见落地的纸张,她一脚试图踢到桌下。 结果纸张粘地,纹丝未动。 看着几步之外的人,云念卿忙起身,“太子哥哥!” “这是……” 云念卿看着瓷盘上一串串的烤肉,一脸惊喜,“给我的嘛?” “谢谢太子哥哥!” 云念卿伸手就要去接,却被君殇躲开,“还有呢?” “还有什么?” “谢谢之后。”君殇黑眸盯着,云念卿微微皱眉,不解道,“还有什么?” 君殇冷若冰霜的脸更冷了端着瓷盘绕开云念卿往前,见他往案桌走云念卿急道,“最爱太子哥哥了!” 君殇这才止步,紧抿的唇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云念卿夺过瓷盘拉着君殇的手往屋内走。 “太子哥哥今日怎的有这般兴致?” “我今天真是太幸福了。” “谢谢天底下最好的太子哥哥!”她夸张狂赞,拿起一串烤肉开咬,那表情就是神仙美味的模样。 “比我爹做的还好吃!” 云念卿眼睛都眯起来了,两腮鼓鼓。 君殇看着像仓鼠的云念卿,狠戾的眉宇都柔和了许多。 余光瞥向旁边之人,云念卿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中午吃了那么多,现在还是饱的完全吃不下。 “嗝~”刚吃一半云念卿就撑的打嗝,小脸皱的紧巴巴,“肚子疼。” 君殇瞳仁微变,“刷”的站起,“去紫竹小筑。” “不用。” 她一手拽住君殇,另一只手把吃了一半的烤肉串放下,有些窘迫道,“撑的。” 君殇紧皱剑眉才松缓了些,声音冷冽,“孤苛责你了?吃东西要吃到撑。” “都怪太子哥哥。” 云念卿捏眉揉着肚子,“你做的太好吃了!” “我停不下来!” “还是孤的不是了?” 云念卿没应捂着肚子在屋里转悠,发现没有缓解直接倒在床上缩成一团。 君殇过去将人扶起来,“躺着更……”疼字还没说出来,就对上云念卿泪汪汪秋水眸。 训说的话卡在嗓子眼,他将人搂住磁声中带着无奈与轻缓,“怎么这么笨。”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太子妃,太后娘娘等你好久了 “吃不了还吃。” “不知道的还以为孤苛责你,没给你吃饱过。” 云念卿未应声,在君殇肩膀蹭了蹭,难受的哼哼。 君殇心头一软,一股陌生的情绪笼罩心尖。 他磁声低沉,“孤命人熬点消食的汤汁过来。” “嗯。” 浅浅应了一声,云念卿就颦眉没说话了。 没一会儿,侍卫端着热气腾腾的汤汁过来。 君殇接过搅拌了两下,云念卿探着脑袋往碗里瞧,“苦吗?” “不苦,山楂水。” 如此,云念卿撑着坐起来,“给我吧。” 君殇欲喂的手一顿,将汤碗递过去。 云念卿捧着吹了吹,抬碗直接喝。 汤碗遮掩的地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喝完将汤碗放下,君殇就递上手帕,云念卿正准备拿他就直接伸了手过来擦。 上好的丝质手帕擦过唇角水渍,不知是不是山楂水烫的原因,刚才还有些泛白的唇此刻如雨后玫瑰。 艳丽极了。 君殇捏着手帕凝视红唇,一点点擦掉水渍。 “我自己来就好了。” 云念卿从君殇手中夺过手帕,垂眸擦拭着。 “今日,孤未陪你回将军府……”君殇话说一半, 云念卿盈盈低笑,“我知道的。” “苏姑娘的事最重要,没事。” 她面色坦然,没有半分遮掩,好似真的就如表现的那般不在意。 可越是如此,君殇心头那股不是滋味的陌生感更加浓重。 眉宇间都染上了几分黑沉戾气。 “而且。”云念卿扬起一抹笑容,“太子哥哥还给我做了烤肉,我已经很开心啦。” 云念卿把解释的路子堵死了,君殇也未再往后说,点了点头,“好好歇息,天色不早了。” “太子哥哥也是。” 她笑看君殇离开,房门重新关上,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君殇刚才那突然变脸,什么意思? 她明明那般大方明理呢。 所以说呢,失去了才是最好的。 夜色浓稠,偶有凉风拂过 君殇面无表情的脸上隐约可见的黑沉与戾气,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窜起。 那不在意,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怒火升腾。 “啪!” 他将砚台重重放在一边,书房的侍卫察觉到君殇情绪不对劲,纷纷垂首默不作声,尽量降低存在感。 拿出堆积的折子打开,脑海里全是云念卿明事理的回答,根本看不进折子。 他忽的将折子合上,骨节分明的手揉着眉心 。 没有来的烦躁,暴戾。 “孤果真是病了。” 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君殇回了寝宫。 明事理的回答让君殇烦躁难安,云念卿并不知道,反而睡眠非常好。 秋风瑟瑟,枯叶凋零而落。 太后从五台山归宫,皇帝指君殇负责接待,以及洗尘宴一事。 君殇忙碌此事,留在太子府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却也日日都会来小院,有时候回来晚了云念卿睡下,君殇也会在不惊动云念卿的情况下在屋里待会儿。 这日,太后抵达皇城,君殇去迎接前又到了小院,“今日皇宫准备了迎接太后的洗尘宴。” “孤迎接太后之后便直接去皇宫,你晚些自己进宫。” “好。” 君殇嘱托完离开,云念卿跟着送到小院门口,人一走远毫无留恋转身,回到小佛堂继续研究重组毒。 首先就是要明确重组毒是来自于百毒解中拿些毒素,然后再对症下药。 不知不觉间,云念卿笔下已经是满满一夜。 写完时,云念卿手上一顿,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药材明。 之前她写过这样一张,不明白是什么随手扔了。 可刚才,她脑海里想的是百毒解配方,然后便写下这些。 之前接触过百毒 解,云念卿仔细回想当时闻到的味道。 脸色从疑惑茫然,到震惊,惊愕! 她的视线再次定格宣纸上,情不自禁道,“这是……百毒解单方。” 站在旁边的白榆也听到了这句话,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百毒解单方?” 姑娘怎么知道? “对,是。”云念卿笃定甚至是肯定。 “姑娘是如何得知……”百毒解单方? 云念卿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回想自己是怎么知道,最后拧眉道,“我之前接触过百毒解。” “可能是回忆着味道复刻出来的。”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白榆更是惊愕! 从味道复刻单方! 容霁跟他师父也没做到啊! 白榆落在云念卿身上的目光充满了神奇,“姑娘你这医术,应该比容霁还要高一些吧?” 云念卿淡声,“不知道。” 后视线落在密密麻麻的纸张上,勾勒出一些药材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放下手中墨笔。 上面用不同标记出了几组。 “应该就是其中之一了。”重组毒的毒材。 “云姑娘,该进宫了。” 外面一阵呼唤声响起,云念卿从思绪中抽离,把所有纸张收好,“来了。” 拉开门,外面已经是红霞漫天。 淡黄的枝叶有晚霞衬托,竟有一种别样的美。 到府外,云念卿钻进马便直奔皇城。 马车刚走,另一辆马车缓缓驾到太子府外。 一双素手撩开车帘,看着模糊到快消失的车辆放下。 “最近君哥哥找云念卿很频繁。” “赤霞毒有重组毒平衡。”苏丹若绕着手帕的手猛然一扯,“云念卿就无用了。” 太后回宫,皇城皇宫都热闹了许多,云念卿看着脚步轻快的领路人道,“太后宣我?” 太后怎么会找她? “正是。”小太监恭敬道,“晚宴还有些时间,特意让奴才来接太子妃过去。” “看看太子妃。” 云念卿扫了一眼白榆,“好,领路吧。” 小太监弓着身领路,云念卿跟在后面心思百转千回。 也不知这个太后对她,是个什么态度。 “到了。” 小太监唤了一声。 云念卿抬头,就见栖梧宫门口站着一个年龄偏大的太监。 “太子妃,太后娘娘等你好久了。” 说罢,大太监转身进殿,云念卿跟着进去。 “太后娘娘,太子妃到了。” 随着大太监的声音响起,殿内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这样我会觉着,太子哥哥喜欢我 云念卿眼皮一跳,这气氛有些…… 殿内,嫔妃太后停了声音往门口看去。 云念卿来到中央恭敬行礼,“太后娘娘万福。” 回应她的是无声寂静。 太后没有喊免礼,嫔妃们面面相觑揣摩着什么情况。 太后早几年就去五台山修行了,跟太子妃似乎都没见过,怎么会…… 登时,有嫔妃明白过来。 云念卿是太子妃,他的太子夫君是君殇。 入宫晚的不知道,但她们入宫早的可是再清楚不过。 太后娘娘,最喜前太子君惜昭。 在前太子殒命天牢后,便去了五台山修行。 云念卿此番完全是被君殇牵连。 太后迟迟未免礼,甚至还同嫔妃们说笑了起来。 明白太后的不喜,妃嫔们自然迎合附和。 一殿人聊了几个回合,完全没有把云念卿喊起来的意思,仿佛就是个透明人不存在。 “皇祖母!” 一道欢快的声音响起,随之一黄色衣衫的女子冲进宫殿直奔太后身旁。 “你可算回来了!” “五台山好玩嘛,皇祖母都不带清慈!” 清慈公主挽着太后就是一阵娇声埋怨,太后非但没生气反而满脸笑容,“你这丫头成天都知道玩 ,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那还不是清慈想快点见到皇祖母嘛。” “太想皇祖母了!” 太后满脸慈爱的摸了摸清慈脑袋,“还像小时候一样,嘴甜,会哄人。” 清慈娇声一笑,发现殿中央还行礼的人,快步跑去,“皇嫂!” “皇兄四处找你呢,原来你在皇祖母这啊?” “皇兄找你找的着急。” 说着她看向太后道,“我去同皇兄说一声,你在让他别着急。” “太子妃陪哀家也差不多了,便去找太子吧。” “一会儿该找到哀家宫里了。” 清慈扬声道,“我送皇嫂,我知道皇兄在哪儿。” “皇祖母,我跟皇嫂就先走啦。” 说着,清慈拉着云念卿就往外走,云念卿顺势跟着。 好在她会武底子不差,否则站这么久普通闺阁千金能来个当场昏倒,后面指不定什么事呢。 离开栖梧宫,清慈贴近云念卿,掩不住的惊艳,“皇嫂,你真漂亮。” “谢谢。” “难怪我皇兄那么紧张,这还是皇兄头一回找我办事呢。” “什么?”云念卿疑惑抬眸。 天边晚霞跟黑夜交织,一个身着黑色蟒袍的身影闯入视线。 天潢贵胄,唯我独尊, 六个字完完全全在对面身上提现出来。 他只负手站在那,就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威慑感,君临天下。 “皇兄!” 清慈急唤,拉着人小跑过去,后将云念卿推到君殇身边,“皇嫂我给你带出来啦。” “你答应我的事情……” “放心。”君殇沉声,清慈满脸笑容,“那我就不打扰皇兄皇嫂啦。” 清慈小跑着离开,一步三回头还捂着嘴偷笑。 云念卿后知后觉,“是太子哥哥让清慈公主来找我?” “嗯。” 君殇淡声,桃花眼将云念卿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可有受伤?哪里不舒服?” “没有。” 云念卿将栖梧宫的事情简单说明了一下,“就是没理我……” “太后不喜欢孤,牵连你了。” 云念卿笑着摇头,“没事,还多谢太子哥哥让清慈来救我,不然不知道得站多久呢。” “走吧,去金銮殿。” 君殇转身,云念卿跟在后面明显有些一瘸一拐。 注意到这点,君殇剑眉微沉,将人打横抱起。 云念卿被毫无预兆的动作惊了一下,猛的搂住君殇肩膀。 “我……”云念卿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就被君殇放在一块巨大石头上。 “伤 到膝盖了?” “没,就是有点酸,一会儿就……”她话说一半,君殇的大手就落在的膝盖上轻轻揉捏,还带着一股温热。 盯着蹲在身侧的人,云念卿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有舒服些吗?”君殇沉声询问,云念卿点点头,“有。” 君殇两手附在两膝盖,温热持续。 偶有路过的宫女太监看到这一幕,忙不迭垂首快步离开。 云念卿有些不自然道,“可以了,周围有人。” “怕什么?”君殇理所当然,“你是孤的太子妃。” “不、不太好,那么多人呢。” “没什么。”君殇揉着膝盖未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云念卿秋水眸微眯,看着蹲在身侧用内力给自己缓解酸胀的人。 他会有愧疚吗? 共情障碍的人,会有愧疚这个东西吗? 她的伤痛是因为他受到牵连,愧疚才会如此。 真是奇怪的病。 “好了,没事了。” 君殇收手沉声,“站起来走走。” 云念卿走了两步,确认没有不适君殇才起身,顺手牵起云念卿就往金銮殿走。 目光落在君殇牵住自己的手,云念卿笑容更胜,这好像…… 是君殇头一回在这种大型场合,做出 如此亲密的动作。 刚才在栖梧宫小站一会儿的牺牲,很值得嘛。 本来是一赌,赌君殇会不会来解围。 她都没抱太大希望,结果君殇把清慈公主找来了。 太后因为君惜昭厌恶君殇,对她这个太子妃自然也不可能好颜色。 敲打是百分之九十九。 君殇不可能想不到,就看他愿不愿意,出面解围。 顺便检验检验,她长时间以来的成果。 答案非常满意。 君殇自己来,指不定会引起太后更加反感厌恶,对打力气百分百落在她身上。 唤清慈来就不一样了。 她侧头看着身旁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君殇。 就像是看着猎物在自己的引诱下,一步步迈入早早编织的天罗地网。 “盯着孤做什么?” 君殇看着前方,视线都没落在云念卿身上。 “太子哥哥你不要对卿卿这般好。”她清冷声音低沉,视线看向夜幕星河。 君殇牵着的手微僵,深邃桃花眼半垂看着身侧之人,磁性声音沉冷,“为何?” 云念卿视线回转,二人四目相对。 清澈的翦水秋瞳倒映着君殇的模样,也只有他的模样。 云念卿神色认真,“这样我会觉着,太子哥哥喜欢我。”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太子妃好警惕,可惜…… “喜欢?” 君殇喃喃咀嚼着这两个字。 剑眉微皱,似是迷惑。 下一瞬,他瞳色清明,“你大可放心。” 云念卿一颗心不断下沉,凝视着君殇。 她那么久的辛苦通通都是无用功? 云念卿扯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似松了一口大气,“那就好。” “不过我还是要同太子哥哥你说一声,以后不要对其他女子这般好,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苏姑娘看到也会伤心的。” 君殇凝视着一脸真诚建议的人,没有一点藏私,一副完完全全为他好的模样。 深不见底的瞳仁浮现戾气,心脏没原因的一阵刺痛。 闷沉沉的,有种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 将君殇所有变化尽收眼底,云念卿满是真诚的双眸下藏着深笑。 真的是无用功吗? 云念卿微微一笑,抽出被君殇握住的手。 君殇掌中一空,心脏就像是缺失了一块,胸闷的更厉害。 “这种让苏姑娘误会的举动也不可以。” “小心苏姑娘看到了不理你。” “接风宴快开始了,我们走吧。”云念卿径直而去,从头到尾都是很正派自然,丝毫没有不妥之处。 好似正如她所言。 不喜欢了。 因为不 喜欢才能坦然的说那些话,淡定处之。 不喜欢,云念卿不喜欢了…… 这个声音不断的冲击着神经意识,他下颚紧绷手背手背青筋暴起,幽暗的桃花眼中戾气翻腾。 “太子哥哥,你怎么……”云念卿回首呼唤,手就被狠狠拉住,力度之大好似要将她的手捏碎。 “疼。” 云念卿冷吸低唤。 君殇眸中暴戾微滞,垂眸就见云念卿白皙的手被捏的泛红,握住的手无意识松了松,“去金銮殿。” “太子哥哥,这样不妥。” “苏姑娘看不到不好。” “苏姑娘会生气……” “闭嘴!”君殇暴戾一呵,满目狠戾。 云念卿被吼的一哆嗦,望着君殇委屈的眼睛开始湿润。 君殇合眸压制胸口翻腾戾气,“别说话。” “哦。”云念卿喃喃应声,唇角不动声色勾了勾。 今晚宴会主要是给太后接风洗尘。 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携带的女眷到场。 云念卿跟君殇过去时已经偏晚,几乎都已经到场了。 珊珊来迟的两人自然而然成了全场焦点。 而牵着的两只手更是焦点中的焦点。 以丞相之女身份入座的苏丹若,看着牵手进来的两人,眸色骤然一狠。 “太子珊珊来迟,可是对哀 家有什么不满?” 太后的声音不轻不重,全场都能听见。 君殇将云念卿安置在位置上,才抬眸,狭长桃花眼毫无波澜,“有些话,知道是多余的就没必要说出来。” 霎时,金銮殿内硝烟弥漫 太后脸上的慈笑一点点消散,没有表情的模样很是骇人。 “两年未见,太子叫哀家刮目相看。” 君殇面无表情坐下,直接无视太后的话。 “咳。”皇帝轻咳一声出来圆场,“太子你没规没矩,怎么跟你皇祖母说话。” 说了君殇,皇帝又看向太后,“母后从五台山回来旅途劳累,朕敬母后一杯。” 太后扫了一眼皇帝,端起酒杯没有给难看。 硝烟味散了点,众人连忙缓和气氛说说笑笑。 看完了戏,云念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的太急,辛辣感从喉咙弥漫开来。 碍于场面不敢咳出来,憋的是满脸通红。 君殇剑眉一拧,“拿水来。” 后面太监赶忙提着一壶水来,倒上一杯,云念卿抓着一口喝下。 虽然喉咙的辛辣感少了许多,但还有残留。 发现这点,君殇顺手提起茶壶倒满。 注意这边的人看到这一幕皆是大骇。 什么情况! 太子在干什么? 连着 几回,那种辛辣咳嗽欲望消失,云念卿才缓了一口气。 “好了?” 磁声入耳,云念卿忍的通红的脸点头。 刚才没注意,还以为是水结果是酒。 这边的小插曲被无数人收入眼底,一直观察的苏丹若自然没有错过。 案桌下的双手抓着手帕几乎快撕烂了,她侧头阴声,“让你安排的事,可安排妥当了?” “没问题。” 苏丹若目光扫向云念卿,眼底毒辣难掩。 没用的棋子,就是弃子。 云念卿的最后一丝作用没了,那就该出局了。 开头跟太子与太后差点干起来,这场接风洗尘大家都不太放的开,谨小慎微。 生怕一会儿又出什么意外。 云念卿连喝几杯水后,脑子有点眩晕感。 本就酒量极差,几乎是一杯倒的地步,所以极少沾酒。 刚才看热闹看起劲,才没注意把酒当水喝了。 “我出去透透气。” “刚才喝的太急,有点闷。” 君殇扫了一眼后面白榆,随即点头,“早点回来。” 云念卿离席,苏丹若侧头看向身边的侍卫。 侍卫颔首,转身离开。 “姑娘,那边有个亭子,吹吹风可能会好点。” 云念卿捂着胸膛过去,秋夜的风带着凉意,难 受的感觉散了些。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喷嚏,“啊切!” 白榆闻此忙到,“白榆去把披风取来。” 云念卿颔首点头,靠着木柱合眸。 “太子妃。” 呼唤声打破平静,云念卿睁眼扭头,“太后娘娘有请。” “太后?” 刚才金銮殿被君殇说了,又拿她立威? 她果然好捏,谁都想来捏一把。 “太子妃。”那太监催促着,云念卿揉着太阳穴走出凉亭,“太后可有说什么事?” “奴才不知。” “请。”太监退到一旁,云念卿只好过去。 小太监领路,云念卿跟在后面。 视线落在小太监匆忙大步上,她秋水眸淡淡一眯,余光环视四周,可真是荒凉啊。 “这好像不是去栖梧宫的路吧?”云念卿低声试探。 那小太监明显背脊一僵,随后缓缓转身,“太子妃好警惕,可惜……” “可惜什……” 云念卿后脑勺被重重一击,缓缓合上眼帘,向后倒去。 太监一手扶住,不是刚才的尖细声音,“可惜,没有任何用处。” 太监将云念卿扶到一昏暗宫殿,在里面早早等待的人听到声音从黑暗深处走出。 太监顺势将人推过去,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感情,“别玩死了。” 第一百九十章 苏姑娘说,我是谁呢? “好好。” 那人接住云念卿,屋内的昏暗都掩饰不住他的欲色。 太监叮嘱完直接离开 金銮殿 太监装扮的人从金銮殿外躬身垂首离开。 一直注视着外面的苏丹若看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狞笑。 随其起身悄无声息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来到荒凉的宫殿外,苏丹若满脸毒笑。 今晚之后,云念卿便不足为惧! 她推开殿门,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云念卿凄惨的模样。 殿内安静而昏暗,完全没有预料中的声响。 苏丹若面色凝重,怎么这么安静? 莫非已经完事? 往里走,桌上有一盏光线极其昏暗的宫灯。 她慢步上前,脚下似踢到什么,蹲身摸索着,手上就传来黏腻的温热感。 走到桌旁查看,苏丹若瞳仁一缩,脸色煞白。 满手血迹冲击着视觉神经。 她端着宫灯僵硬转身,两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赫然闯进视线。 她惊的嘶吼,还未喊出声连忙捂住嘴,把宫灯放下逃命似的回跑。 刚跑两步,就见敞开的殿门一道被黑色笼罩的身影走来。 苏丹若吓的倒退。 黑影进殿,殿门“啪”的一声自己关上。 苏丹 若捂着嘴,压抑着不喊出来,说话的声音结巴不止,“你、你、你是谁?” 黑影一个响指,殿内其余宫灯瞬间燃起。 刚才还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宫殿,此刻虽昏暗却能够看清。 看清进来之人身上的太监服饰,苏丹若颤声道,“刚、刚才、是、是你!” “你是谁!” 苏丹若倒退着满脸惊恐。 一直未出声的黑影终于有了动作,一把揭开身上斗篷,“苏姑娘说,我是谁呢?” 轰—— 苏丹若脑子里一阵爆炸声响起,满目错愕,不可置信。 “你、云、云念卿!” 恐惧,惊愕化为恶意狰狞。 云念卿随手抓起身上的太监服饰,一点点擦拭手上血迹。 苏丹若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云念卿一身血迹,连脸上都带着几滴。 苏丹若似响起什么转身,看到后面两个倒在血泊中死相惨烈的人。 她忽然止不住的阴笑,“云念卿!你完了!” “你可知道你杀了谁?” “那可是太师独子!你必死无疑!” 她似看到了云念卿惨死的模样,笑的阴毒狂妄。 云念卿不紧不慢擦干手上血迹,缓缓撩开眼帘。 远山眉下,那双翦水秋瞳宛若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充满了死寂空洞 。 虽是看着苏丹若,可眼里却半分没有对方的影子。 那眼神,如同看一个死物。 被这般盯着,苏丹若头皮炸裂。 云念卿忽而一笑,如烟花般绚烂夺目,可偏偏是那样一双空洞死寂的眸子。 更是让人全身颤栗。 “苏姑娘你再说什么胡话?”她捏起太监衣裳的袖子轻轻擦拭脸上血迹,声线清冷却语调温柔,“他们,明明是你杀的啊。” 苏丹若瞳仁一缩,牙齿打颤,“云、云念卿,你想干什么!” “君哥哥知道你这般对我,一定会杀了你!” “呵呵。”云念卿盈盈一笑,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放心,你没机会说出去的。” 苏丹若心头一震,盯着云念卿步步后退。 云念卿只站着原地,欣赏着对面的恐惧、害怕、惶恐。 “回门之日的凌霄阁,狩猎场的绑架。”云念卿轻言慢语,一字一顿。 苏丹若闻之心头一紧,目光闪烁。 “我这个软柿子是不是,特别好捏啊。”她慢步而去,逼近苏丹若。 苏丹若不断后退,最后抵在桌上退无可退,恐惧发颤,“云念卿,你……” “要不是你有用,我会放过你两次吗?”她指尖撩了撩苏丹若耳边碎发,“你竟然还来第三次!” 云念卿眸色陡然一寒,指缝间银针扎入苏丹若后脑勺。 她瞳仁放大,缓缓合上双眼倒在地上。 云念卿将银针收好,把作案工具塞在苏丹若手中,一把撤掉身上太监服饰。 笑看殿内,她缓缓关门。 * 拿着披风回来,白榆见凉亭无人边找边喊。 结果回应她的只有夜晚的风声。 察觉到不对劲,白榆忙不迭回跑,停在君殇身旁压低声音,“殿下,姑娘不见了。” 君殇端着酒樽的手一抖,里面的酒水微微洒了出来。 他抬眸,深邃桃花眼一片沉静漆黑,看不出情绪。 白榆急声解释,“刚才我回来拿了件披风,姑娘就不见。” “不好了!” 一声惊吼声传遍金銮殿。 殿内所有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皇帝身边太监怒呵一声,“放肆!” “金銮殿上竟敢大声喧哗!” 冲到殿外的太监急声道,“七凉宫那边……” “那边……” 太监那边了许久,最后直接晕倒在地。 君殇眸子微动,掌中酒樽重重置在桌上,当着满朝文武,皇帝太后疾步而出。 白榆忙不迭跟在后面,一颗心急速下沉,脑海里浮现了一种可能性。 太监未说完的话 ,太子反常的举动,跟在后面的太子妃丫鬟。 以及不在的太子妃。 深居内宅的女眷以及朝堂上的老狐狸们,皆是闻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只怕!今晚不会安静了! 大家安静如鸡,没一个想去找君殇不痛快。 然而,这时太后的声音响起,“这小太监说话没说完就昏了,众卿家随哀家去看看。” “七凉宫到底发生了何事。” 太后发话,众人皆明白了什么意思。 太后不喜现太子,趁着机会去抓小辫子。 上座的皇帝也没阻止的意思,一众人被赶鸭子上架。 七凉宫地处偏僻,平日里连个人都没有,今日一众人浩浩荡荡过去。 君殇一路连奔带跑,白榆紧追。 心思却是百转千回,姑娘不会真的被什么阴司手段算计了吧! 到了七凉宫 宫殿外都能闻到那冲天的血腥味,君殇心跳骤停,全身血液倒流。 白榆闻到浓郁血腥味满脸骇然,姑娘身手了得,应该、应该不会吧…… “殿下。”身旁迟迟没有动作,白榆轻声提醒。 君殇迈步而去动作缓慢,好似脚下坠了千金,他骨节分明的手摁在殿门上轻轻用力,“嘎吱——” 殿门缓缓打开,赶来的人看到里面惊恐嘶吼,“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是云念卿!是她设计害我! “死!死人了!” 一声吼叫穿透君殇耳膜,他心脏收缩,手足冰凉,同手同足迈入殿内。 白榆微微张嘴,不可能! 姑娘武功了得!怎么会死在皇宫阴司! 白榆面色一沉猛的冲向倒地的女子,看清模样神色一滞,随即看向君殇,“殿下……” 对面如此模样,君殇的心如同被人用刀一刀刀划开。 疼的整个人都在发颤。 一步一步走向倒地的身影…… 赶来的一众人看到如此模样,心中已然明了。 云母一口气卡在胸膛上不去下不来,云峰大老粗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连忙扶住云母,“夫人!你怎么了!” 霍少邪想往里跑被自家老爹拉着,最后猛的扯开拽住的手,决绝往里跑去。 “发生什么事了?” 一道清冷好奇的声音响起。 熟悉的声音让前进的君殇脚下一滞,猛然回首。 众人听出了声音主人齐齐回头,就见云念卿站在人群之后。 感受着四面八方聚来的目光,云念卿一脸茫然道,“怎么了?” 霍少邪忽的回跑,“云……” 还未接近云念卿一道残影先一步于他,冲了过去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卿卿你可受伤?” 他紧紧抓着云 念卿,似怕一松手就会再次消失。 “受伤?”云念卿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怎么会受伤?” “我刚如厕回来就见你们浩浩荡荡,是发生什么事……” 她话未说完,就被一双手狠狠勒住,磁声发颤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没事。” “什么事都没发生。” 云念卿眼梢微挑,看来君殇还不知道呢…… 云念卿好好的,气急攻心的云母一口气登时顺畅。 所有误会的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后瞥了一眼打破二人亲密氛围,“查查里面什么事。” 云念卿似这才发现周围还有其他人,红着脸推了推君殇,“太子哥哥,快松开好多人。” “别动,再让孤抱抱。” 他沉声要求,搂着云念卿的手更紧,恨不得将人揉进骨子里似的。 云念卿缩了缩脖子,将脑袋埋在他怀里。 君殇只当做云念卿面子薄害羞,完全不知道云念卿偷藏胸膛,笑的肆意又疯狂。 “皇上!是李太师之子还有……”侍卫下意识扫了一眼跟云念卿抱着的君殇,“还有苏相之女,苏丹若。” 李太师闻之脸色大变,猛的跑进殿内。 搂着云念卿的君殇听到苏相之女,苏丹若这句话时明显一僵,抱着的手松开转身步入殿内。 众人看过来的目光,无一不是充斥着怪味。 云念卿一副大喜之后落寞的模样,后慢步跟着进去。 七凉宫内灯火通明 地上的血泊,倒地的三人一清二楚。 “我的儿!” “我的儿啊!”李太师跪坐血泊中尸体旁边哭天喊地。 “是谁!是谁杀了我儿!” 李公子旁边还有一具血尸,俨然是没了生命特征,便只剩下旁边呼吸均匀的苏丹若。 听说有自己女儿,苏相着急忙慌进去,看着前面满身煞气,眉眼间尽是暴戾的人不敢出声。 里太师左看右看,最终视线定格在苏丹若手中还带血的匕首上。 “是她!” “是她杀了我儿!” “我要杀了她!”李太师爬着就冲过去,还未触碰到就对上君殇暴戾肆虐的瞳仁。 煞气翻腾,戾气翻滚。 他伸出去的手僵硬收回,转而看向皇帝太后,“陛下!太后娘娘!” “苏丹若杀害我儿!还请陛下太后为我儿做主啊!” “老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么一个……” 太后皇帝看着面前的场景眉头微皱。 两人躺在血泊中,其中李太师的儿子衣衫半敞,结合一下当下情况就有点明白了。 李太师之子 好色成瘾,强抢民女之事不在少数。 估计是瞧见苏丹若貌美,欲动强,结果就成了这个场面。 “嘶……” 苏丹若悠悠转醒,入目便是君殇俊颜,“君哥哥……” 她抬手就要去拽,满手血迹闯入视线她惊恐狂吼,“血!” “好多血!哪儿来的血!” “君哥哥!” 君殇一把扣住苏丹若挥舞的手,冷声低沉,“若儿,到底怎么回事?” 苏丹若这才回神,她记得乔装成侍卫的太监从金銮殿路过。 事情成了,她去看云念卿的惨状。 结果…… 她一手捂着脑袋,眉头紧皱,结果……后面怎么了? 云念卿看着苏丹若回忆想不起来的痛苦模样,眼尾噙着淡淡笑意。 苏丹若冥思抬眸,视线不偏不倚对上云念卿淡淡含笑,却又带着冷漠疏离的眸子。 “是你!” 苏丹若直指云念卿,“君哥哥,是云念卿!” 想不起来,她随意编撰攀咬云念卿。 “是云念卿设计我!” “云念卿杀了他们,然后嫁祸给我的!” 所有人目光齐齐看向云念卿,云峰闻此怒骂,“你休要胡乱攀咬推卸责任!” “我女儿杀只鸡都害怕!怎么可能杀人!” “你休想为了洗脱,把责任推给我女儿!” “我云峰绝不会同意!” “人绝不可能是太子妃杀的。”霍少邪也站出来出声。 云念卿静静看着,苏丹若被看的心虚目光闪躲。 看来不是没成功。 苏丹若忘记了那段在攀咬她,结果却意外的猜中了。 “君哥哥,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她摇晃着双手,手上血迹还未干,注意到这点连忙藏起来,“是云念卿害我!” “她想让我死!这样就没人跟她争抢君哥哥了!” “她嫉妒君哥哥喜欢我,想用这种办法置我于死地!” 君殇深黑瞳仁凝视着苏丹若,眸色锐利的似要将其看穿。 片刻,视线又转到旁边站着的云念卿身上。 她似被苏丹若的话吓到了,脸色苍白却没有心虚慌乱。 对上君殇目光,云念卿满脸严肃摇了摇头,“我没有,不是我。” “云念卿,你少在这装!” 她到七凉宫来看云念卿惨状,结果醒来就成了现在到模样,绝对跟云念卿脱不了干系! “不是我!” “我不会跟你争太子殿下!更不会为了争,做陷害你的事!” “我发誓,如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云念卿!”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是孤的太子妃,生生世世都别想离开这太子府! 君殇冷厉一呵。 云念卿缓缓收回发誓的手,她的确不会争君殇,也不会为了争而陷害。 她明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丹若今晚在太后洗尘接风宴上搞这么一出,不就是闹大搞臭她? 对面的人还是李太师的独子。 若她真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真的中招。 反抗伤了李太师独子,绝对不会罢休。 不反抗,苏丹若的计划便得逞了。 前路后路都堵死了。 把李太师之子跟那个侍卫杀了,安置在她头上,可是仁慈至极。 她完全可以让苏丹若在今晚,失身于李太师之子。 但,君殇对苏丹若的态度奇怪,说不看重又看重,说看重又是伪装出来的。 怕触及君殇逆鳞导致一切功亏一篑,才退而求其次以如此“仁慈”的办法。 苏丹若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动手,都三次了不小惩一番,后续只怕更加猖狂。 暗算她成功,来围观惨状之后突然失去了一小段记忆。 足够威慑苏丹若,往后才不敢轻举妄动。 “本就是如此。” 云念卿盯着苏丹若,“殿下娶我是因为你,留下我也是因为你,只要你的事情解决了。” “我不会赖着。 ” “这件事殿下也知道,我不会跟你争。” 云念卿一番话说的大家云里雾里,君殇抬眼凝视,煞气横生。 “而且你放心,殿下从始至终看在眼里的只有你。” 君殇眸色一沉,拽着苏丹若的手不断收紧。 本来以为能借此机会拉云念卿顶包,结果对方竟然如此说。 “他,真的很爱你。”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森笑,既然苏丹若认为君殇是真爱真宠,那就让她继续这般认为吧。 “够了!” 君殇厉斥一声。 大家吃完瓜,李太师插声道,“殿下,太后请给老臣的儿子做主!” “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太后视线从云念卿三人身上离开,“将苏丹若押入监牢,皇宫之中竟然残杀朝廷命官家眷,必须严查此事!” “君哥哥!” 听说要押入监牢,苏丹若顾不得手上血迹一把抓住君殇手臂,“不是我!君哥哥救我!” “带下去!” 太后声音严肃,后面御林军进来把苏丹若押出去。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远,太后看了一眼李太师,“太师放心,哀家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云念卿眼梢微扬,她刚才那番话可不只是为了告知苏丹若,激君殇。 最重要的还是,让太后知道她真正该针对的是谁。 君殇想要查明不是苏丹若杀人很简单,最多不过三天就能破案。 一两天的监牢生活,怎么算得上惩戒呢。 “这件事就交给御林军总统调查,一月之内哀家要结果。” 云念卿樱唇微抿,太后给力! 她预算是半个月,结果太后说一个月内! 想让苏丹若在监牢里待待的想法,不谋而合! “臣领旨。” 一场接风洗尘宴就这样草草收场。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君殇没有插话,更没有横插此事。 李太师带着儿子尸首大办丧事,搞的人尽皆知。 百姓们也从口口相传中,得知了五六分。 一时间在皇城掀起了不小的讨论。 这次太师是受害方,上面也就没有追究。 御林军还在调查真相,君殇等着调查结果没插手,却也从接风宴回来后再没来过小院。 秋末冬初,温度呈现断崖式下跌。 云念卿换掉了轻薄纱裙,已经穿上了保暖的绒裙。 外面那些淡黄的树叶掉的所剩无几,只剩下几片孤零零的枯叶还在坚挺。 一阵寒风拂过,最后的几片树叶飘零而下。 云念卿伸手,枯叶落于掌间。 她微微一握,淡淡道,“今日是一月的最后期限了吧?” “是了。”白榆应声。 这个御林军统领还真是半分都不含糊,一月之内查明真相,还真就卡在一月。 “那苏姑娘今日该从监牢回来了。” 掌中摊开,枯叶已经化为碎屑,她轻轻一吹,“我们去府门迎迎吧。” 云念卿在前,白榆在后二人直奔府门。 希望这次之后,苏丹若安分点。 毕竟,抽时间给教训很麻烦,不给教训她又难受。 偏偏还不能一杀了之。 “吁——” 云念卿刚到没一会儿,马车外就一辆马车停下。 云念卿拢了拢身上披风上前,就见君殇从马车里出来。 她眉尾微挑,车帘再次被掀开。 苏丹若从马车里钻出来,在监牢一月比刚进去没有半分变化。 若真要说点,那就是在监牢一月没受阳光,还白了一分。 云念卿微挑的眉尾逐渐平缓,眸中淡淡浅笑存存散尽。 难怪君殇这一月能闲得住。 原因在这啊。 这一月哪里是被收监,应该是享福。 太子殿下当真是,手眼通天! 煞气有一瞬外泄,只半瞬便迅速被镇压心底。 往府内走的苏 丹若也看到了云念卿,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云姐姐是特意来接若儿的吗?” 君殇抬眼,淡淡一扫。 “是呀。”云念卿笑着迎上前,“我还说这一月若儿你指定受苦,受了许多委屈。” “如今看若儿光彩照人,倒是瞎担心了。” “太子殿下待你如掌中宝,怎会叫你受苦。” 苏丹若害羞一笑。 “若儿,你回倚梅园好好歇息。” 苏丹若笑容微滞,看了一眼云念卿,“若儿就先回了。” 苏丹若走了,云念卿也转身离开。 刚走一步,手腕就被一股大力狠狠捏住,那力度似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一般。 “云念卿,你把孤当什么?把太子府当什么?” 云念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转身时完全消失,一双秋水眸冷漠且疏离。 这眼神如一把冰刃直刺君殇心头,他心脏一缩,传来阵阵刺痛。 “孤可说过,别想着离开太子府?” 云念卿甩手挣扎,“你捏疼我了。” 君殇紧握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猛然一拽,云念卿被拉的撞在君殇怀里。 刚要后退离开,腰间就被一只手死死禁锢。 君殇狭长眼眸晦暗狠戾,阴鸷交织,“你是孤的太子妃,生生世世都别想离开这太子府!”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就算是死,也只能埋在孤的身边 “就算是死。”君殇俯身靠近云念卿耳畔,阴戾的声音幽幽响起,“也只能埋在孤的旁边。” 云念卿挣扎动作一顿,随即越发厉害。 君殇一手搂紧云念卿纤腰,不费吹灰之力,在对面的挣扎中更是没有挪动半分。 那反抗的力度,如同蜉蝣撼树。 他点漆般的瞳仁盯着怀中不断反抗挣扎的人,就像是看着被掌控捕获的兔子做困兽之斗。 似是看乏了,他一手落在云念卿后背一摁,怀中人牢牢贴在胸膛。 抵在胸膛的云念卿挣扎了两下,随即泄气般放弃反抗。 如此,君殇深邃桃花眼闪过满意之色。 权当囚笼中的兔子挣扎累了,殊不知云念卿低着的唇角勾起一抹森森弧度。 怀中的不是囚笼中的兔子,而是在引他步入陷阱的狐狸。 “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做?”敛起嘴角弧度,云念卿颤动着睫毛抬眸,“我都已经退到这个地步了!” “你还想如何!” “苏丹若的毒需要我的血做药引,我都已经答应等她痊愈再离开了。” 云念卿冷眸质问。 君殇心脏一缩,低声道,“孤不是……” “苏丹若已经好几次认为我为了争夺你,对她下手。” “根本就 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把事实告诉她。” “求求她别再有我针对她的想法!” 越说云念卿眸色越冷,态度越平静,“我若不说明,所有人都误会是我陷害她。” “毕竟,嫉妒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我不想背黑锅,更不想再次面临死亡的恐惧。” 她拽住腰间搂着的手强行拉开,“有中秋节那次就够了。” 君殇紧搂的手无意识泄力。 云念卿凝视着转身,君殇磁声响起,“孤知道不是你陷害。” “杀人手法老辣熟练,一击致命。” “孤也不会让你被误会。” 云念卿背对的脸上涌上一抹戾笑,这次错了呢! 还真是她~ “孤会跟若儿说清楚,以后便不会误会了。” 君殇伸手牵去,感觉到手上动作她猛然一甩,迎来的不是妥协放弃,而是霸道且专治的拉手。 不管云念卿同不同意,强行牵住。 “以后别说离开太子府,离开孤这种话了。” 他低眉骨节分明的手为云念卿撩着耳畔碎发,举手投足是温柔和煦,“孤不喜欢。” 云念卿撩眼看去,二人目光相撞。 君殇一副堪称完美的温柔浅笑,看的云念卿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撩着碎发的手落在脸庞,犹如一条毒蛇盘踞脸庞慢慢爬行,不断吐着蛇信。 黏腻,阴冷,让人恶心。 云念卿全身血液寸寸变冷,偏过脑袋避开君殇在脸上游移的手指,“谁管你喜不喜欢。” 这话带着几分娇蛮,娇纵,颇有撒娇的意味。 二人间紧张的气氛瞬间被化解。 君殇低嗤轻笑,收回抚摸脸颊的手牵着云念卿离开,“走,孤带你去一处地。” 云念卿不情不愿,被君殇半拉般拽着走。 最终停在一个拱形门外。 “好香啊。”她情不自禁。 君殇拉着继续往里走,走进拱形门是一条长廊。 云念卿打量四周,园里是密密麻麻的树,看不到尽头。 看土面松软,应该是刚翻土或者是移植。 走出长廊,一片梅林映入眼帘。 一片艳红,刹是好看。 “好漂亮。” 云念卿赞了一声,“想不到太子府还有如此好地方。” 说着便挣开君殇的手走进梅林。 她一身红色绒裙,走到梅林更红梅竟然格外搭配。 仿佛就是哪个枝头的红梅化为了人形。 “我可以摘两只插屋里花瓶吗?”云念卿转身询问。 君殇空 空如也的手负立,微微颔首。 云念卿登时笑颜如花,在梅林中穿梭寻找花枝。 君殇跟着进去,走在云念卿身后。 看到一枝开的极美的,云念卿伸手去摘,奈何碰不到只能作罢。 刚转身,一只手就从身旁后抬起。 下一瞬,她看中的那支开的极美极艳的梅花便出现在眼前。 云念卿抬眸看向去,君殇迎着视线抬了抬手中红梅。 “谢谢。”云念卿颔首道谢,伸手拿红梅,掌间无意中从君殇手背擦过,继续看其他梅花。 君殇站在原地,手还维持着递梅花的姿势。 心脏不受控制疯狂跳动。 就似想要从胸膛挣脱,冲出来。 他僵在半空中的手捂住胸膛,摁压想让那不受控制乱跳的心尽快静下来。 云念卿低头轻嗅着红梅,余光扫过后面之人,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太子哥哥!” 云念卿指着极高的一支红梅回首,“那一枝也漂亮。” “想要!” 君殇回神,摁压胸膛的手徐徐放下慢步而去。 “哪枝?” “那枝呀。”云念卿踮脚指着,“看见了吗?就是开的最好的那枝。” 君殇皱眉,上端的梅花枝都开的不错。 “这枝?”君殇指了指其中一枝,云念卿皱着眉,“不是那枝!” “是那枝旁边的!” 君殇视线顺着手指方向看去,云念卿秋水眸弯弯踮起的脚一歪,“哎呀!” 她娇气惊呼,倒在君殇怀里。 君殇极快搂住,眉目肃冷,“伤到了?” “没。” 云念卿慢慢站起来从君殇怀里出来,“好像踩到小石子滑了一下。” “你随便摘吧,我去长廊了。” 一阵寒风拂过,也吹走了怀里的馨香。 君殇薄唇微抿,看了一眼小跑着离开的身影抬手摘了几枝便回了长廊。 “够了吗?不够孤再……” 云念卿搂住递来的梅花枝,忙声感谢着,“够了够了,谢谢太子哥哥。” 她捧着许多梅花枝,低低轻嗅,指尖碰了碰开的正艳的红梅,“好漂亮啊。” 君殇目光落在美艳绯衣,比红梅更艳美三分的人身上,磁声低语,“的确漂亮。” 云念卿笑盈盈抬头,“是吧。” 仰起的秋水眸盛满星光,清澈如水,好似一汪清泉。 胸膛又开始胡乱跳了起来,无法控制。 君殇情不自禁抬手,指尖触碰盈盈美眸。 对上那双清澈疑惑的翦水秋瞳,鬼使神差俯身吻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孤帮你摘了红梅,不该收谢礼? 眼尾一软,带着冰冰凉凉。 云念卿鸦羽般的睫毛微颤,搂着梅花枝的双手骤然紧握。 一阵寒风拂过,梅香席卷满园。 几片红梅花瓣被卷的翩然而起,吹过长廊。 轻轻一吻落在眼尾,没有离开。 暗中暗卫纷纷转身背对。 云念卿眨巴着双眼,黑溜溜的眼转转动,“太子哥哥,你干嘛呀?” 疑惑而天真的声音将君殇拉回现实,他猛然起身后退半步。 看着云念卿的懵懂里闪过一丝闪躲。 “咳。”他轻咳一声,视线落在云念卿手里捧着的红梅,“孤帮你摘了红梅,不该收谢礼?” “该!” 云念卿“刷”的站起来,单手搂着红梅另一手拽住君殇手臂衣裳迫使他躬身。 后踮脚在君殇脸颊上蜻蜓点水一吻,满脸单纯,“谢谢太子哥哥。” “我先回去插梅花枝,不然要枯萎了。” “走啦。” 云念卿挥舞着手离开,独留君殇一人在长廊。 周边冷风拂过,君殇恍若察觉不到,凝视长廊尽头。 他缓缓伸手摸上脸颊,那温热仿佛还有残留。 心突然一阵软痒,仿佛有一片羽毛在轻挠作乱。 小跑出梅林,云念卿放慢脚步。 回首看了一眼,她搂着红梅冷脸离开。 “嘎吱——” 推开院门,白榆就迎了上来,“姑娘,殿下没为难你吧?” “没有。”云念卿顺势将红梅递过去。 “那就好。”殿下突然拖拽着姑娘离开,她差点以为要出事。 “这红梅好香,我去拿瓶子插起来。” 白榆摆弄着红梅,云念卿走到铜盆旁拧干帕子擦脸。 注意到这边,白榆忙到,“那是凉水。” 云念卿将帕子扔进水里,走到桌旁,“无事。” “这梅花开的真好。” 白榆一边插花一边夸赞,云念卿倒了一杯热茶,升腾白烟遮掩了神色目光,有些缥缈迷离。 “差不多也该了吧。” 现在的君殇比之前,明显是更有心动迹象。 还差一个契机。 一个让他正视,明白这份心跳加速的契机。 这共情障碍,果然麻烦! “什么?”白榆不明所以,云念卿笑了笑,“没什么。” 今日这一系列下来,在七凉宫的气也该消了。 后续,还要再接再厉啊。 她看向外面光秃秃树枝,“还有俩三月就年关了。” 就代表着,今年彻底过去。 她的时间多,等得起,皇帝那身体可等不起。 必须要在皇帝驾崩,君殇登基前完成此事。 君殇若登基,查出来 也来不及了。 云念卿吹了吹浮叶轻抿一口,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君殇跟黑衣人的对话。 他们好像在计谋什么事,年后是最佳时间。 在计谋什么,明年便见分晓了。 寒风凛冽,夜色冰凉 书房中 君殇坐在案桌旁眉宇间带着若有若无的舒展,“开阳,你这次梅林主意出的不错。” “想要什么赏赐。” “能为殿下解忧,是开阳的荣幸。” “便赐你些金银,再给你放一天假。” “谢殿下。” 开阳捧着金银走出书房,脸上抽了抽。 原来殿下这一月急着建梅林,竟然是因为姑娘! 凛冬已至,风雪漫天 皇城下起了今年来第一场雪,仅一夜地上就铺上了一层。 推开门,一阵寒风拂脸而过,云念卿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雪白,银装素裹。 云念卿摊开手,一片雪花落在掌间极快就化为雪水。 她收回手藏在绒毛大氅之下。 “姑娘,今日这般大雪,当真要出去吗?” “得出去一趟。” 闲暇的这一月,把苏丹若的事情搞出对策后,她就在研究师兄的病情。 非病非毒,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 本来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结果竟然真写出 了温补单方。 但……毕竟她没有十足的把握,需要试一试。 今日,她得出去一趟试试药性。 若是确实有用无伤害,就可以传回百晓楼。 无用,那就当没发生。 至于苏丹若那里,看她心情。 “走明路吗?” 白榆低声,云念卿点头,“走。”走明路再甩掉。 云念卿要出府买冬日的衣裳,君殇得知后就派了两个暗卫跟着。 出来的非常顺利没有阻拦。 “就锦裳楼。” 马车停下,云念卿跟白榆迈入。 员工看着衣裳服饰连忙往二楼引,“姑娘里面请。” 到了厢房,忙声,“姑娘想要什么样式……” 云念卿直接打断,“最好的拿过来。” 那人一听大喜连忙出去,云念卿白榆对视一眼互换衣裳。 换了云念卿的衣裳带上面纱,还真认不出来。 云念卿换上白榆的丫鬟服饰衣裳垂首出去,走到暗卫能听到的位置道,“白榆立马就买桂花酥回来。” 说完猛咳两声。 即便是声音有偏差,两暗卫只觉着是感冒变声并未差距。 离开锦裳楼,云念卿直奔就近的医馆,绕到后院翻身一跃。 抓了一件同样的服饰穿上,带上头巾跟面罩,刚换好准备走就被喊住,“站住!” 云念卿脚下一定,随即走的更快仿佛听不到后面声音。 “说你呢!你跑什么!”一只手搭在肩膀上,云念卿指缝间银针微转,后面声音响起,“过来,抓药!” “啊,好好。” 云念卿接过单方,对面穿着同样白色服饰蒙面的人又道,“抓好了送到前面来。” “是。” 云念卿点头,周围许多拿着单方的人,她跟着一块就来到一个偌大药房。 看着手中单方开始抓药,抓完后云念卿停顿了一瞬,又拉出一个抽屉称了称倒一起。 “药来了。” 云念卿递过去,那人拿了就交给病人。 病人如以前一般拿着药跟单方看了一遍,随即道,“哎,这次开药怎么多了一味药?” “是我的病情加重了吗?” 病人说的诚惶诚恐。 给他诊治开单方的大夫满脸严肃,“没有变药方!还是以前一样的!” “不对啊,你看就是多了这味药。” 病人拿着单方过去,云念卿看到这一幕迅速隐身人群中。 “谁动了老夫的药方!” “乱加是会死人的!” 他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吼,引起所有人关注。 二楼包厢 品茗之人听到声音眉头轻皱,旁边站着的大夫模样之人颤声道,“主、主上,属下这就去看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医术不凡,武功还在你之上,这天盛之中…… 老大夫忙不迭离开。 品茗之人缓缓放下手中茶盏。 “怎么回事!” 老大夫疾步而下,那个写单方的大夫忙把手中药方递过去,“何大夫你看,有人篡改了我的单方!” “乱改单方,吃死人可是要算在我头上!” “不知是谁,如此歹毒的心肠。” 大夫急攘攘说着,何大夫浏览上面单方,看着最后明显字迹不同后加的一味药。 “查!立马查!” “抱歉,今日仁圣堂出了点事,实在抱歉。” 来抓完看病的病人通通被劝离,“把这个胡乱加药的人找出来!” 何大夫拿着药方怒斥,随即转身上楼。 再次进入包厢,何大夫脸上怒容不再是恭敬尊敬,“主上,仁生堂恐有人搞事。” “有人在大夫开好的单方上加了一味药,这是要把我们陷入困境。” “不过主上可安心,属下一定会将此人揪出来。” 坐在桌边的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抬。 何大夫点头,躬身离开。 房门关上这才发觉单方没拿出来,却又不敢再次进去,只能等里面之人离开了再取。 “太子府已经连续折两人。”低低的声音响起,没有半分波澜很是平淡。 旁边的侍从忽的单膝跪地 ,“君殇心思缜密,我们的人顶替初夏没多久,就被找借口杀了。” 据传回的消息,初夏只是顶嘴了一下云念卿就被斩杀,这绝不可能! 只能是被君殇发现了,顺手杀之! “杀了还好,就怕知而不杀。” 侍从一怔,若君殇不杀完全可以反监控! 登时,侍卫后背一寒,冒出森森冷汗。 “另一个死在皇宫,死因还在查,同一起死的还有李太师的儿子。” 品茗之人搭在桌上的指尖微点,“再派一人过去,看着苏丹若。” “督促她,要干正事。” “是。”侍从点头。 “百毒解炼制人,是个什么情况查到了?” 侍从微愣,垂首道,“暂无信息。” “他就像是突然出现,又突然蒸发。” “十年前的样子突然名声大噪,然后突然没了消息,再现就是现在。” “嗯,继续查。”品茗之人再次拿起茶盏,一张单方映入眼帘。 侍从见此上前,“应该是何大夫刚才忘了拿出去的,属下送下去。” “等等。” 低而淡的声音响起,“拿过来。” 侍从将单方递过去,品茗之人视线从单方上浏览而过。 视线定格最后笔记不同,加上去的一味药。 “这个加药之人,医术不凡。” “主上?”侍从惊奇。 品茗之人将药方放下,“原本单方性烈容易引起发热,加上这位性寒的对冲便可免之。” “如此简单怎么堂内大夫……” “所以本座说,此人医术不凡。” “这味药带毒,没人会把毒入药里。” “那它岂不是想害我们!” “不。”品茗之人淡声道来,“这药中毒性,正好能同原本药单的毒性相解。” 是药三分毒,原本的单方就带毒,微毒所以并不影响什么。 加了这位性寒带毒的药材,寒性与单方的烈性匀和就是温性,两种毒素相碰以毒攻毒为解。 “你下去看看,此人能否为本座所用。” “若不能,杀之。” 大厅内一团乱,所有人人心惶惶。 “谁啊,胡乱加药这不是变相杀人!” “挨个写!查!” “每个人写,比对字迹,一样的就是!” “竟敢在这里闹事!找死!” 何大夫吼的面红耳赤,余光瞟见二楼下来人,忙过去,“你怎么下来了?可是传递什么事?” 隐匿在人群中的云念卿见何大夫大变脸,忍不住看向从楼上下来的人。 “无事,主上让我下来帮你看着点。” 何大夫浑身一僵,手背擦了擦额头冷汗,“那有劳了。” “通通把面巾摘了写!” 何大夫喊了一声,所有人陆陆续续摘下面巾。 云念卿左右瞟,刚才好好的抓完不就行了吗! 干嘛加味药,加就算了还在单方上写出来。 所有人摘下面巾书写,云念卿这个还没动的就显得格格不入。 何大夫以及那个侍卫模样的都看了过来,云念卿只得伸手摘面巾。 她双手落在脑后,陡然一撒,“有毒!” 随着她一喊,所有人都闭住呼吸掩面。 云念卿趁此机会开溜,侍从率先反应过来立马追去。 “完了完了!” “毒撒在我脸上了!我要死了!” “我也碰到毒了!” 登时,大厅内一片哀嚎。 “天哪!我还没娶妻,怎么能死……” “别嚎了!”何大夫气的满脸煞白,舔了一口指尖白色粉末,“是白面!” “哎?” 所有哀嚎的人登时没了声,“好像、好像不是毒哎。” 有人喜极而泣,“不是毒,我不用死了。” 何大夫气的太阳穴狂跳,余光触及二楼站着的红衣带着黄金面具的男子,脸上血色尽数褪去。 红衣男子面具下的双眸 敛目,视线落在单方上。 侍从一路追去,奈何二人实力悬殊刚出门就没了踪影只能折返。 “主上,属下办事不力,没追到。” 红衣金面男子头也没回,声音淡淡,“你都没追到。” “对方、对方武功在属下之上。” “哦?”红衣男子终于有了兴致回首,“医术不凡,武功还在你之上。” “这天盛之中……” 他视线聚焦单方上添的那个字,“可没几个人。” “要不要查查?”侍卫询问,红衣男子轻饮一口茶水,声音淡漠,“这种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他递出单方,“交给百晓楼。” “是。” 侍卫上前接过,转身离开。 甩掉追踪之人云念卿就停了脚步,本来今天是为了试一试药方,结果! 都快她手快。 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 撕掉那身白色装扮,云念卿直奔酒楼,打算把单方传回百晓楼。 刚亮出令牌准备说事,掌柜连忙往楼上迎,“圣使,东家就在二楼。” 云念卿摸了摸面巾,“嗯,好。” 掌柜将她带到厢房外就走了,云念卿正欲敲门里面就响起声音,“劳烦楼主,查查这个笔迹的主人。” 声音入耳,云念卿双眸陡然放大—— 第一百九十六章 离仁圣堂远些,别再去招惹 这个声音…… 不是仁圣堂,追她的那个人吗? 笔迹主人!? 登时,云念卿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个人是拿着她加了一味药的单方!来师兄这寻人来了! 仁圣堂看着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大型医馆,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此等势力。 百晓楼是江湖组织,仁圣堂若只是单纯的医馆,不会找到百晓楼这里。 更不会如此快的速度,找到楼主! 她伸出去的手收回,欲避嫌,一阵破风声陡然而来。 云念卿侧头一撇,一把飞镖从脸庞一寸处擦过。 “噔——” 暗器入木的声音响起,屋内传来一阵冷呵,“谁!” 话音未落,房门忽的炸开,一剑直刺云念卿。 她掌中附着内力抬手一挡,对面之人立马转剑再刺。 云念卿面色微沉,左打剑面后打剑背,最后两只夹住剑身,指尖附着的内力一震。 “哗啦啦!” 锋利长剑寸寸断裂,侍从似没想到是这样结局,脸上满是惊愕。 缠绕剑身的内力直逼侍从手臂,他连忙松手弃剑。 欲再次出手,厢房内低冽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稍等一下。” 侍从掌中动作一顿,屋内之人杵着权 杖走出来,苍白的脸上带着斯文的笑,“自己人。” “还不过来。” 云念卿摸了摸面巾,师兄竟然认出来了! 她起步过去,站在时烬身旁,“师兄。” “实在抱歉。” 时烬嘴里说着抱歉,满脸斯文文雅的笑,可言语态度间丝毫没有低头的歉意。 “原来,是百晓楼圣使。” “是我唐突了,实在抱歉。” 侍从当即恭敬起来,转头看向时烬,“字迹主人一事,便拜托时楼主了。” “我先告退。” 侍从转身离开,云念卿撇向时烬,“师兄这人什么人啊?” 找百晓楼办事,竟然能直接找到楼主头上。 来历不小啊! 时烬杵着权杖转身,“这次、咳咳,来找师兄,又是要查什么事。” “这次不是查东西!” 云念卿跟着过去,“这次来找师兄是因为……” “因为什么一会儿再说。” 时烬将单方放在云念卿面前,白到能看到青色血管的手指了指最后一味药,“先说说这个。” “咳……”云念卿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 “你混进仁圣堂,随意更改大夫单方。” “这可是会吃死人。” 云念卿默不作声,低着头听训。 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脑子一抽! “现在人家仁圣堂找到我这了。” “那个,嗯……”云念卿欲言又止,笑嘻嘻满脸讨好,“师兄会帮师妹的吧。” “带的什么,摘了。” “哦。”云念卿摘下脸上面巾,还没忘事,“师兄,你就帮我小小的,隐瞒一下呗。” “你爱玩贪玩有个度。” “嗯嗯。”云念卿小鸡啄米般点头,认错态度十分陈恳,“谨遵师兄教诲,保证再不犯!” “所以,师兄帮我隐瞒一下下呗。” 时烬狐狸眼扫了一眼,云念卿瞬间明白是妥了,“谢谢师兄!” “离仁圣堂远些,别再去招惹。” 云念卿面露好奇,八卦道,“师兄,这仁圣堂背后是谁啊?” 刚才她就猜测仁圣堂不是普通医馆,背后有势力。 否则哪有找百晓楼查事,直接找到楼主头上的。 “你只要记住,别去招惹。” 时烬并未回答,委婉道,“其背后主人势力,不输百晓楼。” 云念卿好奇八卦的表情逐渐收敛,不输百晓楼。 “知道了。”她一脸正色。 “现在说说,来是因为什么事。” 时烬低冽声音慢条斯理。 云念卿从袖口里拿出来一张纸,摊开放在时烬面前,“我阴差阳错得了一调理身体的方子。” “想来传回百晓楼。” “师兄可让百晓楼的大夫查看,然后找差不多同样情况的试试药效,若是有用再用。” 时烬视线定格单方,脸上似有欣慰笑容,“还惦记着师兄,这些年没白在师父面前为你说情。” “师兄你这说的什么话,都喊你师兄了能不惦记嘛。” “那我便收下了。”时烬将单方折叠收于袖中,“百晓轩我重开了,师妹继续掌管?” 云念卿忽的抬眸,百晓轩是百晓楼的一个分支业务,鼎盛时期能跟情报系统平分秋色。 后面因为她的原因没有打理管理,逐渐落寞,最后暂时关闭了。 “不了吧,我没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 她当下首要的目的,是找到证据还阿昭清白,扳倒君殇让他偿命! “也是,咳咳。” 时烬捏着手帕捂嘴轻咳,“太子待你可好?” 云念卿眸色微变,倒是忘了之前在百晓楼时,师兄就知道她是云念卿了。 见云念卿迟迟没回应,时烬低声道,“师兄以及百晓楼都是你的后盾。” “多谢师兄,其实还 好啦。” “单方我已经给你送来了,就先走了。” 云念卿摆了摆手便离开,时烬走到窗扉旁往下看去,人来人往的街上拿道身影融入人群极快消失。 他拿出单方静静看着,暗卫自暗处走出,“楼主这单方……那要不要继续找百毒解炼制人?” “一切如常,另带两个同本尊差不多情况的回百晓楼,咳,不可强迫征求意见,就说试药无需银两,衣食住行全包。” “是。” 暗卫重回暗处,时烬将单方折起来,继续看着繁华闹市。 从酒楼离开,云念卿在街边买了一包桂花糕就往锦裳楼跑。 到了门口,她低着头进去直接往二楼走。 柜台旁,身着红衣妖娆妩媚的女子注视着。 感受到背后直白不加掩饰的视线,云念卿提着糕点往里走。 到了厢房周围,她边走边咳嗽。 最后推门而进,转身将房门关上,“白榆,我回来了。” 提着桂花糕过去,就见身着她衣裳的白榆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脚下陡然一滞。 不对,不对劲! 白榆每次见到她回来都会跑过来相迎,这次怎么坐那? 抬眸看去,白榆身体僵硬,脸色泛白,她提着桂花糕的手陡然冰凉—— 第一百九十七章 暗卫是……去查了! 只半瞬,她恢复如常。 “你还坐着干什么!快来吃呀!”她自顾自说着,“这家的桂花糕最好吃了。” “我以前常吃的,入太子府后不怎么出来就极少吃了。” “哐哐哐。” 云念卿正吃的津津有味时,外面一阵敲门声响起,“客人,可选好了?” 云念卿连戳白榆,“咱们快把衣裳换回来。” 二人换回衣裳,云念卿坐下白榆僵着去开门。 门外是柜台旁那位红衣妖娆的女子,“客人可选好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云念卿端着身子,面色淡淡,“快了。” “好。” 妖娆女子笑着退下。 门一关上,她从雍容华贵、母仪天下一下子泄气了般。 “装的好麻烦。” 白榆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满脸冷汗。 “出门在外,不可以失了太子妃的身份!” “连一份路边摊的桂花糕都要偷偷买!” “不然被人发现了,又有指指点点。” “啊!我代表太子府!” 云念卿一副好烦崩溃的模样,白榆从刚才的惊骇恐惧,到听到这些之后的逐渐平缓。 “好吃的东西管它出自哪里,为什么非要说降低身份嘛!” “白榆, 你来尝尝这桂花糕真的不错。” 白榆同手同脚过去,云念卿拿了一块喂去,“怎么样?是不是不错?” “嗯。”白榆露出一个笑容,“挺好吃的。” 云念卿笑着道,“自然,我的推荐怎么会错。” 她拍了拍白榆肩膀,一副炫耀的小表情。 感受到肩膀轻拍的手,白榆悬起的心才彻底落下,余光极快扫了一眼里屋,拿着桂花糕小口吃着。 里屋,坐在屏风后面的身影将刚才的对话尽收耳底。 他骨节分明的手微抬,暗卫明白其意闪身离开。 端着热茶的云念卿手上一抖,滚烫的热水洒在手背上。 她忙不迭放下茶盏,一颗心迅速提到半空中。 那暗卫是去……查了! 她喉部吞咽,视线落在桂花糕包裹纸上的吴氏糕点,全身血液倒流。 刚才说的那番话,暗卫只需到吴氏糕点一查!便不攻自破! 她哪有什么经常去,这是第一次买。 没想到,买回来混淆视听的桂花糕,最后竟然成了君殇查证的线索。 云念卿捏着糕点小口吃着,手足冰凉,一颗心急速下沉。 脑海里飞速转动,待会暗卫回来谎言被揭穿,她该用什么谎话去圆。 之前查百毒解来源时,君殇就明显有怀 疑她。 最后追踪雀证没停在她身上,才打消疑虑。 这次若不能完美的隐瞒过去,只要给君殇造成一丝的不信任,那这一丝就足够毁了她一年的努力! 君殇其人,心思缜密,疑心极重。 若不及时打消…… 偏偏,如今君殇在里屋坐着,她根本无法脱身。 暗卫已经去查证,她又无法向外面递消息。 云念卿合了合眼眸,有种无力、无助的窒息感。 千辛万苦,经营多年,眼看着在开花马上就要结果。 却被连根拔起。 她走一步算十步,生怕哪一步行差踏错,所有筹谋功亏一篑。 结果,最后却毁在这么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上! 只能,止步于此了吗? 忽的,云念卿陡然睁眼,才不会! 她花费了大量时间,大量精力,怎么能止步于此! 坐在这等结果,期盼着奇迹降临是愚蠢行为。 “这糕点真的好好吃!”云念卿好吃到激动踩地,“再买一包给太子哥哥!” 里屋,君殇搭在桌上的指节微动。 “他常吃山珍海味,这种街边的美味糕点应该极少的。” “走走走。” 说着云念卿就起身,白榆不留痕迹扫了一眼侧边方向,“ 姑娘你不挑衣裳了?” “就这几件,你先去付银子。” “好。”白榆端着木盘脚下极快,云念卿跟着过去走到一半折返回来,把最后一块糕点拿上才出去。 所有人离开,厢房空空如也。 君殇慢悠悠从里屋走出。 下面白榆已经付完银子,云念卿边吃边下楼两人就往外走。 外面又下起了雪。 鹅毛般的大雪让街上行人少了许多,云念卿一身绯色就显得格外显眼。 “那家糕点虽然远是远了点,但是真的特别好吃!” “太子哥哥肯定喜欢!” “就是不知道下雪了他们收摊了没有。” 下雪了,收摊吧! 收摊了暗卫一时半会找不到,那她就有操作空间了! 一定要!收摊! 云念卿在心里默默祈祷。 否则就她现在这个小跑速度,赶到也于事无补。 暗卫该问完的,都问完了。 云念卿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心脏飞快跳动。 大雪落在茂密乌发以及肩头,脸颊被冷风刮的泛红,鼻尖也被冻的红通通。 明艳浓稠的美人,多了几分可爱跟楚楚动人。 “姑娘,小心些路滑。” 白榆跟在后面喊着,后面还有一个时而现时而隐 的君殇。 云念卿快跑的脚下突然放慢速度,直直看着前方。 大雪纷飞,下的密集。 云念卿视线穿过雪幕,落在顶着大雪摆摊的吴氏糕点,以及站在糕点铺外已经问完准备离开的暗卫。 老天没有听到她的祷告,神明亦是没听到她的祈求。 冷,如同置身冰窖的冷。 寒风似冰刃般刮过脸庞,又冷又疼。 她手足冰凉,缓步走到糕点铺子,里面就传来声音,“不好意思了,今天已经卖完了明天再来吧。” 云念卿喃喃回应,“好、好吧。” 老天是在玩她?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卖完! 暗卫问完就卖完了! 这是将她推进死胡同,绝她的路啊! “姑、姑娘,卖完了明日再来吧。”白榆颤声,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云念卿鼻尖微酸,浓浓的无力感接憧而来。 丧什么,被发现谎言了就用另一个谎言去圆。 实在圆不回来,先杀再说! “云念卿。” 磁性冰冷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云念卿遍体生寒。 她缓缓转身,无暇的白雪从眼前飘零而下,二人隔着雪幕相望。 云念卿心脏收缩,全身血液倒流。 君殇面无表情,步步逼近……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太子哥哥嘴角有碎屑 云念卿袖口下的手紧握,那每一步就似重重落在她心上,压的难以喘息,“太、太子哥哥,你怎么……” “不冷吗?” 磁性声音入耳,云念卿声音一顿,肩上就被搭上一件黑色大氅。 大氅及地,黑色的狐狸绒毛衬的云念卿肤若凝脂,肤色雪白。 跟里面的华丽重工的红色绒裙也意外的相配。 极为花枝招展的绒裙,跟极素的黑,繁与简的碰撞,相辅相成。 “店家都说今日卖完,还站着不愿走。” 君殇磁声淡淡,替云念卿将领口系好。 云念卿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情况? 君殇好像,没查出来的样子? 走神间,掌中被一只大手握住,“手这么凉。” 君殇牵着云念卿的手放进黑色大氅,“想吃明日孤命人来买,现在已经卖完了等着也没有。” “啊。”云念卿眨着眼睛,一副才发现的样子,“太子哥哥你怎么知道……” “你站人家摊前多久了。” “才没有,我是在想另外给太子哥哥买点什么。” 说完似发现自己说的太快,她忙撇头。 “天冷,回府了。” 君殇拉着云念卿往旁边听着的马车走,云念卿满心疑惑。 君殇好像真的没发现! 她上马车时微微抬头,余光扫向糕点铺子,那里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了。 得让白榆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临街二楼 窗扉旁,一道紫色身影注视着前方不远处。 看着马车离开,他缓缓关上木窗。 “太子哥哥你怎么出来啦?” “看看外面什么时辰。”君殇磁声淡淡,云念卿撩开车帘往外瞧了一眼,旁边声音再响起,“你上午出来,现在都快入夜了。” 云念卿放下车帘,不好意思道,“女孩子挑衣裳,就是这样嘛。” “下次直接让绣娘进府给你做。” 云念卿没有反驳,悬起的心迟迟没有落下。 有种虚假感的劫后余生感。 回到太子府,云念卿下意识要脱下大氅还回去,就被君殇握住手。 两只冰冷的手相碰,竟诡异的暖和起来。 “先披着。” “哦好。”云念卿的手从被握住中慢慢抽回,“那我先回小院啦。” 说着她挥了挥手,提着裙身就小跑离开。 君殇双手负立站在雪中,旁边侍卫撑伞站在旁边。 不知站了多久,黑色背影已经消失只有雾雨朦胧跟大雪纷飞,君殇才转身离开。 云念卿 踩着雪地极速跑进屋,到屋内就是一阵干呕。 白榆跟上来吓的脸色微白,“姑娘,你这是……” 云念卿倒了一口茶水喝完,才压下那种泛恶心呕吐的感觉。 “没事,吃太撑了。” 为了有理由再去吴氏糕点,她必须得吃完。 那么干的一包桂花糕,吃了就犯恶心。 白榆满脸心疼,“姑娘对不起。”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殿下就突然来了,见姑娘不在奴婢还穿着姑娘的衣裳,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就在里屋等着。” “没事。” 缓过来,云念卿眉目凝重,“那个暗卫去查证了,找到了吴氏糕点但君殇好像没有发现。” “你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君殇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好,若是装不知道……才是真正的可怖! “嗯,白榆这就去。” 云念卿长长松了一口气,解开肩上大氅扔在一旁,转身走到木盆旁。 整张脸没入水中,随着时间的推移窒息感不断涌来,濒临死亡的窒息让不安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冰冷刺骨的水让她彻底清醒,恢复理智。 “哗啦!” 云念卿起身,拿着布帕擦拭肩上水渍。 今日幸亏沉住了气,若当时破罐子破摔直接动武,胜算百分之五十都没有。 不能让君殇注意力在这里多留,想到的时间也不能有。 哪时候反应过来,随时会爆炸。 给苏丹若诊病的时间,要往前提提。 第二日,果真如君殇说的那般吴氏糕点被被侍卫买回来了。 “尝尝,昨日没吃着今天补上。” 看着桌上的两份糕点,云念卿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我昨天吃着了。” “是打算买一份回来给太子哥哥尝尝。”说着她就把包装打开,拿出来一块递过去,“真的很好吃哟。” “你别看它是街边的,真的特别香!” 云念卿极力推荐,一副你尝尝的模样,眉眼都在用力鲜活极了。 君殇视线落在拿着糕点的手上,瞳色微暗,张嘴咬了一口。 细嚼慢咽,吃相矜贵优雅,“的确不错。” “是吧!”云念卿又递过去直接喂到嘴边。 君殇薄唇微抿,垂首咬了一口,连带着白皙葱指。 云念卿皱眉惊声,“太子哥哥!你咬到我了!” 君殇松嘴,握住云念卿的手拉到眼前,吹了吹有咬痕的指尖,“疼吗?” 云念卿直直看着,秋水眸明亮却过分清澈,“ 不疼。” “你快吃呀。”她推搡着解开包装的一份,“有两份呢,太子哥哥一份我一份。” “嗯。” 君殇敛起视线,拿着刚才云念卿喂的那块细嚼慢咽,“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跟下面说,现在天冷出去容易着凉。” “有什么需要让白榆跟管家说。” “嗯嗯。” 云念卿双手托腮,看着一边吃糕点一点叮嘱的君殇。 “天凉要炭跟管家说就……” 君殇磁声微滞,唇角一阵温热柔软。 他撩眼,云念卿手上微僵,手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能道,“太子哥哥嘴角有碎屑。” 君殇浓密睫毛飞快颤动,“孤看不到。” 云念卿立马展笑,“我能看到,我帮太子哥哥。” 她葱指轻轻自唇角擦拭,轻轻的似一片羽毛拂过。 君殇瞳色渐深,云念卿丝毫没有察觉似的认真擦拭唇角。 温热由唇角到唇上,君殇喉结滚动,看着云念卿的目光滚烫、炙热起来。 “桂花糕碎屑好难清理哦,都落到领口了。” 说着她的手移到脖颈,冰冷指尖无意间碰到喉结。 君殇点墨般的瞳仁荡开一层墨色,陡然握住罪魁祸首,一把拽进怀中。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诡笑…… 第一百九十九章 假以时日,云姑娘能入殿下寝宫! “太子哥哥?” 她微微仰头,明眸是不解与好奇,一派天真单纯。 对上如此目光,君殇浑浊不堪的幽瞳一滞,侧眸避开视线。 “怎么啦?” 云念卿低声又道,带着几分小心。 君殇松开捏住的手,搂住的人磁声暗哑,“不必了,孤自己来。” “哦。”云念卿应声后退。 君殇拿出手帕乱无章法的擦了擦,“孤不是把慕云楼给你做府邸了,你没换是不喜欢?” 慕云楼三字入耳,云念卿袖口下的指节微僵,斟酌后摇头,“不是。” “那为何没搬过去?” 云念卿垂眸低声道,“有点远,以后找太子哥哥得走很远。” 当然不是。 她怕进去后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大开杀戒! 君殇用手帕擦拭领口的动作微顿,收手将手帕折叠起来。 “孤旁边有个浣溪阁空着,你搬那去吧。” “这小院冬日当风,夏日当晒,不宜居住。” 云念卿抬眸看去,只半瞬便展眉一笑,“好。” 浣溪阁邻着君殇宫殿,有好处也有不好。 好处是随时可以去,不好之处便是也更加有暴露风险。 不过…… 之前在书房没有查到什么 ,最有嫌疑的就剩下君殇居住的宫殿。 “孤命人搬。” “嗯嗯。”云念卿点头。 君殇就唤来侍卫开始搬,云念卿全程在旁边守着叮嘱,“这个衣柜要小心点哦。” “那个梳妆台也要轻一点。” 最后屋内东西差不多被搬走,云念卿捧起桌上已经焉巴的红梅花瓶,“可以了,走吧。” 君殇扫了一眼已经衰败的红梅,“焉了后面去梅院再摘便是。” 云念卿嘻嘻一笑,“还能养养。” 这次搬院子动静不小,目的地又是君殇相邻的浣溪阁更是引无数侍卫侍女注意。 表面不说,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各种变化,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到了新宅院,云念卿四周环视,入院门就是一颗极大的树,瞧着得有几百年。 此时冬季光秃秃的,但能想象来年春天的枝繁叶茂。 往里走是长廊,尽头是花园,最后就是宫殿。 里面东西已经摆放好,除了搬来的也有全新的,云念卿将花瓶放下把宫殿逛了一圈。 “可合意?” 云念卿猛点头,“合意!我非常喜欢。” “喜欢就行。” “你熟悉熟悉,孤还有事就先去书房。” “好的。”她满脸笑容 ,将人送到门口,“太子哥哥慢走。” 君殇离开,白榆看着四周有些忐忑,“姑娘,这里挨着殿下的寝宫。” 君殇寝宫,那就代表着守卫森严,她们也就…… “注意点就是了。” “有这么好的宫殿,还待在那个冬冷夏热的小院啊。” “走吧,逛逛我们的新住处。” 云念卿搬院子浩浩荡荡,动静不小。 没一会儿都知道殿下给她换了府邸,换府邸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新换的府邸跟君殇寝宫相邻。 只隔着十来米左右。 这个信号,足以让很多人从中获得关键信息。 听了风声的空青,一脸八卦回了紫竹小筑,“容公子,我感觉云姑娘的好日子要来了!” “你知道我刚才听到啥了吗?” “殿下给云姑娘换了新府邸。”素灵闻着八卦味过来,结果听到这么一句满脸嫌弃,“换新府邸怎么了?” “是没怎么!” “关键你知道新府邸在哪儿吗?” 素灵被他这模样吊的来了兴趣,“浣溪阁!殿下寝宫最近的一个院子!” “相信假以时日,云姑娘能入殿下寝宫。” 空青一脸等着瞧,一定能预言成功的表情。 素灵却是噤了声,没再跟着瞎起 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晒药的白色身影。 “之前我就猜测过,云姑娘持之以恒,殿下喜欢她迟早的……” “哗啦啦!” 木架倒塌,晒在上面的草药洒了一地。 素灵双眸放大,想往那边看又不敢看。 “空青,把这里收拾干净,混在一起的药材分类。” 清冽声音淡淡,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进了屋。 空青看着散了一地,完全混在一起的药材愁眉苦脸。 素灵拍了拍空青的肩膀,“你……”她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竹屋,“自求多福吧。” 竹屋内 君殇回到寝房将雕花木盒拿出来,断成两截的桃木簪虽然已经续接上了,但旁边缠绕的银制枫叶格外显眼。 桃木簪无法完整续接,想要一丝不掉只能借助外物。 这支桃木簪便是有银制细线外围固定,太过扎眼而加了两片银杏叶。 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是断裂后续接。 但,接的再好始终有条缝隙。 桃木簪跟簪头的银制银杏叶也格格不入。 他指尖轻抚簪身,忽的牢牢握在掌中。 紫竹小筑得到消息,倚梅园也没有错过。 得知君殇给苏丹若换了院子,还是浣溪阁,跟他寝宫最相近的宫殿。 一口气压在胸膛,眸中杀意横生。 从监牢回来,苏丹若就被命令在屋里修养不得随意离开。 接风宴那日,明明是去看云念卿惨状,结果凄惨的人从云念卿变成了她! 关键,完全不记得怎么进的七凉宫,丢失了那一阵的记忆! 虽然没有证据,但苏丹若肯定跟云念卿脱不了关系! 回来之后,一直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事情一但超出了掌控,就有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知道此时,也只能生气不敢再冒然动手。 “呼~” 屋在风声阵阵,吹的树枝“飒飒”作响。 冷风透过窗扉缝隙钻进屋内,桌上的烛灯被吹的摇曳。 屋内忽明忽暗。 苏丹若拿着灯罩过去,正欲罩上,火苗瞬间熄灭整个屋子登时陷入黑暗。 “轰——” 一道阵雷响起,闪电撕裂黑夜让黑暗的屋子有一瞬光亮。 看着地上两道影子,苏丹若心头一惊,捧着灯罩转身。 闪电再次亮起,照亮了凭空出现的身影。 半瞬后,屋内有一次陷入黑暗。 虽然只半瞬,苏丹若还是看清了来人,红衣似鬼,墨发若瀑,带着一张全金打造的面具。 “你、你是主上派来的人吗?” 第二百章 别动云念卿,懂吗? 苏丹若试探性询问,迎来的是一记锁喉。 她瞳仁放大,呼吸困难。 掐着脖颈的手不断收紧,黄金面具上只能看到一点的瞳仁中,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 “我、我有做事,君哥哥喜欢的是我。” “接风宴时,我被收押监牢君哥哥还特意打点,不让我吃半分苦。” “我真的,有在认认真真做主上吩咐的事。” 她的解释没有得到任何怜悯,只有淡淡质问,“接风宴,七凉宫你想干什么?” 苏丹若脸上充血,一副快窒息而亡的模样。 掐着脖颈的手一松,她直直瘫在地上。 黄金面具男子双手抄在红衣广袖之下,冷眼俯视脚下蝼蚁。 “丹若一直谨记主上之命。” “但自云念卿出现后就不可控,七凉宫一事丹若本来是想让她失身太师之子。” “君哥哥就绝不会再看一眼,云念卿便构不成任何危险。” “结果不知什么原因,本该是云念卿却变成了我,连主上派给丹若的人也丧身七凉宫。” “那云念卿绝不似表面那般简单!” “但是,请禀告主上,丹若一定会让云念卿彻底没有机……” “啪!” 一阵响声响起,在暴雨倾盆的夜没有 惊动任何人。 苏丹若被一掌狠狠摔在地上,她不解抬首,脸就被一只脚踩在地上。 “你真是该死。” 那声音一如既往淡漠,脚下的力度却越来越重,似要将苏丹若头骨踩碎。 “疼……” 知道喊疼无用,苏丹若忙道,“不知道丹若哪里做错,还请明示。” “哪里做错?”踩在脸上的脚挪开,抄着手的红衣金面男缓缓蹲下,“你没做错。” “只是,不该把云念卿拉进来。” 苏丹若眸色一惊,满脸不解,“什么意思?” 红衣男子抽手指尖点着苏丹若太阳穴,只要一用力,对面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别动云念卿,懂吗?” 苏丹若惊恐之色化为惊愕,想再问,屋内却早已经没了人影。 她忍着疼痛爬起来,苍白的脸色疑惑,惊色。 云念卿跟那个主上……有关系? 她捂着被踩的生疼的脸走向床榻,半垂的柳叶眼中毒辣尽显。 真以为她会当一颗棋子? 她要的是一个踏板,登上皇后之位,母仪天下! “轰!” “轰隆隆——” 大雨倾盆,下了整整一夜,直至第二天才停。 这雨一下寒气更重。 云 念卿换了新宅子,又有火盆供应一觉睡到大天亮。 “哈欠~” 云念卿伸着懒腰打哈欠,决定到浣溪阁来,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她揉着脖颈起身穿着,房门就被人推开白榆进来的步伐极快,“姑娘,事情有眉目了。” 云念卿四周环视,确认没有监视,就算有暗卫也是在浣溪阁外面。 “如何?” 白榆贴近,压低声音,“那日折返,吴氏糕点的人就被换成了我们的人。” 云念卿倏地抬眸,暗卫过去查探的时候,吴氏糕点的人就换成了她们的人? 当时她跟白榆都在锦裳楼,君殇在旁边也没传消息她们的人怎么知道? “确定吗?”云念卿再三询问,白榆点头,“确定。” 肯定了是自己人,云念卿半悬的心彻底落地。 “让他们扫尾干净点,别露出疑点了。” “那边已经办妥当了。” 云念卿点头,走向梳妆台。 这次当真是绝处逢生,差一点,就一点点被君殇发现。 多亏了阿昭留给她的人。 云念卿坐在梳妆台前,把头发包裹起来,搬来白榆的东西,“帮我易容。” “还是同上次一样。” “好。” 白榆拿着工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铜镜中倒影的明艳美人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 带上花白头发,肉眼完全无法分辨。 换上早早准备的黑衣跟白榆道别完,就离开太子府。 必须要先出去,再走正门。 百毒解炼制人说的是一月来一次诊脉并汇报进度,而离上次离开已经一个多月接近两个月还没有出现。 苏丹若躺在床上面无血色,“该不会那人言而无信,不来了吧。” 昨日一事导致情绪起了波澜,两种毒素隐隐有活动迹象,让她脸色极差。 君殇面无表情的脸上一片寒霜,沉静眸中深不见底。 “殿下!” 一道急呼声响起,侍卫匆匆跑进屋内,“百毒解炼制人来了。” 苏丹若脸上浮现喜色。 站在旁边的素灵跟师父皆是往门口看去,容霁捻动指尖抬眸。 “啊,不好意思,一直研究病情忘时间了。” 云念卿佝偻着身子进屋,苏丹若微笑道,“没事,神医愿意为我解毒已经是仁善。” “我先探探脉。” 云念卿走去,指尖搭在苏丹若脉搏上。 下一瞬她撩开眼帘,“你毒素有波动迹象,情绪不稳定了。” 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素灵在太子府这么长 时间,这几人间什么情况早就从空青那个大嘴巴嘴里知道的一清二楚。 太子让云念卿搬到邻近的院子,苏丹若这边立马情绪波动,导致毒素波动了。 苏丹若视线掠过黑脸的君殇,低下头,“我也不想,但是有些事控制不住。” “你再这般任性妄为,别说是老夫,大罗金仙在世都无用。” “老夫这俩月弄出了一个稳定单方,先稳定再逐个攻破。” “笔墨纸砚。” “这里。”素灵指路,云念卿过去,下意识伸右手后立马有意识换左手,“这个药方抓着两日一副,一日三次。” “现在毒素有波动,稳定为上上策。” 素灵拿着单方走向师父,“师父你看。” 老头就看一遍,看向云念卿最后将单方递给容霁,“你瞧瞧。” 对面如此表情,云念卿突然就有些忐忑。 从表现种种来看,是看得出来她会医,可对面是容霁还有他师父这种医术高超之人。 不知道,会不会看出什么问题。 容霁逐味药材浏览,白绫下的丹凤眼缓缓抬起,注视云念卿。 登时,云念卿心悬半空。 药方不会真有问题吧? “怎么?”云念卿老神自在,直面开问,“老夫的单方是有什么问题?” 第二百零一章 百毒解炼制人,你让本座好等 “没有。”容霁如实道,“前辈医术卓越。” 如此,云念卿紧悬的心才缓缓放下。 “不知前辈师承何人,可有师兄妹?” “古籍为师,师兄妹嘛……”云念卿下意识回答,忽的止声,不耐烦道,“问那么多干什么!” “唐突了。”容霁清冽的声音充满了抱歉。 “咳,无事。” “既然已经看过单方,那就下去熬药吧。” “就按照老夫的来,下月老夫再来看情况。”说着云念卿就往外走。 如今她的住处在君殇寝宫旁边,就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 “对了。”云念卿止步,别有深意的看向君殇,“送老 夫就不必了。” 这算是对上次离开时,君殇让暗卫跟踪的事做一个结束。 也是告诉君殇,不要派人跟着我。 “去捡药熬药。” 君殇冷声吩咐,容霁一行人点头离开。 苏丹若望着君殇,柔弱病弱,“君哥哥……” “你好好在屋里静养,侍女孤便不给你安排。” “有事问门口侍卫。” 说完就直接离开,苏丹若想喊都不知如何开口。 君哥哥是以为她是听了云念卿搬到浣溪阁的消息才情绪波动,所以干脆封锁不让她知道消息? 为了她的身体如此费心,所以……君哥哥喜欢她。 也只可能是喜 欢! 离开太子府,确定后面没有君殇的人跟踪就准备换个位置溜进太子府。 刚走没两步,后面就多了几道气息,听声音就知是习武之人。 她瞥了一眼走的越来越远。 看到一条小巷,云念卿立马往里面走,前面就被一道身影挡住。 “百毒解炼制人,你让本座好等。”低冽的虚弱声不疾不徐。 云念卿双眸放大,师兄!? 愣神的片刻毫无防备,时烬一闪而来直接封了云念卿穴道跟哑穴。 反应过来时,已经无法动弹口不能言。 她眨巴着双眼,试图让对方认出自己。 然而,结果很显然是对方没有。 “麻烦你跟本座走一趟了。” 云念卿疯狂眨眼,师兄! 试图冲破穴道时,鼻尖一股异香飘过,云念卿连忙屏住呼吸,但还是吸了两口。 这是百晓楼的三秒倒! 时烬将装着三秒倒的小瓷瓶封上。 一秒、两秒、三秒。 时烬握着权杖,声音低冽,“带到马车……” 他的声音骤然而止,狐狸眼里明显闪过一丝错愕。 云念卿快速眨眼,也是一脸懵。 百晓楼的三秒倒极烈,一口就逃不过。 但是,她目前好像没有昏迷迹象? “你……”时烬凝视云念卿,也在打量为什么没有倒。 时烬盯着,云念卿急忙眨眼示意。 结果等来的时低冽冷淡的声音,“打晕,扔马车带回百晓楼。” 云念卿瞳仁放大,立马以内力冲破哑穴,“s……” 师自刚发音,后脑勺就是一阵重击,眼前一黑,意识渐渐薄弱。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去百晓楼的路上。 看着外面的树林雪地,云念卿下意识道,“这是哪儿?” 时烬陡然抬眉,凝视的狐狸眼恨不得将云念卿看穿。 不过半日,这个老头竟然苏醒了。 还不受三秒倒影响。 他病态苍白的手微动,欲再次动手,敏锐捕捉到这点,云念卿急吼出声,“师兄手下留情!” 第二百零二章 主上,太子已经在皇帝身边侍疾 时烬蓄力的手一滞,狐狸眼飘过愕然、惊色。 云念卿护着后脑勺,恢复本音,“师兄,是我呀!” “你美丽可爱小师妹!” “卿儿?” 云念卿放下护着后脑勺的手,急声道,“快停下来!” 时烬出声,“停车。” 奔赴云天之巅的马车中途停止。 时烬看着云念卿易容扮相,“怎么回事?” “你怎么这模样?扮成百毒解炼制人?” “真的百毒解炼制人呢?” 云念卿咳了咳,“先调头吧,我跟你细说。” 时烬敲了敲马车车框,外面车夫领命调头原路返回。 “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时烬的质问,云念卿只能如实,“没有百毒解炼制人。” “没有?什么意思?” “就是,从头到尾真的都没出现,都是我冒充的。” 她讲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就是这样了。” 云念卿把君殇试图复刻百毒解给苏丹若解毒,其中一味幽冥花在百晓楼。 为了引开君殇不围攻百晓楼,假扮百毒解炼制人的事悉数道来。 时烬看着云念卿握着权杖的手紧了紧。 原来,之前君殇围山准备攻却突然撤离,是因为卿儿。 “辛苦卿儿了。” “你不会医术假扮百毒解炼制人,万一被发现……还是尽快脱身。” 云念卿目光闪烁,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把自己看得懂医书,可能会医术的事告知。 “嗯嗯,已经在找时间,现在就是随便糊弄一下。” 怕时烬继 续往下问,云念卿岔开话题,“之前我给师兄的单方,试过了吗?” “已经命下面的人寻找跟我差不多情况的人,等到了就能试药。” 云念卿点点头。 重回皇城已经入夜,云念卿让马车停在离太子府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师兄,我先走啦。” 她跳下马车挥了挥手。 时烬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人,抬抬手,低冽道,“去吧。” 云念卿脚下一闪没入黑暗,马车却迟迟没有动静。 “楼主,回百晓楼吗?” 时烬放下掀开车帘的手,“在皇城给本座安置一处宅子,找的人也安置到皇城来。” “是。” 冬夜寒凉,凛冽刺骨 云念卿一身黑衣穿梭夜幕之下被很好隐藏,在浣溪阁观察了一圈确认没问 题才进去。 听到细小声音白榆忙不迭过去,“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我就怕殿下啥时候过来,百口难辩。” 云念卿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池方向走,“出了点意外耽搁时间了。” 知道对面是时烬,她当时就没有防备了结果被点穴控制。 幸亏是醒来的早,要是有个一天指定来不及。 “也幸亏,君殇没来。” 云念卿将脸上的易容洗掉,从浴池中出来,白榆拿着绒裙围过去。 “殿下被叫宫中去了,所以才没来,也是好运。” “去皇宫了?” “嗯。”白榆一边给云念卿穿衣一边道,“好像是,皇帝突然生了重疾在侍疾。” 云念卿神色微凝,白榆也有所察觉抬眸。 二人对视,不到片刻屋外就响起声音,“太子妃,殿下传话这段时间宫中侍疾,不回来。” “知道了。” 侍卫离开,云念卿神色凝重,“怎么突然到了侍疾这么严重的地步?” 她之前看皇帝至少还有两三年,怎么才一年…… 云念卿推开白榆摆弄衣裳的手,“君殇这段时间侍疾不回来,是个好机会。” 她还说还有一两年时间,结果皇帝突然重疾。 明白云念卿意思,白榆退了两步,“那姑娘小心。” 云念卿换上那身半黑半白的衣裳,带上梼杌面具再次出门。 皓月凌空,冷风呼啸 夜幕下一人揣手而立,后面一道黑影凭空显现单膝跪地,“主上,太子已经在皇帝身边侍疾。” “老皇帝还算有点用了。” 第二百零三章 日出则招魂成功,亡人复生 “让皇宫那边注意点,别让他死了,也别好的太快。” “现在还没到死的时候。” “是。”黑影退入黑暗,月下之人揣手而行。 红衣之下,白靴踩着雪地离开。 严冬的风打在身上,寒意入骨。 云念卿恍若感受不到般,穿梭在雪夜之下。 皇帝突然重病,严重到需要侍疾一事彻底打乱了她的节奏。 本来按照计划,皇帝还有一到二年的寿命,这一两年完全可以搞定。 结果皇帝突然重病…… 若是这次皇帝挺不过去死了,就算是查到又有何用? 君殇登上了皇位,证据就是一堆废纸! 越想,云念卿一颗心愈发下沉。 她脚下落地贴在墙上,借着天上的银月观察四周。 凝神静气,确定侍卫暗卫的方位,沿着墙壁缓步行走。 之前在君殇书房只发现了那个密室,还有长生天布下的诡异阵法跟无脸画像。 这次,云念卿将目标锁定君殇寝宫。 这两个地方,是君殇待的最多的地方。 到了宫殿周围,寝宫的守卫是非常严密。 大门外、院子里还有门口都有侍卫,暗中还有暗卫。 暗卫加侍卫的站位,让宫殿没有一个盲点。 云念卿就在外守着,等着观察看能不能在换班的时候溜进去。 然而,从上半夜等到下半夜。 暗卫跟侍卫的换班是完全错开,根本没有机会溜进去。 “换值了。” 侍卫换班,原本的侍卫离开新来的侍卫顶替。 今夜的班是换完了,下一批换班要等到天明。 查探清楚,云念卿扭动着手指带着的蛇形戒指。 一股细微的白烟极快消散,没有一丝味道,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昨晚这一切,云念卿再次隐匿起来,观察着外面情况内心默念。 一。 二。 云念卿纵身一闪,一道残影一晃而过。 一个侍卫打着哈欠道,“有点困呢。” “打起精神。” 旁边侍卫提醒,话落自己也打起了哈欠。 暗中的侍卫压下困意继续盯着。 寝宫内,云念卿贴墙听着外面动静。 不能保证这次能够百分百找到陷害的证据,所以还不能打草惊蛇。 把他们迷晕了是更好操作,可是他们醒来发现全部昏迷,一定会严查,也一定会惊动君殇。 确认外面之人没有发现异常,云念卿屏住呼吸,拿出早早准备的火折子轻轻一吹。 伸手不见五指的宫殿有了一丝丝光亮,她拿着火折子直奔寝宫床榻。 环视了一圈,才挨个找。 寝宫里东西并不多,有书房暗室的前车之鉴 ,云念卿一点都不敢小看任何地方。 将床榻里里外外检查一番,没有找到什么才往旁边走。 里侧屏风后面是一个案桌。 云念卿挨个挨个拿起来查看,最后又确保落在原位。 案桌周围也没查出什么,殿内就剩下一张桌子板凳,也没查出来。 云念卿站在寝殿中央,皱眉环视。 君殇会把东西放在哪里? 重要的,危险的,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她缓步走到案桌旁,重复检查有没有机关暗格。 然而还是同开始一样的结果。 云念卿拧眉看向其他地方,视线定格在前面墙上贴着的花鸟图。 画好像一般都是挂在背后,这画挂在前面还那么远…… 云念卿缓步过去,指尖握住画像猛然揭开! 看到后面的刹那,云念卿神色微愣。 光秃秃的墙面,没有暗格,也没有机关。 她不信般一手在墙上,试图把没有看到的机关暗格摸出来。 没有就是没有,不管怎么摸。 好一会儿后,云念卿才放弃把画挂回原位,去其他地方找。 从书房的机关来看,是那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越不容易发现越可能的地方。 什么东西最容易忽略…… 有找了一圈,云念卿再次回到了案桌旁,试图像上次般从椅子上找出 点线索,然而根本没有。 就在耐心告罄时,云念卿视线一瞬不瞬落在案桌上的八角宫灯上。 她拿着火折子靠近,这个宫灯两次查找都被忽略了。 虽然挪动了,但是…… 云念卿将火折子放旁边,双手托起宫灯从上到下打量。 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出现,云念卿只得将其放回原位。 抬手就要去拿火折子,手肘碰到宫灯灯罩滚落。 云念卿瞳仁一缩,猛的伸手接住。 落下的灯罩被接住,云念卿暗吸一口气将其重新照在烛灯上。 刚准备翻找其他地方,她脚下步伐骤然一顿,等等…… 刚才…… 云念卿视线回到宫灯,将宫灯灯罩拿下里面红烛赫然映入眼帘。 云念卿拿着火折子逼近,仔细打量红烛。 红烛微微弯曲,似是因为高温的原因。 她的视线定格红烛顶端,灯芯还是完好无损根本没有被点燃过。 但是这红烛却有弯曲的弧度。 现如今已经是凛冬,所以完全对不上。 没被点燃过,却有着弯曲。 这根红烛最开始存在这里的时间,之前是夏秋的时间段。 这么长时间没点,没换…… 云念卿伸手捏住红烛,轻轻一拿就拿了起来。 脸上的认真重视瞬间消散! 她还以为找 到了! 压着心头烦躁她将红烛放回去,刚放下一阵细小的“咔哒咔哒”声响起。 云念卿面色一变,拿着火折子向着声音声音源头看去,床榻缓缓翻转,最后完全隐藏。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类似供桌的东西,跟上次密室的有些像。 她快步过去,供桌上一角拜访者几本看着有些历史的书,书面的下方有一团痕迹。 火折靠近,上面的痕迹赫然映入眼帘。 是长生天的图腾! 云念卿将火折放下,拿过泛黄的书,书封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图腾。 她翻开一页,上面画着的是密室地上的阴阳阵法。 下面有加大字标注,“注:此法乃长生天禁术,自开阵起便会对布阵者进行气运以及身体反噬,反噬伤害无法治愈。” “我族之人,禁止使用此术。” 一行字完,下面就是介绍阵法,“阴阳逆转阵,人血绘之。” “血月之夜,引路招魂。” 招魂二字映入视线,云念卿登时想起书房时黑衣人对君殇的禀报。 当时那人禀报说,已经算出了最佳时间在年后。 也说了招魂。 招魂? 什么东西? 云念卿带着疑惑翻开下一夜,“术法开启,不可中断,无法中断。” “血月退去,日出则招魂成功。” “亡人复生。” 第二百零四章 根本就是两人!而不是判若两人! 轰—— 云念卿脑子里一阵爆炸声响起,耳中尽是嗡嗡声。 满脑子都是那句亡人复生。 亡人复生!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云念卿颤抖着手,惊愕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狂喜。 是了! 那次就听到了招魂! 原来是死而复生! 怎、怎么可能呢? 已死之人,如何能复活? 云念卿一边反驳,心里又忍不住期待,幻想。 视线落在长生天图腾上,她僵着手把书放回原位。 其他人说死而复生,她肯定会说疯子! 但是……这是巫族!是长生天! 可以窥天运,测未来的长生天! 说不定,真能让亡人复生…… 云念卿一手捂眼,肩膀疯狂抖动,胸腔起起伏伏颤动不止。 许久,她放下遮眼的手,秋水眸中尽是疯笑。 所以,阿昭能复生! 她压下狂跳的心,后退回案桌旁,克制情绪迫使自己冷静。 拿起有些弯曲的红烛,供桌那边缓缓转动,消失的床榻又转了回来。 云念卿将红烛轻轻放下,把灯罩扣好将火折吹灭走到墙边查看。 黎明破晓,外面接近天明。 必须要在天明之前离开, 不然就得等到晚上。 可若这期间君殇回来,又或者君殇去找她,就非常麻烦。 她扭动着食指上的蛇形戒指,故技重施。 外面精神抖擞的大家又打起哈欠来,云念卿身形一闪,只有一道冷风留下。 “这打哈欠怎么还传染。” “哈欠~”侍卫捂着嘴,“你别说了,一说我就想打哈欠。” 一群人打完继续站岗,丝毫没发现有人来了又走了。 离开寝宫云念卿翻身一跃进入浣溪阁,推门入屋,极快关上房门。 “姑娘。” 一直等着的白榆见云念卿平安归来松了一口气,“可有进展?” “你等了一夜,快下去歇息。” 她需要静一静,好好理一理。 见云念卿抑制不住的兴奋,白榆微微皱眉,“好。” 关门声响起,云念卿径直走到梳妆台,拿起上面的檀木佛珠飞快捻动。 以前是因为戾气难消,迫使自己冷静。 这次却是因为狂喜过盛,克制情绪。 慢慢的,云念卿的情绪得到非常好的控制,完全封在心底。 清醒下来,很多问题也接憧而来。 现在的情况可以肯定,都是君殇搞的。 阴阳阵是为复生亡者,那么他要复生谁? 请出巫族,让长生 天破禁布复生禁阵。 他要复生谁? 为了接近君殇,她做了不少调查,把君殇从小到大的事都调查了一遍。 关于君殇,她也略知一二。 君殇生母乃宫女,他就是皇帝醉酒后的意外。 宫女生他难产而亡,宫女母亲也没有追封,也没有皇子应有待遇。 被太监宫女各种作践欺负。 唯一跟他有关系的就是苏丹若,两人幼年相识,是她查到的当中,唯一有来往的人。 所以,君殇大张旗鼓的搞这么多事,是为了复生谁? 除了苏丹若,他也没有…… 云念卿陡然抬眸,窗扉外太阳越过地平线,阳光洒在梳妆台照在那双惊醒般的秋水瞳中。 那日,除了复生她还听到了,苏姑娘! 这句苏姑娘,只能是指苏丹若。 苏姑娘,复生。 云念卿喃喃咀嚼着两个字,眉头紧拧满是迷茫,“苏丹若好端端的,总不能是复生她。” 话音一落,云念卿凝视铜镜中的自己,脑海里浮现许多以前不能理解,现在却突然能串联起来的事。 念头一起,整个人如醍醐灌顶。 “白榆!白榆!”她惊声,白榆听到呼喊赶忙跑进来,“姑娘怎么了!” “你之前查苏丹若,是不是查到她十岁之后判若两 人!” “是不是失忆前后性格大变!?” 面对云念卿的情绪激动,白榆忙应声,“对。” “查到的是这样。” “那就是了,那就是这样了……”云念卿喃喃自语,忽而狂笑,“我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了!” 见云念卿情绪有些不正常,白榆担忧上前,“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查到什么不好的事了?” “不,是好事!” “大好事!” “大进展!” 云念卿重回梳妆台,看着铜镜,掌中檀木佛珠飞快转动抑制全身沸腾。 她终于知道,君殇为什么对苏丹若真的重视,却有虚假的温柔,偏爱。 知道苏丹若为何性格大变判若两人。 知道君殇步阴阳逆转阵,要复生的是谁! 也终于知道,密室里那女子画像为什么是无脸! 这其中问题,单个拎出来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可放在一块,串联起来便有迹可循。 因为,现在的苏丹若非真正的苏丹若。 若她没推测错,失忆前后根本就是两个人! 而不是什么失忆后判若两人! 一个人,失忆后怎么可能性格大变。 大胆猜测一下,就可能像是画本子一样,苏丹若高烧的时候被什么 孤魂野鬼夺了身体。 醒来后便是那孤魂,不再是苏丹若。 而心思缜密,观察入微的君殇发现了这个问题。 但是! 那个孤魂在苏丹若身体里,用着苏丹若的身体,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装作不知道。 所以受伤时真的着急紧张,因为那个身体是苏丹若的。 平时伪装的对她偏爱,温柔是为了稳住孤魂,谨防她发现鱼死网破! 君殇知道现在的里子已经不是苏丹若,找来了长生天巫族布阴阳逆转阵,行复生之术。 就是这样! 所有的不正常,全都正常了。 现在的是孤魂不是苏丹若,所以那个抢了百毒解的老头指认她时,她一副不知道的表情。 被老头抢的人,应该是真正的苏丹若。 她不是,自然不知道。 用失忆这个借口蒙混过去了。 当时她急着想找到百毒解炼制人,还提议了针灸刺激神经,或者故地重游,场景重现。 君殇并没有听,甚至没有考虑。 他知道那不是苏丹若,就算做了也不可能恢复记忆! 搞不懂的疑题,终于解开了。 还意外得到一个巨大的收获,这次真的是没白跑。 亡人复生? 云念卿嘴角咧出一抹灿烂诡笑,是她的了! 第二百零五章 容霁师兄,你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哦,看好你! 这是君殇欠的! 她明媚一笑,看着镜中摸了摸鬓角。 所以那日黑衣人的禀报组合一下就是,让苏丹若尽快解毒,年后血月是最佳招魂时机。 一下就明白,君殇急着解毒的原因。 毒未解,真正的苏丹若回来拿着这么一个身体,那就是痛不欲生。 君殇就想毒素全解再招魂,回来之后就是个健康的身体。 如此一来,她倒要认真解苏丹若的毒了。 苏丹若毒解,是招魂的硬性条件。 她好了,才会安排复生。 最佳时间年后,也不知是哪一月,希望来得及吧。 突然有这么一个巨大惊喜,云念卿躺床上补觉都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君惜昭即将复生,已经复生。 最后翻来覆去好久才小睡了一会儿。 皇帝突然病重,太子侍疾。 皇宫里被一阵愁云笼罩,安静的出奇,每个人脸上都面色凝重,不敢露笑。 重延宫外 君殇刚毅冷落的脸上面无表情,旁边太医低声道,“陛下此次病重来势汹汹,恐怕难以痊愈。” “嗯。” 磁性声音不轻不重,听不出情绪。 太医行礼后退离,君殇侧眸向旁边侍卫,沉声道,“让你传的话传到了?” “太子妃已经知道。” 君殇应了一声,再次进殿。 皇帝重病,朝堂上表面平静暗地里风起云涌。 都在猜测会不会这次一命归西。 陛下若去,便是太子继位已经有人开始打着小算盘,向太子府送人。 以往太子身边没人,只有一个苏丹若能近身。 大家都以为苏丹若必是太子妃时,云念卿横空出现。 当时有些人就打了送女儿去的主意,但看到棺材迎亲便打消了。 最近君殇对云念卿态度改善明显,就有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大臣的心思,侍疾的君殇不知,在太子府的云念卿也不知。 君殇不在,她也就闲了下来,苏丹若的解毒方法有眉目也不需要多费心。 闲的无事,就让管家在浣溪阁搞了个小佛堂。 每日抄录佛经,诵经,遍遍祈祷君惜昭能死而复生。 “哐哐哐。” 敲门声响起,云念卿潜心抄录没有分心,白榆过去开门。 “紫竹小筑太闷了我来找你玩玩。” 素灵直接钻进屋子,见云念卿在写什么小跑过去,“你在写什么呀?” “经文。” “咦。”素灵撇眉,“不闷吗,不无聊吗?” “我一直以为云姐姐你是那种比较活泼肆意的,倒 是没想到竟然会抄经文。” “活泼肆意……”云念卿笔下微顿,一滴墨汁在经文上化开。 “云姐姐,我们出去玩吧。”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皇城,就一直待着没出去过。” 看着毁了的经文,云念卿放下墨笔,“好。” 素灵微愣,似没想到对面答应的这么爽快,“谢谢云姐姐!” “你稍等一下,我去那件大氅。” 素灵连连点头。 云念卿起身去衣柜,拿了一件红色白毛大氅搭在肩上,边走边系。 路过梳妆台时,她脚下一顿看着镜中自己。 对啊,她是活泼肆意的。 敛起视线,云念卿往外走,“走吧。” “好嘞。” 素灵扬声,“逛街逛街!” 云念卿稳步前行,素灵叽叽咋咋,白榆跟在后面。 走到浣溪阁,门外一白色背影而立,素灵高声,“师兄。” 容霁回首见云念卿颔首,声音清冽,“云姑娘。” “云姐姐,师兄说今天我逛街他付钱。” “哈哈哈,看我不狠狠宰一顿。” “咱们不用搭理他,让他付钱拎东西。” 云念卿视线从容霁回到素灵身上,“不太好吧。” “哪有什么不太好!他自己说的!” “素灵,不可无礼。”容霁低声提醒,随即面含抱歉,“素灵她没规没矩,不知礼数……” “无事,她很可爱。” 素灵立马顺杆上爬,熟稔搂着云念卿手臂,一脸嘚瑟看向容霁,“听了没!” “云姐姐夸我可爱~” “云姐姐你也最漂亮了。” 素灵立马吹捧一波,云念卿似被她笑容感染忽而轻笑。 秋水眸弯弯似漾了秋水般,美的不可方物。 素灵立马贴贴,“笑起来更漂亮了。” “素灵,礼数。” 容霁低呵,素灵小脸一跨,云念卿解围道,“你这师兄怎么那么凶。” “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师妹,疼都来不及。” “就是就是。”素灵撅着小嘴点头赞同,“还是云姐姐最好啦。” “一会儿逛街想买什么,你师兄不买我给你买。” 不知道是因为知道有复活可能,还是被素灵感染,云念卿心情极好。 素灵脸颊蹭了蹭云念卿肩膀,欢喜道,“云姐姐最好啦!” 容霁白绫下的视线,掠过素灵搂着云念卿的手,清淡眉宇微皱。 “走吧。” 三人行,多了容霁成了四个。 出太子府就有俩暗卫跟着,今日没有其他的事就干脆放任。 因为是 逛街,一行人没有选择坐马车而是步行。 下了一阵雪,今天难得出了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素灵整个跟没见过世面的疯丫头一样,东跑跑西跑跑,看中喜欢的就让容霁掏钱。 云念卿也是边走边逛,最后停在一个卖糖葫芦的旁边。 “四串糖葫芦。” “好嘞。” 街边,素灵看着不远处的红色身影摇晃着手中东西,贼兮兮道,“容霁师兄,你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哦。” “看好你。” 容霁微微皱眉,向着云念卿走去。 “四串一共二十个铜板。” 卖糖葫芦说完,云念卿就开始掏银子,身旁忽的响起清冽声音,“再加一串不用找了。” “好嘞。” 卖糖葫芦的又递了一串过来,一共五串容霁先给了过来的素灵一串,又递给白榆。 白榆看着递来的糖葫芦,下意识看向云念卿,最后接住,“谢谢。” “云姑娘。” 容霁一手递去两串,自己留了一串。 素灵看着狠狠咬了一口糖葫芦,瞬间觉着甜的掉牙,又酸的流口水。 “素灵叨扰,麻烦你了。” 如此云念卿才伸手去接,“素灵很可爱,我也很……”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定定看着容霁后方…… 第二百零六章 师兄真的是,毫无竞争力啊 接糖葫芦的手也停在半空中。 察觉到云念卿异样,容霁捏着糖葫芦的手微紧,目光顺着她的视线而去。 人来人往的街上,一道挺拔身影站在不远处。 云念卿满脸惊讶带着惊喜,似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快跑而去。 “太……”刚喊出来,她忙不迭改口,“哥哥!” “你怎么也在这?” “不是在侍疾吗?” 云念卿态度自然,语气熟稔很自然的解释着自己在这里的原因,“我刚同素灵出来逛街就遇到了哥哥。” 君殇看着走到跟前的人,深不见底的眸子睨向对面。 啃糖葫芦的素灵瞟了一眼容霁,垂下目光低头。 “父皇好些了吗?”云念卿询问着。 君殇敛起视线牵住云念卿的手拉到身旁,冷声低沉,“好些了,太医说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没什么大碍,那就短时间内不会驾崩。 如今知晓有亡人复生的机会,查找证据的事情可以先稍稍推后。 当前最紧要的是解了苏丹若的毒,这样君殇才会安排复生等相关事宜。 苏丹若解毒,阴阳逆转阵开启,阿昭便能回来了! 越想,云念卿看着君殇的目光越发温柔, 笑容也越发灿烂。 君殇即将爆发的怒火在如此目光下渐渐消散,紧绷的眉宇也舒展开来。 听暗卫来报云念卿跟容霁逛街的怒意完全消失。 “走。” 君殇牵着云念卿走到卖糖葫芦的商贩旁,“两串糖葫芦。” “好嘞。” 商贩笑嘻嘻递上两串过去。 君殇付完银子两串递给云念卿,“给。” “谢谢哥哥。”云念卿笑盈盈接着。 路过容霁身旁君殇冷眼回视,眸中泛寒,“管好你的人。” “孤的太子妃孤自己买。” 留下冰冷一句话就牵着云念卿离开,白榆快速跟上。 最后就只剩下容霁跟素灵。 “卡擦。”素灵咬了一口糖葫芦靠近道,“师兄,咱们还逛街吗?” 容霁隔着白绫的双眸微垂,取下一个钱袋递给素灵,“你自己逛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 素灵惦着钱袋看着融入人群的白色身影,有事“卡擦”一声咬住糖葫芦。 “师兄真的毫无竞争力啊。” 繁华大街,人来人往。 人群中,云念卿跟在君殇身旁低头吃着糖葫芦。 头顶视线太强烈云念卿微微抬眸,对上君殇黑如点漆的瞳仁咀嚼动作缓慢了 些。 慢悠悠抬起手中咬了一半的糖葫芦,“哥哥要吃嘛?” 朱唇沾上了糖葫芦的糖,在阳光下有种晶莹剔透,娇艳欲滴的感觉。 如雨后成熟的樱桃,等待有缘人的采撷。 君殇眸色深深,薄唇微抿没有回应。 正欲收手,君殇就垂首咬在了云念卿咬了一半的糖葫芦上。 她眼皮一跳,极快的掩藏好一闪而逝的情绪,笑盈盈道,“怎么样,好吃吗?” 注视着满脸笑容的云念卿,君殇细细咀嚼,良久才吐出一句话,“好吃。” 云念卿完全忽视对面的异样,笑的纯粹又灿烂,“是吧。” “我以前给你买糖葫芦你还不吃!” “看吧,你错过了多少美食。” 君殇视线掠过云念卿脸庞没有应声,牵着云念卿的手拉到自己大氅之下,为其暖手,“下次出来逛街记得多穿点。” “小心着凉。” 云念卿脸上仰起一抹笑容,“记住啦。” “哥哥这几天侍疾很累吧,咱们直接回府你好歇息。” “嗯。” 二人回到太子府,现在宅子很近一直到浣溪阁才分开。 “太子哥哥好好歇息哦。” 说完准备进院,就被君殇拉回去,“等一下。” 君殇拿出手帕擦拭云念卿唇上的糖渍,“好了。” 云念卿摸着唇角,“谢谢太子哥哥。” 看着云念卿进去君殇揉了揉太阳穴,回自己府邸。 回到屋子,云念卿反手关上房门,这几日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皇帝没有大碍就好。 白榆跟着后面,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吓死我了。” “刚才殿下突然出现,我还以为要生气了。” “的确是震怒边缘。”这不多亏她当时反应及时,才避免了。 而且,这次出去本来就没有问题,为什么要心虚。 白榆闻此心有余悸。 君殇正歇息,皇宫就来急报说是皇帝病情突然恶化,这一去又是几天没回府。 如此反复,云念卿都有些提心吊胆,不敢有半分懈怠加紧把解毒的方法详细弄出来。 在几次对比之后,确定了重组毒的毒素来源于哪些,针对性用药。 君殇在皇宫侍疾这两天,云念卿就在浣溪阁挑灯夜战,白天写到晚上,晚上想到白天。 期间素灵来过几次,想喊云念卿逛逛最终都被回绝。 见云念卿已经好几天只是浅眠,白榆担忧道,“姑娘先歇息吧,你已经好些天没好好歇息了。” “弄完就睡 。” 重组毒的解药单方已经有了雏形,云念卿拧眉深重,看着即将完成的单方。 最后落笔写下三个字,“火菡萏。” 刚写下,云念卿又插掉,仔细看能看到上面已经很多个这样一模一样,写了火菡萏被插掉的痕迹。 “姑娘你写了十几遍火菡萏又划掉了。”白榆疑惑提醒。 云念卿眉心皱的更深,“我在想什么药材能替代火菡萏。” “直接用火菡萏不行吗?” “行。”云念卿抬眸,“但是火菡萏已经灭绝了。” 天盛早已经没了火菡萏,只能想有没有其他药可以代替。 换做往常,云念卿才不会这般废精神。 把单方写出来直接丢给君殇,管它什么灭绝不灭绝。 但是这次她还指望着苏丹若毒素全解,等招魂的时候抢之! 就不得不费心了。 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云念卿将所有东西收起来,困的没办法倒头就睡。 紫竹小筑 素灵站在容霁身后,“师兄,云姐姐回绝了。” “这几日一直在浣溪阁闭门不出。” “知道了。”容霁清冽声响起,素灵退下离开。 窗外寒雪纷飞,容霁手掌搭在雕花木盒上,清瘦手背青筋暴起—— 第二百零七章 云姑娘,你有看到我的猫吗? 他打开雕花木盒,拿出里面的檀木盘银叶簪。 白绫下的双眸凝视,抬手将其插在发间。 清瘦手背一如往常,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君殇侍疾这段时间除了素灵的邀请,还有许许多多的请帖递到太子府。 什么李家小姐邀请赏梅,吴家小姐邀请赏雪,王家小姐举办诗会。 云念卿都拒绝了,然而那递来的帖子跟外面的大雪一般,源源不断。 “姑娘又有请帖。”白榆拿着一塔进来,嘀咕道,“以前也没见这些小姐多热情。” “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个都递请帖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估计是揣摩陛下寿命将结,想跟我拉个关系,方便太子府后宅有个位置。” 白榆立马将一堆请帖扔在旁边,“这都什么呀。” 云念卿勾唇笑了笑,“皇宫那边到底如何有准确消息吗?” 君殇已经五六天没回来了,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消息封锁的严,没听到什么消息。” “喵~” 一声猫叫忽的响起,云念卿皱眉起身,“浣溪阁哪里来的猫?” 推开门,那猫叫声更明显。 她沿着声音找去,就见墙角躺着只橘猫,叫声痛苦后退耷拉着似乎受伤了。 云念卿快步过去,白榆忙声提醒,“姑娘当心被抓……” 她话音未落,就见橘猫歪着脑袋在云念卿手背蹭来蹭去。 “喵~” 凄厉的叫声化为小声的呜咽。 云念卿浑身一僵,把橘猫小心翼翼提溜在怀里,转身就回了屋。 把橘猫放在炭盆不远处,检查伤情如何。 橘猫没有一点挣扎反抗,躺在地上任由云念卿摆弄,非常乖巧。 “腿折了。” 云念卿转身去拿药跟绷带,给橘猫包扎。 白榆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是谁养的橘猫,喂的可真好,胖乎乎的。” 云念卿包扎的手顿了顿,把蝴蝶结系上,“喵~” 橘猫叫了一声,似在对云念卿释放善意,随之一顿蹭。 云念卿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小鱼干你越来越笨了,还是第一次见猫把自己跳骨折的。” “喵喵~” 小鱼干琥珀色的大眼睛清澈如清泉,直愣愣看着云念卿,好似再回复。 云念卿挼了一下脑袋,“小鱼干。” “喵~” “小鱼干。” “喵~” 云念卿唤一声,小鱼干喵一声。 白榆好奇道,“姑娘,你认识这猫?” “嗯。” 岂止认识 ,她同阿昭相识就是因为小鱼干。 “小鱼干~” 云念卿不自觉软了声,小鱼干立马答应,“喵~” “好可爱啊。” “你怎么长这么胖了,该减肥了!” “都把自己腿弄骨折了!” “喵喵~”小鱼干喵了两声瞥开脑袋,好似在说不要。 “贪吃鬼。” 见云念卿因为小鱼干而心情大好满脸笑容,白榆也不自觉跟着露笑。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把小鱼干养起来吧。” 云念卿点头正欲应是,外面就响起呼唤声,“小鱼干?” “小鱼干你跑哪儿去了,快出来!” “小心冻着,快出来!” 云念卿看向门外,容霁的声音? 他怎么知道,小鱼干? 云念卿推门而出,外面找猫找的着急的容霁道,“云姑娘,你有看到一只橘猫吗?” “刚才往这边跑了。” “橘猫?”云念卿反问,容霁忙点头,清冽声音带着些许焦急,“对,是我养的猫。” “很肥很大,背上是橘黄色,肚皮是白色,脸也是上橙下白。” 这般描述,云念卿看向屋内,“在我这里。” “刚才我听到猫叫就看到一只骨折的橘猫。” “骨折?”容霁快步 过去,“快让我看看伤的如何。” “就里面。”云念卿说着就往里走,“我给包扎了。” “就那。”云念卿指了指躺在临时窝窝靠着火盆的小鱼干。 容霁快步而去,“小鱼干。” “喵~” 小鱼干扭头回应。 容霁检查了一下包扎的腿,“幸好没有大碍。” “她叫小鱼干?” “对。”容霁将猫抱在怀里,仙者寥寥的形象抱着一只猫,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是太子府一个下人喂养的,后面人不在了小鱼干跑紫竹小筑来偷吃,我就养下了。” “容大夫心善。” “不只是对人医者仁心,对一只小猫也这么好。” “遇见你也是它的福气。” “云姑娘说笑了。”容霁微微颔首,“也是一条性命,举手之劳嘛。” “它很可爱。”斟酌了好一会儿云念卿才道,“可以送我吗?” “我好喜欢它。” “这……”容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拒绝,“不好意思,我已经养出感情了。” “云姑娘若实在喜欢,我随时将它送浣溪阁来,或者来紫竹小筑找它玩也行。” 容霁已经回绝,云念卿也不好意思强要,笑着应道,“那就一言为定。” 她上前揉了 揉小鱼干脑袋,声音也不自觉柔软了许多,“小鱼干你要回去好好养伤哟。” “下次去找你给你带鱼吃。” 鱼完全处罚了小鱼干的听觉系统,它立马仰起脑袋四周张望,那表情好似在说,鱼? 哪里有鱼? 被这般可爱的样子萌到,云念卿噗嗤一笑,“贪吃。” “都说了下次。” 不知道小鱼干是听懂了还是因为没看到心心念念的鱼,又重新缩回了容霁怀里。 “还真是……”云念卿无奈一笑,“看来下次不给它带鱼,不会搭理我了。” “不会,小鱼干很喜欢你。” 云念卿抬眼,明眸璀璨带着笑意,脸上也是欢笑之色。 随即戳了戳小鱼干翻过来的肥嘟嘟肚皮,“真的吗?” “小鱼干你喜欢我?” “喵~” 小鱼干懒洋洋伸了一下没有受伤的腿腿,眼皮耷拉着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它要睡了。” “对。”容霁点头,“今日叨扰麻烦云姑娘了。” “没事,小鱼干跑到我这也是缘分嘛。” 容霁颔首,抱着小鱼干离开。 云念卿站在门口看着,直至身影消失。 回到紫竹小筑 容霁看着怀里困眯眯的小鱼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浅笑…… 第二百零八章 干得不错 “真懂事。” 他夸赞着小鱼干进竹屋,屋内素灵连忙起身,“师兄。” 唤了一声就忙不迭回自己房间,脑海里猫咪的惨叫声久久不能挥去。 各家的帖子被拒了又来,天天一大堆,云念卿烦的直接拒收。 君殇侍疾不在,她每日除了想火菡萏的代替品就是去紫竹小筑小鱼干玩。 几乎天天都去。 小鱼干也很给面子特别粘人,躺地上翻身露出小肚皮让摸。 “这小东西,是真的喜欢你,从来没在我面前这样。” 云念卿微微一笑,揉着猫咪小肚皮,“喜新厌旧的小鱼干。” “不是喜新厌旧。”容霁清冽声音徐徐,“它喜欢跟漂亮的女子玩。” 云念卿微惊,“哟~小家伙看不出来呀。” 小鱼干立马站起来蹭蹭云念卿,满满的讨好撒娇。 云念卿来紫竹小筑找小鱼干,是真的找小鱼干,一个人一只猫能玩好久。 容霁完全成了透明人。 “喝杯热茶。”容霁递过去,云念卿拍了拍手接住,“谢谢。” 喝了一口,脑子里就浮现火菡萏的事。 顺嘴就问了一句,“容公子你听说过火菡萏吗?” “我这几天无聊翻看了一本野史,对这火菡萏很有兴趣。” “火菡萏,通体火红颜色似火,不过这东西早就灭绝了。” “啊,那真是可惜。” 火菡萏灭绝,就必须要用其他的药材代替。 可根本没有火菡萏药材平替。 火菡萏是效果最佳的,若实在灭绝只能次之。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久,没有火菡萏那就只能用稍微次之的七瑾叶来顶替火菡萏。 只是那药效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且七瑾叶也很稀有。 “喵喵~” 小鱼干蹭了蹭脚边,云念卿将它抱起来。 腿上绑了绷带的小家伙身残志坚,不仅落地走还蹦蹦跳跳。 “可爱死了。” 云念卿又是揉又是挼,容霁坐在旁边喝茶。 即便是白绫遮眼,也能看出心情愉悦。 耍了一阵,云念卿告别离开,依依不舍把小鱼干还给容霁,“下次再来玩。” 容霁含笑,“随时欢迎。” “它的腿,就劳烦容大夫注意些了。” “嗯。” 云念卿离开,容霁抱着小鱼干转身。 小鱼干躺在怀里,蹭蹭容霁手背。 容霁喂了一块晒干的小鱼,拍了拍小鱼干的脑袋,“干的不错。” “喵~”小鱼干大快朵颐,满足的应了一声。 云念卿 拒之门外的做法引起许多人议论,街上就出现了一种声音。 云念卿善妒,自己强求赐婚嫁进去后不让后宅有其他人。 加上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这件事席卷整个皇城。 侍疾的君殇也得到了暗卫的禀报,“怎么回事?” 暗卫将这段时间无数大臣小姐们递请帖的事道来,君殇面无表情的脸上冷若冰霜。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让这些事影响太子妃心情?” 暗卫无声,君殇侧眸已经大好的皇帝,冷声道,“父皇既然已无事,侍疾便到此为止。” 皇帝躺在床上气的满脸通红,“你、你……” 逆了半天也没逆出一句话,旁边太监赶忙顺气,“皇上消消气。” 从皇宫离开,街上都是在讨论云念卿善妒,犯了七出之条当休。 君殇坐在马车里,越听脸色越黑。 这些流言蜚语云念卿虽然在太子府,但也一清二楚。 白榆愤愤,“这群人拉拢姑娘不成,就贬低造谣。” “真讨厌。” “造就造吧。”云念卿顺着怀里大猫咪的毛,“爱怎么造怎么造。” “你说是不是呀,小鱼干。” “让你查的东西查了吗?”见白榆生气,云念卿轻笑着岔开话题。 “ 嗯,已经告知了。” 云念卿点点头,“那就等消息就是了。” “好了别生气,开心点。” 自得知还有复生的希望,云念卿就心境大好,心态也极好。 白榆叹息一声,姑娘是真的完全不在意这些外在名声。 夕阳西下时,云念卿才忍痛把小鱼干送出去,“你把小鱼干送回紫竹小筑吧。” 白榆抱着就去办事。 云念卿打着哈欠往床榻走,刚准备坐下后面开门声就响起,“白榆你那么……”快还没说出来。 就见几日未见的人站在门口。 “太子哥哥!” 她惊喜出声,快步过去,“你回家啦!” 欢快的声音,喜悦的表情,一句回家。 深深触动君殇毫无波澜的心境。 有一种久出在外,家里有一人等着的感觉。 “嗯,回家了。” “快喝杯热茶暖暖。”云念卿赶忙倒茶递过去,“这次回来父皇可是好了?” “差不多。” “你这几天可还好?” “还好。”云念卿眼珠微转,“除了见不到太子哥哥,其他的都还好。” 君殇缠着睫毛放下茶盏,“这几日各种帖子的事,孤才知道。” “孤会处理。” “帖子?”云 念卿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你说的是那些小姐的帖子吗?” “她们邀我赏花赏雪,那么冷呢,我给拒了。” “我只想待在暖暖的屋里。” 君殇这才明白,云念卿拒绝完全是因为太冷不想出门。 根本就没有想到那方面……更没有生气。 刚开始知道时心脏收紧,如今知道没有生气甚至没有往那边想,有种奇怪的失望。 “太子哥哥以后不会侍疾了吧?” “不会了,父皇已经大好。” “那就好。”云念卿发自内心道,随即走到君殇面前眼里流露出心疼,“太子哥哥都瘦了。” 她手抚上君殇脸颊,是心疼也是担忧。 脸上温热,君殇感觉心似被烫了一下。 那担忧心疼的眼神映入眸中,君殇握住云念卿手腕,温声直言,“孤没事。” “还没事,你瞧瞧都瘦脱相了。” 越说云念卿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心疼的掉眼泪。 泪水滚滚而下,砸在君殇手背,却似砸在心头。 冰封的心似在慢慢融化,逐渐有了温度开始跳动。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充斥着心尖,温暖而充实。 君殇指腹擦拭云念卿脸上泪水,捧着香腮俯身贴近…… “云姑娘,我来接……” 第二百零九章 孤怎么不知,卿卿跟容霁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清冽的声音戛然而止。 鼻尖几乎相碰,近在咫尺的二人不约而同看向被推开的门。 屋内门口,两波人目光相撞。 里面场景入目,容霁白绫下丹凤眼微垂,完全看不出此刻的情绪。 君殇深邃桃花眼沉沉看着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的人。 眸色无波,却叫人不寒而栗。 两方都未说话,寂静之下格外诡异。 云念卿率先打破平静,“容大夫是来寻小鱼干的?” “我刚才让白榆送回去了。” “好。”容霁颔首退出屋子,“打扰了。” 房门关上,君殇敛眸视线回到云念卿身上,锐利眸子凝视,“孤怎么不知,卿卿跟容霁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没啦。” 云念卿弯眼一笑,解释道,“前两天容大夫养的猫被我捡到了,后面瞧着喜欢就让白榆抱过来给我玩。” “容大夫这是来要他的猫呢。” “那只猫好可爱,肥嘟嘟的一只橘猫,还特别乖。” 提到小鱼干,云念卿眼睛都亮了起来,夸赞的话滔滔不绝。 刚才还心疼的掉眼泪,此刻小嘴巴巴喋喋不休,前后反差很是可爱。 “年关时附属国来进贡,孤帮你留意着些。” “有合适的猫 就送你这来。” 云念卿本想拒绝,话到嘴边拐了个弯道,“好呀。” “谢谢太子哥哥,辛苦啦。” “这段时间累坏了吧?赶紧回去歇息吧。” 君殇没有离开,牵着云念卿就往床榻走,直接坐在床边,“给孤按按。” “啊?哦。”云念卿登时反应过来,站在后面给君殇按摩脑袋。 看着合眸的人,云念卿眼底神色闪烁。 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看不出来,君殇的性格能隐忍至此。 为了招回原本的苏丹若,一直跟现在的假苏丹若虚与委蛇。 稳住她,不让她起疑。 不愧是,能坐上储君之位的人啊。 夜幕降临,外面完全黑了下来。 按了一盏茶时间,云念卿低声道,“手酸了。” 君殇抬眼,牵过云念卿的手揉捏掌心。 云念卿眼皮一跳,撩眼看去。 君殇低眉认真揉捏着掌心,随着他的揉捏那种酸胀感也逐渐消失。 “不酸了。”她出声,君殇放下了揉捏的手,嘱托一句好好歇息就离开。 云念卿垂眸看着君殇揉捏按摩的那只手,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 凛冬寒夜,冷风吹的书房的烛火一阵摇曳。 “查查皇帝这段时间,病情反反复复谁 在捣鬼。” 冰冷的声音比外面的寒风更为凛冽,旁边侍卫垂首,“是。” 这段时间病情反反复复,好了过半天或一夜,又开始恶化。 情况完全不正常。 宫里的太医还一点没发现。 君殇站在案桌旁,深眯的桃花眼锋芒锐利。 他倒要看看,谁的手伸的那么长。 好一阵没好好歇息,疲惫感接憧而来,他走到案桌旁坐下捏了捏山根,“孤侍疾这段时间,府中可有异样?” “禀殿下,并无。” “太子妃呢?” 暗卫如实道,“太子妃有去紫竹小筑找猫玩,后面直接让白榆抱到浣溪阁。” 君殇入鬓剑眉狠狠一压,一股阴戾感骤然而生。 书房内温度骤降,直逼冰点。 君殇捂额闭眼,压抑着胸腔冲撞的暴戾。 一想到云念卿跟容霁,就想到桃木簪,想到容霁对云念卿的过分关注。 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中疯狂蔓延。 是自己所有物被别人觊觎的怒意,是曾经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如今眼里不再只有他的暴戾。 屋内的气氛还在恶化,暗卫埋头屏住呼吸。 另一边 紫竹小筑亦是如此。 容霁带着一身风雪回去,即便是白绫遮眼也能 感受到心情极差。 回到屋子拿着雕花木盒,脑海里浮现推门时看到的那一幕,落在盒子上的手青筋暴起。 小鱼干敏锐发现这点,蜷缩在屋子一角,猫眼瞪的通圆。 “喵~”它试探性发出声音。 容霁侧眸过去,把躲在角落的小鱼干抱起来,挠了挠小鱼干下巴,清冽的声音十分轻柔,“吓到你了?” “喵~” 小鱼干舒服的“咕噜咕噜”叫,侧着脑袋在容霁掌心蹭蹭卖萌撒娇。 容霁唇角勾起,拍了拍小鱼干脑袋,“继续努力,乖。” “喵喵~” 小鱼干翻了翻肚皮,容霁将猫放下把雕花锦盒打开,凝视着摩挲着里面的桃木簪。 皇上身体大好,原本准备接受变天的大臣们松了一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松完,接二连三的大臣就被重罚。 有降职的,有扣饷银的,还有乌纱帽不保的,最严重的就是摘官流放。 身在朝中,没几个手里是干净的,一查随便一个理由都能给拉下来。 一次性多大三十位官员被罚,朝堂之上怨声载道。 被罚的对君殇多有言辞,没被罚的则是瑟瑟发抖,不明白君殇这是抽什么风。 大规模的惩戒,还都是有名有姓的大臣,此事惊动了还在养病的皇帝。 “你还没登上这个位置,如此行事太过急切。” “就算你要清理朝堂,为该等坐牢固朕这个位置再动手。” 皇帝躺在床上训说,君殇面无表情,“父皇没有重要的事,儿臣就先退下了。” “你!” 后面响起打砸的声音,君殇恍若未闻直接回府。 这次三十来位官员中招,上有一品大臣,下到六七品。 其中,太后娘家的弟弟也在其中。 他是被降了职立马来太后宫里哭诉,“太后娘娘,这太子此事做的太欠妥当了!” “辈分上,太子殿下还得称呼弟弟一声舅公呢。” “那小子的手段歹毒的很,你去招惹他干什么?你只是降职,看看其他人。” 太后因为前太子君惜昭看不惯君殇,但现在就君殇一人能继承大统,若是他没了天下只能拱手让人。 只好折中处理。 “姐姐!太后姐姐!”国公哀声,“天地良心,弟弟我可没招惹他啊。” “皇上最近重疾,弟弟我怎么可能傻到去招惹储君,我都给太子妃递了帖子,打算通通气把玉儿送太子府呢。” “你没招惹他,他是疯了突然来针对你?” “这……弟弟也想知……”国公爷声音一停,整个人似茅塞顿开,“我想起来了!” 第二百一十章 失忆后性格大变……她,不也是这样?难道…… “那些被严惩的人,好像都给太子府递了帖子!” “什么?”太后满脸严肃。 国公爷如实道,“这次被太子罚的这些人,都给太子府递了帖子。” “皇帝重疾,太子侍疾这段时间很多人都想送人到太子府后宅,想提前跟太子妃透透气。” “一定是因为这件事!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招惹太子啊!” 太后面色凝重,“行了,哀家知道了,下去吧。” “那这官……”国公爷低声道,“不想被摘官就给哀家低调点!” “是是是!” 国公爷离开,太后看向身旁的老嬷嬷,“你说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那些递帖子有意送人到太子府的,都是重臣摆明了投靠讨好。 身为太子收入后宅就相当于有了那些大臣助力。 君殇知道回绝了没生气,还挨个收拾递帖子的人? “这……”老嬷嬷躬身,“殿下性子难以琢磨,老奴不敢妄言。” “太子府除了太子妃外,可还有其他女眷?” 老嬷嬷答的极快,“没有。” “这太子妃还是请了她爹跟皇上求的赐婚,殿下对太子妃十分不满,大婚当天是以棺材迎的。” “但还有丞相之女苏丹若暂住太子府。” 苏 丹若跟君殇的是几乎是整个天盛人尽皆知,对外可能会被称赞一对痴情碧人。 但对于太后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喜欢君殇,但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子嗣必须要传皇位下去,君殇就一定要留下子嗣。 只喜欢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女人。 是大忌。 “哀家记得,苏丹若被收押监牢的时候,在里面过得不赖。” 老嬷嬷躬身没有应话。 “没想到,君家竟然还出了个痴情种。” “找个日子把苏丹若处理干净。” “是。” 在倚梅园的苏丹若毫不知情的打了一个喷嚏。 三十位有名有姓的官员被重罚,官员们是真的被抓到了小辫子,大街上百姓也为太子剔除蛀虫而喝彩。 知道真正原因的没有几个,都以为是太子侍疾之后着手处理朝堂之事。 大臣们人人自危。 云念卿虽然知道但没有关注此事,还是君殇亲自来说才有几分注意。 “孤把那些递帖子的人,跟造谣诬陷你的人都处理了。” “?”云念卿抬眸满脸不解。 下一瞬,她眸中疑云淡淡散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君殇这是在,给她报仇撑腰吗? “谢谢太子哥哥。” 作为回报,她会全力以赴解苏丹若的毒呢~ “你是孤的太子妃。” 一句话,点名她是他的太子妃,所以才会为他出面。 这句话亦是暗含警告,提醒云念卿她的身份,注意身份,不可跟外人太过亲密。 从开始说不配为太子妃,不是太子妃,到如今提醒云念卿是太子妃,进展不是一星半点。 “嗯,我知道!” 云念卿装傻充愣,“我代表的是太子府,太子哥哥嘛。” “我被人造谣诬陷,就是太子府跟太子哥哥被抹黑,我知道的!” 她一脸纯粹,完全不像是装傻的模样。 君殇眸中染上一抹阴沉,“孤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她一脸疑惑。 见此君殇揉了揉眉心,阴沉着脸道,“没什么。” 君殇黑着脸走了。 云念卿笑盈盈看着,她当然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天晴了一阵又开始下雪 这次没有等一个月,云念卿提前易容把单方交给君殇。 “这是重组毒的解药单方。” 老头微惊,“这么快?” 他接过单方看了一遍往下传,素灵看完之后给容霁,“我现在换师父还来得及吗!” 话音刚落就被老头敲了一下脑袋,“儿不嫌母丑,你竟然嫌弃师父医术差!” 旁边两人打闹,容霁专心看着解药单方。 看完之后抬眸看向对面的佝偻老头,重组毒他处理起来都棘手。 这么快的时间,竟然弄出了解药单方。 从单方来看,副作用为零。 对面医术在他之上。 容霁将单方递给君殇,“这解药方子没问题,大多数药材都能找到只有七瑾叶稍微难寻一点。” “不过殿下出手,应该没有问题。” 七瑾叶难寻,但能找到。 火菡萏是最佳,可惜灭绝了,云念卿在心里惋惜。 “我来诊脉。” 她绕过一众人来到床榻旁,这段时间苏丹若一直被关在屋里没有出去,本就苍白的脸更添几分病态。 云念卿指尖搭着脉搏,视线却在苏丹若身上。 换做以前她听谁说这种事,肯定会觉着是讲笑话。 鬼怪画本子看多了。 但现在,真切的人就在眼前不相信都不行。 她曾经看过那种,人死后还有即将死亡的时候,其他魂魄掌控原主身份,顶替的画本子。 苏丹若差不多就是这情况。 云念卿看打量探究的目光看的苏丹若心头毛毛,有一种被看穿 衣无寸缕的感觉。 “怎么了吗?”她柔声问着。 云念卿敛起视线,想到了从苏丹若身上被抢走的百毒解。 她半垂的眼眸闪过一丝暗光,苍老的声音响起,“没什么。” “就是刚才一瞬,老夫感觉你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苏丹若身体骤然一僵,君殇半垂桃花眼微抬没有多大情绪。 “奇怪,在哪里见过呢……” 苏丹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君殇冰冷声音响起,“脉象如何?” 这妥妥的救场啊。 君殇知道,而且还不准备拆穿,怕这个在苏丹若身体里的人鱼死网破。 “还算稳定,可以多出去走走保持心情愉悦。” “好的。”苏丹若柔弱应声。 云念卿的视线黏在她身上,失忆前后判若两人。 实际失忆前后就是两人她怎么早没想到。 因为君殇对她的矛盾表现,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原因竟然是这个。 不过也是情理之中,谁会觉着一个人失忆后性格大变竟然是被孤魂站了身体,毕竟她也…… 云念卿心头一惊,整个人如坠冰窖。 高烧失忆,失忆前后性格大变…… 她,不也是这样? 难道她…… 第二百一十一章 敢诈本尊!好!好的很! 她也是夺了这具身体的孤魂!? 不…… 云念卿忙不迭移开目光,苏丹若见大夫如此好心问道,“大夫你怎么了?” “无事。”云念卿一口应下,随即道,“就是感觉你很熟悉。” “我们真的没见过?” 苏丹若闪躲避开视线,明显心虚的表现,“没吧。” “她以前大病高烧失忆,许多事情不记得了。” 老头贴心解释。 云念卿盯着苏丹若,“当真?” 苏丹若被这视线盯的发毛,“嗯、对。” 她在说谎! 如果说是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苏丹若不会闪躲躲避,会像她一样根本不记得。 苏丹若记得,故意说谎! 入了苏丹若这个身体,孤魂还有自己的记忆。 她若跟苏丹若是一样的情况,占领别人身体,也应该有原本自己的记忆。 看来是她多心了,就是一个巧合。 “原来如此。”云念卿苍老的声音徐徐善诱,“老夫会一套刺激记忆的针灸,要不要试试。” “不必。” 君殇冷声果决,“若儿身体现在的情况,不宜再受刺激。” 云念卿觑了一眼君殇,就那般害怕暴露啊。 怕鱼死网破,怕孤魂带着这身体一起毁灭。 还 真是在意,突然想见见真正的苏丹若。 可惜……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也是。”云念卿赞同般点头,“按照药房的药全都找齐,完了之后老夫再来。” 她转身离开。 接下来只要等君殇把药找到,然后解毒,再然后…… 云念卿脚下一停,悠悠转身。 小巷后面,一个红衣如血,面黄金面具的男子赫然出现眼前。 “百毒解炼制人,本尊恭迎许久。” 云念卿易了容满是皱纹的脸上一沉,又是被谁盯上了! “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了。” “罗里吧嗦。”云念卿懒得虚与委蛇,“有事直说。” “爽快。” 红衣似血的男子双手揣在广袖中,“本尊久仰你的大名,想跟你合作……” “不合作。” 云念卿打断回绝,转身就走。 红衣男子一愣,随即低低凉笑,“那可不是你说拒绝,就能拒绝的哟。” 一阵罡风从后袭来,云念卿一道瞬移避开闪开。 红衣男子突然阴笑,揣起刚才攻击的手,“哈哈哈,真是没想到你医术高明,武功也如此好。” “更想跟你合作了。” 云念卿面色阴沉,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 她得尽快脱身,不可硬刚。 “你就是这般谈合作的?” “不得自报家门?” 红衣男子凉声淡淡,“自报家门啊,这还真不好说……” 他左右打转,似想到什么,“未来的天下之主。” “有病!” 云念卿白了一眼离开,红衣男子周身凛冽,掌下一阵疾风直逼而去,“本尊让你走了吗?” 云念卿反手一掌,两波内力相撞周围响起阵阵爆炸声。 巨响引起周围人注意,纷纷嚷嚷起来,“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云念卿眸中一片寒芒,闪身一跳避开闹市,不断跟繁华街道拉开距离。 跟太子府也越来越远。 “呀,追到了。” 红衣男子揣着手跟云念卿并肩,云念卿立马收力,抓住旁边被落雪压的垂枝的竹子下降。 脚下落地,云念卿手上松开,竹子立马反弹抖落一地积雪。 “等本尊吗?” 红色身影揣着手从天上直挺挺落下。 云念卿掌中一凝,周围竹林“飒飒”作响,随即无数竹叶飞出宛若一条长龙。 她手上一带,竹叶组成的长龙似被赋予生命直直奔向红衣人。 看着袭来的长龙,红衣人揣起的双手终于抽了出来,一道无形屏障挡在跟前。 刺过去的竹叶撞在屏障上, 纷纷失去了生命掉在地上。 云念卿指尖一转,一片竹叶骤然从红衣人手背擦过。 白皙手背登时涌出血珠。 “本尊受伤了。” 受了伤,他语气极淡,随即笑了起来,“你非常不错。” “本尊已经很久没有受伤了。” 这伤似触发了红衣男子哪根神经,落在他身边的竹叶突然腾空而起,齐齐对准云念卿。 似要跟她大战一场。 他红袖一挥,万千竹叶话未利刃刺向云念卿。 她手掌抬起,球形屏障环绕全身,飞来的竹叶被尽数挡下。 红衣男子骤然飞来,云念卿附带内力的手挡下一击。 二人在雪中相搏,赤手空拳找找带着内力。 “轰——” 一阵内力冲击炸的四周地上的雪翻飞,二人隔着雪幕而立。 红衣男子黄金面具的眸子闪烁着兴奋,似因为一场打斗热血沸腾。 云念卿负立在后的左手微微颤抖,那是君殇第一次放血,伤到筋脉无法补救的手。 “你真的很不错。” “本尊乃爱才之人,更要将你收入麾下了。” 红衣男子卷着一层飘雪而来,云念卿脚尖一点与其拉开距离。 打的时间越久,手腕就抖的越厉害。 “那真是可惜,老夫不喜欢受约束。 ” “后会无期。” 云念卿脚下腾空飞离,红衣男子一冲而上,抓住云念卿肩膀,“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云念卿反手扣住抓着肩膀的手,双方内力较量。 两者的内力不断累积,几乎快要爆炸。 云念卿心下一紧,这样下去不行,她左手撑不了多久了。 对面武功不俗,内力深不可测,必须尽快脱身,速战速决。 真是有病! 不知道哪儿跑来的疯子! 云念卿掌中蓄力欲震开对方,对面也跟着蓄力。 两者的力量全部落在肩上,云念卿只感觉身体被两股力量不断的拉扯,整个人仿佛要被撕裂。 她拧眉视线错开红衣男子,落在后方,苍老声音急吼,“太子快救老夫!” 红衣男子回首,掌上对面的力道突散,察觉自己被骗了他立马一抓。 “轰!” “轰轰轰!” 雪地一震爆炸,地上的雪被卷起模糊了视线。 红衣男子长袖一挥,飘雪尽数落地,那个老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敢诈本尊!”红衣男子咬牙,随后一阵阴恻恻低笑,“好!好的很!” 他敛气转身,这才发现刚才发现被诈一把抓住的东西。 慢悠悠抬起手,黄金面具下的双眸左右打量着,“这是……”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七凉宫一事,果然是你! 看着手里的花白头发,不,花白头套,红衣男子眸色逐渐深凝。 视线看向老头交手的方向,又回到手里花白头套。 他赫然明白过来,黄金面具下传出森森低笑,“易容术。” “还真是叫本尊,刮目相待。” 甩掉红衣男子云念卿一口气没歇,立马往太子府赶。 回到浣溪阁,云念卿忙道,“君殇没来吧?” “没有。” 听白榆这般说,云念卿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就怕君殇突然袭击,毕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白榆站在后面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 “姑娘你的头套呢?” 云念卿下意识摸上头顶,“这不是……” 声音骤然而止,云念卿立马走到铜镜旁,看着不是出去时那头花白头发,而是自己原生的乌黑长发。 她的假发什么时候掉的? 极力回想,记忆定格在炸跑时,红衣男子反应过来的那一抓。 是那个时候! 云念卿整颗心不断下沉。 那,红衣男人必定猜出了易容之事。 云念卿满是皱纹沟壑的老头脸上一片凝重,坐在梳妆台前她一点点卸去易容 。 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身份,也是奔着她假冒的这个身份来的。 不过……单方已经给了君殇,她易容的这个身份也用不着两次。 只是抓掉了她的头发,也并未见到真容,应该问题不大。 褪去易容云念卿走到面盆旁,双手捧水洗去脸上残留的痕迹。 那个红衣男子,内力深不可测,以后易容换身份时,更需要小心了。 “太子妃。” 屋在恭敬声响起,云念卿擦拭手的动作一顿,扫了一眼白榆便走向屏风后面。 白榆接收到命令开门,“苏姑娘请太子妃去倚梅园一叙。” 换好衣裳的云念卿出来便听到侍卫这句话。 苏丹若邀请她去倚梅园? 看来上次七凉宫的事,威慑还不够啊。 白榆正要拒绝,云念卿出来道,“好。” “姑娘……”白榆提醒,苏丹若突然请姑娘过去,那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也挺久没见苏姑娘了,怪想念的,走吧。” 她倒要看看,苏丹若闹什么幺蛾子。 “白榆你就留在家里。” 吩咐完云念卿迈入寒冬,白榆根本无法阻止。 冷风呼啸,吹的人瑟瑟发抖 云念卿拢了拢衣裳跟着侍卫来到倚梅园。 门口两个侍卫守着,里面没有看到一人,安静异常。 云念卿环视一圈。 君殇此法,看似是为了保护苏丹若实则却是一种软禁。 苏丹若动不动就情绪波动过大,或者身体受伤,君殇还要招真正的苏丹若回来,自然不能让一个外来孤魂继续嚯嚯。 索性这般,名为静养不受任何人打扰,实为软禁。 既然你要受伤那就别出去,听到消息波动,那就断开跟外面的一切消息来源。 好好的养身体。 迈入屋子,里面一股子草药味扑鼻而来,是苦涩的药味。 云念卿轻轻一嗅,就闻出了这是苏丹若调理身体的药。 “你找我?” 两人几乎已经是撕破脸的程度,云念卿也懒得虚与委蛇,敞开天窗说亮话,“又想到什么法子了?” 苏丹若苍白的脸一黑,瞪着云念卿,“七凉宫一事,果然是你?” “你在说什么啊?” 云念卿一脸疑惑听不明白的表情,“我听不懂。” “就是你!云念卿!” “既然没事,那我就走了。” 听云念卿要走,苏丹若脸色一急,“等等,我有事同你说!” 云念卿转身回首,跟床榻隔着一段距离,“那就说吧。” “你当时 在七凉宫说的,一切是因为我是什么意思?” 云念卿耳尖微动,目光微微往后瞟去,换上了几分真诚,“就是我说的意思。” “殿下娶我,是因为我服用了赤霞毒唯一的解药,我的血能做药引。” “殿下留下我,也是因为你的毒长期需要我的血。”清冷的声音轻飘飘,明明很平淡却透着一股悲怆、寂凉。 她伤透了般的翦水秋瞳看着苏丹若,“我真的很羡慕你,甚至是嫉妒。” “我曾以为,我能捂热太子哥哥这块石头。” “这一年下来我才看清,太子哥哥从来不是冰冷石头。” “只是他的温柔热情,没有给我。” 院外,站着的人半垂睫毛微颤,负立的手缓缓收紧。 见云念卿落寞又伤神的模样,苏丹若眼底的笑意抑制不住。 看吧,君哥哥喜欢的是她! 从始至终只有她!云念卿不过是她解毒的一个药引而已! “我一直以为太子哥哥没有温柔的一面,就是这般冷淡冷漠的性子,直至看到你们相处。” “我知道我错了,错的离谱。” “太子哥哥真的很喜欢你。” “这一年来我努力尝试,各种方法都用了卑微到尘埃。” “可不喜欢终究是不喜欢,不会因为这些事 而改变。” “我也想清楚了,也跟殿下说明了,你的毒全解之后不需要我了,我就离开太子府。” “这个太子妃之位,原本就是你的,是我强抢过来的,最终都会物归原主。” 门外,君殇心脏骤然一紧,似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尤其是听到里面那句,离开太子府,整个人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 刚才的热忱跟不受控制的情绪,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苏丹若压下心头狂喜,面上一副吃惊的表情,“原、原来君哥哥竟然……” “他怎能如此!” “云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我若知道定然会阻止君哥哥。” 她慢悠悠过去,拉着云念卿的手一脸真情实意,“是我对不起你,君哥哥怎能做如此荒唐的事。” 云念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 一口一句对不起,却句句不离君殇为了她,而把她当做药引的事。 看似道歉,实则再三强调。 “没……” “咻——” 一阵破风声响起,满脸阴戾的君殇破门而入,“小心——” 苏丹若吓到面色煞白,一把拽住擦过自己的手惊吼,“君哥哥!” 君殇手上用力,苏丹若被拉了过去,袭来的箭矢直奔云念卿而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卿卿、卿卿,别吓孤 云念卿双眸放大,瞳仁中倒映着飞速射来的箭矢。 下意识要闪开,后知后觉君殇还在此处,以一个正常普通人的情况根本不可能避开这一箭。 见云念卿被吓傻了般愣在原地,君殇厉声一喊,“躲开!” 随着声音响起,箭矢刺入胸膛。 “呃……” 云念卿一声闷哼身体踉跄,君殇全身血液倒流,四周在这一瞬仿佛化为灰白色。 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由心脉传遍四肢百骸。 恐惧失去,恐惧死亡。 云念卿胸膛插着箭矢唇角渗血,一滴一滴跌落如掉线的血珍珠。 她缠着眼眸看向君殇,整个人似开败的玫瑰向后倒去。 “云念卿!” 冷厉低喊传遍倚梅园,君殇一把推开苏丹若瞬移而去,搂住后仰的云念卿。 “云、云、云念卿。”君殇磁声狂颤,立马封穴止血,“容霁!叫容霁!” 门外侍卫一闪而去。 被推开的苏丹若凝视着面前的一幕,君殇在恐惧,在害怕! 她在害怕云念卿死!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在意云念卿!怎么可以紧张云念卿! 她才是他未来的太子妃!她才是未来的皇后! 苏丹若袖口下的双手握的指关节发白,指甲嵌入掌心渗出 血迹,偏偏还要佯装紧张担忧的模样,“云、云姐姐!” “你、你没事吧……” 苏丹若颤抖着过去,一副被吓蒙了的模样,还没碰到云念卿就被冷戾一呵,“别碰她!” 苏丹若被吓的一哆嗦,僵着收回手。 “封锁太子府,关城门!” “找出刺客!” 君殇压抑着情绪字字吐露,暗卫得令翻身一跃而去。 “卿卿……” 君殇桃花眼赤红,看着刺入胸膛的箭矢想拔却又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云念卿一口一口吐血。 “容霁!” 他厉声狂喊,不见昔日云淡风轻与运筹帷幄。 云念卿枕着他手臂,疼的眉头紧拧。 这个射箭的人,准心还真准啊。 要不是她侧了三分,这支箭矢必定刺入心脏! 云念卿又是一口血水呕出,顺着唇角流淌而下,一滴滴落在君殇手背。 白皙的脸庞浓稠的鲜血,不断冲击着君殇的神经。 不受控制的吐血,好似下一秒就会长辞而去。 君殇心如刀割,密密麻麻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 他一手搂着,一手一遍遍擦拭云念卿唇角吐出来的血。 仿佛这般擦了就能没事。 然而擦完云念卿又吐,反反复复。 那张肤若凝脂的脸,擦的满是血迹。 “卿卿、卿卿。” 他嘴里喃喃念着,疯魔且执拗的擦拭血迹,那双桃花眼尽是慌神。 云念卿静静看着,像个事外人冷眼淡漠看着君殇慌乱。 注视着他黑瞳中从未有过的恐惧、害怕。 就像是站在沼泽边,俯视着沼泽里的人越陷越深。 君殇啊君殇。 你在意我了,重视我了,动心了,逃不掉了! 她突然勾唇大笑,却疼的笑不出声。 如此这般,君殇整颗心似被千万根银针扎入。 疼的窒息,疼的身体僵硬。 “卿卿,你别吓孤。” 他额头抵在云念卿额头,沙哑声音一遍又一遍,“卿卿、卿卿。” “咱们不会有事。” 额间对面的略冷的体温传来,云念卿想张嘴说话却疼的眉头紧拧。 君殇心尖一疼,朝着外面戾吼,“怎么还没来!” “来了,容大夫来了!” 容霁快步进屋,看到云念卿满脸血迹白绫下的丹凤眼骤然阴沉。 “容霁,快!” 君殇急吼,容霁急忙过去,凝视着胸口的箭矢面色瞬间苍白,“这个位置,是心脏。” 轰—— 君殇脑子里一阵爆炸声响起,整个人如遭雷轰 ,反应慢半拍,“你、你说什么?” “这个深入程度,恐怕伤到心脏……” “别动,别乱动!”容霁清冽的声音带着急吼,“就这样,别乱动。” 他凝神查看,屋内瞬间静的可怖。 好一会儿容霁才出声,“还好,没伤到心脏,再偏三寸回天乏术。” 听到未上及心脏,君殇狂跳的心逐渐恢复正常,但依旧是心有余悸。 容霁说射入心脏的时候,那种碎裂撕裂的疼,至今笼罩心头挥之不去。 “先把箭矢取出来。” 容霁立马拿出工具准备开始,苏丹若站在后面看着。 刚才说伤到心脏她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失望。 老东西派来的人真没用! 箭矢差两三寸就伤到心脏,这么个情况也不敢乱挪动,就君殇抱着开始取箭。 容霁用剪子将长箭四周的衣裳剪掉,剪出一个可以操作取箭的大小立马把麻沸散用上。 麻沸散见效快,云念卿扭成麻花的脸开始好转。 她下意识垂首去看,这种行差踏错一步危及性命的事交给别人,无异于将性命交到别人手中。 云念卿还是有些不放心。 担忧起容霁能不能解决这个事情。 失算了,应该多偏两分。 这三寸,说大不大,说小 不小,万一容霁失手…… 还没看到伤口,云念卿眼前就是一黑,能明显感觉到眼前覆盖着一只大手。 “别看。” 磁声沙哑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有一种奇怪的安稳感。 “一会儿就好了。” “嗯……”云念卿轻吟应声。 容霁白绫下的眸子微抬扫了一眼两人,以小刀划开皮肉。 血肉模糊画面入眼,君殇入鬓剑眉紧皱,“不能直接拔箭吗?” “箭头紧挨心脏,不能强拔。” “已经用了麻沸散,没有痛觉。” 君殇没再出声,盯着容霁划开一道十字口。 皮肉外翻,血不断往外涌,他压下眉宇,那种疼痛感再次从胸口涌来。 屋内寂静,所有人噤声不语,不扰容霁拔箭。 被遮挡了视线,云念卿只能凭着感觉猜测到了哪一步,也能猜到会不会危及自己性命。 “啪!” 容霁抽出血淋淋箭矢,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箭取出来了,不会有生命危险。” 直至这句话,君殇的心才彻底落下。 苏丹若听到这句话眸中闪过一抹阴毒,真是好运呢。 “先平躺得处理伤口。” 说着容霁把取出来的箭放在一边,目光掠过箭头的刹那,白绫下的瞳仁骤然一颤——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临、临死之前,我想坦白一件事,我欺骗了你 他猛然转身看着开十字取箭的伤口,君殇见他如此模样面色冷沉,“怎么?” “箭头浸了日不落。” 静,万籁俱寂。 日不落三个字重重落在心头,君殇心跳骤停。 云念卿陡然睁眼,剧毒,日不落。 日落则人亡。 君殇扭头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向外面,阳光照进屋内,俨然已经西斜。 “解药在哪!”君殇哑声急语,容霁摇头,“现在去找根本来不及。” “马上,太阳就下山了。” 苏丹若看向外面已经西斜很大弧度的太阳,失去的笑容再次浮现。 老妖婆果然够毒啊! 箭头泡了剧毒日不落,中箭不死,日落也要亡。 幸好她反应快,拉来云念卿挡枪,否则今日丧命的就是她了。 君殇声音冷如冰窖,“去找!” “日落之前找不到提头来见!” 暗卫齐刷刷离开。 容霁看着被君殇捂着眼睛的云念卿,僵硬转身,“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云念卿如今情况不宜挪动,一直抱着不是一回事,君殇将人搂到贵妃榻上。 麻沸散还未退去,云念卿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其他一切如常,完全不像是马上要进鬼门关。 “太、太子哥哥,我刚听你们说什么日不落。” 她一脸迷茫,“那是什么?” 君殇摸了摸云念卿脸 庞,“没什么,一种药材。” “这样啊……”她淡淡一笑,怎么不直接告诉她是剧毒呢,这是多好的契机啊。 “我的伤包扎好了吗?” 她问着就要低头去看,君殇眼疾手快拿出手帕挡脸,直接对着绑在云念卿眼睛上。 “太子哥哥?” “很多血,别看。” “好吧。” 云念卿躺在贵妃榻上,君殇坐在旁边,苏丹若站在不远处。 容霁去找其他办法。 暗卫全数出动,寻找日不落解药。 太子府被封锁只进不出,城门也在君殇的命令下提前关了。 街上还有成队士兵挨家挨户查,搞的人心惶惶。 一处屋顶,蒙面之人看着外面的阵仗立马飞进皇宫。 栖梧宫 “太后娘娘,人回来了。” 太后端起旁边热腾腾的茶,“让他进来。” 黑衣蒙面人进殿,站在中央。 太后吹了吹浮叶眸子都没抬一下,“处理干净了?” “请太后责罚!” 黑衣人跪地,太后撩开眼皮,“你失手了?” 黑衣人犹豫了片刻,摇摇头。 太后继续喝茶,“没失手哀家责罚你作甚。” “当赏才是。” “是没失手,但……好像出现了点偏差。” “什么意思?”太后放下茶盏,黑衣人跪地,“奴已经确认了屋里只有苏 丹若,可没想到太子妃里面。” “没射中苏丹若,射中太子妃了。” “啪!” 太后手中茶盏砸向黑衣人,滚烫茶水把黑衣人浇了个全身。 黑衣人匍匐在地,太后“刷”的起身,睨向下方,“废物!” “办件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 “拉下去,处理了。” 黑衣人被拖了下去,太后一手撑着太阳穴,“这云念卿也是个短命鬼,没事跑去苏丹若那干什么。” “那就好好当这替死鬼。” 老嬷嬷犹豫上前,“太子妃死于刺杀,太子只怕是要严查……” “严查什么?” “他不是不待见云念卿,死了反而给苏丹若腾位置了。” “他谢哀家都来不及,查什么查!” “真是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成。” “太后息怒。” 太阳一点点下沉,君殇的心也一点点紧绷。 整个人如同被惯了铅一般,浑身沉重想动弹一下都费力。 “太子哥哥,我困了。” “别睡!”君殇急声,一把抓住云念卿的手紧紧握住,“别睡,卿卿。” “那太子哥哥帮我把眼睛上的取了吧。” 君殇扭头环视,最后看到一床被褥,把被褥抱过来盖在云念卿身上,才解开绑着眼睛的手帕。 云念卿缓缓睁眼,看着面前面色不甚好的人,眼里闪过一丝讥笑。 “太子哥哥,今晚一起用膳吧。” “好。” “那吃什么,我让白榆提前准备着。” 君殇薄唇紧抿,久久未说出一句话。 苏丹若站在旁边冷笑连连,还想着吃晚餐! 都活不到晚上去。 “太子哥哥?”她微微扭头,君殇握了握手中的手,“随便,都可以。” “那可不行,得丰盛。” “酱鸭、糖醋排骨,烤肉!” “太子哥哥的烤肉可是一绝,比我爹爹还好吃,今晚有没有幸呀~”她明眸闪烁着狡黠,像只试图偷腥的猫。 君殇喉咙发紧,“好,今晚孤烤肉给你吃。” 云念卿面露喜色,“谢谢太子哥哥!” 真是,人之将死,满足任何条件吗? 那可真是个好契机呢。 可以,没有一道东风把她的契机吹起来。 她眯了眯眼睛,神情恹恹。 君殇一把抓紧云念卿,“别睡。” “知道啦~” 看着二人相处和谐,甚至算得上温馨,苏丹若心头一股怒意蹿腾而起。 还有一盏茶就日落了。 她要让云念卿面临死亡却无能为力,带着恐惧去死! “呜呜呜。” 苏丹若双眸通红,嘤嘤哭泣。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契机的东风,来了。 “还有一盏茶就日落,还没找到解药,日落 毒发云姐姐……” “闭嘴!”君殇厉声呵斥。 苏丹若哭唧唧的声音立马消失,含泪不敢出声。 够了,这句话已经足够了。 她本就有些白的脸色瞬间惨白,樱唇微颤,哆嗦着声音,“太、太子哥哥,苏、姑娘说的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君殇沉声,“她同你开玩笑呢。” 云念卿双眸蓄泪,“才不是!你骗我!” “日不落不是药材对不对!” 君殇未应,云念卿又道,“日不落是剧毒对不对?” 对方还是未应,“日落毒发身亡?” “不会。” 君殇喉咙发紧,“孤已经命所有暗卫出去找解药,不会毒发身亡。” 云念卿看着门外,“还有半盏茶就日落了。” “太子哥哥你别骗我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泪在血迹斑斑的脸上滚落,“没事的,我不害怕。” “死的时候有太子哥哥陪着,也好。” “不会,不会死。”君殇嘶哑声音微颤。 云念卿张了张嘴,良久才断断续续道,“临、临死之前,我想坦白一件事,我欺骗了你。” “太子哥哥不要降罪好不好。” “不,不降。”君殇握着的手牢牢抓紧仿佛只要一松开对面就会烟消云散。 “我、我骗了你一件事。”她痴痴看着,眼泪悄无声息滚落,“我骗你说,我、不喜欢你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太、太子哥哥,我、还是想问一句,这一年来,你有过动心吗? 口里的血再次外涌,沿着唇角淌落衣襟。 君殇墨瞳一深,颤着手擦掉涌出的血迹,“先别说了,马上解药就来。” “咳……”云念卿拼劲全力扯出一抹笑容,涌出的血呛在嗓子里,咳嗽不止,“咳咳。” “我、我要说,这次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 “太、太子哥哥,我、还是想问一句,这一年来,你有过动心吗?” 她秋水眸覆盖着一层泪水,痴痴情深,“哪怕、一点点动摇。” 君殇腥红眸子盯着,却迟迟没说话。 逼到这个地步,还是不行吗? 她忽然笑了起来,灿烂至极如绚丽的烟花,却也同样转瞬即逝。 “我、我知道了。”云念卿断断续续开口,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往下掉,破碎凄美,“太子哥哥,我好累。” “解药呢!” “容霁!” 君殇回首嘶喊,再无云淡风轻。 容霁翻着堆积如山的医书,“在找,一会儿,在等一会儿!” 手里医书没有解法,容霁甩手一扔飞快翻阅下一本。 苏丹若站在旁边将屋内所有尽收眼底。 云念卿这个障碍今日总算拔了! 那个人不让她动云念卿。 她确实没动,今日的事跟她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 全是,太后手笔。 云念卿!终于要死了! 压在她胸膛那块巨石,让她久久不能喘息的石头,终于要被搬开了。 “卿卿,坚持一下,别睡马上就好。” 云念卿微微偏头,眼泪淌进发丝,“这个时候了,你连骗都不愿意骗我。” “这次,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也逐渐合上。 君殇心跳骤停,猛的捏紧云念卿的手,“卿卿别睡。” 然而没有任何作用,他扭头看向门外,太阳正好下山。 寒意席卷全身,君殇四肢冰凉,全身血液倒流。 嘶哑磁性的声音低声唤着,“卿卿。” “卿卿。” 一遍又一遍,似怕惊扰云念卿。 最后低哑的声音不受控制的颤了起来,“卿、卿卿。” 他双手握住云念卿肩膀轻轻摇晃,试图以这种办法摇醒。 “有,孤有。” “孤有动心!” 不是动摇,而是笃定的动心。 被褥下,云念卿指节微动,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啊…… 站在一旁本来狂喜的苏丹若整个人如坠冰窖,不可置信盯着君殇。 君哥哥刚才说什么!? 他说…… “孤有动心!” “卿卿,你听到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君殇腥红双眸爬上红血丝,“容霁!” “容霁——” 一声嘶吼喊破了音,全身心投入医书的容霁手上动作骤然一止。 他下把掀开堆积如山的医书脚下踉跄,跌跌撞撞跑到贵妃榻旁。 只见云念卿满脸被擦过血流下的痕迹,还能清楚看到淌落的泪痕。 她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却再也不会睁眼。 “卿卿……孤救你!” 一直摇不醒,君殇一把掀开被褥俯身贴近中箭的伤口。 看到君殇的动作,容霁白绫下的双眸一缩。 苏丹若更是惊吼,“君哥哥!你疯了!” 她急忙跑去拉住,“那是剧毒!你这样也会中毒的!” “解药还没找到!” 君殇侧身一口血吐在地上,唤不醒云念卿的那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虚无。 只有一个字,救! 无论任何方法,一定要救! 一口血吐完,君殇俯身继续,试图以这种办法把日不落毒吸出来,让云念卿醒来。 反复几次,君殇搂着贵妃榻上的人,“卿卿,孤把毒血吸出来就没事。” “你会好起来,你能……” 他发颤的声音突然没了声,看着怀里 的人心似被人用匕首戳了无数个洞,寒风灌入心中,冷的僵硬,痛的发抖。 这一刻,嗓子发紧说不出一个字,疼的极近窒息。 布满红血丝的桃花眼里,一层水雾浮现,顺着高挺鼻梁滑下。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苏丹若浑身冰凉,满目惊愕,不可置信。 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天下红雨。 君哥哥在流泪? 因为云念卿!? 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事实摆在眼前。 她本以为云念卿只是她解毒的踏板,就算是缠着君哥哥也不会搭理她! 君哥哥也不会动摇分毫! 可刚才她听到了君哥哥说,有动心! 现在更是看到,君哥哥在哭? 因为云念卿的死,哭了? 君殇什么时候哭过?从来没有! 现在竟然为了云念卿!为了云念卿几次三番破例! 云念卿果然该死!继续留下去必定影响她的位置! 幸亏…… 苏丹若脸上浮现一抹得逞的笑容,死了! 看着满是血痕的脸,苏丹若心头大快。 这一世,云念卿注定只能做被踩在脚下! 做了她的替死鬼,应该荣幸才是! 容霁怔愣原地,震惊云念卿的死亡,惊愕君殇不顾自生安全试图去吸出毒血 。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此时此刻,当下的这一幕。 “卿卿……” 君殇搂着云念卿,那些曾经被忽略,被遗忘跟云念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似破堤的洪水,滔滔涌来。 似要将其淹灭。 脑海里不断闪现,云念卿为他挡剑,站在他面前挡下了砸来的砚台,为他包扎,生辰明灯三千,万千祝愿…… 那些记忆画面,一遍遍浮现。 记忆来的越多,君殇疼的越厉害,疼的神经麻痹仿佛没了知觉。 音容笑貌不断在耳畔回响。 脑海里的明艳四射,活泼爱笑跟现实形成对比,一遍遍刺激着神经。 心如同被两只手生生撕裂,非常重要的东西远离,而他却无能为力。 眼泪从轮廓分明的下颚滴落在云念卿脸上。 脸上突然一烫,云念卿心头微转,应该……差不多。 念头刚起,脸上就一只冰冷的手抚摸而来。 君殇擦掉滴在云念卿脸上的泪水,指腹细细摩挲脸庞,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诡异的病态感,“卿卿,睡着了。” “你说,她什么时候才会醒?” 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他人。 脸上的泪水再次落在云念卿脸上,他俯身垂首亲吻那滴泪水。 云念卿睫毛一颤,缓缓撩开眼帘…… 第二百一十六章 她身体里的日不落毒,查不到了 云念卿睁眼的画面映入瞳仁,君殇整颗心似被注入了血液沸腾起来,疯狂跳动。 “卿卿?” 他嘶哑的声音极轻,带着小心怕打碎这个幻境。 这声引来苏丹若跟容霁目光,看着刚才因为日不落毒发而没了气息的人,突然睁眼皆是一惊。 不过苏丹若是惊恐,容霁是惊喜。 “太子哥哥?” 她微微抬手,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你怎么……” 纤纤玉指拂过君殇脸庞,湿润感从指尖传来。 她盯着指尖湿润,心里放肆狂笑。 君殇在哭! 因为她而伤心,因她的死而落泪! 她成功了! 君殇承认了,喜欢她,对她动心了! “容霁!” 君殇急吼,终于从云念卿苏醒这件事中回神,“快!快看看!” 容霁也从震惊中缓过来,赶忙过去,指尖搭在云念卿脉搏上。 君殇屏气敛息,凝神看着容霁。 探查许久,容霁的目光从疑惑不解,到震惊跟不可思议。 “如何?”看清了容霁表情变化,君殇紧声询问,带着前所未有的忐忑。 忐忑这只是黄粱一梦,或是回光返照。 最终一切将回到现实。 容霁收手,清淡眉宇 拧成一团,“云姑娘她,除了胸口上的箭伤外,并无大碍。” 意思就是,没有生命危险。 君殇搂着云念卿的手不断收紧,似要将怀中人禁锢,甚至揉进身体,牢牢掌控。 容霁一把扣住君殇脉搏,他刚才吸毒血,应当也中招了,可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怎么会这样?” 苏丹若不敢相信,“容大夫,会不会是诊错了,你要不在诊脉查查?” “不会诊错。” “她身体里的日不落毒,查不到了,也没有任何损伤。”君殇也是如此。 看着几人不可思议,云念卿低眉,她身体的事看来迟早得暴露。 “查不到好。”君殇沉声低语,看着云念卿又说了一句,“没事好。” “快处理一下箭伤。” 刚才急于日不落的毒,都没顾着胸口的伤。 “好。”想不明白容霁只能暂时放在一边,拿着药跟绷带过来。 伤在胸膛心脏,见容霁要脱云念卿衣裳,君殇出声止住,“你背过去,指导孤。” 容霁收手转身,君殇又看了一眼苏丹若。 苏丹若微惊却也不得不转身背对。 “你别动,孤来。” 这次他没了往日的冰冷,声音里还破天荒的带着呵护。 云念卿颔首表示知道了。 君殇解开腰带把绒裙一层层解开,最后只剩下一间大红肚兜。 “衣裳脱了后温水帕子拧到半干,粗略擦拭一下伤口周围血迹,记得不要碰到伤口。” 容霁清冽的声音响起。 君殇犹豫不决的手终究是伸向了红色肚兜,将脖颈系着的带子解开,正欲脱掉就被云念卿挡住。 她抓着肚兜遮掩,但因为要把伤口露出来,还是风景极佳。 君殇敛眸转身,按照容霁吩咐清理伤口周围血迹,一点点擦拭动作极为轻细。 “好了。” 背对的容霁才继续,“把药粉洒在伤口处,然后绷带绕过后背肩膀缠绕,能稳固不容易摩擦造成二次损伤。” 君殇按照要求上药,找来绷带准备包扎。 绷带需要绕过后背,云念卿不方便起来,他只能一手托着云念卿的腰。 托起来的瞬间,脑海里浮现不盈一握四个字。 纤腰几乎能一手掌控。 另一只拿着绷带的手迅速从后腰穿过,托起的腰慢慢放下,他认真包扎。 围了一圈又一圈,数不清多少圈确保不会有摩擦二次受伤的机会才打结。 弄好后,君殇将解开衣裳拉拢,脱下外袍搭在云念卿身上,“好了。” “这段时间躺着静养,不要随意挪动,不要碰冷水,伤 口不要沾水,饮食清淡。” “嗯。”君殇应声,“那就暂时住在倚梅园。” “不要。”云念卿一口回绝,“我要回浣溪阁。” 她态度坚决,君殇想劝说现在不宜挪动,可对上云念卿血迹斑斑的脸,立马想到可能是恐惧这个地方。 “好。” 话落他躬身,一手穿过云念卿膝盖下,一手托住云念卿后背,直接离开。 云念卿枕在她怀里,视线掠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满脸怨恨毒辣的苏丹若。 原本以为,苏丹若喊她来是因为门外的君殇。 没想到,真正的原因在这呢。 她秋水眸半敛,藏起眸中杀意。 今日这么一套下来,她都怀疑苏丹若是不是知道她会武功。 所以把君殇喊来,又喊刺客。 她若避开,君殇就发现了她会武,若不避开,必死无疑。 无论进退,都是深坑。 这件事,不会这么结束的! 夜色沉沉,冷风刺骨 君殇抱着云念卿行走在夜幕,到达浣溪阁。 双手抱着人,君殇脚下踹开没上锁的门。 里面白榆听到声响连忙跑出来,“姑娘你可算……” 见云念卿被君殇抱着还满脸血的残留,她的声音顿时噤声。 君殇抱着人直接 回屋,将云念卿轻轻放在床榻。 “殿下,姑娘这是?” 下午突然太子府封锁,听说还关了城门,难道跟小姐有关? 君殇没有出声跟一个侍女解释。 云念卿低声,“我没事,不用担心。” 如此,白榆也不好再继续问,但云念卿说的不用担心,一般听三分都有多的。 “你退下。” 君殇冷声,云念卿插话道,“你把白榆喊出去了,谁照顾我。” “孤。” 一个字,没有任何商量。 白榆退去,君殇坐在床榻旁,“这段时间孤暂住此处。” “太子哥哥还有朝中之事,照顾的事有白榆就可以。” “孤不放心。” 他直言,没有半分含蓄委婉。 “今日之事你放心,孤会查出刺客,查出幕后主使。” “你安心养伤便是。” “嗯。”云念卿颔首,抬眼看着坐在旁边的君殇,声音带着几分虚无缥缈,“我很困时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太子哥哥同我说了一些话。” “我梦见太子哥哥说,你有对我动心。” 她说着就自嘲低笑,“你瞧我,做些什么不知羞的梦。” “倚梅园的那些话,太子哥哥就当没听到吧。” “不是做梦。”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所以卿卿,永远都离不了孤了 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郑重。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当时情况她算是昏迷的,几乎可以不做数。 必须要,君殇在她清醒的时候亲口说才做的数呢。 “啊?”云念卿疑惑中带着不解,“什么意……” 她话未说完,嘴巴就被堵住。 唇上冰冰凉凉的柔软,云念卿瞳仁寸寸放大,胸膛一阵翻涌。 蜻蜓点水的一吻,极快离开。 君殇看着云念卿是认真,也是严肃,“你问孤这一年有没有心动过。” “孤回过一次,你没听到,那孤便在说一次,有。” “孤有心动。” 他面无表情却眸色认真说着心动。 云念卿压下胸膛的翻涌,一副震惊、惊愕、惊喜各种情绪不断转换的表情。 最后抑制不住的激动狂喜,又忐忑不确定反问,“太、太子哥哥你说你有对我动心!?” 君殇盯着她欢喜却不相信的表情,犹豫片刻认真道,“孤不想让你离开,不想看你跟其他男子走的太近。” “你受伤时,孤这很疼。”他骨节分明的手抚上胸膛,“惶恐,害怕。” “怕你永远离开孤。” “应该是有心动。” 那些情绪陌生至极,也不受控制。 初时,他不喜欢不受控制的感觉压制那种陌生的情绪,结果似乎并不怎么好。 看着君殇认真分析着一切,云念卿眸中的笑意逐渐灿烂,“那,太子哥哥是何时心动的?” 君殇拧眉,“不知道。” 后面君殇才知道,有句话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啊~”看来君殇虽然心动,但喜欢的还不够深呢。 还得加把劲,才行呢。 让他深陷其中,反应过来试图挣扎的时候,只会加快陷入沼泽。 以情编织的网,缠绕更紧。 “果然只要坚持不住就一定有收获。” “太子哥哥你终于开始喜欢我啦。”后续一定会再接再厉,让你情难自拔的。 似知道一个巨大的喜事,云念卿眉眼脸上都在笑。 君殇凝视着贴近,深邃瞳仁深不见底,“所以卿卿,永远都离不了孤了。” 突然袭来的放大俊脸让云念卿心头一跳。 这句似警告又似宣誓的话,让激动狂喜的云念卿心头闪过一丝不安。 很快她压下这种异样,笑盈盈道,“巴不得呢,卿卿可要永远赖着太子哥哥。” “你别嫌我烦,嫌我腻赶我走才是。” “不会。” 他桃花眼深深,那双沉静无波的眸子注视着云念卿 。 如此眼神承诺的语气,给人一种诡异怪感。 云念卿灿烂一笑,很快便睡了过去。 君殇坐在床榻旁,眼神描摹着云念卿的轮廓,眉眼到鼻唇。 心跳又不受控制的加速。 不去尝试压制的时候,这种陌生前所未有的感觉,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且,他不讨厌。 云念卿睡觉,君殇在旁边守着,浣溪阁非常安静。 外面就不同了,因为君殇的一声令下,太子府被封城门关闭。 众人是惶惶不安,大一颗心悬在半空中。 朝臣们纷纷打听君殇又在发什么疯,距离上次三十个官员落马一事还没过去多久! 结果都是谁都不知道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到。 知道真相的人,此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太子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 “封锁太子府,关闭城门街上挨家挨户询问捉拿刺客!” “他不是不待见云念卿吗?” 太后满是鱼尾纹的眼角一皱,皱纹更多了。 “这……”老嬷嬷斟酌道,“云念卿毕竟是太子妃,还是在太子府中被刺杀而亡。” “这无疑是打太子的脸,这般大阵仗也说得通。” 太后“刷”的起身,在栖梧宫里转来转去,老嬷嬷跟在 后面,“太后娘娘不必担忧,刺客已经被处理太子查不到我们这里。” “那可不一定!”太后脚下止步,“去查查,知道这件事的通通处理掉。” “哀家这个孙子就是个疯狗,若查到哀家头上,也吃不着好。” “是,老奴这就去办。” 严冬的街上,因为挨家挨户查的事都没几个人,安静的过分。 朝臣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冒头夹着尾巴。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时候,只有云念卿最舒适,躺在床上安心养病,除了吃就是睡。 “太子哥哥,我想吃那个~” 云念卿眼神暗示桌上的麻辣鸡丁,君殇回眸扫了一眼,“伤好了再吃。” “容霁说了,你不能吃刺激辛辣食物,只能清淡。” 云念卿登时焉吧,张嘴吃着喂来的冬瓜排骨汤。 “哐哐哐。” 一阵敲门声响起,君殇手上动作未停,“进。” 开阳推门而入,看到里面君殇给云念卿喂食,云念卿还满脸不乐意的画面惊了一瞬很快恢复过来。 “殿下,刺客死了。” 君殇喂食的动作一停,云念卿眸子一暗。 又是封锁太子府又是关城门,主谋不杀,还留着刺客等人查上门? 君殇手中汤勺继续喂向云念卿,只是声 音冷了几分,“查到背后主谋了?” “还没。” 气氛瞬间凝滞,温度直线下降。 “咳咳。”云念卿一阵咳嗽,君殇赶紧收手拿出手帕擦拭,“小心点。” “哦。” 云念卿淡淡应声,视线瞟向开阳。 开阳接到前面目光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查到是谁,但查到了方向。” “刺客主谋来自于皇宫。” “皇宫!?” 云念卿下意识出声,“皇宫里谁会想杀我?” 那刺客不是苏丹若安排的吗? 提到皇宫,君殇将汤碗放下,“孤一会儿回来。” 他从开阳旁边走过,“你出来。” 开阳朝云念卿颔首,赶紧跟着出去。 出了浣溪阁才停下来,“调查方向放在栖梧宫。” “是。” 开阳领命退下,君殇桃花眼深眯,染上一抹阴翳。 “说什么秘密呢,还要背着我。”见人回来,云念卿揶揄着。 君殇洗着双手擦干,重新端碗喂食,“不是一些令人开心的事。” “好吧。” 对面不说,云念卿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冷风瑟瑟,凛冽刺骨 倚梅园中冷的更盛。 “看来,你是把本尊的话当耳旁风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说,君殇若知道你不是他心心念念的…… “没、没……丹若不懂您说的什么意思。”苏丹若目光闪躲,语焉不详。 “本尊通知太后准备对你动手,是让你借此机会抓牢君殇。” “你倒好……”红衣金面男子揣着手,盯着着满脸惨白的人,“动起了别的心思。” “不、不……”苏丹若急声解释,“我也不知道太后什么时候来,偏偏那么巧就撞上云念卿了。” “这件事就是巧合!” “云念卿受伤完全是太后原因,跟我可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说着说着她便理直气壮起来,把自己都骗到了。 “是吗?” “那看来是本尊误会你了。” 苏丹若笑着道,“没事,解开误会就……” 她双眸放大,脖颈被一股大力捏住,窒息感让恐惧横生。 “跟本尊耍小聪明?”红衣金面男子掐着脖颈的手往上一抬。 苏丹若心跳骤然一停,忙声,“我、我知道错了……” “还请给我将功折罪的机会。” 脖颈上的手还是没松开,红衣男子暴露在黄金面具外的瞳仁寡淡,带着一股子厌世感,“本尊能给你现在的一切,也能收回。” “你说,君殇若知道你不是他心心念念的……” “我错了!”尖锐的声音仿佛能刺破耳膜,她脸上闪过一丝惶恐,“我知道错了 !” “我一定好好做事,回报尊主给予的一切!” 红衣男子捏着脖颈的手一松,苏丹若“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尽快俘获君殇的心。” “若你这点用都没有,那便没必要存在。” 苏丹若大口喘息久久才恢复过来,再抬头屋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其他身影。 刚才的一切仿佛是幻觉。 她猛的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铜镜前,看着里面倒映出来的面容双手紧紧捂住。 这是她的! 谁也别想夺走! 皇后之位也是她的! “啊切!” 云念卿一声喷嚏,君殇剑眉微皱,抬手摸了摸云念卿额头,“受凉了?” “没有。” 没有发热情况,君殇拉着被褥往上提了提,“现在最不能受凉,寒气入体难拔除。” “知道啦。” 云念卿明眸弯弯,漾着笑意,“谢谢太子哥哥。” “你已经陪我几天了,都没好好歇息,我现在无事你快歇息会儿吧。” 君殇在这里,她真的不好吩咐白榆查事! “太子哥哥身体熬坏了还怎么照顾我。” “嗯。” 君殇应声。 云念卿堪堪松了一口气就见君殇脱掉外袍,解开腰带。 她瞳仁一暗,佯装不懂模样,“ 太子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歇会儿。” 说完就躺在云念卿旁边,同床共枕。 云念卿脸上僵了一瞬,极快掩藏好,“太子哥哥不回去歇息吗?” 君殇闭眼的双眸睁开,狭长桃花眼注视着云念卿,没有情绪就静静看着。 云念卿顿觉头皮发麻。 “你不想孤歇在此处?” “当然不是!”云念卿一口抢答,似发现自己说的太急迫,扭捏的脸上出现一抹淡粉。 “那?” 面对君殇的追问,云念卿眸子微亮,“我、我睡相不太好看。” “无事。” “还有喜欢磨牙。”她面色窘迫,“怕打扰太子哥哥歇息。” “所以回去歇息,比较好。” “不碍事。”君殇闭眼就睡。 云念卿闭了闭眼,算了,先这样吧。 再说就容易引起怀疑了。 身旁多了个人,还是恨不得立马手刃的仇人。 偏偏还不能动。 云念卿只能躺着看天花板发呆。 身旁之人翻身面向自己,云念卿眸色暗了暗。 这个时候他没有防备,要杀他轻而易举。 多年来封藏心底的恨意一点点渗出来,云念卿被褥下的手收紧。 不行,君殇现在还不能死! 阴阳逆转阵能使亡人复 生,开启阵法的长生天巫族是君殇的人。 压下渗出的情绪,云念卿闭眼冥思。 君殇整的皇城人心惶惶,自己却又几日未上朝,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派清慈公主来太子府看望,也是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清慈被侍卫引到浣溪阁外,“殿下,清慈公主来看您了。” 屋内,陪着云念卿的君殇应声,“嗯。” “皇兄!” 清慈进屋,“你这几日都在干什……” 看到屋内画面,她登时噤声。 她看到了什么! 皇兄!皇嫂! 君殇似察觉不到后面视线,剥了手中葡萄皮喂给云念卿。 清慈看到这个画面更是惊的下巴掉地上。 她记得皇兄喜欢的,是个叫苏丹若的啊? 这也不是苏丹若! “傻站着干什么。”君殇回眸看了一眼,清慈快步过去,“皇兄,你好些天没去上朝了。” “父皇让我来问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最近的事她略有耳闻,刚才进太子府时气氛也非常不好。 “卿卿被刺客袭击,孤在这照顾。” “刺客袭击?”清慈看向躺在床上的云念卿,“皇嫂你没事吧?” “已经没有危险了。” “那就好。”难怪关城门挨个挨 个查,皇嫂在太子府受袭击,这些刺客太大胆了! 不对! 清慈后知后觉想起什么,目光回挪君殇身上,刚才皇兄叫皇嫂什么!? 卿卿! “麻烦清慈公主了。” “不麻烦。”清慈整个都魔幻了,以前皇兄多不喜欢皇嫂她也是看在眼里,一段时间未见竟然如此……恩爱和谐。 “你是我皇嫂嘛,本来就该来探望。” 听到什么,君殇眉宇间舒展了几分,“用了午膳再回,正好陪你皇嫂说说话。” “好、好。”清慈连连应声,皇兄突然如此和善还真是开眼了! 清慈陪着,君殇就说有事离开一会儿。 浣溪阁便只剩下两人。 “皇嫂?” 云念卿抬眸,“嗯?” 她好像知道!皇兄留她用膳的原因了! 十有八。九是因为那句皇嫂! “我剥葡萄给你吃。” 刚想说不用,清慈就自顾自的剥了起来,“皇嫂你生的这般漂亮,皇兄又俊美无双,以后生个娃娃一定特别好看!” 云念卿微笑注视。 清慈将葡萄喂到云念卿嘴里,“皇嫂早些跟皇兄要个孩子吧。” 云念卿故作害羞,“这、这事我一人也决定不了,你跟我说也没……” 看到去而复返的人,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这次聪明了,学会借刀杀人了! “咳。”她干咳。 清慈见君殇回来揶揄打趣道,“皇兄,刚才我同皇嫂说快些给我生个小侄子。” “皇嫂可说了,她一人决定不了得来问你。” “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可爱的小侄子,小侄女也可以!” 君殇从清慈身边走过,“你想要孩子?” 这话问的直白,云念卿愣了半秒,“就……顺、顺其自然吧。” “暂时不要。” 君殇一言决定,清慈偷偷瞄了一眼云念卿,怪得很。 明明皇兄对皇嫂挺好的啊,怎么就…… “好。”云念卿笑了笑,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笑容在清慈眼里就是强笑,掩饰失落尴尬。 皇兄真是!这么漂亮的皇嫂不疼着宠着,身在福中不知福! 若是被抢走了有他哭的! 因为这个话题,屋内气氛就有些微妙了。 “皇兄,我有些话同你说。” 清慈转身离开,君殇跟着出去。 看着关上的门,云念卿长长松了一口气。 幸亏君殇说不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整。 浣溪阁外 清慈停步转身,犹豫许久还是开口,“皇兄,你跟皇嫂尽早要个孩子吧。” “你们成婚一年还没子嗣,皇祖母那边好像在给你挑选良娣。” 君殇眸中闪过一丝戾 气,剑眉微沉,“现在不适合。” 之前以血做药引元气大伤,这次又伤及心脉,真要孩子至少得调理一年。 君殇说的不合适在清慈耳中就是推脱,婉拒的代名词。 本想再劝劝,但想到自家皇兄的性子最终还是没再说话。 “午膳我就不用了,父皇还等着我回去复命。” “清慈告退。”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性,直接走。 清慈这边一回禀,皇帝那边才知道是查刺客抓刺客。 “抓个刺客,用得着费这么大劲。” “又是封锁太子府,又是关城门,早朝都不来了。” “皇嫂伤的不轻。”清慈解释着。 皇帝挥了挥手,“下去吧。” “父皇、皇祖母,清慈告退。” “这逆子,查个刺客搞得皇城人心惶惶。” 太后袖口下的手微僵,“哀家也乏了,回去歇息。” 皇帝起身,“恭送母后。” 回到栖梧宫 太后一手掀翻桌上茶杯,“云念卿又没死!搞如此大阵仗!” “这么多天,不查到不罢休吗?” “太后息怒。”老嬷嬷低声。 太后看了一眼,“都处理干净了?” “处理干净了,知道这件事的都处理掉了,太后娘娘可安心。” “真的全都处理了?” 老嬷嬷应声,“全都……” 她缓缓抬眸,对上太后看死物般的眼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太后娘娘!” “老奴跟了你几十年了,绝不会背叛您啊!” 太后捡起打碎的茶盏碎片,走到老嬷嬷身旁将她的手打开,茶盏碎片放在掌心。 “你跟着哀家几十年,便自行了断吧。” “哀家会照拂你在宫外的儿子。” 老嬷嬷浑身一颤,看着掌心的瓷器碎片。 太后这话明在安抚,实则是威胁,她若不从她的儿子也不会有好日子。 “老奴,谢太后娘娘隆恩。”老嬷嬷重重叩首。 太后转身背对。 “啪!” 瓷器落地的声音响起,老嬷嬷倒在地上脖颈一道血痕,身下已经形成一个小型血泊。 “来人,李嬷嬷偷盗哀家金饰被发现畏罪自杀,拖出去处理掉。” 外面一群人进来,拖走尸体清理血迹,最后点上熏香。 速度极快,快到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关城门第四天,终于有消息传出来。 说是抓捕袭击太子府的刺客。 惶惶不可终日的朝臣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抓刺客那就跟他们不相干了。 街上还在搜查,但事出有因大家也没那么害怕该干啥干啥。 “殿下。” 开阳在浣 溪阁门外唤了一声,直至里面说进才推门。 君殇把云念卿身上被褥往上提了提,“孤去去就回。” 君殇出门,开阳跟上临走时看了一眼云念卿。 “所有线索指向栖梧宫,但跟这件事有关联的全都死了。” 死无对证,查无可查。 君殇狭长桃花眼深眯,“寺庙几年一点没变。” “收兵吧。” “是。” 城门重开,太子府也解了封锁,君殇开始上早朝。 除了早朝之外,其他时间都待在浣溪阁,直接让人把折子搬到浣溪阁。 看着君殇批阅奏折的背影,云念卿眸色微闪,“太子哥哥,查到凶手是谁了吗?” “嗯。” “谁?” 君殇没有遮掩,“太后。” “太后?”云念卿难以置信,“她怎么会……” “太后目标是若儿。” 云念卿猛的抬眉,“所以,我是被误伤了。” 原来如此。 她就说苏丹若怎么会无缘无故喊她过去,刚开始君殇出现门口。 她还以为那就是苏丹若的目的。 结果,真正的目的在这啊! 君殇对苏丹若的一往情深天下皆知,太后不乐意君殇对一个女子如此重情下令除掉。 而苏丹若,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 在被刺 杀的时间段把她喊过去。 拉她当替死鬼! 她若死,就算查起来也只会觉着是碰巧,凶手跟她毫无关系! 甚至她都是受害者! 她没死,苏丹若也没有任何损失!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戾笑,借太后的手,杀她? “知情人全被灭口,查起来需要些时间。” “我知道,没事。”太后那里倒没什么,该有什么的事。 是欲借太后之手,将她除掉的苏丹若。 这次高明了,学会借刀杀人了! “孤会为你讨个说法。” 云念卿感谢似的微微一笑,讨说法? 杀了苏丹若吗? 他看重那具躯体,会动躯体里的人? 一次两次三次,软柿子捏上瘾了。 君殇重回朝堂,原本平静的朝堂再掀波澜。 太后娘家国公府被查出谋害朝廷命官,收受贿赂,以及夏天旱灾瞒报导致暴乱。 还要往下查时就被皇帝何止,并且要求不得公开不能折损皇室颜面。 结果第二天这些消息就席卷皇城。 百姓距离宫门口请命,要求严惩国公府。 原本瞒下来的事突然闹的沸沸扬扬,太后找到君殇,“你是想让皇室成为整个天盛笑话!?” 君殇眸色沉静,磁声不疾不徐,“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太后你说呢?” 第二百二十章 我就是借刺客的手杀你!又如何! 太后一个踉跄后退半步!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说的哪里是国公府?分明是她! 这个疯狗查到她了! 线索抹干净,人都灭口,君殇就对国公府下手。 “你!”太后气的发抖,“你真是被一个妖女迷了心智!” “你是储君,怎么可能围着一个女人!” 君殇神色淡淡,“原来太后,还知道孤是储君。” “你真是!歹毒至极!” “哀家的阿昭,断然不会这般。” 提起君惜昭,君殇冷声低笑,“的确,所以……他死了。” 太后被气的一口气喘不过来,指着君殇久久没吐出一个字。 君殇敛眸转身,太后整个人似瞬间老了十岁,背脊都有些佝偻,“国公府也算得上你亲戚。” “放他们一马吧。” “那就要看太后娘娘你怎么选择。” “你不是喜欢礼佛吗?” 太后盯着远离的背影,“你这个冷血无情,心狠歹毒的人!” 最后太后宣布在栖梧宫礼佛,以后不问外事,还免了所有人的问安。 国公府最后的判决是贬为白身,家产尽数充公。 这个消息传出,百姓们纷纷欢呼。 君殇称作马车回府时都是被夹道欢迎,在百姓眼中他就是惩治了贪 官污吏的清正之人。 这个贪官还是国公府,太后的娘家! 妥妥的大义灭亲! “去查查,国公府的事怎么在皇城传开的。” 君殇放下车帘冷声,暗卫立马离开。 国公府的事皇帝叫停他还在想要不要捅破,以民众百姓的力量施压。 结果就已经在皇城闹开。 太子府,浣溪阁 白榆忙不迭把判决消息告诉云念卿。 与白榆的笑容满面相比,云念卿格外平静,“隐藏好了吧?” “放心,没人会查到我们身上。” “嗯。” 既然君殇要处理这件事,她也该帮帮忙。 皇帝下令到此为止,她将消息散播出去,看效果多好。 也小小的给苏丹若一个,事前警告。 太后娘家国公府被贬为白身,家产充公整个皇城都在喝彩。 太子府也在讨论,守卫倚梅园的侍卫都在讨论此事。 被关在屋里的苏丹若听到一半打开门,“你们在说什么?” “回苏姑娘,国公府被贬家产充公,太后避栖梧宫礼佛不再过问外事。” 一件事可能听不明白,但所有事情组合在一起真相就摆在眼前。 国公府那是太后娘家! 娘家被贬,太后宣布栖梧宫礼佛,不问外事! 这明显就是因为君殇查到了刺杀之事是太后! 君哥哥竟然为了云念卿,对太后娘家动手! 苏丹若一颗心不断下沉,是怕被发现的恐慌,还有担忧云念卿跟君殇感情的飞速进展。 她僵着关门,一道清冷声音响起,“苏姑娘。” 苏丹若浑身一颤,透过即将关上的门看着外面慢步而来的人。 云念卿怎么就没死! 日不落那种毒,都没毒死她! “半月未见,你可有想我啊。”她葱指推开房门。 半个月下来,云念卿已经恢复很好,能四处逛逛。 “云、云姐姐。” 云念卿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跨入屋内。 “半个月前,苏姑娘唤我到此处来说有事。” “结果临时就出了那档子意外,这半个月我躺在病床上一直抓心挠肝,迫切的想知道。” “所以今日就来了。” 她双手后抵关上房门,一双剪水秋眸过分明亮,好似能窥破一切真相。 “苏姑娘快同我说说,到底什么事啊?” 苏丹若扯了扯嘴角,因为刚才的消息本就心虚,如今更是心乱如麻,“没,没什么。” “我就是,一个人太无聊想找云姐姐过来陪我说说话。” “没想到竟然遇上那种事,幸亏云姐姐 没事,否则我万死难辞其咎。” “哦?”云念卿笑意盈盈,步步走去,“找我说话?” “说什么,现在说吧,我这半月也挺无聊的。” 云念卿走一步,苏丹若退一步,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苏丹若心里发慌。 “说啊?” “怎么不说了?” “忘、忘了。”苏丹若舌头打结,被云念卿逼的退无可退抵在床榻旁,整个人后仰坐下。 “忘了?” 云念卿微微一笑,“那让我来给你回忆一下。” 她牵起苏丹若的手往前走,苏丹若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云念卿怎么摆她怎么动。 不知何种原因,有一种诡异的压迫感叫她不敢动弹。 走到半月前被箭矢刺中的地方,云念卿停下步伐,拉着苏丹若如那次被苏丹若拉着般转身。 云念卿纤纤玉指猛的一戳苏丹若心脏处。 她整个人一哆嗦,僵硬在原地。 “想、起、来、了?”云念卿笑着一字一顿。 苏丹若脸上血色极速褪去,踉跄着后退,“我、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看来我表达的不是很清楚。” 云念卿脸上笑容陡然消散,一把扣住苏丹若肩膀。 肩上力度越来越大,苏丹若膝盖几乎弯曲,满脸恐惧,“你、你 想干什么!” “你若敢伤我!君哥哥不会放过你!” 云念卿突然失笑,秋水眸弯成了月牙,垂首贴在苏丹若耳畔缓声低语,“你在七凉宫时,也是这般跟我说的。” 轰—— 苏丹若整个人如遭雷轰,脑子里一片空白。 七凉宫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去的,怎么待在那里。 那的人怎么死的,她完全不知道。 “是你!” 苏丹若惊恐后退,直指云念卿,“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为什么没有那段记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谁知道呢。” 她嘴里说着不知道,注视着苏丹若的眸子却带着灿笑。 这挑衅般的笑容激怒了苏丹若,“云念卿怎么还没死!” “日不落的毒都毒不死你!” “对啊,我就是故意把你拉到面前挡箭,就是故意在君哥哥伸手拉你的时候阻止!” “又如何!” 云念卿眼梢上扬,耳笑容在脸上蔓延,被吓的濒临崩溃的苏丹若还在低吼,“我就是借刺客的手杀你!” “云念卿,你早该死的,我当年就不该心慈手软!” “苏姑娘你……”云念卿一脸受惊,苏丹若顿觉畅快反逼过去,双手掐住云念卿脖颈,“去死吧!” “轰——” 第二百二十一章 孤平生最厌欺骗,你想好了再答 一阵破门声响起,伴随着冷厉呵斥,“住手!” 云念卿被掐的仰头,充血的眸子向来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苏丹若如同魔怔般,五官都因为用力而五官扭曲,“我杀了你!” “杀了……” “啪!” 苏丹若被一巴掌扇开,云念卿整个无力般倒下,君殇一手托住,磁声微微发颤,“卿卿。” “咳、咳咳……”云念卿疯狂咳嗽,脑袋埋在君殇怀里,双手死死拽住他的衣裳。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苏丹若理智渐渐回笼,看着面前抱在一起的两人脸色白了白,随即呵斥道,“云、云念卿她……” 云念卿咳声渐缓,慢悠悠抬头,那双秋水眸蓄了一层雾水。 君殇心似被针尖刺了一下。 随着云念卿抬起后,脖颈一圈的红痕完全映入眼帘,跟雪白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刺眼极了。 君殇眸色黑沉,撩眼看向对面面无表情,瞳色深深。 苏丹若心头一震,知道君殇是真的生气了,忙软声,“君哥哥,我……” 君殇敛眸,托住扑在怀里的云念卿直接离开。 出了门才冷声,“好好守着倚梅园,若儿静养任何人不可进入。” 云念卿低垂的眸子闪过一 道幽光,刚才苏丹若怒吼的那些话,君殇都听到了。 她自然也无需说什么了。 他不是说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吗? 那她,便给他这个机会。 君殇你,能对苏丹若动手吗? 至于苏丹若,现在还有用,等后面事成,她会清理一年来的桩桩件件。 从倚梅园回到浣溪阁,云念卿全程一言未发就脑袋贴在君殇胸膛。 白榆见云念卿回来立马过去迎,君殇扶着人直接从旁边走过,“啪”的一声将跟来的人关在门外。 把云念卿扶到床榻坐着,君殇转身就要去找膏药,抓着胸膛衣裳的手迟迟不松开。 君殇回首,视线触及脖颈,上面红痕更明显衬的云念卿愈发可怜。 “孤去拿药。” 云念卿还是没松手,只低着头。 无奈,君殇折返坐在旁边,云念卿猛的将其抱住。 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搂着,紧紧抱着。 君殇抬手轻拍顺着云念卿后背。 不知过了多久,她紧抱着的手松开,君殇起身拿了药膏又回到位置坐下。 指尖沾取药膏一点点涂抹红痕。 浣溪阁内一片静谧。 君殇将药膏涂抹开,“你有什么话同孤说吗?” 云念卿微微抬眸 ,湿润眼眸注视着面前之人,带着思索做着较量。 许久之后她眼眸低垂,声音嘶哑,“没有。” 君殇涂抹药膏的手一顿,凝视云念卿,“当真没有?” 云念卿抿了抿唇似在做挣扎,最后还是道,“没有。” 君殇将药膏盖上“啪”的一声放下。 “不说说倚梅园的事?” “就、就跟苏姑娘闹了一点小矛盾。” 话音一落,君殇深邃桃花眼覆上一抹阴翳,黑如点漆的眸子注视着云念卿,声音冷如冰窖,“孤平生最厌欺骗。” “你想好了再回答。” 云念卿咬唇抬眸,许久都没回应。 君殇眸中逐渐冷沉,起身道,“那你好好想想。” “太子哥哥!”云念卿一把拽住君殇手臂,“我想好了。” “这次受伤不是巧合,是她蓄意为之欲借太后之手杀我。” “太后本来目标是苏姑娘,结果苏姑娘那日突然唤我过去,后面太子哥哥都知道。” 云念卿很好的略过了一个点,太后目标是苏丹若,苏丹若却在那日喊她过去。 苏丹若被“保护”在倚梅园,是如何得知皇宫里的消息,还是太后的消息? 她不提,不代表君殇想不到。 这个孤魂,没那么简单! 说完,云念卿缓缓抬头,“就是这些了。” 明明在门外听到了,却还让她亲口说。 说了又如何?难不成还会给她交代? 孤魂的身体可是苏丹若啊! “刚才为何不说。”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为何骗孤。” “我……”云念卿几度开口又闭上,“我若说,太子哥哥会觉着我在诬陷苏姑娘吗?” “而且……说了又有什么用。”她的声音极低。 知道说了君殇也不会有讨回公道,说了可能还会被认为诬陷。 还不如不说。 就像早早知道结局,直接放弃挣扎。 君殇注视许久,重新坐在云念卿身旁,“孤,不能伤害若儿。” 一句话,已经表明了结果。 云念卿唇角不留痕迹勾了勾,意料之中。 浅浅的心动,如何比得上青梅竹马的情意。 孤魂虽不是苏丹若,但身体是。 罚孤魂,苏丹若的身体必定遭罪。 为了招魂做出如此大牺牲,准备那么久,他怎么会舍得呢。 “我知道。” 云念卿眼眶蓄着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手背上,沙哑的声音喃喃重复,“我知道。” 君殇胸口一阵沉闷,如 同被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看着云念卿贴在膝盖的手泪水一滴又一滴,心脏传来隐隐刺痛,抬手伸向云念卿低垂的脸庞,“卿卿……” 云念卿忽然抬头,满是泪痕的脸上强行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哎呀。”她眨巴着眼睛手背擦拭脸上泪痕,“都怪太子哥哥拉着我走的那么急。” “风沙都吹眼里了。” 拙劣的谎言,拙劣的演技一眼窥破。 云念卿边笑边擦拭眼泪,越是笑君殇心里越是难受,胸闷气短,伴随着阵阵刺痛。 “孤帮你吹吹。” 他拉下拭泪的手,双手拖住云念卿雪腮俯身轻吹。 云念卿眼睛快速眨巴,“好了。” 君殇拿出手帕替云念卿擦干脸上泪痕,“别哭了,等你伤好了孤带你出去散散心。” “去哪儿?” “想去哪儿都行。” “好。” 云念卿接过手帕擦拭眼角,两个人默认揭过此事。 君殇不能为了云念卿去惩罚苏丹若,以这种带她出去玩的方式弥补。 但君殇心里那股沉闷依旧消散不了,如巨石重重压在心头。 见君殇还看着自己,云念卿强扯一抹灿烂笑容。 君殇心里一阵刺痛,一把将云念卿拽入怀中……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脸红什么?我有的你都有 “卿卿,不想笑就别笑。” 他想让真正的欢笑出现在她身上,而不是如今违心假笑。 甚至心里涌出一个念头,严惩苏丹若。 这个念头一起,君殇剑眉紧皱,眉宇间一片浓重。 他一把推开云念卿,不敢再任由这种无法掌控的情绪肆意生长下去。 “孤突然想起书房有点事,你好好歇息。” 他步伐匆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 云念卿捏着手帕看着门完全关上,两手展开手帕搭在脸上。 压制不住的疯笑从手帕下传来,云念卿肩膀颤动,胸口起起伏伏。 “妙极!妙极!” 一阵笑声之后,云念卿一把抓住脸上手帕扯下,眸中是寒意锋芒哪里还有刚才半分。 云念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仰了仰脖颈,上面的红痕倒映在铜镜中。 她樱唇勾起一抹弧度。 倚梅园的看管越发森严,对外宣称需要静养未经君殇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去。 以往虽然是“保护”但并不会禁止有人去探望,如今才是彻底的软禁了起来。 同时,源源不断的金银珠宝被抬入浣溪阁。 云念卿看着一箱箱闪瞎眼的珠宝勾了勾唇,不能让苏丹若付出代价就用这种方法弥补。 她指 尖划过一块块金条,“我受伤的这段期间,让府中的各位也跟着受累了。” “把这些金银珠宝都分发下去吧。” “这……”抬着珠宝过来的侍卫零头犹豫不决,云念卿挑了一只红宝石掐丝牡丹发钗插在发间,“去吧。” 太子府无论是管家还是暗卫,甚至厨房烧火的都分到了东西。 各个满面春光,对云念卿是赞不绝口。 这一件东西变卖了都够他们一辈子用的了! 云念卿此番决定被领头侍卫回禀君殇。 他揉着眉心,“孤知道了。” 更损的是,云念卿说太子府所有人,有缺心眼的给苏丹若也安排了一份。 是一支点翠流苏。 苏丹若在经历几天抓心挠肝的等待后,等来这么一个东西顿时欢喜,“代我谢谢君哥哥,我非常喜欢。” 分发的侍卫一顿,如实道,“这是太子妃发的,府中人人有份。” 说完他又补充道,“不过谢太子殿下也说得通,这是殿下送太子妃的,太子妃送给咱们人手一件。” 办完事,侍卫乐呵呵去分发下一个人。 苏丹若脸上笑容僵住,一把将点翠流苏扔在地上一顿狂踩,“什么太子妃!” “我才是!” 太子妃的位置!最后一定是她! 苏丹若拉门而出,还没出门就被侍卫阻拦,“殿下有命,苏姑娘在屋里静养,切不可情绪波动过大。” “我要去见君哥哥!” “殿下有命。” 见说不通,苏丹若改口道,“那你同君哥哥说声,我有事跟他说,让他来一趟。” 侍卫虽然阻止苏丹若出门,但是该做的事还是尽忠职守,去了书房传话。 “让她好好修养,孤忙完就去看她。” “殿下就是这般说的。”侍卫一字不漏回禀苏丹若。 “君哥哥在忙什么,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 “好像是找什么药材。” 听到药材,苏丹若脸上才好看了些。 君哥哥在找药材,难怪不来看她,原来是在为解她的毒奔波。 这才对嘛。 “我知道了。” 苏丹若“啪”的一声关门,安安心心待在屋里静养。 分发下去的东西还有苏丹若一份,云念卿皱了皱眉,这些人是真实诚。 “苏丹若估计气到跳脚,又得气毒发。” 白榆一边说一边脱下云念卿衣裳,露出白色绷带。 云念卿面色微沉,“容霁没去过倚梅园吧?” “没。” 那就是没气到毒发,现在毒发一次就是拖延进度。 也 不知君殇找的药材,都找齐了没有。 身上的白色绷带被一圈圈解开,胸口的伤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半个多月的休养,胸口的上已经结痂隐隐有脱落迹象。 “听说用了这个药后,结痂掉了不会留疤痕。” “如此美丽的身体,留疤多坏事。” 白榆调了药膏涂抹在结痂周围,准备上药。 虽然有用肚兜有所遮掩,但根本大差不差,看的白榆都脸颊通红,上药的手都在抖。 云念卿忽而轻笑,“你脸红什么?” “我有的,你都有。” “但是不一样。”白榆一句话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阵猛咳,立马集中注意力上药。 以前怎么没觉着姑娘如此,嗯……波涛汹涌? 手里上着药,眼神却不受控制的乱飘,云念卿低声,“好好上药。” 白榆一惊,上药的手重了些。 脑海里立马炸开两个字,还鬼使神差的念了出来,“好软。” 轰—— 白榆脸上爆红连忙双手举起支支吾吾,“姑、姑娘,白榆不是有意冒犯!”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你再不快些,我可能要冻死在这个冬天。” “好。”白榆涨红着脸上药。 察觉到对面紧绷 压力甚大,云念卿索性拿了快手帕盖在脸上,“我不看,别紧张了。” “咳,那个……”白榆将被褥拉过来给云念卿盖上。 察觉到身上动作云念卿揭开手帕,“你干什么呢?” “白榆去一趟如厕。” 云念卿打量着身旁,白榆被看的尿意更浓。 将手帕重新盖上,“快去快回。” “好嘞。” 白榆匆匆离去,云念卿静静冥思。 苏丹若被软禁,应该不会出来碍事了。 也不知道君殇的药房找到哪一步了,墨迹。 要知道这么墨迹,当时直接找齐了做成丹药塞到苏丹若嘴里就是。 “嘎吱——” 房门被推开,云念卿脑子里想着事,嘴上催促道,“白榆快点来给我上药。” 对面没应,云念卿伸手就要揭开手帕,身上的被褥就被揭开冰冰凉凉的触感落在胸口。 云念卿冷的一哆嗦,“下次出去的时候带个暖手袋。” “你手吹的这么冰。” 说了一句云念卿继续想事,马上就是新年,当时说的是年后最佳时间。 照君殇那个速度,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嘶……” 胸膛的异样让云念卿一阵冷吸,她一把揭开手帕,“白榆,你胆肥了敢吃我豆……” 第二百二十三章 以前怎么没发现,卿卿报复心如此强 腐字还未说出来。 云念卿瞳仁一缩,君殇!? 他什么时候…… 登时,云念卿反应过来,刚才进来的不是白榆,是君殇! 她脑子里想着事,气息脚步都不对竟然没注意! “太、太子哥哥,你……你在干什么?” 云念卿想起身,奈何身上就一件肚兜盖着,一动必然滑落只能僵直躺着。 君殇又吻了吻结痂伤口,仿佛似在用行动告诉云念卿,他在干什么。 云念卿双手微紧,背脊僵硬。 君殇直身,磁声淡冷,“你伤快好了,过几日孤带你出去逛逛,散散心。” 他一边说一边将遮掩的肚兜调整好,“坐起来孤给你系。” 云念卿在坐起来自己系,跟坐起来君殇系中选择了后者。 她双手捂着胸膛,压着肚兜转身背对。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红色绳带,不紧不慢打上一个结,又将腰部两侧的红绳拉在一块。 纤腰立马被勾勒了出来,脑海里浮现云念卿刚才平躺时的风景。 即便是躺着依旧起伏不平。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云念卿身着之前在客栈看到的红纱绑带裙的模样。 他喉结滚动,眸色暗了暗。 “好了。” 云念卿 一把抓过被褥裹起来,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嘴里喃喃念着,“冷死了,冷死了。” “太子哥哥你刚说,咳、过几天去玩,去哪儿玩?” “墨城。” “墨城?”似乎离皇城挺远,马车去一周回来得一周就是半个月。 跑那么远去玩? “好远啊。”云念卿皱眉,“咱们在近处逛逛就行了。” “顺便办点事。” “原来如此。”她就说怎么会跑那么远去逛逛散散心。 原来是有事。 “好,我一会儿让白榆给我收拾几套衣裳。” “多带点,走水路可能比较冷。” 水路,水路就快了往返差不多一周就够了。 “好。”云念卿点头。 “你躺进去点,孤歇歇。” 云念卿点着的头一僵,慢慢往里面挪动,君殇褪去大氅外衣就躺在云念卿刚才躺着的位置。 “姑娘,我回来了!。” 白榆推门而入,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两人面色一僵。 对上君殇看来的漆黑眸子,白榆忙道,“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 “啪!” 房门关上,云念卿闭了闭眼。 腰间就被一只手搂着,正欲挣扎耳畔就响起带着困倦的声音,“天色已晚,睡吧。” “好。”她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回应。 腰间的那只手存在感太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压下一脚踢开的想法,云念卿闭眸子。 外面寒风呼啸,有下雨的前兆。 没一会儿就滴滴答答下起了雨,君殇搂着云念卿纤腰的手紧了紧。 从这日开始,君殇每晚都来浣溪阁抱着云念卿歇息。 云念卿每日整夜无眠,只有君殇离开白日才能睡觉。 这在外人眼里,就是另一回事。 启程墨城,云念卿早早吩咐白榆准备了几套厚衣裙。 这次去墨城轻车简行,除了云念卿跟君殇就只有开阳还有另一个侍卫,暗处有四个暗卫。 白榆都没有在墨城之行中。 “姑娘,现在最冷的时候你一定要多穿点,还有这个汤婆子。” “别凉着了。” 白榆站在马车边像个老妈子里里外外,想到的都提醒了一遍。 云念卿也没有不耐烦笑着一一应下,“好了快回去吧,外面冷。” 白榆回府,云念卿挥着手放下车帘。 君殇这才道,“启程。” 马车缓缓行驶,云念卿双手揣在汤婆字里,似穿的太多脸颊都热的泛红。 “你同白榆倒是亲近。” “自然。”云念卿捧着暖 手汤婆子碰了碰脸颊,“我从进府白榆就跟着我,对我也特别好。” “你瞧。” 云念卿拉着君殇的手揣到汤婆子里,“暖和吧。” “我都没想到,白榆想到了。” “的确不错。”君殇另只手也揣进汤婆子里,云念卿捧着汤婆子,他的手则是落在云念卿手背。 “你干嘛!” 云念卿缩手挣开,“你怎么这样!我刚烤暖的手!” “算了算了。”她直接把汤婆子整个给君殇,“先给你烤一下,一会儿还我。” 君殇揣着手,云念卿笑盈盈道,“暖和吧。” “嗯。” 去墨城走水路,离开皇城以后得去码头,然后再搭船。 这次君殇隐瞒了身份,低调出发。 到了码头,一行人下车换穿继续往前。 “公子,今日只有一艘船会路过墨城。” “只是,这是一艘大船。” 大船就肯定有其他人,他们一行人低调出行,自然不能把原本搭船的客人赶走。 本来是打算专门租一艘船,现在却出现了意外。 “那就这艘吧。” 云念卿脑袋缩紧大氅的白色兔毛里,双手放在嘴边哈气,脸颊鼻尖冻的泛红。 君殇看了一眼点头,“那就这艘。” “走吧。”他把汤婆子递给过去,云念卿摇摇头快速上船。 开阳在最前面买了几个人的票,然后就被带往相应的房间。 这艘船极大,穿上不少房间甚至还有吃东西的地方。 这个时候有上下的乘客,人也不少。 云念卿扎眼的容貌引不少人频频侧目,跟在后面的君殇黑眸沉了又沉。 “就是这里了。” 领路人推门,开阳站在一旁,云念卿进屋打量,回首看向君殇,“还不错。” 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发现门外站了好多人。 君殇进屋反手关门,隔绝外面所有视线。 君殇觑了一眼,吐出四个字,“招蜂引蝶。” 云念卿嘻嘻一笑,撩了撩耳畔碎发,“没办法,谁让人家天生丽质,貌美如花呢~” 她偷偷绕到后面,冻的冰凉的手猛的钻进君殇后背。 君殇反手抓住手腕,“在这报复孤呢。” 他牵着云念卿的手放在大氅下,替其暖手,“以前怎么没发现,卿卿报复心如此强,这般记仇。” 云念卿一脸恶狠狠的表情,“你现在才知道啊?” “我还有更大的报复!” 君殇薄唇弯了弯,抬起牵着云念卿的手,“那孤等着。” 云念卿噗嗤一笑,笑的意味深长,“好呀~”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只是,记得想个好些的办法。”他另只手搭在云念卿手背上,一前一后为其暖手,“别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 云念卿脸上笑容微微一僵,明眸凝视着跟前之人。 “得不偿失。” 凝滞笑容渐渐复苏,云念卿贴近娇声道,“怎么会得不偿失呢?” 她眼神示意君殇捧着暖手的手上,“能得哥哥亲自为我暖手,这多大的收获呀~” 君殇摩挲的手一顿,将手拉进大氅下往床榻方向走,“到墨城估计需要两三天,你晕船怕水就好好躺着。” 云念卿眼皮一跳,倒是忘了这茬。 之前跟君殇游湖说,怕水晕船来着。 “嗯。”云念卿点头,脱了大氅外袍就缩进被窝。 三天水路,云念卿整整躺了两天,最后一天终于躺不住了在屋里活动。 她们所在的厢房在二层,还有一扇木窗。 云念卿走去推开木窗,一股寒流扑面而来,还夹杂着细碎飘雪。 下意识闭眼撇头,适应了才睁眼。 入目是雪茫茫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河边的雾凇仿佛冰晶,晶莹剔透美轮美奂,仿佛到了冰雪国度。 前后看一眼望不到边,心情一下舒畅许多。 “你怎么下来了,窗口凉。” 从屋在回来的君殇直奔 窗口,云念卿回望一眼,“太子哥哥你看,这里好漂亮。” 君殇过来“啪”的一声关窗,“快到了,准备下船。” “好。” 云念卿这几天都是躺在床上,没什么收拾的带个人跟着君殇就行。 船停,去墨城的纷纷下船。 在墨城下去的人非常多,出去的时候几乎是人挤人。 “后面的别推啊!” “哎呀,谁踩到我脚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从四周响起,云念卿从左边被寄到右边,又被后面的人推的被迫向前。 快人人流冲散时,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她的手。 云念卿顺势看去就被拉了过去,君殇手搂云念卿腰部圈在怀里,防止被冲散。 低眸扫了一眼护住自己的手,云念卿眼梢微扬。 “慢点!别挤!挨个走!” 有船队上的人出来组织秩序,这才就没了刚才的人挤人,大家陆陆续续下船。 即便不再拥挤,君殇搂着、护着的手也未再松开,一直持续到落地。 被冲散的侍卫暗卫早早在外面等着,见云念卿君殇下来连忙过去。 “可有伤到?” 耳畔传来磁声的关慰,云念卿摇摇头,“没有,多亏了太……哥哥。” “出门在外唤我夫君便可。” 云念卿愣了一下,盯着君殇目不转睛。 “怎么?不愿意?” “当然不是!”云念卿急声,脸上眼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雀跃,带着小心试探开口,“夫君?” “嗯。” 君殇应声,云念卿又唤了一声,“夫君?” “嗯?” 看着云念卿傻乐的模样,君殇自己都没发现嘴角跟着勾了勾。 “夫君!夫君!” 云念卿连着喊了几遍,君殇低眸磁声,“何事?” “没事。” 云念卿嘴角都快翘上天了,摇晃着大氅领口的红绳,“就是觉着这两个字好听,多唤两声。” “哎呀快走啦,别站着挡别人路。” 云念卿小跑,看后背都能感觉到她此时此刻的喜悦。 君殇轮廓分明的脸上,也浮现浅浅微笑。 浅到任何人都没有察觉。 “慢点,雪天路滑。” “知道……”云念卿刚出声脚下就一溜,整个人后仰倒去。 君殇化作一道疾风在对方倒地的刹那急忙搂住腰肢,云念卿一把抱住窄腰,精致的小脸似被吓的煞白。 “跟你说了慢点路滑。” 云念卿慢慢站直,松开搂着君殇窄腰的手,噘着嘴嘟囔道,“人家都差点摔倒了,你还教训人家!”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君殇搂着的手微僵,面无表情的脸上 神色一滞。 耳畔回响着云念卿那句,带着控诉委屈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他护住腰肢的手缓缓松开,磁声因为带着刻意的柔软而显得有些僵硬,“小心些。” 云念卿背脊一僵,脚下生寒。 这种刻意、故意装出来的温柔腔调,是想干什么? 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他对苏丹若没有耐心,急于安抚的时候。 她做的太过了? “嗯。”云念卿点头,双手揣在大氅里跟在君殇旁边,莲步轻移,发间步摇微晃。 举手投足都是大家千金的端庄优雅。 一行人出码头后租了一辆马车,直奔墨城最大客栈,悦来酒楼。 君殇先下车转身扶后面之人,云念卿愣了半瞬将手搭上去,一起进门。 开阳跑在前面,等云念卿进去的时候已经处理好了包厢之事。 “用了午膳再去厢房。” 小二立马将人往二楼引,等点完菜赶紧去后厨。 “这悦来酒楼是墨城最好的酒楼,膳食应该也不差。” “那有口福了。”云念卿附和着。 君殇大老远从皇城跑到墨城来,看模样也不像特别急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后日你要去林府吧?” “自然,给了请帖自然要去,听说林家老爷得了一个稀奇的东 西,广邀天下奇人异士。” “这般说就期待了,什么东西能引的林老爷大动干戈?” “后日去了就知道了。” 进来的两个人说着往楼上走去,云念卿秋水眸眯了眯。 君殇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事来的? “太……”云念卿刚出声,注意到身在何处忙改口,一脸好奇又八卦,“夫君,刚才那些人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卿卿有兴趣?”君殇不答反问,云念卿有些失落,“但是夫君此番来墨城不是办事吗?” “还是办事要紧。” “不碍事,卿卿有兴趣就去凑凑热闹。” “好!”云念卿登时眼眸明亮。 看来跟这个有关,不然君殇不会答的那么爽快。 午膳送上来云念卿立马开动,尝了还不忘点评夸赞,“你别说,这酒楼的膳食真不错。” “卿卿喜欢,等回家的时候把厨子请家里。” “咳……”云念卿呛声,君殇赶忙递去茶水轻拍后背,“慢点。” “好了。” 云念卿放下茶盏,“请回去就算了。” “为何?你不是喜欢。” “那是偶尔吃一次嘛,经常吃就会腻,最后变成讨厌。” 君殇墨色深瞳注视着,低头继续用膳的云念卿,带着疑惑探究、甚至不解,“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会变讨厌?”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关家里,省的惹事 “凡事都有新鲜感,第一次喜欢不代表一直喜欢。” “比如说我喜欢吃烤肉,但如果天天吃,顿顿吃,最多半个月我看到烤肉可能都想吐。” “懂了吧?”云念卿科普完继续用膳。 君殇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握紧,黑如点漆的眸子一瞬不瞬注视着身旁之人。 脑海里回荡着她刚才说的那番看似歪理,实则充满了人性的话。 一道菜再喜欢吃,吃多了,时间久就会讨厌。 那喜欢的人呢? 对面视线太过直白,云念卿想忽视都难,她用膳的动作慢了下来投去目光,“你怎么不吃?” “不和胃口?” “没。”君殇动手,却也没动几筷,一双眸子时不时看向身旁,看的云念卿背脊生寒。 “咳……”她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上去看看厢房怎么样,一会儿再回来。” 注视着云念卿远离的身影,君殇捏着筷子的手缩紧,低垂的眼眸浮现一抹阴翳。 上楼转了弯,云念卿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吃个饭一直盯着,她都以为君殇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走到一半前面有人,云念卿往旁边让了一步,对面也跟着走了一步。 她立马往另一边走,对面也是如此。 本以为是在互相让路 撞了,云念卿抬眸就看到一张满是猥琐笑容脸,“哎哟!美人!” “美人不是墨城人吧?” “不然公子我怎么可能没见过。” “也可能李公子你见过但忘了。”旁边同行之人开口。 李公子果断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般美若天仙的美人,怎么可能见过却忘了。” 后面同行之人一脸意味深长的笑,“也是。” “美人哪里人啊?” 云念卿柳叶眉几乎皱成了川字,不想惹事她指了指挽起的发髻。 天盛之中,已婚女子才会挽发,也是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嫁人。 对面也明白云念卿的意思,却丝毫没有让开放过的迹象,“已经嫁人了啊?” 李公子叹息一声,下一秒他脸上猥琐笑容透着兴奋,“已经嫁人了好啊!” “比那些黄花大闺女有劲多了!” “哈哈哈!” 一行人猖狂大笑,云念卿面色逐渐黑沉。 “美人生气也这么好看。”李公子伸手就过去摸脸。 云念卿面无表情,“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走?那美人愿意跟本公子一起走吗?” “哈哈哈!” 李公子大笑,云念卿撇嘴,“那不行,我有夫君了。” “这简单,也可以没有。” “杀了就行了。” “杀我?”身后响起磁性声音,云念卿咧嘴一笑。 只半瞬,她立马换上慌乱害怕的表情,快速回跑躲在君殇身后,“夫君!” 李公子一行人嚣张依旧不减。 “你来的正好,你夫人本公子看上了。” “是你自己送到李府去,还是本公子亲自绑?” 君殇眸色沉静无波无澜,平淡注视着前方。 一股渗人寒意弥漫开来,感觉到胆颤的压迫感,李公子壮着胆子道,“看什么看!” “再看本公子挖了你的眼!” 君殇侧首看了一眼站在后面躲着的人,“我也是头一回遇到人这般主动。” “那便成全你。” 冷如冰窖的声音响起,暗卫翻身而出。 云念卿探出脑袋看就被一只手捂住,下一秒凄惨嘶吼声刺激耳膜。 “别看。” 依旧是那道声音,没了冰冷是沉稳。 云念卿眨巴着眼睛,想要掰下挡住眼睛的手,头顶又响起声音,“脏,小心看了做噩梦。” 她抓着君殇的手慢慢放下,“那我怎么回屋?” 君殇一手捂着眼,一手扶住云念卿的腰,“走吧。” 路过被挖了双眼倒在地上哀嚎的人, 君殇眸色平淡,“处理干净。” “啊!你竟敢毁了本公子的眼睛!” “你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 “杀了你!”李公子捂着血流不止的双眼,腥红的血顺着他指缝间流淌而下。 跟他同行的狐朋狗友看到这一幕,早已经吓到失声。 叫嚣怒骂声被厢房的门隔绝在外,君殇松开捂着云念卿眼睛的手。 “夫君,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现在知道怕了?”君殇沉声淡淡,“一个人跑。” “那我怎么知道……”她的声音渐小。 君殇垂眸看着云念卿那张过分艳丽的脸,磁声低沉,“招蜂引蝶。” “长得好看怪我喽,我能有什么办法~” “关家里,省的惹事。”君殇冷声。 “才不要!” “长得好看就是给人看的,关家里多可惜。” 君殇眸中墨色深沉,“孤看。” “那不行,关在家里对我的美貌,我的心灵都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更何况,按照夫君这般说你是不是也要关在家里。” “说我招蜂引蝶,你又好得到哪去!” “我都看见了,上船下船,还有到悦来酒楼的时候,好多姑娘看着你眼睛都绿了。” “恨不得扑过来把 你吃了!” 要不是君殇这张生人勿近的脸,那些姑娘真的敢扑过来。 “我都没说什么,你还好意思说。” 看着云念卿阴阳怪气拈酸吃醋的样子,君殇心情愉悦,嘴角都勾起了弧度。 后瞟一眼,云念卿立马拧眉,“你还笑!” 君殇嘴角平缓,“好了。” “哼。”云念卿揣着手转身背对,“没好!” “气性还大,说都说不得了。” “好了,孤不说了。”君殇拉住云念卿手肘让其转过来。 云念卿不依不饶,大胆戳了戳君殇脸颊,“不准说我了。” 君殇一把抓住作乱的手,“不说了。” 云念卿气鼓鼓的脸立马喜笑颜开,“拉钩。” 君殇剑眉轻皱,“你多大了,幼稚。” “我不管,拉钩。” “你休想反悔。” 君殇轻叹一声,按着云念卿的模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君殇成功被幼稚笑了,“卿卿你知不知道你多大了?” 云念卿拇指微微摇晃,催促道,“别有的没的,快盖章。” 君殇无奈轻笑,云念卿直接大拇指摁过去,“盖章成……” 她声音骤止,瞳仁一缩,面前放大的脸……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夸卿卿文采好,随口便做出如此佳句 轻轻一吻,君殇直身撤离,盯着一脸傻愣的人,“盖章了。” 云念卿忽的抽回手,转身跑到床榻打躺下,抓过被褥盖着自己脑袋,羞愤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你讨厌!” 她嘴里说着害羞的话,被被褥掩盖的脸上却尽是戾气。 “你说的盖章,怎么就讨厌。” “不是那样!”云念卿弹着双脚争辩。 被褥却猛的被揭开,脸上戾气寒芒在那一刻尽散。 她抿唇看着躬身靠近的人,似羞似怒。 “那是哪样?” 君殇深邃桃花眼注视着,给人一种深情感,让人沦陷。 他提着云念卿头上的被褥,俯身与之平视,凝视着樱唇一点点逼近。 云念卿撑在床榻上的手抓紧,看着逼近的人她忽的偏头。 “哐哐哐!” 一阵敲门声响起,云念卿忙把几乎贴到身上的人推开,“来人了。” “出来!” “滚出来!” 外面一阵呵斥声响起,君殇烦躁的拽了拽大氅下锦袍。 “公子,被挖眼的人又回来了。” 开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云念卿立马从床榻爬起来,看向君殇,“夫君。” “你在屋里等着,孤出去看看。” “好。” 房门关上,云念卿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 一手掩面,真不知道如今是好还是不好。 被挖了眼睛的人见君殇出来,忙对旁边人道,“姐夫!姐姐!就是他!” “他挖了我的眼睛,他弄瞎了我杀了他!” “公子。”开阳低声。 君殇横扫一圈,悦来酒楼的人都没了,只有一大群官兵。 “老爷!你可一定要给我弟弟做主啊!” “我弟弟好好的人,就这样瞎了!”一个妙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 李公子也跟着嚎啕,“姐夫你一定要杀了他!然后把他的小妇人赔给我!” 君殇眉宇间狠戾横生,黑如点漆的桃花眼中浮现一抹阴郁。 “开阳。” 明白意思,开阳立马点头,“府尹是吧?” 开阳走到他面前,掌中亮出一块令牌,“里面说话吧。” 府尹面色骤然煞白,颤抖着腿就要跪下。 开阳一把抓住府尹手臂,“里面请,府尹大人。” 府尹双腿发软跟着进去,李公子完全没发现异样还在嚎啕,“姐夫!一定要把那小妇人赔给我!” “她丈夫弄瞎我眼睛,我一定要玩死……” 她还没说出来,就被一掌打到墙壁上,又从墙上掉在地上。 妙龄女 子见自己弟弟被大怒吼,“围起来!围起来!一个也别放过!” 府尹去了屋里,官兵们唯府尹夫人马首是瞻立马将门外的侍卫暗卫围起来,等待府尹出来发落。 进屋的府尹听到外面的动静,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把两个人狠狠打一顿。 “太、太、太……”府尹说话都开始结巴,云念卿走到君殇旁边坐下。 “太子殿下!” 他一口气喊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不、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请太子殿下责罚!” “喝口茶。” 云念卿倒了一杯茶推给君殇,府尹这才看到旁边还有个人。 脑海里立马想起小舅子说的小妇人。 “太、太、太子妃!” 云念卿轻轻一笑,那笑容意味深长。 府尹立马明白发生了啥事,小舅子看上漂亮姑娘又准备抢,结果被挖了双眼! 这可是太子妃! 太子妃啊! 他怎么敢! “身为朝廷命官,纵容亲戚强抢女子,你……” “太子殿下明查啊!下属绝对没有!” 君殇慢悠悠抬眼,不紧不慢喝着茶,“外面的官兵是什么?” “这、这……” “刚才你小舅子说的话可是听到了。” “侮 辱当朝太子妃,挖去双眼已是孤仁慈。” “是是是。”府尹颤抖应声。 “孤此番是低调出行,你懂孤的意思吗?” “明白,下官明白。” 君殇把茶盏放下,“你那小舅子今日不是第一次吧?” “下官明白。” “出去。” “下官告退。” 府尹佝偻着身子退下,云念卿坐在旁边慢慢品茶。 难怪为了皇位弑兄,权利真是非常吸引人啊。 “老爷!” 见府尹出来,妙龄女子立马冲上去哭诉,“他们打伤了我弟弟,你可要为妾身做主……” 还没扑到府尹怀中,就被一巴掌甩到地上,“来人,李宇光天白日调戏民女,强抢民女,过往种种数罪并罚押入监牢!” 被打蒙了的妙龄女子一怔,嘶吼道,“老爷!” “那可是妾身弟弟!” “你弟弟关本官何事!今日出去本官立马休书一封!” “走!” 官兵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走。 只是押的人从大家想象的人,变成了李公子。 被驱逐酒楼外的人看到这情况纷纷称奇,“李公子是府尹夫人的弟弟,这么些年来强抢民女,强抢民妇无恶不作都没管。” “今日怎么被押走了?” “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 作恶的李公子被收押监牢,维护李公子的府尹姐姐被休。 街上行人听了纷纷拍手叫好,“这府尹是突然清醒了,打算做个好官吗?” 云念卿站在窗口,听着下面街上传来的议论声,“古人诚不欺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嗯?” 君殇垂眸看向身侧小女人,云念卿抬眸,“不是吗?” “前一秒还在因为夫人,要为妻弟撑腰,下一秒就又是休妻又是收监。” “不是所有夫妻都这样。” 云念卿不置可否,“但绝大部分是。” “孤不会如此。” 云念卿微微一愣,君殇这是以为她在暗示提醒他? 她失声轻笑,心口不一,“我相信夫君。” 不会如此?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将窗门拉上转身,君殇敛起视线,低声喃喃重复云念卿刚才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孤今日才知,卿卿文采斐然,出口竟是如此千古佳句。” 云念卿身影一顿,转身回首,眸色怪异,“你在说什么?” “夸卿卿文采好,随口便做出如此佳句。” “不是……”云念卿打断,“这不是我做的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 孤今日头一回听这诗 “你没学过?这是书上的啊?” “书?哪本书?” 云念卿柳叶眉微皱,试图回想起在哪本书上看到。 却怎么都记不起来,“忘了哪本书了。” “孤今日头一回听这诗。” “怎么可能?”云念卿一脸不相信,她有一种感觉这句诗该是耳熟能详。 饱读诗书的君殇,怎么可能头一回听? “那……”云念卿挠了挠额头,“可能是在哪本奇闻异录看到,我以前喜欢看各种怪诞的书。” “夫君学的四书五经,不沾这些所以没听过。” “应是如此。”君殇点头,又赞道,“这句诗做的的确不错。” 没再纠结这个小插曲,云念卿在厢房里逛了一圈,最后走到床榻坐下。 “这几日赶路疲惫,早些歇息,明日孤带你出去逛逛。” “好呀。” 酒楼小二送来热水,云念卿洗了脸之后开始泡脚。 对于手而言刚刚好的温度,脚一伸水里,云念卿立马烫的嗷嗷叫,“哎哟哟!” “怎么了?” 君殇疾步而来,就见云念卿坐在床榻旁,踩在水盆上的白皙玉足微微泛红,似是被烫到。 “没事,水有点烫。” 云念卿踮着脚 尖试探温度,慢慢将脚放下去,满脸舒适,“这种天气烫个热水脚真的是太舒服了!” 话落,察觉到对面直白到不容忽视的视线,云念卿抬眼看去。 就见君殇眸色沉静看着某个地方,她顺着对方视线看去,最后目光落在泡着的脚上。 “怎么了吗?”云念卿小心询问。 君殇敛目,“无事。” 云念卿收回视线,心里吐槽了一声奇怪。 泡了一阵,水快凉了云念卿准备擦脚才想起来,没有拿擦脚帕子。 “夫君,帮我把那边的擦脚帕拿过来一下呗。” 君殇回首,视线不留痕迹从泛粉的玉足上略过,起步去拿。 “谢谢夫君。”云念卿一边道谢一边伸手,君殇却掠过了她半蹲,“你衣裳不方便,孤帮你。” 云念卿心头一跳,明眸凝视着半蹲跟前的人,忽的嘴角仰起一抹极大的弧度。 君殇捏着云念卿脚踝,拿着白帕细细擦拭。 那举动小心翼翼,不像是擦脚,更像是擦什么名贵瓷器,怕稍微用力点就捏碎了。 云念卿将一切尽收眼底笑意更浓。 “好了。” 君殇托着两只小巧玉足放在被褥下盖着,云念卿乖乖躺着,眸中含笑。 真是期待,君殇深 陷爱潭是何种模样。 “夫君,你喊一下人收拾一下嗷,我太困了先睡啦。” 云念卿翻身闭眼,耳中还是能听到君殇唤了人来处理。 紧接着旁边就是稀稀疏疏的声音,云念卿就感觉床榻一沉,身旁就多了一个人。 手臂搭在腰间,云念卿背脊一僵,耳后就传来磁性慵懒带着困倦的声音,“晚安。” 云念卿眉头一皱,没有应声。 墨城的雪下的比皇城还大,一夜的时间街上就积了一层雪。 第二天两人出去玩的时候,外面就是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 “这里的雾凇是真的好看,外面结冰跟冰雕一样。” “墨城的雾凇的确是一景。” 二人走在月底,街上已经有人开始在清理积雪,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咱们去哪儿玩啊?” 云念卿冻的通红的脸上,明眸亮晶晶神采奕奕。 对上满是期待的目光,君殇沉声,“墨城有一处九湖沟风景不错。” “那就去!” “其实去哪里都可以啦,主要是跟夫君一起。” 街上摊贩也陆陆续续出摊,云念卿东看看西看看,其实大部分皇城都是有的。 不过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好奇罢了。 “铃铃铃。” 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响起,云念卿下意识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子。 快步而去,目光落在木盒子里的额饰上,蓝红相间的琥珀额饰颇有异域风情。 她拿起来再额前比划,回首道,“夫君,好看嘛?” 君殇视线从骨节分明的手上挪转,云念卿一身红色绒裙,额间蓝红撞色的额饰为其增添几分异域美感。 “好看。” “那就买了!”她将额饰放回木盒,“这个我要了。” “这个一同算上。” 君殇将一根红绳放在木盒上,红绳上面还挂着一颗银制小铃铛,倒是精巧。 “好嘞。” 后面侍卫付完银子,云念卿继续往前走,见君殇一直盯着搭在手指上的红绳银铃凑近道,“夫君看看什么看的如此入迷?” “没什么。” 君殇将东西收进袖口,“走吧。” 云念卿眉头一抬,送给苏丹若的吧? 就是不知是送给现在的“苏丹若”还是以后的苏丹若。 若是以后……那真是可惜,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好!” 云念卿一脸喜色,满心欢喜。 捧着收获的开阳暗暗心惊,若不是知道真相,他真 的会被眼前这一幕骗了。 当真以为,太子跟姑娘关系越来越好。 谁能想到,这些种种都是姑娘步步为营,经营而来。 抵达九湖沟 里面也是完全被冰雪覆盖,但依稀能看出这里的美景。 “失算了,忘了昨夜大雪。”美景被盖在雪景之下了。 “不过这般瞧着,也别有一番味道。” 云念卿爬到九湖沟制高点,从上往下看白茫茫一片。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刺激的清醒。 君殇站在旁边,俯视下方视线最终回到云念卿身上,“当心着凉。” 云念卿睁眼扭头,鼻尖被冻的泛红,鸦羽般的睫毛上飘了两片雪。 艳丽中带着几分俏皮,尤其是大氅的白色兔子毛,把她因容貌带来的锋芒压住了几分,添了几分可爱。 被这般直愣愣看着,君殇心尖不受控制的柔软。 脑海里有一道声音,抱住她。 君殇也按着内心深处的想法,将人拥入怀中。 后面的侍卫,暗中的暗卫纷纷背过身。 云念卿眸色闪了闪,“夫君?” 君殇松手,从袖口中掏出挂着银铃的红绳蹲下。 云念卿下意识后退半步,脚踝却被一只手完全掌控……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倒要看看!迎的什么贵客如此重要! 没有任何商量讨论,霸道且固执的把红绳系在脚踝。 “好看。”君殇赞了一声。 云念卿提着裙身伸出脚晃了晃,“铃铃铃”的清脆银铃声响起,“真的好看?” 她不相信反问。 君殇含笑点头,“好看。” 云念卿放下裙子遮掩,虽然不明白君殇此举意欲何为,但还是笑着道,“谢谢夫君,我很喜欢!” “回吧,这九湖沟来的时间不对,错过了好景色。” “的确,好不容易来一次,竟然错过了。” 看美景没看成,一行人原路折返。 每走一步,那银铃就发出清脆的铃铃声,虽然不刺耳却也有些吵。 看着脚下,云念卿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芒。 君殇好端端的给她带这个干嘛? 这个声音会严重影响到她办事,稍不注意就会发出声响。 回到厢房云念卿摇晃着腿摆弄,“夫君,我觉得这个铃铛有些吵。” 君殇抬眸,褪去罗袜的白皙脚踝拴着一根红色脚绳,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还好,挺好看。” 如此云念卿也不好说摘下来的话。 墨城的雪比皇城大,相应的也比皇城更冷。 自九湖沟回来后云念卿就在厢房待着。 入夜时,房门被敲响。 云念卿跳下床榻去开门,一步一响。 铃声引君殇看去,黑如点漆的眸子淡淡落在对面脚上。 “夫人,晚膳。” 云念卿侧身让开,小二把晚膳摆好陆陆续续离开。 回到桌旁,云念卿赞了一声,“好香啊。” “夫君,明日就是林府邀请之日。”她凑近道,“咱们有请柬吗?” “有。” 后面开阳走出来,一个烫金的红色请帖就被放在桌面。 云念卿扫了一眼,“夫君不是来办事嘛?” “不会影响吧?” “若是有事咱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正好也要去林府,不影响。” “那就好。”云念卿止声未再试探,忙夹了一块肉在君殇碗里,分散注意力,“这个味道不错。” 林府邀请之日到 街上的行人都多了许多,各式各样的打扮,有背上背刀的,手上拿剑的。 还有长得凶神恶煞的。 都是江湖中人啊,云念卿心里暗暗道。 林府得了什么稀奇玩意儿,竟然请来这么多江湖中人。 云念卿透过撩开的车帘缝隙观察,脚步有力,气息沉稳武功都不凡。 “到了。” 马车停下,外面响起声音。 云念卿放下车帘跟着下马车。 在马车里 只能看到一面,下马车后才发现今日来的人远比想象的多。 进去的人都被收了请柬,云念卿跟在君殇旁边进林府。 林府极大,走了许久都未到,占地达几千亩。 府内更是富丽,真山真水,云念卿都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此处主人不仅富贵,似乎还有江湖人脉,否则就算发请帖别人也不一定给面子。 来的客人被带到一处极大的宴厅,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暖意,跟外面寒风刺骨形成对比。 圆桌上摆满了凉菜佳肴,只待所有宾客来后上菜。 没有标注哪个位置,云念卿就随便找了一个空桌落座。 “你说这林老爷到底得了什么?闹出如此大动静。” “肯定是好东西。” “你这不是说的屁话,我还知道好东西嘞!” “听说是得了一本新奇的武器,还有武林秘籍。” “卧槽,难怪呢!” “不过,这不怕贼惦记啊?” 听着旁边桌的议论声,云念卿眯了眯眸子。 这个林老爷很聪明。 大张旗鼓告知所有人,让所有人认识这个新奇的武器还有秘籍。 若是哪一天这东西在其他人手里面世,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这就是等于明晃晃告诉所有人,是偷来的或者抢来的。 武功秘 籍跟失传的兵器? 难不成君殇是为了这个东西来的? “就是怕贼惦记,才有今日的宴请啊。” 一个明白人出声,所有人愣了愣登时恍然大悟。 云念卿粗略扫了一下,来的大多是江湖人,也有一部分瞧着可能是墨城富商。 这个林大人,是个极聪明的。 宴厅暖和,落座的人有说有笑,外面还在陆陆续续来人。 “夫君。”云念卿低声贴近,“这些人都带着武器哎?” 以为云念卿是害怕,君殇握住她的手,“没事。” 啧,云念卿心里冷笑一声。 她的意思是,这里的人都是江湖高手。 甚至还看到几个面善之人。 君殇此行若目的,在那个什么新奇的兵器跟武林秘籍上,可要注意些。 君殇武功纵然高,可面对如此多的江湖高手,双拳双拳难敌四手啊。 当心被围攻。 她是想提醒谨慎行事,别牵连了她! 云念卿扯了扯嘴角,端起茶盏。 “时辰都快到了,怎么还没瞧见林老爷?” “对呀,连他家少爷都没看到。” “何止!女眷都没瞧见,一个都没出来。” “槽!该不会出事了吧!” 此言一出,就像是一滴水渐入油锅整个宴厅的人沸腾了起 来,“快去看看!” “对啊!赶紧去看看!” 一群人说着就要动身,林府管家忙不迭跑出来,“各位英雄!各位大侠!” “我家老爷没事!” “那怎么林老爷还没露面?” “就是!” 一群人质问,管家擦拭着额头冷汗,“多谢各位英雄关心,老爷刚才收到消息有位贵客要来,领着少爷夫人们去迎接了。” 众人这才重新坐下,讨论声又响了起来,“迎客人?” “这林老爷放着我们这么多人不管,去迎接一个客人?” “甚至连个主家的人都没留一个。” “我倒要看看!迎的什么客人如此重要!” “嗐,可能是亲戚,林老爷这般做自有这般做的想法。” “那咱们也是他一个个发帖邀请来的!这般晾在这像什么话!” 同桌的人周围的人都在劝说,恰在此时一道高昂的声音响起,“老爷回来了!” 随着呼喊声响起,大家都纷纷起身,然后就看到去门口两个人各站门口拿着东西喷水。 这是天盛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最高礼待,接风洗尘。 如此做法更是引的众人伸长脖子,想一探究竟。 云念卿也被这气氛感染,站起来往外打量。 看到进来一群人之首的刹那,云念卿眸色微惊…… 第二百二十九章 像火铳!但是火铳没那么长,没那么大! 师兄!? 他怎么来了? “楼主里面请。”走过洒水的地方,撑伞的人收伞离去。 宴厅内一众人看着被林老爷恭敬对待的人,各个带着打量探究的神色。 显然不认识来人。 云念卿正看着,手腕突然一凉,身后就响起冰冷声音,“好看?” “咳。”云念卿收回视线坐下,“好奇嘛。” 君殇冷眸扫过被簇拥进来的人,神色凉凉。 随着林老爷一行人进来,宴厅里的人回到位置。 将时烬领到离台上最近的一桌,林老爷忙道,“时楼主请坐。” “您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时烬杵着权杖坐下,“咳、咳咳,客气了。” 楼主,时楼主,杵着权杖,肤色惨白,咳嗽身体虚弱。 诸多信息组合在一起,一人双眸放大,“这是!” “百晓楼的时楼主!” 一言激起千层浪,刚才不满的人纷纷闭嘴。 百晓楼贩卖情报消息,他们见不得人的事说不定百晓楼都有! 宁惹阎王爷,莫惹百晓楼! 一个年级稍小,入江湖比较浅的不知其中厉害,大声道,“真不知道你们在惊讶,惧怕什么!” “一个情报贩子的。” 同桌的人把他从上到下看 了遍,“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百晓轩重开了!” 那年轻气盛的少年一愣,百晓轩他有听说过。 专门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活,就是拿钱杀人。 鼎盛时期的百晓轩跟百晓楼并驾齐驱,后面不知道为啥关了。 即便如此,少年还是死鸭子嘴硬,“那又如何?” “众所周知,百晓楼楼主是个病秧子,里面最厉害的是管理百晓轩的圣使!” 云念卿饮茶时听到这句话呛的咳嗽,君殇拍着后背,“喝水都能呛到?” “喝急了。”她瞎口扯谎。 这是捧杀!绝对是捧杀! 她什么时候成了百晓楼里武功最强的? 别看时烬病殃殃! 真论起来,他的内力还在她之上,只是被身体耽搁拖累了! “他也就借着圣使拼打下来的,耀武扬威罢了。” 云念卿轻拍胸膛,端着茶盏喝了一口茶压下咳意。 别搞她啊! “没事了。”云念卿长吸一口气,君殇递去手帕。 云念卿接过擦拭唇角留下的水渍。 少年的声音不小,全场几乎都听到了。 林老爷自然也是,“何人在此处诋毁不敬林府贵客!” “我林府不欢迎这样的人!请出去!” 当着这么 多人的面被驱赶,少年脸色通红,“走就走!谁乐意待在这!” 宴厅安静了下来 “实在抱歉。”林老爷为刚才的插曲道歉,时烬坐在位置上手杵权杖,脸上并没有波澜,“无碍。” “他说的也是实话。” 林老爷冷汗淋漓,不敢开口。 “你去忙吧,不用管本座。” “好好。”林老爷擦了擦冷汗,往台上走去。 时辰已经过了一会儿,所有宾客都来了。 林老爷站在台上,“非常感谢今日各位赏脸光临,这次老夫得了一件从未见过的兵器,还有一个写着奇怪文字的秘籍。” “各位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给掌掌眼。” “若谁认得那怪异文字,能译出来,我林府可满足其一个条件。” “这个条件不能违背武林道义,不能随便伤人性命,当然也不能是赠送秘籍跟武器哈。” 林老爷这般一说,大家哈哈大笑,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化解,“这是自然。” “那就有劳各位英雄了。” 林老爷招了招手,一个下人捧着一个铁盒上台。 林老爷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开了锁。 “那盒子是玄铁的吧?” “玄铁盒子,刀枪不入,水火不坏,看来里面是真宝贝啊。” 大家低声议论, 云念卿也饶有兴致。 君殇都感兴趣的东西,还为此大费周章跑来,她也有些好奇了。 “因为东西贵重就不一一传阅了,老夫命人模仿了上面一段,发给大家看看。” 林老爷挥手,抬下下人立马上前拿过一叠纸发放,一桌两张,一起看。 从前面发下来,时烬拿到了第一张,看着上面怪异的文字,剑眉微皱。 后面的人拿到了图纸,皆是不解,“这是什么啊?” “这是字吗?这不是乱画瞎写的吗?” “这一绞一绞的不是字吧?” “我瞧着也不像字,但又不像是胡乱涂写,你看还有规律空开的。” 这桌只云念卿跟君殇两人,君殇拿着图纸也是锋利剑眉凝起。 云念卿贴近去看,君殇往将图纸移到云念卿面前。 “这字……” 看到图纸的刹那,云念卿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想要捕捉却消失的太快。 “同这秘籍在一块的,还有此物。” 林老爷从玄铁盒子里拿一个正方体木块,在大家的注视下,林老爷扭动正方体木块。 这才发现六面横三竖三,每一面额九个小方形都能转动,上面似乎还有图画。 仿佛要转动到把图画拼成才能打开。 林老爷把一面拼好,到 其他几面却是散乱的。 云念卿收回视线落在纸张上,转而又看向君殇,“夫君你看得出来这是啥吗?” “根本就不是字吧?” “看不出来。”君殇沉声,“但你看上面有部分结构相似,或长或短都有间隔,应该是有规律。” 云念卿点点头,视线落在纸上。 “这东西还真是邪乎,一统前也没有这种文字吧?” “会不会是长生天巫族文字?”一人提出大胆想法。 云念卿目光微瞟,看向君殇。 应该不是巫族文字,不然君殇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我以前看过一些关于巫族的书,他们的文字不是这样的。” “不是巫族文字啊,那真不知道了。” 见大家都看不出来,林老爷又道,“还有一件从未见过的武器,是同这秘籍一块得到。” 林老爷抬手,下面两个人抬着一个盒子上来。 将锦盒立起来,确保打开后大家能看到,才将盒盖打开。 “这是什么啊?” “好奇怪!不像是兵器!” 大家议论起来,君殇狭长眼眸深眯,凝视着盒内的东西。 “像火铳!但是火铳没那么长,没那么大!” 大家讨论的厉害,云念卿也抬头望去,看到盒子里东西的刹那,全身血液倒流—— 第二百三十章 我能译出上面文字 “刷!” 云念卿倏地站起来,动作太急坐下圆凳跟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目光灼灼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心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仿佛那武器在召唤她。 “卿卿?” 君殇沉声轻唤,云念卿瞬间回神,“那东西好奇怪。” 她压下心头怪异感,边说边落座,“我同爹爹在边疆也见过不少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还是头一回见这种的。” “那武器瞧着也不尖锐,没什么杀伤性的感觉。” 隔壁桌的客人听到,搭话道,“你别小瞧这看起来杀伤性不强的武器,若真的跟火铳是同类型武器,就算一百个刀枪剑戟都敌不上。” “火铳?” 云念卿疑惑看去,对面显然很惊讶对方一脸不解的表情,“不是吧?你火铳都没听过?” “没有。”云念卿如实摇头,等着对面解惑,手就被一直冰凉的手攒住,耳畔磁声慢悠悠响起,“火铳与普通兵器不同。” 云念卿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怎么个不同?” “一般兵器,使用者多多少少要会点功夫,火铳不用。” “一个没有一丝武功的人,可于几里之外杀一个高手。” “对。” 隔壁桌投来赞同的眼光,“不过这火铳整个天盛不超过三把,据说都被朝廷收了,想研究 批量生产。” “奈何一直做不出来。” “火铳若是做出来,我天盛那真是战无不胜!” “这武器瞧着跟火铳形似,若真是同类型武器,最后必定会落入皇室。”那人猜想预言。 云念卿抬眼看向台上武器,一股熟悉涌来,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然而,想破脑袋都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此物。 就是莫名熟悉。 那句说像火铳的声音一出,周遭纷纷变了颜色,看着上面武器没了刚才的笑语嫣然。 各个眸露绿光,就似饿极的野狼看到猎物。 君殇看着前方的面色,都多了几分肃冷跟正色。 扫视一圈宴厅,云念卿敛眸。 难怪这林老爷如此大阵仗,看来这武器是真的让人眼红。 也难怪,君殇要不辞辛苦跑这一趟。 按照刚才的说法,火铳能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这个形似火铳的东西,若真是一类型武器必然不差。 火铳没研究明白,这个自然也不会放过。 真复刻了火铳或者上面的武器,天盛国力兵力,翻百倍不止。 这武器等于直接把会武功跟不会武功的拉到了同一水平,还可以在敌人未近身就直接诛杀。 当真是好东西! 也就不奇怪,林老爷会宴请如此多江湖中人,君殇跟师兄都 千里迢迢赶来。 “目前,老夫还不知此物该如何使用。” 林老爷被这些眼神看的心颤,却依旧面色如常。 如今事情已经摆到台面上,谁若敢动手抢,那就是公敌! 这武器强虽强,但也是只武器,抢了不用就是废铁。 抢了用,无疑就是告诉天下人这是抢来的。 所以,林老爷在如此情况还能淡定。 “或许跟火铳用法差不多?” “火铳如今在朝廷那,摸到过的全死了。” 一人出声,大家的记忆被拉回很多年以前。 火铳莫名其妙横空出世,最早知道的是在一个小孩手里,玩耍的时候无意间启动了兵器杀死一人。 有人见识到这兵器的强悍,开始杀人夺兵器。 那一阵,江湖上可是因为火铳掀起了腥风血雨。 一个武功平平的人,因为有火铳竟然能杀实力高于他几十倍的高手。 后面闹的实在太厉害,朝廷也知道直接出手把面世的两把火铳收缴,这才平息了那场长达多年的夺兵器之战。 没想到,时隔多年后竟然出现了这么一把如此相似的武器! 而且!瞧着比火铳长、大,恐怕比火铳威力更胜! 只怕……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看的差不多,林老爷将盒子关上,“今日能译出那奇怪文 字或者打开这东西,我林府都可满足一条件。” 登时,大家心思活跃起来。 虽然不能要那形似火铳的兵器,但是可以看看,近距离观察。 若是能记住,再去找兵器铺做出来! 大家抱着这样的想法跃跃欲试,然而看到鬼画符般的文字瞬间焉巴。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正方体能转动的物体上。 “我来试试!” 一人出声直接上台,所有人目光都盯着上面。 上台的拿过六面颜色各不相同的正方体,开始转动起来。 半盏茶过去,那人手肘擦拭着额头冷汗,最后不得不放下,“抱歉,我不能。” 一人下来,另一人又信誓旦旦上去。 云念卿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君殇,他正襟危坐,神情淡淡,眸色沉静,并没有那些人表现出来的狂热之色。 “夫君此番来,可是为了那形似火铳的兵器?” 君殇敛眸端茶,吹了口浮叶才慢条斯理,“不是。” 不是? 那跑墨城来干什么? 放下茶盏,君殇深不见底的桃花眼注视着上方,“但的确有意外收获。” 云念卿眼皮微跳,视线挪到台上已经关上的箱子里。 看来,这君殇的确看上了。 但……师兄似乎也是奔着那武器来的。 之前君 殇对百晓楼动用炸弹,几里之外物毁人亡。 师兄估计也是得到消息,这武器形似火铳,若有同样威力可成为百晓楼镇楼之宝。 就算对方有炸弹这种毁灭性武器,也要斟酌再三。 台上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就是没人把六面全部弄成一个颜色。 云念卿垂眸视线落在纸上的一小段,简短的怪异文字上。 若师兄想要那武器,她或许能帮上一二…… 即便林老爷很聪明的选择摆到台面上,那武器他也绝对留不下去了。 终究是这林老爷,聪明反被聪明误。 以为摆到台面大家有所顾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正常的事。 朝廷知道也会插一手,这东西对林老爷来说,可是烫手山芋。 处理不好可能就是……血洗满门! “夫君,我去如厕。”她靠近低语,君殇收回视线,“开阳,你陪着夫人去。” “是。” 云念卿离开宴厅,开阳紧随其后。 “你就在此处等着,我有点事。”云念卿开门见山,“很快就回来。” 开阳正要说话,云念卿的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能找一处地方藏身等着,完全不知道云念卿又重新回到了宴厅。 云念卿找来一顶及地帷帽带着,不紧不慢走到主桌旁,“我能译出上面文字。”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怎么证明你知道这上面意思?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安静宴厅格外清晰。 众人闻声齐刷刷看去,连台上转动正方体的人都投去了目光。 主桌上,见忽然出现的人,时烬狐狸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 这下所有人台上都不看了,个个盯着带着白色帷帽的人,不可置信道,“你认识这个文字?” “你能看懂这怪异文字的意思!?” 云念卿视线透过白色帷帽,落在时烬手里拿着的宣纸上。 虽然不记得,但她确实能认出这上面的意思。 看到的第一眼,脑海里就自动浮现了意思。 “别是来坑蒙拐骗的吧?” “就是!” 一人提出质疑,其他人纷纷附和,“咱们也不认识这怪异文字,她乱说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对!你怎么证明你知道这上面意思?” 云念卿抽出时烬手中宣纸,提笔准备书写,身后锋芒在背。 她微微偏头,视线掠过君殇迅速坐下落笔。 众人见此暗暗出声,“这人好大的胆子,跑到百晓楼主旁坐下,还抢时楼主手里的东西!” “我看她不是胆子大,而是根本不知道那是谁!” “又是一个初生牛犊!” 大家都猜测时烬会不 会发火,这个女子像刚才的少年一样被赶出去。 结果最后直至停笔,时烬也未发一声。 “呐,我把译文写在下面了。” “你瞎写谁知道,我还能随便编造一段呢!” “就是!” 众人又提出质疑,即便是如此林老爷还是过来了。 接过宣纸,看着怪异文字下面的译文,林老爷面色骤然一变。 疾步往台上跑,不顾台下那么多人再次打开盒子。 他拿着纸的手发抖,看着译文又看向武器上的字。 纸上译文跟武器上完全一样的,“L115A3”。 再三确认,林老爷捏着宣纸抖着手将盒子盖上,苍老的脸上兴奋又激动。 众人看到这般模样纷纷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时烬掠过急匆匆跑来的林老爷,看向坐在身旁的人,“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帮师兄啦。” “我也是百晓楼一份子,为百晓楼好的,我自然义不容辞。” 两人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正常交流。 说话内容被一众高手收入耳中。 过来的林老爷也听到了,兴奋的脸上带着几分惊色,“你、你是……” 时烬低冽声音慢慢,“咳、失礼,这乃师妹 。” 轰—— 时烬的回复让整个宴厅炸开,众人一片哗然。 “时楼主师妹?” “那不就是百晓楼圣使,以前主管百晓轩的那个?” “不是?百晓楼圣使是女的!?不是老头吗?” 这话一出,周围纷纷投去你什么落后消息的眼神,“老久前就有消息传出百晓楼圣使是女的。” “听说是因为觉着女子没有威慑感,伪装的老头子!” 听到后面讨论的云念卿,“……” 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 她伪装老头主要是不想跟原本身份扯上关系,这样一个百晓轩管理者跟一个将军之女,完全不沾边! “啊!原来是百晓楼圣使!”林老爷愈发恭敬。 “这次百晓楼楼主来就罢了,连圣使都出动了,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啊?” “百晓楼以情报闻名天盛,你以为是像咱们收到请帖啥也不知道就来了?” 众人心里瞬间有了谱。 百晓楼贩卖情报,有庞大的情报网,今日楼主跟圣使全部出动,只怕早就得到消息知道林老爷手里是什么武器! 否则,一直避世不出嫌少路面的楼主跟圣使,怎么会同时露面! “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 “客气。”云念卿颔首,“我就是一时兴起。” “这译文你瞧着如何?”她直奔主题,林老爷激动道,“没错!” “写出来的译文,跟武器上一模一样!” 静,万籁俱寂。 众人怔怔看着白色帷帽,林老爷这句话无异于告诉所有人,这译文非乱写。 译文出来跟武器上一模一样。 但还是有人不死心,“说不定是懵的呢!” 大家下意识符合,“就……”刚说一个字,意识到对面是百晓楼圣使,把百晓轩那个杀手组织管理的服帖的圣使! 顿时没了开口的气势。 大多人怂了不敢质疑百晓楼,对面情报网遍布天下,该有的不该有的情报都有。 他们没准就有点把柄在百晓楼。 即便是如此情况,还是有人不信邪公然提出质疑,“此女子乃百晓楼圣使!” “百晓楼情报网遍布天下众人皆知,谁知道是不是提前知道了武器上的字。” “林大人也不敢保证,每个经手武器的人不是百晓楼的暗探。” “或者,这武器在到林老爷手上之前,还经历过其他人的手也不得而知!” “这样一句短短译文就判定认识怪异文字,明白上面的意思,完全不 能说服众人。” “这样说,也的确如此。” “有礼。” 刚才闭嘴的人又低声讨论了起来,林老爷被这番话也说的动摇。 云念卿帷帽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那如此说,我译文全文如何?” “如此总行了吧?” “不行!”人群中一人抗议出声,“后面你瞎写也没人能认出来!” “更何况,看了全文秘籍岂不泄露?” 云念卿眸色泛寒,慢慢起身看向一直跟自己呛声的人,“那你觉着该如何办呢?” 她声音平静而淡然,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慌的压迫感。 抗议的人被单拎出来瞬间鸦雀无声,没想到这么多人对方还能准确无误的找到自己。 “这……”林老爷出言缓和,“老夫再命人抄录一点给圣使译文,若没问题再全译如何?” 云念卿收回目光,“妥。” 片刻,一个小厮捧着一张折叠的纸递给云念卿。 她打开,秋水眸微眯浏览上面文字,然后坐下提笔。 所有人屏住呼吸关注这边。 片刻,云念卿放下手中墨笔,“给。” 李老爷接过,周边的人控制不住靠近,看向纸上译文。 “L115A3狙击枪。”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编的也太离谱了! “口径:0.338英寸 射程:1英里(超过1600米) 主要成就:创造了2475米当时最远的狙杀记录。” “这是……”浏览译文,一部分看得懂一部分看不懂,但是有两句大家深深看在眼里。 “射程,1600米!” “意思是!那个兵器能在1600米外杀人!?” 此话一出,没看到的宾客直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什么兵器能在一千六百米外杀人?” “编的也太离谱了!” “我看她根本就不认识,随便乱瞎编!简直是荒唐!” 兵器,一千六百米外杀人。 这简直刷新他们认知,从未听过,从未见过。 得知的第一时间,就是否认,绝不可能! “这上面还译了,创造2475米当时最远的狙杀记录。” “哈哈哈!” 否认之人当场狂笑,“这是我听过的最低级的笑话!” “2475米最远程的狙杀记录?” “2475米!?” 在这样言之凿凿的质疑下,其他人也逐渐怀疑这个译文的真实性。 林老爷也觉着有些不可能。 一个兵器,竟然在2475米外杀了目标人物?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世上怎 么可能有这种兵器! 四面八方的质疑目光看来,云念卿柳叶眉轻拧。 这个数据,她看了也会心惊直呼不可能的程度! 但原文就是这样写的。 而且,这么夸张不可能的数据,她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念头。 并不夸张,这就是事实。 各式各样的目光投来,云念卿心底掀起一股狂风骇浪。 她想告诉他们,是真的! 不是虚言不是假的! “圣使,不会不要瞎译,这样会害人的。” “万一有人真信了你的话,千米之外拿着这武器去杀人,结果真是情况不是如此被丢了性命。” “你受得起这个结果吗?” “就是,没想到百晓楼的圣使也是哗众取宠之辈。” “啪!” 说话之人被一股罡风打在地上,后移数米。 周围之人纷纷往两边躲避。 宴厅内气氛顿时凝滞,烟火味弥漫。 “师兄。” 云念卿一手搭在时烬肩膀上,“不必如此。” “咳咳!” 被打在地上的人蜷缩一团,口吐鲜血。 林老爷赶忙让人把吐血之人抬下去,让大夫过去诊治。 处理完那边,林老爷又过来赔礼道歉,“真是抱歉,圣使楼主莫要生气。” “无事,他们提出 质疑也正常。” “毕竟……”云念卿帷帽下的眸子看向上面的武器,原来它叫,L115A3狙击枪啊。 “那真的是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射程。” “是是。” 林老爷擦了擦冷汗,就当无法圆场时,一道磁性凉薄的声音响起,“让人相信的办法很简单。” 寂静宴厅中,这句话格外突兀。 所有人回首看去,包括云念卿时烬。 看到后面坐着的君殇,时烬握着权杖的手微微收紧,难怪卿儿会在这。 “译文说一千六百米,演练一下一千五百米,或者再缩短一点,一千米。” “不就证明了,译文为真。” 磁性冰冷声不紧不慢,就像是一个事外人。 众人闻此点头,“如此的确能证明译文为真。” 时烬狐狸眼淡淡,询问云念卿。 “可以试试。” “可是还不知道怎么使用。”林老爷为难道。 云念卿扫了一眼译文,“那怪异文字不是什么秘籍,是武器的使用说明,上面应该有。” “好。” 知道不是秘籍,林老爷招手让小厮把原版拿来。 云念卿翻阅小册子,脑海里已经浮现怎么上膛,开枪。 “好了。” 她将小册子递过去,直接走向台上,“借用一下武器。” 将狙击枪拿出来,云念卿掂了掂,有种诡异久违的熟悉感密密麻麻涌来。 她摆弄着慢慢抬起来,一手抬着前方,一手握住板机。 脚下八字步,躬身瞄准镜对准下方。 “你干什么!” 见上面的人突然开始瞄准,台下人瞬间慌了。 质疑归质疑,万一是真的!? 尤其是曾经见识过火铳厉害的人,见到这个姿势瞬间脸色煞白。 云念卿随意试着准心,台下的一众武林高手跟瓮中鳖、笼中鸟一般,从左跑到右,又从右跑到左。 一屋子人乱窜,唯二的两人坐在位置上面不改色。 一个是时烬,另一个…… 云念卿倏地瞄准几米之外,稳如泰山,面色如常的君殇。 逃命乱跑的一众人见上面武器没动纷纷往两边散开,就只剩下君殇一个靶子。 即便是如此,君殇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云念卿微微偏头,握住扳机。 准心定在君殇眉心。 只要轻轻一扣,君殇就会死!爆头而死! 她蓄力扣动扳机,用力的刹那眸中戾气一滞。 不行! 阴阳逆转阵的开启还需要君殇,现在不是时候。 “好像是这样。”她一脸轻松,宴厅凝固的气氛这才有些好转。 被吓的乱跑 的一众人想骂爹,想了想对方的身份,还是闭上了嘴。 搞了半天竟然是在摸索怎么用!吓的他们如此狼狈! “麻烦一下,千米之外放个东西。” “好。”林老爷整颗心悬在半空中,瘦背擦了擦冷汗招呼小厮安排。 云念卿拿着狙击枪走出宴厅,没一会儿极远的房顶出现一个倒放的圆凳。 所有人出来围观,时烬也杵着拐杖出来。 看着风雪中的身影,他低冽声音响起,“不用紧张,行不行都行。” 云念卿拖着枪身的手下意识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时烬微微皱眉,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云念卿八字站立,端稳瞄准,整个人如手中的狙击枪一般,蓄势待发充满了杀性。 余光扫到也在外面的君殇,她眸色闪过一丝冷光。 “砰!” “砰砰!” 三枪连发,震耳欲聋的声音震的大家心颤了颤。 云念卿收手,所有人翘首以盼等着结果,也低声讨论着可能性,“你觉着能行吗?” “不能吧?千米之外杀人,这哪里是武器?是神迹吧!” “来了来了。” 见派去的人回来,大家立刻噤声等待结果。 “怎么样?”林老爷率先出声。 小厮将手里提着的小圆凳放在地上,所有人围拢看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放心,百晓楼内这点决定我还是能做的 “这……” 众人脸上的嘲笑瞬间僵住,凳面中央一个洞映入所有人眼中,无声而又狠狠的扇着他们巴掌。 似在反讽他们,嘲笑没见过世面般。 登时,议论纷纷的宴厅外鸦雀无声。 都盯着那个孔洞,似惊似恐,是不可置信。 即便是真相摆在眼前,结果就在面前,也依旧难以置信! 这简直刷新了他们对兵器的认知! 就算长鞭、弓箭等武器,能隔空杀人那也有距离限制,还对使用之人有极高的要求。 而这武器,射程真能达千米! 刚才那般一拿一站,指尖轻轻一动就能于千里以外杀人无形! 这简直!匪夷所思! 结果摆在眼前,诸人心情各异,时烬病态惨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 眼尾那颗殷红的泪痣因微笑牵动,显得鲜活极了。 出于后端的君殇依旧是那面无表情,神色淡淡的模样,只是那双桃花眼一直盯着云念卿手中的狙击枪。 “如何?” 云念卿单手拎枪,看着围成一团的人。 完事了完全没刚才扣动扳机的势在必得,心里有些发怵起来。 不太确定,是不是一定中了。 那种脑热褪下,云念卿完全清醒过来。 “当真!是神兵啊!” 林老爷惊吼一声,帷帽下的云念卿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般信誓旦旦,若是没中那可就真的尴尬。 “竟真有武器能于千里之外杀人无形,实在是闻所未闻!” “没听过,不代表世上没有。”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云念卿下意识接话,那群江湖高手没了刚才质疑纷纷称是。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的的确确是无奇不有。 即便是如此铁证如山的情况下,还是有人钻牛角尖,“刚才我分明听到三声响。” “如今只有一个洞。” “可是三枪只中了一枪,那这神兵对使用者的门槛未免太高。” “身为百晓楼圣使三枪才中一枪,常人也用不了。” 云念卿一时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不对!” 一人惊呵出声,“你看这孔洞?” 这声呼唤引来许多人投去目光,“这孔洞怎么有其他摩擦痕迹,虽然很细小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一众人又围了上去,云念卿拎着狙击枪往宴厅走,“是我枪法不精,还被瞧出另有摩擦。” 轰—— 这句话让一众不解之人如遭雷轰,各个僵在原地被震的外焦里嫩。 “什、什么意思啊?” “三枪都、都……”那人指着孔 洞,众人反应过来后脊生寒。 千米之外,三枪都精准从一个孔洞穿过!恐怖如斯! “至于,常人用不了?”云念卿驻足微微偏头,帷帽下响起不紧不慢的声音,“这狙击枪目前只发现一把,常人还真的用不了。” 刹时,刚才说这句话的人面红耳赤。 这武器杀伤力如此之强,必定有无数人抢破脑袋,而且只有一把!又不是大街上的白菜人人都能买到! 后面一众人跟着进宴厅。 云念卿将狙击枪放回箱子里,指尖轻抚枪身,带着浓郁不舍。 “林老爷,我去把译文写予你。” “你过来瞧瞧。” “好好。” 林老爷拿着原文跟着云念卿往后面走,所有人回到原位,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台上之人还在跟六色正方体较劲。 侧厅 云念卿将译文全部写出来递给林老爷。 使用方法就在眼前林老爷满脸欢喜接过,云念卿却迟迟未松手。 “圣使?”林老爷不解抬头。 “林老爷当真觉着今日邀请众多江湖中人,就不会有人打兵器的主意?” “诚然,如此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是个不错的选择,就算有人生出给予之心也在斟酌再三。” “但是,如果是再巨大诱惑下,明面并不能束缚所有人。 ” “只看,那东西值不值得为此冒险。” 云念卿捏着的手松开,注视着林老爷,“你觉着,这把狙击枪能不能让外面的一众人冒天下之大不韪?” 林老爷拿着译文的手一抖,面白如纸。 她声音缓缓,“古往今来,天下多少杀人夺宝,灭门夺宝之事。” 几番话下来,林老爷整个人抖若筛糠,捏着的图纸缓缓放下。 显然也明白,这武器于他不再是至宝,而是索命符。 刚开始邀请江湖人就是为了过明面,让所有人不敢生出觊觎心。 万万没想到,这兵器如此强悍,可以让那些人完全不顾及道义明面。 思虑再三,林老爷躬身作揖,态度恭敬,“还请圣使指教。” 云念卿眼梢上扬,“实不相瞒,我百晓楼对此物也非常感兴趣。” “林老爷可以考虑将狙击枪卖于百晓楼,价格方面你放心,绝不会小气。” “另外,百晓楼在一日就会照拂林府一日。” 抛出自己的条件,云念卿等待对方回复。 林老爷沉眉似在沉思,如今兵器面世留在林府就是灭门之祸。 卖给百晓楼有银子拿,还能得一个庇护。 甩掉了烫手山芋还得了一个依仗,这笔买卖能做。 “好!”林老爷当即拍板同意,说完又有些犹 豫,“这、就是,圣使说的时楼主可同意?” 云念卿微微一笑,“放心,百晓楼内这点决定我还是能做的。” “一会儿当着所有人面把狙击枪送到我师兄那,银两你随便提。” “好。” 见云念卿要走,林老爷急声,“圣使这是?” “我只是路过此地顺便凑凑热闹,还有事。” 说罢,云念卿消失于侧厅。 到了花园云念卿将帷帽扔掉,原路折返。 躲在暗处的开阳见人回来急忙现身,“姑娘!” “嗯。”云念卿拿出之前取下的红绳银铃脚链系在脚踝上,“君殇问话,就说我一直在如厕,你在外面等着。” “是。” 系好红绳,云念卿看了看,这东西真是麻烦。 若刚才去宴厅忘了摘,这铃铛一响立马暴露身份。 回到宴厅,林老爷还没出来,狙击枪还在台上。 云念卿捂着腹部走到君殇身旁坐下,有气无力靠着他的胸膛,不等询问委屈道,“夫君,肚子疼~” “怎么了?去那么久?” “有点腹泻,应该有点受凉。” 君殇握住云念卿冰冷的手,剑眉紧皱,“等这里事情完了,我带你去看看大夫。” “嗯嗯。” 交谈间,宴厅突然爆开一阵声音,“豁——这是干嘛!”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想待在宴厅就滚,聒噪 云念卿君殇双双抬头,就见林老爷双手捧着狙击枪站在主桌时烬身旁。 “林老爷这是?” 时烬狐狸眼掠过狙击枪,眸中划过一抹费解。 “刚才圣使已经同老夫商议好,这把狙击枪以黄金万两卖给百晓楼。” 林老爷此话犹如平地惊雷,把众人炸的久久不能回神! “百晓楼把狙击枪买了?” “我靠!我就说译文干嘛还要藏着,原来是去买狙击枪了!” “百晓楼有了狙击枪,坐稳情报阻止头把交椅!” “你别忘了,百晓轩也重开了!” 林老爷将狙击枪放在时烬面前,“往后就请时楼主多多照顾。” 时烬苍白到青色血管可见的亲轻抚枪身,低冽声音不紧不慢,彬彬有礼,“见外。” 一句见外,安全是当着所有人面表示,以后林府有百晓楼罩了。 心里对狙击枪有心思的人瞬间熄火,林府还能拼一拼。 跟百晓楼抢那就是找死! 这个林老爷是真聪明,刚开始得了宝物邀请江湖人告知,摆在明面。 中途发现这宝物自己完全拿不住,赶紧找了下家接手,得了黄金万两还得了百晓楼庇护! 最重要的是躲过了杀身之祸,灭门之灾! 当着所有人面,告 诉所有人东西已经卖了不在他那。 完全从危险中脱身。 可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换了其他人定不会有这般魄力舍掉。 毕竟,这可是堪比神兵的武器! “哈哈哈!”林老爷得了这句话欢笑不止,心里的石头也总算是落地,“对对,见外了!” 狙击枪归百晓楼,板上钉钉。 云念卿视线从前方收回偷偷打量君殇,他桃花眼沉静,漆黑瞳仁深不见底,完全看不出丝毫情绪。 但,火铳都被朝廷收缴,君殇又怎么可能没动心呢。 “还有人想试试解开这个东西吗?” 林老爷心情大好,呼唤着人上去试试,“此物也是同狙击枪一同所得。” “狙击枪如此强悍,此物也定非凡品。” 事情已经搞定,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云念卿低声道,“不好玩,夫君我们回吧。” “还以为什么热闹,结果就是这么个,扫兴!” “等等,还有点事。” 君殇低声平和,云念卿挑了挑眉,不是为了狙击枪而来,那是为了什么? “什么事啊?” 君殇侧眸看向开阳,冷声道,“开阳,你上去试试。” 被点名的开阳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是这般。 云念卿也小小愣了一下。 目的不在狙击枪,难不成是那个六色正方体? “是。” 开阳上去尝试,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拼好了一面,想拼另一面拼好的一面又打乱了。 “开阳好像不会。”云念卿低声,“夫君到底是干嘛呀?” 君殇敛眸黑如点漆的眸子落下,云念卿心尖微微一颤,她是不是问多了。 就在云念卿忐忑时,君殇低声道,“重组毒的解药单方拿到了,其中有味药在林府。” 云念卿靠着的身体坐起,君殇此行是为了,七瑾叶! 单方里也就七瑾叶比较难寻。 七瑾叶寻到,那就可以解苏丹若的毒,年后最佳时辰,便能如实开启阴阳逆转阵了! 云念卿压制着内心的波涛汹涌,“原来如此。” “那夫君是打算解开那个东西,然后说兑换七瑾叶?” “嗯。” “但是……”云念卿靠着台上越发着急的开阳,“好像出了点困难。” “不行就再想办法。” 云念卿坐直看着上方,恨不得冲上去帮忙。 最后开阳败下阵来,“公子,开阳解不开。” “你们也上去试试。” 君殇后面的侍卫暗卫挨个上去,最后一个一个颓废下来。 越看,云念卿越是抓心挠肝。 最后一个暗卫下来,全军覆没。 云念卿视线投向君殇,他还没上去或许能行? “再想其他办法吧。” “……”机会机会就在眼前,想什么其他办法! 想其他办法又要耽搁时间,最后赶不上最佳时辰怎么办! 云念卿心急如焚,表面却依旧平平淡淡。 “要不,我去试试吧。” “夫君为了苏姑娘的毒奔波劳累,我也尽力一试,若是不行……” “无碍,成与不成都没事。” 君殇这般说云念卿才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好。” “我试试。” 云念卿扬声起步向前,时烬扫过走向台上的人,没有半分停顿。 云念卿出场,大家或多或少惊艳了一下。 “这女子生的好美,怎么也跑到这种满是大老爷们的地方。” “江湖上的女子越美,越毒。” 大家不认识云念卿,只当做是江湖上的某个人。 整个宴厅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云念卿身上,君殇眉宇间浮现一股狠戾。 一股将云念卿关家里藏起来的念头,再次升起。 走到台上,云念卿打量着六面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正方体。 六面观察,她试着转动。 一定要拼成,七瑾叶就在 眼前,触手可及。 众人没了之前的散漫,皆是兴致勃勃,目光灼灼。 只是那目光不是在转动的物件上,而是在云念卿那张过分精致明艳的脸上。 “啧,老子行走江湖真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长的这么带劲的娘们儿!” “嘶,就站在那不把老子魂勾跑了。” 人群中,有一个手拿大锤留着大胡须的汉子盯着上面喋喋不休。 君殇眸中浮现一层阴翳,周身寒气萦绕,面若冰霜。 下面的刀光剑影云念卿是半分没有注意,全神贯注,专心致志研究手里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念卿鼻尖上都浮现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行,还是不行! 怎么拼不成! 一面拼好了,两面拼好了,就是拼不成六面。 云念卿压下心头的烦躁,观察六面之后闭目。 不能被一个两个面束缚了注意力,要以整体。 否则拼了六面最后一面不成也不行。 云念卿忽然闭眼转动,下面之人大笑出声,“这是在干什么啊?” “闭着眼睛转,瞎猫碰死耗子啊?” 君殇暴戾目光一横,低冽声音先一步响起,“不想待在宴厅就滚,聒噪。” 随着声音的落下,云念卿手上“咔哒”一声响起…… 第二百三十五章 谁他妈在搞鬼!有种滚出来! 云念卿忽的睁眼,手中六面六色全部拼好。 她举着正方体,“我拼好了!” 这声把硝烟十足的气氛瞬间拉了回来,君殇抬眸看去。 就见云念卿举着六面六色的正方体,满脸欢喜,明眸灿若星辰。 众人也回望而去,“真拼成了!竟然拼好了!” 林老爷快步上前,拿过正方体左看右看,“怎么没反应?” “什么反应?” “解开了机关应该打开,里面的东西就能显现出来。” 云念卿视线落在林老爷的手上,刚才转动的时候并没感觉到里面是空的,完全不像是有内层的感觉。 林老爷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还是没看出来啥。 直接 收起来道,“这位姑娘拼齐了,不知有什么要求,我林府可满足你一条件。” 云念卿提着裙身快步跑下,整个宴厅的人都被她牵动了视线。 “夫君,苏姑娘的解药药材还差什么?” 她满脸欢喜激动,一双眸子盛满了笑意。 有那么一刻,君殇不想将这个条件用来兑换七瑾叶。 这是她亲手得来,却兑换了医治苏丹若的七瑾叶。 “夫君?” 君殇迟迟没应声,云念卿低声催促。 他墨瞳微动,还是说了出来,“七瑾叶。” 云念卿立马看向林老爷,“七瑾叶!” “我兑换七瑾叶!” 林老爷笑容一僵,没想到对方是奔着这味药材来的,但 还是对身旁小厮道,“去取七瑾叶来。” 不过片刻,小厮捧着一个锦盒过来,打开盖子。 里面是一株滕蔓,七片叶。 “七瑾叶。” 确认没错,云念卿将盖子盖上,放在君殇面前难掩欢喜,“夫君,七瑾叶拿到了。” 她笑容太过纯粹,太过真心。 君殇深邃眼眸盯着,带着一种看不透的情绪。 云念卿心里咯噔一下。 遭了,知道苏丹若即将解毒,阵法能正常开启太过开心。 一时忘了遮掩。 她喜欢君殇,君殇领着她千里迢迢来墨城只为给苏丹若求药,她怎么还能如此开心! 对视中,云念卿灿烂笑容越发僵硬,显得强装出来的笑容。 不消半瞬,她又恢复灿烂纯粹。 “有了七瑾叶,苏姑娘的毒就能全清了,夫君的心事总算了啦。” “怎么还不高兴啊?” 那强装笑容虽然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君殇捕捉。 他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锦盒上,敛眸淡声,“嗯。” 她做的一切,只为他安心? 明明不开心,却装作很高兴。 “笑一笑嘛。”云念卿两只手戳着君殇嘴角,“我跟夫君说过,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时烬听着后面对话,一手提起狙击枪,“本座先告辞了。” 君殇一手握住云念卿作乱两只手手腕,“我们也该走了。” 其他人也相继道,“我们也该走了。” 众人接二连三起身,刚走两步浑身一软,直挺挺倒在地上。 “啪!” “啪啪啪!” 一人倒下,紧接着无数人倒下,地上倒了一大片。 连提着狙击枪的时烬都脚下一软,手中废力杵着权杖。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倒在地上的一众人厉声质问,第一时间看向林老爷。 面对四面八方杀人般的目光,瘫倒地上的林老爷也一脸茫然,“我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君殇眸色深沉,忽的起身,腿上乏力又重新落在了座位上。 “谁XX妈在搞鬼!” “有种滚出来!” “啧啧。”一阵轻嗤从入口响起……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竟然没中本尊化功软筋散 众人仰头,只见一个红衣金面之人揣手而来。 看清来人,云念卿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迅速敛眸,这是上次追着她跑,要跟她合作的那个人! 时烬凝视着来人,捏着权杖的手不断收紧。 “这里,好热闹。” 红衣金面脑子扫视一圈,似在寻找什么,视线落在站立云念卿身上的眸色微顿。 随即转移到旁边坐着的君殇身上。 他似看到熟人般,有目的性的走去。 云念卿心头一跳,怎么朝着这边来了? 她之前是易容成老头,就算被扒掉假发也不可能认出来吧! 红衣金面男子停在君殇跟前,俯身凑近盯着。 黄金面具下的 一点黑色瞳仁凝视君殇,“太子殿下,你可是让本尊好等啊。” 君殇眸色沉沉,云念卿抬眸。 这人目的是君殇!? “怎么这表情。” 红衣金面男子挺直身子,视线掠过君殇手下锦盒,“这七瑾叶还是本尊透露给你在此处呢。” 云念卿面色一凝,什么意思? 君殇墨城之行是这个红衣男子计划? 透露七瑾叶在墨城林家,君殇为了苏丹若就一定会关注。 但是,他如何算准君殇会自己去而非派人? 先透露七瑾叶所在之处给君殇,然后在林家设局。 好一招请君入瓮。 君殇轻车简行,并没带多少侍卫暗卫,虽然没了皇城难度大,但 君殇身手在那里! 又搞了什么类似于短暂化解内力的药! “想要谢本尊啊?” “用你的命来谢吧。” 红衣金面男子声音一凉,一掌打向君殇。 云念卿瞳仁一缩,君殇不能死! 她拉着君殇猛的一拽,红衣男子一掌落空,这才注意到整个宴厅唯二站着的人。 “你……” 金面之下那双瞳仁带着探究,“竟然没中本尊的化功软筋散。” “真是稀奇。” “本尊还是头一回遇见。” 红衣金面男子抬手伸去,云念卿凝视着伸来到手侧脸躲开。 就见伸来的那只手,被一只骨节分明力量感十足的手握住。 “轰— —” 一声巨响炸开,红衣男子被震的后退数米。 抬头看去,哪里还有君殇云念卿的身影。 “强行运功,强弩之末!” “看你能逃几时。” 红衣男子一闪而逝,当即追出宴厅,徒留一地中了化功软筋散的人。 时烬压下眼底的黑沉,运功强行破开化功散。 拿着狙击枪杵着拐杖离开。 “时楼主!救救我们!” 倒地的一人出声,其他人也跟着求救。 然而那离开的身影没有因此有半分停顿。 寒风凛冽,鹅毛大雪纷飞。 君殇搂着云念卿极速穿梭,刺骨的风刮在脸上如冰刀般。 云念卿忍着冷疼,老老实实待 在君殇怀里。 才出来一会儿,君殇就呼吸沉重,明显是强弩之末。 中了化功软筋散强行挤压时间短暂爆发,不过是延迟发作。 “轰!” “轰轰轰!” 后面红衣男子发起攻击,君殇搂着云念卿躲闪飞离。 “你必死!” 后面传来红衣男子笃定的声音,随即周围一阵“飒飒”作响。 四周竹林的雪被抖落,竹叶似被赋予生命袭击君殇。 君殇将云念卿护在怀里,避开袭来的竹叶。 “撕拉——” 一阵声音响起,云念卿正欲看什么情况只感觉骤然一沉,君殇同她直线下坠。 落地的刹那,君殇抱着云念卿反转,“嗯……” 第二百三十七章 怕本尊杀云念卿?不惜以这副残躯留下来拖延 二人重重落地,君殇狠狠砸在雪地。 “你可有伤到?” 低沉闷哼之后,磁性询问声从耳畔响起。 云念卿怔愣回神,从君殇怀里爬出来,“我没事。” “夫君你可摔到了?”她立马伸手去扶,却被君殇一把推开,“快离开。” “夫君呢?” 君殇已经被化功软筋散影响,内力时在时不在。 已经开始发作。 那人目的就是杀他,她若离开君殇只怕难逃今日。 “孤处理后面的人。” “你待在这孤容易分心。” 云念卿看着君殇, 若不是这急促的呼吸声,没准她还真信了。 留下来也没办法,总不能在君殇面前暴露实力。 就算君殇昏迷,她也不能用云念卿的身份在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面前暴露。 主要还是,她没把握杀了那人! 见云念卿犹豫,君殇冷着脸沉声催促,“快走!” 云念卿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起身,面色惶恐,“我、我这就走!” 盯着身影消失在雪地,君殇立马封穴以减缓化功软筋散蔓延速度。 但就算如此,也不过是多撑一会儿。 “太子殿下,你让本尊好找。” 轻飘飘的 声音在雪空不断蔓延,一道红色身影从天而降。 “啧。” “都说太子殿下,冷血无情,阴狠毒辣,没想到竟也有如此……”红衣男子上下打量,似在斟酌用词,“深情的时候。” “怕本尊杀云念卿?不惜以这副残躯留下来拖延。”他轻飘飘的声音忽然变成重机械音。 每说一两句就变换声音,诡谲惊悚。 “给云念卿争取逃跑时间。” “哎呀呀……”重金属音一阵叹息随即是一阵轻飘飘的声音,“那本尊就成全你的深情。” 忽的,周遭气氛大变,红衣男子一掌罡风直逼而去。 雪地中君殇骤然闪身。 一掌罡风打在雪地,震的地上积雪飞溅。 红衣男子立马调转方向整个飞去,君殇面色冷沉,掌中聚气。 两者内力相撞,周围爆开“轰轰轰”的爆炸声。 君殇的内力明显在快速消散,对面反而越发强盛。 他猛然抽手后退几步,内力波动震的周围竹林“飒飒”而响。 红衣男子乘胜追击,二人赤手空拳打在一起。 没有内力加持的君殇明显出于下风,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差距拉的越来越大。 直至化功软筋散完全发作,君殇最后一丝力气用尽,单膝跪在地上 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雪地之中,一黑衣半跪,一红衣揣手而立。 大雪纷飞,竟有一种美轮美奂的感觉。 “堂堂太子殿下,怎么变得如此……”红衣金面男子俯身看着单膝跪地的人,重机械音缓缓吐出两个字,“狼狈。” “咳!” 君殇轻咳一声,唇角渗出血迹。 “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怎么就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红衣男子慢慢直身,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把软剑,“本尊本来不想这么早动手,奈何……” 他一剑刺向君殇心脏—— 第二百三十八章 玄铁锁链。百晓轩,鸦杀 “噔!” 兵器相撞的声音响起,一根银针刺向逼近君殇心口的软剑。 软剑被带着内力的银针一挡,瞬间弯曲。 细链即刻缠绕软剑拉离。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红衣男子周身气息骇人。 拉开跟君殇的距离后,缠绕软剑的细链收回,恍若从未出现。 “玄铁锁链。”轻飘飘的声音响起,随即换了重金属音调,“百晓轩,鸦杀。” 鸦杀二字落下,一道黑影出现在雪地深处。 眨眼间,黑影从深处移到了红衣男子前方。 单膝跪地的君殇注视着一切,凝视着突然出现,带着面具的人。 脑海里回响着红衣金面男子的话,百晓轩榜首,鸦杀。 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可以说耳熟能详。 但随着百晓轩的关闭,此人便再无消息。 曾经于百晓轩挂名的杀手几乎都换了地方,唯独没有这个鸦杀。 原来…… 云念卿掌中一圈一圈缠绕玄铁细链。 这个人竟然只凭着这么一根玄铁细链就唤出了她在百晓轩时的代号! 世人只知百晓轩有名杀手唤鸦杀,满手血迹。 可没几个人知道,鸦杀武器是细链。 师兄还说,不要去招惹此人。 他的实力能跟百晓楼不相上下! 但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君殇绝不能死在这里。 也不该死在这个人手上! “怎么?百晓轩关门你投靠了君殇?” “君殇已是日落西山,不如投靠本尊如何?” 红衣男子又开始说合作,云念卿扫了一眼后面君殇。 一直注意云念卿的红衣男子低低森笑,“看来是没缘分。” 他捏着软剑骤然发起进攻,云念卿纵身一跃避开,掌中细链缠绕软剑猛然一拽。 红衣男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后稳稳落地,二人针锋相对。 两人打的如火如荼,单膝跪地的君殇颤抖起身。 察觉到这点,红衣男子立 马避开云念卿,一剑刺向君殇。 云念卿掌中细链一摔拴住红衣男子脚踝,用力一拉直接将人拉回来。 “跟我打还分心,不太好吧。” 变了声的浑厚声音响起,红衣男子登时杀意横生,“找死!” 他掌中一震,一股疾风直逼云念卿而来。 云念卿后仰,凌厉掌风从脸颊擦过,耳畔几缕漂浮的碎发被割断。 红衣男子试图去追,云念卿就立马拦住。 一次两次三次,红衣男子彻底被激怒。 “你想死,本尊成全你!” 红衣男子双手蓄力,周边内力狂涌,云念卿梼杌面具下眸色一滞。 不 能硬碰硬,时间拖延的差不多了可以撤了。 上次就领教过此人功夫,深不可测! 云念卿立马收回细链开撤,红衣男子察觉到对面倾向低笑森森,“现在想走,迟了。” 带着吸力的一掌打出,云念卿想撤却不受控制被袭来的一股疾风吸去,不断后移倒退。 云念卿梼杌面具下一片凌然,双手合十聚气,再疾风打来的刹那转身抵御。 “轰!” “轰轰轰!” 巨响翻天,云念卿被逼的不断后移,雪地上留下两条后滑的足迹。 两波内力不断碰撞,云念卿脸上面具受到两方力量挤压,“卡擦”一声裂开一条缝隙…… 第二百三十九章 错过今日,想再杀君殇难于登天! 云念卿瞳仁骤然一缩,听着面具上“卡擦卡擦”细响一颗心沉入谷底。 一旦收手,必定会被这带着吸力的一掌重击,跑都跑不掉。 可若不收,脸上面具碎裂。 此人看到她容貌,必定生变! 如今就是前路走巨石,后路有深坑。 前进后退都不妥,站在原地就是巨石滚落过来。 “卡擦!” 面具上的细缝逐渐变大,云念卿整颗心悬在嗓子眼。 不能坐以待毙了! 她掌中一撤,没有抵御的疾风所向披靡。 云念卿完全泄力被冲击的一击震飞数米。 看到这一幕,红衣男子金面下怔愣半分,似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局。 若收手,也该是云念卿被吸入罡风中。 但刚才云念卿以全力抵御,如今这一松懈,对面罡风就会爆开。 单方面震退。 等于是云念卿玩了一招借力打力,还接着这阵爆开的罡风拉开了跟红衣男子的距离。 飞离数米,云念卿稳住身影唇角渗出一丝血迹。 “后会无期。” 留下四个字当即踏空离去。 红衣男子周身内力波动暴走,“走?本尊让你走了吗?” 周身内力源源不断聚集掌心,瞄准逃离的身影骤然一击。 “轰!” 打出的一击在中途被拦截,发出惊天巨响。 整个地面都好似在晃动。 远离的云念卿回眸望了一眼,脸上面具“啪嗒”一声从中间碎觉。 她收起好奇目光,踏空飞离。 积雪缓缓落在地上,雪地上多了一道绛紫色身影。 “咳咳。” 时烬手杵权杖,轻咳着道,“鸦杀曾在百晓轩,也算是有几分情宜。” “看在本座的面上,今日之事便揭过吧。” 红衣男子周身萦绕着暴怒气息,“他在本尊手中救走了君殇。” “错过今日,想再杀君殇难于登天!” “咳。” 时烬淡淡轻咳,红衣男子敛眸,收敛周身怒意,“只此一次。” “今日,本尊便给你时楼主这个面子。” 红衣男子腾空飞离,时烬杵着拐杖转身,看着红衣男子不死心的朝着某个方向追,又是几声咳嗽。 甩掉红衣男子,云念卿褪去身上偷来的衣裳,伙同碎裂的面具一起扔入冰凉河水中。 “咳。” 云念卿轻咳一声,满嘴铁锈味,又硬生生压下。 借力时即便护住了心脉,还是受了点伤。 她长叹一口气,转身在白雪覆盖的深山中寻找君殇身影。 中了化功 软筋散,应该走不远。 刚走两步,云念卿视线回转,看着一路走过来雪地留下的脚印暗呼不妙。 君殇没有内力,甚至都可能没什么力气,那就只能走。 若那个红衣男子追寻,雪地脚印不就是追踪线索! 她脚下轻点,踏空而起。 脚印就在雪地终止。 也不能给对方,顺着她脚印找来的机会。 云念卿走了没一会儿,一道红色身影落在脚印的终止处。 黄金面具下满脸阴沉,红衣男子踏空而起继续寻找。 雪越下越大,没一会儿刚才的脚印就被覆盖。 满山寻找的云念卿看到新鲜的脚印立马落地,跟着足迹追到一个山洞。 刚准备进去就被一只手掐着脖颈拽了进去,“咳,咳咳。” “卿卿?”听到熟悉的声音,君殇掐着脖颈的手猛然松开。 云念卿捂着脖颈,“是我。” 君殇神色难辨,“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赶紧离开。” “我走到一半担心夫君又回来了。” “你……”她鼻翼微动,好浓血腥味。 “夫君你受伤了?” “咳。”君殇轻咳一声,“你出去后左转一直走,别待在这。” “不行!” “我走了夫君你一个人在这怎么办? 还受伤了!” 她拉着君殇往门口走了点,借着外面的光亮打量君殇。 看到那泛着乌黑的唇,瞳色骤然一深,“你中毒了!?” 说完她赶紧补充道,“你唇色都是乌紫。” 君殇呼吸急促又虚弱,“不碍事,你赶紧走。” “孤一会儿就没事了。” 云念卿眸色暗了暗,这个时候该给君殇一面镜子,让他看看自己信不信这话。 “骗谁呢?毒还能自己没事?” “你知道是什么毒吗?有解药吗?” 君殇被云念卿问的无声。 “怎么中毒了?那个什么化功软筋散?” 不可能是化功软筋散,她没有感觉到毒素的成分。 应该是君殇刚才跟红衣男子打斗时中的毒。 “不是。” 君殇粗声低语。 “那是……”云念卿拽在胸膛的手一阵黏腻湿孺。 欲在摸,就被君殇一把握住手腕,“当心。” “手上有伤口摸到染毒的血,会感染。” “我手上没伤口。” 她又道,“我看看你伤。” 君殇握住手腕的手缓缓松开,云念卿从衣襟往两边拉开,看不到伤口直接把腰带解开衣裳拉开。 腹部伤口明显可见流出的乌紫色血。 这毒, 毒性好强。 若不是君殇底子好,早没命了。 “别看了。”见云念卿愣愣看着腹部伤口,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君殇拉过衣裳盖住。 “你赶紧离开,去塞纳酒楼找人过来。” 云念卿远山眉紧皱,这毒不尽快解决,君殇不会活过一炷香。 他不能死,现在还不能死! “我若出去,被那个待人抓到呢。” “外面都是雪,走路会留下足迹。” 云念卿如此解释,君殇未再说话,只靠在山洞石壁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那等等,等晚上……” 只怕你等不到晚上了。 现在回去找药材熬药也来不及了,一炷香一来一回根本赶不及。 看着君殇脸上都开始发青,云念卿脸上尽是凝重。 君殇若死了想要开启招魂,就得找到长生天,找巫族。 太麻烦了,要耽搁太多太多时间。 她不想无止尽的等下去。 “这般表情作甚?”君殇吸气比呼气长,“孤没事。” “脸都青了还没事,那什么算有事?” 君殇声音一滞,撇开视线,“孤死不了。” 云念卿扯开君殇搭在伤口的衣裳,俯身吸腹部伤口黑血。 察觉到身上动作,君殇陡然回首,“云念卿!你在干什么!” 第二百四十章 找到你了 想推开,却已经来不及。 云念卿吸了一口毒血吐在旁边,又垂首。 君殇一颗心不受控制狂跳,似要冲出来一般。 看着跟前沉默不语,吸了血又吐反复不止的人,沉静墨瞳中掀起惊涛骇浪。 伤口的血从黑色变成了红色,云念卿咬破嘴皮,任由鲜血流出,渗入君殇腹部伤口。 许久,云念卿才直身,咬破的红唇还在渗血。 君殇桃花眼一深,一手扣住云念卿后脑勺一手擦拭嘴角血迹。 擦掉,涌出,再擦掉,再涌出,他一颗心不受控制发颤。 “云念卿,你想死!?” “孤说了不能有伤!毒会蔓延!” 云念卿静静看着,红唇还在渗血。 “你……” 君殇久久未能说出一句话,将云念卿摁入怀中,紧紧搂住似要将人揉进骨子里,“没事,孤带你去找大夫。” “走,孤带你去找大夫。” 君殇想要起身却双腿绵软,眉宇间暴戾狠厉横生。 几次想站起来都软了下去。 忽的,他尝试站起来的动作戛然而止,敛气屏息,虚弱到几乎无声,“别出声。” 云念卿眸色闪烁,追到这儿来了! 那人目的是杀君殇。 为了救下君殇,她身体上的秘密都没顾了,可不 能再入险境。 云念卿拉开君殇紧搂又泄力的手,眼神示意往里面走点。 然后起身半扛半扶着往里面走,完全融入山洞的黑暗。 外面气息逐渐逼近,云念卿半垂的眸子闪过无数情绪。 找到这里来,想要再瞒过几乎不可能这么大的血腥味。 洞外,脚踩雪地的声音入耳,云念卿面色一凝。 将唇角的血迹糊了满脸。 “找到你了。” 重机械声音自洞口响起,君殇满脸冰霜。 云念卿起身就往外冲。 君殇双眸放大想喊,已经无力到说不出话。 见有什么东西从洞口冲出来,红衣男子一掌打在离去的地方。 云念卿吓的一屁股坐在雪地,满脸惶恐,“别杀我!” “不要杀我!” 红衣男子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走到云念卿面前,看清容颜重机械音响起,“你怎么这样?” 这语气太过熟稔,云念卿下意识抬眸。 二人四目相对,红衣男子揣着手,“原来是,云念卿。” “我夫君呢!”云念卿急声呵斥,红衣男子余光瞄过洞口,“想找你夫君啊?” “本尊带你去。” “……” 云念卿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提溜着后领整个人腾空。 知道云念卿 是想引开来人,君殇张嘴嘶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想出去也不能动弹分毫。 就听着外面的声音完全消失,最后只剩下风声。 无边的怒意在胸口冲撞,他周身戾气萦绕,桃花眼中杀死腾腾。 然而却都至于,不能动弹。 “你、你快放开我!”云念卿张嘴就是无数冷风灌入,划过的冷风更是刮的生疼。 红衣男子闻之提溜衣襟的手一松,云念卿登时下坠。 触及地面准备动用内力,衣襟又被提溜起来。 “手滑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解释了戏耍云念卿。 “……”云念卿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 算了,离的越远越好。 君殇那边是没事了,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恢复正常。 就是不知道这个人要带她去哪儿找君殇? 见云念卿不说话,红衣男子觑了一眼,“吓傻了?” 云念卿被冷风吹的发丝狂舞,带着血迹的脸上更是冻得脸颊,鼻尖通红。 下一瞬,云念卿就感觉面前一黑,凛冽刺骨的冷风也有所缓解。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脚终于着地,后领提溜的手也消失。 云念卿一把扯下盖在脑袋上的东西,这才发现是件红色的衣裳。 再看,屋内烛火通明,透过窗外能看到 已经天黑。 环视四周好像就是普通的寝房,并没有奇怪之处。 “这是哪儿?” 云念卿转而看向坐在桌边的金面人,“你的住处。” “明日,本座带你去见你夫君。” 说罢,红衣男子便推门而出。 云念卿冷笑一声,明日此人怕是抓不来君殇了。 化功软筋散失效加毒解,他也没有绝对把握打过君殇。 扫视一圈,云念卿走到窗边,门外密密麻麻都是守卫。 看了一眼夜色,她垂下眼眸,这个时间君殇应该已经没事了。 山洞 随着时间推移,君殇胸口杀意呈几倍增长。 想到云念卿为了引开,跑出去被带走,想到她可能此时遭受着非人折磨一拳打在地面。 “轰!” 一声巨响炸开,地面石头四分五裂。 君殇猛然抬眼,尝试着起身没了之前腿软。 运功,周身内力恢复,甚至……连毒都没什么感觉! 不解却未多想,踏空飞往悦来酒楼。 太子被刺杀,太子、太子妃失踪。 开阳以及暗卫一个时辰恢复之后第一时间封锁林府,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另唤来府尹调动兵马,关闭墨城城门。 找太子,太子妃,搜刺客! 林府都是武林 中人,虽然不乐意但也不敢太过反抗。 墨城街上士兵挨家挨户查,街上摆摊的都提前收工。 几个暗卫也在查,只留开阳一个人在悦来客栈,若有信息好传递。 君殇回来时,开阳急忙过去,“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他扫了一眼后面,没看到云念卿小声道,“太子妃呢?” 提到太子妃,君殇压抑的杀气喷薄而出。 开阳被冲天戾气惊的面色白了白。 “被带走了。” 开阳张了张嘴,赶紧把现在到情况禀报君殇。 “嗯。”君殇沉声,“挨家挨户搜,你们关闭城门及时应该还没出墨城。” “一定要找到太子妃!” “是。”开阳垂首,看到君殇黑色锦袍上面血渍,“殿下,你受伤了?” “属下去找大夫。” “不用,找太子妃。” 开阳也被派去找人,君殇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也出去找。 整个墨城都在搜查找人。 一夜过去,天刚刚亮房门就被推开。 一夜未眠的云念卿转身看去,就见红衣金面男子拿着一个木质托盘走进来。 “换上,这个本尊带你去找夫君。” 云念卿看向红衣男子放在桌上的木质托盘,眉头紧蹙,“这是?” “新娘喜服。”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万毒之体!百毒不侵之身! “什么?”云念卿惊声反问。 红衣金面男子走近云念卿重复道,“新娘喜服。” “穿上它。” 云念卿目光从喜服移到黄金面具上,秋水眸微眯,“你想干什么?” “带你去找你的夫君。”重机械声不厌其烦的重复。 云念卿眸色暗了暗,从红衣男子身旁走过就要出门,“不需要你带我找,我自己会找。” 刚擦肩而过,云念卿眸色微瞟,遏制下意识避开的动作。 后肩被人一点,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本尊说了带你找,便是带你找。” “真是不听话。” “来人。”红衣男子唤了一声,外面进来两个蒙面打扮的侍女,“帮她把衣裳换上。” “是。” 两人带着云念卿到屏风后面,没一会儿就换好了喜服扶出来。 一直站在外面的红衣男子看着出来的身影,推了推新送来的珠钗凤冠,“这个也给她带上。” 被带到梳妆台的云念卿透过上面铜镜看着身后之人,“你想干什么!” “我乃当朝太子妃,你敢动我分毫,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本尊?”重机械声带着低笑,空灵声又轻飘飘,“那就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命放过本尊。” 云念卿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君殇腹部的毒果然 来自于此人。 两个侍女给云念卿盘发化妆,红衣男子揣手来到身后,躬身贴在她脸颊旁,盯着铜镜。 “你真以为,本尊不知道君殇在山洞里?” 云念卿陡然抬眸,二人视线于铜镜中相交,“你……” 他发现了君殇在山洞? 那…… “他中了本尊化功软筋散又中了鸩羽毒。” “现在只怕已经到地府报到。” 云念卿瞳仁逐渐凝滞,听这个意思,带走她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她搬救兵? 然后让君殇在鸩羽毒中慢慢身亡。 若是如此,君殇应该没事。 “怎么?君殇死了怎么不见你半分伤心?” 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痛苦,恐惧,害怕,甚至是痛不欲生,红衣男子机械化的声音显而易见失望。 “为什么要伤心?” 云念卿看着铜镜,盯着铜镜里的那张黄金面具。 二人视线交织,屋内气氛凝滞两秒。 红衣男子忽的发出机械大笑,“哈哈哈,对,没什么要伤心。” “云念卿,你真是让本尊……” “哐哐哐!” 一阵急促敲门声将红衣男子的话打断,“主上,墨城城门关闭,外面士兵挨家挨户在查。” “不消多时,便会查到此处。” 红衣男子依旧看着铜镜,“那就让 他们查。” “可……” 门外禀报声犹豫,“可……领兵之人是,太子。” 红衣男子暴露在黄金面具外的瞳仁骤然一沉,偏头看向紧闭的门,“再说一遍。” “搜查士兵是太子带队。” 静,万籁俱寂。 红衣男子缓缓扭头,眼神描摹云念卿精致而立体的侧脸轮廓,“本尊说你怎么不见半分伤心之色。” “原来早早知道君殇不会死。” 他慢悠悠挺身,化功软筋散加鸩羽毒,君殇竟然没死。 就算走后有人找到君殇,也绝对赶不及解毒。 他凝神沉思,视线掠过铜镜中云念卿倒影,陡然聚焦破皮的朱唇上…… 他眸色忽变,一把掐着云念卿下颚抬起扭头。 强迫云念卿看着自己。 破皮朱唇更直观映入眼帘,红衣男子目光灼灼。 下一秒,他抬起下巴的手扣住云念卿脉搏。 红衣男子眸子深眯,抬起扣脉的手,“万毒之体。” “百毒不侵之身。” 云念卿撩开眼帘凝视着黄金面具,此人医术不低。 “原来如此。” “本尊就说,林府所有人都中了化功软筋散,唯你没有中招。” “难怪君殇在中了化功软筋散跟鸩羽毒的情况下,还能死里逃生。” 红衣男子将扣脉 的手放下,揣着手盯着云念卿,“万毒之体需尝遍百毒,且这些毒需要相辅相成达到一个平衡的稳定的程度。” “能成万毒之体要么是刻意炼制的药人,或者是尝遍天下毒花毒草的大夫。” “你一个将军府小姐,怎么是万毒之体?” 红衣男子循循善诱,引导对方吐出真相。 云念卿移开目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万毒之体可解百毒,她也是刚知道不久。 为什么会有,她自己也不知道。 之前假扮百毒解炼制人被师兄洒药粉抓走,没有晕倒才发现。 她好像开始不受毒物、药物影响。 发现万毒之体一直不敢声张宣扬,虽然名字叫万毒之体,血却是百毒解药。 体内毒已经达到了稳固平衡的状态,任何毒融入都会被吞噬,从而又叫百毒不侵。 这一但暴露,不知道会引起什么事。 尤其,还是苏丹若体内多重毒素。 君殇若知道,结局是什么不言而喻。 本来她现在首要目的是苏丹若解毒,然后顺水推舟等君殇开启招魂计划。 若是一滴血能解决,她也愿意。 可偏偏,苏丹若毒入心脉,不是一滴血,一碗血能拔除。 几乎是要全身换血的程度。 她虽然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但今时不同往 日。 阿昭,还能回来! 咬破嘴皮滴血解毒完全是走投无路的下下之策,但凡有其他办法,她都不会那样做。 “呵呵。”轻飘飘低笑在屋内蔓延,红衣男子饶有兴致打量云念卿,“你真是让本尊越发好奇了。” “时间还长,本尊有的是时间。” “主上,好了。” 两个侍女退到一旁,红衣男子打量着身着喜服头戴珠钗凤冠,明艳锋芒的美人。 美的极具攻击性,美的似要艳压群芳。 那上挑的翦水秋瞳尽是疏离冷漠,更是冷艳至极,挑起绝对的征服欲。 “真美。” 看着铜镜中自己这幅模样,云念卿远山眉紧皱,“你既然已经知道太子无事,在挨家挨户搜查就应该放我离开。” “避免引火上身。” “呵呵。”重机械音发笑,“刺杀太子本尊都做了,还怕什么引火烧身。” “更何况,本尊想到一出好戏。” 云念卿忽的抬眉,后肩穴位就被一根银针刺入。 她瞳仁一缩,全身血液倒流。 只是封了穴位,她可以内力冲开,所以才没有慌乱紧张。 这人竟然在穴位刺金针,内力根本冲不开。 到此时,云念卿脸上才有一丝紧张之色,“你干嘛!你想……” 她正怒问,整个就被喜帕盖住…… 第二百四十二章 等等!检查! 哑穴被封,发不出声音。 正欲冲破,一根银针刺下完全遏制。 “主上,吉时快到了。” 门外一道声音小声提醒,红衣男子轻飘飘道,“把本尊喜服拿进来。” 喜帕遮了视线,云念卿只能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然后是一阵“稀稀疏疏”的换衣声。 什么情况!? 给她换上新娘喜服,他又换上喜服? 一头乱时,云念卿被一只手扶起,“本尊说了,带你去找你的夫君。” 有病! 这人一定有病! 云念卿被扶着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一道声音响起,“压轿。” 然后整个人被推上了花轿,下一秒喜庆的吹吹打.打声响起。 “……” 搞什么东西? 这人在干什么!? 大街上因为官兵的搜查没了之前两天的热闹,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还都或多或少带着几分惶恐。 这时候,一个敲锣打鼓,欢欢喜喜的喜队就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在满街士兵挨个询问的时候。 喜队走在长街上,时不时一阵爆竹声响起。 锣鼓喧天,喜气洋洋完全就是成亲的模样,丝毫看不出端倪。 “殿下,还是没找到太子妃。”开阳满脸愁容,忐忑不已。 “太子妃已经失踪一夜了。” 君殇高挺剑眉下戾气横生 ,想到红衣男子招招带着杀意,一夜过去,云念卿可能…… 他赶紧阻止继续往下想,心似涌入无数凉风。 “找!继续找。” “墨城翻过来,也要给孤找到!” “噼里啪啦!” 一阵爆竹声入耳,吹吹打.打的喜庆声由远及近。 君殇撩眼看去,一个喜队迎面而来。 他收回视线,继续盘查下一家。 君殇迈入一座府邸,喜队与其擦肩而过。 马背上,身着新郎喜服的人余光淡淡扫向踏入府邸的背影。 “找,你们去那边找!” “你们去另一边!”开阳扬声招呼着士兵。 花轿里云念卿猛的抬头,下意识想出声被封了哑穴,想内力冲破却被刺入哑穴的银针遏制。 怎么如此大意! 昨晚就应该找个机会跑,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狼狈! 发不出声,身上又动不了。 云念卿费劲一点点向左倾斜,如石化的身体慢慢偏移。 看着快要倒在花轿上,云念卿重心偏移更厉害。 “哐!” 她整个人倒在花轿的木框上,然而不大的动静被吹吹打.打的声音掩盖,开阳完全没发现。 云念卿额头靠在框架上,只能干瞪着眼,看着跟开阳擦肩而过。 她怎么敢看低那个人的! 师兄都叮嘱她不要招惹!他的势力不比百 晓楼差! 昨晚想着今天白天找机会跑,君殇的毒就算解了回去也需要一点时间。 她想拖延一点是一点,谁知道今天这么个魔幻走向? 听意思是封城挨个搜查,他该不会想用这种方式出城? 越想,越觉着可能。 正准备做点啥发现,自己除了眼睛全身都不能动。 开阳!这么大个花轿你看不到吗! 云念卿在心里大喊,最后认命般闭眼。 算了,再找机会跑吧。 “等等!” 开阳声音入耳,云念卿喜帕下的双眸猛的挣开。 明显感觉到花轿没有前进。 对,查花轿! 花轿有问题! 开阳转身走向从身旁走过的喜队,吹吹打.打的锣鼓声也全部停了。 “这位官爷,有什么事吗?” 喜帕挥舞着手帕笑嘻嘻上前,开阳一手喊停,“检查!” “啊……” 喜帕正要说什么,开阳直接走到车头。 立于马背身着喜服的男子低头道,“官爷有什么事吗?” “见过画上的人吗?” 开阳展开画卷,上面是红衣金面的男子画像,另一张是云念卿的画像。 新郎摇头,“没见过。” 开阳收起画像,将喜队挨个检查,走到花轿旁道,“放下来检查。” 新郎平平无奇的脸上眸色一淡,喜 婆忙不迭上前,“使不得!使不得呀!” “这花轿中途不能落的,只能到了才可以落,不然不吉利的啊!” “这寓意新娘新郎走不到头!可使不得!” 听着外面声音,云念卿心里暗骂一声屁话。 “官爷,今日是我们大喜之日,你看拿个喜钱心想事成。” 喜婆忙塞喜钱,“你看马上就要错过吉时了,不吉利的呀。” “行行好。” 开阳推开递过来的银两,伸手就要掀开花轿,喜婆惊声,“使不得啊!” “这是新郎才能掀开!” 新郎从马背上跳下来,“官爷办案我们自当协助。” 他掀开帘子进去,见云念卿歪坐着扶正,才转身掀开帘子,“您看,轿子内并没有私藏其他人。” 新郎大.大方方,开阳打量一番点头,“走吧。” “好,谢谢官爷。” 帘子关上云念卿一颗心下沉,此人极会算计心理。 躲躲藏藏显得有什么,如此大.大方方掀开花轿,反而让开阳信了。 开阳也不可能强行要求新娘揭开盖头。 “娘子,没事就官爷例行检查。” 新郎不大不小的声音周围都能听到,说完就退出花轿回到马背上。 云念卿面色阴沉。 “起轿——” 喜婆一声高呼,云念卿被抬了起来,吹锣打鼓的声音再响起,继续前 行。 君殇从府邸出来,目送喜队离开的开阳快步而去,“没有。” 意思是,喜队搜查了。 君殇眸中沉下一道阴翳,转身继续往前找。 街上都是拿着画像寻找的士兵,火红的喜队穿梭在长街上。 花轿摇摇晃晃,云念卿面无表情。 极会错过,时机错过只能另寻她法。 本来以为红衣男子如此目的是为了出城,然而并没有经过什么关卡。 反而有一种打转,游城的感觉。 事实也真的是围着墨城转了一圈,锣鼓喧天。 不少孩童听到都出来看热闹。 如此,云念卿就更看不懂这番操作了。 为了出城门如此伪装还能说得过去,现在这是干什么!? 君殇封锁城门挨家搜查,他满城逛? 挑衅吗? “落轿——” 喜婆一声高喊,花轿落下,随之又是扬声,“新郎踢花轿。” 新郎下马来到花轿前踢了一下,喜婆又道,“新娘下花轿!” “夫人,下花轿了。” 新郎说着掀开帘子,扶着云念卿出来。 “是早上遇到的那家成亲的。” 开阳看着前面执手而出花轿的场景,君殇冷淡一扫转身。 “跨火盆,红红火火!” 喜婆高声,云念卿机械化抬脚跨火盆,脚踝银铃发出清脆响声,“铃铃铃~”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夫人,只差最后一拜了,本尊以后会补上 隐隐约约银铃声入耳,君殇背脊骤然一僵,倏地转身寻找声音发源地。 新郎注意到突然停下的君殇,一把将云念卿打横抱起跨过火盆,迈入府中。 想仔细听,那铃声却再未出现。 君殇苍白狠戾的脸上浮现一抹凶色,“封锁这里,不准任何人初入。” “殿下?” 开阳不解,君殇面色阴沉,“孤刚才听到了铃铛声。” “什么铃铛声,没有啊?” 开阳要再说什么,君殇大步离开挨个排查。 府内 新郎抱着云念卿放下,压低声音道,“你在等君殇找过来吗?” “他找不来的。” 云念卿面色沉沉,刚才他听到开阳喊殿下了。 所以跨火盆弧度拉大,弄响铃铛。 结果被锣鼓声掩盖大半! 新郎抽出哑穴银针,解了穴道,云念卿激声道,“你到底想干嘛!” “挑衅君殇?” “他搜查时在他面前晃悠却没被发现,很有胜利的感觉?” 面对云念卿的激声,新郎声音轻飘飘,“本尊想干什么不是很明显吗?” “本尊说了,带你去找你的夫君。” 他手牵起云念卿纤纤玉手,“如今找到了,夫人不高兴吗?” 云念卿喉咙一紧,惊愕到失语,“你疯了吧!” “你君殇没杀成,搞 这个来刺激激怒他?还是找存在感?” 新郎似被云念卿说的话逗笑,他抬起牵着手,“今日之日,同君殇无关。” “是本尊想。” 他目光灼灼盯着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眼底是极近扭曲疯魔的痴迷,“想好久了……” “我们认识吗?你有病吧!” “有病去看病!不要讳疾忌医!” 云念卿怒骂一声,新郎诡异低笑,“认识吗?” 他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云念卿。 “我们难道不认识吗?” “你竟然问我们认识吗?” 新郎越说越激动,牵着云念卿的手不断收紧,“我们认识!” “我们当然认识!” 他颤的厉害,双眸隐隐爬上红血丝看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眸中流露出一抹被忘却的痛苦伤神之色,“你怎么、怎么不记得了……” “我不认识你。” 云念卿说的斩钉截铁。 “不认识?”他仿佛陷入了自我怀疑,片刻激动情绪散去,满眼疯癫深情,“没事。” “今日之后就认识了。” “本尊的夫人。” 新郎牵起云念卿的手,俯身吻了吻手背。 感觉到对面在干什么,云念卿怒骂一声,“滚开!” 新郎不怒反笑,“开始!” 喜婆擦了擦额头冷汗扬声道,“一拜天地!” 新郎转身面朝门外,云念卿未动却被逼迫转身摁住脑袋躬身,“放开!” “二拜高堂!” 云念卿被搀扶的侍女控制着转身,“铃铃铃~” 转身间,脚踝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街上,搜查的君殇面色一沉,锁定声音方向飞奔而去。 新郎躬身,云念卿被侍女摁着脑袋二拜。 “夫妻对拜——” 新郎脸上笑容荡漾,云念卿被强制转身面对面。 脚踝红绳银铃再发声响,“铃~铃铃~” 新郎躬身,云念卿被摁下脑袋…… “轰——” 一声巨响炸开,两个身着喜服的人被震的后退。 云念卿头顶红盖头被波动震落。 君殇眸色一颤,一手搂住云念卿后腰阻止再退。 三拜终断。 新郎脸上杀意骤起,“云念卿救下你这条命,这么快就来送了。” “本尊成全你!” “卿卿,退一边。” 君殇将云念卿推到一边,两人打了起来。 君殇虽然毒解内力恢复,但腹部有伤谁胜谁败还真的不好说。 别真如那个疯子说的那般了。 “开阳!救驾!” 云念卿蓄力大喊,开阳极周围士兵极速支援。 片刻时间,府邸被围的固若金汤。 “保护太子!” 云念卿急声,开阳立马加入其中。 “咚咚咚!” 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往这边靠拢,只听声音都感觉有千军万马。 隐隐能感觉地都在摇晃,可见来人数量之多。 “主上,数以万计铁骑兵往这边过来了!” 一人大吼,新郎一掌震开,二人分开。 “夫人,只差最后一拜了,本尊以后会补上。” “毕竟咱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他看向君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飞身撤离。 云念卿心头一滞,傻X! 感觉到侧边不容忽视的目光,云念卿转眸看去。 君殇凌厉的脸上杀意翻腾,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爬上腥红血色,涌起惊涛骇浪。 云念卿瞬间明白那人离开的话,整个人如坠冰窖。 君殇这个人领地意识极强,占有欲极强。 刚才那番话…… 坏事!坏大事了! 君殇听了那人的话,以为她们两人怎么了,后续计划必崩。 “轰轰轰!” 铁骑军一天一夜从皇城赶来,把府邸包的密不透风。 停步的刹那如同地动山摇。 云念卿的心也跟着晃了晃,四肢冰凉。 君殇站在那周身煞气笼罩,一双桃花眼腥红杀气弥漫。 二人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看着。 开阳也 听到了刚才新郎离开时说的那番话,不敢吱声。 不知过了多久,君殇缓步走向云念卿。 注意到她身上的被插着的银针,封了的穴道解开。 云念卿微微摇晃后稳住身形,盯着君殇,“夫君,我……” “先回悦来客栈。” 君殇冷声转身,云念卿站在原地,果然如此。 辛苦一年,那个疯子一句话直接回到开始。 不,比开始更糟。 这样的情况下,几乎没有后续可能了。 走了一段距离,君殇才发现云念卿没跟来还站在原地。 他原路折返,牵着云念卿的手磁声嘶哑,“走,回客栈。” 云念卿无声跟着回了客栈。 二人同处一室,寂静无声谁也没说话。 “七瑾叶没丢吧?”云念卿最先打破平静。 君殇撩眼看着云念卿,哑声道,“嗯。” “你身体还好吗?毒清了吗?” “没事了。” 云念卿问一句,君殇答一句,不说话就又冷了下来。 “我去沐浴。” 她转身进入侧屋,褪掉衣裳迈入浴桶。 疲惫揉着眉心闭目,这次是她掉以轻心。 竟然在这么个阴沟翻了船,一句话瞎话毁了她所有辛苦努力! 这种事要怎么证明? 想着事,云念卿倏地睁眼,嘴上就被冰凉覆盖…… 第二百四十四章 卿卿……对不起 她瞳仁一缩,看着放大的冷峻脸庞,双手微微攒紧遏制推开的冲动。 “卿卿……对不起。”磁性声音嘶哑,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云念卿雪腮。 一触即离的吻加深,如风起云涌,似狂风骇浪。 猩红桃花眼里是骇人的独占欲,还有悔恨、暴戾。 悔为什么让云念卿被带走,恨没有把那人剥皮抽筋。 极近偏执的爱意跟悔意疯狂拉扯,他眸中越发血红,吻的也越发用力,似要将云念卿吞噬入腹一般。 云念卿终是没忍住,攒紧的手松开推攘君殇。 刚抵住胸膛就被一只冰冷大手掌控,无法动弹。 “夫、夫君……”破碎的声音从嘴角溢出。 本意是想喊停,却不知这两个字是触发了什么,君殇抚着雪腮的手扣住后脑勺。 完全掌控,越发霸道。 唇上传来一阵刺痛,之前咬破的唇上又开始渗血,一股铁锈味在二人嘴里弥漫。 云念卿眉头紧皱,轻生喃呢,“疼……” 君殇动作一滞,绝对占有如暴风雨的吻,逐渐温柔起来。 扣住后脑勺的手细细摩挲着香腮,带着呵护与爱怜。 良久,君殇才退开,布满红血丝的眸子爱、悔交织。 薄唇染了点血色,如同刚吸食了人血的修罗魔煞。 云念卿艳红朱唇还渗着血珠。 君殇纤长睫毛微垂,视线聚焦渗血红唇。 忽的,他俯身垂首亲吻血珠,磁声温情低哄,“没事。” “没事。” 他遍遍说着,云念卿微微抬眸盯着面前戾气滔天,双眸猩红却放低声音一遍遍说着没事的人。 君殇是说,那个人临跑时说的事? 还真是难以相信。 她刚才还说不好解决这个问题,随便瞎说一句前功尽弃。 倒是没想到。 占有欲,掌控欲到爆炸的君殇,竟然完全没有这件事而变化。 她白担心了? “嗯……”云念卿配合着君殇低低应声,“水快凉了,我先沐浴。” “好,孤去外面等你。” 君殇退到屏风后面去,云念卿偏头透过屏风看着外面站着的身影。 她拇指摸了摸唇角,眼里一片寒芒。 不一会儿,云念卿就穿上衣裳出去。 “夫君的伤怎么样了?” 君殇转身,腹部能隐隐看到渗出的血迹,“已经无碍。” “这还无碍?” “还在渗血!”云念卿快步过去找来伤药,“得赶紧伤药,都一天一夜了还在流血,你……” “上过药,估计是刚才拉扯到又撕裂了。” “把衣裳 脱了,得重新处理一下。” 君殇没有反驳,把衣裳解开露出腹部。 云念卿认真看着伤口,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鸩羽毒也没有残留,没有性命危险,不会影响到招魂之事。 端来一盆温水清理伤口周围,准备上药。 “你去床榻躺着比较好上药。” “好。”君殇起身走到床榻躺着,云念卿把金疮药倒在伤口上,用绷带一圈圈缠绕腰腹。 在此期间,两人都未说话安静的异常。 系完结,云念卿准备去倒掉血水手腕就被拽住。 “卿卿。” 云念卿回首,君殇欲言又止,最后松手。 “我去收拾一下。” 说罢云念卿往水盆走去,刚说君殇竟然没影响。 实际还是有的吧。 不过,有不有都不重要了。 现在七瑾叶已经拿到,她只需要把重组毒解药炼制出来,再搞定赤霞毒,等待招魂就行了。 阿昭若能回,一切都可推后。 “早些歇息。”看着忙碌的云念卿,君殇磁声道,“明日启程回皇城。” “明日?”云念卿回首,“这么快?你腹部的伤没问题吗?” “小伤,不碍事。” “好。” 云念卿跟君殇低调来墨城,此后的动静闹的墨 城人人皆知。 林府时,武林之人都知道当朝太子也在,一传十,十传百。 尤其是急令一天一夜把远在皇城的铁骑军调来,直接惊动了宫中。 数以万计的铁骑军规模之大,百姓们见了也纷纷好奇怎么回事,结果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 知道一些的也只是知道太子跟太子妃被埋伏遇险,后面两人都脱离了危险。 至于太子妃被歹人抓走,失踪一夜又一天,甚至被找到时正在跟歹人拜天地的事,没有半点风声。 全部被君殇封锁。 严令任何人不得提及,有讨论传播者诛九族。 那段淹没在封锁中,犹如没发生。 太子的马车离开墨城返回皇城,悄无声息来,轰轰烈烈归。 前后铁骑军开路,场面之壮观引无数人围观。 直至太子府外。 “哒哒哒!” 脚步声马蹄声整齐划一停下,马车外响起声音,“殿下,到了。” 君殇先出马车转身抬手,云念卿见此伸手搭过去。 “夫君,我有些乏了先回浣溪阁。” 云念卿收回手,径直离开。 君殇收手跟着进府。 “姑娘!” 得知云念卿今日回来,白榆早早在院外等着,“你可算回来了,这一走都快接近半个月了。” “进去说话。” “好。” 白榆快速跑去推开房门,云念卿脱下身上大氅。 “姑娘,此行可还顺畅?” “出了点小意外,但没什么大碍。” 白榆顺势接过大氅,“我听闻姑娘跟殿下在那边遇刺了,可有受伤?” “没。” 云念卿摇头,随即道,“皇城最近可有什么流言蜚语?关于我的?” 这一路走来,竟然没人谈论她失踪一夜一天跟身披嫁衣被找到的事。 实在惊奇。 “没有。”白榆思索片刻摇头,“都是在说殿下姑娘遇刺的事。” 没传出来,看来是有人封锁了消息。 是谁,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嗯,我知道了。” 云念卿转身走进小佛堂,点燃一炷香插在香炉种,拿起供奉的檀木佛珠走向案桌。 七瑾叶就位,她可以找个时间去炼药了。 云念卿捏着佛珠,看着外面不烈不躁的暖阳,“还有一月今年就结束了。” “对呀。”白榆附和。 云念卿捻动佛珠,脸上笑容若隐若现。 年后就要来了。 凛冬的阳光带着一层暖意,君殇站在院外几次欲推门都收回了手,最后转身离开。 浣溪阁拐角处,一片衣角一晃而过…… 第二百四十五章 那我就提前祝贺殿下,跟苏姑娘白头偕老 只有雪地脚印,能证明刚才的确存在过。 书房 君殇坐在案桌旁轮廓分明的脸上一片阴沉,整个人被暴戾煞气笼罩。 整个书房压抑至极。 侍卫皆是低头,不敢有半分动作。 “查那个人,事无巨细全部都要。” 开阳明白是谁,当即应下。 “注意些点,谁若敢泄露太子妃在墨城的事,直接除掉。” “是。” 开阳点头退下。 刚出书房,后面就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 他愣了半瞬,继续离开。 君殇黑沉沉眸子溢着猩红之气,冷眼看着面前坍塌的案桌。 “怎么了这是?” 一道清冽声音从门外响起,随之一道白色身影迈入书房。 “殿下去一趟墨城回来,怎么生如此大的气。” 君殇撩眼看去,瞳仁腥红,暴戾摄人。 容霁声音微滞,“出什么事了?” 君殇敛眸压下胸腔冲撞的戾气,“没事。” 他将坍塌堆里的盒子拎起来,“七瑾叶。” 容霁接住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又盖上,“恭喜殿下。” “如今最后一味七瑾叶到手,苏姑娘体内的重组毒迎刃而解。” “很快就能真正的余毒全清。” 容 霁道喜,君殇还是满脸阴翳丝毫没有喜色。 他改口道,“听闻殿下此番墨城遇刺,可是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 “我为殿下诊脉吧?” 君殇下意识要拒绝,想到体内毒跟化功软筋散无故消散没有出声,伸手给对方探脉。 容霁上前一步,指尖搭在君殇手腕。 片刻,他陡然抬眸,白绫之下的双眸灼灼,“殿下中过鸩羽毒?” “好在是没事了。” “鸩羽毒乃剧毒之一,还无解药。” 无解药几个字入耳,君殇剑眉微沉,带着深思。 “殿下是如何解的这鸩羽毒?” 容霁一脸惊奇,君殇抬眸,“没解,自己好了。” “不可能!” 容霁惊呼,“鸩羽毒乃剧毒,怎么可能自己好?” “殿下你仔细想想?” 君殇面色逐渐凝重,将中了暗器之后山洞之事一一道来。 说完之后,书房陷入久久平静。 “殿下,你可还记得云姑娘中了日不落,却无事?” 君殇蓦的抬眸,“你何意?” 容霁认真分析起来,“日不落也是无解剧毒,日落必亡。” “云姑娘当时中了日不落却奇迹般的没事。” “后面我一直有研究此事,还想是不是她服用 了赤霞毒解药的原因,但赤霞毒跟日不落根本不是一类。” “几乎不可能。” “这次殿下你中了鸩羽毒无事,云姑娘为你喜毒血唇破了皮,会不会是因为云姑娘?” 君殇面色逐渐冷沉,“你是说,卿卿百毒不侵?” “古籍上我曾看到过跟这个极度相似的情况。”容霁隔着白绫跟君殇对视,清冽声音缓缓,“万毒之体,百毒不侵之身。” “其血可解万毒。” 君殇深瞳一暗,磁声凌厉,“这件事不可外传,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明白。” 容霁颔首,“这事若是传开了,云姑娘恐有危险。” 他抬了抬手中盒子,“七瑾叶到了,就等百毒解炼制人现身炼药了。” “那我就提前祝贺殿下,多年来心愿得成。” “跟苏姑娘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四个字说出,君殇轮廓分明的脸上微微一僵,没有应容霁这话。 容霁颔首告辞,退出书房。 君殇合眸,看不出情绪。 入夜,寒风凛冽 云念卿躺在床上熟睡,床榻旁一道黑袍身影悄无声息站着。 下一刻褪去外袍躺在旁边,一同入睡。 没一会儿,熟睡的云念卿缓缓睁眼,看着床幔上方一会儿又合上。 第二日天不 亮君殇就离开了,有一种从未来过的感觉。 云念卿翻身继续睡觉。 再醒来时外面已经接近午时,屋外飘着鹅毛大雪。 云念卿翻身离去的君殇又出现在了屋里,她下意识惊醒。 “醒了?” “醒了。”云念卿应声,眼底浮现一抹暗色。 君殇什么时候又来了? 她睡着了完全没发现。 “快起来用膳,做了你最爱吃到。” “烤肉也有。” “哇~”云念卿穿上衣裳跑过去,“太棒了,谢谢夫君。” 见云念卿丝毫没有受影响,君殇脸色好了些。 他不提,她也不提。 一个当做没发生,一个知道完全没发生,就这样和谐想处。 “下月就是春节,卿卿要不要做一些新衣裳。” “还有,看看需不需要换的,趁着年前都换了。” “不用,需要我会说哒。”云念卿一边吃一边说着。 脸上就突然多了一只手,她微微抬眸,君殇抚脸的手给云念卿撩耳畔碎发。 “谢谢夫君。”云念卿眼眸弯弯,“真好吃。” “孤尝尝。” 君殇张嘴就要吃云念卿筷子上夹着的,云念卿眼底划过一丝异色,后撤避开。 君殇扑了一个空。 云念卿挤出一 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脏了,用这双筷子吧。” 她取来一双新筷子递到君殇面前,脸上没了刚才笑容埋头用膳。 整个人笼罩着一种,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君殇看着摆在面前没用过的筷子,久久没有动作。 云念卿快速用膳的动作一停,声音极低,“那双筷子不脏,是干净的。” 君殇心跳骤停,仿佛有一把钝刀切割心脏。 慢慢的,犹如凌迟。 密密麻麻的疼由心脉蔓延四肢百骸,痛到四肢麻木,痛到呼吸困难。 看着脑袋恨不得缩进脖子里的人,看着曾经笑容明媚如今不敢抬头的人,一股刺痛感弥漫全身。 他一把拉着云念卿的手拽到怀里,紧紧抱着,哑声安抚,“不脏,都不脏。” 抵在君殇胸膛的云念卿嘴角灿笑蔓延。 内疚?自责?悔恨? 那就……一点点放大吧,放大到极致! 僵硬了一瞬,下一刻像是被摁了什么开关疯狂挣扎,一把推开君殇,“别碰我。” “好脏……” 她不断拍打着身上,疯一般喃喃自语。 君殇心脏刺痛,犹如被人在心头狠狠插了一刀,“卿卿……” “卿卿!”君殇扼制云念卿狂拍的手,爬上蛛网的赤红眼眸凝视着,温柔缱绻,“真的一点都不脏。”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知血宗哪里得罪了时楼主 “噗哈哈!” 看着对面这般表情,云念卿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情绪失控一瞬,她赶紧调节却实在忍不住。 太搞笑了。 君殇被耍的团团转的样子,真的是太好看了! 她越笑,君殇越心疼。 捧着怀中人脸颊在额头上落下真挚一吻,云念卿笑声戛然而止。 二人四目相对。 君殇额头靠近,两人额间相抵,磁柔情,“卿卿,忘掉不开心的事。” 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翦水秋瞳,目光寸寸下移聚焦朱唇,慢慢靠近。 云念卿鸦羽般睫毛一颤,侧头避开对面的吻。 君殇动作一滞没有强迫,退开些,“午膳快凉了。” 云念卿提筷埋头吃着。 “孤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卿卿别再多想。” “好。”云念卿快声应下。 “殿下。” 屋在一道声音响起,君殇轻声道,“卿卿慢慢吃,孤出去一趟。” 云念卿戳了戳盘子,摇晃着二郎腿看着房门关上。 目光扫过摆放的筷子轻嗤一声,一手撑着一侧一边用膳。 浣溪阁外 “殿下,这是你让查的信息。” 君殇拆开信封浏览上面内容,剑眉微沉,“血宗?” “这血宗以前 从来没听过,没有一点消息,近段时间才发现,就像是凭空出现。” 君殇阴鸷一扫,“哪里来的凭空出现,不过是隐藏深。” “而且……皇上反复重病,也有血宗的痕迹。” 君殇锐利眸子一眯,漆黑摄人,带着危险。 “目前只查到这些,想往深处查线索都及时被阻断。” 开阳加重及时二字,明显是有人阻止。 “初步估计,这个血宗的势力跟百晓楼不相上下。” 开阳说出自己推测。 君殇捏着信纸的手不断握紧,冷声慢慢,“果然是孤安静太久了。” “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何处落地,哪些是血宗产业?” 开阳摇头,“对方从未露面,又藏得深。” “继续查。” “你们查不到,孤也可以考虑去百晓楼买。” “但太子府不养闲人。”开阳垂首,“属下这就去。” 看了一眼浣溪阁,君殇转身去了书房。 云念卿失踪一天一夜的事还有控制成亲一事,虽然被君殇封锁,没有流传开来。 但作为情报组织的老大,百晓楼自然没有错过这个信息。 知道这件事后,血宗麾下的产业就被百晓楼狙击。 仁圣堂更是频繁出事,最后惊动了京兆尹,直接给来了一 个关门。 皇城之中最大的医馆之一,喜提关门整顿。 至于整顿多久,还没个数。 仁圣堂内 老大夫躬身站着,不断用袖口擦拭着额头冷汗,“主上,仁圣堂一定能尽快开门。” “这段时间的事,就是意外。” 窗边,红衣男子揣手背对老大夫,“不是意外。” “最近频频出事,有人针对。” “谁!?” 老大夫下意识惊声,“仁圣堂一直非常低调,怎么会被针对。” “不止仁圣堂,还有宗内其他产业也多次出事。” 宗内隐世几年,最近才出。 知道这些产业是血宗的人屈指可数。 不会是君殇,若是他就不是关门这般简单。 那就只能是…… * 惜宝阁,0号包厢 一道紫色身影提壶倒茶,时不时传来一阵轻声咳嗽。 “呼~” 热茶的小火炉火苗微晃,时烬狐狸眼轻轻扫过吹了吹浮叶,小饮一口。 “时楼主好兴致。” 重机械声响起,红衣金面男子走到时烬身后,“赏雪饮茶,当真是快活似神仙。” “血宗主说笑了。” 时烬放下茶盏,“论兴致,谁能比得上、咳咳,比得上你。” 红衣男子一掌打向茶盏,茶盏 四分五裂,时烬苍白手指一勾,无形止水化有形。 被内力托着,跟在水杯里的模样完全一样。 时烬徐徐一握,抬手饮茶。 “雨后龙井,好茶不可浪费。” 二人一番暗地里较量,大概领略到对方的实力,红衣男子好言道,“不知血宗哪里得罪了时楼主。” “上次鸦杀一事,本尊还看在时楼主面上揭过。” “怎么突然就生了嫌隙。” 时烬转身,狐狸眼中带着疑惑不解,“血宗主什么意思?” “百晓楼频频对血宗出手,本尊还想问时楼主什么意思?” “为敌?” “咳咳。”时烬杵着权杖起身,苍白的脸上斯文有礼,“不会吧,百晓楼跟血宗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本尊才来问时楼主什么意思!” “哦……”时烬轻叹一声,“那可能是下面的人不小心,不知道是血宗产业。” “本座下去同他们说说。” 红衣男子声音一哽,可偏偏无话反驳。 两者虽然同为江湖组织,但根本没有利益冲突。 百晓楼是情报组织,还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人分支。 血宗主要隐匿于世间,医馆、客栈、布匹。 两者完全没有针锋相对的理由。 “不过,或许血宗宗主也可以想想最近做 了什么出格的事。” 留下这句话,时烬杵着权杖不紧不慢离开。 红衣男子手背青筋暴起,一拳砸在茶壶上。 后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时烬身旁侍卫回望一眼。 “楼主,这血宗神秘至极,我们这般会不会惹恼对方,万一来个鱼死网破?” “他不会。” 时烬杵着权杖上马车,“他只能忍下。” “除非,他想被君殇发现。” “君殇若发现了,他一生筹谋尽毁。” 车帘关上,时烬低冽慢声,“回府。” 马车融入人群 红衣男子凝视着消失在人海的马车,即便是带着面具也能感觉到他的阴沉。 “君殇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年后能成吗?” 红衣男子揣手冷声,身旁凭空出现一个人,“君殇那边按着年后如约开始,便能成。” “等事成用不到百晓楼,时烬就该知道挑衅本尊后果。”他揣手转身,消失在墙角。 漫天飞雪,云念卿透过雪幕将对面尽收眼底。 今日本来是易容出来,想去惜宝阁找师兄问问红衣金面男的底细,顺便去把解药炼制了。 结果就看到师兄跟红衣男子一前一后出来。 师兄跟那个人果然认识! 敛起思绪,云念卿转身,一抹红色身影映入眼帘…… 第二百四十七章 你会用这把狙击枪吗?要不本尊来教你 云念卿瞳仁一缩,全身血液倒流。 “好巧,又见面了。” 重机械音慢吞吞响起,“百毒解炼制人。” 云念卿袖口下褶皱般般的手微握,上次没重视,结果闹出那档子事。 这次绝不可掉以轻心! 对面不应声,红衣男子黄金面具下的瞳仁落在花白头发上,“本尊这里还遗留了一件你的东西。” 云念卿瞳仁微动,假发果然落他那了。 “你当真是百毒解炼制人吗?” 轻飘飘的声音被寒流吹到耳畔,云念卿周身一凉,佝偻着身子声音苍老,“不然呢?” “还能有别人吗?” “你之前说的合作一事,老夫年迈已高,还请另寻他人吧。” 不欲久留,云念卿说完就错身离开。 刚走两步眼前就一道红色残影划过,前路多了一抹红色身影,“本尊这次可没说合作。” 云念卿撩眼,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你是准备去太子府炼制解药?” “是与不是关你何事?”云念卿呛了一声,因着之前事直接把人划分到敌对一列。 “当然。”红衣男子揣着的手垂下,“因为这次要你的命。” 他话音未落一记暗器打来,云念卿眸色一沉侧身避 开。 暗器自脸庞擦过,耳畔几根花白假发被斩断。 刚避开暗器,对面就一击又一击袭来,云念卿左躲右闪,窜入无人小巷。 这个人当真是狂妄至极,皇城之中竟然一点也不避讳! 云念卿一跑,红衣男子紧追不舍,俨然一副不杀不罢休的架势。 小巷尽头是绝路,云念卿脚踏墙壁翻身进院。 刚落地,就跟院内凉亭待着的人目光相撞。 惊讶愣神的半瞬,云念卿被无数人包围起来。 “大胆,竟敢擅闯……” 侍卫的话还未说完,云念卿一个瞬移来到庭中人身旁,“师兄!” 她压低声音,察觉到追赶之人入院子,一把夺过时烬在擦拭的狙击枪,陡然转身。 抵达凉亭外的红衣男子立马止步,看着对准自己的枪管后退了两步。 转而看向坐在凉亭的时烬,“时楼主,我们连手杀了此人,你想要任何报酬,本尊悉数奉上。” 见识过狙击枪的威力,红衣男子不敢妄动。 可若是有时烬相助后面动手干扰,避开狙击枪就不成问题。 时烬没有应声,红衣男子黄金面具下脸色沉了沉,“这段时间百晓楼做的事,本尊可以既往不咎。” “咳,不是不帮,本座没有办 法帮。” 时烬慢声开口,红衣男子这才发觉时烬从始至终一动未动。 刹时,他看向云念卿的目光充满了戒备警惕。 时烬的力量他领略过,此人竟然能快一步封时烬穴道,还抢了狙击枪! 莫非,之前与他交手还有所隐藏? 那就……忽的,红衣男子目光一凝,聚焦云念卿端着的狙击枪。 周身的谨慎气息缓缓消散,重机械音带笑,“你会用这把狙击枪吗?” 他语气中充满了笃定,步步进入凉亭。 “要不,本尊来教你。” 瞄准逼近之人心脏,云念卿眸子微眯,枪管偏移几分,“砰!” 一声巨响炸开,红衣男子眸色一怔迅速躲开,然而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在狙击枪面前被贬的一文不值。 “刷——” 弹入肩胛骨,血溅半空。 红衣男子捂着中弹的肩膀飞身离去,云念卿立马调转方向瞄准天空中离去之人的后脑勺。 这一枪下去,必定爆头。 她食指扣动扳机,耳畔响起低冽声音,“师妹。” 一声低唤云念卿走神,再瞄准那身影已经消失在瞄准镜。 “啧,让他跑了。” 云念卿收起八字步,一手把狙击枪放回石桌。 凉亭已经被无数侍卫包围,只不过碍于刚才的情况没有动作。 尤其是听到他们的楼主说没办法相助,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时烬苍白的手微抬,包围凉亭的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后退离开。 楼主,没被封穴啊。 包围之人褪去,云念卿面露好奇,“师兄怎么在这?” 这时候不应该在云天之巅百晓楼吗? “楼内太闷,买了座宅院透透气。” “也好。”云念卿点头,百晓楼内的确有点压抑。 加上师兄又是楼主,谁也不敢找他,一个人待那么久也没个人说话。 不疯都是奇迹。 “我看师兄跟刚才那个人认识,他谁啊?” 之前还嘱托她不要去招惹。 她也不想,可是他先动的手。 上次也是他把她带走,还搞了那么一出。 这一次更离谱,见面直接就要杀她! “血宗宗主。” 云念卿眉头紧皱,“以前没听过?” “血宗家底不比百晓楼差,不过是一直隐于世间刚出来活动。” 不比百晓楼差,刚出来活动,那就是暗示可能以后会频繁了。 “你不要……” 知道时烬想说什么,云念卿指了指狙击枪,“已经 招惹了。” “不过不是我主动的,是他一看到我就想杀我。” “我总不能站着不还手,任由打杀吧。” “我如果被血宗宗主杀了,师兄没了我这般聪明漂亮的师妹得多伤心啊。” 时烬暗沉的狐狸眼听到这句话微抬,“这个时候还嘴贫。” 云念卿老人脸笑嘻嘻过去,“师兄,那什么……血宗已经招惹了,你可要保我呀。” “那个血宗宗主武功深不可测,师妹打不过。” “你之前说不要招惹我铭记于心的呀,谁知道上次他还说要跟我合作,这次见面就开杀戒。” “不能怪我嘛~” “你……”时烬敛眸,“假装百毒解炼制人是为了去太子府给苏丹若解毒?” “对。”云念卿应声。 时烬看着亭外飘雪久久才道,“别去了。” “他就是因此,才对你下杀手。” 云念卿脸上的笑嘻嘻渐渐消散。 “不要扮成这样去太子府,不要管苏丹若的毒。” 听着时烬的话,她敛眸看着茶盏升腾的袅袅白烟,没有立刻回复。 许久才淡声道,“我必须去。” 必须去太子府,必须解苏丹若的重组毒。 必须让阴阳逆转阴阳逆转阵,如期开启!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的手!怎么伤的…… “打扰师兄了,我先走了。” 她告辞之后翻墙离开,时烬看着桌上的狙击枪沉默许久。 最后,缓缓合眸。 从时烬府邸出来后,云念卿穿梭在大雪之中直奔太子府。 听师兄的意思,血宗宗主想跟她合作是因为苏丹若的毒。 要杀她,也是因为解苏丹若的毒。 这个人,不想她解苏丹若的毒吗? 云念卿脚下驻足,抬头看着龙飞凤舞,凌厉中带着戾气的牌匾字。 看来这太子府,有不少眼睛盯着。 一个血宗,还有苏丹若。 苏丹若被君殇软禁倚梅园,又是从哪儿得到太后要杀她的消息,布置借刀杀人计划? 侍卫已经识得百毒解炼制人,见来人忙不迭往倚梅园引,另一侍卫去禀报君殇。 到倚梅园时,君殇已经等着。 云念卿刚进门,就一道身影冲了过来,“前辈,你可算来了!” 素灵满眼看到偶像的激动,老头跟在后面颇为伤心看了一眼自家徒弟。 看到他这个师父,怎么没有那个激动劲。 “你之前列的单方药材都齐全了,这次来正好能炼药。” 云念卿点头,“速度很快,那就趁着这次把重组毒解药练出来。” “之后的赤霞毒就好解决多了。” “我先去把脉。”说了一声,云念卿就走到床榻旁。 苏丹若面色红润不少,到那股病弱感觉依旧。 云念卿照常把脉,“控制的不错。” “多亏了老先生的药。” 苏丹若低柔出声,满脸感激不已。 云念卿笑了笑,“去哪里炼药?” “紫竹小筑!”素灵高声,“药材都在紫竹小筑,去那儿好。” “有劳带路。” 云念卿佝偻跟着素灵走。 苏丹若满脸笑容,“君哥哥,若儿马上就能痊愈了。” “这么久……终于。” 她哽咽了起来,伸手就要拉君殇,还未碰到就被躲开。 苏丹若哽咽哭声一滞,柳叶眼泪汪汪看着君殇。 君殇勾起完美温和笑容,磁声轻柔,“若儿,不可情绪过激。” “嗯嗯。”苏丹若含泪点头,“多谢君哥哥提醒关心。” 云念卿收回余光跟着离开。 君殇这演技不行啊,差远了,全是破绽。 也就苏丹若白痴的以为,是喜欢,是深情。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那么笃定。 “到啦,就是这里。” 素灵指了指药香扑鼻的院子里,“前辈里面请。” 素灵走在前面领路,把房门推开。 一股血腥味夹杂着草药味扑面而来。 云念卿抬眸就见时烬坐在桌旁,大冷天露着一只胳膊,手臂上是血淋淋的抓痕。 “师兄!” 素灵惊呼一声,快步而去,“你这手,怎么伤的……” “喵~” 墙角一阵弱弱的猫叫声响起,猫爪以及周围的白色毛毛隐隐能看到血迹。 “没事,不小心被猫抓了一下。” “这还没事!?” 素灵看着抓痕颇深的手臂,“这只猫真讨厌!白养它了,还抓主人!” 云念卿眉头微皱,小鱼干很胆小,性情也很好。 以前从来没抓过人,怎么会抓的那么狠? “没事。” 容霁面色泛白,“是我强行抱它,它不高兴给抓的。” “一点小伤,没事。” “得好好处理,容易发炎,滋生细菌。” 云念卿下意识提醒,容霁抬眸白绫之下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解,“细菌?” “那是什么?” “呃……”云念卿声音一哽,脱口而出的话还真不好解释,“会溃烂,总之得好好处理。” “多谢前辈提醒。” “对啦师兄,前辈炼制重组毒解药要在紫竹小筑待几天。” “欢迎之至。” “嘻嘻。”素灵看向云念卿,“ 顺便还能偷师学艺。” “我若是能有前辈十分之一厉害,那就好了。” 云念卿忙道,“可别这般说,你师父师兄还在。” 老头哈哈笑也不是小心眼,“这丫头喜欢你的紧,干脆拜你为师得了。” 素灵双眸瞪大,一脸期盼道,“真的可以吗?” 她话音刚落就被老头猛敲一下脑袋,“你还真想脱离师门,另投高门啊!” 素灵捂着被敲疼的脑袋委屈巴巴,“不是师父你自己说的吗?” “我让你吃屎你去不去!” “咦!”素灵躲到容霁身后,“师兄你看师父好粗鲁,一点都不仙风道骨!” “我是人,哪儿来仙风道骨!” “也没有医者风范!” 被这师徒两人举动逗笑,云念卿没忍住笑出了声。 老头立马正经严肃起来,“让你见笑了。” “很可爱,气氛很欢乐。” “药材在哪儿,我去炼药了。” “我知道,前辈跟我来。”素灵从容霁身后走出来,领着云念卿离开。 容霁将手腕抓伤处理好,袖子放下来走到墙角。 看着躲在墙角的小鱼干摸了摸脑袋,“没事,我不怪你。” “就是这里了。” 素灵把所有药材拿出来,“单方的药材都在这里。” “需要炼制几天啊?” 云念卿扫了一眼归类好的药材,“不需要几天,今天就能好。” 其实要想药效达到最顶峰,其实练成丹药最好。 但是,丹药三天起步。 她不能用这个身份在太子府待太久,万一君殇去浣溪阁发现她不在很麻烦。 所以只能选最快的方式,直接熬制。 虽然有差距,但那点细微的差距不大。 今天早早出来,就是为了再天黑之前搞定,最好不要在这里留夜。 越早越好,晚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 好在,今天是最后一次。 重组毒解决了,赤霞毒容霁师父能搞定。 她就不用两个身份来回跑,提心吊胆怕被发现。 “我天!前辈你太厉害了!”素灵惊呼,云念卿易容满是皱纹的脸上皱纹更深。 素灵尴尬傻笑,“那我就不打扰前辈炼药啦。” “里面东西都是齐全的,需要什么喊一声就行。” 素灵离开,云念卿看着大盒子里,每个小方格都装着已经处理好的药材,一一检查起来。 “有强迫症吧?” 看着整齐到令人咂舌的装盒,云念卿脱口而出,视线落在处理到一片片叶子叠好的七瑾叶。 她伸手拿起一片,猛然看向门外,“谁!” 第二百四十九章 殿下你忘了,云姑娘是什么体质吗? “喵~” 猫叫响起,似在回复云念卿。 小鱼干踩着猫步拱开门,闲庭信步般走着,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怎么是你这个小家伙啊?” 云念卿将药材放下,过去把肥不隆冬的小鱼干抱起来。 刚摸到小鱼干疯狂挣扎,似乎是陌生人触碰吓到了,一个劲想往地上跑。 可只挣扎了几秒,小鱼干就突然乖巧的很,还用脑袋蹭着云念卿手背撒娇喵喵叫。 猫是通过气味来分辨,闻着熟悉气味立马乖巧。 “要乖一点。”云念卿挼了一下小鱼干毛茸茸脑袋,“我在做事,你出去玩。” 她抱着小鱼干出去,迎面就撞上满屋找东西的容霁。 见小鱼干在云念卿这边,容霁快步过去,“小鱼干窜里面打扰你了。” “没事,我也还没开始。” 把猫放在地上云念卿就把门关上了。 容霁单手拎起小鱼干,“不许调皮,不准再跑进去。” “不然没有鱼干吃。” “喵~”小鱼干发出抗议的喵叫。 听着门后传来的声音,云念卿哑声失笑。 看来这几年,小家伙过的挺滋润。 洗了手,云念卿就开始熬药。 里面的药材每味熬住时间不同,有先后之分否则药 效达不到最好,只能蹲在药炉旁掐着时间半点不能分心。 云念卿在屋内熬药,外面容霁、素灵还有老头在外面等着。 君殇则是被苏丹若留在倚梅园。 大雪纷飞又晴空高照,太阳跟雪同时出现。 天上太阳逐渐西斜,鹅毛般的大雪也慢慢变小。 时间在沸腾的药汁中流逝。 所有人都一颗心半悬,屋在,倚梅园,以及浣溪阁。 白榆一直在门口打望,生怕云念卿没回去君殇先来了。 从上午到夜幕四合,云念卿心里数着数。 到最后一秒,拿着帕子将药罐端出门,“好了。”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三人听到声音都围了过来,素灵一脸惊奇不可置信,“这就……就成了?” “成了,走吧。” 云念卿端着药罐往外走,素灵、老头还有容霁都跟在后面。 外面已经是夜色弥漫,云念卿眸色微暗,得赶紧搞定快点回去。 这段时间,君殇夜夜都在浣溪阁歇息。 进入倚梅园见君殇陪着苏丹若,紧绷的心才松了些。 看来今天君殇都在这陪着苏丹若,那就没时间跑浣溪阁去。 一会儿这边处理好,赶在君殇去浣溪阁之前回就没问题。 “解药好了。” 将药罐放在桌上, 她苍老的声音响起。 苏丹若满脸激动,带着喜色,“成了?解药成了?” “成了。” “服下解药,一炷香内生效。” “好,多谢神医。”苏丹若真心实意的喜极而涕。 君殇来到桌旁倒出药汁,后端着药碗过去。 苏丹若双眼含泪,“若儿终于能,永远站在君哥哥身边了。” 她一番含泪倾诉,君殇替苏丹若拭去眼角泪花,温柔低哄,“若儿别哭了,来喝药。” “喝了药就全好了。” “嗯。”苏丹若带着哭腔重重点头,在君殇的喂食下喝完了整晚药。 哭的那叫伤心不已,喝一口深情一看,仿佛一碗药之后就要天人永隔般。 素灵不断嫌弃咂嘴,“啧,明明喝的是解药,搞得喝的是毒药一样。” “两情相悦,那就成亲执手到老啊!” “干嘛要招惹我卿卿姐姐!” 素灵愤懑不平,低声嘟囔着。 虽然声音小,但大家都听到了。 这边的几人没反应,倒是那边君殇跟苏丹若一个赛一个僵硬。 “咳。”云念卿轻咳一声,“接下来就是观察,一盏茶后就可以诊脉看情况。” “这段期间患者要注意一下身体情况,哪里不舒服要及时说。” “好。”苏丹 若柔柔应声。 君殇将空碗放在一边,所有人都耐心等待一盏茶后。 这时间说长也不长,大家都不出声,屋内寂静就感觉好久。 “嘶……” 苏丹若吸了一口冷气,眉头紧蹙,君殇紧张过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神色紧张,声音带着急色。 如此情况,苏丹若本是痛苦的脸上浮现笑容,柔弱道,“有点疼。” 君殇陡然回首,深黑瞳仁压迫感四溢。 “有点疼是正常的,不用着急。” 得到回复,君殇眼底的风暴才有所缓和。 “一盏茶到了。” 容霁清冽声音响起。 云念卿走过去,“没有异常表现基本就成功了,不过还是要探脉确认一下。” 她走到床榻旁,指尖扣着苏丹若脉搏。 刚放上去,苏丹若猛的扑在床榻边,一口黑血呕在地上。 “若儿!” 君殇戾吼一声。 云念卿双眸放大,不可能! 怎么可能呕黑血! “君、君哥……啊!”苏丹若疼的五官扭曲,“好疼,好疼啊!” “我好疼!” 苏丹若痛苦哀嚎,老头一行人连忙过来查看。 云念卿回神,“我看看!” 她伸手探脉,就对上君 殇杀意磅礴的桃花眼,“若儿有三长两短,孤要你十族陪葬!” 没时间跟君殇废话,云念卿扣住苏丹若脉搏,下一瞬眸中划过一抹惊色。 立马抽出银针扎在头顶几个穴位,苏丹若的痛苦之色明显好转。 “怎么回事?” 老头伸手诊脉,云念卿立马走向桌子把药罐药渣倒出来,翻找许久抬起的脸上满是阴沉,“七瑾叶少了一叶!” 老头颤着收手,“七瑾叶少一叶,无法达到药效均衡,苏姑娘她……” “活不过三日。” 轰—— 苏丹若怒急攻心又是一口黑血吐出,君殇凝视易容的云念卿周身戾气迸发,“孤杀了你!” 云念卿直面冷声,“七瑾叶少一叶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药方有误!”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怎么解决苏姑娘现在的情况。”容霁出来缓和气氛,“刚才若不是前辈出手及时,苏姑娘只怕已经没了。” “没法解决。” 老头面色难看,“现在就是几根银针吊着口命。” “没救。” “君、君哥哥……”苏丹若费力出声,嘶哑求救。 云念卿脑子里快速转动思索办法。 “不,有救。”容霁忽然出声。 他盯着君殇声音清冽,“殿下你忘了,云姑娘是什么体质吗?” 第二百五十章 你同孤一块去,诊脉看看她的身体能不能取血 云念卿倏地抬眸,君殇周身戾气猛然一滞。 屋内陷入诡异寂静。 老头打破平静疑惑道,“太子妃什么体质?” 容霁看着面无表情,神色阴沉的君殇,“殿下,云姑娘乃万毒之体,其血可解百毒。” “之前你的鸩羽毒,就是因为她的血才度过了危机。” “若是云姑娘施血相救,苏姑娘此次定能无事。” 云念卿低垂的眸子划过一道寒芒。 君殇同容霁说了鸩羽毒一事,加之在倚梅园中了日不落却无事,两件事一串联就猜中了万毒之体。 哪有那么简单! 一点血就能解毒,这又不是鸩羽毒,也不是日不落。 那是百毒解的重组毒! 想要解毒,一滴一碗就是杯水车薪,除非全身大换血! “万、万毒之体?”素灵一脸疑惑,“那是什么?” 老头脸上的凝重褪去,一手敲在素灵脑袋上,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让你多看医术你要撒丫子乱跑!” 素灵捂着被敲疼的地方一脸幽怨。 老头瞪了一眼解释着,“万毒之体又叫百毒不侵之身,任何毒对她都会被吞噬。” 解释完他看向君殇,“太子妃若是万毒之体,苏姑娘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只需要取血给苏姑娘服下,别说是重组毒就算连赤霞毒都能一并解了!” “早知道万毒之体,完全不用打这些弯弯 绕绕,还去找药材想重组毒单方!” 老头说的激动,以前只在古籍看到过,如今活生生的人出现兴奋极了。 然而,君殇却一直沉着脸一言未发。 在鬼门关站着的苏丹若见此声音嘶哑,望着君殇的脸上满脸泪痕,“君哥哥,若儿好、好……” 她仿佛快要咽气般久久不能说出一句话。 君殇黑沉的脸上一片深思凝重。 老头催促道,“殿下尽快把太子妃找来吧,现在银针控制着毒素不蔓延,时间久了就越难办了。” “君哥哥……” 老头催促,苏丹若气若游丝满脸痛苦唤着,两道声音不断拉扯着君殇思绪。 容霁清冽声音响起,“只需 要一点血,一劳永逸,云姑娘不会有生命危险。” “君、君哥哥……” 苏丹若低低唤着,唇角还有乌紫色血迹。 羸弱至极,仿佛下一秒就要与世长辞。 一边是苏丹若必亡,一边是容霁说的一劳永逸,不会伤及云念卿根本。 沉默良久,他敛眸道,“去请太子妃。” 云念卿心脏一抽,随之疯狂跳动。 她就在这!去哪儿找? 门外侍卫正要动身,君殇沉声道,“算了,孤亲自去一趟。” 说罢他大步离去,云念卿心跳如雷。 她易了容在这里,君殇现在去浣溪阁找,发现她不在怎么解释!? 现在赶回去…… 心里刚生出这个想法,走到门外的君殇突然回首冷声,“你同孤一块去,诊脉看看她的身体能不能取血。” 云念卿苍老的脸上一僵,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不、不用了吧,我就……” “孤不想说第二遍。” 他冷如冰窖,云念卿辩解的话卡在喉咙里不得不跟着去。 每走一步,云念卿心就慌一分,抵达浣溪阁外整颗心升到了嗓子眼。 就像是走钢丝的人脚下钢丝断裂,迎来的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卿卿。” 君殇边走边喊,回应他的是无声寂静。 他眸色阴鸷,猛的推开房门! 云念卿整个人如坠冰窖,全身血液倒流…… 第二百五十一章 恐怕……要达到全身换血 脑子里一片空白,耳畔不断回荡着完了二字! 君殇进屋寻找,云念卿暗暗后退打算换身份回来。 然而刚转身,后面容霁老头还有素灵都踏进了院子。 想走,根本没机会了。 “前辈,你怎么不进去?”素灵询问道,云念卿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情绪,“这就进去。” “云念卿。” 君殇冷声低喊,云念卿心跳一滞,随着一众人进屋。 “去哪儿了!” 冷厉的声音压制着怒意,云念卿喉咙微紧。 “云念卿呢?” 他朝外一喊,浣溪阁外面的暗卫立马进来 ,“太子妃一直在屋里没出门啊?” 云念卿几近绝望闭眼。 暗卫没发现她出去,她却不再浣溪阁。 按君殇的性格必定生疑! 她今日应该正大光明出去,然后在外面易容换装回来! 怎么就忘了! 暗卫回复后,君殇面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深黑瞳仁冷视着叫人毛骨悚然。 “你们怎么保护太子妃的?” “人呢!” 他一声怒吼,“还不快去找!” “是。” 暗卫忙不迭起身,这时一道清冷沙哑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突然响起的声 音让屋内气氛一滞。 云念卿陡然回首,就见“自己”身着红色里衣披着红色大氅,长发还在滴水。 一眼就能看出是刚沐浴出来。 “卿卿?”君殇怒意消散。 “云念卿”不解道,“我刚在沐浴,叫我有什么事吗?” 提及正事,君殇犹豫许久未出声。 怕君殇待太久发现端倪,云念卿忙出来道,“先诊脉吧,看适不适合再说。” “行。” 君殇不自觉松了口气。 云念卿径直过去,后面一众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太子妃,这边请老夫给你请个平安脉。 ” “云念卿”抬眸,两人对视片刻。 “好。” “云念卿”走到床榻旁,云念卿跟着过去指尖扣在脉搏上。 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缓缓落下。 幸好白榆急中生智易容成了她的模样,不然今天是过不了了。 万幸,万幸。 云念卿诊脉,后面几人都安静等着。 趁着把脉的期间,云念卿快速消化以及想接下来的解决对策。 过去许久,她还在诊脉君殇询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云念卿瞳仁微动,收回诊脉的手转身道,“太子妃身体没什么大碍。” 此 言一出,老头面露喜色,君殇却没有这个时候该有的高兴。 “殿下,苏姑娘没有危险了。” “但是……”云念卿又出声,老头脸上的喜色僵了一瞬,等着云念卿继续往下说。 “想要解苏姑娘体内的毒,一滴血,一碗血恐怕是不够的。” “什么?”君殇面色阴沉,凝视云念卿,转而道,“估量需要多少?” 云念卿余光看向身后易容成自己的白榆,“恐怕……要达到全身换血。” 屋内安静的半瞬,爆发素灵不可置信的吼声,“换血!?” “换血之后苏丹若倒是好了,卿卿姐姐岂不是变成了重病之躯!?” 第二百五十二章 换血! “可以这样说。” 云念卿盯着君殇,余光扫了一眼后面白榆。 接收到指令白榆苍白的脸色更白,“什么换血?什么之后就成了病弱之躯?” “怎么回事?” 她微哑的声音询问,在座却无一人回应。 云念卿解释,“苏丹若姑娘解药出了差池性命垂危,太子妃乃万毒之体。” “换血可救苏姑娘,但换血之后你的身体只怕……” 听完白榆满脸愤慨看向君殇,眸中怒火熊熊燃烧。 太子殿下未免太狠毒了! 竟然想让姑娘以命换命救苏丹若! 对上“云念卿”愤 怒无声的目光,君殇眼眸沉冷,“换血不行,另外想其他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 云念卿一句话将对面后路堵死。 摆在你面前的就一条路,换血苏丹若痊愈,代价就是云念卿落下终身羸弱躯体。 不换血,苏丹若必死! 君殇所有筹谋计划将随着苏丹若的死,付之东流。 其实,她能猜到结果。 君殇对招魂的执着,多年来苦心经营,怎么敌得上一年相处,那么浅浅的动情。 结果是不可变的。 既然如此,何不借此做些有用的事。 君殇必定会要求换血,结果不会变但 其他可以变。 加深愧疚,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当然,她也不会真的去搞什么以命换命。 她可要好好活着,等阿昭回来! 等君殇为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他怎么不择手段爬上那个位置!就看着他从上面怎么坠落! “那就想!” 君殇压抑情绪的声音阴冷,云念卿轻笑一声,“太子殿下,我是大夫,不是神仙。” 君殇沉眸,一边是云念卿一边是苏丹若。 天平的两端不上不下,分不出谁重谁轻。 目视着君殇纠结不已,云念卿眼尾微微上扬,勾出一抹笑意。 倒是没想到,君殇竟然能纠结这么久。 她还以为不费脑直接选择苏丹若。 看来,她还低看了自己在君殇心中的分量。 那么难做出二选一的决定啊? 那就让她这个心地善良,悬壶济世的大夫,来助一臂之力吧。 “殿下需尽快做决定。” “换血之后苏姑娘会痊愈,至于太子妃或许能保住一条命,但身体肯定……不会似正常般。” 白榆满是怒火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解,姑娘这是在干什么? 提醒太子换血苏丹若痊愈,又说能留一命只身体会不好,这不是暗示提醒太子选择苏丹若吗! 君殇还是没出声,紧绷的下颚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云念卿眉头轻挑,这样都还在纠结? 那就加重砝码。 她神色严肃道,“想好了吗?换还是不换?” “苏姑娘那边可等不起了。” 君殇看向“云念卿”,敏锐察觉到对面视线,白榆毫无痕迹收回看着云念卿的视线。 只是眸子里的不解,失望还有各种君殇看不透的情绪还未收回。 白榆遏制住狂跳的心,迎上对面看来的目光。 目光相撞,白榆还是顶不住直接避开视线。 “殿下……”云念卿再次逼迫决定,君殇移开视线,“换血!”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你说过不会再放弃我的! 说出这两个字,君殇胸口一阵割裂般的疼。 似心脏知道了主人的指令,在反抗,在挣扎。 他剑眉深沉,一手捂住胸膛,以此来扼制撕裂般的疼。 云念卿眸中一丝笑意,计划之中。 她怎么会不想苏丹若解毒?她比君殇更希望苏丹若痊愈呢! “好。” 云念卿应声,随即吩咐道,“三天之内必须换血,我需要仔细检查一下,再进行换血。” “时间越快越好。” “现在你们都出去,我有些话要问太子妃。” 君殇没看床榻上的人松开捂着胸膛的手转身,带着几分逃避的意味,其他人也跟着出去。 看 着房门关上,云念卿立马眼神暗示两人互换。 没一会儿,云念卿恢复本貌,白榆则易容成了老头。 两人换了位置完全看不出来。 云念卿拉出白榆的手在上面写字,“你就这样,其他的不用管一切有我。” “一会儿就说去倚梅园等着,今晚开始。” “我们两不要分开。” 写完后云念卿眼神询问懂了没,白榆点头。 她松开手,白榆伪装着苍老声音,“都回倚梅园吧。” “今晚换血。” “这么快?”素灵上前一步询问,白榆只道,“越快越好,苏姑娘那边怕等不及。” 素灵就未再说什么。 云念 卿将衣裳穿好,半干头发披在红色大氅上,刚带上的脚链走一步响一步。 一行人回倚梅园,谁也没出声。 “换血还需要一些药材,避免排斥。” 白榆拿出云念卿早早写好的药方递给素灵,“你去抓来,药好便可换血。” “好、好。” 被委以重任的素灵愣了一下,离开去抓药。 一行人回了倚梅园。 苏丹若躺在床上脑袋上插着银针,一副随时殒命的模样。 见云念卿来了,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所有人都进了屋,云念卿走了一半突然退出屋子。 苏丹若心头一急,害怕云念卿不跟自己换血,哀声痛苦道, “君哥哥!” 君殇跟着出门,其他人只得待在屋里不敢出去。 到了院子,云念卿站在雪地。 冰天冻地,冷风阵阵她就似感觉不到一般。 君殇走到后面止步,云念卿苦涩含笑声响起,“你说过,不会再放弃我的。” 她缓缓转身,看着身后之人恨意愤怒似乎已经消散,此时此刻平静到诡异,“除夕之夜你推我换下苏丹若后,说过不会再放弃我的。” “你这个骗子!” “你说的一诺千金呢?你的一言九鼎呢?” 云念卿冷静质问,秋水眸中泪水悄无声息滑落,“你这次还是放弃我,还是……选择苏丹若。” “还是用我的命 去换苏丹若的命了。” “卿卿。”君殇喉咙微紧,面对云念卿的冷声质问,心头似被万蚁啃食,密密麻麻痛的厉害。 云念卿含泪失笑,“我是不是很蠢啊。” “我竟然、竟然信了你的话?” “我真的相信,你不会放弃我,不会因为苏丹若再把我推到危险境地!” “君殇!”云念卿笑着喊他,“你就是个骗子!” “你骗我说不会放弃!你骗我说有动心!” “都是骗人的!” “孤没有。”君殇一把抓向云念卿的手,被毫不留情的躲开。 君殇沙哑声音发颤,认真而严肃,“孤有动心,没骗你。” “那你爱我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云姑娘想离开吗?只要你想…… 君殇愣了半瞬,云念卿怒指低吼,“你还说没骗我!” 君殇拽住指着的手将云念卿拉入怀中,在挣扎中吐出一个肯定的字,“爱。” 云念卿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眼底笑意肆意蔓延。 目的达成。 忽的,她双腮被人托起,唇上一片冰凉。 霸道且不容反抗的吻,藏着君殇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炽热情意。 云念卿背脊一僵,拍打着君殇肩膀,就被一只冰冷大手捉住。 君殇不断进攻,势如破竹,时而热烈时而温柔。 门旁,容霁白绫下的眸子看着雪地中相吻相拥的两人,清冽出声,“殿下,苏姑娘唤你。” 云念卿一把将人推开,君殇指尖擦拭着滚落泪珠,低声道,“苏丹若不能死。” “卿卿,孤没有骗你。” 他将握着的手放在胸膛,“孤心跳很快。” 云念卿泪眼盈盈,含泪望着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我同意换血。” 君殇面色一怔,只因为他说了,爱她。 就甘愿赴死,替苏丹若去受罪。 君殇心口一阵沉闷压抑,撕裂的痛感弥漫四肢百骸。 云念卿抽回手,平静道,“苏姑娘在喊你了,快进去吧。” “卿卿……” 君殇将腰间 玉佩摘下来塞到云念卿掌中,“收好。” 留下两个字便进了屋。 云念卿看着手中玉佩,眼底笑意抑制不住的外涌。 这是……调动铁骑军的信物! 君殇竟然…… 她一手握住,看来这次因祸得福了。 “云姑娘。” 清冽声音从前面响起,云念卿将玉佩收入袖中,擦了一下脸上泪痕扯出一抹笑容,“容大夫。” “换血之后你……轻则身体羸弱,重则有性命之忧,你真的……” “想好了同意换?” “殿下对苏姑娘的痴情人尽皆知,你没必要吊在他这里。” “有一次,有这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无数次。” 他白绫下双眸垂视,清冽声音慢慢,带着一种引诱蛊惑感,“云姑娘想离开吗?” “只要你想……” 云念卿湿润眼眸扫过门口方向,抢答道,“容大夫你喜欢过人吗?爱过人吗?” 容霁被问的怔愣,她继续道,“喜欢一个人就是飞蛾扑火,回不了头的。” 说罢,她从容霁身旁走过。 屋内,背靠门口站着的君殇往里走去。 细碎的雪逐渐变大,容霁在雪地中良久。 一头墨发染上雪霜。 他缓缓扭头,白绫下的丹凤眼看向门 口方向。 寒风吹的白绫丝带翻飞。 “我有。” 淡淡两个字极轻,刚出口就被冷风吹散了。 屋内所有静坐等待,只待素灵药熬好了就能换血。 君殇坐在床榻旁照顾苏丹若,云念卿坐在一边思考着后续怎么应对。 今日之事属实来的太突然。 她原本计划是解了重组毒之后就着手赤霞毒,结果出了这么多岔子。 七瑾叶竟然少了一叶! 单方肯定没问题,少了一叶也是在太子府没的。 今早出来被血宗宗主追杀,因为给苏丹若解毒。 结果药才不齐全。 登时,云念卿眼底划过一道暗光。 没人会阻止苏丹若解毒,只有那个血宗宗主有这个倾向! 有没有可能,七瑾叶少一叶就是血宗的手笔? 血宗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太子府了? 那还真是热闹。 “云姐姐。” 一阵轻柔声音响起,将云念卿思绪拉回。 抬眸就见苏丹若虚弱的模样满目感激,“每次都麻烦云姐姐救我,若儿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感谢。” “你真想感谢?” 苏丹若神色一滞,后避开视线不敢看云念卿,“自然。” “那简单。” 云 念卿目光如炬,“等你痊愈之后离开太子府。” 苏丹若低着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色,随即盈盈看向君殇。 以往这个时候都会呵斥的君殇,这次却没出声。 “你中赤霞毒是因为替夫君挡了,之前你留在太子府养病理所当然,但你好了是不是该回丞相府了?” 招惹她? 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来。 苏丹若咬着苍白的唇,一副被欺负了却不敢出声的楚楚可怜模样。 “若儿痊愈后是该回丞相府,丞相丞相夫人想念你。” 君殇的话让苏丹若心慌。 回了丞相府还能回来吗?当然不能! 云念卿这个贱人!换血后死了最好! 苏丹若未应声,气氛有点怪异。 “来了,药来了。” 素灵端着两碗药进来,白榆按照云念卿的吩咐开始办事。 “准备换血了,你们先回避一下。” 素灵将药放下心疼的看了一眼云念卿转身,老头紧跟其后。 容霁望着云念卿正欲说什么,被身旁阴鸷冰冷目光盯的离开。 君殇从床榻旁站起,走过云念卿身边目光还留在她那。 出门转身,缓缓关上房门。 云念卿抬头,二人视线相交。 那双翦水秋瞳中似有千言万语, 似情深,有炙热,又仿佛带着再也不见的诀别。 “嘎吱——” 房门完全换上,君殇心脏传来窒息的疼,脑海里尽是云念卿抬眸的那一眼。 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的眼神。 有一种再也不见,即将失去,永远消失的感觉。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头空落落的,一直维持着关门姿势。 后方容霁看着紧关的门,袖口下的手隐隐可见青筋。 都这样了还一片痴心。 真的那么喜欢吗? “你躺苏姑娘旁边,准备换血了。” 白榆出声,云念卿走向床榻,同苏丹若并肩躺着。 门口的人听到里面声音心脏一刺,除了疼痛还有源源不断的恐慌,以及一些陌生的情绪涌来。 “换血之后太子妃可能会终身体弱,也不排除最坏的打算。” “开始了。” 君殇呼吸一滞,抵在门上的手血管爆起。 理智告诉他苏丹若不能死,可一想到云念卿会从曾经的明媚肆意变的弱不禁风,就心脏抽疼。 理智跟内心深处的情感不断拉扯。 云念卿最后一眼如烙印般,深深刻在脑海里。 “轰——” 他猛的推开房门,坐起来端着药的云念卿心头一震。 手中药碗就被夺走…… 第二百五十五章 卿卿,不换了,不换血了 云念卿迅速压下异样,不解看向君殇,“夫君?” 君殇怎么突然又闯进来了? 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被看出了什么端倪,心脏不受控制加快。 “还有什么事……”吗字还未说出,君殇磁性果决的声音响起,“不换了。” 他看向易容成老头的白榆,再次重复道,“不换了。” 云念卿眉头微皱,抽什么疯? “卿卿。” 君殇握住云念卿的手,深邃桃花眼满是严肃认真,一遍遍重复着那句话。 理智告诉他,该换。 可心口那如针扎般,如撕裂般的疼,反抗挣扎 大脑做出的决定,给出的指令。 警示提醒他,不可以,不能换。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想到换血之后的后果就没由来的心疼。 该换的,苏丹若必须要活着,那具身体不能有事。 但是,他还是闯了进来阻止了换血。 这一刻,不想深究那么多,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能换血,不能让云念卿变的弱不禁风连大笑都成奢望。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白榆无法处理,她余光看向云念卿求救。 现在这情况怎么办? 白榆心里是希望不换的,即便是有所目的,那这代价太大了。 苏丹若死,那就让她死吧! 感觉到白榆目光云念卿也是心乱如麻,快速理出思绪,看向站在面前的君殇,“不换那苏姑娘……” 她面露难色,一语直接戳中要害。 不换,君殇你是想让苏丹若死吗? 你的招魂,你的筹谋,你的计划都不顾了吗? 君殇神色微滞,被他刻意遗忘,刻意抛之脑后的事情被云念卿摆在面前。 强迫直面。 床榻上,苏丹若虚弱的脸上神情扭曲。 不换了,她岂不是必死无疑! “君哥哥……”她含情脉脉,面露受伤。 二选一的 问题再次摆在面前。 理智在说,他应该选苏丹若,可心却违抗大脑的理智。 深想止不住的抽疼。 “有夫君那句话,就足够了。”云念卿含笑看着君殇。 如此坦然直面,强颜欢笑,君殇疼的下颚紧绷。 云念卿含笑痴望,心里已经在骂街,都决定了还临时变卦! 再拖一会儿,苏丹若真的大罗金仙都救不了! “我说了,我愿意。”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换血苏姑娘能痊愈,我也不会有事哒。” “大家都没事,皆大欢喜。”云念卿继续道。 本意是想 表达苏丹若能痊愈,她也没有性命危险,可到了君殇心中就自动变成了安抚的话。 大夫都说了身体再难复原,终身体弱。 “苏姑娘身体耽搁不起了。” 她伸手去拿,把君殇夺去的药碗,刚碰到就被一把避开。 苏丹若目视着一切气急攻心,一口黑血呕出,痛苦嘶喊着,“君、君哥哥……” “小君哥哥……” 紧扣药碗的君殇浑身一僵,云念卿尽收眼底余光扫向床榻。 这具身体,的确是那孤魂的保命符。 云念卿再次去拿药碗,这次君殇没有避开,在云念卿拿碗的动作下缓缓松手…… 第二百五十六章 孤来换,用孤的血 看着云念卿夺回药碗,看着要饮下药汁。 君殇心脏一紧,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呼吸困难。 心脏在反抗主人的意见,抗议这个决定。 他一手摁住胸膛,试图把这种疼痛怪异的摁下去。 然而随着云念卿喝药,窒息感达到顶峰。 整个人不受控制,一把拍开药碗。 “啪!” 药碗落地,四分五裂,药汁溅到了云念卿裙摆上。 “君哥哥!” 苏丹若惊呼,云念卿瞳仁深暗,跟着惊唤,“夫君!” “你这是干什么!” 君殇沉着脸,“孤来换。” “用孤的血。” 云念 卿微微愣神,苏丹若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明明云念卿就可以!君哥哥为什么要自己来! 以往她一定会欺骗自己,君哥哥是为了她。 但这次很明显,不是! 君殇为了不让云念卿换血!竟然说用他的血! 他舍不得云念卿换血!舍不得! 怎么跟上一世不一样了,上一世君殇只爱苏丹若! 后宫只一人! 如今变了,全变了……那她换了这身皮囊有什么用!? 震惊了一瞬,云念卿迅速回神。 君殇突然生变,她后续要如何圆下去…… “但、但是,换血之后会身体虚弱,不比从前。” 云念卿尝 试着劝解,试图以这种方式让君殇打消这样的想法。 然而君殇却道,“只是身体虚弱,能调理回来。” “现下当务之急是保若儿安全。” 云念卿垂眸脑子飞速转动,君殇跟苏丹若换血原本的计划就不能用。 必须得搞个应对之策。 “就这样。”君殇看向老头模样的白榆,“孤跟若儿换血。” “身体虚弱后面再调,孤的身体调理回来并不难。” 白榆早已经被变数吓到一身冷汗,余光时不时向云念卿投去。 思索许久,云念卿抬眸对视,微微敛眸。 白榆瞬间明白过来,“行,那就躺上去吧。” 君殇走到床榻躺下 ,云念卿站起来道,“我就留在这里,保证不出声,不影响。” 白榆看了一眼,“那就留下。” 床榻上两人已经躺好,白榆按照云念卿之前安排好的把麻沸香点燃。 白烟升起的刹那君殇陡然睁眼,黑眸凌厉。 白榆心头一慌,抑制着沉声,“麻沸散加了点催眠的,不会有痛感,一觉醒来后就事成。” 即便是如此君殇还是警惕,但在麻沸散跟催眠的香中,慢慢意识涣散陷入沉睡。 旁边的苏丹若早已进入梦乡。 白榆见此看向云念卿,正欲说话云念卿食指放在嘴边。 她站在床榻旁轻唤,“夫君?” “已经成功了?” 确定君殇睡下,云念卿两指点睡穴。 “姑娘,现在怎么办?” 白榆满脸焦急,“真给他们换血吗?” “为什么不换?” 云念卿看着昏睡的君殇笑语晏晏,“我这人最是心善不过,别人提任何要求都会满足。” “君殇自己提出换血,我如何能不满足他。” 白榆站在后面听的头皮发麻,不敢出声。 云念卿拿着匕首在二人手腕上各割一条口,两只手伤口处叠在一起。 “白榆你帮我观察周围动静。” 白榆立马去门口站着,云念卿站在床榻旁双手合十,内力聚于掌心。 磅礴内力萦绕屋内,院外容霁陡然抬眸…… 第二百五十七章 若儿无以为报,唯有用一生来报答 凝视着屋子。 内力聚拢涌入君殇体内,再从君殇输送到苏丹若。 如此反复,不断循环。 苏丹若一身毒血换到君殇身上,苏丹若则得了君殇一身血。 夜色越来越深,时间不断流逝。 接近天明时进入尾声。 云念卿两指在指尖一划,一滴血珠涌出,在内力掌控下落入苏丹若嘴里。 苏丹若一身毒血一滴血无用,但换血之后可就有效了。 事成,云念卿收敛周身内力,一夜消耗过大脸色有些苍白,目光落在桌上另一碗药汤。 她慢步过去,端起药汤倒在绿植盆景土壤里。 昨晚情急想出的单方。 原本打算糊弄君殇答应换血,然后把新药熬出来喂下。 再装病弱,无时无刻提醒君殇她做了什么。 谁知道,会出这样的意外。 云念卿将空碗放下,目光灼灼盯着床榻。 君殇竟然提出自己换血,她自然乐见其成。 那就浅浅的收点利息吧。 调理回来? 的确是能调理回来,就要看他能不能找到那个人了。 至少现在来看,容霁跟他的师父是没有这个能力。 除非他能找到,真正的百毒解炼制人! 苏丹若终于毒解了。 接下来就是等年后,招魂而至。 一想到这里,云念卿就控制不住的激动兴奋。 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白榆你现在离开太子府,然后换回本貌回来。” 她现在不能离开得看着这里,只能让白榆用这幅面貌离开。 在君殇醒来之前离开。 从此以后,就不必再装百毒解炼制人这个身份。 “是。” 白榆拉开门,“成了。” 外面已经天亮,在院子里等了一夜的几人纷纷进去。 白榆按照云念卿吩咐,直接离开倚梅园。 走到门口的容霁回首,见百毒解炼制人离开回首进屋。 进来的几人见云念卿站在床榻旁,反而是君殇同苏丹若躺在床上满目惊愕,“这是?” “刚才夫君闯进来,说……他同苏姑娘换血。” 老头满脸惊色,素灵亦是如此。 容霁白绫之下的眸中闪过一丝怔愣,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看向床榻。 苏丹若中毒多久,他就在太子府里待了多久。 对太子的脾性不说了若指掌,但也熟悉。 冷血无情,狠辣嗜血。 利己的野心家,怎么可能做出同苏丹若换血的事! 且不说有个云念卿,就算是苏丹若本人,也不一定能让他做到这 个地步。 “所、所以,卿卿姐姐你没事?跟苏丹若换血的是太子?” 素灵有些不敢相信,她对君殇的印象跟容霁差不多。 无法想象那种人会舍弃自己的利益,这都关乎自己安全性命了。 “嗯。”云念卿点头,眸带担忧看了一眼床榻。 素灵艰难接受这一事实,“不过,本来就是他想救苏丹若,就该他自己换血。” “这次做的勉强算个男人。” 云念卿没应声,只走在床榻旁拿出手帕擦拭着君殇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容霁敛眸,转身离开。 素灵敏锐察觉回望离开的身影,心里叹息一声。 如此,师兄可更没机会了。 老头完全没关注到这点,走上前给君殇还有苏丹若探脉。 二人脉象发生逆转,他又惊又喜,“果真……” “苏姑娘已经平安无事,太子……可能需要好好调理身体了。” 见云念卿在这,他说的比较委婉。 “大夫,夫君跟苏姑娘多久才能苏醒啊?” 老头犹豫片刻道,“天黑之前吧。” “好的。” 云念卿继续坐在床榻旁,扮演着等待夫君苏醒的妻子。 “老前辈呢,他这是怎么做到的?”老头后知后觉要去请教,素灵指 了指门外,“刚才就离开了哇?” “哎呀!”老头一拍脑袋,“那只能下次请教了。” “估计没下次了。”素灵一盆冷水过去,“如今苏姑娘痊愈,前辈只怕不会来。” “不是还有太子需要调理?”老头理所当然,下一秒反应过来捂着额头在屋里转来转去,“错过了!” 今日外面的天气就像是云念卿的心情,晴空万里。 老头跟素灵都在这陪着云念卿,等待太子苏醒。 云念卿坐在床榻旁一会儿擦擦君殇脑袋,一会儿擦擦君殇手。 赶得及,她在新年前搞定了一切。 擦拭的手微动,云念卿瞬间回神,就见君殇睁眼。 她立马露出欢喜笑容,“夫君!你醒了?” “嗯。”君殇应声。 老头上前,“苏姑娘痊愈了,但是殿下……” “需要调理一段时间。” “嗯。”君殇敛眸坐起,稍微一挪动就脸色白的厉害,似是很疼眉头都皱成了川。 云念卿忍着狂笑,眸露担忧,“夫君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咳……没。” 君殇闷声咳嗽,旁边苏丹若也悠悠转醒。 没了以前的沉重感一身轻松,她激动道,“君哥哥!我……我真的没事了!” 她满脸喜色就对上 君殇苍白的脸,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是如何恢复正常。 立马柳叶眼蓄泪,“君哥哥,你为若儿做到如此地步,若儿无以为报唯有用一生来报答。” 云念卿“刷”的起身,抓住时机,“夫君既然已经苏醒,卿卿就退下了。” “卿卿。” 君殇动身,周身仿佛断骨之疼又坐了回去。 再抬头,门口已经不见云念卿身影。 “君哥哥,你……”苏丹若泪眼汪汪,“你让若儿如何报答啊!” 君殇倏地推开,苏丹若猛然倒在床上。 走了两步的君殇回首,苍白脸上尽力扯出一抹虚假笑容,“若儿你刚恢复好好休养。” “孤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便毫不犹豫离开。 严冬的阳光再大也不灼人,即便是下午也是暖洋洋的。 云念卿穿梭在暖阳下往浣溪阁赶,不知道白榆回来没有。 早上离开,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 回到屋子云念卿边找边喊,回应她的是无声寂静。 把屋子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云念卿面色凝重。 这个点了,早该回来了! 屋内没找到,浣溪阁没找到云念卿立马就往外跑准备出府找白榆。 刚出浣溪阁就撞上迎面而来的人,云念卿一颗心直线下沉……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卿卿,爱是什么感觉? 君殇跑过来干什么? 白榆还没回来,千万别发现了。 “卿卿,孤……”君殇欲言又止,看着云念卿的眼神复杂到难以描述。 “苏丹若休养几天后,孤会把她送回丞相府。” 云念卿皱眉微微歪头,心急白榆还没回来有些敷衍的回道,“啊,没事啊,待在这也挺好的。” 这般表现在君殇眼里妥妥就是说反话,阴阳怪气的表现。 君殇不怒反而嘴角微微上扬,“好酸。” “酸?” 云念卿下意识闻了闻自己身上,又抬头闻对面,“不酸啊?” 刚说完就被君殇拥入怀中。 “酸,卿卿的醋坛子都打翻了。”他抱着云念卿,磁性嗓音带着愉悦。 云念卿眉头皱的更深,下一瞬立马明白了什么。 君殇是觉着她吃醋不高兴,甩脸子离开? “我哪来醋坛子?我不喜欢吃醋。”云念卿顺势说道,“我喜欢吃辣!” “变态辣!” “苏姑娘说要以一生来报恩,真是好令人感动哟。” “真是郎情妾意!好不美哉!” 君殇说她醋坛子翻了,她干脆一副拈酸吃醋的模样,“夫君你为了苏姑娘做出如此大牺牲,终于抱得美人归。” “我在这恭喜你了!” 她挣扎着要推开。 君殇剑眉微皱,禁锢的手纹丝不动,“孤到底为了谁,卿卿你不明白?” 云念卿反抗动作一愣,偏头瞥目,“我怎么不知道?” “你为了苏姑娘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为了苏姑娘痊愈,不惜用换血这种以命换命的办法!” “我当然知道。” 说着,她的声音就带上了委屈的哭腔,“夫君你嫌弃我了吧?” “是不是我很恶心,厌恶我了?” “我知道。” “你虽然不说,但还是因为那件事生了厌恶。” 哪件事不言而喻,君殇眸色闪过一丝阴鸷,“没有。” “卿卿不要胡思乱想,孤没有厌恶,也没有觉着恶心。” “搂疼我了。”云念卿哭唧唧。 君殇几乎要将云念卿揉进骨子里的动作一滞,放松了些,“孤换血不是因为若儿。” 看着面前眼梢泛红的人,垂首吻了吻云念卿纤细脖颈。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云念卿背脊一僵,君殇磁声一叹,“孤换血,是因为你。” 云念卿睫毛一颤,余光瞥向贴在耳畔的人,伤心的声音带着无名蛊惑,“跟我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你想苏姑娘痊愈,怎么就成了因为我?” “孤是要若儿痊愈,但是…… ” 他退了几分,注视着云念卿明亮过分的眸子,“换血是因为你。” “孤不想你同若儿换血之后弱不禁风,连欢笑都要克制收敛。” “若不是因为你,换血的人不会是孤,而是你。” “你笑起来很好看,孤不想让这种笑容从你脸上消失。” 云念卿仰起的眸子微动,撇头避开君殇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放肆弧度,“鬼才信你。” “卿卿。”君殇凝视着严肃又正经,云念卿回眸,“干嘛?” “喜欢是什么?” “爱又是什么感觉?” 云念卿盯着他,“喜欢就是喜欢喽,爱就是爱。” “哪里有什么是什么?” “不过就是……”她目光回到君殇身上,没了刚才的敷衍满脸认真,“一看到便心生欢喜。” “瞧见对方受伤,心痛着急恨不得代之。” “无时无刻,不想黏在一起。” “会因为对方开心而开心,因为对方不高兴而难过。” “就是这样吧。” 君殇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人,耳畔回响着她的话。 脑海里浮现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不解之事。 云念卿失踪时,心急如焚,知道她同另一个人……想起来就杀心暴动。 她笑时,会莫名其妙跟着笑 。 这几天他甚至想过,让侍卫把折子直接送到浣溪阁。 在书房处理事情时,脑海里会常常浮现云念卿的音容笑貌。 包括这次,她换血才是最明智之举,他却莫名不舍,不愿。 甚至做出一件,放在一年前绝对不可能相信的事。 代替云念卿犯险。 一切的奇怪说不通的事,这一瞬似全部解开了。 “卿卿。”君殇忽然低声,云念卿看着他,“嗯?” “孤好像真的爱上……”你字还未说出来,一道冷风拂脸而过,云念卿从身旁跑离。 只留下一道刮脸的冷风。 “你了。”他说完最后两个字,可惜云念卿已经跑远完全没有听到。 “白榆!” 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响起,君殇拧眉转身。 云念卿猛的扶住被侍卫搀扶的血人,清冷声音是怒到极致的冷静,除了发颤的声音完全察觉不到,“你、你……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是谁!” 白榆一身鹅黄色丫鬟服饰被鲜血染红,整个人跟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般。 “姑、姑……”白榆气若游丝,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云念卿忙道,“别说话!” 她下意识探脉,想起君殇还在后面猛的将人打横抱起直往紫竹小筑跑。 君殇快步跟上,同时吩咐暗卫,“查,怎么回事。” “白榆,我带你去找大夫!” “看大夫!” 跑到紫竹小筑外,云念卿撞开门,声音都喊破了音,“容霁!素灵!快来出来!” 素灵听着声响连忙出来,见云念卿搂着一个全身是血的人脸色大变,“快放到这里来。” 云念卿将人放下素灵赶紧探脉,摸了没一会儿脸色难看,“我、我去叫师兄!” “师兄有病人快出来看看。” 素灵去喊人,云念卿守在白榆旁边,秋水瞳爬满了蛛丝却是一片干涩。 她一手掩面压抑着内心冲撞的暴怒、戾气。 不该让白榆用那副皮囊出去的! 多少双眼睛盯着太子府,多少人想杀百毒解炼制人! 是她把白榆推进了火坑! “有容霁在,不会有事。”君殇低声安抚,云念卿强行压下心里狂涌的杀死,放下捂眼的手,“对,有容霁在,还有他师父白榆一定没事。” “师兄这里,快点!” 素灵急声唤着,云念卿快步过去,“容大夫快看看白榆,她全身都是血,好多血!” “别激动,我这就看。” 容霁安抚一声,径直走到血人前诊察。 看清血人身上的伤口,容霁白绫下的丹凤眼深眯…… 第二百五十九章 伤你的那个人,会付出代价 “容大夫!” 见停了动作,云念卿急声催促。 容霁瞬间回神,无人可见的白绫之下闪过一丝异色,“伤的有些严重,双手筋脉被挑,身上多处剑伤。” “救她。” “救她!” 云念卿连说两声,哑声坚定,容霁敛眸,“我尽力。” 容霁忙碌起来,云念卿站在病榻旁看着白榆被挑端手足筋脉满是血的手,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白榆。” 她控制着声音尽量柔和,“有容大夫在你会平安无事的。” “姑……”白榆声音虚弱,还是发不出声音。 “不急,不着急。” “好些再说。” 白榆满是血的脸望着,最后合了合眼。 容霁在处理白榆的伤,云念卿就站在旁边。 清理了周身血迹后,伤痕完整清晰暴露,触目惊心。 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 两只手因为被挑断了筋脉耷拉着,看着都疼。 压下的怒意再度窜起来,她转身走出竹屋。 凛冽寒风扑面而来,依旧不能吹灭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 白榆今日有此一劫,完全是因为易容了老头的模样。 也就是说,白榆完全是替她受了罪! 越想,云念卿周身紧绷 的厉害,双手捏的“咯咯”作响。 “放宽心。” 磁性声音从后面响起,云念卿周身戾气瞬间消散,回首的明眸赤红,“嗯。” 看着强装坚强镇定的人,君殇略显苍白的脸狠厉不减,“孤已经命人去查了。” 云念卿悲愤盛怒的脸上一滞。 白榆是用易了容离开的太子府,伤害她的人也是奔着那个身份那张脸去的。 君殇这一查,万一拔出萝卜带出泥…… “白榆是太子府的人,孤不会不管。” 云念卿心头沉了沉,僵硬道,“多谢夫君。” 她情绪不对,君殇并未多心只以为是因为白榆的事情。 “夫君你刚换血正是需要歇息的时候,不必同我待在这里。” “孤没有不……咳。”他话未说完就是一阵拧眉咳嗽。 “快去歇息,我没事。”不支开君殇她怎么处理后面的事。 若是白榆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君殇很快就能查过来。 “你不像没事的样子。”君殇直言。 “真没事,夫君你赶紧回去歇息,你的脸色好难看。” 君殇剑眉微皱,犹豫片刻之后没有拒绝,“好。” 云念卿送到竹屋外止步,目送君殇离开后走向旁边开阳,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速速 出府一趟。” “赶在君殇的探子查到之前,把白榆之事处理干净。” “去城东找时府,直接报我名字。” “快!” 开阳敛眸,虽然好奇为什么云念卿不让殿下查到谁害白榆,但还是点头退下。 云念卿敛眸站在寒风中。 君殇查白榆为何如此,必定会牵扯到为何出府。 白榆根本没出府,是易容离开。 这里就是一个疑点,还有就是白榆被谁所伤怎么被伤。 万一查到易容这件事上,麻烦就大了! 她转身回到竹屋,容霁在忙碌,素灵在帮忙。 云念卿站在旁边看着。 满身伤痕都非常深,可见对方刀刀带着杀心。 虽然伤的狠,血止住了能保住性命。 被挑断筋脉的双手…… 她的视线落在手腕上,眸中闪过一丝磅礴杀意。 就算续接上了,也回不到原来! 这个人其心可诛! 在凶手眼里,白榆是百毒解炼制人,挑断手足筋脉无疑是一生尽毁。 手拿银针,治病救人的大夫手毁了,永远都无法再行医! 当真是,杀人诛心! 白榆虽不精通医术,可她最擅长的易容术没了手…… “砰!” 云念卿气 的一拳砸在桌上,那边处理的容霁素灵闻声看去。 云念卿面色阴沉,怒火翻腾却只能忍下。 容霁垂眸继续处理伤情,素灵看了一眼病榻之人,“卿卿姐姐别太担心,我师兄很厉害的。” 云念卿扯了扯嘴角,走到旁边坐下不干扰两人处理伤情。 白榆伤的严重,处理完包扎好时已经是深夜。 “身上的伤无需换药,手上的两天一换,就暂时待在紫竹小筑。” 容霁一边清理双手一边说着,云念卿点头,“好。” “有劳容大夫了。” 她走到病榻旁,白榆几乎被包成了一个木乃伊。 因为重伤失血过多,瞧着非常虚弱。 几次欲开口都发不出声音。 “医者应该的。”容霁清声。 云念卿指尖轻抚白榆鬓角头发,温柔安慰,“白榆你好好养病。” “伤你的那个人,会付出代价。” 她的话很平静,连刚开始那种颤抖都消失殆尽。 擦拭双手水渍的容霁动作微顿。 “嗯……”白榆发出轻轻鼻音。 “卿卿姐姐今夜是留在这里陪白榆吗?”素灵看着外面夜色询问。 云念卿微微皱眉,不知道开阳那边情况如何,有没有处理干净。 为了以防万一…… “我明日再来,素灵你帮我多看着些。” “好。”素灵点头,“卿卿姐你照顾殿下已经好久没歇息,快些回去歇息吧。” “白榆这里有我看着没事。” 云念卿干脆道谢,垂眸看向还睁着眼的白榆,“我明日再来,你有什么跟素灵说。” 白榆眨巴着眼睛。 跟容霁素灵道别后,云念卿迈入冷风直奔浣溪阁。 已经是深夜,浣溪阁还亮着。 她快步进屋就见君殇坐在寝房桌上似乎是在批阅奏折。 听到声响君殇停笔抬头,“回来了。” “回来了,白榆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了。” “夫君你怎么又在忙,不是让你休息吗?” “你脸色很难看。” 其实君殇并没有到羸弱那步,毕竟底子在那里。 相较于往常,的确虚弱了许多。 但这股病态的白并没有让他身上的狠戾感消失,反而综合之下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诡谲感。 “歇不住,刚看两本你就回来了。” 云念卿走过去将折子从君殇手里抽出来,“熬夜伤身,熬夜看东西伤眼。” 君殇并未反抗拒绝。 将折子叠好,云念卿低垂的眸子闪烁着幽光,“夫君说,已经让人去查了。” “可有消息?” 第二百六十章 你可看清伤你的人了? “还没回信。” 云念卿抬眸,带着几分失落的模样,“好吧。” “快歇息吧,天色不早了。” 说罢云念卿就往床榻走,褪去外袍直接躺下。 现在还没回信,开阳那边应该是办妥了吧? 身旁一阵下陷,君殇坐了下来。 “若儿那儿,孤挑个时间送回丞相府。” 云念卿睁眼,跟俯视的桃花眼四目相对。 君殇这话想表达什么? “嗯。”云念卿选了一个万能不出错的回答,“我困了晚安。” 看着云念卿反应,君殇剑眉微皱也躺了下去。 片刻之后翻身,搂着云念卿腰肢挪到身前,后背贴着胸膛,“晚安。” 耳畔声音响起,云念卿秋水眸中一片沉冷。 翌日,君殇清早就去了皇宫早朝。 云念卿被吵醒后也收拾完去了紫竹小筑。 素灵跟容霁二人轮流看了一夜,云念卿到了之后让两人去歇息,自己陪着白榆。 “你可看清伤你的人了?” 白榆身上是剑伤,只看得出对方下手极狠,看不出路数。 但,她心里有一个猜想。 具体是不是想的那个人,还要看白榆描述。 白榆眨了眨眼。 云念卿环视一圈,用内力传音道,“可是身着红衣带着黄金面具的 男子?” 也就是血宗宗主。 这个人第一次想招揽,第二次就直接下杀手,欲阻止她给苏丹若解毒。 七瑾叶的事十有八。九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在师兄新府邸她给了那人一枪,结果隔天就来蹲人了? 当时那一枪就不该偏!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一门之隔 白色身影贴门而立一动不动,没听到外面声音才起步离开。 白榆飞快眨眼,带着些激动。 云念卿眸色骤冷,果然是他! 前一天才吃了枪子,第二天就来蹲守报复! 确定了凶手,云念卿杀气抑制不住四溢。 “喵~” 小鱼干似察觉到危机不安的喵了一声,云念卿收敛周身气息。 “小鱼干?” 她起身要过去抱,小鱼干受惊般躲开直接撞开一道门窜进去。 云念卿起身看去,就见屋内容霁露出一只被抓伤的胳膊,好像是在上药。 感觉到外面的视线,容霁扭头看去。 二人隔着一道白绫目光相撞。 容霁放下袖子遮掩手臂上的抓痕,将蹲在脚边的胖橘一手捞起,“小鱼又惹事了?” “没,是我吓到它了。” “它就是胆子小怕生人。”容霁搂着小鱼干过去,“熟稔之后就很粘人。” 云念卿伸手摸了摸在容霁怀里的小鱼干。 才短短几年,就生人了。 “给。” 容霁递过去,云念卿双手接住狠狠摸了一把。 “它好像又变胖了,沉了不少。” “不愧是胖橘,天生干饭喵。” 云念卿抱着小鱼干往白榆那边走,“小胖子,你该减肥了。” “喵~” 小鱼干伸了伸抓抓,仿佛再反驳云念卿的话。 “不给你吃鱼干!” “喵!”小鱼干似是听懂了,瞬间凶狠呲牙。 云念卿戳了戳它肉嘟嘟的小腹,它瞬间舒服的躺在怀里完全不见刚才凶相,还撒娇般的喵喵喵。 君殇过来就看到一猫一人玩的不亦乐乎。 “夫君!” 瞧见君殇,云念卿抬头唤了一声。 君殇一身交领黑金龙纹朝服,显然刚下朝就过来了,还没来得及换衣裳。 见对方过来云念卿把小鱼干放在地上,就被捉住手。 君殇拿出手帕擦拭着云念卿双手,“跟猫玩了记得擦手。” “地上乱跑脏。” 想解释小鱼干不脏,到嘴的话还是没说。 “夫君查的事可有眉目了?”她重提这件事。 倒不是真的意在真凶。 她已经知道血宗宗主动的手,这般问目的是想看有没有顺藤 摸瓜查到百毒解炼制人这一层。 “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 “好吧。”云念卿依旧是失望的模样。 君殇将手帕收起来,“不过应该快了。” “卿卿不必忧心,太子府的人不受任何人欺负。” 云念卿眉头微挑,你还是先把太子府的眼线拔完了再说吧。 都不知道这太子府拔完了奸细,还能剩下多少人。 “还有半个多月就是新年,看看需要置办些什么。” 君殇突然换了话题,云念卿睫毛一颤。 新年。 苏丹若毒解了,年后的招魂应该是计划进行。 就是不知,具体是哪一天。 “等白榆好些我去逛逛。”顺便,去处理一点私人恩怨。 之后几天,云念卿都是白天在紫竹小筑,晚上回浣溪阁。 几乎每天都问君殇有没有进展。 都是还没回消息。 距离暗卫去查探已经过去了五天,君殇也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 查个事,无论查到与否,五天都该回来禀报了。 云念卿这边也感觉出问题了。 不止是暗卫那边没消息,去抹除痕迹的开阳也迟迟没有回来。 君殇重视此事着手调查,云念卿也借着采买年货的机会去追查。 白榆躺在病榻上,开阳五六天杳无音信。 身边无可用之人,只能亲自上阵。 上街采买,两个暗卫扮做侍卫跟着。 云念卿直奔最热闹繁华的地段,现在正是筹备年货的时候街上水泄不通,又是挑的人最多的地段,几乎是人挤人。 片刻功夫就甩掉了侍卫。 云念卿跟着记忆来到时烬在皇城的新府邸,拿出手帕蒙面直接越墙而入。 一进去就被围了起来,一圈又一圈的侍卫包围着不速之客。 “嘎!” “嘎!” 几声乌鸦叫声响起,云念卿抬眸就见雪地中密密麻麻的黑乌鸦。 雪地被扫了一块的地方站着一道紫色身影,手里端着什么似乎是在喂乌鸦。 “嘘~” 云念卿吹了一声口哨,鸦群像是听到什么指令般纷纷扑翅过去,连食物都不吃了。 侍卫们见自家楼主喂养的乌鸦突然袭来,连忙后退,云念卿一个空翻落在时烬跟前。 “退下。” 云念卿蒙着脸冷声呵斥。 鸦群立马飞离,那群侍卫还在挥舞驱赶乌鸦。 “楼主,此人擅闯……” 一个侍卫怒呵,刚说一半就被同伴拉住,“退下。” “什么?”侍卫不解。 同伴指了指刚才还扑腾,现在安静如鸡的鸦群。 侍卫愣了一秒,随即双眸瞪大,“她是……” 第二百六十一章 此人当真不是在为谋反做铺垫吗? “鸦杀!” 楼主的饲养的黑乌鸦是百晓轩遗留下来的,百晓轩的黑乌鸦只属于鸦杀! 侍卫看向那道倩影,感觉整个人都魔幻了,她竟然是鸦杀! 百晓轩鼎峰时期,鸦杀可是一骑绝尘的榜首,甩第二名一大截。 他的出场总是伴随着鸦群,所到之处黑压压一片。 黑乌鸦象征着死亡,不详。 也有报丧的说法。 鸦杀所到之处,必定有人死亡。 这群黑乌鸦不吃腐肉,只吃新鲜肉,这也是鸦杀夺人性命的办法之一。 有段时间江湖上听到乌鸦叫毛骨悚然。 没人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因为神秘每次鸦群漫天出场。 也因为手段毒辣不留全尸,江湖上人称其鸦杀。 后面鸦杀也成了此人代号,百晓轩上也是用的这名。 百晓轩关闭的前两年鸦杀就不怎么出现了,关了之后更是销声匿迹。 如今百晓轩重开,鸦杀是要重回百晓轩!? 百晓轩关门前,鸦杀消失了两年掉到了第二。 若归来,首榜舍她其谁! 只是万万没想到,鸦杀竟然是个女子! 能跟着时烬到这里的都是楼内老人,且身手不凡,认出鸦杀后立马隐匿。 云念卿看了一眼后面鸦群,师兄怎么把这群乌鸦放 出来了。 这群黑乌鸦食人肉,喝人血,万一跑出去一只,必出人命。 但云念卿没时间去追问,今天是带着目的来的。 “师兄。” 时烬将血淋淋的肉盘子放下,“卿儿来了。” “嗯,有点事想问问师兄。” “这几天有没有人报我的名字来找你?” 时烬杵着权杖转向云念卿,“没有。” 没有? 开阳没来此处就失踪了? 开阳轻功很不错,真遇上什么事也能脱身。 除非那个人实力高出他一大截。 天盛之中,能无视开阳速度的可没有几个。 “怎么了?”时烬低声询问。 云念卿面色阴沉,“我那边出了点事,派了一个人跟师兄帮忙。” “但是已经过去五六天了,那个人还没回,他失踪了。” 不只是开阳失踪,君殇派出去的人也失踪了。 这看起来有点像一个人干的。 君殇派去的暗卫是去查白榆受伤情况,开阳是去扫尾。 结果两个人都失踪了。 她站在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 “师兄帮你找找?” 云念卿摇头,“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血宗宗主。 截杀不说,连派去的暗卫开阳都因此使用。 那他,知不知道老头是白榆的易容!? “师兄,帮我!” “我要知道血宗宗主在哪儿,或者血宗总坛以及血宗下面的产业。” 是他,先来招惹! 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时烬从袖口递出一张纸条,云念卿闪过一丝惊讶,师兄竟然提前准备好了? 他知道她会来? 也是,百晓楼做情报生意的,师兄应该早知道了。 猜测到她会来,以前准备。 难怪刚才看到她来一点也不惊讶。 “卿儿,百晓轩你继续打理吧。”时烬说完就是一阵低咳,“师兄这身体不宜太过劳累。” 云念卿抬眸,“之前我给师兄的法子,没用吗?” “用了。” “没效果?” 时烬摇头,没有血色的唇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怎么会!”那副单方调理应该很有效啊。 哪怕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慢慢调理也该有改善。 “我到时候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法子。” “不必了。”他的低冽的声音极轻,望着无边天际,“本座这体弱不是药物能治愈。” “什么体弱是药物不能治愈?” “不能治愈那就是药用的不对,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时烬想劝阻,云念卿果 断道,“就这样。” 说罢她打开纸条,浏览上面内容双眸不断放大。 翦水秋瞳充斥着不可置信。 师兄说的血宗可与百晓楼比肩当真不是开玩笑。 百晓楼主情报买卖,兼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多少是有点见不得人。 也就是所说的江湖气息,灰色地带。 这个血宗却是另一个风格。 大型医馆开满天盛,士农工商,占满了! 这可不像是江湖门派。 这个血宗宗主到底想干嘛? 如此丰厚的家底,做的事大部分都是正面形象,利民利天下。 此人当真不是在为谋反做铺垫吗? 就这战绩,倘若有一天大白天下完全是一呼百应。 全是利民之事。 还有今年夏天干旱捐款赈.灾,也是正面形象之事。 “师兄。”云念卿视线从纸条移到时烬身上,“你知道这个血宗宗主身份吗?” 时烬摇头,“百晓楼关于血宗的所有信息都在上面了。” 云念卿盯着纸条,喉咙发紧。 “我知道了。” 她有一种预感,一种这天下不会太平太久。 这个血宗的产业路线,以及所作所为绝非是江湖人的风格。 倘若说是个大善人,走正面路子,可跟血宗宗主打 了两回交道。 此人跟善字完全不沾边。 倒是有点疯癫。 为数不多的三次见面,一次说合作,第二次她云念卿身份相遇时抓过去搞个什么成亲,第三次直接动杀招。 她反复浏览上面内容,眸子一眯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这个血宗,怎么只有近十年左右的一些信息。” “以前的呢?” 时烬夹了一块生肉扔到乌鸦那边,血腥味引的鸦群闻风而动,一拥而上。 云念卿扫过这一幕看着时烬,他双手杵着权杖,“这就是为什么,师兄让你别去招惹他。” “嗯?”云念卿不解皱眉。 他看向云念卿,苍白的脸上褪去斯文有礼是少有的严肃,“这就是血宗建立至今的所有资料。” “!?” “什么!?” 云念卿翻看薄薄两页的纸,“血宗建宗至今所有?怎么可能!?” “血宗建立不过十余载出头。” 云念卿浑身一震,满脸不可思议。 跟历史百年百晓楼比肩的血宗,建立不过十余载!? 这……难以相信! “卿儿。”时烬看着她狐狸眼是郑重,“师兄知道你愤怒,但还是要说一声三思而后行。” “血宗宗主此人,深不可测。” “呀,你们是在说本尊吗?” 第二百六十二章 圣使很像本尊的一位故人 重机械音毫无预兆响起。 云念卿瞳仁一缩,倏地扭头,就见墙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红衣男子。 时烬悠悠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 寒风凛冽中,一股硝烟弥漫开来。 云念卿面纱下一脸阴沉,秋水眸杀气翻滚。 就是他!伤了白榆! 两人四目相对,血宗宗主揣手凝视着同时烬站在一块的身影。 他黄金面具下的眸子眯了眯。 云念卿袖口下双手一握,就被时烬拉住手腕往身后拽。 “血宗宗主。” 时烬低冽的声音斯文雅致,彬彬有礼,“突然造访, 可是有事。” 血宗宗主视线跟着云念卿走,目光如炬。 感觉到对面视线,云念卿敛起的眸子闪过一丝阴翳。 之前都是有易容在身,他应该不认识她。 但是这眼神…… “血宗主。” 见对面还盯着云念卿,时烬慢声重复依旧是斯文的模样,可那双狐狸眼中却没有半分温度。 “无事,闲来逛逛。” 血宗宗主从墙上缓缓落地,黄金面具下的眸子似定格在云念卿身上一般,“这位是?” 时烬苍白脸上带上礼貌微笑,“百晓楼圣使,百晓轩掌舵人,亦是本座师妹。” 他说的温和平静,言语间却在告知亦或者说警告对方。 “介绍一下。”时烬侧眸看向被拉到身后的云念卿,“这就是师兄同你说的,血宗宗主。” “原来是百晓楼圣使。” 血宗宗主逼近,云念卿内心戾气狂涌。 “师妹。” 一声低唤将她从怒火中拉出,控制好情绪云念卿抬头,朝着来人微微颔首。 “百晓楼圣使本尊瞧着有些眼熟,可是在何处见过?” 云念卿没有回话,一双凛冽眸子看着。 血宗主也不恼,反而轻笑一声,似带着几分怀恋与追忆,“圣使很像本尊的一 位故人。” 时烬斯文淡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长相相似不足为奇。” “是吗?” “可是太像了,这双眼睛完全一样,本尊都快以为是一个人了。” “血宗主说笑了。”时烬左挪一步,挡住前面放肆视线打量,“师妹跟本座一直在师父身旁,怎么会跟血宗主的故人是一人。” “血宗主隐世,刚出不久,不可能见过。” 不知道时烬提到了什么,血宗宗主黄金面具下的眸子逐渐阴沉。 只维持了片刻,血宗主重机械音发笑,“也对,是本尊眼拙了。” “师妹,唤人沏壶茶来 ,贵客临门。” 时烬低声唤着,云念卿强忍心中杀意。 此人虽深不可测,但若是出其不意袭击,想要杀之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 若是这个血宗宗主死在百晓楼的地盘上,血宗只怕要针对百晓楼。 无形中也是把百晓楼拉下了水。 总不能白榆的伤就这么算了!更何况开阳现在还处于失踪状态。 他死可以,但不能死百晓楼的地盘上! “好。”云念卿点头离开,跟进来的血宗主擦肩而过。 刚走过后面一阵掌风袭来,云念卿纵身一闪,遮脸的手绢就被人一把抓掉…… 第二百六十三章 圣使太像本尊那位故人,忽而想一睹真容 脸上一空,云念卿当即转身。 血宗宗主立马追去,身前就多了一道绛紫色身影。 “血宗主!” 时烬素来斯文有礼的声音多了一分愠怒,“你这是干什么!” 云念卿站在时烬身后背对,当即扯下裙上一摆从头顶抱下来遮住脸庞,只余下一双眸子在外。 “血宗主未免太失礼了。” 清冷声是凌厉锋利,红色头纱下的眸子是冰冷漠视。 又去站在沙漠群之巅的狼王,高贵而冷血。 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撕咬猎物般。 “圣使太像本尊那位故人,忽而想一睹真容。” “一时情急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云念卿冷睨一眼,“见过我真容的都死了。” “血宗主要做下一个吗?” 场面一时寂静,云念卿敛眸下去吩咐。 血宗宗主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那道红色背影上。 “你这位师妹除了性子,其他越看越像故人。” 时烬狐狸眼微抬,看着注视前方的人,“血宗主像跟是,是两个意思。” “万一就是呢?”血宗主扭头。 二人目光相撞,一股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 时烬轻笑声打破寂静,“血宗主真会说笑。” 云念卿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壶 茶。 她提着茶壶给两人各倒一杯茶。 时烬端起慢饮,血宗主随后跟之。 喂到嘴边的刹那,白烟升腾模糊了他的视线,似才想起来带着面具无法饮茶。 “多谢圣使好意了。” 云念卿眸光微闪看向旁边鸦群。 血宗主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凛冬中整整齐齐站成几排的黑乌鸦,瞳仁中闪过一丝暗色。 “鸦杀回了百晓轩吗?” 云念卿余光微扫,师兄说他是今年才出山,之前一直隐世。 他出山时,她早已隐退。 如今看到几只乌鸦就想到了鸦杀。 可想而知, 他虽然隐世但对外界的消息了若指掌。 那些个产业,又何尝不是一张张情报网。 跟百晓楼一样的,另一个情报网。 “回了……吧。”时烬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云念卿。 “那本尊也算是帮你招揽了一员大将。” “鸦杀虽隐退多年,本尊却是对其如雷贯耳,希望有一日能有机会与他合作。” “看机会吧。” 时烬敷衍着,若不是维持基本的礼貌根本不想搭理。 “好了,就不打扰时楼主了。” 血宗主转身离开,云念卿立马跟时烬告别,“师兄再会。” “卿儿。” 时烬忽然出声,云念卿脚下一顿,“师兄别再劝我了,我意已决。” 不在百晓楼地盘上动手,是她能做出最大的让步。 时烬沉默半刻招手,一个暗卫立马现身提着箱子过来。 他打开箱子递到云念卿面前,“本座会发布悬赏令,缉拿偷盗狙击枪的贼人。” 凝视着面前的狙击枪,云念卿又抬头看向时烬。 “作为师兄,我会劝你三思而后行。” “也身为师兄,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他将狙击枪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云念卿手上,“既然要做,就要做的干净。” “不可给对方卷土重来的机会。” 第二百六十四章 卿卿应该庆幸你今日回来了 云念卿心头一跳,牢牢握住手中狙击枪,“再会。” 说罢,就往血宗主离开的方向追。 她明白师兄的担忧顾虑。 对方是能跟百晓楼平分秋色的血宗,若是不能除之一定会迎来疯魔反击。 也明白师兄说对外宣称狙击枪被盗。 狙击枪江湖上人都知道在百晓楼,以枪杀之,血宗只怕不会就此罢休会找百晓楼麻烦。 作为师兄,他会帮自己。 作为百晓楼楼主,他会将百晓楼从这件事完全摘出去。 此法也甚合她意。 云念卿一路跟着残留的气味追赶,刚才那杯茶他喝与不喝都一样。 药效,又不是喝了才会发生,而视跟着白烟弥漫扩散。 药也该生效了。 刚想着,就瞧见不远处的一颗树旁靠着的红色身影。 云念卿原地隐匿,瞄准镜对准那个人后脑勺,眸色一狠。 管它什么血宗宗主! 去死吧! 她手上扳机扣动,“砰——” 一声巨响,靠在树上的红衣男子后脑勺重枪,整个人偏倒在地上。 云念卿在瞄准镜里观察了一下,血宗宗主身下一片血迹弥漫,染红了脚下土地。 她收枪飞身而去,落在血宗宗主身旁,转而走到正面 。 也只能看到一点侧脸,他整个脑袋几乎埋到了地面。 云念卿一脚踹翻血宗宗主,刚踢过去脚腕就被捏住,倒地的人忽的睁眼。 她瞳仁一缩,狙击枪瞄准地上之人。 血宗主骤然闪身,一枚子弹钻进地下。 云念卿立马伤口对准血宗,眸中染上一抹腥红,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杀! “砰——” 云念卿又是一枪,血宗主迅速一闪,然而再逆天的强悍实力也没能躲开。 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还是打中了手臂。 云念卿再次瞄准,血宗宗主见情势不妙闪身离开。 她没有追逐,静音瞄准化为一个红点的身影。 “砰!” 子弹离膛,飞梭而去。 肉眼已经看不见有没有打中,云念卿踏空飞去。 只剩下地上一滩血迹,没看见血宗宗主尸体。 “啪!”云念卿一拳捶在树干上。 让人跑了! 血宗宗主看到了她!又是用的狙击枪一定能认出来! 云念卿迅速折返,必须跟师兄说一声提高警惕! 小心血宗报复! 她刚走,不远处土丘旁,一道红色身影缓缓站起。 他一手自然下垂,指尖一滴滴血落在地上,另一手捂着冒血的胸 膛。 立马封穴,涌出的血才有所减缓。 他握拳抵住胸膛伤口的手缓缓摊开,满是血迹的掌心赫然躺着一根红绳银铃足链。 “还真是……没想到啊……” 时府 云念卿去而复返,“师兄!” “血宗宗主跑了!他看到了我,用狙击枪被盗的借口不行!” “师兄直接对外宣称圣使抢了狙击枪判出百晓楼,立马下抓捕令。” 只有这样把她跟百晓楼完全分割,血宗才没有理由对百晓楼发难。 “以后我会抛弃圣使这个身份,就用鸦杀跟师兄联系。” “行。”时烬思索片刻应声,“你可有受伤?” “我没有。” “没事就行。”时烬依旧是那副斯文的模样,并不惊惧,“这件事师兄来处理就行。” “不用担心。” “给师兄添麻烦了。”还说不把百晓楼牵扯进来,结果兜兜转转百晓楼还是被拉进来了。 “见外。”时烬轻声,云念卿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我先行一步。” 她甩掉暗卫这么久,但愿只是在街上找找,没有跟君殇说。 不然还得找一番说辞。 从时府离开,云念卿在街上随便买了点装饰府邸的东西。 回到太子府时可谓是满载 而归,也算是对今日出府有了交代。 回到太子府,安静的有些过分。 虽然平日里也没什么声音,但是今日感觉格外寂静。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 今日买的大多是一些贴挂喜庆,有年味的东西就没往浣溪阁拿,直接去了正厅。 她左提右抱过去,刚上长廊就看到两道挺直的背脊跪在正厅外的院子里。 不,不是跪在院子里! 是跪在烧红的炭盆里! 她缓步过去,看清跪在炭盆里的两人心头骤然一沉。 这是跟她出府的两个暗卫。 一时间,云念卿一颗心极速下沉。 “回来了。” 磁性声音自正厅不紧不慢响起,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危险感。 云念卿吸了一口凉气走到长廊尽头,迈入正厅。 只见君殇坐主位上合着双眸,看不出喜怒哀乐。 “回来了。”云念卿仰起一抹笑容,提着买的东西过去,“夫君,你看我今日出去买了好些东西。” “这些东西好重呀,人家手都拎疼了。”她把手伸过去给君殇看,“你瞧,手都红了。” 君殇撩开眼帘,入目就是勒出红痕的掌心。 见对面无动于衷,云念卿只好收回手,“夫君你来瞧瞧,我买了好多东西。 ” “如果不是在街上跟侍卫挤丢了,我还有好多要买的。” “下次孤陪你去买。” 他终于应声,云念卿扬起一抹笑容,“好呀。” “手拎疼了?” “对呀。”云念卿伸出手,君殇握住揉了揉掌心,随之将人牵到大厅外。 寒风中,跪在火盆里的俩侍卫赫然映入眼帘。 膝盖跪在烤红的木炭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烧的膝盖惨不忍睹。 冷空气中,还弥漫着烤熟了的肉味。 “他们保护不利跟丢了卿卿,你说该怎么处理?” 慢条斯理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云念卿脚底生寒。 “当时那条街人太多了,不小心挤丢了不是跟丢了。” “哦?是这样吗?”君殇垂眸凝视反问,那双深不见底的瞳仁似一把冰刀,仿佛能隔开云念卿所有的伪装。 云念卿脸色白了白,他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当然,要不是他们跟丢了,哪里需要我自己拎回来!” “你瞧,我手还红着呢!” 她抬手给君殇看,你瞧我没有说谎的模样。 君殇指腹摩擦着掌心红痕,俯身贴在云念卿耳畔,磁声不疾不徐,“卿卿应该庆幸你今日回来了。” “否则跪在那的,就是三个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你脚上的银铃脚链呢? 云念卿瞳色微变。 似明白什么悔恨合眸,那两个暗卫都会功夫,再是人潮拥挤跟丢的可能性都不大。 除非,是她自己有意甩开。 君殇猜到了她是故意甩开两个侍卫! “卿卿这般娇弱,若同他们一般……”他低低轻笑,凑近吻了吻耳垂。 云念卿背脊一僵,后脑勺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控,强迫扭头看着跪在血盆里的两个人。 磁性声音带着一种虚无缥缈的爱怜,“得哭成什么样。” “夫、夫君……” 云念卿带着哭腔,似乎是被这话这场面吓懵了又恐又惧,说话都说不 清,“我、我……” 君殇阴鸷眸子微闪,松开掐着云念卿的脖颈挥了挥手。 立马有侍卫上前,将两个跪在炭盆的暗卫带下去。 见人被吓哭了,君殇抬首擦拭泪水,“还没罚就哭了?” “卿卿不做错事,孤就不会罚。” 云念卿红着眼睛看过去,抽搭道,“我没做错事呀?” “今天卿卿出去是干什么?” “买东西。”她指了指那堆东西。 “跟暗卫分开后呢?” “买东西。”她指着东西道,“我都不知道走散了,买完东西发现后面没人才发现。” 云念卿 随口扯谎,然后在君殇审视的目光下一颗心怦怦跳。 “你说的新年快到了,问我需要什么年货嘛。” 看云念卿一副充满怨气又委屈巴巴的模样,君殇一滞,垂下眼帘。 他还以为,云念卿走了。 她说过很多次,苏丹若毒解就离开太子府。 暗卫回来禀报跟丢后,脑海里就蹦出她走了。 气愤、暴怒,戾气充斥心间。 还有被背叛的杀意! 他没有命人去找,一个侍卫暗卫都没派出去。 坐在这里等,看她到底回不回来。 好在是回来了,若是没回来……他低垂的 桃花眼尽显阴翳。 “外面危险,以后出去多带几个人。” “嗯。”云念卿眨巴着眼睛擦泪,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是过关了吧。 “刚才那两个暗卫他们……” “孤会命大夫过去治伤。” 云念卿点头,君殇装久了,她都差点忘了。 他本性如何! 跪在滚烫木炭盆里这种折磨人的法子,天底下也就他能想出来。 “都买了些什么?” 君殇走向堆满的桌子,云念卿敛起思绪一一解答道,“买了一些装饰府内的。” “我觉着府里有些冷清,新年要红红火火嘛 。” “你看这个福字,还有这个红色的挂花,到时候挂满了整个太子府红红火火。” 见云念卿比划着,君殇点头,“可以。” “来人都挂上,太子府一处不可落下。” 下面侍卫过来把东西分了就开工,云念卿小声道,“我去紫竹小筑看看白榆。” 君殇眸色黑沉,“白榆可以回屋休养了。” “孤命人把她送回浣溪阁。” “好。”云念卿笑了笑,“那我回浣溪阁看白榆。” 说罢就快步往外走。 看着脚步匆匆离去的身影,君殇桃花眼里暴戾翻涌,“你脚上的银铃脚链呢?” 第二百六十六章 卿卿,我们要个孩子吧 云念卿脚下一僵,忽的提裙看向脚踝。 以前有根红绳银铃,如今空空如也。 遭了! 掉外面了! “我、我不知道,好像掉外面了?” “今天出去的时候还在,肯定是掉外面了。” “我、我去找。”云念卿立马就要出去,君殇冷声阻止,“算了,就是一个银铃足链,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丢了就丢了。” 丢了无所谓,要看丢哪儿了! 丢师兄那还好,就怕…… 她脑海里浮现被血宗宗主抓住脚的画面,若是被他拿到顺藤摸瓜查了过来。 怕的是这个! “不行,那可是夫君送我的,我得去找回来。” 云念卿紧张又着急,这般一番话完全取悦了君殇,安抚道,“无事,丢了就丢了。” “孤再给你买一个。” “现在天色已晚,想找也看不见。” 君殇都如此说了,云念卿也不太太过强硬,只是一副可惜失落的模样,“那可是夫君送我的。” “才多久就被我给弄丢了。” “以后夫君再送我东西,绝不能带在身上得找个盒子好好装起来。” “烦死我丢三落四了!” “孤再买,库房里应该也有。” “那不一样!”云念卿反驳,满脸气恼。 “好了,孤给你补个更好的。” 云念卿见好就收,点了点头,回浣溪阁。 那个足链可以没有,可以销毁,但一定要找到。 可千万别是,落在血宗宗主手里了。 “夫君,那足链一样的多吗?”若极少,血宗宗主查过来迟早的事。 “就是普通的东西,不珍贵街上摊贩一抓一大把。” 云念卿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缓缓放下,如此说就算在血宗宗主手里也查不到她头上。 “别想了。” 二人回到浣溪阁,云念卿久久不能平静,一直坐着发愣。 直至外面响起声音。 她推门而出,就见白榆被送往屋 里,素灵跟老头在旁边招呼着,“小心点,别碰着。” 白榆被抬进屋里,云念卿看向两人,“这段时间多谢两位照顾了。” 素灵摆了摆手,“我只是帮忙,师兄才是出力那个。” “帮我谢谢容霁。” “这种事不好代劳啦。”素灵推拒,心里疯狂吐槽,也不知道师兄怎么想的! 竟然不跟着过来,这不是能让卿卿姐增加好感嘛! 云念卿微愣,随后笑道,“也是,改时间我亲自登门道谢。” 素灵正要说什么就感觉一道阴鸷视线投来,抬眸就见前方君殇瞳仁墨色深沉,漆黑摄人。 她一哆嗦未再多留,“卿卿姐我们就 走了。” “喝口茶。” “不了不了。”素灵连忙拒绝快步离开,云念卿转身就往白榆住处过去。 几天的修养已经能说话,伤口也在结痂愈合。 只是,那双手再难恢复从前。 想到这里就恨没有一枪了结血宗宗主性命。 “好好养病,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是。”白榆声音干涩嘶哑,云念卿喂了水陪了一会儿,外面已经黑了才离开。 回屋就见君殇已经洗漱完坐在床榻上,她褪去外袍,腰间就被人一带。 二人四目相对,君殇盯着云念卿明眸,“父皇在催孤子嗣。” “卿卿,我们要个孩子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卿卿不愿? 云念卿袖口下指尖一颤。 屋内有片刻静谧。 迎上君殇沉静深黑,窥测不出情绪的眸子,云念卿几次张嘴都没发出声。 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拒绝,根本就不符合现在当下的情况,君殇会生疑。 可不拒绝…… 云念卿一颗心缓缓下沉,最终是毫无动作。 她迟迟没有反应,君殇扣住纤腰的手往身前收紧,二人几乎贴在一起。 “卿卿不愿?” 他依旧是眸色沉静,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可那双黑沉桃花眼明显是锐利了几分。 “啊?”云念卿一副懵了之后刚回神的表情,后惊声道,“不是!” 她脸上浮现一抹桃红,支支吾吾道,“我、我一时没、没反应过来。” “是吗?” 君殇平静反问,颇有一种窥透云念卿真心想法的感觉。 “孤还以为卿卿不愿。” “怎么会。”云念卿背脊微僵,羞射垂首,娇羞扭捏,“之前夫君说晚些要,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 君殇扣住腰的手松开。 云念卿干站在床榻旁,君殇撩眼,“还愣着干什么。” “等孤给你脱?” “没。”云念卿垂首去解 衣裳,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她动作慢吞吞,君殇就坐着等着。 不知多久只剩下最后一件亵衣,她伸手解开领口系好的绳子,脑子里飞速转动也没想到应对之策。 君殇注视着云念卿解开衣裳的手一路向下,最后一件红色肚兜映入眼帘。 绯色跟肤色的雪白形成极强的视觉冲击。 他眸色一暗,抓住云念卿手腕拽到床上。 冰冷的吻落在脖颈上,云念卿心尖一颤,伸手要推开就被握住手腕扣在床榻上。 云念卿紧闭双眼克制着情绪,冰冷的吻就从脖颈移到唇上。 攻势凶猛,占有欲极强的吻,仿佛在宣誓着主权。 手握绝对掌控,不给云念卿半分反抗的机会。 随着时间推移,绝对的强势慢慢化为润物细无声,带着呵护与珍爱。 一举一动似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他一边亲吻,一边将扣住的手拉到腰上,哑声道,“帮孤脱。” 云念卿手臂一僵,颤着手解开腰带,手落在衣裳领口时微微一握,推拒开,“我还没沐浴。” “先去沐浴。” 她起身就要走,却被君殇勾住腰肢带回了床榻,“晚点再洗。” 说罢又亲住云念卿娇艳欲滴的唇,沉静无波的瞳仁一点点染上情色。 一步步走入沼泽,完全沦陷,甘之如饴。 云念卿冷眼看着面前失去理智,坠入爱河的人眸中一片寒芒。 她的清醒冷漠,陷入沼泽,坠入爱河的人完全没注意。 云念卿只解了腰带就没了下一步,君殇一手托着云念卿后脑勺,一手解衣裳。 犹如瘾君子一般,完全失去了理智。 正要进行下一步时,云念卿终究是没忍住一把推开了君殇。 这一推让君殇理智逐渐回笼。 云念卿心头一跳,似疯子般双手疯狂拍打驱赶,“滚开!” “别碰我!” 君殇漆黑双眸浮现一抹阴鸷,云念卿退缩到床榻一脚,满脸恐惧,“放肆!” “我夫君不会放过你们的!” “滚开啊——” 她嘶哑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君殇浑身一僵,整个人如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淋下。 桃花眼染上暴戾杀意。 “卿卿……”他低声唤着,刚伸手就被云念卿打开。 仿佛伸过去的不是手,而是将她拽入地狱的恶魔。 “别碰我——” 她吼的嗓子嘶哑。 君殇眸中染上腥红,心中一阵刺痛,明白云念卿因为他的举动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他连忙收手,磁声安抚,“卿卿,是孤。 ” “是孤,是夫君。” 云念卿疯狂拍打的动作一顿,嘴里喃喃念着,“夫君?” “对。”君殇慢慢靠近,声音柔和,“是夫君。” 他小心翼翼靠近,将云念卿搂在怀中。 “你不是夫君!” 云念卿眸中闪过一丝狠色,猛的咬住君殇肩膀。 那力度似要咬下一块肉。 君殇剑眉紧皱没有推开云念卿,忍着疼痛一点点顺抚情绪。 云念卿用力更甚,所有恨意凝聚于此。 君殇略显薄红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搂着的手依旧是小心谨慎护着,生怕又激的情绪激动。 静,万籁俱寂 屋在寒风吹的树叶“飒飒”做响,云念卿咬着不松口,血腥味弥漫口腔。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松口。 君殇的肩膀上一口牙印极深,血珠从牙印处往下流淌,从锁骨到腹肌。 血色流动的美,诡谲而惊心。 云念卿缓缓抬眸,红唇染血如同刚吸食了人血的女妖。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望着君殇两眼泛红,忙不迭用手去捂住君殇肩膀渗血的伤口。 结果弄的手上双手都是血。 她又急又乱,看着沾满血的双手眼里是懵懂跟慌乱。 似吓傻了不知道该如何处 理,反应。 “没事。” 君殇磁声低声,拉过云念卿的手为其一点点擦拭手上血迹。 “疼吗?” 说完她又道,“很疼吧。” “我、我也不知道,我突然就……” 她着急解释的嘴被堵住,血腥味从云念卿嘴里传到君殇嘴里。 轻轻一吻满是安抚跟暗藏的情深,无关半分风月。 “不疼。” 云念卿鸦羽般睫毛轻颤,“我去拿伤药。” 迅速将衣裳穿上,拿着药箱过来。 安静清理伤口上药,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怕被家长责骂。 清理完血迹,上完药云念卿僵坐着。 君殇瞥了一眼肩膀的牙印,并不觉着刺眼讨厌。 反而一种别样的感觉。 “天凉夜深,别坐着歇息了。” 云念卿点了点头爬到里面,拽着被褥闭眼。 君殇起床往浴室方向走。 听到离开的声响,云念卿睡觉的脸上浮现一抹邪戾的笑。 没一会儿君殇又回到了床榻,只是多了点水气,还有一股冷意。 躺下后,见对面紧挨着边缘,床中空出一大片轻声道,“睡过来些。” 感觉到对面身体僵硬,君殇勾着云念卿腰肢带过来,“子嗣一事不着急,过两年再说。” 第二百六十八章 殿下命属下等寸步不离保护太子妃 至少,得云念卿完全走出来。 “睡吧。” 云念卿被褥下的身体几乎蜷缩一团,似非常没有安全感。 君殇长臂一揽,将人抱在怀里睡觉。 这晚之后,君殇再未提子嗣,或者对云念卿有过于亲近的举动。 开阳跟调查白榆受伤的侍卫突然回来,除了瘦了些并没受伤。 开阳回来后去了浣溪阁,调查的暗卫则是去了书房。 “所以你失踪的这段时间都被关在一个暗室?” 君殇沉脸质问,暗卫垂首,“对。” “那为何,他们又放了你回来?” 抓了却突然又放了,放在任何人眼里都会觉着不对劲。 关了那么久,突然放了。 除了瘦了点没有受伤,是个人第一反应就是背叛。 暗卫明显也想到就这一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禀太子确实如此。” 本来他都抱着必死的心,结果关了一阵之后毫无预兆把他放了,甚至都没有提审问话。 他也觉着非常奇怪。 “那事情你查的如何?” 暗卫摇头,“还未开始就被抓了。” 君殇敲击着太师椅扶手的指尖一顿,“走吧。” “殿下……”暗卫想要哀求,对上君殇面无表情的模样只得离开。 “处理干净。” 君殇低声漫漫,翻身而出的暗卫身形一僵,“可能真如影十四所言。” “太子府不留无用之人。” 暗卫默了声,影十四也没有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是。” 浣溪阁 开阳也将被抓后的事如实告知云念卿。 听完后云念卿面色凝重。 就是一个字,怪! 抓了开阳一直关着,没有提审逼问,过几天又完好无损放出来了。 “影十四也一样被放了。” 云念卿抬眸,抓两人的是一个人。 最有可能的就是血宗宗主。 君殇派暗卫去查,血宗宗主阻止,然后遇上开阳一并关了。 可是,血宗宗主怎么会放了两人? 怎么看都说不通。 “姑娘。”白榆忙不迭进屋关门,“回来的暗卫被……” 她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云念卿立马看向开阳,“你失踪被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君殇怀疑那个暗卫说了什么才出来,所以杀之。 若是让她知道开阳也被抓了,结局只会一模一样。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那般疑心的性格只会错杀一百,绝不会放过一个。 “明白。” 开阳点头退下,云念卿揉了揉眉心。 那个血宗宗主是个隐患。 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当务之急是年后招魂的事。 一定要盯紧。 什么时间,具体到哪一天,需要一些什么东西。 她还通通都不知道。 “让开!” “我要找君哥哥!” “你们放肆!竟敢拦我!知道我是谁吗!” 门外一阵吵闹声响起,云念卿皱眉过去。 开门就见苏丹若被院外两个侍卫拦着。 “云念卿!” 苏丹若一声呵斥,“君哥哥呢!” “我要见君哥哥!” “夫君不在这里。” 苏丹若推开两个侍卫,硬闯入院,“云念卿!是不是你教唆君哥哥把我送回丞相府!” 云念卿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厚重披风,“苏姑娘未免太抬举我了,夫君是别人能教唆的人吗?” 苏丹若声音一哽,命令口吻道,“你同君哥哥说,让我留在太子府!” “要留下你找错了人,应该找殿下。” “我说的殿下也不一定能听。” “送客。” 云念卿冷声,苏丹若立马被两个侍卫请出去。 “云念卿!” 苏丹若气愤大喊,在门口吼了一阵没人搭理才离开。 终于清净,云念卿站在门口看着院外的俩侍卫。 “这两个侍卫什么时候安排来的?” “好像就前两天。”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转身直接往外面走去。 出浣溪阁两个侍卫没有阻拦,但离开后侍卫一直跟在后面。 她快两个侍卫快,她慢侍卫也放慢了脚步。 云念卿忽的止步,“你们不用跟着我。” 说完继续往前走,后面俩人还是跟着。 她猛的转身,“我说什么你们听不到?” 俩侍卫垂首,“殿下命属下等寸步不离保护太子妃。” 云念卿袖口下的手一紧,这哪里是保护! 分明是跟踪! 想到上次出门被甩掉的两个暗卫,云念卿忍了下来没有打发两人。 是上次出府甩掉暗卫激怒君殇了吗? 太子府里都有暗卫跟着! 不管云念卿怎么走,后面的侍卫都不超过十步。 云念卿冷着脸道,“去厨房给我提一盒糕点过来。” 一个侍卫去办事,另一个侍卫跟的更紧。 生怕那两个暗卫的事出现在他身上,然而云念卿并没有甩掉的意思。 “太子妃,这是芝麻酥。” 侍卫去而复返,云念卿提过盒子直接往紫竹小筑走。 现在无论去哪里后面都跟着俩人,她后面还怎么行事! 偏偏,有了上次甩掉的事不能甩第二次。 她提着食盒推开 紫竹小筑的门,院子里的素灵见来人眸子微亮,“卿卿姐姐。” “素灵。” “之前你帮我照顾白榆我还没好好谢你呢,给你带了点芝麻酥。” 素灵接过盒子满脸欢喜,“我喜欢吃糕点!谢谢!” “卿卿姐新年好!” 素灵提前祝贺着新年,云念卿笑着回道,“你也新年好。” 她取下发髻上一支金镶红宝石发钗递过去,“走的急,没带红包。” “这发钗送你。” “不不不。” 素灵连忙摆手,云念卿直接插在发髻上,“很好看,很配你。” 原本要拒绝的素灵听到夸赞有些犹豫,“这种不太适合我吧,会不会太艳丽了。” “适合。” “小姑娘就是要光芒四射,艳丽明媚。” “那、那我就收下啦。”她摸着头顶发钗忙道,“卿卿姐快进屋,外面凉。” “不了,我就送糕点过来马上就回去。” “小鱼干可想你,跟它玩会儿嘛。”知道云念卿喜欢小鱼干,素灵抓住这点。 云念卿愣了一下往里走,“我也好些天没瞧见它了。” “喵~” 小鱼干听到有人喊自己翘着尾巴出来,瞧见云念卿走过去蹭了蹭。 云念卿将猫猫抱起来,揉了揉毛茸茸脑袋环视一圈,“怎么没瞧见容大夫?” 第二百六十九章 云念卿,你今天做的太过了 “师兄在屋里,这段时间都没出来,还不让我们进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也就小鱼干能进去。” “可能是遇到难题在闭关吧。”云念卿随口道。 “什么闭关闭那么久呀。”她眼珠一转,“我去叫师兄出来!” 卿卿姐都到家里来了,师兄竟然还不出来! 这么好的机会! 云念卿刚想喊别去打扰,素灵就已经快一步敲响了门,“师兄!快出来!” “你看谁来了!” “师兄!快开门!” “素灵,别打扰容大夫万一在闭关。”她之前想重组毒的单方就闭关想了好久。 这个时候最忌讳吵闹。 “闭关也不急呀,师……”她又喊,门就被拉开,“何事。” “卿卿姐姐来了。” “专门来谢你照顾了白榆。”素灵小嘴飞快,“还给你带了芝麻酥。” 她眨巴着眼睛,师兄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云念卿搂着小鱼干尴尬站在原地。 容霁把门推开了些,“咳咳,不好意思最近受了风寒。” “不可见风,还请见谅。” “没事。” 云念卿摇头,视线落在容霁身后的屋里。 里面好浓的药味啊。 闻起来好像不是治风寒的。 见云念卿目光错开自己落在后面屋中,容霁将门关了些,“实在抱歉,我就不出来以免传染你们。” “谢谢云姑娘的糕点。” 他一把夺过素灵手里食盒就把门关上。 素灵一阵拳脚挥舞,气死她了! 师兄就是一个人的命! 卿卿姐姐在这里!别说是风寒,就算是命在旦夕就算爬也要爬起来! “我就先回了,小鱼干我带过去养几天。” “行,反正师兄身体不适。” “再会。” 云念卿抱着小鱼干折返,离开了熟悉的地方小鱼干有些害怕直往怀里钻。 被这个举动逗笑,她脚下速度放快了些。 “云念卿!” 走到拐角处,苏丹若忽的窜出来,“你跟我去书房,去跟君哥哥说让我留下。” 云念卿沉着脸,“你想留下来自己去找殿下,找我有什么用。” 她绕开苏丹若继续走。 苏丹若眸中闪过毒辣,一把抓住云念卿怀里的橘猫。 “喵!” “喵喵喵!” 小鱼干受惊狂叫,四肢不停在空中挥舞着。 云念卿秋水眸迅速冷凝,声音凛冽,“把猫给我!” “我不给又怎么样!” 她拎着小鱼干后脖子,威胁的语气,“你跟不跟我去书房 。” “不去是吧!” 苏丹若扬手甩进旁边吃糖,小鱼干腾空吓到“喵喵喵”直叫。 “扑通!” 一声落水声响起,云念卿心头一紧急忙跑到池子边。 小鱼干在池塘中央扑腾着,眼看着就要沉下去她立马跳下水。 冬天的池水凛冽刺骨,冻的云念卿一哆嗦。 好在池塘水不深只到胸口,她快速过去抓住扑腾的橘猫。 水里狂扑的猫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四肢爪子都在扒拉云念卿。 她抱着猫边走边游,岸上的两侍卫连忙把人拉上来。 小鱼干被冻的瑟瑟发抖,云念卿胸口怒意翻腾,“擦干给它保暖。” 她将小鱼干推到侍卫怀里,转身走向苏丹若。 见云念卿满脸阴郁,苏丹若后退两步,“云念卿你想干什么!” “一个小畜生,死了就死……啊!” 苏丹若一声惨叫,被云念卿掐着脖颈带到池塘边摁进水里,“云念卿!你……呼噜呼噜,你疯、咕噜咕噜……” 她整个脑袋被摁进水里,双手疯狂扑打。 旁边侍卫连忙上去阻拦,“太子妃使不得!” “会出人命的!” 云念卿像是没听到完全当做耳旁风,抓着苏丹若的脖颈摁的更深。 “太子妃!” 没抱猫的侍卫连忙上去阻拦,刚碰到就迎上云念卿回视寒眸。 他整个人如坠冰窖,不敢再出声。 云念卿拎起苏丹若脖子拉出水面,眸中杀意闪烁,“我跟你说过,让你把猫给我。” “云、云念卿,你敢这样对我,君哥哥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我?”云念卿掐着后脖颈再次摁入冰冷池水中,“那我也一定带上你!” “你敢!” “你、咕噜咕噜……” “救、救命……呼噜……” 云念卿拉起摁入,如此反复。 周围侍卫暗卫听到动静,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能围在旁边,“太子妃,苏姑娘快不行了。” 云念卿猛的将人拉起来,又一次摁入水中。 “在干什么!” 冰冷磁声响起,云念卿拉起苏丹若猛的一甩。 苏丹若整个人倒在地上,脸上被冰冷湖水糊了一脸看不见,只能双手挥舞着,“君哥哥救我!” “云念卿要杀了我!她想杀了我!” 云念卿压下胸腔怒意,看着着急赶来扶着苏丹若的人。 苏丹若死死抓住君殇,整个人往怀里钻,“君哥哥,你再来晚点我就死在云念卿手里了。” 她哭声抽泣。 君殇抬手内力输入苏丹若体内,她脸上头上的水肉眼可见消失 。 又能看见,她躲在君殇怀里瑟瑟发抖,“君哥哥,我好怕……” 君殇撩眼看向前方云念卿。 对面投来目光的刹那云念卿直接转身,拒绝接受质问审视。 走到侍卫身边她将瑟瑟发抖的小猫抱起来,无事所有人直接离开。 “站住!” 君殇阴沉呵斥,云念卿脚下一听。 今日虽然冲动,但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如此。 小鱼干是阿昭留下的,唯一能陪伴她的东西了。 “怎么回事。” 苏丹若急忙接话,“我想看看云姐姐的猫,结果那猫抓人就不小心扔池塘里了。” “云姐姐就……” 她低声呜咽起来,不想废话心急小鱼干,云念卿头也不回道,“就是这样。” 说罢便径直离开。 看着君殇起身要走,苏丹若忙拽住,“君哥哥……” “你怎么还没回丞相府?” “来人,送苏姑娘回丞相府。” 留下冰冷一番话,君殇就直接离开。 “君哥哥!” 无论她怎么喊,君殇都没有驻足回首。 回到浣溪阁,云念卿找来帕子擦拭湿漉漉的小鱼干。 君殇进来时看的就是这一幕,云念卿过分紧张那只橘猫。 “云念卿,你今天做的太过了。” 第二百七十章 你在意的是猫,还是猫的主人? 沉冷的声音直呼其名,窥不出一丝情绪。 云念卿擦拭的动作一顿,没有搭理身后人,将小鱼干擦干抱到炭盆旁。 走过君殇身旁就被握住手臂,她不得不止步,“我跟她说了,把小鱼干给我。” 君殇视线落到云念卿怀里蜷缩一团,瑟瑟发抖的橘猫身上。 “不过是一只畜生,你如此在意。” “死了孤再给你找一只。” 听到死字,云念卿侧眸看去,没有说话挣开君殇控制准备走,结果手臂的力度更紧。 “你在意的是猫,还是猫的主人?” 磁性声音夹杂着一抹阴沉,隐隐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云念卿心跳微滞,下意识想到了猫的主人阿昭。 下一秒才想起,如今小鱼干的主人是容霁。 “这不是我的猫,只是暂时代养,在我手上出个万一不好交代。” 她艰涩解释,如今那股气冲脑海的怒意褪去,冷静下来后才有忐忑。 当时,的确冲动了。 君殇对那具身体的重视程度远比她想象的高的多,她今天怒上心头把苏丹若摁在池子里。 只怕没那么轻松揭过。 “我跟她说了给我,她非但不给!还直接把小鱼干扔池塘里!” “现在是严冬,池子水那么 冰,小鱼干那么小一只轻则重病,重则一命呜呼。” “我太生气了,所以才……” “啊切!”她一个喷嚏打断,君殇阴沉视线落在云念卿湿哒哒的衣裳上。 现在是严冬,池子水那么冰。 “你先去沐浴更衣。”他话锋突转,紧张冲突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 云念卿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救小鱼干,跳进池子里一身湿透的衣裳。 “猫猫……”她喃喃道,一双秋水眸盯着君殇。 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赤裸裸的你帮我看着。 “夫君……”她直直看着,对面不同意不罢休的模样,“虽然小鱼干是只猫。” “但是万物有灵,也是一条生命,怎么能随便伤害小动物!” 一句万物有灵,也是一条生命如同一道天谴,将两个相邻而站的人隔开。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隔天涯。 云念卿会因为一只猫,在严冬跳下水去救,会因此而生气跟苏丹若动手。 善良,纯粹,重视生命。 而他,从阴暗的深宫一步步往上爬,手上沾染的人命不知几何。 人命于他,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夫君?”见君殇没有反应,云念卿轻唤一声。 回神的君殇视线聚焦那只焉吧的橘猫。 一件小小的事情,就昭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云念卿父母疼爱,明媚热烈,如耀眼的太阳。 极好的生长环境,养成了她如今这般纯粹善良的性格。 而他生来就被不喜,甚至在厌恶中降生。 冷血无情,为达目的双手染血,阴谋诡计无一未碰。 一个长在阳光下,一个生在阴暗中。 长在阳光下的人,没见过阴暗带着好奇,不知黑暗。 可若见到真面目,看到阴暗里的肮脏,又还会喜欢吗? 他漆黑瞳仁凝视云念卿脸庞,是她强行闯入阴暗。 那就永远在黑暗陪着他,同他一起沉沦。 对面视线锋芒锐利,云念卿被盯的头皮发麻,正在再出声,磁性声音就先一步响起。 “给孤吧。” “谢谢夫君。”她把小鱼干塞到君殇怀里,就急急忙忙去沐浴,边走边打哈欠。 “喵~” 被陌生人抱着,小鱼干很是害怕,耳朵都耷拉了。 看着怀里弱小的一只手就能捏死的生物,他微微抬手摸向脑袋。 小鱼干似有察觉琥珀色的猫眼直勾勾看着君殇,带着一种戒备害怕。 琥珀色的眸子犹如一汪清泉,干净清澈没有丝毫杂质。 跟云念卿的眸子一样好看。 他抱着小鱼干走到炭盆旁,烘烤身上半干的毛毛。 不知过了多久,小鱼干的毛毛全干云念卿才出来。 “谢谢夫君。” 她接过猫猫,小鱼干身上的毛毛又蓬松了起来,摸着非常舒服。 云念卿满脸高兴,眸子里写满了喜欢,“小胖子吓到了吧?不怕不怕!” 她抱着小鱼干又是哄又是贴贴。 君殇站在旁边脸色逐渐阴沉,看着猫的视线没了刚开始的和善。 “喵~” 小鱼干感觉到危机弱弱一叫,可怜巴巴钻进云念卿怀里。 君殇脸色更难看了。 “来人,把猫送回紫竹小筑。”他冷声令下,外面一个侍卫进来,看着云念卿怀里的猫,“太子妃……” 云念卿瞧了一眼君殇,恋恋不舍把猫递过去。 今日因为一只猫动了苏丹若,君殇说送回去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她就担忧君殇对小鱼干下死手。 毕竟,一个连自己属下都能轻飘飘杀之的人,怎么能奢望他去怜爱一只小动物。 猫被送走云念卿闷闷不乐擦拭着头发,君殇走到身后,“孤给你找一只。” “那猫再可爱也是别人的,待久了有感情再分开更难过。” “孤送一只给你。” “只属于你,永远不会离开 你。”他站在云念卿后面,看着铜镜里的人。 二人目光在铜镜里相交,云念卿点头,“那就麻烦夫君了。” 君殇看着铜镜中专心擦头发的身影,就如你,只属于孤,永远不可离开。 池塘的事就此结束,君殇也没有提惩罚的事情。 除夕在即,太子府里福字遍贴,还有红底金字的对联。 对联云念卿当时没注意,只买了纸没有题字的,就只能自己题字。 君殇得知后揽下了题字的活,这边写好那边就命人挂。 云念卿则是站在旁边磨墨。 君殇提笔落字,跟他这个人一般苍劲有力,如万马奔腾。 笔锋强劲,收尾却克制。 观字如观人,大概能看出此人城府极深,且善于伪装。 “夫君的字写的真好看。” 君殇写了上联手笔,看向身旁云念卿,“你来写下联。” “不行,我的字跟夫君的排在一起那就是公开处刑!” “无事,孤教你。” 说罢就把人拉过来,站在后方握住云念卿的手教其写字。 云念卿眸色涣散,脑海里浮现一些画面。 “阿昭,你的字真好看,教教我呗。” “等学会阿昭这般好的字,我爹一定会刮目相待!” “在想什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殿下,招魂时间生变 磁声从后面响起,云念卿瞳仁微动瞬间从回忆抽身。 “我要是能写出夫君这般一手字,我爹能满大街吹。” 君殇胸腔微颤,低笑两声,沉声道,“别走神。” “哦。” 君殇握住云念卿的手一笔一划,周遭侍卫侍女看来,都暗赞一声琴瑟和鸣。 终于,下联写好。 虽然有君殇的手把手教导,但两幅字还是有本质区别。 “我就不该碰的,瞧瞧这天上地下。” “若是有客来看到这对联,一定会被说的!” “不会。”君殇将刚写好的对联摆到旁边,“没人会说。”亦没人敢说。 倒也是,谁敢在太子的府邸说太子的对联不好。 侍卫过来拿对联去贴,云念卿回到磨墨的位置,君殇继续书写。 二人忙活到下午才完工。 回首一看,府内红红火火,年味十足。 往日冷冰冰的太子府也有了几分烟火气息,跟人情味。 君殇看着府内堪称翻天覆地的改变,红彤彤的一片并不讨厌。 反而有一种,温馨热闹,家的感觉。 以前是冰冷的府邸,如今是家。 君殇苏丹若这里已经完工,侍卫还在忙碌。 紫竹小筑外 侍卫忙着贴对联,还有搞灯笼还有新买的一些 年味装饰。 素灵见此出来帮忙,“对联挂矮了,上面点。” “不行不行歪了,往左一点。” “对对,就这样。” 外面嘈杂的声音惊扰屋内容霁,他慢悠悠出门来到院子。 紫竹小筑的变化让他微微变色。 喜庆而年味的红火装饰,有种热烈的感觉。 “师兄,你怎么出来了。”素灵快步过去。 容霁环视一圈,“这是……” “是殿下吩咐,新年要喜气点。” 容霁白绫下的眸子寸寸从喜庆的红色上挪过,脑海里是侍卫那句,殿下吩咐。 君殇吩咐? 他在太子府几年,过了几次新年,都如平常一般。 可从未像今年这般…… 外面贴好对联的侍卫从高处下来,“当然,主要还是太子妃的意思。” “太子妃说新年热闹点,这不就弄了。” “紫竹小筑弄完了,我们去弄下一个地方。” 侍卫说着就搬工具离开。 素灵侧眸看向自家师兄,危矣! 本就没什么机会的师兄,雪上加霜!难上加难! “太子对卿卿姐倒是上心了不少哈。” “而且太子还把苏丹若送走了。” “本来我还挺不喜欢太子,但看如今变化……勉勉强强能过关。” 素灵一边说一边偷瞄容霁,“卿卿姐本来就深爱太子,如今太子有如此转变俩人一定会越来越好吧。” 容霁垂眸,视线透过白绫凝视素灵。 感觉到这股阴沉锋芒视线,连忙闭嘴,“哎呀,小鱼干你又跑出来了,外面冷赶紧回去。” 她搂着出来的小鱼干往屋内跑,只剩下满园红跟一身素白的容霁。 “喵~” 被素灵抱着进屋的小鱼干又窜了出来,走到容霁脚边脑袋蹭了蹭,立着的尾巴过。 俨然一副撒娇讨好的模样。 容霁抬脚踢开,小鱼干肥嘟嘟的身子翻了一圈,委屈巴巴抬头好像是在问为什么。 “废物。” 清冽的声音刚出口就被寒风吹散,没有任何人听到。 “大后天一过,就是新年啦。” 云念卿欣赏着浣溪阁的红色装饰,脸上笑容灿烂。 新年,一过她所期待的就会很快来临。 “希望我新年能心想事成!” 她看着天上的月亮,发自心底道。 君殇视线落在云念卿身上,“你新年有什么愿望?” “心想事成嘛。” 他视线转向群星闪烁的夜空,“那就祝你心想事成。” 云念卿忽而一笑,秋水眸弯弯,眸中似有星辰闪烁,“好哒。” “有夫君的祝愿 ,我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她灿烂的笑中夹杂着一抹意味深长。 临近除夕的夜,非常热闹。 家家户户挂着红灯笼迎接新年到来,入夜街上都还人来人往。 欢笑声,叫卖声,声声不绝。 临街的二楼厢房 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亮,唯一的光源是窗外街上的灯火通明。 “突然着急见面,可是有事?” 听到后面声张,站在窗边俯瞰万家灯火的身影问道。 “招魂一事,越快越好。” 窗边身影一愣,缓缓转身看向黑暗,手中茶盏白烟袅袅,“怎么突然如此着急?” “出什么事了?” “苏丹若被君殇送回去了,得加快进度。” “你之前算出来,招魂时间在什么时候?” “年后八月十五。”窗边人应道。 “太久了,最早!” 手持茶盏的人指尖微微摩擦,“最早正月十五。” “但日子不及八月十五好。” “就正月十五。” 那人拍板直接离开。 这里变更了时间,立马就有人连夜通知君殇。 浣溪阁内 床榻熟睡的君殇陡然睁眼,立马起身披上衣裳。 看着床榻上酣睡的身影,他拉了拉被褥才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刹那,云念卿忽的睁眼。 离开屋子,一个全身被黑色包裹的黑衣人凭空跳出,“殿下,招魂时间生变。” 招魂二字入耳,云念卿瞳仁放大一道空翻落在门边。 她背靠门板屏气敛息听着外面对话,满脸凝重。 招魂时间生变? 出什么问题了? “怎么回事。”君殇冷声质问,黑衣人道,“长生天算出更好时间,年后正月十五。” “请殿下尽快做调整准备。” 正月十五? 那不岂不是就十几天了? 这个认知让云念卿心脏砰砰直跳。 也就是说,还有十几天,她就能再次见到阿昭了? 一切来的太突然,狂喜涌上心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正月十五?之前不是推测在后半年。” “对,但最新测出的确是在正月十五。” “殿下这边是,时机不成熟?”黑衣人建议道,“要不要跟长生天说,找下一个时间。” 闻此,靠门而站的云念卿心头一紧。 苏丹若已经毒解!干嘛推移招魂时间? 君殇迟迟未应声,云念卿一颗心悬在半空中,生怕外面说后移。 “那就……” 君殇刚出声,就一阵细小声音响起,“卡擦!” 君殇倏地侧头看向屋内……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卿卿不能总推开,得慢慢接受孤 云念卿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血液倒流。 “谁!” 黑衣人暗呼一声。 云念卿脑子转的飞快,双手拉开门,一副睡眼惺忪还没睡醒的模样。 “哈欠~” 她打了一个哈欠,看着院内,“夫君,大半夜你不睡觉在跟谁说话啊?” 她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走,黑衣人看向君殇等指令。 “下属来禀报点事。” 君殇眸无波澜过去,“怎么醒了?” 云念卿顺势搂住君殇窄腰,“你不在身边就醒了。” 她冒出双眼睛看向黑衣人,“禀报什么事啊?禀报完了吗?” “说完了。” 君殇挥手,黑衣人颔首消失在黑夜。 云念卿收回视线,没睡醒的慵懒声带着几分娇气,“怎么办呀,现在夫君不在身边就睡不着了。” “那孤就永远在你身边。” 云念卿整个身体一轻,被君殇打横抱起往屋内走。 她侧脸依在君殇胸膛,笑靥如花的脸上满是欢喜,“夫君可是储君太子,一言九鼎哦。” 君殇将人放在软榻上,勾着云念卿的腰肢吻去。 突如其来的一吻让云念卿面色一变,立马故技重施推开。 君殇被推的后移半步,对上云念卿又惊又恐的眸子喉咙微紧,“是孤。 ” 他重新将人拥入怀中,低声安抚着,“卿卿不能总推开,得慢慢接受孤。” “我、我也不想,我就是本能……”她咬着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君殇眼底暴戾涌动,手上却无比轻柔,“没事,孤知道。” “不着急,慢慢来。” “现在,看着孤。”他低声一步步指导,云念卿退了些跟着指令看着君殇。 二人近在咫尺,几乎鼻尖相碰,都能感觉到对方炽热鼻息。 “看清楚是谁了吗?” “嗯。”云念卿浓浓鼻音,“是夫君。” “对,是夫君。” 他看着云念卿捧着香腮吻去,是温柔的,是安抚。 如对掌中宝,心尖肉。 拼尽全力让云念卿放下过去,忘记那段往事。 “不要。” 云念卿一把拽住解腰带手,君殇撩眼看着眼前人,眼底涌出一抹腥红,“就先到这里吧。” “得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他拉过被褥替云念卿盖上,“好好歇息,大后天除夕有宫宴,会很累。” “嗯。” 云念卿点头闭眼,整个人被君殇搂住。 无法挣开,面对面入眠。 独属于君殇侵略性极强的气息扑鼻而来,云念卿眉头皱了皱。 好在,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结 束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 也就十几天了。 除夕当天,皇城的热闹空前鼎盛。 今晚有宫宴,云念卿早早就起来熟悉。 白榆受了伤还没痊愈,一直在修养君殇就新派了两个丫鬟来梳妆打扮。 云念卿一身交领红色金线暗纹凤袍,加上妆容加持。 整个人明艳瑰丽,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艳丽。 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红玫瑰,一但靠近就会满手血迹。 可偏偏她端着的时候,完全是一副雍容华贵,尊贵优雅的模样。 同黑色蟒袍的君殇站在一处,气场竟丝毫不差。 不会给人一种太子妃是太子陪衬,反而有一种强强联合的惊艳感。 二人到金銮殿,引无数目光。 大家都知道苏丹若毒解了,还被太子送回了太子府。 原本大家看好的君殇苏丹若,突然朝着相反方向发展。 反而是云念卿,最不好看的竟然走到了今天地步。 今天这画面都难相信,一年前太子对太子妃那是厌恶到以棺材迎亲。 “恭迎太子,太子妃。” 众人起身相迎,二人落座之后其他人才敢起身。 富丽堂皇的金銮殿,都因为两人到来蓬荜生辉。 恭迎完大家依旧是自己说自己的,只是大多数 话题变成了新来的两人。 “云念卿真的是翻身了啊,这才一年多,就把苏丹若踢出了太子府。” “是啊,太子之前对苏丹若多好,捧在手里含在嘴里,谁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听着周围议论声,苏丹若桌子下的手紧握成拳。 从回到丞相府起,这种声音就没断过! 嘲笑她! 说她被踢出了太子府! 天盛未来的后宫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苏丹若! 天命如此!不可更改! “注意仪态。” 丞相夫人冷声提醒,“你代表的是丞相府,别丢了颜面。” 苏丹若紧握的手缓缓松开。 旁边一阵嘲讽的声音响起,“娘,姐姐还有什么颜面可丢?” “都被赶出太子府了。” “最近闺中密友都在笑话,说我有个姐姐那么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被一个横插之人一年就给踢了出来。” “拿着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闭嘴。”丞相冷声呵斥,苏丹若妹妹苏朝颜只得闭嘴。 她这个姐姐小时候闷就算了,长大了还蠢。 跟太子青梅竹马的情宜,竟然被云念卿那种没有脑子的人踢了出来。 “我把握不住?那你去试试。” 苏丹若看向嘲讽自己的人,苏朝颜声音一哽 ,“我若是你,一定能行!” “可你不是。” “娘……” “闭嘴,这里是金銮殿。”丞相厉声呵斥,两人才停止斗嘴。 他扫了一眼苏丹若,眼里除了冷漠就是疏离。 太子对她好时,丞相就没多热情,更别说现在不好。 看着丞相,苏丹若抬眸看向云峰跟云夫人。 二人都是满脸笑容,目光时不时看向云念卿,眼里尽是疼爱。 那么一瞬,她心有后悔。 那么好的父母,原本是她的! 云念卿从到金銮殿开始,就有不动声色观察苏丹若。 刚才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苏丹若跟丞相和丞相夫人关系并不好。 之前让白榆查苏丹若,有这么一段。 苏丹若是被丞相从外面抱回去的,是在外留情的外室所生。 丞相夫人不喜欢,丞相也一直很冷漠。 虽然是丞相府千金,过得并不是特别好。 见她盯着一个地方,云念卿顺势看去,最后目光就落在云父云母身上。 意识到这点,她秋水眸微眯。 同云父坐的极近的霍少邪感觉到视线,追寻而去。 云念卿瞳仁微转,二人四目相对。 君殇桃花眼笼罩一层阴翳,扣住云念卿的手,“卿卿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 第二百七十三章 进献的美人!眼睛跟云念卿一模一样! 云念卿回首,对上君殇深不见底的黑瞳如实道,“看我爹娘。” 君殇视线错开云念卿看向后方,霍少邪还看着这边,沉静眸子浮现一抹阴鸷。 “初二孤同你一起回将军府。” 云念卿眸子微闪,马上就是正月十五招魂的日子。 不好好准备,跟她去什么将军府。 “好。”她盈盈一笑,眸子里充满了惊喜。 金銮殿筹光交错,光线明亮。 映在云念卿眸子里的身影也越发清晰。 君殇抬手指腹摩擦着眼尾,就仿佛,云念卿眼里,心里只有他。 他是唯一,是一切的动力源泉,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能入眼。 然而,却不是。 她会担心紧张一个婢女,也会因为猫被扔进池塘跟人动怒出手。 她心里有很多东西,他并不是她的全部。 为什么不能是呢…… 君殇注视的桃花眼染上一抹不正常的情绪,沉静冷然却令人头皮发麻。 金銮殿上三五成团说着祝贺的话,可视线却是没有错过这边的好戏。 君殇反常的举动,以及情绪都被大家看在眼里。 越来越多的视线聚集于此,云念卿拉下君殇抚摸眼睛的手,“夫君,好多人呢。” 君殇泄露情 绪收敛,反客为主握住云念卿的手放在膝盖上把玩,“等回府再说。” 云念卿端庄笑容微滞,只一瞬便恢复正常。 二人如胶似漆,夫妻恩爱的模样让一众人咂舌。 说不相信,却又真真切切在眼前。 太子就算是最宠爱苏丹若时,也不及现在一半吧。 二人举动被不远处苏丹若尽收眼底,满眼阴毒。 这一切本该是她的! 霍少邪被刚才一眼盯的撤回视线,如今再看满眼心疼。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为了昭哥做到如此地步。 大臣们看到心思活跃起来,既然太子跟云念卿一改往常,那说明不是非苏丹若不可。 都在脑海里思索,自己家族里有没有同云念卿这般美的锋芒毕露的女子。 就算不及云念卿,逊色一两分也不是不可。 毕竟,可以有一群谁会选择一个。 都想把自己家族的女子送入太子府,未来君殇登基,家族也能跟着上几个台阶。 全然忘记曾经皇帝病危,那些给太子府送请帖,最后被抄家流放的同僚。 “皇上驾到——” 细尖的唱响声响起,众人起身。 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从大臣相迎中踏上龙椅,“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 满堂落座,皇帝满脸喜悦,大手一挥,“除夕佳节,君臣同乐,不必拘礼。”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殿万岁齐声震天,皇帝笑容更胜。 “皇上,高国跟西国特来祝贺新年大喜。” 大太监低声说着,所有人的笑容随着这句话有些收敛。 每次高国来,多少都要整点幺蛾子恶心人。 天陵大陆不是一统却胜似一统,之前兵力强盛的几个国家打来打去。 最后天盛大胜,由国改为王朝。 其他一些边陲小国虽然没有被收,但年年进贡,也胜似一统。 但是,这高国时不时跳出来恶心人,还碰瓷天盛着实恶心。 如今已经天下大统,实现了和平统一,又不好因为这么个事再起战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这点,高国每次都在被攻打的边缘疯狂试探。 尤其,这高国年年新年来祝贺进贡,本来挺好挺开心的日子,常常因此坏心情。 今年还多了一个和国。 相较于高国,大家对和国的印象好不少。 一直低调不搞事,每年进贡只多不少,还会拍马屁,主要是没有恶心人的骚操作。 今年和国同高国一同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去年高国进贡 翻几倍,今年赶忙来示好。 “好好。” 皇帝依旧是笑容满面,“召。” “请高国使臣,和国使臣进殿。” 大太监高呼一声,殿外就两道身影走进来。 全场的人笑容都淡了几分。 “去年被那般训,今年应该不会闹事恶心人了吧。”后面清慈不确定道。 云念卿听了一耳看向进来的两人。 去年的使臣横死皇城,今年还来,高国的王还真是…… “拜见皇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皇帝挥手,“免礼。” “两位使臣远道而来,快些入座。” 两个使臣道谢之后落座,没有似以前那般作妖。 宫宴开始,丝竹声入耳,一群舞女涌入。 殿内都是欢声笑语。 暖场舞女退下,高国使臣拱手站起,“皇上,我国有一绝色美人,一直仰慕皇上天威特来觐见。”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变了颜色。 熟悉的套路来了。 “哦?”皇帝笑眯眯,“允。” 殿外一位身着红纱裙,寒冬腊月穿着清凉的女子进来。 高国使臣高声道,“此女子乃我国公认第一美人,色艺双绝。” “特献给皇上,为之前的不愉快赔罪。” 不愉快,也就是去年的事。 这意思,就是要献美人求和,怕被教训。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进来的女子,乌发雪肌,当得起美人二字。 艳丽挂的美人,美的惊艳那种。 只站在那儿,都会吸引人目光。 只是瞧着略显眼熟,尤其那双眼睛,怎么看怎么熟悉…… 大家都在打量时,一道“卡擦”碎裂的声音响起。 君殇掌中酒盏碎了一手,他直接递到云念卿面前。 云念卿明白意思,拿出手帕擦拭掌中酒渍。 闻声而来的众人登时豁然开朗。 就说怎么这么熟悉! 这个进献的美人!那双眼睛跟云念卿几乎一模一样! 都是剪水秋眸! 还以为高国经历了上次之事不搞事了!结果! 献一美人给皇帝! 这美人眼睛跟太子妃一模一样!加上妆容跟服饰的加持跟云念卿有五六分像! 这是搞大事啊! 看出其中门道的大臣们默默的压低了脑袋,看来去年之事高国记恨上这个让他们翻倍进贡的太子妃了。 皇帝脸上笑眯眯慢慢散开,没有表情的时候还真有几分吓人。 “民女卿柳扣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啪!” 第二百七十四章 孤要 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君殇手里又阵亡一个。 云念卿将刚叠好的帕子拿起来,擦拭君殇手中水渍。 一时,金銮殿内硝烟弥漫。 若之前欺骗自己只是巧合,美人美的一模一样。 现在想说自欺欺人都不可能了。 一样的风格,同样的眼睛,相似的名字。 云念卿,卿柳。 这就是纯粹的来闹事恶心人的! 苏丹若看着这一幕脸上都笑出花了,侧眸想看看云念卿仓皇无措的窘态。 然而,云念卿只认真擦拭着君殇的手,完全没有被前面的事影响。 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擦完了,云念卿坐直抬眸看向金銮殿中央的卿柳。 如此明显,大家都看出来了,她又如何看不出来。 这高国,也就只能这般暗戳戳恶心人了。 找一个于她有几分相似的美人献上来,又能怎么样呢? 卿柳自报性命后,全场陷入寂静。 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大家屏住呼吸,或多或少脸上都有些愤恨。 高国使臣针对太子妃,也是打脸天盛! 无论如何,云念卿都是天盛的太子妃。 卿柳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殿内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高国使臣全然不知道的表情,高声表忠心,“高 国永远臣服于天盛,臣服于皇上!” 这般暗戳戳恶心,明面表忠心完全没办法处理。 如同喉咙里卡了一根刺,上不去下不来。 “的确是美人。” 高国使臣躬身道,“高国贫瘠,不敌天盛繁华富饶,美人众多。” “此女子在天盛一众美人面前,就是一普通人。” “臣虽远在高国,却也对太子妃美名如雷贯耳!” “与皇城第一美人相比,她还不够格。” 本就安静的金銮殿更寂静了。 清慈被气的火冒三丈,“你算什么东西!” “我天盛太子妃岂是什么人都可以比的!” 太恶心!太恶心了! 竟然找一个同嫂子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献来! 这就是在打天盛的脸! 高国使臣连声解释,“不,臣不是这个意思!” “天盛太子如天上皎皎月,自然不是凡人可以相比。” “臣一时嘴快说错话,还请皇上原谅。” 皇帝笑容和蔼,一副性格极好的模样,“没事,高国使臣不必紧张。” “只是朕年迈已高,这美人花样年华实在委屈,便赏赐臣子吧。” 他扫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纷纷垂首。 要命! 跟太子妃长相相似的女子,他们谁敢要啊! 这不是美人 ,是烫手山芋! 是满门抄斩,的催命符! “你们一个个的,对美人都不侧目。”皇帝笑着点名,“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诚惶诚恐起身,“皇上,家有严妻,若是留了给同臣闹了。” “哈哈哈。” 皇帝摇了摇手,“陆状元?” 陆状元是上一届寒门考上来的状元,一心读圣贤书于美人无感,“臣只想为陛下排忧解难,实在无福消受。” 点了俩人都被拒绝,皇帝又挨个寻找。 适龄的纷纷埋着头,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 “你们一个个的,美人都如此冷落,无人想要?” “孤要。”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这双眼睛很美 磁性声音不疾不徐响起,殿内陷入一种诡异寂静。 埋着头的人纷纷抬头看去。 苏丹若“刷”的看向君殇,柳叶眼里闪烁着难以理解的情绪。 坐在旁边的云念卿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周遭看过来的视线,都看不出半分情绪。 “哦?” 皇帝饶有兴致,“太子有兴趣,那就赏太子。” 高国使臣捏了一把冷汗,找了一圈都被拒绝,好在最后太子收了。 卿柳翦水秋瞳盈盈,朝着君殇的方向行礼,“民女拜见太子殿下。” 君殇漆黑眸子看不出情绪,把玩着云念卿的手松开过去。 云 念卿淡淡一笑,看着前方。 人人皆知她深爱君殇,爱到几乎没有自己。 如今这模样在众人眼里就是强做坚强。 云父云母瞧见怒火中烧,却是无能为力。 君殇是太子,不可能只有云念卿一人。 这次阻止,后面不可能次次阻止。 登基之后甚至会有后宫佳丽三千。 云父心疼看向自家女儿,就说了太子绝非良配! 今日这情况收了,卿卿丫头颜面往哪儿搁。 “殿下。”卿柳蹲身行礼,声音同云念卿完全不同,是柔媚酥入骨。 那双同云念卿一样的翦水秋瞳带着勾引媚色时,便没了半分相像。 “今后,卿柳就是殿下的人了。” 她低眸,举手投足都带着吸引,连蹲身的弧度似乎都是精确算过的。 完美展现出自己的曲线。 “抬起头来。” 君殇磁声平唤,卿柳低垂的脑袋缓缓抬起,眼眸一点点撩开。 举手投足可谓是,妩媚勾魂,万种风情。 “殿下。”她酥软一唤。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抬起,落在卿柳眼睛上方。 隔着一寸距离,没有完全落下。 众人注视着这一幕瞥向云念卿。 这卿柳跟太子妃容貌相似,其他却完全不一样。 身边有一个端庄的,再来一个妩媚撩人的,坐享齐人之 福。 当真是白日雍容端庄,晚上…… “这双眼睛很美。” 卿柳面含喜色,酥声道,“殿下过誉了。” “可惜,这张脸配不上这双眼睛。” 卿柳笑容一滞,翦水秋瞳划过一丝不解,“什m……” “啊——” 一声凄厉惨叫声直冲云霄,殿内众人听的后背发凉。 卿柳捂着双眼发出痛苦嘶喊,“啊!” “好疼!” 她捂着双眼的指缝间鲜血流淌,在座诸人看到这一幕胆寒。 高国使臣面色大变,忙不迭跪下。 听着凄厉刺耳的痛哭声,云念卿眉头轻皱。 视线无意间掠 过满脸惨白瑟瑟发抖的高国使臣,眉心皱的更深。 这高国使臣的举动,怎么有点不太对? 这不就是他们故意找来这么一个人,恶心报复? 她敛眸喝茶,脑子里想着事就端起了酒杯。 发现时为时已晚,一阵辛辣流入咽喉,云念卿一阵猛烈咳嗽。 殿中央的君殇剑眉微凝,视线掠过捂脸惨叫的人,“带下去。” 随之就走向云念卿,“怎么了?”是被他刚才举动吓到了? “没,没事。” 云念卿推拒君殇靠近,就被冰冷的手捏住手腕。 冰冷的温度从肌肤传到心脏,她下意识一哆嗦,君殇眼底阴郁更重,“这就怕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最、最喜欢……阿昭了…… 云念卿不解抬头,因为呛酒咳的满脸通红,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君殇喉咙一紧,恐吓道,“你若犯错,比之更胜。” “好了。” 他修长手指拭去云念卿眼角泪花,磁声带着几分低哄,“孤不会那般对你。” 咳了许久,终于缓过来,云念卿泛红眸子望了一眼。 秋水眸似从水池里捞出来一般,这一看让人莫名有负罪感。 君殇心头一软,“吃糕点。” 他拿了一块糕点喂过去,云念卿接过小口吃着。 君殇似乎误会了什么,但没有解释的必要。 众人看到秒变脸的君殇皆是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这、这、这是太子!? 尤其是看着他又是哄,又是骗的,一脸难以置信。 都对自己记忆表现出了质疑,他们记忆是出现偏差了吗? 君殇是这样的吗? 跪在地上高国使臣看到云念卿的那一刻,整个人如坠冰窖。 瞬间明白了刚才的古怪。 卿柳入场时的古怪,以及皇帝赏人时所有人为什么都拒之。 卿柳跟这个太子妃!有五六分相似! 把跟太子妃长相相似的女子,献给皇帝! 皇帝哪能接受,赏赐臣子! 臣子更不敢接受! 怎么会这样,跟天盛太子妃如此相 似! “皇上!臣不知,臣该死,臣真的没想到!”使臣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君殇抬眼看去,深不见底的瞳仁漆黑摄人。 “臣当真不知!不知……” “不知什么?”君殇漫不经心看着,使臣全身寒毛颤栗。 “真的不是故意的,请皇上太子恕罪!” 使臣吼完又是一阵磕头。 云念卿吃着糕点眸色变换,这次的事好像真不是高国使臣弄出来的。 那究竟是高国不知情,还是使臣不知情。 上次那般情况,还派人来挑衅,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真就拿着现在天下和平,不敢随便开战的理由当护盾? 天下和平,不代表会一直和平。 应该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如果不是高国故意搞出来恶心她,恶心天盛。 巧合? 不太可能。 一样可能是巧合,三样就绝对不可能。 不是高国搞事,那就是有人在背后借着高国搞事。 高国成了一把刀,也可能是炮灰。 云念卿视线落在一直安静无声的和国使臣身上。 “太子你怎么看。”皇帝将问题丢过去。 君殇慢条斯理擦着双手,“天盛不介意多一块地。” 使臣如遭雷轰,整个人瘫倒地上。 这话的意思,是要对 高国动手…… “不可啊。” 一个老大臣站起来,“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不可再起战火。” “百姓才过一阵太平日子,这战火一起劳民伤财。” 其他一群保守主和派纷纷应声。 “劳民伤财?” 君殇将手帕扔在桌上,“吴大人是高看高国,还是低看天盛?” “大象踩死一只蚂蚁,需要废力?” 此言一出,全场静谧。 高国只是一个番邦小国,天盛如今兵力强悍真要动手。 还真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根本用不上劳民伤财,完全是单方面碾压。 “高国屡次作乱,不加以惩戒,有一就有二。” 君殇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大家都沉默无声,高国使臣瘫坐地上仿佛丢了三魂七魄。 真对高国动手,会不会影响招魂? 招魂成功那就是阿昭处理后续了。 “可能真的是意外。”至少对高国是意外。 云念卿低声说着,然后又加了一句,“战火总是会有伤亡。” “马上就新年,算了吧,罚几倍进贡就是。” 君殇看着身侧,沉默许久道,“那就按太子妃说的。” “今年的基础上,来年翻倍。” 高国使臣登时满血复活,可是想到今年的基础上翻倍。 今年就是去年翻倍了,但 ……总比灭国了好。 “谢太子殿下!” 他忙不迭磕头,和国使臣看了一眼君殇旁边的人。 云念卿似有所查抬头。 二人对视,和国使臣面不改色移开视线。 云念卿勾了勾唇,“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她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在安静的大厅里周围一圈几乎都能听到。 “打起来就知道叫了。”君殇淡淡附和。 和国使臣听到这句话面色微变。 云念卿眸色微动,看来君殇也注意到了。 “轰——” 一声烟花炸开,大家出去赏烟花。 刚才的小插曲被抛之脑后,浓厚的新年气息感染所有人。 大家等待到新年到来,开始倒数。 “十!” “九!” 云念卿也被这激动的倒数声感染,跟着喊,“三!” “二!” “一!” “轰——” 天上爆开成群烟花,漆黑夜空被照亮。 云念卿满脸笑容,十五天倒计时! 君殇站在旁边看着她,伸手牵住云念卿的手,与之十指紧扣。 云念卿微愣侧头,君殇脸上难得浮现笑容,“新年快乐。” 周围嘈杂声不断,还有烟花炸开的轰轰声。 云念卿没听清凑耳过去,大声道,“你说什 么?” “新年快乐。” “夫君也是,新年快乐。”就是不知,等她截了招魂君殇还能不能快乐了。 不知道是被气氛感染,还是因为君惜昭即将归来,今夜云念卿格外高兴兴奋。 人潮之中,苏丹若看着十指紧扣的两人手里的手帕几乎快撕烂。 仿佛看到了上一世,她们坐在车上游街光芒万丈。 而她在人群中,只能远远看着。 她明明已经抢占先机,为什么还是如此! 这一切就像是不可改变,又回到了原本的轨道。 她成了苏丹若,顶替了一切。 成了云念卿的人,本来该同君殇毫无交集。 结果却因为她的毒,进了太子府,成了太子妃。 如果不能改变,她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一定能改变! 她回来就是为了成皇后!母仪天下受万人仰视的皇后! 苏丹若捏着双手转身撤离,那个人一定还有办法! 烟花放了许久,云念卿面颊微红,刚才一杯酒的后劲来了,俨然已经有了醉态。 “新年了。”她喃喃说着,醉的靠在君殇肩上。 “嗯,新年了。” “你说每次新年都会陪我一起。” “好,每年都陪你一起。” “嘻嘻。”云念卿偷笑,“最、最喜欢……阿昭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那卿卿就一直喜欢孤好不好? “嗯?” 周围烟花爆开的声音不断盖住了声音,君殇垂耳靠近枕肩的人,眉眼柔和,“什么?” 云念卿枕着肩膀的脑袋下滑到胸膛,朦朦胧胧看到黑袍上的暗绣金蟒秀气柳叶眉轻皱,“黑色不好看,象牙白更适合太子哥哥。” 君子端方,公子如玉。 多好看呀,黑色不好看! 君殇敛眸看着醉醺醺的人,视线又落在一身黑色蟒袍上,良久才应声,“好。” “嗯嗯。”她迷瞪瞪嘟囔着,靠在君殇胸膛一副要睡着的模样。 夜空中烟花绽放,照亮依偎而站的两人。 君殇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直至烟花放完。 “卿卿。”他垂首低唤,回应他的是平稳的呼吸声。 “睡着了?” 云念卿似是香梦被打搅,不悦皱眉挪了挪脸庞找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睡觉。 君殇胸腔微颤,失声低笑,转而将人打横抱起抛下还在庆祝新年的众人直接往宫外走。 两人逐渐远离喧闹,迈上回府的路。 除夕夜,过了凌城街上还是有许多人,很是热闹。 街上热闹非凡,马车里非常安静。 君殇呼吸都有刻意压低,怕打扰怀中人美梦。 到了太子府,君殇抱着人下 去。 “殿下,太子妃新年吉祥。” 一进门就是侍卫的祝贺,君殇脚下未停,“赏。” 府内灯火通明,加之之前挂的满府红彤彤,映的非常喜庆热闹。 就算是晚上也不会觉着冷清,是属于新年的喜,亦是家的温馨。 君殇抱着人一路往浣溪阁走,前所未有的感觉源源不断涌来。 不讨厌这些花里胡哨的装饰,反而很喜欢。 以前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喜欢除夕,过春节。 于他而言,没登上储君之位的每一日都是一片漆黑。 现在似乎能明白了。 这些福字,对联,年味的装饰,在他贫瘠而枯燥的一生中,似火,如清泉,增添了属于生活的趣味。 在黑暗之下的淤泥深处,是唯一的亮色。 “太子,太子妃万福。” 路过的侍女侍卫纷纷行礼,君殇赏字说了一路。 侍女侍卫们微微咂舌。 以前新年也是如此,可没有赏。 殿下今日看起来,似乎心情极极佳。 回到浣溪阁,君殇将人放在软榻上,云念卿惊醒半睁朦胧睡眼。 见蟒袍身影要离开,云念卿忽的搂住窄腰,脸颊贴着张牙舞爪的金蟒上,“不许走。” “你说的,每个 新年陪我。” 见对方不应声,云念卿抱着的手更紧,迷瞪瞪的秋水眸带着几分央求。 黝黑的黑瞳直勾勾盯着,可爱的紧,叫人不忍拒绝。 君殇双手托住云念卿香腮,在红唇落下一吻,“好,孤不走。” 云念卿笑眼弯弯,高兴的在薄唇上轻啄一下,“最喜欢太子哥哥啦!” 君殇眸子一暗,盯着毫无察觉傻乐的云念卿喉结滚动,最后俯身吻住。 小心翼翼的极其温柔,犹如一只伪装蛰伏的狼,一点点把不知凶险的兔子引入自己陷阱。 待对方有所察觉时,早已成为盘中餐,腹中食。 “太、太子哥哥……” 云念卿小手推攘着,君殇不舍后退。 她如同缺水的鱼,大口呼吸。 “这么笨?”看着疯狂喘气的人,君殇低笑。 “不知道换气。” 云念卿被亲的红肿的唇嘟囔着,“讨厌!” “不可以。”君殇指尖描摹着云念卿迷瞪却又透亮的眼眸,磁性声音循循善诱。 “不可以讨厌孤。” “卿卿要一直喜欢孤,一直到永远。” “哼。”云念卿反骨横生,撇开脑袋一副气哄哄的模样,“才不要!” “就是讨厌!” 君殇眼 底一阵黑气翻腾,眉宇间隐隐有戾气闪烁,“卿卿若是有讨厌的倾向。” “孤就杀了你,让卿卿停留在最爱孤的时候。” 他描摹眉眼的手来到脸庞,冰冷指腹细细摩擦,“卿卿觉着如何?” “不要!”云念卿下意识规避风险,君殇喉咙溢笑,俯身亲了亲红唇,“那卿卿就一直喜欢孤好不好?” “一直喜欢就不会被杀了。” “好。”云念卿巴巴点头,完全一副被狩猎者堵到绝境的可怜模样。 君殇薄唇勾笑心情愉悦,“卿卿今日说的可要铭记于心。” “孤说的亦是,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敏锐感觉到危机,本能趋避。 她搂着君殇的腰仰头,本来想亲一下示好,结果差了一截只亲到喉结。 君殇眸色一沉,呼吸重了许多。 “记住啦,记住啦。” 云念卿摇晃着脑袋,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完全不像是记住的模样。 君殇长吸一口凉气,压下心头躁动,“时辰已完早点睡。” “不要!”云念卿一口回绝,“你是不是想趁我睡着了,偷偷跑掉!” “你想跑哪儿去玩!” “没有。”君殇声音有些僵硬,云念卿不依不饶就是不松手。 “卿 卿你再不松手,会出大事。” 云念卿雷达失灵,眨巴着眼睛盯着君殇,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 “卿卿。”他哑声低唤。 云念卿喃喃应声,“嗯?” “孤是谁?” 云念卿脑子迟钝运转,看到面前的四爪蟒惊喜答道,“太子哥哥!” “不对。” “哎?”云念卿一脸不解,这个衣裳就是太子哥哥啊。 “是夫君。” 他低声哄着,“叫夫君。” “夫君。”这会儿云念卿乖的不行,老老实实跟着念。 君殇眼底浓色蔓延,“对,是夫君。” 话落,他亲住云念卿一点点指导如何换气,如何亲吻。 看着面前面若桃红,睫毛轻颤的人。 君殇一点点上榻,一手护住云念卿后脖颈,反手解开挂在床边的床幔。 绯色床幔落下,烛光摇曳。 君殇桃花眼里不负曾经沉静清明,如滔滔江水汹涌澎湃。 瞧着比醉酒的云念卿更加不清醒。 他握住云念卿的手放在胸膛衣襟处,把一切决定权交给对方,“孤不趁人之危。” “卿卿,孤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云念卿思绪完全混乱,手被拉到君殇胸膛,下意识剥开衣裳…… 第二百七十八章 殿下,长生天来人,有要事相商 君殇哑声轻笑,亲了亲云念卿乌黑秀发,“孤就当你,接受了。” “殿下!” 一道呼唤声响起,屋内旖旎气氛瞬间消失大半。 君殇面色阴郁,没有搭理看着解自己衣裳的云念卿。 外面又一阵声音响起,“殿下,长生天来人,有要事相商。” 君殇神色一滞。 长生天三个字让云念卿强制开机,有了一丝清醒。 看着自己的手,刚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心头一股怒意在胸腔冲撞。 “让他到书房等着。” 君殇将衣襟拉起,“卿卿早些休息,孤有些事晚些回来。” 云念卿扯出一抹笑容点头。 心有长生天的事,君殇完全没注意到刚才扭着闹着不让他离开的云念卿,突然不出声了。 “啪!” 房门关上,云念卿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指尖揉捏太阳穴,醉意还在完全靠医治维持着一丝清醒。 她刚才在干什么! 回想刚才,云念卿“刷”的掀开床幔来到浴池。 浴池的水已经凉了,云念卿直接没入其中。 四面八方的冷水涌来,驱散了酒带来的醉意,强行拉回她的理智。 清醒后,云念卿从浴池走出换了一身衣裳。 她的酒量完全是一杯倒! 从小到 大从不碰酒,唯二的两次都差点出事! 她单手捂眼,幸好……在皇宫说漏了嘴君殇没听清。 也幸好,君殇今夜被长生天来的人唤走了。 不然…… 她虽然只身入局,可没打算把自己也搭入局中。 更何况,阿昭还能回来。 换完衣裳,云念卿擦着头发往寝房走。 “喵~” 一声猫叫从屋在响起,云念卿立马往外走,“小鱼干?” “喵!喵喵!”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鱼干喊的有力又大声。 “小鱼干在哪儿?” “喵!” 一只圆滚滚的毛茸茸从黑暗角落跑出来,云念卿将帕子放在手腕将小鱼干搂起来。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啦?” “喵喵~”小鱼干妥妥从刚才的公鸭嗓变成夹子音,蹭蹭云念卿脸颊撒娇。 云念卿心情大好,“怎么啦?想我啦?” “喵喵~” 小鱼干听懂似的回应云念卿,“我也想你。” 她抱着的手抬了抬,“你是不是又胖了?” “喵喵喵!” 这叫的比刚才紧迫多了,俨然是反驳的意思。 看出这家伙能听懂话,云念卿挼了挼脑袋,“说你胖还急了。” “现在小鱼干变大鱼干了,该减肥了。” 逗了一下,云念卿瞄了一眼天色。 现在已经是深夜,送去紫竹小筑估计都睡了。 她抱着小鱼干往屋内走,打算明日再送回去。 刚走没两步,院外就响起急切的呼唤声,“小鱼干?” “你又窜哪儿去了。” 听着声云念卿抱着猫出去,院外两个侍卫直愣愣站着。 她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招呼道,“小鱼干在这里。” 找猫的白色身影快步而来,见云念卿怀里的毛绒绒才松了口气,“云姑娘。” “抱歉,小鱼干打扰到你歇息了。” “没,我还没睡呢。” 她把猫送过去,“晚上要把门窗关好,现在还冷晚上跑出去有个万一就麻烦了。” “是,是我大意了。” 容霁接过小鱼干,“不过它很少往外跑,唯二的两次都跑到云姑娘这里来了。” “小鱼干真的很喜欢你。” 云念卿微微一笑,摸了摸待在容霁怀里的小鱼干。 当然喜欢,小鱼干这条命还是她救的呢。 小崽子不赖,没白救。 “我也很喜欢它,真的很乖。” “最喜欢小鱼干了。”她挠了挠小鱼干下巴,小猫咪瞬间舒服的“咕噜咕噜”叫。 月色之下,一红一白站在一起。 白衣抱着猫,红衣逗猫 。 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和谐。 跟着的俩侍卫对视一眼,不知道为啥,明明很正常的事。 可站在一起,这个画面实在是让人想入非非。 像是一对情人。 脑海里蹦出这个想法,侍卫赶紧甩脑袋把这个恐怖的想法甩出去。 他怎么能杜撰太子妃跟容大夫! “喵~” 小鱼干舒服的伸抓抓,云念卿揉了好一会儿才收手,“容大夫病好了吧?” “嗯,好了。” “现在天凉容易着凉,要多多注意才是。” “天色不早了,容大夫也找到了小鱼干快些回去歇息吧。” “晚上待在外面更容易着凉。” “嗯。”容霁抱着小鱼干转身,走了两步似想起来什么,“云姑娘新年快乐。” 云念卿扬唇一笑,“容大夫也是。” “新年快乐。” 容霁颔首离开,云念卿也转身进屋。 长生天突然来人,也不知道是商议什么事。 偏偏她又不能过去偷听。 现在再跨一步就能成功,若是偷听被发现临门一脚失败,她会爆炸。 越接近成功,越要小心谨慎,不可轻易冒险。 院门关上,俩侍卫继续站岗。 离去的容霁出现在浣溪阁拐角处。 他抱着小鱼干 ,一遍遍抚摸云念卿刚才摸过的地方,盯着浣溪阁。 书房 “出什么差池了?” 被打搅好事,君殇整个人笼罩着一层阴云。 全身被包裹的黑衣人愣了愣道,“就是……临近招魂日,族长让属下来同太子对接一下。” “确保一切没有问题。” 君殇剑眉紧拧,注视着下面巫族,“半夜来对接?” 黑衣人静默,无法反驳。 主上让他以长生天名义找太子,又没有确切事情只能用这个借口。 “是巫族考虑不周。” 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所有事情准备都已经准备好,巫族按计划招魂就行。” “无需对接。” “是。” 黑衣人闪身消失,离开之后还如芒在背。 这个天盛太子,太敏锐了。 因为这么点破事打搅好事,君殇一整晚好心情烟消云散。 阴沉着脸回浣溪阁。 走到门口俩侍卫立马将门推开,都心照不宣的没提刚才的事。 回到屋内,绯色床幔之后云念卿已经陷入沉睡。 他捏了捏山根轻唤,“卿卿?” 对面没有反应,君殇叹了一口气,抱住云念卿睡觉。 浣溪阁外 容霁遍遍摸着小鱼干头顶,瘦弱的手背青筋暴起…… 第二百七十九章 孤有件东西送给你 只一瞬便恢复如常,转身离开。 怀里的小鱼干头顶被遍遍抚摸下,毛绒绒完全被压平。 大年初一,爆竹声声不断。 一大早街上就有许多人着新衣,过大年。 朝堂也几天不用上朝,快到午时君殇都还睡着。 旁边云念卿更是。 大年初一是个好天气,外面阳光暖洋洋,从雕花窗扉洒进来在地上形成奇怪的图腾。 君殇早早醒了但没起,看着面向自己的云念卿睡的一脸香甜。 又过了一会儿,君殇直接强制唤醒,“卿卿别睡了。” “再睡今天就过了。” “嗯……”云念卿不满哼哼,昨夜睡得太晚又加上喝了点酒,是真的一觉睡到现在。 在看到君殇放大的脸时,瞬间清醒不少。 “夫君……”她揉了揉太阳穴,明明就一杯为什么会有那种宿醉之后的脑袋疼。 “头疼?” “嗯。”云念卿话音未落就一只冰冷的手落在头顶,看不出来是有手法还是没手法,但的确挺有用。 “好多了。” 云念卿打着哈欠坐起来,君殇同步看着她,“卿卿可记得昨晚之事?”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皱眉茫然看去,“昨晚?” “昨晚我记得,我们在看烟花……然后……”她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尽力回想的模样,“醒来就现在了。 ” “昨晚是怎么了嘛?” 君殇摇头,“没事,快起来洗漱,孤带你出去逛逛。” “好。” 云念卿立马开动,选了一件绯色衣裳就唤人来给自己梳妆。 见推门而入的是白榆,云念卿忙道,“白榆你身体好了没,要多多休息,不着急。” “已经好了,没事了。” “那就好。”看到白榆,云念卿立马想到血宗行刺的事。 “夫君,伤害白榆之人查到了吗?” “有眉目了。” 云念卿透过铜镜看着还在床榻的君殇,一副愤恨的模样,“是谁!” “一个棘手的组织。” “不过卿卿可放心,孤不会让你白吃这个亏。” “那就拜托夫君了。” 云念卿收回视线,瞳仁散焦,看来君殇查到血宗了。 血宗同百晓楼几乎是平分江湖的趋势,君殇对百晓楼可以大动干戈,直接用强。 查到血宗,这个办法只怕行不通。 这个组织所做的一切都是正面的,桩桩件件得民心。 古语言,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更有,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个血宗宗主,其野心之大不止江湖。 还有整个天盛! 今日新年第一天,白榆给云念卿弄的比较浓重艳丽。 加上一身绯色浮花绣 纹,整个人如同盛放的红玫瑰。 妆容也是怎么美怎么来,完全不知道是出去玩。 白榆弄完时云念卿才从冥想中回神,看到过于浓重的妆容挽发。 “改下日常一点的吧?我今日是要去逛街。” 这个宫宴可以,完全是艳压群芳的势头。 “不必改。” 君殇站在云念卿后面,已经换完服饰。 通过铜镜看着云念卿,若说妆前是天生丽质,那妆后就是天姿国色。 美到惊心动魄,美到失语。 “很美。” 云念卿打量着,最后妥协,“好吧。” “走吧。” 她提着裙身站起来,看到身后之人的刹那瞳色一变! 君殇一改往日的黑袍,今日是一身象牙白交领大袍,烫金滚边,胸膛是金线明绣图腾,有点像是玉佩纹路。 尖锐狠戾感隐去,五官轮廓带来的锋芒杀伐感淡了几分。 衬的整个人柔和许多,竟隐隐有几分君子如玉的感觉。 “怎么?不好看?” 见云念卿看愣了神,君殇磁声低语。 云念卿回神,象牙白阿昭常穿的颜色。 昨夜醉酒,看着蟒袍标志把君殇错认阿昭。 说了黑色不好看,象牙白更适合。 “好看。”她仰起一抹笑容,“从未见夫君穿过这种颜色,有些惊讶。” 君殇 着象牙白真的不错,狠戾有所保留,综合了如玉气质。 是同之前那种杀气锋芒截然不同的感觉。 但,有阿昭珠玉在前,也就不过尔尔。 “试了试,感觉不错。” “走吧。” 君殇牵着云念卿就往外走,他回首说了一句,“你不用跟着。” 准备跟上去的白榆不得不止步。 白榆没跟着,两个侍卫也没跟着,就云念卿跟君殇两个人。 一上街,各种欢笑声,还有人在议论昨晚高国献了一个跟云念卿一模一样美人的事。 原本只是眼睛像,被这般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变成了复制粘贴。 “这高国使臣其心可诛啊!” “就是!这明显是报复太子妃去年让他们吃瘪!” “这弹丸小国哪里来的胆量挑衅我天盛!” “太气了!” “别气,进献的美人据说被太子当场刺瞎了双眼,高国来年进贡在今年基础上翻倍。” 如此一说,众人心里才畅快。 “这高国就喜欢偷偷摸摸搞事情,瞧瞧今年来的和国一直低调。” 听了一耳的云念卿眉梢微挑,低调……吗? 那可不见得。 “夫君呀,咱们去哪儿?” “孤有件东西送给你,就在前面点。” 云念卿灿烂一笑,满眼期待,“什么东西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还搞神秘呢。” 她收敛笑容跟在旁边,视线触及君殇腰间的香囊荷包。 这玩意儿,好丑。 针脚粗糙,一看就是劣质品,怎么会出现在君殇这种吹毛求疵的人身上。 “怎么样?是不是挺搭?” 君殇拿起挂在腰间的荷包,云念卿咧了一下嘴,“就……看得出来绣的人很用心在绣了。” 就是绣的不好看。 君殇放下香囊,“孤知道卿卿有用心。” “?” 云念卿愣了片刻,后知后觉想起来。 这个香囊是之前在街边随便买的,君殇有次出门她刷好感送的。 为了逼真,特意买了针脚不太好的。 “夫君都不知道,当时我为了绣这么一个荷包香囊,十根手指都扎出血了。” “熬夜赶出来的,一整宿没睡呢。” 君殇牵起云念卿看着纤纤玉指,“以后别碰了,府中有绣娘。” “那哪能一样。” 君殇未言,握着云念卿的手改为十指紧扣。 看着现在她鬼话连篇都相信的人,心头冷笑。 都说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可到了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还是该咋样咋样。 君殇成也共情障碍,败也共情障碍。 “到了。” 云念卿抬眸望去,看清的刹那脸上笑容散尽…… 第二百八十章 束缚的枷锁,艳丽的囚笼 这是…… 兵器锻造铺! 君殇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云念卿下意识把手腕处的银制雕花手镯,往袖口藏了藏。 “夫君,咱们来这里干嘛?”她边走边张望四周,指了指靠在一边,挂在墙上的许多武器,“这里好像是锻造兵器的地方。”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云念卿只能止声继续跟着往里走,粗略看了一下四周,兵器锻造的都还不赖。 当然,跟她的手镯还是差远了。 她的手镯既是夺命利器,又可以是平平无奇的手镯,里面还融合了机关术。 虽然小,却杀伤力极大。 这兵器锻造铺规模不小,在寸土寸金的皇城还占地极大。 跟着君殇走了好一阵才停下脚步。 君殇递出一个信物之类的东西,店主瞧见立马去相应的柜子里取东西。 “这就是客人在我们这定制的。” 店主将小木盒递过来,云念卿带着几分好奇。 君殇在兵器锻造铺定制东西送给她? 怎么想都觉着很诡异的一件事。 她靠近探头,疑惑道,“是什么呀?” 君殇将木盒打开,里面的东西赫然映入眼帘。 是一个环状类似手镯的东西,周围一圈都镶 嵌着红宝石,并不是多出彩,甚至有些平平无奇。 但!云念卿发现环状形似手镯的东西,非金非银,而是玄铁所制! 君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拉着云念卿坐下,转而取出木盒里的活口镯子蹲下。 “咔哒!”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镯子待在云念卿脚踝处。 不大不小,刚刚好。 “不错。”君殇满意出声,云念卿凝视着脚踝镶嵌着红宝石的玄铁镯子。 美艳又华丽,带在脚上却如同艳丽的枷锁。 束缚,囚禁。 心里下意识的反感,甚至是厌恶。 她躬身就要去解,结果刚才的活口镯子怎么不解不开。 “夫君,这个怎么解啊?” 店主听到往这边看来,“那个镯子一经带上,永远取不下来。” 云念卿找机会的手一僵,头顶就响起君殇的声音,“之前那条红绳银铃丢了,这样就不用担心掉了。” 听着君殇的话,云念卿看着脚踝的玄铁镯子,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明明只是一个首饰,一个装饰但就是感觉。 不舒服,毛骨悚然。 就仿佛这不是首饰,是枷锁,是重金打造的囚笼。 生生世世,难以摆脱逃离。 “怎么?不喜欢 ?”君殇低声询问。 云念卿盯着脚上镯子,“不好看,怪丑的。” 第一感觉不舒服,她识图反抗,“我不想带这个。” 君殇细细打量的目光微沉,磁声慢慢,“孤觉着挺好看。” “解下来嘛,我不想带。”她再次重复。 君殇轮廓分明的脸上浮现一抹浅笑,“不行呢卿卿,这个解不下来。” “一但带上,永远无法解开。” 就如同她,闯入黑暗踏入淤泥,再难脱身离开。 “挺好看,带着吧。” 云念卿不安的预感更甚,心跳都不自觉有些加速。 想再争辩,最后生生压了下去。 “算了,丑是丑了点,但是夫君送的嘛。” 至少没整什么乱七八糟的铃铛,若是打造的时候加了铃铛,一步一响。 她直接什么都不用干了。 至于解不下来…… 玄铁坚不可摧,却也不代表解不了。 等事成之后再解。 阿昭留给她的一批人,有个锻造术特别厉害的。 解开这东西,不在话下。 “就带着吧,反正平时也瞧不见。” “不过夫君!你的审美太差了!” 云念卿一阵吐槽,就似刚才不愿意带真的是因为太丑的原因 。 “这个时候,就凸显我这个审美极佳夫人的重要性。” “是。”君殇应声,牵着云念卿离开。 离开锻造铺,外面人来人往,喜气洋洋。 镯子带来的不安被抛之脑后,云念卿动逛逛西逛逛,因为扎眼的容颜回头率爆棚。 路过的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忍不住多瞧两眼。 就连孩童也能欣赏明艳四射的美,“那个姐姐好漂亮呀!”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跑到云念卿跟前,“姐姐!你是仙女吗?这么漂亮!” 后面一堆小伙伴叽叽哇哇,“一定是仙女!” “仙女才那么漂亮。” 云念卿被这群小孩子逗笑,“不是哟。” “漂亮姐姐!” 一个小男童抓着云念卿绯色裙子,写满童真的圆溜溜眼睛望着,“我长大可以娶你吗?” 云念卿还未说话,后面的君殇阴沉着脸上前,冷声道,“漂亮姐姐已经嫁人了。” “啊……”小男孩一脸失落,“我以后也要娶漂亮姐姐这么好看的娘子!” 君殇拉着云念卿直接就走,周围的目光还是几度回眸,“真该让白榆换换。” 云念卿被拉着脚下匆匆,“呐~天生丽质没办法的啦~” 见君殇一脸愠怒,云念卿噗嗤一下 ,“夫君,你跟一群小朋友置气呀?” “漂亮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会被欣赏喜欢,很正常啦。” “夫君对我动心,绝大部分原因不也是因为这张漂亮的脸蛋嘛。” “倘若我又黑又胖还丑……” “到今天,只因为你是你,无关容貌。”君殇打断云念卿的假设。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冷嘲,人总是心口不一的。 她懒得去争辩这个问题,改口道,“反正夫君有我这么一个漂亮的娘子,应该高兴。” “孤高兴,孤高兴的很。”君殇几乎咬牙切齿。 云念卿加下加快,侧头盯着君殇,“夫君你吃醋啦?” “吃那群小孩子的醋?” 君殇拉着人走到一个摊子旁,随手拿了一条红色面纱给云念卿带上。 面纱若隐若现,比露全貌时更添几分朦胧美。 神秘,惊艳。 见效果并不佳,君殇回首看了一眼摊子,几乎都是同样材质的面纱,只是颜色款式不一样。 云念卿脸上的是最简单的,没有其他装饰,就是一层红纱。 他放了银子拉着云念卿离开,事实证明效果真的不大。 那些惊艳回首的目光依旧,甚至还多看几眼想窥视面纱下的真容。 他狠戾眸子阴沉一扫,“滚!” 第二百八十一章 你有一物落在本尊这,今晚子时情人湖畔 那些打量偷看的人纷纷撤回视线。 君殇视线转到云念卿身上,卿卿还是适合待在府内。 那些觊觎的目光,实在恶心。 君殇戾气翻涌,恨不得将那些人的眼睛全挖了。 男人最是了解男人。 那眼神不是欣赏,不是惊艳,而是看着云念卿脑子里在想龌龊的事。 一想到那些人看着云念卿,幻想着龌龊之事,心头一股暴戾攀升。 卿卿真的只适合待在府内,待在浣溪阁。 唯他可见。 “夫君?” 眼看着君殇目光越来越怪异,云念卿低唤出声。 “前面有猜灯谜字谜的哎?”她岔开话题,专注注意力,“咱们玩玩呗。” “走走。”她拉着君殇的手快步过去。 灯谜台下已经围满了人。 夕阳下沉,夜幕降临 这些花灯在夜色来临中,更加好看。 “娘子,你想要哪个花灯,夫君给你拿?” “夫人你喜欢哪个?” 来此处的多是夫妻,或者是两情相悦之人。 都在询问自己的另一半想要哪个。 云念卿戳了戳还带着情绪的君殇,“夫君怎么不问我想要哪个。” 君殇看来,她顺势指了指最上面的灯王,“那个 好漂亮。” 然后给了一个你上,加油的眼神。 她今日眼妆整体上扬走势,有些勾魂的味道,加之带了面纱只有一双秋水眸在外。 给个眼神跟含情脉脉,暗送秋波一样。 “咚!” 台上拿着锣鼓敲打,花灯开始。 每个画风外面都贴着字谜,答案在里面。 想要哪个就猜哪个,十文钱猜一次,不可以请外援。 花灯整整排成了几丈高的墙,从下往上越来越漂亮,也越来越难猜。 交了银子的人走过拦线,开始挑选心仪的花灯。 早早选好的就沉思想答案。 今年的灯王是一朵牡丹花,花瓣都画着不同的画,制作精良又精美。 极少出现牡丹花型的,许多人就瞄准了灯王。 许多人开始猜灯王,君殇也交了银子进去。 云念卿站在拦线外,标准化的微笑一点点消失。 “让一让。” 一人挤进人群,云念卿也被挤了一下,同时手里多了一个东西。 她下意识回首寻找,后面一切如常。 又看了一眼君殇,见对方在想字谜慢慢打开掌心纸条。 “百晓楼圣使。” 几个字闯入视线,云念卿心跳骤停,猛然捏紧纸条。 抬头看君 殇,又环视四周,没有任异像又将纸条打开,下面还有字。 “你有一件东西落在本尊这,今晚子时情人湖畔。” “若不来,明日此物会由本尊的名义送到君殇书房,还有你的身份。” 云念卿骤然一握,指关节握的隐隐发白。 看来红绳银铃脚链,真的落在血宗宗主手上了! 知道她是百晓楼圣使,还知道什么? 血宗的情报网似乎不百晓楼,若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不可让他同君殇接触! 她掌中内力聚拢,纸张瞬间化为粉末。 子时? 她抬眸看了一眼夜色,又看向台上君殇。 最后悄无声息退出人群,没有直接去情人湖而是先去了时府。 “师兄,再借狙击枪一用。” 这个血宗宗主知道她百晓楼圣使的身份,连红绳银铃足链也在他手上。 还威胁她今晚不去,东西连同她的身份信息,明日会出现在君殇书房的桌上。 这就是一个炸弹!还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的炸弹! 想要一劳永逸,唯有杀之! 之前他运气好,这次可就没那般好运了。 时烬挥手让下属去拿,“出什么事了?需要师兄帮、咳咳,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 “对了,血宗有对百晓楼动手吗?” 时烬摇头。 云念卿眸色沉了沉,这江湖之中两者终究是平分秋色。 血宗一直是低调行事,若跟百晓楼干起来那就是暴露人前。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知道是她也没有对百晓楼动手。 拿到狙击枪云念卿就要告辞,时烬低冽轻唤,“卿儿。” 云念卿止步回首,时烬病态惨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淡笑,“新年快乐。” “师兄也是。” 她摸着狙击枪犹豫片刻还是道,“师兄,你可以着重查查血宗宗主的身份。” “他的目的恐怕不在江湖,而是天下。” 云念卿透了这么一句话,便提着狙击枪离开。 时烬坐在偌大正厅,看着身影完全消失,低冽声音带着浅笑,“卿儿,真机警。” 从时府离开就直奔情人湖 此时还未到子时,云念卿早早在情人湖埋伏。 而另一边,君殇还没发现人群中没了云念卿,正在跟灯王谜语较劲。 灯王三个字谜,需要都猜出来才算作数。 客人把想到字写在纸条上,然后一个个揭开。 “哈哈哈,其实今年灯王很简单,但是跟往年不同,不要被以前的灯谜猜字束缚了 思维。” “友情提示,成亲的夫妻双人来的更有趣哦。” “可以了。” 君殇停笔出声,这时候另一个人也道,“好了。” “嘿,一下有两位猜灯王的写出了答案,现在我们来听听看他们的答案是否正确。” “先来看看字谜哈。”台上的人控制着秩序,“第一谜:到得秋来总是愁。” “两位分别是?” 君殇翻开三张中,第一张。 一个“心”字赫然映入所有人视线。 另一个人也晒出第一张,同君殇同样的字。 “还真是!倒得秋来总是愁,不就是心吗!” “还真是简单,摈弃以前思维完全大变。” “现在来看第二个字谜,善始善终心儿连。” 两人同时翻开第二张,都是一个“悦”。 旁边之人不等上面说,直接翻开第三张,“灯王字谜答案分别是,心、悦、你。” 没猜出来的纷纷查看,“到得秋来总是愁。善始善终心儿连。何旁人尔边站。” 可不就是,心悦你! 旁边突然揭开,君殇剑眉紧拧,台上的人拿出灯王里的答案。 “完全正确,心悦你。” “灯王归这位所有!” 话刚一喊出,君殇面色阴鸷,“等等!” 第二百八十二章 君殇有个藏在心底,极其重要的人 他将最后一个翻开,赫然就是“你”字。 “我也答对了。” “这……”台上人语塞,“灯王只有一个,对方先打出来了……不然,您再重新挑一个?” 君殇面色更加阴郁,“就要灯王。” 他拿出一锭银子,“我买了。” 说罢,他飞身而起提着灯王就要离开,旁边先答出来之人呵斥,“虽然你我都答出来了,但是我先答出来。” “这灯王应归我才是。” “对呀。” 下面围观人之人符合,“谁先答出来就是谁的。” “我买了。” 君殇又丢出一锭银子,下面的人早已经眼冒金光。 这灯王哪里值两锭银元宝!妥妥的赚了啊! 就在所有人以为对方会同意时,那人却道,“我不要银子,我只要我赢来的灯王。” 登时,空气有些凝滞。 君殇完全没搭理,拿着灯王就往人群寻找。 寸寸掠过,却不见心里的那道身影。 再找一遍,没有看错。 云念卿不在人群! 他周身顿时戾气迸发,连灯王都没有带走,从人群中往外寻找,“卿卿!” 先答对的人提着属于自己的灯王,转身离开。 临近子时,云念卿站在情人湖畔捏着 狙击枪。 这次一定要成功。 看着乌云闭月,又见乌云散开。 许久之后,云念卿耳尖微动,眸色锐利握住狙击枪的手收紧。 来了! “真是失礼,竟然让圣使等候。” 重机械音从后响起,云念卿瞳色一沉,猛然转身抬枪瞄准来人,“砰!” 血宗宗主猛然一转,枪子从脖颈擦过。 有前两次的吃亏,这次多了个心眼,但还是脖颈上流下了一道擦伤。 血顺着脖颈下趟,渗入绯色衣袍。 给人一种,那身红色衣袍是由血染成。 一枪没打死,云念卿立马瞄准,领教过狙击枪的威力,血宗宗主周身气息大变。 “我们不是敌人。” 懒得跟对方废话,从用威胁的那一招开始,云念卿就抱着必杀的决心,“去跟阎王说吧。” 祸患不杀,就随时可能会发作! 瞄准血宗宗主预判他的方向,猛然扣动扳机。 “咔哒!” 静,万籁俱寂。 没有想象中的巨响,云念卿又扣动了几次扳机,“咔哒咔哒。” 还是没有枪子。 逃窜的血宗宗主也发现了这边异样,停下躲闪动作步步逼近。 “你的狙击枪好像不能用了。” 云念卿杀 气腾腾,瞄准过来的血宗宗主又是几番扣动扳机。 结果同前面几次一样,云念卿心里暗骂一声。 关键时候没子弹了! “那又如何!”她周身内力爆起。 在血宗宗主面前已经掉马,云念卿也没有遮遮掩掩。 浑厚的内力爆开,血宗宗主黄金面具下的眸子暗了暗。 惊叹,云念卿竟然如此之强! 转念一想,百晓楼圣使掌管百晓轩,一群亡命天涯的人没点实力如何能掌控。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一个让人闻声色变的人,竟然屈居太子府! 云念卿内力随手而动,一掌打过去。 血宗宗主出手阻挡,二人僵持着。 “本尊说了,我们不是敌人。” “本尊承诺绝不将你的事告知君殇,甚至会帮你隐瞒。” “这个也还你。”血宗宗主抽出一只手,将红绳银铃手链扔过去。 云念卿瞳色一深,同样扯出一只手掌中一吸,红绳银铃手链瞬间落入掌中。 然而,她并没有就此收手的打算。 “之前多有冒犯,本尊绝非想于你为敌。” 无论血宗宗主怎么说,云念卿都没有收手。 固执至极。 “本尊有个关于君殇的秘密,可以告诉你,以表谈和诚心。” 本以为云念卿会动心,然而完全没有。 血宗宗主面色一沉,重机械音格外认真,“君殇有一个青梅竹马,是苏丹若却不是这个苏丹若。” “他为此找了长生天行逆天之术!” 长生天二字让云念卿心头咯噔一下,血宗宗主也知道这件事! 血宗情报网跟百晓楼差不多,甚至可能比百晓楼更加广泛。 他知道的,一定比她多! 云念卿猛然收手,对面的内力直击而来,她抬手欲化解。 一声巨响炸开,袭来的内力冲击跟另一道内力相撞,身后的情人湖炸起无数水花。 云念卿瞥了一眼出手的血宗宗主,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戒备。 “百晓楼圣使。” 血宗宗主递过来一个花灯,“就当是为以前的无礼赔礼道歉。” 云念卿淡淡一扫,眉头微皱。 这是跟君殇看到的那个灯王。 倏地,她秋水眸迸发出刺骨寒芒,“你跟君殇见过面了!” 血宗宗主忙解释,“没有交集。” 云念卿半信半疑,“最好如此。” “你真的很喜欢太子啊。”他看着云念卿带着看不透,“你堂堂百晓楼圣使,竟然隐去身份嫁入太子府。” 云念卿觑了一眼,看来对面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进太子府。 “你刚说的怎么回事?”她冷眼看着,冰声质问。 为了目的别太明显,没有直接问长生天打算循序渐进。 见云念卿是为了这个问题才收手,血宗宗主无声一笑,“君殇有个藏在心底,极其重要的人。” “叫苏丹若,但不是你见的苏丹若。” 云念卿明白,他说的是被孤魂占了身体之前,原本苏丹若。 “君殇是个心思缜密,观察入微的人,早早发觉了此苏丹若非彼苏丹若,但害怕这个鱼死网破一直装不知道。” “背地里一直在找长生天,巫族有窥测未来,甚至改变命数的逆天之能。” “更有一种禁术,能让亡者复生。” 听着血宗宗主说的跟自己推测的基本无二,云念卿压下澎湃心绪,眸露不信,“还亡者复生,简直天方夜谭!” “确有此事,巫族有一禁术一但布阵,会对布阵者以及一族造成毁灭性损伤。” “所以巫族禁止族内任何人实行此数。” “还有一个原因。”他盯着云念卿,“此术是逆天而为,就代表着会搅乱既定命数气运。” “也需要庞大气运去开启阵法,所以几乎是失传。” “可以见得,他多看重那个人。”血宗宗主剖析,云念卿眸色微闪带着几分蛊惑,“那,亡者复生需要什么?” 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们认识?你很了解我? “或者说,需要什么条件?”云念卿低声慢语。 这些她都知道了。 她只想知道,复生条件。方便招魂前截之! 招魂,如何确定是否是不是那个人,这其中肯定还有条件。 “生辰八字,以及亡者一缕头发。” 云念卿心潮澎湃,一颗心砰砰乱跳。 所有信息都掌握了,接下来只待正月十五行事! 狂喜之后冷静下来。 生辰八字人人忌讳外露,更何况阿昭当时还是储君太子。 皇室对这方面更加敏感。 阿昭的生辰八字,只有皇室玉牒才有吧。 可……头发…… 阿昭尸骨无存,哪里去找头发! “我说的句句实言。”见云念卿不说话,血宗宗主以为她不相信。 “听起来感觉天方夜谭,但的确为真。” “君殇不值得你做出如此大牺牲,堂堂百晓轩掌舵者,隐去身份武力屈居太子府,做一个依附于男人菟丝花。” “这也不该是你做出来的事。” 云念卿皱眉轻扫,此人话语间一直透着那股熟悉亲昵的口吻。 回忆起初次以云念卿身份与其见面,对方做的怪异之事。 她眸秋水眸微眯,试探道,“我们认识?你很了解我?”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确有几分了解她。 她的确做不出来那种事。 血宗宗主怔愣,黄金面具下的瞳仁凝视云念卿许久才道,“以前认不认识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 “摈弃以前的偏见,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他微微颔首做着自我介绍,“本尊乃血宗之主,名为暮,身高八尺,相貌中上。” “名下产业遍布天盛,涉及医馆、酒楼、茶楼,性格稳重,喜欢的颜色是……”他视线落在云念卿一身绯色身上,“红色。” “还有……” 血宗宗主说了一大串,云念卿立马叫停,“等等,不用了。” 他只能转声,“你不用介绍,本尊都知道。” 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又确定对方暂时没有敌意,主要还是狙击枪没子弹了硬干一定会两败俱伤。 还有十来天就是招魂不能出差池,还要找阿昭的生成八字跟头发。 现在能不生事就尽量不。 她弯腰捡起狙击枪,“以后见面,希望我们是陌生人。” 血宗宗主若为敌,一定是个强敌。 对方不愿为敌,她自然配合。 但若触及她的利益,破坏她的事。 云念卿狭长冷眸一扫,同血宗宗主擦肩而过。 “这个花灯… …” 他转身,天上炸开烟花,清晰照出离开的身影。 新年第一天过了。 看着云念卿身影消失,血宗揣手来到灯王面前,将藏在里面的三张字谜答案拿出来。 分别排在掌心,赫然就是“心悦你”。 “真是可惜。”他轻轻一叹,“连看都没看一眼。” 他掌中收紧,看着夜空中朵朵绽放的烟花。 短暂但绚丽 “新年过了。” 从情人湖畔离开,云念卿脑子里全是生辰八字跟头发的事。 生辰八字在玉碟能有,头发……哪儿还能找到阿昭的头发。 登时,云念卿眸子一亮想起来什么事。 她记得二人在边疆分离时,二人互赠了青丝藏于香囊。 香囊她一直保存着! 敛气思绪,云念卿快速往刚才离开的字谜处赶。 灯王在血宗宗主手里,那就说明已经结束了。 君殇现在肯定发现她不在了。 子时已过,街上依旧热闹。 云念卿穿梭在人群,字谜处还有许多人,只是上面的花灯没了许多。 云念卿四周张望寻找,密密麻麻的人头没找到脑海里的人。 “夫君?” 唤了两声无人回应,想着可能是回府了正欲离开,手腕就 被冰冷的手拽住。 云念卿回首就撞进君殇怀里,在对方发火之前拿起回来时买的糖人,“夫君你瞧我买了啥。” 她忽略对方爆发边缘的气息,笑盈盈道,“你瞧瞧这糖人像不像你,再看这个是不是跟我很像?” 君殇翻滚着戾气暴怒的眸子,下意识掠过云念卿手里的糖人。 一男一女的糖人的确很像。 “像吧?” 云念卿一脸得意,“我专门找人捏的,花了好长时间呢!” 说完她似才想起什么,摊开纤纤如玉的手,“夫君,灯王呢?” 她歪着脑袋在君殇后面打量,没瞧见目光直直落在君殇身上。 “灯王……”君殇回首,哪里还有灯王的影子。 灯架上空荡荡,刚才放下的地方也没有。 云念卿接机发作,“夫君!我想要的那只灯王呢!” “你说要猜来给我的!” 她娇纵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不依不饶,得寸进尺。 转移一个人注意力最好的办法就是闹,闹到对方心烦忘记之前的事。 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先扩大化对方的错误,从而让对方顾不上其他。 如今云念卿就是此计。 询问对方灯王,见灯王不在闹脾气。 让对方无 暇顾及刚才离开的事。 加之刚才暗地里透露自己等捏糖人了,也算是交代为啥离开,为啥离开了这么久。 完全把自己从过错方摘出来。 “灯王呀。” 人群中有一人认出两人,也记得君殇是刚才猜出答案,但是晚了一会儿的人。 “已经被人猜中拿走了。” 云念卿暴露在面纱外的秋水眸一沉,整个人透露着不高兴。 就像是满心欢喜与期待,最后一场空。 “夫君你没有得到我想要的花灯。” 她直勾勾看着,盯的君殇仿佛做了万恶不赦之事,哪里还记得云念卿刚才离开的事。 “算了。” 她拿着糖人转身,失魂落魄道,“夫君已经尽力了。” “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府吧。”她得回去把装着阿昭的香囊,还有思考如何拿到玉碟。 “等等。” “去其他地方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他拉着云念卿的手就去寻找下家灯谜摊铺。 本来是个脱身的借口,如今成了不得不去的理由。 终于找到一出还没收到灯谜铺,君殇看着上面还没有主的灯王,“那个喜欢吗?” 记着回去心不在此,云念卿佯装两眼冒光很是喜欢的模样,“喜欢!” “等孤片刻。” 第二百八十四章 卿卿,孤没病 他松开云念卿的手,飞身而上直接取下花灯。 此举引无数猜谜之人抗议,“干什么!” “这是干什么!故意捣乱的吧!” 摊主也赶忙上前阻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一定黄灿灿的东西砸过去,“你的摊子,我买了。” 摊主接住黄金两眼冒光,用牙咬了咬确定是真的笑呵呵道,“好好。” 君殇买了铺子,所有花灯都相当于是他的。 他直接取灯王的举动,众人就再也不能指责。 拿到灯王,君殇直奔云念卿递过去,“这个很适合你。” 看着君殇递来的兔子花灯,云念卿眼底溢出一丝深笑。 兔子适合她吗? 她满心欢喜接过,直接把手里的糖人塞过去,对这个花灯如珠如宝,“谢谢夫君。” “好漂亮啊,好可爱。” 提灯映笑,明媚灿烂。 “走吧。” 两人离开,一众人暗叹唏嘘,“一时不知道该羡慕谁。” “妻子喜欢灯王,直接买下猜谜铺子取之,这真是……宠爱啊。” 云念卿提着花灯在人群中穿梭,蹦蹦跳跳,就像是在跟行人炫耀自己的兔子灯。 时而转身看向君殇,即便是带着面纱也难掩洋溢的笑容。 明明长着 一副艳丽明媚的脸,却是这般活泼烂漫的性子。 君殇拿着糖人看着前方,跟在后面,直至回到太子府。 一进门,里面灯火通明红通通一片。 侍女侍卫说着吉祥的话,君殇一路喊赏。 这消息在私底下传开,无数不该走这条路的跑过来,都得了赏。 “竟然是真的。” 刚得了赏的侍女满脸不可思议,“我还以为是你们开玩笑,结果真得赏了。” 殿下从前即便是赏人,也不会如此。 “殿下变化,好大啊。” 侍女看着大变样的太子府,又想到太子变化,“感觉殿下对太子妃跟对苏姑娘,差别还是挺大的。” “嘘!”旁边之人闻之色变,“你不找活了!” 侍女连忙闭嘴。 回到浣溪阁,云念卿将兔子花灯放在桌上,直接一倒躺在床上,“好嘞呀~” “今天逛了一下午。” “明日还要回将军府,得早些睡啦。”她拖鞋脱衣躺进被褥一气呵成,完全不给君殇有质疑离开那段时间的机会。 君殇晚上歇在这,头发的事只能改天。 头发她一直保存着随时都能用,主要还是玉碟的事。 片刻功夫,床榻传来均匀呼吸声。 君殇将一红一黑的糖人 放在盒子里,后躺在云念卿旁边。 一如既往,抱着对方睡觉。 “卿卿。”君殇推了推搂着的人,云念卿睡眼朦胧,“怎么了?” “抱着孤。” 云念卿瞬间清醒,眼底划过一丝异色但还是照做。 纤细的手搭在腰间,君殇呼吸沉重了一分死死将人锁在怀里。 仿佛只能这样才能驱散不安。 “夫君!”云念卿惊唤一声状态不对劲的人。 君殇眸中翻涌的黑气缓缓消散,扣着云念卿的手让对方紧紧搂住。 “抱着孤,不要松手。” 云念卿眸色闪了闪,忍住不适维持现状。 君殇下颚抵在云念卿肩胛骨,脑袋埋在脖颈处深深吸一吸。 犹如毒瘾发作的瘾君子。 “卿卿,别以后别乱跑知道吗?” 云念卿眸色微沉,千躲万躲还是来了。 “外面很危险。” “好。”解释的话已经说过,如今无需解释只需要肯定对方。 “嗯。” 君殇脸颊蹭了蹭云念卿脖颈,桃花眼里是毫无遮掩的眷恋。 他冰冷的手细细摩挲着云念卿身上肌肤,隐隐能看出一种病态眷恋,仿佛爱不释手。 脸颊不停摩擦云念卿白皙脖颈,对肌肤相贴的感觉 充满了狂热,整个人仿佛都充盈了。 “夫君!” 一个没忍住,云念卿抬手推开怀中人坐起,下一秒连忙找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君殇眸中情绪渐渐消散,也逐渐清明理智,最后恢复沉静。 “没,歇息吧,明日还要去将军府。” 云念卿不安躺下,下意识往里面挪了挪跟君殇拉开距离。 注意到这点,君殇微敛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暴戾。 只一瞬,很快就被隐藏好。 “卿卿离那么远干什么,孤还能吃了你不成。”他嘴里说着,身体往里靠近,“刚才吓到卿卿了?” “没,夫君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要不还是让大夫来看看。”刚才那模样,真的没问题吗? 感觉有点像心理疾病。 他除了共情障碍还有什么啊? “早生病早治疗,不用讳疾忌医。” 君殇轮廓分明的脸上浅浅一笑,“孤没事,快歇息吧。” 对面更加反常,云念卿选择噤声闭眼。 刚闭眼,腰间就被一只手抱住。 “卿卿,孤没病。”他紧了紧搂着的手臂,下颚放在云念卿脸上。 后面如此说,云念卿更加确信君殇除了共情障碍外,还有心理疾病。 似想到什么, 她脸上漾开一抹笑容,在君殇手臂的束缚下转身与其面对面。 脸上的笑容尽散,明眸尽是担忧,“夫君,你刚才的样子有些吓人。” 君殇低眸不敢看云念卿,“抱歉,孤吓到你……” “不用抱歉。” 她小巧的手托起君殇下颚,让对方直视自己,“我没有吓到,只是担心。” “我问你,你好像不太愿意提这件事,还说没病。” “但你刚才的状态真的不太对劲。” 她清冷声音柔和下来非常温柔,有一种让人放下戒备歇下心房的魔力。 如巫女的蛊惑,诱导对方一步步踏入陷阱。 “我很担心。” 她再次强调自己的担心,“夫君你不愿意告诉我,肯定有你的原因。” “但是,我们不是夫妻了吗?如果是生病了可以尽早找大夫治疗呀,早日痊愈就好了。” “孤找过大夫,痊愈不了。”君殇低语。 见他愿意提这件事,云念卿心头暗笑,温柔声音循循善诱,“世界上没有不能痊愈的病,只能是大夫医术不够。” “夫君到底是什么病呀?” 对上云念卿担忧又小心,怕他情绪失控温柔低语的模样,君殇沉声道,“不是病。” “大夫说,是心理精神上的问题。” 第二百八十五章 肌肤饥渴症,会过度渴望跟人有肌肤接触 云念卿眼皮一跳。 心理精神上有问题,君殇此生都跟皇位无缘。 天盛的朝臣不会允许一个不正常的人,成为他们的皇。 “具体呢?”她温柔低语。 君殇在温柔的声音中完全歇下防备,“肌肤饥渴症,会过度渴望跟人有肌肤接触。” “仅此而已。” “不是病。” 他再次强调。 大夫说,可能与皮肤接触能一定程度上满足对安全感、亲密关系的渴望有关。 安全感,亲密关系的渴望。 他幼年都不层拥有的东西,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没有,所以心理极度渴望。 但君殇没说,他不愿在云念卿面前展示那段肮脏不堪的过去。 “肌肤饥渴症。”云念卿细细咀嚼这几个字。 还以为是什么心理疾病或者是精神疾病。 这个病,没什么影响。 知道君殇幼年的事,猜测是因为幼年缺乏安全感,缺失亲情等亲密关系。 所以内心深处极度渴望。 “那没什么呀,你刚才忌讳不愿说的模样,我还以为生了什么特别严重的病呢。” 她一脸轻松长吐一口气,“害瞎担心了。” “没什么?”君殇凝视着他,目不转睛。 “对呀,没什么,快些睡觉吧。” 云念卿微微 一笑,闭目睡觉,浪费她时间。 君殇眼底浮现柔意,不似曾经小心翼翼,直言道,“卿卿,孤想抱着你睡。” 云念卿没有应声在君殇眼里就是默认,直接将人从后搂住,握住柔夷。 安全感、充实感完全得到满足。 云念卿压下心头暴动,就剩十几天,很快了。 然而对面却不安分,一点点探索扩大领地,仿佛要将这二十几年的亏欠全部补上。 以前不愿意碰任何人,只能强压下那种渴望。 如今终于能正大光明,就如同开了堤的洪水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君殇淹没。 忆起云念卿只着一件时的感觉,心里囚笼中的猛兽不断冲撞着枷锁,试图冲出牢笼。 “卿卿,孤想……” 云念卿忍无可忍不再惯着,一把将君殇摩挲腰间的手拽出去,“别闹,明天要回将军府。” “再不歇息明天得顶着俩黑眼圈回了。” 君殇只能摁下心思,搂着睡觉。 翌日 大年初二回娘家 君殇早早就筹备起来,昨晚睡的晚,君殇准备好了云念卿都没醒。 最后还是君殇喊醒,“回来再睡。” 云念卿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 看着一身象牙白君子如兰有几分温文尔雅的人,云念卿眸光闪烁。 白榆过来梳妆,瞧见她 手腕的伤痕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昨晚太轻放了。 等阿昭归来,再慢慢算账。 “白榆你的手能行吗?”挑断手足筋脉,就算续接也回不到从前了。 “正常梳妆没问题的。”就是易容术达不到以前那种精细效果了。 明白她话中的另一层意思,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自责。 当时没让白榆顶着易容出去,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好了。” 白榆收手。 今日回娘家,白榆的妆容偏向于淡妆柔和脸上的锋芒。 极端的美貌一番下来有一种宜家宜室的温婉美。 一如既往的红裙。 收拾完,二人便坐着马车赶往将军府。 初二的热闹不比初一差。 街上水泄不通,马车缓慢行驶。 街上行人瞧见纷纷给马车上路,上面的皇室图腾让人不敢冲撞。 所以人多,但马车一路都还顺畅。 到将军府,云念卿直接掀开车帘下车。 今日回来云父云母都是知情的,本来以为下车就能瞧见父母,结果将军府外空空如也。 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如此反常,云念卿心底生出一抹浓浓的不安。 爹娘知道她回来,不会不在门口等。 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个念头一 起,云念卿提起裙身完全不顾形象往府里飞奔。 君殇下车见前方反常的人,快步跟上。 “爹!” “娘!” 云念卿边往里跑边喊,声音难掩交集。 跑到正厅,见云峰云母都好生坐着才松了一口气,“爹,娘。” 她快步而去,撒娇道,“卿卿回来你们都不来接人家。” “爹娘是不是不疼卿卿了!” 她走到云父身边就要挽着手臂,还未碰到就被躲开。 云念卿动作一滞,眼底划过不可思议。 这是干什么啊? 她爹,最疼的她的爹爹,怎么? “爹?”她不可置信轻唤,“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生气女儿这会儿才来看你。” “爹爹别生气了呗,看看女儿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后面的礼物抬了进来,云念卿抱出一瓶雕花酒,“爹爹你闻闻,这个味道怎么样?” 他打开坛盖将酒放在云峰面前,用手扇了扇。 换作以往,云峰生再大的气都消了,立马抱着酒一脸乐呵。 可今日,云峰没有任何动作,看着云念卿的目光阴沉沉。 云念卿心头一滞,“爹爹……” “啪!” 云峰长臂一挥,整坛酒掉在地上,酒坛四分五裂,浓郁的酒香味在正厅散开。 云念卿满脸僵硬,眸露错愕。 君殇看着这一幕剑眉紧皱。 “爹爹,这是怎么了?不合你胃口吗?” “还有呢,还有许多,总有喜欢……” “滚!” 云峰一声怒吼,手指门口声音都在发颤。 那双眸子盛满怒火,仿佛随时都爆发。 云念卿被吼的一激灵,“爹爹,女儿是做错什么事了吗?” 看到云峰眼底的厌恶与杀气,她转而看向旁边坐着的云母,声音干涩,“娘,爹爹这是怎么了?” 云母冷冰冰看了一眼,避开目光。 父母如此反常的举动让云念卿心里咯噔一下,“爹娘,卿卿是做错什么事了吗?” 怎么突然就这样? 爹的厌恶跟杀意,娘的冷漠无视,来的太突然又没有原因。 就算她做错事,爹娘也不至于如此。 “滚!拿着你的东西给本将军滚!” 云峰直接赶人,君殇面色阴沉,冰冷道,“云峰。” 云念卿连忙拽住君殇手臂,“我们走,我们走。” 她拉着君殇的手离开,怕云峰惹怒君殇。 刚出将军府,抬进去的东西也被抬了出来。 云念卿望着将军府的牌匾满脸难以置信,爹娘怎么会这样? 将军府正厅 一道青色身影从侧屋走出,“爹爹……” 第二百八十六章 其他人不过是过客,最终只有我们才能走到最后 云峰怒容瞬间散去,满脸疼爱,“乖女儿,这些年受苦了。” 云母也一改之前冷漠,心疼哑声,“我的女儿,这些年都过的些什么日子啊。” 苏丹若扑在云母怀里,“娘,爹爹,女儿没受苦。” 她嘴里虽然说着没有,可却已经哑了声。 关于苏丹若的事,云父云母也是知晓的。 母不详,父不亲,主母冷待。 唯一还算好的就是,太子待她不错,可却也因为给太子挡毒,成了活死人躺了好久。 想到种种,云父怒火中烧。 “咱们去丞相府!去太子府!去找云念卿!” “那女子如此歹毒,用邪术跟互换了身体,夺取你的一切冒充欺骗我们!” “这件事一定要她给个说法!” 云峰怒吼着就要出去,苏丹若面色一变,哭泣都忘了,“爹爹!” 她松开云母一把抓住云峰,“别去,现在君哥哥极其宠爱她。” “就算说了,君哥哥君哥哥只怕也以为是女儿故意诬陷。” “更何况,互换身体一事简直是天方夜谭,万一传开了被当做造孽抓起来……” 苏丹若一阵低吟哭泣,云母心疼的抱住,“是爹娘不好,竟然没看出来。” “没看出那个假冒 的,害你吃如此多苦。” “你高烧之后判若两人喜好大变,母亲竟然都没想到……” 她一阵痛苦,“我可怜的女儿。” “母亲没事,现在女儿已经恢复记忆了。” “但是……”她叮嘱云父云母,“此事万万不可透露出去,否则不只是真正的苏丹若,连女儿也会被抓走的。” “这怎么行!” 云峰怒火再起,“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那歹毒女子换了你的身体,害你受了这么多苦……” “爹爹。”苏丹若打断道,“事已至此,女儿好好的,爹娘好好的就行了。” “君哥哥现在很喜欢她,因为她都把我赶出太子府了。” “爹娘,万不可因此触怒君哥哥。” 她捏着手帕擦拭脸上泪痕,“只是可惜……女儿跟君哥哥再无缘分了。” 云父云母对视一眼,又看向苏丹若,“女儿,你……对太子。” “我喜欢君哥哥。”她直言不讳,随后低声抽噎,“但是,君哥哥现在不喜欢我,喜欢用我身体的苏丹若。” 一句君哥哥现在不喜欢,说明了以前喜欢,因为云念卿的插足所以才如此。 而云念卿有机会嫁入太子府,皆是因为云峰去皇宫请旨赐婚。 想 到因为自己害的亲生女儿如此境地,云峰更生自责。 “殿下待你一直要好,怎么会不喜欢。” “说不定被那个女人蛊惑了。” “你实在喜欢太子,孤想办法让你嫁过去。” 苏丹若抽泣声音一滞,泪眼婆娑的眸子里惊喜中夹杂着不可置信,“爹爹当真?” 下一瞬她垂下眸子,“现在君哥哥宠爱她得紧,爹爹有办法她只需闹一闹,便没可能的。” 闻言,云峰脸色生变,没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云念卿竟然将人吃的死死。 “这更简单,让她点头就是。” 苏丹若眼底划过一抹事成的笑意,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算是默许。 “爹娘,女儿同她的事切忌不可外传,更不可让云念卿察觉到异样。” “否则,女儿就有可能被当做异类处理。” “好好。”云峰忙点头,“苦了女儿了。” “不苦。”苏丹若温柔泣泪,“见爹娘都平安,女儿就安心了。” “今日女儿是偷偷出来,不能多待若是被丞相夫人发现又该遭训斥了。” 听着她说的话就联想到丞相府的凄惨生活,偏偏又不能把人接回来。 云峰云母都是一阵恼怒。 “爹娘,女儿告退,别送了。” 看着苏丹若离开,云母捂脸痛哭,“我早该发现的,就算是失忆也不该前后如此大变化。” “我的乖女儿啊,这么多年来都过的什么日子。” “夫人。”云峰忍着怒火安慰。 云夫人满脸泪水,“她上次同太子来时,我就觉着很熟悉。” “没想到,竟然是我的亲生女儿。” “那个女子如何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十年前左右啊,她才多大才几岁!” 云母痛哭不止。 “女儿喜欢太子,我们亏欠多年她这个愿望一定要满足!” 云母忽然止哭,云峰点头,“一定弥补。” 被敢出将军府,云念卿一行人就原路返回。 云父云母的反常让她情绪不佳。 爹娘一直很疼爱她,更从未像今日这般。 哪怕,她扭着闹着躺进棺材嫁入太子府,也没有像今天这般。 “别想了。” 君殇将人揽过,紧紧抱在怀里。 对于刚才将军府里的矛盾,他的乐见其成多于愤怒。 明知这样不太合适,但内心深处的想法就是,云念卿跟将军府闹翻就代表着,她少了两个至亲羁绊。 她有父母有兄长,就算作为夫的他也只能占四分之一,而非全部。 如 今,他占二分之一。 若能是全部,他是云念卿唯一的亲人…… 这个念头一起,内心深处束缚囚笼的猛兽不断咆哮。 脑海里有个声音,任由发展下去甚至可以推波助澜一把。 斩断云念卿身上所有的羁绊,只剩下他,也只有他。 就不用出太子府,一直待在浣溪阁。 只有他能见,只属于他一个人。 越往深处想,君殇身体不受控制轻颤,是激动,是兴奋。 “卿卿还有孤。”他压抑着兴奋,藏起心中的激动低声安抚。 总有一日,还有孤,变成只有孤。 云念卿,只有他! “嗯……”云念卿低低应声。 父母那里反常,她现在无暇去查到底是什么原因。 今天初二,离正月十五又近了一天。 离招魂也更近,生辰八字一事还没有办法。 “以后,还会有孩子。” “不需要为了将军府的事难过,太子府才是我们的家。” 君殇低声轻语。 听到还会有孩子,云念卿眸色闪烁,没有回应。 “卿卿。”君殇退了几分,似深渊的眸子凝视着云念卿,“其他人不过是过客,不重要。” “最终只有我们才能走到最后。” 第二百八十七章 列祖列宗在上,孤君殇,携妻云念卿参拜 既然终究是过客,迟早都得斩断。 何不,早一点。 对上那双深不见底似深渊的眸子,云念卿感觉整个人如同下坠。 似深渊似无底洞,没有底,一直沉落。 君殇修长如玉的手抚上云念卿脸颊,深邃桃花眼注视着一点点移向云念卿红唇。 吻上的刹那,云念卿陡然回神,如挣开深渊束缚侧开脸。 本该落在红唇上的一吻落在脸颊。 云念卿连忙补救,面色微红羞恼推了推君殇胸膛,“别闹,马车上呢。” 君殇被云念卿这模样逗笑,喉咙溢出轻笑,强势将人捞入怀中,“让孤抱会儿。” 云念卿欲推开的手收回。 “卿卿,你是第二个。”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云念卿却领略到了其中真谛。 第二个? 第二个如此亲昵,可以相拥接触的人。 君殇之前不喜甚至厌恶他人触碰,她是知道的。 她是第二个,第一个那就是真正的苏丹若了。 虽然明白,但还是要佯装不懂,“第二个什么?” 君殇微愣,似才反应过来说了这么一番话,“没什么。” 只是,搂着云念卿腰肢的手更紧,恨不得将人揉进骨子里,融为一体。 君殇不愿说,云念卿也没想问。 他的事,她没有兴趣。 “夫君……”云念卿声音低柔,“我上皇室玉碟了嘛?” 君殇身体微僵,片刻果断道,“当然上了。” “你没唬我?”云念卿半信半疑。 皇室玉碟,一道上了就不容易下来。 刚开始君殇娶她只为了给苏丹若供血,怎么会让她上玉碟。 从刚才君殇的反应来看,绝对没上! 忽的,云念卿眸中含笑,心生一计。 “根本就没上吧!” “我要看!” 云念卿咬死要看,不管君殇说不方便还是找借口推脱下次都不依。 无数次找借口下,云念卿贝齿咬唇,秋水眸泛红续上一层泪水。 她一把扯掉揽住腰肢的手,置气般与其远离。 “说什么你还有我,太子府才是我们的家。” “结果从头到尾,你就没把我当自己人。” “玉碟未上,你根本就没想同我在一起!” “卿卿。”君殇一把扣住云念卿手腕,“孤没有。” “你有!” “没有为什么不带我去看玉碟!”她加大声音把无理取闹发挥到极致,“说到底,你就是不喜欢我。” “你喜欢的还是苏姑娘。” “我明白……” “孤带你去。”君殇的声音响起,云念卿吸溜 一下,泛红的眼睛望过去,“你没唬我吧?” “没有。” 他直接唤外面车夫调转方向,直接去太庙祠堂。 那里供奉着列祖列宗排位,玉碟也在那里。 吩咐完,君殇看向云念卿,“现在相信了。” 云念卿憋着情绪,直勾勾看着他。 君殇轻叹一声,抬手擦掉云念卿脸上泪珠,“稍不如意就掉眼泪,娇气。” “哼。”云念卿傲娇撇头,两手极快擦干脸上泪水,“哪里哭了。” 看着云念卿掩耳盗铃,君殇勾唇轻笑,双手扣住纤细腰肢,“怎么这么可爱。” “还用你说。” “对,卿卿本就可爱,不需要说。” 云念卿心里翻了个白眼。 到太子府这一年多时间,别的没提升,这眼泪是说来就来。 都不需要酝酿时间。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一次次在被发现的边缘挽救。 太庙跟太子府有一段距离,马车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新年太庙看守的人不算多。 认出太子立马恭敬放行。 到了放玉碟的祠堂外,君殇先一步下车,“卿卿你稍等片刻。” “好。”知道玉碟根本没有自己,君殇此行就是去加。 但无所谓,只要能看到玉碟就行。 皇室玉 碟跟簪缨世家族谱一样,记载着这一族的传承。 所以,只要拿到玉碟就一定能找到阿昭的生辰八字。 没一会儿,君殇从祠堂出来,见已经下车等候的云念卿道,“走吧。” “来了。”云念卿提步跟上。 一进祠堂,有种庄重肃穆的感觉,无形的威压让人虔心。 里面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一排排排位,都代表着一个人。 只看排位就知道这一族传承久远。 “玉碟。” 君殇把玉碟递过去,云念卿接住翻阅。 从前往后翻会感觉很奇怪,新记录的应该从后往前。 为了弱化这点,云念卿惊讶道,“我爹爹同我讲过太高祖的故事,听说是个能文能武的帝王。” “特别厉害。” 云念卿手上极速翻阅,最后停在一张被撕了的页面。 “夫君,这里好像有一页被撕了。” 她指了指玉碟上没撕干净的地方,君殇扫了一眼沉声道,“废太子,君惜昭。” 阿昭!? 阿昭的玉碟怎么被撕了?他没有被贬为庶人啊? “孤来找吧。” 君殇拿过玉碟,从后往前翻很快就翻到了写着云念卿的那一页。 “看。” 云念卿看着上面,心却在另一个地方。 记载阿昭 的那一页被撕了,生辰八字没了! “看到啦。”云念卿满意点头,“赶紧放回去走了,咱们偷偷来的被发现就不好了。” 玉碟竟然被撕了! 还有哪儿能知道阿昭的生辰八字? 几乎没有,所有人都极会生辰八字外露,怕被人拿去做了不好的事。 除了玉碟,可能知道的一个是阿昭的母妃。 但宸妃娘娘早已仙去,还有就是宸妃娘娘的嬷嬷,以及当年接生的稳婆。 有了退路,云念卿心慌少了些。 “不必担心。”君殇将玉碟放回去,“太庙你与孤,都可来。” “那就好。” 她一脸的心有余悸,“我还以为平时不能来呢。” “能来就没事。” 云念卿扫了一眼上面,注意到角落里写着君惜昭的排位,“夫君咱们是不是要祭拜一下再走啊?” “不然……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尊重死者?” 君殇应声,“也是。” 拿着三炷香在蜡烛上点燃,递给云念卿。 后又拿三炷香点燃,二人来到排位前的蒲团旁。 两人皆是一鞠躬。 云念卿刻有君惜昭的排位,阿昭,还有十几日。 见云念卿参拜的认真,君殇看着一排排的排位,磁声道,“列祖列宗在上,孤君殇,携妻云念卿参拜。” 第二百八十八章 宸妃生前宫中人,全亡 “啪嗒!” 一声异响响起,二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只见角落一个排位倒下。 知道这个排位是谁的云念卿心头一颤,阿昭是生气了吗? 听到,君殇那番话,生她的气了。 君殇将香插在香炉,云念卿跟上也把香插上。 不知道君殇是不是知道那个排位是谁的,没有扶起来的意思。 “夫君,那个排位倒了,我去弄起来。” “你等我一下。”她连忙跑上去把排位扶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回到君殇旁边。 君殇看着扶起来排位上的刻字,眸色沉静而深邃。 “好啦夫君,我们走吧。” 他敛眸点头,“走吧。” 二人刚离开祠堂没多久,香炉里君殇插的三支香就断了。 二人坐上马车回太子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庙祠堂的原因,君殇过于平静。 云念卿脑子里想着宸妃贴身嬷嬷,跟稳婆的事也没注意。 到太子府,两人一同回了浣溪阁。 “夫君?”云念卿这才注意到君殇情绪有些不对,“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哪里不舒服吗?” 话说,君殇好像自从换血之后,就没有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 “没有。” “孤只是在想 ,玉碟上废太子的部分怎么被人撕了。” 那就是说,阿昭玉碟被撕跟君殇没关系。 玉碟放在太庙,皇家祠堂,守卫森严。 被人撕了一页竟然毫无察觉。 要么此人是高高手,要么就是能随意进出皇家祠堂的人。 “废太子做出那种事,可能被削去身份了?” “没有。”君殇淡声,“皇帝没废他。” 称其为废太子,其实到死皇帝都没下废除太子身份的圣旨。 到现在依旧没有。 “啊,那就搞不懂了。” “睡吧。” 春节休沐,君殇白日夜晚都同云念卿在一起。 甚至处理一些紧急折子,都是拿到浣溪阁。 云念卿吩咐白榆去查嬷嬷稳婆都没机会,更别说亲自行动。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从十二天变成十天,然后又变成八天,最后变成三天。 招魂在即,生辰八字还没拿到云念卿心急如焚。 最后,朝堂开始早朝,云念卿才有机会。 君殇一大早去上朝,云念卿后脚就套上衣唤白榆进来。 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主题,“白榆,你往上报,查查宸妃当年接生的稳婆跟嬷嬷在哪里。” “三天之内一定要查到。” “或者让他们直接去百晓楼买! ” “一定要快!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稳婆跟嬷嬷!” “是。”白榆忙不迭离开,云念卿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还有三天!一能来得及! 白榆离开云念卿立马往衣柜方向走,打开暗格里面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赫然出现。 打开盒子里面装着许多东西,有金镶红豆的发簪,有完全融合成一块的禁步玉佩。 还有一沓厚厚的信,里面藏着二人书信来往的点点滴滴。 拿出一沓信,藏在最下面的荷包香囊映入眼帘。 她打开香囊,里面是用红线系起来的头发。 看着头发良久,又将荷包放进去。 暗格收起后,完全看不出来,那些信件,发簪,玉佩通通被藏了起来。 头发有,现在只差生辰八字了。 白榆往上报了,接下来就是等,耐心等回复。 等待的时候独秒如年,云念卿也越来越焦躁。 一天过去,只剩两天。 云念卿时不时往外看,心乱如麻,心不在焉。 因为招魂日子临近,君殇似乎也忙碌了起来。 不再似以前白天黑夜都在浣溪阁,白天看不见人影,只有晚上过来歇息。 在紧张焦灼的等待中,又一天过去。 明日就是招魂之日。 今天再拿不到,什么都来不 及了! 云念卿终于坐不住推门而出,刚出浣溪阁后面两个侍卫就跟上。 她想要出去必须要甩掉两个侍卫,结合以前的情况来看。 一定会惊动君殇。 可,一直等下去万一到明天也没带来。 “姑娘!” 白榆面色匆匆,急步而来。 云念卿眸子发量,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 “我正要找你,快过来。” 她直奔寝房走,等白榆进来连忙关门询问,“人呢?” 白榆声音一哽,摇头道,“宸妃娘娘的嬷嬷跟接生稳婆,都死了。” “死了?” 云念卿克制着声音不可置信,“怎么……” 怎么死了! 唯二知道阿昭生辰八字的!怎么就死了! “此事蹊跷,稳婆在接生宸妃之后第二天就死了。” “宸妃生前宫中的人,全都……”她摇头,示意死了。 “死亡时间也很微妙,在主子亡前或亡后。” 也就是说,宸妃生前宫中那些人,在半个月内都没了。 几乎跟君惜昭同步的时间。 各种死法,落井,上调,还有暴毙。 宸妃已亡多年,君惜昭死在三年前。 那个时候宸妃宫里的太监宫女,被分到各个宫。 突然全部身亡,绝 对不是巧合! 肯定是有人蓄意为之! 云念卿脚下一软后退半步,宸妃生前宫中的人全死了。 阿昭玉碟被撕。 生辰八字就成了谜,无处可知! 明日就是招魂了,没有生辰八字就不能偷天换日。 云念卿一手捂着眼睛,周身萦绕着丧气,还有一种濒临死亡的绝望。 一路各种艰难险阻都度过了,结果栽在生辰八字上! 百晓楼会不会有! 云念卿完全慌了,有希望的都尝试。 立马就往外跑,一定会有! 百晓楼情报网遍布天下,一定会有阿昭生辰八字。 云念卿提着裙身飞快往外跑,两个侍卫紧追其后。 云念卿已经顾不及后面的人,满心满眼都是生辰八字。 跑到花园,一声凄厉惨叫声划破云霄,“啊——” 凄惨叫声喊的人心尖发颤。 云念卿理智逐渐回笼,就见前方花园占着许许多多侍卫侍女。 而他们的面前,一个人跪在地上。 旁边还有一个火盆,火盆上沸水翻腾。 “我、我是和国使臣!你们、你们……” “和国使臣?”君殇声音淡漠,抬了抬手指。 一个侍卫舀了一瓢沸水,在和国使臣破了一指洞的头顶灌下去…… “啊——” 第二百八十九章 卿卿你厌烦孤?你讨厌孤 凄厉嘶吼划破云霄,沸腾的自头顶往下流淌。 站在前面一排排的侍卫侍女看的毛骨悚然,浑身颤栗。 君殇垂眸,提起一股滚烫的开水淋下去,“谁给你的胆子,你和国的王?” 又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的人不寒而栗。 “臣错了!” “臣再也不敢了,求太子殿下饶命!” 他的求饶没有任何作用,滚烫的水依旧从他身上流淌而过。 视线触及不远处的云念卿,他急声求救,“太子妃,救救臣!” 君殇提着水壶的手一顿,僵硬扭头就见不远处云念卿脸色惨白。 明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慌乱。 完全是被吓到的模样。 他浓密纤长睫毛微颤,将茶壶放在旁边快步而去,“卿卿,你怎么来了。” 君殇站在云念卿面前,似有若无的阻拦视线,阻止看到后面的事。 “天凉,快回去。” “我……”云念卿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君殇牵着手几乎以一种控制的手段带回浣溪阁。 云念卿脑子里一团糟,全都是明日招魂,生辰八字还没着落的事。 整个人显得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卿卿。”君殇握住手拉过去,云念卿心烦气躁下意识收回。 君殇一愣,看着手中的空空如也眼 底滚过暗芒。 “卿卿,刚才吓到你了?” 云念卿未回话,他放缓声音,“高国使臣献了一个跟卿卿相似的人,是和国使臣手笔。” “所以孤……” 本就心烦焦躁,君殇还在耳边絮絮叨叨不停,云念卿抬起的眸子里充满了厌烦。 精准不准,君殇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底郁气横生。 “卿卿你厌烦孤?你讨厌孤。” 云念卿走到桌边坐下,双手捂着额头,“没有。” “你若是觉着这样太过残忍,孤以后温和点处理事情。” “好不好?” 君殇询问征求,云念卿忽的放下捂额的双手,语气充满了不耐烦,“我都说没有了!你烦不烦!” “能不能安静点!” 静,万籁俱寂 君殇薄唇合上,云念卿彻底失去情绪管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出去。” 她说的果断,不是商量,而是通知,甚至有逐客令的味道。 君殇敛眸,良久才温声道,“好,你平复一下。” 离开屋子,君殇脸上的温和纵容消失殆尽,桃花眼暴戾翻腾。 君殇离开后,云念卿双手捂着头脑海里飞速转动。 玉碟毁了,有可能知道生辰八字的嬷嬷跟稳婆,全都死了。 还有哪里会有阿昭 的生辰八字? 没有,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时间在烦躁中飞快流逝,这一座便坐到夜幕降临。 “哐哐哐。” 君殇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卿卿,孤进来了。” 云念卿抬头就见进来的君殇。 见云念卿面色不佳,君殇将手中热气腾腾的汤碗递过去,“这是压惊镇魂的汤药。” “喝了就好了。” 他一边搅拌药汁一边低哄,“卿卿若是不喜欢,孤以后便不这般了。” “我自己来。” 她拿过君殇喂到嘴边的汤勺放在碗里,双手捧着碗一口而尽。 她是该冷静冷静。 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 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一定会皇天不负有心人。 以往都是喂,如今云念卿自己喝,这个变化深深印在君殇心头,心底涌起一股暴戾。 “嘴角有东西。”他拿出手帕要给云念卿擦拭,还未碰到就被躲开。 眸子黑气翻涌,一把扣住云念卿下巴转过来,不容反抗。 捏着手帕擦拭云念卿唇角的药渍。 擦完,他低头吻了吻眉目温柔,“好了。” 云念卿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如潮水般退下,意识到现在在何处。 现在是什么时候。 刚才的举动简直就是大忌! 君殇垂眸将手帕方方正正叠好,磁声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卿卿厌烦孤?” 云念卿摇头。 想到在花园看到的事,以及君殇刚才说的话道,“我、我就、就是有点……” 完全是一副惊吓过度,说话都过说不清的模样。 君殇叠好手帕放在桌上,深邃桃花眼注视着云念卿,“这么害怕?” “怕孤?” “不、不怕。”她结巴出声。 君殇胸腔震动,低笑悦耳,修长如玉的手将云念卿耳畔碎发撩到耳后,“卿卿不用怕。” “孤不会那般对你。” “对卿卿,孤会很小心仔细的保存完整,才不会像刚才那般……” 他贴到云念卿耳畔,“用沸水烫。” 云念卿惊的一哆嗦。 君殇忽而失声笑了出来,“骗你的。” “卿卿不会真的信了吧?” 他将人抱在怀里,“孤疼卿卿都来不及,怎么会那样。” “那个和国使臣罪有应得。” “讨厌!”云念卿一掌推开怀中人,吓的眼睛都红了。 君殇失声大笑,一把握住云念卿推来的手,指尖擦拭眼梢泪花,“胆子这么小。” “以后可怎么办。” “逗你的,孤怎么舍得那般对卿卿。” 云念卿低着眼睛瞄了一 眼,撇开头不搭理。 “生气了?”君殇戳了戳云念卿手臂,云念卿脑袋撇的更远。 “不止胆小,还小气。” “你胆小!”云念卿哽声反驳,“你才小气!” “是是。”君殇顺着云念卿的话,“孤胆小,孤小气。” “大度的太子妃,别生气了?” “我才没生气。” 云念卿挣开君殇,回到床榻用被褥盖住自己。 本来以为明日就是招魂,君殇今晚会有很多事情忙,不会待在这里,她也好有机会出去。 然而,君殇躺了下来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本就着急,如此更加焦急了。 这一夜,度秒如年,整夜没睡。 翌日清晨 君殇一大早就离开了,云念卿立马将装着头发的荷包拿上紧跟其后。 没有从正门离开,翻墙而出。 招魂在太子府举行,云念卿一路跟到一个完全封闭的小院。 外面重兵把守,固若金汤。 云念卿蹲在暗处,拿着荷包的手不断缩紧。 没有生辰八字,只有头发有没有可能成? 肯定不行!生辰八字跟头发都必不可少的。 云念卿将荷包打开拿出里面头发,好不容易有机会。 就要错过…… 倏地,云念卿瞳仁骤然放大—— 第二百九十章 生辰八字竟然在…… 头发取出来后,荷包里绣着字的内侧赫然映入眼帘。 她连忙将荷包翻转。 看清上面袖子,云念卿心头涌上狂喜,整个人都在发颤。 当真……当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荷包内侧竟然绣着阿昭的生辰八字! 这半个月来她哭哭寻找的头发跟生辰八字!都在荷包里。 她同阿昭互赠青丝,却从来没打开过。 阿昭在世不用打开,离开后更没勇气打开。 没想到,里面除了头发还有生辰八字! “苏姑娘,这边请。” 外面一阵声音响起,云念卿连忙隐匿,就见侍女领着苏丹若进入 那个守卫森严的院子。 太密了,几乎是人跟人连起来。 想要偷入几乎不可能。 这君殇还真是重视。 最后真正的苏丹若没回来,回来的是阿昭,他的表情一定精彩至极! “小心些,这些东西都非常重要。” 不远处响起一道声音,云念卿身形一闪,走在最后的黑衣侍卫被拖入草丛。 片刻之后又出来,快步跟上队伍。 到守卫森严的小院,侍卫横手阻拦,把托盘上的东西全部检查了一遍才放行,“进去吧。” 云念卿拉了拉脸上的蒙面,低着头跟着进去。 进入院内,里面非常大,也非 常安静。 云念卿一遍跟着走,余光一边四处打量。 “取一截招魂之人头发放在木盘。” 一阵浑厚苍老的声音响起,明显是变了声。 队伍就停了下来。 云念卿微微抬眸,就见刚才进来的苏丹若昏睡在椅子上。 前面的人拿起剪刀,在苏丹若后脑勺剪了一缕放在自己拿着的木盘上。 云念卿观察四周。 因为外面森严固若金汤,里面只有几个人。 君殇还有个黑斗篷,然后就是昏迷的苏丹若以及他们这两个人组成的小队。 也正是因为如此,目标明显黑斗篷跟君殇的目光一直盯着这边。 云念卿想偷天换日都难,只能先按兵不动,找时机用阿昭的头发跟苏丹若的头发换之。 “今晚月出,起阵。” 黑斗篷出声,然后拿着一碗血在空地倒了起来。 云念卿端着托盘的手微紧,碗里的血是人血。 人血绘阴阳逆转阵。 应该就是书房密室的那个阵法。 黑斗篷在绘阵,君殇站在一边,旁边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黑衣人。 虽然看似所有人都没注意她这里,但是只要有一点动作就能引起注意。 阴阳逆转阵绘完,黑斗篷两指在掌心一划。 掌心鲜血滴入阴面。 他用手帕将 伤口缠绕起来,“太子殿下,这边请。” 君殇过去,拿起旁边准备好的匕首在掌心一划,血滴答滴答落在阳面。 以人血绘制的阴阳逆转阵成功,只需待入夜,见月则可开启。 阵绘完,斗篷人走过来,拿起朱笔写下苏丹若的生辰八字。 看到这一幕,云念卿眸子暗了暗。 她也得这般写下阿昭的生辰,不可踏错一步。 写完生辰后,斗篷人将朱笔纸条都放在木盘里。 头发,生辰八字都在她这里。 果然!老天爷都在帮她!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都在等入夜,月色降临。 “月出,起阵!” 第二百九十一章 阿昭,我们马上就能再见了! 斗篷人声音响起,所有人目光被吸引过去。 云念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换木盘头发。 斗篷人的声音又响起,“招魂者生辰八字,以及头发拿过来。” 前面的黑衣人过去,云念卿跟在后面。 头发换了,生辰八字还没来得及写! 放到阵中就没机会了! 快点! 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她一步步跟着进入阵中,脚下似有千斤重。 “将东西放在阵中,便退下。” 前面黑衣人转身,要将纸条跟头发放入阵中。 云念卿心跳骤停,全身血液倒流。 完了…… “君哥哥……” 一声低唤声响起 ,所有人闻声而去。 云念卿瞳色一凝,就是现在! 她飞快提笔,叉掉苏丹若的生辰在黄纸反面极快落下君惜昭的生辰八字。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睡着了?”苏丹若揉了揉脖子,“君哥哥这是在干什……” 她话未说完,黑斗篷飞身而去一记手刀砍到后脖颈。 苏丹若瞬间瘫软下去,黑斗篷扶着重新坐回椅子上。 下一瞬,他猛的抬头看向阵中。 见两个巫族还未放下头发跟生辰八字松了一口气。 “不错,刚才若放下东西阵法启动,招魂之人苏醒状态一切尽毁。” “现在可以放了。” 黑斗篷往阵中走去,君殇凝视着苏醒后又沉睡的苏丹若。 那个药量怎么会苏醒? 云念卿悄无声息将手往袖口缩了缩,刚才太着急手上不小心沾染了朱砂。 万万不可被察觉。 前面的黑衣人分别把头发跟生辰八字放在阴阳两阵的两端。 登时,阴阳逆转阵迸发出一道光束直冲云霄。 同夜空中的圆月相接。 云念卿眼底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随后是排山倒海的狂喜。 如此看来,巫族并非坑蒙拐骗之辈。 是有点真本事的。 也就是说,阿昭今日就能回来。 “太子殿下,烦请护法,切记不可让任何人闯入打扰。” “阵法已开启,不可中止,不可被打扰。” “否则无法成功。 ” 黑斗篷立于阵中,双手快速变换。 光束连接圆月,今年正月十五的月亮格外圆。 皇城百姓发现天上异像纷纷驻足观看,所有出来游元宵节的人,都止步观看。 声声称奇,“这是天现祥瑞吧!” “是祥瑞!肯定是祥瑞!” 一人称之为祥瑞,其他人连声符合。 皇城之中,一屋顶立着红色身影。 夜风吹的红衣飘飘,他双手揣着,听着呼喊祥瑞的声音看向光束所在的太子府方向。 “今日之后,真正的苏丹若归来,念卿你就知道一切多不值得。” 光束愈来愈亮。 云念卿压制内心的澎湃兴奋,目光灼灼盯着阵法。 阿昭, 我们马上就能再见了! 斗篷人游刃有余的动作开始变的吃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君殇方向。 他乃天命之子。 气运维持阵法左转到成功,应该完全没问题。 但现在他的大气运尽,招魂却未成。 阵法久久未得到补充,开始四面八方吸收。 从那些称白色光柱为祥瑞的百姓身上,从开阵的黑斗篷身上。 阴阳逆转阵宛如一个吃不饱的饕鬄,疯狂吸食着百姓的气运。 黑斗篷心头大惊,已经开始控制不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阵法,疯狂掠食气运。 从人,变成王朝。 黑斗篷变换的手僵硬吃力,看向越发刺目的光柱。 “轰——”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你是谁!竟敢冒充我族族民! 一声爆响,连接明月的光柱瞬间暗淡。 黑斗篷被震的后退几步。 云念卿捏着木盘的手指关节发白,成功了!? “怎么回事!”君殇沉声质问,黑斗篷喃喃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 “怎么会失败!” “头发,生辰八字,沉睡的身体都在这!” “都满足都在,怎么会失败!” 云念卿狂喜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如坠冰窖,全身彻骨寒凉。 头发?生辰八字?还有沉睡的身体? 沉睡的身体!? 招魂的条件…… 失败了,招魂失败了! 没有阿 昭的身体。 阿昭的身体早就在天牢大火时被焚毁! 没可能复生了…… 大喜之后大悲,云念卿整个人全身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都是假的…… 阿昭没了,永远没了。 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失败了!?”君殇暴戾怒吼,云念卿瞬间回神。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飞速跑来,“族长!出事了!” 一个身着里衣面色惨白的男子跑进来。 黑斗篷盯着来人,下一瞬陡然射向两个黑衣人。 另一个黑衣人看到来人是自己搭档,猛的看向云念卿。 登时,云念卿一颗心沉入谷底, 全身血液倒流。 报着阿昭会复生的想法,她没有杀被夺衣服的人。 结果,却成了把自己推向深渊的魔手。 “你是谁!竟敢冒充我族族民!” 斗篷人凝视着云念卿,随即向君殇报告,“殿下,这个才是我巫族误人。” “此人袭击我族族人,换了衣袍混进来!” “招魂失败或许跟她有关系!” 君殇黑眼杀气翻腾,戾气蔓延。 云念卿心脏狂跳,满脑子都是阿昭不可能复生。 真真切切没了。 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发现招魂还不如不发现! 努力那么多,期待那么多结果是一场空 ! 都是君殇! 他杀了阿昭! 不能就此罢休,不能让君殇发现她换了阿昭的生辰八字! 更不能让他察觉,入府目的。 要继续找,他诬陷阿昭的证据,让他百倍体会阿昭的痛! “谁派你来的。” 君殇步步逼来,云念卿有目的的步步后退。 从阵外,退到阵内。 退到篡改了生辰八字的字条旁。 倏地,她一把抓起字条塞到嘴里。 斗篷人见此沉呼一声,“殿下,阻止她吞下去!” 君殇化为残影瞬移过去,一把掐住云念卿脖颈,阻止她咽下去。 斗篷人急步 而去,“阵法失败的原因可能就在上面。” 云念卿被掐的满脸通红,带着黑面巾都能感觉到窒息。 君殇一手掐死脖颈,一手强行撬开嘴准备取出纸条。 “我来。” 黑斗篷指尖一点,云念卿不受控制张开嘴。 她瞳仁寸寸放大,拼着最后一力将嘴里的纸条吞下。 黑斗篷指尖一拽,却为时已晚。 他扭头看向君殇,“她吞下去了。” 君殇捏着脖颈传来“咯咯”声,“剖腹,取出来!” “哈……”云念卿哑声低笑,随之越来越大,“哈哈哈……” 熟悉入骨的声音入耳,掐着脖颈的君殇浑身一僵…… 第二百九十三章 你不是要剖腹吗?剖了我啊! 似惊似恐收手。 没了支撑,云念卿如一滩水瘫倒地上,沙哑笑声不断,“哈哈哈……” “你……” 君殇一把扯掉云念卿脸上的黑面巾,容貌彻底暴露,君殇喉咙一紧,“云念卿!” 云念卿好像听了什么天大笑,躺在地上,看着夜空中皎皎明月笑的不能自已。 只是那眼泪不受控制从眼角滑落。 不知是疼的,还是笑的。 “云念卿!你在干什么!”君殇声音阴沉,咬牙切齿。 云念卿看着明月的眸子凝视君殇,笑的又疯又癫,“东西已经被我吃啦~” “现在可能在这。”她指着胸膛,下一瞬又捂着 腹部,“也可能在这。” “你想取出来啊?” “那得……”她握住君殇的手,从脖颈拉到腹部,“这样剖开才可能找到。” “对了,一定要快,晚点可能就笑话了。” 说完她哈哈狂笑,眼角含泪像个疯子,“来啊!” “你不是要剖腹吗” “剖了我啊!” 她目光灼灼,尽显疯魔。 “云念卿!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君殇反手握住云念卿手腕,深黑桃花眼戾气涌动。 云念卿盯着他,突然失笑,嘶哑声音应答道,“我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 “君殇。” 云念卿慢 慢靠近,满脸严肃正色,“你书房的密室我进去过。” 君殇黑如点漆的眸子晕开一层墨色,“原来是你。” 云念卿后仰笑的花枝乱颤,“对呀,是我是我就是我。” “没想到吧。” 她脸上笑容顷刻消失,盯着君殇目光灼灼,“我知道这个苏丹若非苏丹若!” “我也知道你!找巫族复生苏丹若!” “夫君啊,你真的好贪心呢~”云念卿冰冷的手搭在君殇脸庞,沙哑声音冷而妖。 就似勾魂索命的女妖。 “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背着干这种事呢。” “你看,我不高兴一不小心就把你真多年的辛苦白费了。” “多可惜呀~” “哎呀,那么多年我都心疼,夫君肯定更心疼了。” 云念卿纤纤玉指顺着君殇胸膛,“夫君不生气。” “毕竟生气也没用~” “失败了呢。” “你听见了吗?他说失败了!” 云念卿一遍遍重复,像是在告诉自己,又似在告诉君殇。 “想知道为什么嘛?” “我悄悄告诉你哦。”云念卿贴到君殇耳畔,受伤的喉咙有些哑,声调更妖,“我把生辰八字加了一笔。” 说完她一副撒花的收拾,“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你干嘛这副表情呀。” 见 君殇眸色沉沉,云念卿笑嘻嘻凑近,“你不相信呀?” “要不你剖开我看看,说的是不是真的呀?” “卿卿。”君殇声音微哑,“你不该这样做。” “不该怎么做?” “不该改生辰八字?” “不该阻止你复生你的白月光,青梅竹马!?” “君殇!”云念卿双手拽住君殇衣襟,含泪双眸充血,“我之前跟你说过,等苏丹若毒解我就自请离府!” “是你不让我离开!” “是你跟我说!你有动心!” “想复生你的白月光朱砂痣?”她贴在君殇耳畔,用着极尽缠绵的声音,“夫君,我们今生注定纠缠不死不休。” 第二百九十四章 可能再次招魂? 从她入太子府的那一刻,这一切就注定了。 要么扳倒君殇,他死,要么被君殇发现,她亡! “哈哈哈!” 云念卿笑的重新瘫倒在地,嘶哑笑声令人发怵。 君殇笑的不能自已,疯魔至极的人,“来人,将云念卿带回浣溪阁!” 院子外,成群结队的侍卫进来犹豫着要不要动手,云念卿就直接跟着离开。 走了两步,她撇头回首,“想复生你的青梅竹马?” “除非我死,我都我绝不会让你如愿。” “夫君,是你同我说动心了。” 说罢,云念卿大笑而去宛如一个疯子。 君殇凝视着背影消失,脑海里尽是云念卿爱而不得,为爱而痴,因爱而魔的模样。 心不受控制的发颤。 不是生气,不是愤怒,而是一种难以理解的激动甚至是兴奋。 准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花费了那么多精力。 今日正是功成时,却出了天大的岔子。 临门一脚,付之东流。 他该恼怒!该生气!该愤恨! 然而现在这一刻完全没有,除了压抑的激动,没有更多的情绪。 从发现苏丹若非苏丹若开始,就在努力为今天做准备。 到今日筹备了十年左右。 招魂失败他该生气,初时的确暴怒,但现在却……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不受控制的抚上心脏处,那里跳动极快。 不知为何,不知缘由。 “可能再次招魂?” 君殇看向许久未说话的身影,黑斗篷摇头,“只此一次,再无机会。” 气运都抽走了,已经没有绝对的气运支撑阵法运转。 更何况…… “噗……”斗篷人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阴阳逆转阵本就是禁术,复生之术乃逆天而为。 如今复生失败,布阵者遭受反噬。 他擦掉藏在斗篷下的嘴角的血迹,“还请,太子殿下节哀顺变。” 君殇合眸,答案在意料之中,情绪却出乎意料。 他该复生若儿,复生若儿就如他人生中的一环。 但现在,知道再无复生可能……却没有预想中那种情绪。 “我等,先行告退。” 黑斗篷领着两个巫族人离开,君殇余光撇到昏迷的苏丹若。 如今真正的苏丹若没了回来的可能,留着这具躯体再无用处。 “来人。” 黑夜中一道身影闪现,跪在地上,“殿下。” “把她处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忆起一些,幼年的记忆。 这身体,终究是 若儿的身体。 “算了,送回丞相府。” 留下这句话,君殇直接离开。 浣溪阁 回屋之后,外面就被送回来的那群侍卫围了起来。 云念卿坐在铜镜前,从开始到满心欢喜到如今的心如死灰。 既然从头到尾,就注定不能复生还让她发现做什么。 给了她希望,再失望。 被捧上云端,又重重坠落。 入太子府时,她就是抱着找到证据卷宗,扳倒君殇让他血债血偿的目的。 结果发现了复生一事。 刚知道多狂喜,现在就有多悲戚。 她看着铜镜里泪水滚滚而落的自己,强行扯出一抹笑容,擦掉脸上泪水。 不过是一切回到原点,重新开始罢了。 今日没有被发现失败是因为调换了阿昭的生辰跟头发,就已经是万幸。 写着八字的纸她已经吞下,头发根本看不出来异样。 补救的及时。 经历过许多,云念卿极快的收拾好糟糕的心情,思考部署下一步。 今晚经过她后面的补救,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她爱他,有一个假的苏丹若就够了,决不允许再来一个真的。 刻画她因为他而变成那样。 只要君殇注意力放 在这里,就没多余心思去想,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何取而代巫族。 无暇去想,不过是去了密室,就知道那么多东西。 今晚实在是太紧急,她从来没想过会失败,更没有考虑失败的退路。 能急中生智找到那般说辞,已经是绞尽脑汁。 哪里还考虑得到严丝合缝,缜密无错。 一但君殇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这个说辞的后面处处是漏洞,哪里都是可疑点。 反正无论如何,咬死她是不想让真正的苏丹若回来就行。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外面烟花爆竹声声,十分热闹。 太子府被一层压抑的气氛笼罩。 君殇站在密室供桌前,红烛照亮密室,也照亮了挂在墙上的无脸女子画像。 他指尖轻抚,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容貌。 只记得,无数个寒冷交加的夜,对方带着热乎乎的吃食来寻他。 然后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很多话。 最开始饿的没力气没搭理,好久才有回应。 慢慢的他开始期待她的到来,是无趣的冷宫唯一的期盼。 只有在她那才能吃饭热乎乎的食物,也是才知道东西原来有热的。 可以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直至有一天,她照常带着东西过来。 虽然极力在模仿,但他还是看出来了,她不是原来的她。 了解了一些岐黄之术,推测是被孤魂野鬼占了身体。 就开始准备复生之术。 为她招魂复生。 就当是报当初,热食之恩。 也是,不想让这世上唯一对他好一点的人消失。 找回苏丹若的念头在心底扎根,随着这么多年下来,早已成了君殇的执念。 对当年的事,当年的容貌都不太记得,只有复生的执念。 就像是支撑着他往前走,往上爬的信念。 然而今日,复生再无可能,他心里却没什么波动。 或许是有的,只是那些波动在云念卿面前没那么强烈。 共情障碍,无法情感,感知性情冷漠,无情。 理智执念推动他复生苏丹若,该这般做。 面对异样的情绪无法控制的心跳,首选压制。 心动而不自知。 终于在今夜,云念卿剖开直言,隐隐明白了什么。 苏丹若无法复生,复生的枷锁掉落,执念消散。 君殇触碰画像的手猛然一扯,画像从中间撕裂,一分为二。 就如同他存在十余年的执念,彻底消失。 旧的执念散去,新的执念再起。 只是那个执念,从苏丹若换成了云念卿…… 第二百九十五章 来啊?扒了我的皮,给你的心头好报仇! 将密室所有东西处理掉,君殇回到书房。 即便是现在,他的共情障碍丝毫没有好转。 在意苏丹若时,生出执念,耗费近十年部署复生。 如今,执念消散清理关于她的一切。 就如同,一个人对另一个的滤镜没了,回归陌路人。 他天生共情障碍,从来不是良善之人。 在意时,又或者愿意花精力,他可以做任何事。 可一道不在意,不愿意,立马弃之。 没有半分留情。 这一夜,街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一直关注光束的血宗宗主见完全消失,回到厢房。 “咔哒。” 门被推开,血宗宗主揣手转身,即便是带着黄金面具也能感觉到他心情愉悦。 “恭喜我们,终于等到……” “噗!” 进入厢房的斗篷人一阵吐血,血宗宗主面色一变,“怎么回事!” “阵法反噬。” “你不是巫族族长?怎么还能被自己族内阵法反噬?”血宗宗主不可思议。 斗篷人擦着血迹,“巫族是人,不是神。” “逆天而行,等于与天斗。” “不止是我被反噬,整个巫族也会受到波及。” 血宗宗主严肃了些,“有劳族长,他日事成之后定不会亏待巫族。” “苏丹若复生了吧?”他忽然询问。 斗篷人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问君殇天命之子气运是不是被收。” “不就一个意思?”招魂需要君殇的气运维持阵法运转。 苏丹若复生,也就代表着君殇一身气运没了。 “君殇的气运被阵法掠夺所剩无几,堪比寻常人。” “你后面之事,若无意外必成。” 血宗宗主黄金面具下浮现笑容,“辛苦。” “苏丹若复生了。”念卿就能看清,君殇并非良人。 “没有。”斗篷人沉声。 血宗宗主微愣,后知后觉看向去,“你说什么?” “苏丹若没有复生,招魂时出了岔子。” “什么!?”血宗宗主惊呼。 斗篷人冷声,“云念卿冒充我族之人混了进去,更改了生辰八字。” “招魂失败了,但君殇的大气运已经被阵法掠夺。” 血宗宗主浑身阴沉气息萦绕,重机械音低低讥笑,“原来如此!” “她当时问本尊!竟然是为了阻止苏丹若复生!” 冒充巫族人混进去,改了生辰八字,阻止苏丹若复生。 当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血宗宗主甩袖一挥,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从元宵节那日,太子府就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压抑的平静。 侍女侍卫们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也是从那日,君殇没去浣溪阁。 以往白日黑夜都恨不得待在那里,如今连着三天没去。 大家都猜测,云念卿失宠了。 然而刚这样想,消失三天的君殇出现在了云念卿面前。 看着几日未见的人,云念卿笑语妍妍,“想好怎么处置我,给你的青梅竹马报仇了?” “用了三天时间未免太长了。” “夫君。”云念卿笑容灿烂,带着一种诡异感。 “是打算像对和国使臣那般,还是对刺客那般?” “哦,我好像记得,你说你要扒了我的皮来着。” 她步步逼近,站在君殇跟前,“来啊?扒了我的皮,给你的心头好报仇!” “来!” 云念卿目光灼灼,句句逼迫。 君殇无波眸子看着情绪激动的人,下一瞬两人揽入怀中。 云念卿笑意蔓延,疯狂挣扎,“你不是说要剖腹吗?” “不是要为你的青梅报仇?” “没有,不会。”君殇将人紧紧搂住,“孤不会。” 呵,也不知道真正的苏丹若看到这一幕。 会不会死不瞑目,气回来。 云念卿盯着他,“太子殿下一张巧嘴最是会骗人。” “ 什么一言九鼎,什么储君一言全是屁话!” “你是不是因为墨城的事厌恶我了?”她情绪转变快到让人觉得不正常,如同一个患得患失的精神病人,“一定是!” “夫君,不要厌恶我好不好。” “我那么喜欢你,喜欢……你若是厌恶我……” 君殇手中一紧,“没有厌恶,卿卿没有。” 他低声,带着安抚。 云念卿樱唇微笑,温柔刀刀刀致命,“那、倘若……夫君骗我呢?” “夫君若再骗卿卿,卿卿就杀了你好不好呀。” 她笑盈盈说着,甚至还带着几分撒娇。 那种让人窒息,难以承受的病态爱意让人头皮发麻。 然而,对于君殇这个共情障碍从小缺爱的人,却格外受用。 深情狂热,病态爱意,让他有前所未有的踏实安全感。 “好。”君殇哑声应下。 云念卿笑的整个人发抖,伸手抱住君殇,无人看见的眼底杀气肆掠。 倒是没想到,这关竟然这么容易就过了。 还以为会花费点精力。 为一人筹谋十年,被毁之后却是如此表现。 君殇的藏在心底的喜欢,未免也太廉价。 当然也不排除,她这一年多演技精湛的结果。 “那好呀,你把府里的地契房契,仓库钥匙都 给我。” 她伸出一只手,君殇愣了片刻云念卿穷追不舍,“这都做不到吗?” “那还谈什么承诺。” 君殇一手搭在她掌心,“好,孤命人把地契房契仓库钥匙交过来。” 云念卿立马收手,心不甘情不愿道“算了,麻烦。” 虽然不是很想问,但是碍于现在痴恋人设的原因,云念卿还是开了口,“不如咱们来聊聊小青梅。” “聊聊你们都过往。” “没什么可聊的。”说罢抿唇笑道,“卿卿若想听,聊聊也无妨。” 君殇将幼年受辱不堪的那段隐掉,在喜欢的人面前不愿提及不堪的一面。 大致就是小时候苏丹若经常给他送吃食,一来二往就熟悉了,后面有一天发现苏丹若不是苏丹若。 人就是这样,对你殷勤时爱答不理。 等消失时,才后悔莫及。 君殇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察觉到苏丹若非原来的苏丹若,寻找巫族,筹谋招魂之术。 幼年的情意,多年的期盼化为执念。 却能如此轻意放下。 不愧是冷心冷情。 又或者根本无情,不过是习惯了,突然消失生出了兴趣。 君殇这种人,能多用情? 无论是假的苏丹若,还是真的,又或者是她。 又有几分真心? 第二百九十六章 仁圣堂怎么突然大动作?莫非…… “幼年相遇,青梅竹马。” “她若是没变,应该就没我什么事了吧?”她一副拈酸吃醋的样子。 “卿卿,世上没有若是。” “你为此付出那么多,成功在即被我一夕毁了。” “当真就一点不生气,不恨?”云念卿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定点破绽。 不知是对方隐藏的太好,还是真的没有半分生气。 真的就看不出来分毫。 “刚开始确实有,但……”知道是云念卿,听了那番话无法生气。 甚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雀跃。 “谁让那个人是孤的夫人。” 云念卿眼皮微跳,推开君殇,“我可记得,你掐着我脖子的事。” “瞧瞧。” 她指了指还有一点点痕迹的脖子。 “是孤的错。” 云念卿眸色微闪,目光意味深长。 极大的一个事就这般轻轻放下,两个人就像恢复了往常。 仿佛招魂一事没发生,两人没有闹矛盾。 太子府又正常了,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新年过了,府中的年味装饰都要求撤了。 云念卿跟着一块,也变相的把整个太子府摸透了。 把地形摸透了,后面才好办事。 “太子妃,要不你回去歇息吧,我们来就好。” 见云念卿从上 午跟到下午,一个侍卫提议道。 云念卿笑着道,“反正我也无事,闲着也无聊干脆同你们一起。” “而且,我这个新年胖了一圈呢,也减减肥。” 处理完事情的君殇过来就听到这句,一手揽过云念卿腰肢,“哪里胖了,不胖不用减。” “胖了一大圈呢。” “你来的正好。”她将手里撕下的福字贴纸塞到君殇手里,“一起。” 侍卫们纷纷噤声,暗叹太子妃太勇猛。 君殇将福字扔到一块,皱眉道,“怎么跑来弄这个。” “待在屋里闲的无聊,出来逛就瞧见他们在撤这个。”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打发时间。” “孤有个办法可以让卿卿不无聊。” “什么?”云念卿好奇道。 “生个孩子。” 云念卿笑容微滞,维持着情绪不崩,随即看了一眼后面侍卫似羞似恼瞪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理你了!” “赶紧走!” 她推搡着身边的人,这时一个侍卫快步而来,“殿下,急事禀报。” 君殇扫了一眼,同云念卿道,“孤过去一趟,实在无聊出去参加一下世家宴会。” “明日武陵侯府宴请赏梅,晚点孤把请帖给你送过来。” 看着离去的背影,云念卿眸色沉了沉。 武陵候府,霍 少邪家。 君殇素来不喜霍少邪,怎么会突然让她去武陵侯府。 敛眸收起思绪,就跟着小队伍到了紫竹小筑。 一群人开始摘东西,云念卿刚到就一只毛绒绒的肉团子飞奔而来。 尾巴翘的老高,在云念卿身边打转,不停喵喵叫。 “小鱼干跑这么快来接我呀?”她把猫抱起来,眼里的喜欢更盛。 小鱼干似听明白了一样,脑袋在云念卿脸颊边狂蹭,还喵喵不停。 “行行,知道你喜欢我啦。” “我也喜欢你。” “嘎吱——” 紫竹小筑里竹门打开,一身白衣眼遮白绫的身影走出来,“小鱼干。” “喵~” 小鱼干立马从云念卿怀里跳出去飞奔到容霁脚边,不管怎么撒娇露出小肚皮容霁都没碰。 “云姑娘。” 容霁颔首,云念卿微笑还礼,对面直接转身,“小鱼干。” 被喊的小鱼干屁颠屁颠跟着进屋。 然后门“啪”的一声关上。 云念卿微微皱眉,她好像没惹到容大夫。 怎么瞧着她不太高兴,不欢迎的样子。 “你们先弄着,我回了。” 紫竹小筑是最后一个,整个王府路线都摸熟悉了。 但是,王府占地千亩,想找到证据没有一个范围难如登天。 尤其,还不能让 君殇有所察觉。 之前耽搁太长时间了,如今过去一年多,皇帝的时间还剩下一年多。 要在皇帝驾崩之前找到证据揭发,在君殇登上皇位前,扳倒。 三年时间已经过半。 她连证据在哪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好在,这半年也有收获,至少在府中去哪里不会被怀疑。 元宵节后,君殇就调走了跟着她的贴身侍卫。 可能是,因为那番灵机一动的鬼话。 如此甚好。 春寒料峭,微微拂过的风还带着寒意。 花园凉亭 侍卫低头禀报着,“近来血宗活跃异常,其产业动静都颇大。” “尤其是仁圣堂,最近在民间非常受称赞。” 君殇双手负立,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孤还在就蠢蠢欲动。” “宫里身体情况如何?” “皇宫消息说,皇上恐怕就一到两年时间。” “继续监视,有动静禀报。” “是。”侍卫退下,君殇垂眸看着池中游鱼带起的涟漪。 “池中游鱼,安能翻起巨浪。” 他低笑一声转身离开。 君殇说的请帖当晚就送到了云念卿手里。 不明白君殇的意思,但既然对方摆明让她去,她也乐意过去凑凑热闹。 武陵候一家同他们关系不错,去拜访拜访也行。 第二日云念卿梳妆后就出门了,只带了一个白榆,还有一个驾车的侍卫。 街上还有年后的喜庆,洋溢着一种欢喜气氛。 “这仁圣堂真是顶顶大善人啊。” “就是,每七天一次义诊,当天抓药也分文不取。” “是啊,真是遇上好人了。” 听到议论,云念卿掀着车帘的手微抬。 马车正好从仁圣堂门口路过,门口旁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准备看病的。 一路过来都是咱们夸赞之声。 仁圣堂已经消失在后面,云念卿放下车帘。 仁圣堂怎么突然大动作,不怕引起君殇怀疑了? 不是要低调做事? 莫非…… “吁——” 马车停下,云念卿敛起思绪在白榆的搀扶下下马车。 白榆递出帖子,门口的侍卫微惊,忙不迭转身进去禀报。 没一会儿,武陵候以及夫人都出来迎接,“太子妃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伯父伯母快免礼。” 候夫人满脸笑容,“太子妃比从前更美了。” “难怪……” “咳。”武陵候轻咳一声,候夫人笑容一滞,见后面又有马车来快步而去,“云夫人,来的快啊。” 云念卿立马转身,惊喜一唤,“娘!” 看见云夫人后面跟着之人,笑容僵在脸上…… 第二百九十七章 能得云夫人喜欢,是若儿的福气 苏丹若? 她怎么同娘在一起? 怀揣着狐疑,云念卿走到云母身旁,“娘,你也来啦!” 她伸手过去挽手,却被云母一手躲开,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便收了回去。 “云姐姐。” 苏丹若低柔轻唤,“好巧,竟然在这里遇见。” “走。” 云母绕开云念卿往里走,苏丹若微微一笑跟着离开。 云念卿站在原地,感受着身后俩人远离。 武陵候及夫人将一切尽收眼底对视一眼。 云夫人疼云念卿疼的跟眼珠子一样,怎么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太子妃外面凉,快里面请。” 候夫人回神赶忙招呼,云念卿微微一笑进入侯府。 苏丹若怎么会同娘在一块? 看起来似乎非常亲密! 想到苏丹若可能带着目的接近,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以往君殇重视原本的苏丹若,还能陪着这个孤魂演一演。 如今,没了那一道枷锁,孤魂就算是苏丹若的身体,在君殇这里也得不到好。 所以转移目标,对准她娘? 她娘有什么值得接近的。 走到花园,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有贵夫人,也有许多闺阁千金。 见到云念卿纷纷行礼,“参见太子妃。” “免礼。” 云念卿唤了一声就坐在不扎眼的一角。 另一边苏丹若跟云母坐在显眼位置,还侃侃而谈十分亲昵的样子。 大家心中疑云骤起,“云夫人,你跟这苏小姐关系如此好呀?” 苏丹若是太子曾经的心头好,云念卿也喜欢太子。 云夫人是云念卿母亲,就算不是敌对关系也不应该如此亲昵啊! 亲生女儿在远处,却跟女儿的情敌如此亲昵。 “我很喜欢若儿。” “她真的非常温柔懂事。”说着云母拍着苏丹若瘦背,举手投足中尽是喜欢,完全不似伪装。 “我们很投缘。” 苏丹若低眉浅笑,“能得云夫人喜欢,是若儿的福气。” “原来如此。” 其中一个贵夫人会错了意,笑呵呵打趣道,“等你家云楠忙完边疆事回来,岂不是就要办喜酒了?” “云楠随他父亲,苏小姐温柔婉约肖你,皇城又会有第二段似你同云将军那般一段佳话了。” 其他人也回过味来,原来这云夫人是看重的苏丹若做儿媳,纷纷称赞云夫人好眼光。 坐在角落里的云念卿听到那边的对话,眼底一沉。 母亲准备让苏 丹若跟哥? 苏丹若此人绝非善类,她眼底的野心也绝不是会安稳做将军夫人的人! “不是大家想的那个意思!”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渐渐回过味来的云夫人急忙辩解,“我只是单纯的喜欢这孩子。” “更何况,我家云楠那个五大三粗的哪里配得上若儿。” 云夫人止住所有人幻想,大家更不明白了。 放任太子妃亲女儿在旁边,若说是把苏丹若当未来儿媳还能说通。 可如今又贬低自己儿子来抬高苏丹若。 登时,大家看着苏丹若的目光充满了怪味。 在座的都是高门贵女,出身簪缨世家或钟鸣鼎食。 后院里的手段几乎都见识过,大概猜到了什么。 这个苏丹若母不详,父不亲,主母不搭理。 之前有个太子对其刮目相待,如今离开了太子府转而巴结讨好云夫人了。 今日这种宴会场合,按苏丹若的身份根本就来不了。 十有八。九是知道今日宴会的目的,讨好云夫人带她来,太子那里失势自然要寻找下家。 今日侯夫人美其名曰赏梅,其实就是想为小将军霍少邪相看妻子。 宴请了不少贵女跟世家公子,也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能来此处的皆是非富即贵, 苏丹若的身份随便一个都是高攀。 “哈哈哈,原来是我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 大家又三五成团讨论起来,云念卿视线一直在苏丹若跟云母那边。 不知道苏丹若接近母亲是为了什么,但若有什么不轨之心。 想让一个丞相府不受待见的小姐暴毙,不是什么难事。 “娘,我都说了军营有事!你这是干什么啊!” 霍少邪拿着红缨枪就要离开,侯夫人一声低呵,“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若敢离开侯府,就永远别回来了!” 霍少邪转身,侯夫人软声道,“又不是让你一定要定下来,你看看嘛。” “万一有合适的喜欢的。” “总不能一直这样,咱们侯府可就你一根独苗苗。” “娘……”霍少邪将红缨枪放在一边,“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不喜欢那些娇娇柔柔的闺阁小姐。” “反正今天你就算要走,也得去逛一趟。” “去就去,看了我就回军营!” 霍少邪拿着红缨枪一身银色盔甲就离开。 男席这边,见到霍少邪纷纷称赞,“霍小将军真是越来越英勇神武了。” “有霍老将军昔日风范。” 霍少邪耐着性子寒暄。 赏 梅宴开始,男女席中间的屏风被撤去。 两边男男女女都能看见。 男子若是有心意之人,则去女席那边邀请赏梅。 最后若男有心女有意,就可以准备提亲事宜。 屏风扯去,那边的世家公子还算有礼,没有太过唐突。 云念卿见这情形有些奇怪询问旁边小姐,“这不是赏梅宴?” 这情形怎么看着,跟拉红线一样? “太子妃,名为赏梅实为给霍小将军相看,侯夫人心善也唤了不少青年男子,能成一对是一对。” 云念卿眸色一沉,君殇让她来这干什么! 她当即起身,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一位身着墨衣的男子挡住去路,“小姐,那边梅花开的正盛,可否赏脸。” 墨衣男子说话还算有礼,但黏在云念卿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恶心情绪。 话音一落,女席纷纷投来目光,然后是一种诡异的安静。 男席那边也察觉到不对劲看过去。 就见一男子拦着女子。 四面八方投来目光,墨衣男子换了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小姐,这边请。” “抱歉,我有事不方便,你另找她人吧。” 被拒绝,墨衣男子恼羞成怒一把抓向过去,“臭婊X!别给脸不要……” “啊——” 第二百九十八章 的确有眼无珠,那就挖了 墨衣男子一声惨叫,还未碰到云念卿的手被一个侍卫拽住。 “臭婊X!你来这里不就是等着被老子看上!” “还装什么装!” 云念卿向身后侍卫扫了一眼,侍卫抓着手腕的手一扭,“啊——” 男子一声撕心裂肺惨叫,疼的直骂人,“老子要搞死你!” “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还不赶紧放开!” “你们吃什么的!看着老子被打!” 墨衣男子高呼一声,后面的侍卫纷纷涌来。 双方打起来吓的贵女们连忙躲闪,青年公子连忙劝架,“别打了!” “都住手!” 劝架声没有任何作用,云念卿的两个侍卫跟墨衣公子的侍卫打的如火如荼。 周边的东西都被打翻打烂在地上。 墨衣公子见自己的侍卫一个个倒地,猛的抓起一块石头冲向云念卿,“老子弄死你!” “啊!” 声声恐惧声响起,人群中霍少邪面色一变,飞速跑去,摘下束冠簪。 “咻——” 一道破风声响起,拿着石头高高举起的男子手臂被簪穿透。 “啊——” 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响彻云霄,男子疼的手上一松,石头垂直砸在脚上,“啊!” 又是一声惨叫,听的人心惊肉跳。 “是谁!我要杀了你!” “是你!” 他被刺穿的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颤颤巍巍指向云念卿,“老子弄死你!” 云念卿抬手一抽,白榆发髻上的发簪落在手中,她反手一刺。 墨衣男子袭击的手背上插着一根银簪。 “这才是我。” 墨衣男子疼的反应迟钝,看着刺穿瘦背的簪子双眸血红。 奔来的霍少邪连声道,“把他押起来!” “对,把他押起来!”墨衣男子怒道,“霍小将军,这个女人交给我处理,算我元某人欠你一个人……” 他话未说完,双手就被人押住。 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的侍卫,墨衣男子满目错愕,“霍少邪你在干什么!” “让你押她!不是押我!” “押的就是你。”霍少邪满眼凶色随即双手抱拳,对云念卿行臣礼,“末将霍少邪,救驾来迟请太子妃责罚!” 叫嚣的墨衣男子瞬间哑火,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道,“她、她……太、太子妃!?” 青年公子那边窃窃私语,“这人不认识太子妃?” “能来这里的应该没有不认识的吧?” 云念卿这两年可是风云人物。 “太傅独孙,前几年玩死了一个闺阁小姐外出躲了几年,才回来不久。”一个知情 人士小声道。 所以,在场诸人都认出了太子妃,这个人没有。 “之前那个小姐死的可惨了,听说被发现的时候身无一物,身体里……” “当时那位小姐的父亲往上告,这人也没能杀人偿命,他爷爷是皇上恩师最后保了下来。” “今天也是活该。” “这回可是提到铁板了,对面的可不是几年前的小姐,可是当朝太子妃。” “太、太子妃,小的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 墨衣男子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连忙求饶。 “的确有眼无珠。” 云念卿冷声凉薄,“那就挖了吧。” 墨衣男子浑身一激灵,霍少邪也猛的看向云念卿。 周遭所有人似都被云念卿这句话惊到了。 这位的祖父可是当今皇上恩师,此次并未有什么大事,都觉着会小惩大诫。 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说出挖眼! “还愣着干什么?” 云念卿扫了一眼,大家心有戚戚到底还是有些估计老太傅。 “使唤不动。”她轻笑一声,抽下对方手背发簪猛然此去。 “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墨衣男子未受伤的手捂着眼睛,指缝间不断渗血。 云念卿握着滴血发簪,飞溅的血 洒在脸上,跟她一身绯色交相辉映。 嗜血妖冶的美,带着极致危险。 诸人被这一幕吓的心惊,倒吸一口凉气。 云念卿捏着发簪微微扭头,视线锁定同云母坐的极近的苏丹若。 血滴顺着眉骨滑落,从空寂寒凉的眼眸旁滑过。 她凝视着那边,抬手擦掉脸上的黏腻。 苏丹若心头一惊,一颗心狂颤。 从未见过这般的云念卿,太可怖了。 云母也被这模样吓到,感觉到身旁人发颤,她牢牢拽住苏丹若的手,“若儿别怕。” 苏丹若顺势扑进云母胸膛,“云伯母,好可怕。” 将对面尽收眼底,云念卿眼底杀气翻腾。 她看到了苏丹若眼底的挑衅,她就是有意接近。 “此人刺杀本太子妃,押入天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抽出手帕擦拭脸上血迹,“另外,把几年前奸杀贵女一事好好查查。” “皇城之中,天子脚下岂能出现这种事。” “若查证为实,数罪并罚!” “带下去。”霍少邪挥手令下。 青年公子们微微惊愕,霍少邪这般做无疑是站在太子妃这边,同太傅为敌。 虽然很赞同云念卿的做法,但大部分人选择明哲保身。 墨衣男子被押下,云念卿将擦血迹 的手帕收起来,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非常抱歉,打扰诸位雅兴。” “诸位继续。” 说罢云念卿没有多留直接离开,到分叉口时微微回眸看了一眼。 苏丹若,她的作用已经没了。 云念卿离开所有人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我感觉太子妃刚才那般生气,好像跟刚才提起的亡故女子有关。” “不然太子妃怎么说严查当年之事。” “若这次能严惩,那死去的小姐也能明目了,她父亲也能安心了。” “老天终于开眼了,这奸人这次一定跑不了!” “可不是老天,是太子妃。” “对。”那小姐忍泪,曾经跟受害的林小姐是闺中密友,奈何对面的祖父是皇上恩师,无力为之。 如今得知可能被惩罚喜极而泣。 当时这件事可谓是轰动一时,林小姐的父亲林尚书状告皇上,结果却草草了之。 林尚书从此一蹶不振,从尚书一路退到了六品小官。 是尚书的他都无能为力,更何况现在。 离开侯府云念卿眼底戾气横生,苏丹若巴着母亲干什么? 母亲又满足不了她的野心欲望。 苏丹若背后不简单,突然接近母亲只怕居心不良。 云念卿敛去眼底杀意看向外面,“派人盯着苏丹若。”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元公子在天牢自缢了! “若有异动,原地诛杀。” “是。”白榆应声。 马车路过仁圣堂,门外排着的队比来时更多。 她放下车帘合眸,看来之前推测八.九不离十。 这个血宗宗主的目的是天盛。 开始活跃不怕察觉,看来羽翼丰满啊。 回到浣溪阁云念卿拿出袖口桃木佛珠,自知道君惜昭不可复生情绪不定,便佛珠不离身。 时刻提醒警戒自己,要安静,要冷静。 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坠落深渊。 云念卿刚回来,君殇后脚就来浣溪阁,似知道回来后特意而来。 “卿卿,你可有受伤?” 云念卿瞳色微闪,那个侍卫将侯府发生的事告知君殇了。 都说了,与其说保护,不如说监视更准确。 “没有,那个太傅的孙子倒是伤的不轻。” 虽解释了没有,君殇还是没相信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无事就好。” “那个人,孤会处理。” “夫君,今日是侯府给霍少邪相看人,是给青年才俊跟世家贵女们准备的相亲宴!” “你让我去干什么?” 这是她一直想问的。 君殇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宴会的含义。 “还有这层意思?”君殇一脸不知道的表情,“孤不知,你说无聊正好有一张帖子过 来。” “孤便给你了。” 其中一下透露了两个信息,他不知道是给霍少邪的相看宴。 相亲宴唤他过去做什么? 云念卿暗笑,君殇这点小心机。 之前霍少邪差点在君殇面前说漏阿昭的事情,她当时就把霍少邪扯过来挡。 君殇估计觉着她们俩有情愫,故意让她去霍少邪的相看宴。 还暗戳戳告诉她,霍少邪相看宴,相亲宴还给他递帖子。 “哦。”云念卿顺势而下,“以后别接这种帖子。” 君殇果断应声,声音带着愉悦,“好。” 太傅之孙被押天牢,还被刺瞎了一只眼。 太傅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去皇宫告御状。 然而,这边霍少邪有先见早就把白日侯府发生的事禀报皇上。 之前奸杀一事对方是尚书府之女不了了之,如今可是袭击太子妃,还有那么多人看见。 皇帝就算想压下来都废力。 “皇上,老臣就那么一个儿子,一个孙子。” “就这么瞎了眼……以后可怎么办啊!” 七八十的老者痛哭流涕,皇帝揉了揉眉眼,“太傅,他这次犯的是什么错,你不是不知道吧?” “冒犯,袭击太子妃。” 太傅哭声一滞,“一生有此一劫是他活该,但……请皇上看在臣年迈已高的份上, 不要让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已经受到了惩罚,眼睛瞎了是一辈子的事。” 皇帝挥了挥手,“罢了,既然已经得到教训,便今生不可入朝堂。” 为官者需五官端正,从被刺瞎眼睛就注定不可入朝堂。 皇帝这个惩罚几乎等于无,其实就是一个避免非议。 “谢皇上隆恩。” 老太傅颤颤巍巍谢恩离开,皇帝看了一眼旁边霍少邪,“行了,你也退下吧。” 霍少邪几度欲开口,最终还是转身躬身退出。 “陛下!” 一个侍卫火急火燎跑进来,跟出去的老太傅擦肩而过,“元公子在天牢自缢了!” 第三百章 若君殇不是唯一的皇子,不知太傅还敢不敢一试? “什么!” 老太傅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昏了过去。 元公子死于天牢自缢。 但是死之前太子亲临过,狱卒再进去就看到自缢而亡了。 这个消息于老太傅一家虽然是噩耗,皇城百姓却是拍手称快。 原因无他,林姑娘方面的事闹的大,却没有得到妥善解决。 如今几年后死了,大家都说恶人自有天收。 尤其,穿出死之前太子去过天牢,大家连带着对太子的好感都上升不少。 一连几日皇城都在讨论这件事,对太子也是赞不绝口。 二楼厢房 听着街上的议 论纷纷,血宗宗主黄金面具下一片深黑。 “太傅……”他负立的手指尖摩挲,“倒是可收为所用。” 大家拍手称快时,太傅府白绫高悬正在做丧事。 整个府邸都被愁云笼罩。 “我的儿啊,你还那么小,让娘怎么过啊!” “天杀的!你儿死了你也不给报仇啊!” 元公子母亲抓着丈夫一阵摇晃斥责,“你这个孬种!” “人家都杀你儿了!你唯一的儿子!” “够了!”元老太傅一声怒吼,“吵吵!” “丢脸的东西,让外面的人看笑话吧!” “父亲!”元夫人痛 哭流涕,“你要为你的孙子做主啊,他就那么死了!” “做什么主?怎么做主?” “他袭击太子妃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死之前去的是太子!” “你当真以为当今圣上会为了你不成器的儿子!苛责他仅剩的皇子!” 元老太傅杵着拐杖猛戳地,“还是说,你要为了你的不孝子,去得罪储君太子,未来的皇帝,赔上整个元家才甘心!” 元夫人瞬间哑声,只能闷声抽泣。 老太傅一脸漆黑,“但凡再有一个子嗣,他君殇也不敢如此猖狂!” “罢了,老夫乏了。” 老太傅在下人的搀扶下进了自 己屋子,随后挥手让下人退下。 自己杵着拐杖往床榻走。 “元老太傅。” 忽如其来的声音响起,老太傅大怒抬头,就见桌边站着一道绯色背影。 “久仰大名。” 背影转身,一张黄金面具映入视线。 老太傅怒声,“你是谁,竟敢擅闯老夫屋内。” “太傅莫要动怒,当心伤了身体。” “君殇杀你独孙,断你子嗣,你当真就不恨吗?” 太傅脸色一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袭击太子妃,那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可是太子妃并没有事 啊,这件事本来可以轻轻揭过,君殇却丝毫不顾及你,直接杀之。” 这话太傅听进了心里,一阵气闷。 “本尊知太傅是担忧君殇是如今唯一皇子,注定的未来皇帝,怕惹怒他将整个元府赔进去。” “可,若君殇不是唯一的皇子,不知太傅还敢不敢一试?”血宗宗主重机械音不轻不重,带着一种蛊惑感。 老太傅猛然抬头,苍老的脸上双眸异常清明,“你什么意思!” 随即反应过来忙声,“如今陛下只余太子一个皇子,你究竟是何人!休要胡言乱语!” “元太傅。”血宗宗主指尖扣住黄金黄金面具缓缓挪开…… 第三百零一章 老臣拜见…… 看到黄金面具下的相貌,元老太傅瞳仁一缩,满是皱纹的脸上神色骤变,“你……” “你……”他惊愕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锐利清明的眸子里充斥着惊愕与不可置信。 血宗宗主重新将黄金面具带上,重机械音慢悠悠响起,“不知,元老太傅可愿冒险一试?” 他素来揣着的手负立身后,黄金面具下的瞳仁凝视老太傅。 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有一种独属于皇室子的天潢贵胄。 “老、老臣拜见……”元老太傅缓过神来,放下拐杖就要行大礼。 血宗宗主一手抬住老太傅手肘,“老太傅不必多礼。” “好好。”太傅激动应声,看着站在身前的人影还带着不可置信。 “当今太子冷血无情,嗜血暴戾,乱世之中会是枭雄,但如今已是天下一统,太平盛世。” “不需要狠辣君主,需一位仁君。” 他说着躬身,带着一种臣服姿,“元府愿为您效力。” “待本尊大成之人,定不会亏待整个元府。” 老太傅颔首。 “需要之时,本尊会派人过来联系。” “老太傅,节哀顺变。” 太傅躬身,再抬头时屋里早已经没了红色身影。 他走到敞开的窗扉前 ,看着外面的晴空万里。 最后将木窗关上。 进来的下人见此疑惑道,“老太爷,今日阳光正好关窗作甚。” “要变天了。” 元老太傅吐出一句话便杵着拐杖离开,下人满目狐疑。 今天天气这般好,阳光明媚怎么会变天? 太傅府丧子大丧,变相报了仇的原林尚书大喜,终于为女儿报了仇。 为此还特意登门太子府拜谢。 不知会不会召见,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到了太子府。 守门侍卫得知来意往浣溪阁禀报。 君殇云念卿都在,听到原林尚书过来拜访,云念卿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君殇这番,也算是无意给那个林小姐申冤报仇。 “让他回。” 侍卫应声退下。 云念卿眼帘微垂,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是君殇手笔。 但没摆在台面上,大家都心照不宣。 这个原林尚书,真是高兴过头了。 “来,继续喝汤。” 君殇又给云念卿盛汤,“这个汤压惊醒神,前几日你受惊了多喝点。” “谢谢夫君。” “对啦,我去武陵候府时见到了苏丹若。” 云念卿一边喝汤,一边打量君殇看他什么反应。 对面正常用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期间还给云念卿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孤最近有些忙,可能不会天天陪着你。” “忙?”云念卿抬眸,“忙什么呀?” “一点事情。” “嗷。”她没再问,低头喝汤,估计是血宗那边活跃起来的事。 君殇忙起来正好,太子府的地形已经摸熟悉,可以再探了。 最有可能的还是书房跟君殇的那个院子。 君殇说忙,是真的忙起来。 每日早出晚归,而且肉眼可见的情绪不佳。 从白榆那边信息渠道得知,最近朝堂上突然有人弹劾君殇。 因为烫杀和国使臣一事,还有私自入天牢,离开之后元公子就自缢这件事。 有一人站出来,就像是撕开了一个口子有组织般轮番攻击。 言君殇冷血无情,嗜血暴戾非仁善之君。 但都没太大影响,这点小事根本无法动极根本。 血宗宗主的势力跟君殇朝堂切磋,君殇发现一个找机会拔一个。 虽然有弹劾的,但也有依附投靠的。 君殇这边几乎没有投靠的大臣党羽,爬到太子之位完全是皇帝膝下已经无子。 还有就是凭借狠戾的手段站稳朝堂。 刚开始不是没有言官弹劾谏言 ,但通通无用。 皇帝就剩下这一个,不可能真的贬了。 后面大家不再说话,对这个太子充满了忌惮。 之后皇帝直接放权监国,太子除了没登上那个位置权利全部拥有,就更没人敢说什么。 但这次对面来势汹汹,有投机着抓住机会跟君殇表投靠之心,将自己的女儿、妹妹。 或者是从家族里寻找跟云念卿差不多的美艳型女子,往君殇那里送。 只要收下,就得到了整个家族的助力。 但,君殇通通拒之。 “嗤。”听到白榆说完这些,云念卿冷笑一声,“现在能拒,那说明还能应付。” 等完全被压的喘不过气,看看拒不拒。 又或者说,那些女子带来的利益不够吸引,筹码不足以让他动心。 君殇这种从最低处爬出来的,对权利充满了极致的向往。 哪怕他那双眸子深不见底,很少有情绪外泄,但里面对权利的欲望,还有野心。 是藏不住的。 云念卿一手撑着太阳穴,君殇这个时候被血宗宗主绊住,本该是为她创造了绝佳机会。 可是书房跟君殇的寝宫都找过一遍,到底漏了哪里呢。 罢了,再去找找。 这次云念卿没有伪装,离开浣溪阁身边也没 了跟着的侍卫。 到了书房,守门的是开阳跟一个侍卫,“太子妃,太子现在不在书房。” “不在啊。” “没事。”她笑着道,“我进去等他。” 开阳没有阻拦,另一个侍卫犹犹豫豫,最终也没有阻止。 云念卿正大光明走近书房,刚走几步忽然回首,“对啦,不要同夫君说我来了。” “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是。”开阳率先应声,另一侍卫也点头。 然后开阳贴心的把书房门关上,“咔哒。” 云念卿迅速动身寻找,书房东西少装潢简单,之前查过几次没有发现。 这次云念卿仔细找,逐个排查。 从书架找到笔墨纸砚,答案还是一如既往。 扑了个空,云念卿站在中央环视。 君殇性格谨慎,放在书房会不会太想当然,有没有可能反套路行之。 越不可能的地方越可能? 她走到案桌旁,堆积的没处理,处理的折子。 旁边摆放着一叠极好的宣纸,全是还未书写的。 她粗略翻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发现。 左转右转,云念卿视线聚焦案桌正对面挂着的水墨山水画。 她慢步过去,指尖轻抚画纸…… “你在干什么?” 第三百零二章 你同太子说一声,让若儿以平妃之身入太子府 磁性声音忽然响起。 云念卿指尖一颤,扬笑回首,“夫君!你终于回来啦!” 她快步跑去,扑进君殇怀里搂着他,“我都等你好久了。” “夫君天天都好忙,也不来找我,那卿卿只好来找夫君啦。” “这段时间的确有些忙。”君殇一手将怀中人抱住,“刚才在看那副画?” “对呀,那副画画的真好,水墨山水别有一番韵味。” “卿卿喜欢?”他看了一眼山水画,“那便送给卿卿。” 如此就送人,那就没可能是。 “那多不好意思呀。”她不好意思一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都说 喜欢了,不要岂不是引人怀疑。 不仅要,而且还要挂在书房。 挂在显眼的位置,表示真的很喜欢。 “夫君这段时间好忙,快休息休息吧。” “别处理折子了。” 她将人拉到太师椅旁摁下,“我给夫君按摩一下。” 指尖刚落在太阳穴,手腕就被一只手握住猛然一拽。 云念卿被拉到君殇腿上坐下。 “让孤抱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紧紧搂住。 云念卿勾了勾唇,看来对面的确进攻凶猛。 把君殇搞成这幅样子了。 “怎么了,很累吗?”她柔声询问,君殇 摇头,“没事。” 良久,君殇松开云念卿,“孤还有些事情处理,卿卿先回。” “晚上孤会早点过去。” “好。” 云念卿告别后带着水墨画回了寝房。 随手将画一扔准备往床榻走,忽然脚下一停。 “白榆把画挂墙上。” 今天又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 君殇一如既往忙碌,最近朝堂上的风波诡谲蔓延到皇城,都带着那种压抑感。 云念卿倒是没受任何影响,甚至希望这种情况久一点。 冬去春来,树枝抽出绿芽。 生机勃勃,生机盎然。 一个侍卫脚步极快的从带着 绿意的花园路过,抵达浣溪阁。 “太子妃,将军府来人说将军夫人让你回去一趟。” 云念卿忽的一下推开门,立马往外走。 到府外,将军府的马车已经在等着。 她钻进马车,六个侍卫紧随其后。 看着紧随马车后面的侍卫,云念卿目光沉了沉。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娘怎么这么着急喊她回去。 驾车的马夫道,“不知,夫人只让小的请太子妃回去。” “嗯。”云念卿一阵心慌,“快点。” 马车加速,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大街。 “吁——” 马车一停,云念卿立马跳下马车往 将军府跑。 “娘!”看到正厅的云母,她脚下更快,“发生什么事了?” 云母抬眸冷淡一扫,“有件事,我要同你说。” 忽略云母的冷淡,云念卿坐在旁边笑着道,“母亲你说。” “我很喜欢苏丹若。” 云念卿笑容一僵,仅半瞬便恢复正常,“母亲唤我回来是……?” “之前若儿跟太子本来是两情相悦,因为你爹求来圣旨横插一脚,才害的一对有情人分离。” “这件事是你亏欠若儿,也是整个云家亏欠她。” “嗯?”云念卿盯着云母,等待后面的话。 “你同太子说一声,让若儿以平妃之身入太子府。” 第三百零三章 究竟我是你女儿还是她是你女儿! 云念卿秋水眸微眯,闪过一丝厉色。 原来,这就是苏丹若的目的。 靠近母亲,跟母亲打好关系然后再卖惨。 最后让母亲有愧疚心,提出这个要求。 这个围魏救赵,围的有些远啊。 “是你害了若儿,你得补偿她。” “若不是你,若儿同太子殿下早就是一对恩爱夫妻。” “是因为你的缘故,让一对有情人不能相守。” 云母句句说对不起苏丹若,句句提补偿。 云念卿眼里一片阴沉,苏丹若对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嫁入太子府的的确是横插一脚,但绝对没有对不起苏丹若! 药引用了她的血,甚至赤霞毒跟重组毒都是她解的。 她屡次陷害,至今没杀之已经是仁至义尽! “娘,你同我说也没用,不是我说同意就能行。” “那得殿下点头才行。” “我让你同殿下说。”云母强势追击,“你就说若儿为他茶不思饭不想。”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娘真的是中了苏丹若的蛊了!“行,我说,但殿下同不同意就不管我的事了。” “你发毒誓好好说,尽心尽力帮若儿进太子府。”云母满脸严肃。 云念卿眉头紧皱眼底尽是不可置信,娘被苏丹若蒙骗她能理解。 但是!? 为了苏丹若让她发毒誓,帮苏丹若进太子府? 被云念卿这般目光看着,云母错开视线,再次重提,“他们分开是因为你 。” “要不是你爹求的赐婚,哪有今日,都是你造的孽!” “你自己去赎罪。” “娘?”云念卿惊愕出声,“你被苏丹若灌了什么迷魂汤?” “让我发毒誓尽心帮苏丹若进太子府?发毒誓!?” “究竟我是你女儿还是她是你女儿!” 云母面色一变,一巴掌甩在云念卿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格外响亮,云念卿怔愣原地,整个人陷入自我怀疑,不可思议。 这一巴掌她能躲开,她没躲。 想娘不至于为了一个讨好的女人,打自己的女儿! 结果…… 云念卿抚上脸上的五指印,偏头看向云母,“娘?” “你打我?你为了苏 丹若打我?” “你以前从来没打过我!” “让你清醒清醒,你做的孽,你就是要偿还!”云母怒声,“是你夺走了本该属于若儿的一切!” “你现在的一切都本该是若儿的!” 云念卿眸色微闪,云母自觉说漏嘴立马道,“这个太子妃本该是若儿的。” “你夺了人家的东西就是你不对,你好好补偿。” “我会说的。” 她捂着脸转身离开,“还有什么事没,有事一块说。” “一定要让太子同意,不惜任何代价。” 还是为了苏丹若! 这个苏丹若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她娘自己女儿都不顾了! 云念卿没应声直接乘马车回去。 到浣溪阁,从 袖口拿出桃木佛珠捻动,尽力让自己平静。 白榆赶紧去拿冰块来冰敷。 “云夫人下手也太重了。” “那个苏丹若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云夫人哄的团团转。” 云念卿闭着眼睛转动佛珠,苏丹若想进太子府虽然为真,可找她母亲以她母亲做切入点。 更多的只怕是想恶心她。 最亲近的人,让她做这种事。 “卿卿。” 君殇急步而来,凝视云念卿还红着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从白榆手里接过冰袋给云念卿消肿止痛。 “疼吗?” “不疼。”她抬眸看着,“夫君,我……” 刚开口就被君殇阻止,“脸疼就别说话了。” “孤知道。” 第三百零四章 上一世皇城也有爆发……但在几年后,怎么提前了? “嗯。” 既然知道了,那意思已经带到。 她说过,同不同意看君殇。 平妃不平妃,于她都没有多大影响。 “这次看在你的份上,孤不追究将军府。” “另外,这段时间别出府,乖乖待在府里。” 从这天开始,太子府守卫森严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无论进出非常严格。 同时,府里还有人时不时撒一些带着草药味的水。 君殇以前忙碌只是早出晚归,天天还是能见到。 这次直接消失没人影了。 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草药味,云念卿唤着洒水侍卫道,“你这是干什么?” “殿下吩咐。” 然后继续洒水。 云念卿鼻翼微动,轻嗅草药味,面色猛然大变,“白榆,外面可有动静!” “没有啊。” “没有什么大动静。” 不对不对,一定有! 这药水闻起来药效是消毒,能用到这种量的都是传染病发生的时候! 联想到最后一次见君殇,他说最近不安全,待在太子府! 莫非…… “快查!” 现在肯定已经发生了,只是压着消息! 白榆去查,云念卿一直在院子里等着。 等到夜幕降临,月朗星稀 终于看到人影,她快 步跑去,“可查到了?” 白榆连忙往屋内走,两人进去后关门。 “姑娘不好了,是天花!” “已经好些地方发现了好多,消息一直压着怕引起恐慌。” 云念卿眸色凝重,果然如此。 “让人看着将军府,密切观察那边,有什么动静立马回复。” “好。” 天花! 怎么好生生的突然出现天花,难怪君殇好几日未归。 天花传染性强,死亡率高。 大规模扩散只怕是……死伤无数。 街上一有天花病症就被带走,一直压着消息。 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人显现,曾经见过天花的老人爆出了消息。 天花病一传开,皇城陷入恐慌。 许多人想带着金银细软逃离,君殇下令关闭城门,不允许任何人离开。 立马调太医院聘请大夫处理天花事宜。 所有感染天花的被集中关在一块,确保不出去传染其他人。 所有百姓更是关门闭户,生怕自己感染天花。 繁华的皇城,登时犹如死城。 只偶尔能稀稀拉拉看到几个人。 这时,一道风声传出来。 说是君殇暴戾狠毒,冷血无情惹怒了上苍。 从而降罪天盛。 这个消息仅仅一天就传的人尽皆知,都隐隐相信了这个传言 。 云念卿从白榆口中得知一切眸色微冷。 刚开始得知天花发生,她还以为是意外。 如今看来完全不像,更似有预谋的。 天花怎么会出现在皇城? 若真是感染传过来,皇城外的城池却没有感染消息。 可见0号天花病人是从皇城开始。 再加上这个传言,基本可以确定,是有人用这种办法。 百姓只相信愿意相信的,一但因君殇降罪天盛的思想根深蒂固。 君殇人心尽失。 加之君殇被弹劾,种种串联起来。 云念卿立马想到,血宗。 蛰伏多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遏制命脉。 想得天盛,想得权利无可厚非。 拿普通百姓性命铺垫夺位之路,未免太过阴毒! “天花非普通病,会传染会死人。” “若处理不及时,可能整座皇城都会亡!”天花病情亡一城之事,发生过不知几何。 “对啊,天花只要染上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及微。”白榆附和。 云念卿揉着眉心,血宗宗主计成,君殇地位一定会受到波及。 但,用无数百姓的血肉骸骨堆积…… 云念卿被关在太子府,街上天花愈演愈烈。 经常有发天花的被带走。 一家发天花全家被带走,搞的人心惶惶。 根本没有完全解决办法,只能发现隔开,再发现再隔开。 用一些作用不大的药。 幸亏君殇反应及时,在消息泄露时关闭城门,否则天花溢出皇城更难控制。 现在就是把染病的管控起来,大夫太医照顾用药,提高生存几率。 即便是如此,关于此事是因君殇而起的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猛。 自发现君殇就在处理这件事,被管控的百姓心态崩塌看到君殇指着怒骂。 然后就被一刀封喉,各个又恐又惧。 “你们都好好待家里,别往外跑。” “小心感染天花,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们。” 丞相府里,丞相夫人叮嘱着小姐丫鬟们。 苏丹若听到消息立马回屋,“上一世皇城也有爆发天花。” “但是是在好几年后,这一世怎么提前了好几年。” 上一世爆发疫.情染病而死之人无数,她当时也感染了天花。 就在濒临绝望时,传出研制出了天花解药。 她正是服用解药才活下来。 “解药……”苏丹若立马把床脚的箱子拉出来,里面有一沓一沓的纸。 有些写的密密麻麻,有些则是画了奇奇怪怪的图。 她找到一沓拍了拍,刚回来时记录了一些上一世发生的事。 上一世她中了天花,喝解药才好。 后面天花药方公开,她还帮忙抄录了,所以记忆特别深刻。 找到以前记载的天花单方,苏丹若脸上浮现一抹胜利笑容。 有了这单方,跟君殇要一个平妃之位绝对没问题! 将军府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肯定是云念卿没说! 否则,君哥哥怎么没来。 收好药方,苏丹若立马往外走。 每日死亡人数增加,感染天花的人数也在增加。 云念卿敛眸失笑,搞不懂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为什么听到死亡人数递增会于心不忍。 “姑娘!” 白榆破门而入,“不好了,听说云峰将军感染天花被抬走了。” “云夫人还没发病,但是也被抬走了,云府已经封了!” 云念卿“刷”的站起来,“白榆你在这守着我出去一趟。” 她蒙上面巾飞跃而出。 街上乌烟瘴气,愁云笼罩。 云念卿飞檐走壁来到管控点就被拦在外面,“里面病情重地,不能进入。” “我是来帮忙的大夫!” “大夫!”现在大夫紧缺,侍卫立马放行。 一进去,里面情况惨烈至极,灰蒙蒙的仿佛都失去了生的希望。 “用这个面巾,这个是浸药的。” 云念卿接过替换脸上面巾,往大夫的营帐走。 还没到就被磁声呵斥,“站住!” 第三百零五章 血宗宗主此人,其毒辣之阴狠,不输君殇! 云念卿脚下一僵,暴露在面巾外的瞳仁一缩。 君殇!? 她才刚来就被发现…… 这次出来没有从正门,府中并不知道她出来了,这下要怎么圆。 云念卿一颗心高悬,缓缓转身,脑子高速运转,“我……” “谁允许你去那边的,快去患者那边帮忙。” 她侧眸,才见君殇根本不是同自己说话而是,背对着自己同另一人说。 察觉这点,她忙不迭窜入医者营帐。 “是是。”外面声音响起后脚步离开,云念卿暗暗松了一口气。 医者营帐里没几个大夫,大多数都去天花病人集中营帐那边。 云念卿快速来到一个几个方桌拼成的大桌子旁,上面散乱摆放着这次天花爆发的病症。 记载着患病表现不适,以及用药的优化。 云念卿一张张翻阅,脑海里也逐渐生出了对应之策。 看完所有记载,云念卿准备动笔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实体看看病人什么情况,抓起旁边挂着的大夫衣裳套在身上就往外走。 所有患有天花的病人无论什么身份,都被集中在此处。 初期高热、头痛、乏力的还好。 尤其后期,全身皮疹、疱疹化脓变成脓疱,看的人头皮发麻,令人作呕。 全身脓疱的还不是一个两个,格外渗人。 云念卿眉头微拧,太严重了。 “快快快,这边这个没了赶紧抬出去烧了。” 几个蒙着面巾的士兵进来将尸体抬出去,许多人眼中都没有波动仿佛对这种事见怪不怪。 完全麻木。 刚被送来此处的被这模样吓的痛哭,到最后也不过哭到没有力气变成麻木的一员。 “送来的患者越来越多,大夫已经不够了!” “这里所有大夫都几天没合眼了,已经有疲劳过度晕倒的。” “新的患者还在增加,得多找点大夫过来。” 又一个大夫倒下,有人严肃出声。 “说的轻松,谁愿意来这里,接触的可是天花病人。” “稍有不慎自己就感染了,然后就是等死。” 来这里都是太医院强制调过来,其他一部分就是奔着高额的银子过来。 但大多数人还是要命的。 这个场地临时搭建,大夫人手不足,药材也随着人越来越多开始紧缺。 这场天花爆发的太突然,打的一众人措手不及。 在高压几天疲劳行医,大夫一个个倒下,尸体一具具被带出去火花。 每日还有无数新增的人,大家眼里都是灰暗的没有希望。 大致了解了 情况,云念卿转身回营帐,后面就一阵欢呼声响起,“来大夫了!” “有大夫来帮忙了,好多大夫!” 云念卿脚下一顿,顺着声音看去,无数白色笼罩全身,只剩下两个眼睛在外面人进来。 每个人手里都提着药箱,或是背着药箱。 人数之众,达百人。 后面还跟着推车,上面全是药材。 “我认识那个!” 一人惊声,“那是仁圣堂的大夫!医术特别好!” 云念卿凝视的秋水眸微眯,直接走进大夫营帐。 血宗蓄谋搞出天花,又派出仁圣堂大夫来帮忙。 在这种情况下,派出大夫又带来药材,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等此次天花结束,仁圣堂在百姓心中地位一定会上窜。 亲手策划一场天花,然后像救世者一般降临。 让百姓对其心怀感激,都以为他是救命恩人。 殊不知,就是为了当这个救命恩人才搞出一切。 其心可诛! 表面是救了你,实际呢! 血宗宗主此人,其毒辣之阴狠,不输君殇! “我们是仁圣堂的大夫,因为城门已关,就组建了这么些人。” “听说这边大夫人手不够,特来帮忙。” “后面是仁圣堂仓库里的 药材,都是对天花有抑制的一些药材。” 为首之人道,“仁圣堂已经向天盛周边城池发出信号,就近的会以最快的时间赶来帮忙。” “仁圣堂真是不愧其名!” 一名天花患者高呼,所有人渐渐有了活气。 仁圣堂百余大夫到来,给集中区就像是注入了一泉活水。 让大家从心如死灰到有了一丝期盼。 不眠不休好几天的太医院大夫们看到这一幕,心中亦是有动容。 这个时候还能来援助,这仁圣堂当得起行医救世之明。 在场之人无一不为仁圣堂的到来而感动、感激。 君殇注意到这些桃花眼微敛,没有任何情绪。 营帐内,云念卿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怖的。 把你卖了,你不但帮着数钱,还心生感激。 云念卿提笔沾墨,从大夫们的行医记录以及观察中,快速书写脑海里浮现的单方。 写完后,云念卿夹在行医记录上面。 后续看看情况药效,可以再次进行改良。 不能在这里多待,云念卿将解药写完就往外走。 准备离开集中处,余光扫到人群中坐在地上的云峰云夫人。 她眸色一沉穿梭人群过去,就听到二人对话。 “我们会不会这次就没了?” “没想到我云峰,没死在战场却要死在这种地方。” “罢了都是命!” 云母温婉落泪,“也不知女儿怎么样了,希望她可千万没事。” 听到这里云念卿脚下一顿,心头一软。 她就说,爹娘怎么会厌恶她! 爹娘还是疼她的,这种情况都还想着她的安慰。 母亲之前那般,是着了苏丹若的道。 母亲并不知道,她入太子府后给苏丹若供血,也不知道苏丹若的毒是她亲手解的。 在母亲眼里,她就是强求赐婚横插一脚的人。 她是棒打鸳鸯的,所以才会对苏丹若有愧疚。 爹娘还是很疼她的,同以前一样。 “是啊,咱们已经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死了就死了。” “女儿可千万别染上,我们亏欠她的太多了。” 云念卿眼眶泛红,爹娘一定不会有事! 更从来没有亏欠。 她挪动着步伐缓步上前,来到二人身后。 “哎。”云峰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若儿在丞相府什么情况。” 云念卿欲唤二人的声音卡在嗓子眼。 “丞相不亲,主母不喜,太子又移心云念卿,以后可怎么办?” “我可怜的女儿!” 第三百零六章 那句可怜的女儿,说的是她还是…… 轰—— 云念卿只感觉整个人如遭雷轰,脑海里一片空白。 只感觉周围一切在极速倒退,耳朵里尽是嗡鸣声。 她呆滞看着身前两人,整个人犹如石化。 怔愣许久,云念卿明眸机械化转动,同手同脚离开。 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不知道怎么离开的集中地,望了怎么回的浣溪阁。 她僵直走进小佛堂,隔着升腾而起的袅袅烟云看着佛像。 只是那双清明的眸子没有焦点。 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云父云母的对话,“也不知道若儿在丞相府什么情况。” “丞相不亲,主母不喜,太子又移心云念卿,以后可怎么办?” “我可怜的女儿!” “女儿可千万别染上,我们亏欠她的太多了。” 那些声音如同魔音,不停在耳畔回响。 云念卿忙不迭拿出袖口檀木佛珠,飞快捻动磕着梵文的佛珠。 希望用这种办法让自己冷静、安静下来。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任何用处。 脑海里疯一般冒出许多想法,犹如破堤洪水,疯涌而来。 爹娘那话什么意思? 那句可怜的女儿,说的是她还是…… 是她! 肯定是她! 提及苏丹若那是因为,苏丹若近段时间接近讨好! 母亲对苏丹若有好感才会顺嘴提一下! 一定,一定是她想的那般…… “啪哒哒哒。” 手中佛串断裂,桃木佛珠一颗颗掉在地上。 云念卿紧绷的感性心弦,也随着佛珠断裂而崩断。 看着洒了一地,不断跳滚的佛珠,云念卿冷静自制的秋水眸寒气滔天。 欺骗的自我意识散去,近段时间所有的种种疑云得到了解释。 初二那日回去,父亲母亲的冷漠与不喜。 武陵候府时,母亲为何跟苏丹若那般亲近。 前段时间,母亲将她急唤回去,再三说她要弥补苏丹若。 是她抢走了她的一切! 原来这个抢,不只代表太子妃的身份,入太子府的机会。 还有,她云念卿的身份! 她缓缓转身来到摆放经文的案桌前坐下。 有那么多细节显示着不对劲,她丝毫没有发现! 苏丹若十年前所有高烧失忆。 她也是十年前高烧导致失忆。 苏丹若失忆后性格大变,她也是! 苏丹若失忆前性格跳脱活泼,喜爱艳色! 而她最爱艳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当初发现苏丹若非原本苏丹若时,她其实怀疑过自己。 因为太过相似。 但也只是怀疑,自己跟苏丹若一样是 孤魂占了身。 但是,苏丹若明显有现在这个身体以外的记忆。 她没有,所以排除了这个决定。 其实,也是潜意识不愿意相信。 却从来没想过这么一种可能,苏丹若其实是云念卿! 在这个假设基础上,一切都能说通合理了。 苏丹若才是云念卿,所以云夫人才会说亏欠,才会说她夺了苏丹若的一切。 所以初二的时候冷漠厌恶! 所以才会称苏丹若为女儿! 云念卿一手攒紧以前写的经文,伸展的纸在手中被捏成纸团。 她称呼了多年的爹娘,竟然不是爹娘! 从小疼爱她到大的爹娘,不是爹娘! 她整个人泄力般靠在椅背上,所以…… 她真的,连亲人都没有了吗? 云念卿静默许久,一直坐到深夜,似在想什么又似在发呆。 三更时分,云念卿将捏皱的经文扔在一边。 爹娘不是她的爹娘了,有自己的亲女儿了。 但是…… 云念卿来到铜镜前瞥后脖颈,没有痣。 容霁师父幼年见过苏丹若,苏丹若却说不记得。 那就是失忆前见到的,所以不记得。 可是失忆前…… 等等! 云念卿眸色一凝,所以容霁师父看到失忆前的人也是苏丹若,是原本 的苏丹若。 而且当时他们失忆时,也有七八岁。 不可能两个模样完全不一样的都看不出来! 容霁师父看到的从始至终都是苏丹若的那具身体。 云念卿眸色锐利,葱葱玉指抚上脸庞。 她寸寸逼近,这张从记忆存在开始的脸,在这一刻忽然变的陌生至极。 指尖抚摸着眉眼脸颊,云念卿脑海里生出一个可怖的想法。 换做以前只会当成笑话,失心疯。 可是在见识过巫族,长生天,招魂复生等等天方夜谭为真的事。 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没见过的,不代表不存在。 或许,可能,这个身体就是云念卿,而她不是。 巫族有复生逆天之术。 或许这世间也有,让人互换身体的邪术。 她抚摸脸庞的手缓缓松开,得找个时间问问师兄,看有没有这方面的讯息。 或者,血宗宗主能知道些什么。 若真如她猜想的那般,她同苏丹若换了身体,那背后可究的就太多了。 谁给她们换的? 其目的又是什么! 云念卿对镜微微一笑,有人把她当做棋子了。 一盘棋,她同苏丹若都是棋子。 这盘棋,从十年前左右就布局了,真是妙哉。 就是不知下棋的人有没有想过, 棋子会反抗。 云念卿敛笑回床榻,合眸消化脑海里的一切。 从云峰云夫人的表现来看,她们是已经知道苏丹若才是他们的女儿。 苏丹若,也有她身为云念卿的记忆。 就她一人被蒙在鼓里。 容霁师父提过幼年苏丹若会医术,现在苏丹若以失忆蒙混过关。 所以,容霁师父当时见到的是她。 她不是天纵奇才,而是原本就会医术,所以看到那些药材单方,没有记忆却能认出来。 真相昭然若揭。 云念卿收起思绪入睡,本能忽略了一件事。 亦或者,不愿去想。 现在的她,并没有幼年的那段记忆。 目前的一切,都还只是推测。 仁圣堂的事仅仅一天一夜,第二天就传的皇城人尽皆知。 都知道仁圣堂在这次天花中的举动。 无数大夫被此举感动,纷纷效仿自行组织前往集中处支援。 仁圣堂在百姓们的心中地位拔高。 虽然天花还没解决,但却心态大有好转没了最开始的心如死灰。 眸中都包含了对生的希望。 君殇在营帐外看着转变,依旧是毫无波澜。 “殿下,有个女子找你。” “女子?”君殇第一反应是云念卿,都没仔细问急步直奔集中营外,“卿卿你来做什……” 第三百零七章 主上,苏丹若有解药单方! 他的声音在看到外面女子的刹那,戛然而止。 脸上情绪瞬间消散,冷脸转身离开。 苏丹若眸色一急,“君哥哥!” 君殇未理会径直离去,苏丹若柔弱落泪,“若儿是做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理都不理若儿了?” 不管她怎么说,前面身影没有半分停顿。 苏丹若面色一沉,“君哥哥,若儿有办法解决天花!” 君殇身形一顿,只片刻继续前走。 苏丹若加大砝码,扬声道,“君哥哥!我有天花的解药单方!” 君殇转身回眸,苏丹若急声,“真的,我从……我从一神医手里得来的。” 她的声音很多,周边很多人都听到了。 “解药单方!?” “有天花的解药?那我们的天花岂不是能解了?” 君殇锐利眸子扫了一眼周边的人,停在苏丹若身上,“过来。” 苏丹若脸色一喜,跟着君殇走向营帐。 这边有天花解药单方一事,席卷整个集中营。 甚至还在往外扩散。 人群中一个人听到风声立马隐退,飞速离开,来到酒楼二楼。 “主上,苏丹若有解药单方!” 窗边,血宗宗主闻之微微侧头,“你说什么?” “苏丹若说她手里有解药单方!” “嗤。” 血宗宗主低笑一声,“哗众取宠的废物。” “本尊给了她一手好牌,看看现在什么样子。” “不必搭理,注意集中营。” “是。”那打扮普通的人点头,“最近天花病人成倍增加,我们何时开始动手。” “不急,时间还不到。” “等死亡到一个老皇帝,全城百姓都恐惧的数字再说。” “必须要达到一个天怒人怨的地步,否则效果不大。” “继续加大力度,让所有人把天花的怨气对准君殇。” “是。”那人躬身退下。 血宗宗主看着寥寥无几人的皇城,黄金面具下的脸上勾起一抹冰冷孤独。 他双手负立,从二楼窗口俯视而下,睥睨众生,“君殇,就这点力度打的你毫无还手之力。” “实在是,太让本尊失望了。” 营帐中 苏丹若悲伤落泪,“君哥哥,若儿是做错了什么吗?” “若是做错了……” “再说废话立马滚。”君殇冷声打断。 苏丹若眼泪挂在睫毛上欲掉不掉,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抽泣一声,“若儿得到天花的解药。” 君殇黑眸凝视无声,没有表态波动。 “真的,绝对有效,我用性命起誓。” 上一世就是这个单方,让爆发了足足一月多的 天花得到了根治。 “若儿愿意献给君哥哥,但是……”她欲言又止,含情脉脉,“若儿有一个心愿。” “若儿一直心仪君哥哥,想要陪在君哥哥身边。” “你可以滚了。” 苏丹若脸上羞红一僵,不可置信抬眸,“君、君哥哥?我愿意献出天花的解药单方!” “只求留在君哥哥身边。” “孤让你滚。” 苏丹若心急如焚,“君哥哥,我有天花解药,可以救外面的所有人!” “可以阻止这场天花肆虐!” “若是没有解药,这次天花会死更多人!” 君殇神情淡淡,完全没有一丝兴趣,“于孤何干?” “死便死了。” 苏丹若全身血液倒流,整个人如坠冰窖。 这才是真正的君殇! 视人命如蝼蚁! 这长天花!这么多人命!他根本不在意! 死一人,死一千人于他都是一样! 漠不关心…… “既然不愿走,那就留下来。” 君殇冷声淡漠,“来人,将人扔去照顾天花病人。” 苏丹若面色惨白,不可置信,“君哥哥!” “我是若儿!我是若儿啊!” “你忘记了我们小时候了吗?” 外面两带着面巾的的士兵将苏丹若架着出去 ,她撕心裂肺吼着,“小君哥哥!” “我是若儿!小时候给你送东西吃的小若儿啊!” 她嚎啕声惨烈,君殇半眯着桃花眼稳如泰山,没有丝毫波动。 滤镜碎裂,执念消失后便什么也不是。 更何况,她本就不是那个执念。 士兵将苏丹若扔到满是天花病人的地方,看到四周的人满身脓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苏丹若面色一白,干呕不止。 上一世的记忆冲击着脑海,感染天花后也被带到这里。 从低烧发热,到浑身生疮,然后满身脓疱。 后面喝了解药天花好了,她却毁了,整张脸全毁了! “放我出去!” “我要出去!我要、我要……”她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小,双手不断挠着身上。 仿佛发痒,又似乎在长东西。 大家都以为又来一个精神崩溃的天花患者,早已经习以为常。 “闹什么闹,天花患者不能出去!会传染其他人!” “我没有!”苏丹若声嘶力竭,“我没有!” “在吼别怪我不客气!” 士兵拔刀威胁,苏丹若吓的止声。 看着四周都是满身脓疱的人,惶恐的眸子里阴毒尽显,随之含泪高声,“我不是天花患者,我是来送天花解药单方的!” “求你告诉君哥 哥,我不要侧妃,不要妾室,我不求名分,只求留在他身边。” “我愿意献上天花解药单方。” “求君哥哥成全我的一片痴心。” 苏丹若声音很大,周围人都听到了。 刚才天花解药一事已经引起讨论,如今更是引起轰动。 纷纷盯着苏丹若,一双眸子恨不得将其看穿,“你当真有天花解药的单方?” “你真有!” “只要君哥哥愿意留下我,我愿意献出天花解药!” 她面向士兵,却是在回答那些人的问题。 所有病人集体催促,“快去禀告殿下,快去通知殿下!” 士兵被无数人催促不得不去,“殿下,有个姑娘说有天花解药单方,只要殿下同意她能陪在殿下身边,就献出……” “哐!” 一记茶杯砸出来四分五裂,茶水飞溅。 “滚。” “是、是。”士兵赶紧开溜,继续站岗。 患者们见人回来连忙追问,“如何?太子殿下可同意了!” 士兵摇头。 登时患者们沸腾,生的机会就在眼前,太子却不愿意给。 “殿下纳了她又如何!” “她若真的能解决这场天花!” 吵闹声嘈杂,顿时突然全场安静,唯有一个人没发觉异常还在喊,“当个太子妃都绰绰有余!” 第三百零八章 从今往后,卿卿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话音未落,人头落地,血溅三米。 全场冷吸一声,陷入死亡般的寂静。 “啪!” 无头失身轰然倒下,站在他身后的人赫然暴露在所有人眼中。 君殇一身象牙白,衬的整个人芝兰玉树,君子如玉。 可手握滴血长剑,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半分波动,一脸漠然。 如无情无欲的修罗杀神。 临近的天花患者被溅了血,愣愣摸着脸上黏腻,看着滚落脚边的脑袋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还想说什么,一并说。” 君殇磁声幽幽响起,所有人眼底闪烁着恐惧。 此刻,他们对君殇恐惧更高于天花即将带给他们的死亡。 苏丹若怔怔看着这一幕脸色煞白,本来是想告诉所有天花患者,她有天花解药的单方。 用这些人来逼迫君哥哥收她! 结果…… 君哥哥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人的逼迫,不在意会不会留下什么名声。 君殇剑指一处,剑锋还在滴血。 苏丹若满目恐惧双腿一软,“小、小君哥哥!” 她疯一般呼唤着幼时的称呼,试图以这种方式让对方住手。 “我是若儿!” “我是小若儿啊!”君哥哥为什么突然这样! 以前明明待她 有求必应! “小君哥哥,我心口疼!”苏丹若捂着心脏,君殇撩开眼帘尽是冰冷。 他提剑过去,苏丹若步步后退,脚下一软摔在地上。 “小、小君哥哥……” 血滴在苏丹若的脸上,顺着下颚流淌。 君殇居高临下俯视着脚下人举剑,声音冷如冰窖,“威胁孤?” 看着血剑逼近,苏丹若全身颤抖,“不!不不!” “不要——” 剑落下去的刹那,云母冲出来护在苏丹若面前。 “不要伤害若儿!” 君殇握剑的手一紧,桃花眼深眯,审视着突然冲出来抱着苏丹若,挡着的云母。 云峰紧跟其后,“君殇!你竟敢在集中营大开杀戒!” “老夫一定会同陛下禀报你的暴行!” 云峰赶来将二人护在身后,怒视君殇。 “若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苏丹若害怕的缩在云母怀里,“云伯母,我、我……” 君殇淡淡一扫,剑指云峰。 登时,全场静谧。 云峰怒目而视,战火一触即发。 君殇握剑的手微转,声音冰冷,“看在卿卿的份上,今日之事便就此揭过。” “从今往后,卿卿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抬手一扔, 掌中血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直接转身离去。 “记住,今日你们三人的命,是用父女情断换来的。”既然卿卿爹娘被其他人蛊惑。 索性如此,以后卿卿便只是他的。 君殇离开,苏丹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瞬看到云母身上的皮疹,吓的瞳仁一缩猛的推开,“别碰我!” “滚开!别传染给我!” 云母身体一僵,后退了些,“若儿……” “滚开!” 她冲到出口处一遍遍喊着要出去,放她出去,都无人答应。 暗处,一个人悄悄离开,将今日君殇的所作所为告知血宗宗主。 “那个废物还有点用处。” “把消息散播出去。” 当天,君殇在天花患者集中营杀人,以及苏丹若有一药方,只要君殇留下她就愿意献出一事传遍街头巷尾。 这个消息引起众怒。 杀人! 留下一个苏丹若能救整座城百姓,却不解决! 大家对君殇的意见更大,本就没什么民心,越发遭反对。 血宗的洗脑方式很厉害,强调君殇不愿留下苏丹若,对百姓不负责。 而忽略了,其实苏丹若也可以自行交出解药。 盛怒状态下,大家很容易被风向影响,被牵着鼻子 走。 云念卿得知这个消息时,是在去时府的路上,从街上讨论声中获取的信息。 关注点更多在,苏丹若有天花解药药方? 容霁师父对这次爆发的天花都束手无策。 她如何来的解药单方。 头顶疑云,云念卿翻墙入院。 一如既往进去就被围住,片刻后似认出云念卿散开。 “楼主呢?” “这。”时烬杵着权杖出来,“你怎么来了,现在非常时期别乱跑最安全。” “有点事想问你。” 说着云念卿就直接往时烬后面的屋内走。 “师兄,你说世上有招魂的术法,会不会有互换身体的术法?” “叮~”茶盖跟茶盏碰撞的声音响起,时烬捏着茶盖喝了口茶,“师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应该……” “在巫族有?”云念卿直接了当。 “这个得在百晓楼内查查才知。” “那就拜托师兄了。” “无事。”时烬将茶盏放在一边,“师妹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 云念卿眼眸微垂,她目前只是猜测,还不能确定。 “没什么,就是最近看到一些奇谈书,生了兴趣。” 时烬微微一笑,“师妹这段时间不要乱跑 。” “这天花来势汹汹,一时半会儿没有解决办法。” “好。” 又寒暄了两句,云念卿原路返回。 自从上次生出这个念头就寝食难安,若真的是互换身体,那就说明她小时候就被盯上了。 回到浣溪阁,云念卿揉了揉混沌的太阳穴躺到床榻。 谣言风声愈演愈烈,朝堂上对君殇的反对质疑也越来越多。 “知道苏丹若有药方不尽快把天花病解决,到底想干什么!” 在大家声讨声中,仁圣堂从其他地区调动的医者还有药草也到达皇城。 仁圣堂跟当今太子的评论两极分化。 一边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仁圣堂。 一边是暴戾弑杀,有能力却不救百姓的太子。 一对比下来,君殇形象声誉一落千丈。 然,他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我行我素。 朝堂都派了几波人来说,都是无功而返。 君殇站在营帐处,冷眼看着被天花患者视作救星的仁圣堂大夫。 “府中最近如何?”君殇侧目,身后一个身影翻身而出,“一切如常。” “把写封信送到太子妃手中。” 暗卫接过闪身离去,君殇回到位置拿起桌上的一张纸。 第一排大字赫然写着,“天花药方”。 第三百零九章 孤倒要看看,还有什么手段 浏览一遍,他将天花药方翻转扣住。 “孤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百姓们对君殇的怨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甚至有流言传出,君殇漠视生命,不配为储君,更不配为皇。 说现在的一切是在警告天盛,是在降罪天盛。 若不撤下储君,天盛就将迎来毁灭性灾难。 皇城疫.情封城及时并未溢出,但疫.情一事几乎闹的天盛都知道。 甚至和国高国最近频频异动,似乎是在等皇城天花完全爆发。 等耗死,然后扑上来咬一块肉。 “轰!” 这个消息禀上朝堂时,皇帝震怒,“现在甚至和国高国之辈都在 虎视眈眈。” “传朕手谕!让他必须在这个月底拿到药方解决天花!” “退朝!” 君殇看着皇宫送来的手谕随手一扔,传话太监不敢言只能回宫复命。 御书房的皇帝被气的脸上一青一红。 “他这个太子还想不想干了!” “陛下息怒,或许殿下有殿下的考量。” “有什么考量?药方有他不愿去拿!” “他若是不想收,可以用其他办法拿到药方!” “你看看现在朝堂上!看看皇城百姓怎么说他的!”皇帝气的面红耳赤,“还有那高国和国之辈!” “之前朕就该准许太子动武力!” “蕞尔小国胆敢觊觎! ” 皇城爆发天花,关了城门消息传不出去。 大家都在猜测特别严重。 边疆一些进贡小国无比关注,都等着天盛这头猛虎重疾倒下,然后扑过来咬一块肉。 蛰伏等待,虎视眈眈。 不止皇城外,城内也在想特别严重。 对君殇的谩骂不停。 却没发现,每日被抬入集中营的不断在变少。 从一天的几百人,到现在的几十甚至个位数。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上,现在带着面巾能上街买卖。 留下药方许久至今还没消息,云念卿也多了几分关注。 看似无所举动的君殇,其实早就做了。 封了城门,把患者集中 一个地方。 现在没有动作,感觉就像是在等,至于等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妃,殿下来信。” 屋在响起声音,云念卿起身过去,不知是起来的太快还是怎么的脑袋一阵眩晕。 白榆赶紧去扶,云念卿摇手过去开门。 “这是殿下的信。” 暗卫将信送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念卿拆开看,就是讲他在集中营不方便回来,会有一段时间回不了。 让她待在府中不要随意出去,外面天花严重。 粗略扫了一眼,云念卿直接将信纸扔到一旁。 也不知这君殇在预谋什么。 每天的新增公开,死亡公开。 每死一个人,就会有无数人把君殇拉出来骂。 说是君殇害死那些人。 从这一日开始,君殇每天都有书信送回。 都是一些无关轻重的事,每天叮嘱一遍。 这日,君殇书信又来。 “太子妃,殿下书信来了。” 暗卫在外面唤了许久,里面都没声。 “太子妃?” 云念卿懵懵从床上坐起来,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浑身软趴趴的揉着脑袋。 “等一下。”她有气无力说着,刚起身脚下一软倒在床上,推门而入的白榆看到这一幕飞快跑进去。 云念卿瞳仁放大,急呼呵斥,“别过来!” “出去!任何人不可靠近浣溪阁!” 第三百一十章 怪孤!若不是孤给你写书信也不会…… 白榆脚下止步,按照要求退出去。 云念卿软身坐在床榻,发热、头痛、严重疲劳跟腰痛。 这是…… 云念卿捏着袖口掀开,手臂上已经能隐隐看到红色斑点。 站在门外的白榆跟暗卫皆是脸色大变,“姑娘!” “太子妃!” 云念卿敛眸将袖口拉上,暗卫满目惊愕,“书信送回来都是经过几轮消杀,怎么会……” 原本怀疑是从书信上感染,但听到暗卫这句话云念卿立马打消这个可能。 不是从书信感染,那就是……之前去集中营的那次! 回来后她还去找过师兄! “一会儿我会去集中营,屋里我用过的所用东西全部烧了。” “白榆你先观察观察,半个月以后没有异常就正常。” “姑娘。”白榆泪目,声音哽咽。 云念卿笑道,“没事。” 她转而看向暗卫,“可能要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是。” 暗卫离开,屋内但凡云念卿碰过的都被扔到院外焚毁。 看着火焰,云念卿眉头微皱。 之前去带了面巾怎么就传染了,思来想去云念卿想到在医者营帐里的那叫白色衣裳。 她猛然拍额头,应该就是那个染上的。 传染区的东西还敢乱 碰! 没一会儿,暗卫带着集中营的人过来,只是还多了一个身着月牙白的身影。 “卿卿!”君殇疾步而去。 云念卿连忙后退,“夫君止步,我现在身染天花不可靠近,当心传染。” 君殇面巾下的双眸赤红,“怪孤!若不是孤给你写书信也不会……” 君殇以为是书信导致传染,云念卿也没有解释。 除了书信,她不该有其他传染途径。 “没事。” 云念卿转身看向白榆,“我交代你的都要记住,屋里一天三次消杀,还有……”去时府告知时烬。 白榆点头,“记得。” “ 走吧。” 云念卿被带走没有瞒着,很快集中营来太子府把云念卿带走的消息就传开了。 越发的引起恐惧,慌乱。 抵达集中营云念卿被士兵领向传染去区,君殇冷声阻止,“等等。” “太子妃送到孤的营帐。” “不可!万万不可!” 士兵大夫惊声阻止,“太子妃已经身染天花,同殿下待在一起会传染殿下!” “绝对不可!” 君殇一把扯下浸药的面巾。 “殿下!” “太子殿下!” 周围人一阵惊恐嘶吼,“快带上,您若染上天花可怎么得了!” 君殇没有搭理冷声道,“太子妃染上天花是因为孤送回去的书信,如此说孤也该染上天花了。” “这处营帐也列为传染区,任何人不得靠近。” 说罢就牵着云念卿的手走,不顾后面极力阻止的大夫跟士兵。 “夫君。” 被拉着进入帐篷,云念卿低声唤着,“我已经染上天花,待在一起不可。” “传染夫君卿卿就万死难辞其咎。” 君殇脚下止步,猛然转身,“孤说了,你感染孤肯定也感染了。” “可殿下带着面巾也有消杀,或许……” 她的声音被堵在嘴里,瞳仁放大看着近在咫尺双眸腥红的人……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染上天花是意外,不在本尊计划之中 “现在,没有或许了。” 云念卿眸光闪烁,看着君殇漆黑瞳仁眼底的疯色。 “夫君,你太胡闹了!” 君殇牵起云念卿的手,“卿卿之前说过一句话,孤很不喜欢。”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妻一体,当福祸相依。” “放宽心,不会有事。” 云念卿头疼的厉害揉着脑袋找个地方坐下,君殇转身去倒水,“在集中营卿卿就同孤住在此处。” “夫君,你简直胡来!” “这是天花!不是普通风寒!” “你执意如此,就可能是我们两人双双殒命!” “不会!”君殇一口打断,“卿卿不会死,我们也不会双双殒命。” “相信孤。” 云念卿眸色微闪,这般胸有成竹,那就已经有应对之法了。 “来喝水。” 云念卿接过低头,君殇能解决却一直拖着,等什么呢? 她将茶盏放下,因为手上无力放下的时候一抖。 一部分水洒在旁边纸上。 她连忙拿起擦拭水渍,上面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天花药方! 这不是她留在大夫营帐的药房!? 竟然在君殇这里! 难怪这么久没动静,君殇把药方收起来 了! “孤来,你先去歇息。” “别担心。”他安抚道,“不会有事。” “嗯。” 云念卿将东西给对方去休息。 君殇看着药方一角被水晕染的“Y”字,时间差不多了。 云念卿染天花入集中营传开,引的议论纷纷,一阵讨论。 二楼厢房 血宗宗主反手一掌甩向身后之人,黑衣人飞撞墙面掉在地上。 “云念卿怎么会染上天花?” “本尊千叮万嘱,不可在太子府周围动手。” “咳!”黑衣人一口鲜血喷出,“属下不知!” “属下一直谨记主上命令,施药诊脉留了地址确保远离那边,不知……为何会传染。”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滚!” 血宗宗主一声怒骂,黑衣人连忙后退离开。 “卿儿怎么感染了!” 他在厢房里转来转去,“计划提前。” 暗中暗卫翻身而出,“主上,现在提前时机未到,恐怕会影响最终结果。” “本尊让提前!” 他阴沉出声,暗卫不敢再言。 “让仁圣堂对外宣布,已经研制出了天花药方。” “是。” 仁圣堂研制出天花药方一经公开,立马引起轰动。 有了药方就代表不用再死人了。 传染区的患者们欢呼雀跃,把仁圣堂的人捧为至高无上的神。 在他们眼里,仁圣堂雪中送炭,又研制出药方。 就是医神,是他们的恩人。 仁圣堂的地位被一捧在捧,捧到了云端。 帐篷里,云念卿听着外面的欢呼眼底闪过不解。 君殇手里有药方却毫无动作,完全看不懂什么操作。 云念卿观察坐在一边的君殇,“夫君,我听外面说仁圣堂研制出了天花药方。” “我们能没事了。” “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波,血宗完胜啊。 朝堂上弹劾攻击,天花开始君殇的名声一落千丈,反之仁圣堂受人爱戴。 这回宣布研制出了药方,仁圣堂在人们心中地位升华。 狠狠踩了一波君殇,赢了民心。 往后君殇想动仁圣堂也要掂量几分,还没出手就有无数百姓出来站在前方。 仁圣堂配出解药熬制,挨个给药。 苏丹若得知这个消息满是疹子的脸上是惊愕,“药方?” “哪儿来的药方!” “药方明明在我这!” 上一世,药方并不是仁圣堂研制出来的! 这一世天花爆发提前,走向怎么也变了! 云念卿出来拿 药,就听见苏丹若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只有我的药方是真的!” “我要药方可以彻底结束这场天花!” 所有人都赶着排队拿药,没人搭理她。 苏丹若直接拿出药方挥舞,“我的药方才有用,我……” 后面一人急着去拿药撞开挡路的苏丹若,她手上药方被撞飞。 一阵风起,卷的药方翻飞。 苏丹若想去追,被接二连三撞开。 云念卿视线顺着被寒风卷起的药方而去,耳中是苏丹若的嚎啕嘶吼的声音。 她跟着翻飞的纸而去。 最后风止,药方落地。 云念卿捡起药方正准备打开,身后一道重金属音响起,“你还好吗?” 她手上动作一停,转身回首,血宗宗主一身红衣招摇。 看到云念卿脸上隐隐浮现的红点,血宗宗主黄金面具下的瞳仁闪烁着寒芒。 “恭喜你,大获全胜。” 血宗宗主一怔,僵硬出声,“你知道……” “也对,你是百晓楼圣使,他不可能什么都不透露你。” “你染上天花是意外,不在本尊计划之中。” 云念卿端详着不远处的人,转身离开,“血宗主行大事,还顾及我,真是荣幸之至。” “卿儿!” 血宗宗主急声一唤,云念 卿驻足回首,明眸锋芒锐利。 “我们认识?” “当然,之前本尊不就是做过自我介绍了。” “卿儿,君殇非良人。” “你看他为了苏丹若能用心近十年,十年时间又能如此轻松放手,恰恰能说明他的无情。” “你瞧他之前待苏丹若多好,再看看苏丹若今日是何处境。” “不要相信君殇,苏丹若的今天或许就是你的明日。” 云念卿探究的目光忽而染笑,“不劳烦血宗主费心。” 她永远不会步苏丹若的后路,苏丹若的今日也不会是她的明日。 毕竟,苏丹若是要人。 而她,要命! 云念卿径直离开,“还有,血宗主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并不熟悉。” “卿儿!” 血宗主高呼一声,看着云念卿几乎消失的身影,黄金面具下双眸闪烁着骇人情绪,喃喃自语,“本尊熟悉!” “本尊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云念卿对后面呼喊置之不理原路返回,就见苏丹若整个传染区找药方。 “看到我的药方了吗!” “刚才就往这飘的!就往这边!” “没有没有。”那人不耐烦道,苏丹若又赶紧问下一个。 云念卿打开刚才捡到的药方,看到叶尾“Y”标识瞳仁骤然一缩……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这药方哪儿来的? 拿着药单的手骤然一紧,眼底划过一丝惊愕。 这个药方! 她写完药方之后有一个小习惯,就是在末尾右下方写一个“Y”。 这个药方末尾也有。 且…… 云念卿浏览药方内容,跟她写的一模一样,只字不差。 苏丹若抄录了一份?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云念卿打消。 这张纸,还有上面的墨迹都有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这张跟她大夫营帐写的一模一样单方。 在许多年前就存在了。 云念卿眉头紧皱,凝视着单方恨不得将其看透。 太奇怪了。 苏丹若,从何处得来? 抬眼看去,苏丹若还在挨个询问,她举起手里单方,“你是在找这个吗?” 苏丹若猛然冲过去抢回单方,“这是我的!” “你休想抢走!” “刚在那边捡的,这药方不是真的吧?” “若是真的,你怎么不敢交出来?” “指不定是在哪儿随便弄了一个,或者自己写了一份,就想用这个让夫君让你进门。” “胡说!”苏丹若厉声呵斥,“我这个药方是真的!医治好过天花!” “你才胡说,天花迄今为止就仁圣堂研制出了药方。” “更没有医治 好过的病例!”肯定没有,若天花被医治好那绝对不至于默默无闻。 “有!这药方医好了无数人,阻止了一场毁灭性的天花爆发!” 云念卿眸子微眯,“什么时候?哪一场天花?” 苏丹若下意识想说,话到嘴边清醒过来,警惕性看了一眼,“你无需知道!” “一味药不对就容易出人命,你这药方从哪里来的?” “根本就不是治疗天花的药方!” 见苏丹若不肯说,云念卿换用激将法,“幸亏你没交出来,否则大家死的更快!” “不可能!”苏丹若嘶声厉吼。 “但它的确不是药方,你这方子来自哪里,还有多少人有,得尽快解决千万不能误导了。” “这药方是我上一……” 苏丹若的声音戛然而止,戒备的目光盯着对方。 云念卿闪过一丝遗憾,差一点就套出来了。 “云念卿!你是不是偷了我的药方!偷看了我的药方!” 苏丹若大怒之下,胡乱攀咬甚至把仁圣堂弄出解药的原因,怪到云念卿偷看药方! “是你!” “是你不想让我跟君哥哥在一起!” 云念卿眉头轻皱,不再搭理神经错乱的人。 刚转身后面就一道疾风而来,云念卿侧身一闪苏丹若一掌落空。 立马 再次冲来,云念卿眸色一沉脚下一伸,苏丹若直挺挺绊倒地上。 “若儿!” 听到动静的云父云母一声惊呼,连忙赶过来。 “若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 苏丹若柔弱无依,眸含泪水,“云伯母云伯父,若儿无事。” “若儿是不小心绊倒的,同卿卿姐没有关系。” 云峰眸中燃气熊熊大火,“云念卿!” 他的一声大喊震耳欲聋,云念卿怔怔看着跟自己怒目的父亲。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有记忆开始,父亲虽然严肃但对她一直很和善,从来未像今日这般。 到底是多年的父女情,如今见父亲因为苏丹若这般吼自己。 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都破皮了。”云母看着苏丹若擦破皮的掌心心疼不已,“还没事。” 苏丹若怯生生看了一眼云念卿,随即害怕低头,“真没事。” 云母捕捉到这一幕眼底寒凉,“云念卿,我同你说过是你强行拆散若儿同太子殿下!” “你亏欠她!你应该让着她!你顶替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你不弥补就罢了,竟然还欺负若儿!” 云峰的怒火,云母的冰冷深深映入眼帘。 她暗吸一口气,眼前云母抱着苏丹若,云父挡在前面。 非常和谐温馨的一家三口啊。 “母亲亲眼瞧见我欺负苏丹若了?” “她都说了,是自己绊倒,母亲为什么一直说我欺负她?” 云念卿转而看向苏丹若,“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苏丹若似惊似恐往云母怀里躲闪,“云伯母,是、是我自己绊倒的不管云姐姐的事。” “够了!”云母冷斥一声,“你还想威胁恐吓若儿!” “我眼睛还没瞎!” “你当真是歹毒至极!” 歹毒两个字似一把淬毒的利剑刺入胸膛,云念卿只感觉呼吸困难。 “我怎么威胁了?” “我只是让她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就恐吓?甚至还歹毒?” 云念卿注视着云母,“母亲,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 周围陷入瞬间寂静。 苏丹若身体一僵,面色一变赶忙从云母怀里出来,“真的是我自己,同云姐姐无关。” “云姐姐,云伯母跟我投缘,以为你欺负了我所以才那般。” “实在抱歉,真的没有。” “我先走了。”苏丹若快步离开,云念卿视线追随而去,直至身影消失。 最后才回到云父云母身上,“父亲母亲,你们刚才那般不知道的还以为,苏丹若才是你们的女儿呢。” 两人同时面色一 僵,云念卿只觉着好笑,没再说其他转身离开。 回到营帐,君殇在桌边等着,“药温度刚刚好。” “快来喝。” “来了。”云念卿快步过去,捧着药碗吹了吹,药味扑鼻而来脑海里立马浮现许多草药的名字。 “孤说了,卿卿不会有事,我们也不会有有事。” 云念卿喝完药放下,“这次幸亏是仁圣堂炼制出了药方,不然情况如何还不知道呢。” “夫君往后万不可如此。” “怎么?”君殇牵起云念卿的手,“怕孤没了?” 云念卿赶紧呵斥制止,“不可胡言乱语。” “好,再过几天就能回府了。” “嗯。”云念卿微微一笑,不是怕你没了。 是怕你,没死在该死的时候。 仁圣堂一碗碗药下去,大家真的渐渐转好。 看向仁圣堂大夫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这药不止可治,还能预防。 传染区这边有效果,仁圣堂立马安排挨家挨户发放。 且,全免无须银两。 种种事迹下来,仁圣堂被捧到云端成神。 云念卿看着仁圣堂地位越来越高,到现在捧到天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君殇一直无所作为在憋着什么。 毕竟有句话叫,站的多高摔的多疼…… 第三百一十三章 恭喜宗主,如今仁圣堂乃民之所向 仁圣堂如今已经被神话。 人们擅长造神,将其捧到云端。 这个神一定要是圣洁的,不染纤尘的。 但凡有一丝瑕疵就会重重坠落,完美的神不允许有任何不完美。 仁圣堂如今就是完美的神,越是完美越是不能忍受不完美。 这个时候只需要一点瑕疵,就会坍塌。 之前仁圣堂调动大夫过来支援,带着药材过来支援。 这些会让百姓们心存感激,对仁圣堂感恩戴德。 但研究出了仁圣堂之后,明显地位飞升。 神化。 君殇的不为所动,给她一种放之任之,甚至推波助澜的感觉。 毕竟,君殇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 从发现到至今,一直被碾压着打从未还手。 不是他的风格。 几日下来,轻症初期已经痊愈,重症也大有好转。 接近一个月的天花爆发,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彻底结束。 开城门,家家户户放鞭炮。 那气氛比春节时更盛。 仁圣堂外,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送上悬壶济世,医神再世的牌匾。 “这次多亏了仁圣堂研制药方,否则我们凶多吉少!” “仁圣堂,仁善仁心!” “医者,自当如此,大家秒赞。”仁圣堂站在最前面的大夫出声, “这次能成功,也有上天庇佑,才侥幸研制出药方。” “圣旨到!” 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起,围的水泄不通的百姓们纷纷散开。 一个面白的大太监走到仁圣堂外,“仁圣堂接旨。” 仁圣堂所有大夫跪地接旨,外面的百姓也纷纷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次天花仁圣堂率全体大夫支援,悬壶济世,仁善仁心。” “更是研出天花药方,攻克一大重疾,故而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珍珠八千,牌匾一个,钦此。” 太监将圣旨合拢,“仁圣堂,接旨吧。” “仁圣堂,接旨。” 为首的大夫双手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太监笑吟吟道,“陛下非常欣赏仁圣堂。” “言天盛有仁圣堂这般医馆是天盛福分。” “希望仁圣堂不忘初心,治病救人。” 他挥了挥手,小太监把盖着牌匾上的红布揭开。 “第一医馆。”四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仁圣堂谨遵陛下旨意。”大夫躬身,连忙吩咐将牌匾挂上去。 赫然就成了,第一医馆仁圣堂。 大太监回宫复旨,百姓们纷纷恭贺。 “这可是陛下亲笔第一医馆,仁圣堂当仁不让!” “乃天盛医馆表率!” 二楼 血宗宗 主坐在桌旁听着下面的欢呼声,旁边黑衣人拱手道,“恭喜宗主,计划成功。” “如今仁圣堂乃民心所向。” 血宗宗主摩挲着冒烟的茶盏,“本尊高看君殇了。” “这点就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 “如何能做天盛的皇,又如何……”他手上一捏,“配得上卿儿。” “没有大气运的他,什么都不是。” 仁圣堂对面 云念卿看着街上的热闹余光打量君殇,看来是她多想了。 君殇并不是,若要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哐哐哐!”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忽的响起,数以万计的精兵直奔仁圣堂……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君殇,你是狗急跳墙了吗? 云念卿眸色微闪,看着赶来的精兵将仁圣堂里三层外三层包围。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张望,“怎么回事!?” “这是干什么?” 大家都在问怎么回事,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大夫看到这一幕忙不迭回仁圣堂。 血宗宗主也察觉到外面异动,来到窗扉旁往下看。 密密麻麻的精兵全副武装,把仁圣堂包的如同铁桶。 “主上。” 上来的大夫连忙禀报,“医馆外不知为何……来了好多官兵。” “无需紧张。” 大夫从惊吓中回神,“是属下莽撞。” 血宗宗主俯视下方 精兵,“君殇,你是狗急跳墙了吗?” “或许,用兔子急了也咬人更适合。” “各位官爷,请问有什么事吗?” 为首大夫挤到最前面,保持微笑询问。 “是啊,把仁圣堂围起来干嘛?” “仁圣堂这次天花可是救了全城的百姓!” “就是!上面还挂着陛下亲笔第一医馆,你们胆敢无礼!” 百姓们一阵吵吵。 云念卿试探性询问君殇,“夫君,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谁派来的兵啊?” “继续看着就知道了。”云念卿止声,目光转向街上。 “全部抓起来!” 精兵首领一声令下,精兵们纷纷冲向大夫。 百姓们见此自发阻拦,站在大夫面前,“干什么!” “你们竟敢对仁圣堂的救命恩人无礼!” “啊……” 那人被精兵直接推开,这一举动惹怒了百姓,“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东西!” “仁圣堂刚救了我们!你们竟然这样做!” “反抗者!杀无赦!” “阻拦着!押入天牢!” 精兵首领一声高呼,不知什么原因百姓们像没听到一半,将仁圣堂的大夫们团团保护在身后。 以身体做一道屏障。 今日仁圣堂来的人本就多,又突发这样情况,得知的百姓们 纷纷放下手中所有事自发的阻拦精兵抓捕。 “你们凭什么这样做!” “凭什么抓仁圣堂的大夫!” “必须给个理由,否则我们一定会去皇宫外告御状!” “对!” 所有人振臂呼应。 双方僵持不下,得到消息来的人源源不断,阻拦的百姓人数多过精兵。 这边的情况甚至已经传到皇宫,“谁派去的!” “这个时候闹什么!” “铁骑军隶属于太子殿下掌控。”大太监躬身低语,谁派去的不言而喻。 “太子!又是太子!” “他这个储君是当腻了!” “赶紧!让他撤 兵!” 皇帝怒声道,“现在正是仁圣堂最受喜欢的时候,就算忌惮也应该过一阵!” “是。” 仁圣堂突然被铁骑军围,不少人来一探究竟。 铁骑军跟百姓两者谁也动不了,就一直僵持着。 “妨碍公务者,同罪论处!”铁骑军一声令下。 百姓纷纷抗议,“同罪论处便同罪论处!” “今日我们在这,你就休想抓仁圣堂的一个大夫!” “对!”众人齐声,震耳欲聋。 瞧着十分热血澎湃。 君殇起身走到窗扉,从上至下,俯视而下,如睥睨众生的皇,“故意散播天花,危害百姓,同罪当如何论处?”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太子殿下好手段! 磁性声音慢悠悠响起,却莫名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压迫气势。 街上所有人齐刷刷抬眸,向着君殇的窗口望去。 “故意散播天花!?” “什么情况?” “怎么可能?” 百姓们一脸错愕,不可置信。 “这次天花爆发是有人恶意散播?” “天!若真是如此,此人当真是其心可诛!” “等等!意思是仁圣堂……?” “绝不可能!”一个笃定的声音响起,其他人也连连附和。 “就算是有人故意散播天花,也绝对不可能是仁圣堂!” “这次仁圣堂在天花中,出的力比朝廷还多!” “就是!” 大家皆是不信君殇的话。 “太子殿下,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 为首的大夫扬声。 君殇视线上移,落在街对面仁圣堂二楼厢房。 双方都站在窗口,隔着一条街遥遥相望,火花四溅。 “我们仁圣堂大夫为了天花不眠不休,甚至还调其他地方大夫过来,药材更是支援无数分文不取!” “我们散播天花?” 大夫继续,“这就是天花的笑话!” “仁圣堂全力救治,是不愿更多人死于天花。” “并不是故意 阻碍某些人利益,或者是名誉。” 大夫阴阳,大家瞬间听懂里面意思。 这次天花,仁圣堂的名誉飞升,反观太子还有朝堂。 不作为,一落千丈。 “我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好谁坏,谁用心,谁待我们好,我们能看出来!” “大家都不是瞎子!” “不会听两句话就信了!” “对!”大家齐声。 君殇眸色淡淡,“不瞎吗?” 他招手,铁骑军带着几个百姓过来。 为首的大夫眸色微变。 云念卿饶有兴致看着,所以她还是没猜错。 “这些人是第一批发现的天花患者。” 百姓们不明所以,“所以?那又如何?” “这些天花患者发病前几天,都在仁圣堂免费看病。” “仁圣堂经常免费看诊,这又能说明什么!” 君殇又招手,铁骑军又押着一个人过来,只是这个人头上带着黑色的头戴。 “打开。” 黑色头套被掀开,里面的人赫然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一人惊呼,“他、他不是仁圣堂看诊的大夫吗?” “怎么回事!?” 血宗宗主眸色一狠,侧眸看向身后暗卫。 黑衣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属下也不知他怎么被太 子抓了!” 大夫看清更是脸色惨白。 “说吧!”押着的铁骑军掌中用力,大夫一声痛呼,颤颤巍巍道,“对一个月前,我看诊的时天花……” “咻——” 一把匕首飞刺耳去,君殇眸色一沉抬手一挥。 飞向大夫的匕首瞬间被摊开,众人大骇,“小心!” 匕首反弹插在第一医馆的牌匾上。 “到底怎么回事?” “天花真的是仁圣堂故意散播?” “那也太恶毒,先散播后假心治愈,他们想干什么?” 大家已经开始动摇,血宗宗主手上微抬,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你快说啊!” “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催促,大夫忽然跪下“砰砰”磕头几次,“对不起,我撒谎了!” “是太子!是太子威胁我让我这般说!” “否则就要杀了我!” “我对不起仁圣堂栽培,我对不起大家。” 云念卿眸色一沉,下意识出声,“掐着他下颚,他要咬舌自尽!” 铁骑军立马掐住医者下颚,他果然已经发力。 “靠!” 人群中爆发喧哗,“太子未免太不是东西了!” “竟然威胁这个大夫陷害仁圣堂!” “我刚才差一点!就差一点信 了!” “太子何其歹毒!怎能为天盛储君!” “不配!” 不配的声音响彻天际。 血宗宗主黄金面具下的眸子带着挑衅,抬起的指尖上挂着一个细绳,平安锁在指尖摇晃。 那眼神仿佛在说,君殇,你输了。 云念卿看着那摇晃的平安锁,一看就是小孩子佩戴。 再看被控制的死死的大夫,瞬间明白了突然反水的原因。 血宗宗主手里估计有大夫的家人,他若敢说什么。 家人丧命。 大夫为了家人活,反水之后自尽。 “太子殿下!你好阴毒!” “竟然恐吓威胁我们仁圣堂的大夫,污蔑仁圣堂。” “如此龌龊的手段,怎么会出自太子殿下你的手。” 血宗主重机械音好似带着嘲笑讥讽。 他说过,没有大气运的君殇,什么都不是。 君殇眸色沉静,丝毫没有因为大夫的反水而紧张。 云念卿斜看一眼,莫非…… 此时一个暗卫来到血宗主身后,“主上,我们被袭击了,人被抢走了。” 血宗宗主眸中笑意一僵,猛的握住平安锁。 一掌打向跪地大夫。 君殇紧随嘶吼,两道内力爆开震的一众人后退几步。 “仁圣堂这是做什 么?” “这大夫可是帮着你说话!你怎么还想杀人灭口!” 被押着的大夫不解抬眸,就在此时一阵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爹爹!” 大夫猛然回首,就见妻女都在身后。 联想刚才对自己的杀招,大夫急吼道,“我招!” 血宗宗主抢声,“太子殿下好手段!” “威胁本人不够,见他不受你恐吓又带来妻女明晃晃威胁。” “非要把故意散播天花扣在仁圣堂头上。” “真不知,仁圣堂怎么得罪太子殿下了!” 血宗宗主一席话牵引思维带节奏,大家下意识向他说的方向想,“太子恐吓本人没用,现在又带来妻女!” “真当我们大家傻吗!” 接下来,不管大夫交不交代,大家都会觉着是这般。 不交代,就是大夫不受威胁。 交代就是大夫因为妻女在太子手里,受威胁说仁圣堂故意散播。 血宗宗主直接把路堵死了,怎么说都不行。 二人目光隔空对视,火花四溅。 血宗主微微歪头挑衅之意明显,他的视线从君殇转移到旁边的云念卿,口型说道,“这不是本尊还差一拜的夫人吗?” 君殇沉静漆黑瞳仁登时阴鸷,挪一步挡住对方视线,杀意爆发,戾气翻涌。 “出来吧。”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主上,请尽快撤离此处,已经不安全 云念卿眸色微瞥,闪过一丝不解。 下一瞬,被百姓以身相护的后面,一个大夫挤出人群。 “太子殿下。” 他手里拿着一个木盒,恭恭敬敬朝君殇所在方向行礼。 血宗宗主眸色骤然阴沉,云念卿眸中不解化开,半垂的眼眸闪过一丝心惊。 君殇的人竟然打入了仁圣堂! “这盒子里,便是为皇城带来一月噩耗的罪魁祸首。” 大夫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手垫。 人群中有人认出来高呼,“这是仁圣堂义诊时!大夫让我们垫在手腕下面的手垫!” 君殇垂眸看下,得到示意开阳立马上前,高举手中册子,“这里是两本书册。” “一本记录着天花第一批病人。” “而另一本,是仁圣堂上月义诊记录人员。” “这两本册子上,人员高度重合。” “天花的潜伏期一般为十二天左右,仁圣堂义诊记录的人员推迟十几天正是发病的时候。” “不能够吧?” “怎么会?”事情到这个地步,还是有人不相信天花是仁圣堂蓄意为之。 但也有另一种声音,“这般推算,我一个月前在仁圣堂看病,的确是十来天生的天花。” “因为仁圣堂免费义诊,我认识的 好几个都去了,无一例外都发了天花!” “我也是看病十多天发病的!” “我也是!” “我也是!” 以身相护的百姓们越来越多发声,绝对的信任产生动摇。 审视着、质疑着,等待仁圣堂解释。 挤在一起的大夫们面面相觑,血宗宗主黄金面具下越发阴沉。 “证据确凿,有什么话到天牢再说吧。” “抓!一个都别放跑了!” 铁骑军首领一声令下,原本维护的百姓们也纷纷散开。 精兵一拥而上,将大夫个个捉拿,冲进仁圣堂。 厢房里,黑衣人见大势已去连忙道,“主上,请尽快撤离此处,已经不安全。” 血宗宗主双手攒紧,双眸死死盯着对面。 “搜!一个都不能放跑!” 铁骑军已经冲进仁圣堂挨个搜查,血宗宗主阴沉的眸子忽然闪烁着狞笑,“撤!” 红色身影飞出窗外,君殇面色一沉立马飞身追出去。 独留云念卿一人在厢房。 对面仁圣堂里里外外被搜了几遍,所有大夫甚至是伙计都被押走了。 同时,仁圣堂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 至此,原本大获全胜的血宗宗主突然翻车。 而一个多月来背骂不作为,名声一落千丈 的君殇逆风翻盘。 不!或许君殇从来不是逆风! 而是运筹帷幄之中,意料之中,等这个东风。 君殇猜到对方策划天花利用天花,来提升在民众心里的威望。 所以放之任之,推波助澜仁,圣堂也真的被捧到了云端,最后再彻底摔到地狱。 从今日起,仁圣堂不会再有翻身机会。 天盛之中,所有仁圣堂都会被抄。 血宗对仁圣堂的投入,尽数付之东流。 策划天花本意是利用这次机会,在天盛名声大噪,得民心。 结果计划没成,还赔了倾注诸多心血的仁圣堂。 这番仁圣堂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才是君殇不为所动的真正目的。 仁圣堂坍塌,于血宗就算没到达断了臂膀,那也绝对元气大伤。 仁圣堂从刚才的人山人海,众人尊敬,到现在的人去楼空,人人唾骂。 中间只隔了仅仅一个时辰。 “姑娘。” 开阳上来厢房,“该回府了。” “走吧。” 云念卿转身离开,从这次天花一事可窥测君殇真实实力。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叫血宗元气大伤。 她若没有百分百把握,只怕也会走血宗后路。 在刚才之前,一直觉着血宗碾压性胜利。 毕竟都已经那么明显了,结果最后却出现了这种反转。 君殇竟然在仁圣堂安插了人! 坐上马车,云念卿才回过神来,象征性问了一句,“殿下他……怎么样了?” “殿下吩咐,让属下先送太子妃回府。” “太子妃无需担心。” 云念卿眸色微闪,这一步也算到了。 她摸出袖口檀木佛珠飞快捻动,不可再轻视君殇了。 他是共情障碍,不是蠢亦不是笨。 到今日还未被发现,真的是运气顶天。 这次天花一事,仁圣堂的结局让云念卿莫名心慌。 一年多来一直没被发现,她也越发低看。 今日之事算是给她当头一棒,让她瞬间惊醒,君殇从来都不是好糊弄的。 证据得尽快拿到,早日脱离。 不然再这样下去,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她捏着佛珠揉捏太阳穴,早日拿到怎么拿到啊。 太子府那么大不知道藏在哪儿,也有可能根本没藏在太子府。 除非君殇自己说…… 云念卿混沌迷茫的眸子登时一亮,对啊! 自己说! 酒后吐真言! 云念卿被护卫送回太子府,而另一边君殇跟血 宗宗主打的难舍难分。 招招杀意磅礴,直取性命。 一红一白从半空中打到地上,残影满天飞。 “轰——” 二人对掌,内力爆开。 两人皆是被震的后退。 君殇漆黑桃花眼杀意弥漫,看着对面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血宗宗主暴露在外的深色瞳仁,闪过一丝忌惮,“太子殿下如此恼怒作甚。” 仁圣堂一事上血宗主吃了大亏,口头逞强,“本尊不过是说了一句,卿儿是本尊差一拜的夫人。” “太子殿下何至于此?” 君殇眸中黑气翻腾,暴戾杀心更加浓郁。 血宗主继续,“本尊说的是实话嘛,本尊同卿儿本来就差一拜,就是真正夫妻。” 君殇满眼暴戾,一掌直取对方性命。 血宗主后闪躲避,一掌打在后面地上隐隐能感觉地动山摇。 君殇越是愤怒,血宗主越是兴奋,仿佛弥补了在仁圣堂吃的亏。 对方得意之色入眸,君殇眼底暴戾肆虐。 看着那得意的目光,脑海里尽是每次触碰云念卿的恐惧、慌乱、害怕。 暴戾气息弥漫,杀气迸发。 周边的年兽似都感觉到不安纷纷远离。 血宗主笑的更加猖狂,“说来,本尊同云念卿,才更像夫妻,毕竟……” 第三百一十七章 卿卿,我们重新成一次亲好不好? “轰!” 君殇化作一道残影冲去,两人再次打成一团。 周边泥土飞溅,草木尽毁。 感觉到对面的攻势越来越疯,越来越猛,跟不要命般一身戾气。 血宗主一边应对一边寻找机会。 “杀!” “孤杀了你!” 君殇招招直逼命脉,情绪完全失控。 脑海里是云念卿抱着被褥惶恐、害怕,是云念卿一身嫁衣同别人拜堂的模样。 这些东西让他彻底失控,如同一头只知道进攻的猛兽,直至咬死对方为止。 双方实力不相上下,若真要分出谁更胜一筹只能等精疲力尽看谁到最后。 但现在,君殇完全是一个狂暴状态,血宗主招架起来开始吃力。 “杀本尊?能改变什么吗?” “今日到此为止,本尊就不奉陪太子殿下了。” “我们还会见面,不会太久的。” 血宗宗主看准机会飞身离开,君殇长臂一挥,四周树木“飒飒”作响,许多树叶腾空而起化作利刃直刺而去。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疾风融入树叶,在血宗主避开树叶时一掌打去。 “咳!” 半空中的血宗主被震飞,赶紧稳住身形。 黄金面具下,嘴角渗出猩红血迹。 君殇悬浮半空,步步踏空逼近,双眸猩红杀心肆虐 。 见君殇脚踏虚空而来,血宗主捂着胸膛,“倒是本尊小瞧你了。” 刚才那种交手情况,君殇竟然还在掩藏实力。 “但是想杀本尊……” 他捂着胸膛的手松开,“也不是那般容易。” “是吗?” 君殇红眼抬手。 血宗主瞳仁一缩,对火铳的恐惧弥漫心头。 见识过跟火铳差不多模样的狙击枪威力,血宗主不敢再轻视。 君殇手挺笔直,枪口对准血宗主,薄唇轻起,“去死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跟他眼底的猩红形成强烈对比。 “砰——” 一声巨响炸开,子弹离膛,血宗主立马躲避。 热武器终究是胜过一筹,子弹没入血宗主肩胛骨。 君殇继续瞄准,“砰!” 这次更准更快,血宗主轻功再快也快不过离膛的子弹。 看着直射心脏的子弹,血宗主瞳仁逐渐收缩。 “哗啦啦!” 地上的残叶无风而起包裹着血宗主,子弹没入密密麻麻树叶,瞬息射在地上。 萦绕的树叶自然飘落,哪里还有那道红色身影。 君殇冷峻脸上一片阴沉,“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孤的手上。” 睨视一圈,君殇转身飞离。 好一会儿,树林里响起一阵“稀疏”声。 血宗主靠在树干上,一手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腕。 “你太冲动了。” 树干背后,一道声音慢悠悠响起,“如此莽撞,如何成大事。” “现在不是行天花这步棋的时候,走的太早了。” 血宗主半闭眼睛,“本尊等不了了。” “君殇复生苏丹若卿儿都不在意,不能再等下去。” “而且,君殇对卿儿也开始……”有了变化。 卿儿本就喜欢君殇,君殇若有转变更不可能。 一树之隔的后面,慢吞吞的声音又响起,“苏丹若那步棋,本就是为夺气运。” “逆转阵已经收了气运,招魂成未成又有什么区别。” 血宗主下意识想说什么,最后只改口道,“你不懂。” “的确不懂。” “所以你把天花一步提前,一点作用没有仁圣堂全军覆没。” “这次若非我出手及时,你还有机会说这些。” 血宗主一拳砸在树干上,“论实力,本尊并不输他!” “谁知道他竟然带了火铳!” 火铳朝廷收藏,君殇竟然随时带在身上。 “那只能说,你入了他的局还不知。” 血宗主一怔,后面之人未再多说,“你好自为之。” 血宗主站在原地,久久回神眸色几经变换。 真心实意道,“君殇终于 有点能做本尊对手的模样了。” 手腕不断淌血,他立马封穴止血离开。 回到太子府后,云念卿没回浣溪阁而是在正厅等待。 君殇今日表现的一切,让她不得不严肃对待。 不敢再轻慢半分。 为了逼真,她一副焦急的模样在正厅转来转去。 俨然就是担心夫君安危的妻子,实则却是在想,用什么办法把君殇灌醉,然后套出证据。 “殿下回来了!” 一道声音响起,云念卿瞬间回神严阵以待。 忙不迭往入口跑,看到君殇猛的扑到怀里,完全是紧张到害怕的模样,“夫君!”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伤到哪儿了没?” “没有。”君殇将怀中人抱住,遍遍温声,“孤没事。” “那个人那么厉害,你追出去万一危险怎么办!” “万一、万一有个意外,我怎么办!”她说着就带上了哭腔,眼眸含泪。 君殇抬手拭去云念卿眼梢泪花,“没有万一,没有意外。” “卿卿还不相信孤?” “不相信!”云念卿望着直言,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流淌。 “好了,孤真没事。” 云念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抽噎道,“以后不可以这样!” “若对面是故意引你过去,然后埋伏你!” “你是君子,不代表所有人都是!” 听到君子二字,君殇怔愣片刻,随即失笑。 君子。 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有人说他是君子。 罢了,卿卿说他是君子,他便做一做君子。 “好,孤记住了。” “嗯。”云念卿继续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知不知道!” “知道。”君殇认真点头,仔细为云念卿擦掉脸上泪痕,“走,先回去。” “在集中营这段时间受累了。” “没有,夫君才累呢。” 两人牵手离开,一个扮痴情,一个装君子。 不往深看,还真就看不出来。 回到浣溪阁,云念卿就絮絮叨叨讨论仁圣堂的事,“真是没想到,这次天花竟然是仁圣堂策划!” “简直太恶毒了!这次可有不少人死于天花!” 听着云念卿的声音,君殇的脑海里尽是血宗主干扰的那些话。 他跟卿儿,比他更像是夫妻,毕竟…… 那些声音不断在脑海里回荡,掩盖了云念卿的声音。 见君殇没应声,云念卿抬眸看去就见君殇眉眼狠戾,杀意翻腾。 “夫君!你在想什么?”她惊唤一声。 君殇瞬间回神,深邃桃花眼注视,“卿卿,我们重新成一次亲好不好?” 第三百一十八章 孤欠卿卿一个拜堂,得补上 “??” 云念卿头顶疑惑盘旋,不解盯着君殇。 “孤欠卿卿一个拜堂,得补上。” “啊?”云念卿犹豫道,“不、不用了吧?” “成两次亲,从来没听说过呀?” “而且这也不太好,不太吉利耶。” 神经,好好的哪来时间陪你再玩一次成亲。 “不会。” 君殇斩钉截铁,“孤欠你的会补上。” “十里红妆,花轿、拜堂还有洞房都不会少。” “其实不用啦,咱们现在就很好了。” 云念卿试图说服对方,然而没什么用,君殇已经自顾自的开始计划,“孤一定会给卿卿最好的。” “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拿迎亲拜堂的事,说卿卿。” “孤的卿卿,一定要最好的。” 见说不通,云念卿只能微笑,追着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说要补什么拜堂再成一次亲。 血宗主跟君殇说什么了? “彼时,朝堂所有人乃至整个皇城,都会来观礼。” “会不会有点麻烦?” “不麻烦。”君殇将人拥入怀中,紧紧搂住,“娶卿卿怎么会麻烦。” 他凝视着云念卿,桃花眼里藏着疯魔看不懂的情绪,“孤要昭告天下,让天盛所有人知道。” “卿卿是孤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亲自求娶来的。” “就是这时间定在什么时候好?” “上半年太赶了,要置备的东西很多,嫁衣宫里都要绣一阵。” “年末又太晚了。” 君殇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同云念卿商讨。 “孤让钦天监把今年的好日子报过来,再看哪一天合适。” “卿卿早些休息,孤去钦天监府邸一趟。” 君殇说到做到立马就动,云念卿想唤住君殇已经离开了浣溪阁。 她张开的嘴又合上,脸上情绪尽数退去,坐在床榻上。 皇城仁圣堂被封,所有大夫下天牢,其他城的亦是如此。 不过其他地方只封了仁圣堂,大夫并未关押。 这件事闹的极大,大家得知仁圣堂故意策划天花皆是瞠目结舌。 皇帝派出去的人将消息又带回去,得知天花爆发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皇帝震怒。 所有大夫被下令斩首示众。 随着仁圣堂的大夫人头落地,此事也彻底结束。 天盛再无仁圣堂。 当时辱骂谩骂君殇的声音不在,那些说是因为君殇不仁暴戾,天花是上天对储君的不满之类的流言蜚语,也尽数消失。 一众被卖了替对方数钱,还当成救命恩人 的百姓,纷纷闭口不言。 君殇什么都没做,一落千丈的名声又开始回转。 但其中还是有几个不和谐的声音,“既然太子早就知道是仁圣堂策划,为何不及时阻止!” “害的这次天花死了那么多人。” 这类声音是少数,被淹没在无声的沉默中。 大多数还是要脸,把魔鬼当救世的神,哪里还敢说什么。 这件事刚落幕,就有风声传出太子殿下要重新迎娶太子妃,补给太子妃一个迎亲拜堂。 大家瞬间被转移注意力,至于除名的仁圣堂跟已经被攻克的天花一事,渐渐被大家遗忘。 “假的吧?” “这也太假了!” “我从来没听过一个人娶同一个人两次的。” “而且还是太子太子妃。” 大家也都觉得是假的,直至张贴皇榜公布太子婚期。 街上无数人围在皇榜旁,“我、我没看错吧?” “太子竟然真的要再娶太子妃?” “金布红字明写着呢。” “又一次闻所未闻,第一次棺材迎亲,这回还再娶,三年两娶。”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所有人议论纷纷,人群中一道红色身影慢慢退出人群。 云念卿知道婚期是君殇商量,那晚 去找了钦天监。 愣是一晚没归。 第二天回来,就带着今年后面最好的日子。 询问她哪天最好,最合适。 上半年就只有一两个还比较靠近,没多久了。 君殇自言自语说来不及然后选了下旬的十月一日。 选定后,今日就张贴了皇榜。 今日在花园里晒太阳,都能明确感觉到侍卫侍女举止的越发恭敬。 云念卿站在河边,春天的阳光温暖宜人。 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洒在水面波光粼粼。 “姑娘,你好像不高兴?”白榆低声询问,“这代表着殿下在乎,看重呀。” 就代表着信任更近一步。 “嗯。”这对她而言应该算好事。 但,也确实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云念卿心情不佳,丞相府的苏丹若更是气的砸东西。 “噼里啪啦”的声音吓的侍女们都不敢靠近。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那个人也联系不上,也不帮她,她被彻底遗弃了! 她跟后位无缘了! 不会! 苏丹若连忙把床底的箱子拉出来,她还知道后面的事。 她可以…… 把写的纸张翻出来,结果根本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大多数记的都是关于君殇的事,什么性格喜好一类,根本没什么有扭转乾坤的消息。 她满箱翻找,找空了里面都没有有用的,整个人无力瘫坐。 手腕碰到箱子,箱子挪动底板下陷了一点。 苏丹若目光聚焦,敲了敲底板里面是空的,立马用东西把底板取出来。 底板之下,是一些泛黄的纸稿。 她拿起来翻阅,从震惊到惊愕,逐渐激动拿着的手都在颤抖。 “这是……” “有了这个东西,何求君殇以后不给皇后之位!” 她收起纸稿就准备去太子府,还没出门脚下一停。 回想画纸上的东西,苏丹若脸上笑容灿烂,“或许应该去皇宫!” 皇上会更加重视! 苏丹若离府,监视的人察觉立马往上禀报。 “姑娘。”开阳急步而来,步入凉亭观四周无人垂首低语道。 “苏丹若有异动,往皇宫去了。” “皇宫?”她去皇宫干嘛? 头顶疑问,云念卿立马回浣溪阁换上了一身黑白衣裳,带上面具飞身而出。 “快些!再快一点!” 苏丹若催促着马车,马车非但没有加速反而停了下来。 她怒气飙升,边吼边掀开车帘,“怎么搞的!让你加速你停下来干……” 第三百一十九章 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你是谁!” 苏丹若神色大变,警惕看着外面半黑半白服饰带着梼杌面具的人。 云念卿双手负立,黑亮瞳仁凝视着,没有应声。 “你想干什么!” 被看的毛骨悚然,苏丹若的声音多了一丝慌乱。 不知何时车夫不见,这条路上更是空无一人,想求救都没人。 云念卿微微歪头,化为一道残影袭去,眨眼间便移到了苏丹若面前。 梼杌面具旁,后仰的碎发缓缓落下。 苏丹若被眼前一幕惊的后退几步,倒在马车作为上,“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我是丞相府小姐!” 听到丞相府小姐几个字,云念卿的视线聚焦她的脸庞五官。 她慢步前移,苏丹若想要后退却退无可退。 移到苏丹若面前,她纤纤玉指捏住其下巴,目光描摹着眉眼轮廓,眸中泛起寒芒凉薄。 苏丹若被吓的僵直,云念卿敛眸另一手从对方身上拿出一叠折叠的纸。 “那是我的!” 苏丹若急的一把抢去。 云念卿脚下一转避开对面的手,眼帘微抬寒芒丛生。 苏丹若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云念卿敛眸打开折叠的纸,看清第一张,眸色微凝扫了一眼面色惨白的人。 迅速浏览后面几张 ,越往后看云念卿眸子眯的越深。 看完最后一张,云念卿将所有纸叠在一起再次看向苏丹若,“这个东西,你从何处得来?” 观上方笔墨痕迹,以及纸张泛黄的程度应该存在有一些时间。 “不、不知道。”苏丹若结巴应声。 云念卿眸色一狠,“不知道?” “真、真不知道,我小时候捡到一个箱子,这是箱子里面的。” 撒谎! 眼神闪烁,小动作颇多,不喜形于色都不会还撒谎。 云念卿将东西折叠放在袖口,脚尖一点转身飞离。 等苏丹若反应过来,早已经没了梼杌面具之人的人影。 “啊!” 她怒吼一声,“那是我的!” “我的!” 她的怒吼声不断飘荡,却于事无补。 拿到东西云念卿立即回了浣溪阁,换回本来装束。 监视的人说,苏丹若是打算拿着这个东西进皇宫。 云念卿坐在小佛堂里,把刚得到的宣纸拿出来摆在桌面。 看来是打算做交换给皇帝,皇帝也一定会满足她的条件。 这份东西面世,会引多少人争头破血流。 这东西得交给师兄。 百晓楼若能将其研究透彻,一个血宗不过尔尔。 就算对面是朝廷拿着炸药,也能有一较高下的 机会。 苏丹若手里东西倒是不少! 先是天花药方,现在又是这些图纸。 她拿着这些东西去皇宫,明显也是知道这是关于什么的。 这个苏丹若,还真是不简单! 她拿着图纸一一翻看,最后又叠在一起放在案桌旁的小抽屉。 这东西,她得亲自跑一趟时府,送到师兄手里。 把抽屉推上,云念卿起身往外走,刚站起来面色骤然一变,“谁!” 她抓起墨笔射向房梁上方,墨笔化作利箭直射而去。 房梁之上一道身影闪移躲避,墨笔撞在房梁上“啪”的一声落地。 随之,地上也多了一道身影…… 第三百二十章 卿儿伸手了得,差一点本尊就要断子绝孙了 “卿儿伸手了得,差一点本尊就要断子绝孙了。” 云念卿面色阴沉,余光下意识瞄了一眼案桌,冷声道,“血宗主,有何赐教。” “赐什么教。” 血宗主捂着躲避撕裂伤口的渗血的肩胛骨,“本尊快死了。” “君殇赶尽杀绝,医馆所有药材买卖需要登记名字住所。” “这好多天,本尊买不到药材。” “所以?”云念卿秋水眸深眯。 “所以本尊只好来找卿儿你。”他捂着伤口上前,“太子府一定有很多药材,这里更是养伤圣地。” 云念卿忽然笑靥如花,“我记得上次说过,最好不要再见。” 挑断了白榆 手足筋脉这笔账,可还没算呢。 “那不行,我们注定得经常相见。” “或许,还会日日见面。” 云念卿笑的更灿烂,“你受了伤竟然还敢来找我,还真是……” “不知死活!”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这可是血宗主亲自送上门的机会! 云念卿拔下头上银簪一把刺过去,对面立马闪躲,她握着银簪的手一扭直接从血宗主脖颈前划过。 二人肉搏,云念卿招招致命,不断进攻。 肩胛骨有伤血,宗主只能后退防守。 “殿下!” 院外一阵声音传来,云念卿进攻的动作一顿。 血宗主低声 ,“你还要再动手吗?” “不怕君殇发现你会武功?” “你答应让我留在这养伤治伤,本尊立马消失,保证君殇不会发现分毫。” 云念卿捏着银簪的手握紧。 屋在脚步声已经到达门口,云念卿咬牙点头。 血宗主黄金面具下露笑。 “嘎吱——” 房门被推开,红色身影已经消失在小佛堂。 云念卿将银簪快速插在发髻上,往门口方向走去。 “卿卿来看看,这两种你喜欢哪一种。” “这是宫里尚衣局连着几夜画出来的样衣。” “这里有几个款式,你看看更喜欢哪一个。” “好,我看 看。”云念卿挽着君殇胳膊,将他带着远离小佛堂。 “要不让宫里都做出来,到时候试试成衣。” 不等云念卿回答,君殇拍板定下。 云念卿笑着点头,“也好,这几样都好看。” “卿卿穿什么都好看。” “殿下太子妃,宫里来人了。”屋在声音响起。 君殇解释道,“应该是尚衣局的绣娘来量尺寸。” “好。” 云念卿跟着往门口走,余光往小佛堂方向看。 “太子殿下,太子妃。” 几个绣娘行礼,带着量尺就要开始量。 云念卿站直展开双手,君殇站在一旁看到绣娘的手在云念卿身上摸索,眸 中逐渐阴沉。 屋内的温度明显下降,气氛凝固。 测量的绣娘后背直冒冷汗,量的心惊胆战拿着尺子的手一抖,“啪嗒。” 量尺落地,君殇眸色沉沉,“孤来。” 绣娘连忙后移腾出位置。 君殇捡起量尺,给云念卿量肩宽,臂长,身高。 君殇测量说字数,绣娘们负责记下来。 “那个,还有……” 见君殇收手,绣娘下意识提醒,说出来立马就怂了。 “还有什么?”君殇侧目。 绣娘低着头不敢直视,如实禀报道,“这次有款婚服展示了腰身,需要测量一下三围。” “三围?”君殇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疑惑。 第三百二十一章 卿儿,君殇碰过你没? 绣娘低着的脸涨通红,“就是胸围……” 听到这两个字,君殇目光下意识落在云念卿胸前。 已经入春一段时间,退去寒冷温度升高。 厚重的绒裙换上了绸缎布料,能明显看见胸前的起伏。 之前上药时,隐隐窥测到一两分真容。 有些惊人。 后面的话,君殇完全听不到,脑海里不停浮现春光乍现的画面。 当时只顾着上药,而错过了如此好风景。 画面不断闪现,君殇眸色晦暗,喉结滚动。 君殇迟迟没有动作,注意着小佛堂动静的云念卿侧眉,沿着对方视线看去最终落在胸膛。 她面色一沉,“夫君,我自己测吧。” 虽然是商量的口吻,可是手上已经过去取君殇的软尺。 还未碰到就被君殇躲开,“孤来。” “你测不方便,不精准。” 君殇走到云念卿跟前,将软尺绕过后背拉到面前。 几个绣娘见此纷纷垂首。 软尺紧贴,君殇将软尺头贴在后面,看衔接数字。 指背拉扯软尺时触碰,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绵软。 他呼吸微重,视线落在尺标上,磁声微哑,“90。” 低头的一众绣娘皆是满脸惊色。 君殇注意到这 点沉声,“怎么了?” “没、没。”绣娘赶紧把数码记下,没好意思说太子妃这个是从业生涯来,见过最为丰满的。 君殇敛眸,将软尺移到腰间,“60。” 最后测量臀围,“85。” “好。” 绣娘们拿道尺寸连忙离开,刚出门就走到一块低声议论,“真没看出来啊,衣裳之下如此丰韵。” “太子殿下艳福不浅。” “这比例,是我见过最好的。” 几个绣娘说的很小声,但君殇内力深厚,所说之言一字不漏尽收耳底。 君殇目光下意识跟随思维落在胸前,耳畔是绣娘说的艳福不浅一类的话。 感觉到对面视线,云念卿沉眉转身,就被一只手拉住手腕往回一拽。 云念卿撞在君殇怀里,还未来得及有动作就被禁锢腰肢。 “夫君,快松开!” “你勒疼我了!” 君殇没听,大手抵住云念卿后腰一摁,将人牢牢摁在怀里。 几乎完全相贴。 胸膛的触感让他眸色晦暗,“卿卿,你知道刚才那几个绣娘出门说了什么吗?” 云念卿面色微白,磁声暗哑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她们说孤艳福不浅。” 君殇眼眸低垂,薄唇勾起极浅弧度,“说的不错,孤的确艳福不 浅。” 云念卿忍着推开戳瞎的冲动,憋出一抹薄红抬手捂住君殇眼睛,似羞似恼,“你、你看什么看!” “不许看!” 君殇胸腔颤动,喉中溢出愉悦浅笑,握住云念卿纤细手腕拉下。 垂头在手腕处轻轻一吻,暗藏深情,视若珍宝。 “我们是夫妻,卿卿。” “那也不许!”云念卿又要蒙眼,君殇紧握手腕,吻住红唇。 是满眼爱意,深情缱绻。 温柔细雨般,诱引着对方一步步走进自己早早布置的陷阱。 浅吻骤然大变,如狂风暴雨来势汹汹。 云念卿被控制的手挣扎,得到的是君殇更为病态的束缚。 挣扎无用,慢慢泄去所有力气,任由对方予取予求。 小佛堂门口 血宗宗主凝视着相拥相吻的两人,黄金面具下闪烁着疯魔。 嫉妒、恨,如同千万只蚂蚁啃食心脏。 他指尖一弹,“啪。” 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看到站在小佛堂门口的身影,云念卿眸色一沉。 君殇听到声响要回头,云念卿心跳骤停,双手捧着君殇亲去。 血宗主双手攒紧,暴露在外的双眸爬上红血丝。 嫉妒的情绪缠绕心脉,不断滋生,爬上双眸。 云念卿锐利视 线凝视小佛堂门口的身影。 寒芒冷眸,满含警告。 血宗主捏拳退离,消失在门口。 危险解除,云念卿推攘着君殇,对面却不肯就此罢休。 “卿卿,这次可是你主动的。” 他呼吸厚重,拉着云念卿就往床榻走。 “夫君!” 她惊喊一声,“今天不合适。” “怎么?”君殇停下动作看着。 “就,今天来、来葵水了不合适。” “你没闻到淡淡血腥味吗?”正好能掩盖血腥味这个问题。 君殇停滞了两秒,牵着云念卿的手松开。 “咳,孤去吩咐准备点补气血的汤羹。” 说罢,君殇离开的脚步微乱。 云念卿将拉开的衣襟合拢,起身走向小佛堂。 “本尊才是眼福不浅。” 血宗主从暗处走出来,阴阳怪气,酸言酸语,“刚来就看了这么一出大戏,以后肯定能大饱眼福。” 云念卿疾步而去,扬手就是一个掌风甩过去。 猝不及防的一掌,血宗主没反应过来生生受了下来。 他僵站原地,布满红血丝的双眸目光灼灼。 “你想死我可以送你去死!” “你刚才想干什么?”搞出声音? 若不是她阻止了君殇回头, 血宗主在她这里的事怎么解释!? 他若狗急跳墙把事情抖出来! 刚才若不是君殇突然过来,也不至于受他威胁。 “滚。” 云念卿直指门外,满目怒火。 血宗主敛眸,“本尊刚才是不小心。” “放心,不会让君殇发现。” “我让你滚!”云念卿态度坚决。 血宗主视线聚焦云念卿一张一合,过分艳丽的红唇,眼底爬上一抹疯色。 “怎么?怕君殇看到我们在一起?” “怕君殇以为你我苟合?” “怕本尊的出现,阻挡了你跟君殇夫妻恩爱?” “今日若不是本尊在这里,你们是不是不会止步于此。” “接下来还想干什么?” 血宗主重机械音藏着极致疯魔,红眸中的妒色几乎快溢出来。 他声声质问,步步逼近。 “关你屁事!” 云念卿冷声怒骂,再次指向外面,“赶紧滚!” 血宗主一把握住云念卿手腕,如君殇刚才对她那般,将人一扯拽过去。 云念卿脚下刹车,反手一掌震开,对面却无所动作。 她视线扫过血宗主血迹凝固的肩胛骨,一掌拍去。 血宗主身体一晃,没有松手,红眼质问,“卿儿,君殇碰过你没?” 第三百二十二章 卿卿,帮孤把身上水渍擦干净 “你有病?” 云念卿大骂,“别以为在太子府我不会动手!” 踏马的! 估计就是以为在太子府,她不敢出手怕弄出动静! “对啊,有病!”他捏着云念卿的手腕逼问,“告诉本尊,他碰过你没!” “你觉着呢?” “我们是夫妻,成亲快两年的夫妻,你脑XX病才问的出这种话吧!” “你!”血宗主瞳仁黑气晕开,握着云念卿的手直发抖,“怎么可以!” “卿儿你怎么可以……” 内力告知浣溪阁四周无人,最近的暗卫都在浣溪阁外面。 云念卿忍无可忍蓄力一击,震开对方束缚的手。 她后退几步,拿出手帕包裹擦拭捏红的手腕。 血宗主被这一幕深深刺激到,“卿儿,你嫌弃本尊?” “看样子的确有病。”她冷眼看着几步之遥的人,“而且还病的不轻,有癔症也说不一定。” “早发现,早治疗,莫要讳疾忌医。” “卿儿……”黄金面具下,那双瞳仁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我们很熟吗?” “这幅样子,好像我对不起你一样。”毛病。 “我们……”血宗主开口的话哽在嘴里,盯着云念卿是受伤,是伤神,“不熟吗?” “赶 紧滚,你再不走一会儿君殇回来,我保证你想走都走不了。” “别用什么我会武来威胁。” “卿儿……”血宗主喃喃自语,似被抛弃了般。 “本尊不打扰卿儿了。” 他转身,刚走两步直挺挺倒在地上。 云念卿眸色一沉,“喂,你死在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殿下。” 外面响起侍卫的行礼声。 云念卿深吸一口气,在把血宗主藏起来,跟直接同君殇说这人闯进来中横跳。 跟君殇说这个人闯进来,或者掉下来。 一般人思维受了重伤一定会找安全地方,再不济也是隐秘地方。 血宗主跑到她这,就很容易起疑。 君殇稍微有点疑心派人一查,虽然有百晓楼扫尾,但只要做过的就一定有蛛丝马迹。 草!烦死了! 为了避免被君殇顺藤摸瓜,云念卿拖着倒地人的脚塞到佛像桌子下面。 将幕布盖住。 “嘎吱——” 房门打开,云念卿眼疾手快点香。 “卿卿你怎么起来了。” “上柱香,我最近眼皮老跳。”她随口扯谎,把香插好后快速出去。 将准备进来的人堵在门口,确保对方不会进小佛堂。 “有句话叫,左眼跳财,右眼跳 灾,烧个香求个心安。” “卿卿你从哪儿学到这么多奇怪的话。” “厨房做了补血补气的汤羹,来趁热喝。” “好嘞。” 云念卿走到寝屋桌旁坐下就开始喝,见君殇一直看着自己笑了笑。 千万可别在君殇在的时候醒。 她这是给自己搞了个麻烦在身边,刚才就该直接告诉君殇。 血宗主死,还给白榆报仇了! “怎么了?喝的愁眉苦脸的。” 君殇坐在旁边,“不好喝?” “还好,就是有点烫。” 君殇从云念卿手里拿过汤勺,吹了吹喂过去,“这样就不烫了。” “我知道啦。” 她拿过汤勺吹着喝,“夫君最近不忙了呀?” 君殇若是白天黑夜都待这里,里面那个人怎么搞? 万一发现,把血宗主藏屋里,这个想破脑袋可都圆不回来。 “忙过了。” “现在要忙的就是,孤同卿卿十月的成婚。” “这样呀。”云念卿笑盈盈道,“那夫君可一定要盯紧点,事事过目。” “既然办了,我就要这天底下最盛大,最好,最完美的。” 君殇摸了摸云念卿头顶,眼底爱意弥漫,“肯定。” “快喝,一会儿凉了。” 君 殇催促,云念卿连忙点头。 喝完之后君殇没有离开的意思,云念卿提心吊胆时不时看向小佛堂。 生怕佛像下面的人这个时候苏醒。 入夜,君殇去浴池沐浴。 云念卿连忙把白榆招进来,看到佛像桌子下面的人,白榆面色骤变。 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姑娘,就、就是他……”挑断了她的手足筋脉,是他伤的她。 “我知道。” 云念卿握住白榆的手,“把他扔出府,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生死不论。” “我这里走不开,君殇一会儿就会出来。” “我、他……”白榆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怎么会在这?” “之前君殇追他出去,应该是把他打伤了,现在外面买卖药材要登记,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找我。” “君殇不知道,我没敢跟他说。” “好。” 白榆将人半托半抗,但力量终究是有非常吃力。 加上她本身就被挑断过手足筋脉,拖到院里就开始吃力,更别提丢出太子府。 眼看着时间过去,云念卿赶紧道,“先带到你的屋子,其他的明日再说。” “君殇快好了,不能再弄了。” 说着她快步过去,合力把人送到白榆屋里。 回到床榻躺着,君殇刚好从浴池那边出来。 身边躺下,云念卿暗暗松了一口气。 “卿卿,你怎么这么热?” 云念卿身体微僵,旋即背过身道,“我不知道,晚安,快点睡。”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君殇坐下将面朝里的人翻身,云念卿双手捂眼,指尖张开一点缝隙,“你快点把衣裳穿好。” “衣不蔽体!成何体统!” 君殇微怔,瞬间明白过来,拉开云念卿捂着眼睛的手,“卿卿是在害羞?” “没有。”云念卿故意如此。 “那脸怎么红的。” 云念卿心里冷笑,搬人搬的,跑回来急的。 “没有,哎呀快睡。” 说着她又要背对,君殇不依不饶,将一方白色锦缎放在云念卿面前,“卿卿,帮孤把身上水渍擦干净。” “你自己不会擦嘛。” “擦不到,带水入睡对身体不好。” 将人强行拉着起来,君殇把锦缎塞到云念卿手里。 然后站在床边,把松松垮垮敞开的亵衣脱掉。 腹肌以及优越的人鱼线,就这般横冲直撞闯进云念卿眸中。 水渍自胸膛下滑,俨然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见云念卿还没有动作,君殇牵起云念卿的手放在腹肌上,“卿卿?帮孤。” 第三百二十三章 孤好看吗? 冰凉手感从掌心传来,云念卿立马收回贴在腹肌上的手,捏着柔软的绸缎擦拭水渍。 君殇站在床榻旁,云念卿坐着就需要仰头举手。 瞧着一本正经擦水的云念卿,君殇喉结滚动,水渍顺着脖颈流淌而下。 莫名有种视线牵引。 从脖颈到腹肌,再…… 云念卿瞳色微清,眉头轻皱。 君殇贴心的坐在床榻上让对方不用举着手,目光一瞬不瞬盯着。 “换个面。” 云念卿没有温度,公事公办的一句话。 君殇眸色微滞,盯着云念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怪色。 云念卿不解抬眸,指了指道,“后背不用擦吗?” “当然。” 君殇转身,磁声慢慢,“以后别那样说话。” 云念卿眉头皱的更紧,粗略擦了一遍就准备回窝睡。 刚进窝就被一手捞出来,君殇盯着云念卿还算正常的面色,“怎么不脸红了?” “孤这般没有吸引力?” “咳。”云念卿被这句话惊的双眸瞪的通圆。 实话,君殇这张脸是骨相加皮相的巅峰美。 轮廓分明,鼻梁英挺,剑眉星目,眉眼深邃带着一股狠戾感。 不好惹,手段狠辣,铁血手腕。 偏偏又是一双桃花眼,给人一种深情 脉脉的感觉,综合下来有一种极致的危险。 加上肩宽腰窄的倒三角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可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 但仅仅是针对其他人。 于她,不过是扳倒的对象罢了。 见云念卿盯着自己愣神,君殇深黑瞳仁溢出浅笑,躬身凑到她耳畔,“孤好看吗?” 明明同以前一样的声音,却莫名带着种蛊惑,勾子。 云念卿定了定心神,点头道,“好看。” 随即似理智回笼连忙撇开目光,薄红的脸上秋水眸闪烁,“也、也就那样,一般般。” 君殇低声浅笑,“的确一般般。” “只不过是卿卿盯着看着许久罢了。” “想看就看,不用藏着躲着。” “我才没有!”云念卿转过来,泛红的脸上是争辩之色,“是你让我给你,擦身上的水!” “不看着我怎么擦呀!” “明明是你让我擦,我自然得看着,总不能闭着眼睛摸吧?” “卿卿想闭眼摸也可以。” 云念卿声音一滞,涨红着脸盯着好一会儿才吐出几个字,“流氓!” 君殇失声轻笑,凑到云念卿面前二人鼻尖对着鼻尖,“这就流氓了?” “以后做正事的时候,那卿卿得把孤骂成什么样?” 云念卿眼底极快闪过一丝恶 心,表面还要装的天真无邪,听不明白的模样,“做什么正事?” 君殇一愣,鼻尖蹭了蹭云念卿鼻子,语气是宠溺又是担忧,“卿卿这么笨,以后被人骗了怎么办。”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云念卿趁机一把推开跟前人,“我才不会被骗!” “是,孤一家都笨。”君殇说的意味深长。 云念卿一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模样,手指君殇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一个字来。 “嗯,笨的有点可爱。” 君殇将人搂住,一声轻叹,“孤不会让你被骗。” 他亲了亲云念卿脸颊,“好了,歇息吧。” “哼。” 云念卿气鼓鼓钻回被子里,刚躺下就被搂住腰肢拽了过去。 她的后背贴着君殇腹部,春时穿的薄,就一层亵衣。 贴在一起能明显感觉到后背有些冷的温度。 云念卿皱眉,人共情障碍连体温都是凉的。 倒是对应了冷血。 她眸色微微后转,看向门外的方向,明日君殇去早朝,一定要把那个人弄出去。 这一夜,云念卿睡的非常浅。 生怕血宗主在白榆那边醒了,被发现了。 翌日 天刚泛起鱼肚白,君殇就去早朝。 他一走,云念卿赶紧起来套上衣裳往白榆方向走。 到门口四周看了看,敲响房门。 房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不是白榆而是已经苏醒的血宗主。 云念卿面色一沉,赶紧进屋把房门关上。 血宗主看到这一幕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偷情。” 云念卿睨了一眼,扫视一圈声音冷的几分,“白榆呢?” “刚出去,说是取早膳。” 他一边说,一边捂着肩胛骨的伤坐回桌旁。 “你已经醒了还不离开?” “等着我通知君殇?” “离不了。”他指了指肩胛骨自始至终还没处理的伤,“这伤必须得处理,里面的东西也得赶紧取出来。” “之前的插曲,本尊已经赔礼道歉了,甚至还给了你重要信息阻止了原本苏丹若归来。” “就算是一笔勾销,本尊实在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卿儿,见死不救就算了,还想趁火打劫。” 云念卿冷睨一眼。 血宗主当然不知道,那个百毒解炼制人其实是她。 他挑断手足筋脉的,是白榆! 白榆当初满身是血被扶到面前的样子,她至今记忆犹新。 “趁火打劫算什么。” “我就是要趁你病,要你命!”云念卿一掌抓向血宗主脖颈。 轻松抓住,对面能躲开却没躲,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怪色。 “本尊说过,我们从来不是敌人。” “卿儿,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云念卿抓着脖颈的手一紧,用力一扭。 “嘎吱——” 房门被推开,白榆进来。 看到里面的情况连忙关门过去,“姑娘快停手!” 她把手里早膳放下,忙不迭过去劝阻。 云念卿用力一扭的动作停滞,不可思议看向白榆。 “姑娘!” 白榆拉着云念卿的手,“血宗主说我们不是敌人。” 她们不仅不是敌人,而且还有共同的敌人。 血宗在针对君殇,而她们要扳倒君殇。 有共同的敌人就可以是盟友。 姑娘做的事太危险,万一事情败露就是无尽深渊。 若是有血宗这般强大的一个盟友。 做最坏的打算,就算事情败露也能全身而退! “事情已经发生,就算追究也不能回到从前。” “杀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何不握手言和。”把血宗主当成一跳后路,是最好的选择。 “白榆,你在说什么?”云念卿凝视着她。 这个人挑断她手足筋脉,差点杀了她。 现在竟然劝阻她,说握手言和!? “我知道。”白榆眼眶泛红,“白榆希望姑娘平安无事。” 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知你野心不小,也知你志不在江湖 事情已经发生,追究没有意义,若是能把血宗主变成助力。 就算是伤也值得。 明白白榆意思,云念卿眸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白榆,或许你还不太了解我。” 血宗主若成同盟不过是锦上添花,不会是救命般的存在。 更不是退路。 她只身一人入太子府,是因为自己的事想自己做,不想牵扯太多人进来。 从来都不缺退路,更不是孤身一人。 她有阿昭留给她的一支队伍,有百晓楼做后路。 完全不至于,为了跟血宗主结同盟,握手言和。 “白榆知道。”姑娘绝非表面那般简单,还有许许多多的秘密。 “但是,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仇人好。” “白榆,已经无事了。”她笑着道,让云念卿安心。 云念卿扣着血宗主脖颈的手僵直,没有加大力度,也没有拿开。 血宗主忽然出声,“抱歉。” “当时,本尊并不知道百毒解炼制人是你的人。” 云念卿双眸放大,警惕盯着血宗主。 他继续道,“若知道,就算再不想苏丹若解毒,也不会用这种办法。” “你知道?”云念卿眸子深眯,泛着危险。 血宗主颔首,“卿儿是因为这件事对 本尊敌视?” “非常抱歉。” “血宗保证用最好的药材,最好的大夫将伤害减到最低。” 他看着云念卿,给出绝对诚心,“本尊希望跟卿儿不是仇敌。” “卿儿同意谈和,血宗愿意接受任何条件。” “姑娘。”白榆拽着云念卿的手臂拉了拉。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云念卿敛眸,脑海里迅速权衡利弊。 虽然血宗为盟友助力不一定会多大,但白榆说的不错。 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 思考良久,云念卿掐着脖颈的手松开。 此举已经说明她的决定,血宗主陈恳道,“待本尊痊愈离开,就会安排最好的大夫跟药材过来。” “不必了。” 云念卿冷声拒绝。 血宗主愣神反应过来,“也是,白榆姑娘是神医,太子府更是不缺好药材。” “本尊失策。” 云念卿扫了一眼没有解释,看来这个血宗主把白榆当成百毒解炼制人了。 “君殇现在不在府中,你趁此机会赶紧离开。” “本尊也想。”他为难的看着肩胛骨的伤。 白榆忙道,“我去屋里拿药。” 云念卿眉头紧皱,看着白榆匆匆离去的背影思索着。 是不是该透 露一些,她情况真的没有那么差。 血宗于她,还不到救命草的地步。 “麻烦卿儿了。” 云念卿冷斜一眼,没好脸色,“你也知道麻烦。” 血宗主僵笑道,“打扰了。” 没一会儿,白榆拿着药箱回来,意思很明显给血宗主治伤。 在这里,就她一人会医术,谁来不言而喻。 “白榆去外面守着。” 说罢,便退出了屋子。 血宗主瞳色微闪,看了一眼药箱又看向关闭的门,最后视线落在云念卿身上。 登时,似明白什么,“是你!” 不是疑惑,不是询问,而是几乎笃定的语气。 这么明显,云念卿也没继续装。 直接走过去把血宗主衣裳撕开,一手摁在伤口。 “嘶——” 血宗主疼的冷吸,重机械音竟带着几分可怜的意味,“疼。” 云念卿冷剐一眼,视线落在伤处,“这是狙击枪打伤的?” 狙击枪不是没子弹了吗? “不是,但也差不多。” “是火铳。” 云念卿转身走向药箱,拿了一把非常漂亮的匕首又回去。 坐在桌边的血宗宗主暮,不知何时退去了身上红袍。 露出瘦而有肉的上半身,以及肩胛骨的伤。 “不需要脱衣。” “这样更方便。” 云念卿也没再说,指尖刮了一下匕首的刀锋,“白榆说握手言和。” “但给你治伤是另外的价钱。” 她拿着匕首的手一转,开始谈条件,“不知道血宗宗主的这条命值多少钱。” 暮没有半分犹豫,“卿儿想要多少银两都行。” “我不缺银两。” 暮愣了愣,淡笑道,“卿儿是百晓楼圣使,不缺银两,本尊没考虑周全。” 随即更加诚心道,“本尊可答应一个条件,任何条件都行。” “要你的命呢?”云念卿直视而去。 那模样看不出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顷刻间,屋内气氛有些凝重。 片刻,暮正色道,“若是卿儿要,本尊自然双手奉上。” “嗤。” 云念卿冷嗤一声,“我知道你野心不小。” “也知你志不在江湖。” 暮黑漆漆的瞳仁盯着云念卿,等待着对面下一句话。 “我要你永远不可与百晓楼为敌。” 暮黄金面具下眉头微挑,“可。” “倘若有一天你的计划成了,把君殇给我。” “这是两个条件了。” 云念卿刮着刀锋的指尖一顿,甩手一扔锋利的匕首插在 桌面,直接转身离开。 暮的声音极速响起,“但本尊,可以破例。” 云念卿离开的步伐停住,转身回去开始干活。 抽出匕首在火心上烤了烤,一刀刺入中弹的地方。 “哼……” 暮一阵闷哼,面色有些泛白。 云念卿扫了一眼,专心取里面的子单。 暮抬眸看着认真做事的云念卿,心里的不解更加强盛。 卿儿是百晓楼圣使,武功不凡,怎么就甘愿为了君殇做一个普通人。 一个屈居后宅,围绕着男人靠着宠爱恩爱过活的女人。 现在的卿儿,太耀眼了。 她本来就该是这样的生活,而不是为了一个男人困在小小方寸之地。 “卿儿,为了君殇放弃武功,放弃你的医术,放弃圣使身份。” “放弃以前的一切,值得吗?” 云念卿取弹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就像是听不到一般。 “卿儿真的就那么喜欢君殇?” “甚至提出本尊事成之后,把君殇交给你。” 他重机械音充满了认真,“君殇若败在本尊手下,又如何配得上你。” 云念卿还是没应,暮又出声,似同朋友间的谈心一般,“你既然知道本尊的目的,为何不直接说让本尊停手呢?” “那你会停手吗?” 第三百二十五章 你不是娇弱的鲜花,你是雄鹰,该在无边天际翱翔 云念卿终于回应,手中动作也停了下来,等待对方回复。 暮在注视下,许久才道,“不会。” “那不就是了。” “知道哪些你能办到,哪些不会同意。” “提了不会同意的,白费唇舌。” 暮看着云念卿的目光越发炽热,如同找到灵魂伴侣,灵魂发出了共鸣。 “卿儿,君殇不适合你。” “他只会将你困在方寸之地,当做鲜花精心养护。” “你不是娇弱的鲜花,你是雄鹰,该在无边天际翱翔,而不是被束缚,关在笼子里。” “同本尊在一起,我们连手拿下天下!” “本尊为帝,你为后。” “麻烦。”云念卿将子弹取出来,“现在我什么都不用做,也会是后。” 她开始瞎扯,“都一样,何必瞎折腾。” 暮被这番话怼的哑口无言。 “而且,君非雄鹰,焉知雄鹰不是厌恶翱翔,想找一处安稳一生。” 暮更是没有话应对。 “你知道本尊的目的,就不为君殇着急?” “着急有什么用?”云念卿一边低头做事,一边回复,“着急你就能收手?” “还是说着急,就能改变一切?” “一个王朝的更迭是命数,不是一人两人能够左右。” “就算你放 弃了,后面还有无数个与你一般想法的人。” “卿儿你……”暮不知道该说什么,“真的是本尊见过最奇怪,也最通透的人。” “既然你不想瞎折腾,那便等着。” “等本尊拿下天下,彼时你无需折腾。” “还要你愿意,随时可来。” “嘶——”他疼的浑身一颤,云念卿凉凉看了一眼,“看来还不够严重,还能说这么久。” 暮瞬间闭嘴。 云念卿冷扫一眼,哪有什么通透。 不过是不关心罢了。 如今天盛只剩下君殇一个可以继承帝位的人,她成功了,皇室后继无人。 注定会有新人上位。 不是阿昭,是谁都无所谓。 可,若现在阿昭还是太子,亦或者阿昭还活着。 看看,他还能不能活着踏出这道门。 血宗宗主暮,同君殇交手也能给她一定时间喘息,以及有更多时间去翻找。 同盟,或许真的不是一件坏事。 将肩胛骨伤口清理一遍,露出原本的冷白皮肤色。 他的手臂上还有几个弹孔疤痕,来自于她。 虽然受伤了,但在狙击枪下还能避开死亡攻击,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清理干净伤口云念卿就开始上药,“你这伤耽搁的时间有点久,需要一些时间疗养。” “最近不用动用武功,否则裂了再找,还会收费。” “嗯。” 重机械音轻轻应声,云念卿用绷带缠绕肩膀周围,里三层外三层。 处理好转身去净手。 回来见暮还坐在那,淡声道,“已经处理好了,你可以把衣裳穿上了。” 暮低眸看了一眼,再看向云念卿,面色冷淡,眸色凉薄。 没有一丝脸红的模样。 “衣裳脏了。” “哦。”云念卿冷淡道,“那你就光着吧。” 现在春天,但有时降温严重还是会冷。 那就冷着。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病人?”暮带着控诉。 云念卿擦着双手,朱唇勾起一抹可怖弧度,“我可不是大夫,我的主业你知道的。” “总得给本尊找件衣裳吧?” “这衣裳穿不了。” “那就别穿。”云念卿不咸不淡,“现在你的伤处理了,尽快离开。” “那不行,你不是说不能动用武力。” “本尊得好了才走。” 云念卿面色阴沉,“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但本尊无法动武,怎么出去?” “会被发现。” 云念卿深吸一口气,在爆发边缘。 “你放心,本尊不会给你添麻烦。” “就待着这小屋,哪里也不 去。” 云念卿敛眸离开,没再说话。 看着关上的房门,暮垂首盯着半裸的上身。 “是不是太瘦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喃喃自语,拉上血迹凝固的红袍。 云念卿从屋里出来,白榆连忙过去,往屋里瞟了一眼道,“姑娘好了吗?” “嗯。” “他估计还会在你那待一段时间,注意着点。” “明白。” 说完云念卿回到小佛堂,将放在抽屉里的图纸拿出来,翻看了一下确认都还在,换了一个新的地方。 另一边,丢了求富贵的图纸,苏丹若郁郁寡欢。 对云父云母的相见书信视而不见。 云峰云夫人以为苏丹若出事,忙不迭去丞相府。 这一举动引起丞相府人不满。 更是嘀咕苏丹若好手段,挑拨云念卿与父母关系。 如今云峰夫妇把云念卿撇到一边,对苏丹若疼爱有加。 苏丹若的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云峰夫人看了直呼心疼,问怎么回事。 苏丹若先说云念卿如今多受太子喜欢,又说如今君哥哥极其厌恶她。 明里暗里指云念卿夺了她的一切。 云父云母安慰了几句,直奔太子府找云念卿。 苏丹若看着远离的两人,忧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她不好过,云念卿 也休想舒坦! * “我娘来了?” 得知侍卫禀报,云念卿欢呼。 下一秒想起现在什么情况情绪低了些。 但心里还是泛着一丝高兴,毕竟相处多年是真,父母疼爱多年也是真。 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能抹去,忘记。 “快请她们进来。” 侍卫回去请,云念卿理智告诉她可能不是想的那么一回事,但还是忍不住期待。 “将军跟夫人是被苏丹若迷惑,没准现在肯定知道姑娘的好了。” “毕竟,血浓于水,姑娘才是夫人的女儿。” “那苏丹若再能讨好巴结,终究是外人。” 白榆不知道里面情况,见云念卿高兴便说了这么一句。 云念卿笑容更淡,血浓于水…… 血缘,真的比朝夕相处来的感情更重要吗? 以至于,爹娘前后差别那么大。 云母跟云峰被侍卫请进来,云念卿微笑过去,“爹,娘,你们来了?” “舟车劳顿,快里面喝杯……”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浣溪阁内静谧无声。 白榆双眸瞪大,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姑娘!” “将军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滚开!”云夫人一把拽开白榆,“云念卿,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第三百二十六章 若儿想做什么你都得帮!这是你欠的! 云夫人扬手又是一巴掌落下来,云念卿一把握住落下的手。 没有似刚才那般硬生生受下。 母女二人对立,硝烟弥漫。 “娘,怎么这么大火气,谁招惹你了。” 云夫人猛的抽手,怒视着云念卿,“我让你跟太子殿下说的事,你说了没!” “你是不是阳奉阴违?” “你现在的一切都该是若儿的,你夺走了她的一切!” “你该补偿她!” 云夫人重提这件事,反复强调云念卿欠了苏丹若,应该补偿。 “若不是因为你,若儿同太子殿下早就成双成对。” “是你横插一脚!是你棒打鸳 鸯!” 云夫人遍遍重复,似乎是要让云念卿承认自己有罪。 从而心甘情愿赎罪。 听着反反复复的陈词滥调,云念卿刚有些跳动温热的心逐渐冰凉。 “我同殿下说了,殿下也知道。” 她声音冷了许多,“一开始就说过,我只能转告做不了决定。” “我是太子妃,不是太子!” “收不收平妃,不是看我是看殿下!” 云念卿说完深吸一口气,“想让苏丹若做平妃,娘应该去找太子。” “而不是来找我。” 心中烦闷,不想多待云念卿直接下逐客令,“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回了。” 见云念卿要走,云母脑海里浮现苏丹若郁郁寡欢的模样,呵斥一声,“站住!” 云念卿脚下一顿,背对身后的云母云父,“娘还有什么事吗?” “若儿喜欢太子,你想办法让她进太子府。”云母命令性的口吻响起。 云念卿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苦涩带着几分讥讽。 她究竟是在期待什么呢? 敛起流露出的情绪,云念卿面无表情回首,“她喜欢殿下就要进太子府。” “那天盛之中喜欢太子的多如牛毛,都要进太子府?” “更何况,她喜欢她想进是她的事。” “我说了,找我无用,我是太子妃!不是太子!” “云念卿!”云母怒呵,满脑子都是云念卿不愿意,“这是你欠若儿的!” “你欠她的!” 云母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想做的一切,你都得帮她!” “你欠若儿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一句你欠她的不断在耳畔回荡,犹如魔咒挥之不去。 云念卿勾唇,面色含笑声音却愈来愈冷,“我欠她什么了?” “我强求赐婚,拆散她们?” “娘你怕不知道,苏丹若能醒过来,能痊愈是因为谁吧?” 云母怒容微顿,云峰沉眉看着这边。 她下颚微抬,丝毫没受云母之话的半分影响,“我不欠 她!” “你夺了她的姻缘,抢了她的位置,你就是欠!” “你要用一生去偿还!去弥补!去赎罪!” 云母情绪激动,云峰相对理智些拉着欲冲过来的云母。 云念卿忽而失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 笑容在春日的灿烂阳光下,格外明媚耀眼。 倏地,她笑容一止,疑惑询问,“苏丹若她算什么东西,需要我用一生偿还?” 云母被这句话刺激,昔日温婉的云夫人不见,言语尖酸刻薄,“云念卿,没有我同你爹,你又算什么东西!” 云念卿还未应声,一道磁性冰冷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太子妃,的确不算什么东西。” 第三百二十七章 让云念卿跟若儿换换,若儿温婉更适合做太子妃 院内有一瞬寂静。 云母面色微变,同云父看向门口来人。 云念卿冷声,“殿下已经来了,把你们的诉求讲对人。” 说罢,转身进入屋子。 云母有些怵君殇,但对苏丹若的疼爱愧疚高于恐惧,还是出声道,“太子殿下,不知道云念卿同你说了没。” “就是收平妃这件事……” 君殇冷眼淡扫云峰,“孤在集中营似乎说过,卿卿同你们再无关系。” 他语气淡漠,言语间却是不怒自威。 明明没有半分怒意,却叫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云峰云母脸色微变。 “送云将军云夫人离府。” 几个侍卫进来,驱赶意思明显。 云母急声,“太子殿下,若儿很喜欢你。” “这段时间在屋里郁郁寡欢。” “要不然让云念卿跟若儿换换,若儿性子温柔更适合做太子妃。” 此话一出,浣溪阁内陷入诡异寂静。 进来的侍卫都被这话惊掉了下巴。 换换? 这将军夫人把太子妃当什么了?集市买菜还能换? 云母是高门贵女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嫁给云峰后被宠的更上一层楼。 完全是养在温室的花朵,没经历过狂风暴雨。 更没体会到,世界的参差,权利的可怖。 说出如此一番想当然的话。 当时因为云峰求来赐 婚圣旨,云念卿就成了太子妃。 这次只是换换更加简单。 她真的以为,太子娶云念卿是受皇帝胁迫。 也把云峰的身份地位看的过高。 云母丝毫没感觉到不对劲,继续道,“若儿同殿下,本就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 “若儿若跟云念卿换一下,岂不是美事一桩。” 君殇垂眸理着袖口,不知道听没听旁边说话。 许久才道,“原来在云夫人眼里,太子妃是可以随便换的。” “孤这个太子,是不是也能随便换?” 云峰面色一变,赶紧拉着云母不让说话,“太子殿下恕罪!” “贱内愚言。” 云母也自知说错话,没再出声。 君殇淡淡轻扫,转身走向屋内,“孤以后不想在太子府看到你们。” “这是最后一次。” 房门打开又关上,云母云峰看着紧闭的门后背爬上一抹凉意。 侍卫直言,“云夫人,云将军这边请。” 屋内 白榆拿着冰袋给云念卿敷脸,云母那巴掌力度不小,这会儿已经肿起了五指印。 君殇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刚来云念卿就走了,以至于刚才没发现脸上的伤痕。 “怎么回事!”他眉眼狠戾横生,白榆心中愤愤,“还不是云夫人!不由分说就打姑娘!” “为了那个苏丹……” “白榆。”云念卿 冷声制止。 白榆话未说完,只能闭嘴。 君殇深黑眸子凝视着红肿的五指印,眼底闪烁着暴戾。 上前从白榆手中拿过冰袋,给云念卿冰敷。 白榆识趣退下,屋内只剩下两人。 君殇看着伤痕眼底愠怒更浓,夹杂着心疼怜惜,“好些了吗?” 云念卿抬眸看了一眼又低下,现在不想说话。 君殇眼底厉色,怜爱又心疼的搂住云念卿,“怪孤。” “?” 云念卿看着他。 “浣溪阁的安全得不到保障,什么人都能进。” 瞬间明白君殇要加侍卫的意思,云念卿忙道,“那是我爹娘,我让人带进来的。” “如此黑白不分之人,不要也罢。” 他紧紧抱着云念卿,好似洗脑催眠般,“卿卿有孤就够了。” “到底是爹娘……”云念卿声音止住,“罢了。” “或许,真的有隔阂了吧。” 她顺着君殇的意思说下去,“我还有夫君。” “对。” 君殇满意松开,“还疼吗?” “好多了。”云念卿勾起一抹笑容,牵扯到脸上伤痕疼的赶紧捂脸。 “小心别碰着伤口,别笑了。” 给云念卿冰敷完又上了点药,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踏出浣溪阁,君殇抬手就一个暗卫翻身而出。 “云峰最近挺清闲,给他找点事做,他夫人娘家那 边也顺带点。” “省的一天太过清闲,没事找事。” 君殇前脚离开,白榆立马就进了屋。 “姑娘,云夫人这几次的太过分了!” “也不知苏丹若给云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亲生女儿都打骂。” 云念卿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什么迷魂汤? 大概就是,血缘亲情的迷魂汤。 现在还不太确定,但八.九不离十。 她实在想不明白,就算二人真的互换了身体。 娘怎么会那么抗拒厌恶? 她也不知情。 所以,只可能是苏丹若说了些什么…… “看看姑娘这脸,心疼死了。” “小伤。”云念卿不甚在意,“倒是你那边,注意点千万不可发现。” “还有……”她压低声音,“他在府里这段时间盯紧点。”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共同的利益。 这个血宗主暮,他的亲近之意太明显。 世间没有突然的亲密,只有蓄谋已久的接近。 她手里或者身上有暮需要的东西,才如此大费周章一退再退都要合谈。 “白榆明白。” “哐哐。” 屋在敲门声响起,白榆连忙去开门。 看到外面的红袍身影眸色震惊,一把将人拉进来迅速环视四周,见无人赶紧关门。 “你还好吧?” 暮直奔云念卿而去。 看着过来的人云念卿面色阴沉,“你过来干什么!” “跟你说过不许出屋子!” 暮放下一个瓷瓶在桌上,“这个药对你脸上的伤有效。” 云念卿忍着脾气,压抑着爆发的脾气,“你想死你别带上我!” “本尊就是来送个药。” 云念卿一把将东西扫到地下,瓷瓶“啪”的一声碎的四分五裂。 暮站在原地,垂眸看着阵亡的药瓶。 “我需要你的药吗?” 她敛眸压下情绪,“这几天下来你的伤差不多没事了。” “你该走了。” 听君殇的意思打算在浣溪阁加人,暮再不离开风险倍增。 见云念卿耐心告罄,暮点头,“多谢这几日时间的照顾。” “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云念卿冷扫一眼,“希望永远不会有。” 暮黄金面具下的脸笑了笑,“告辞。” 红色身影消失,云念卿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重重落地。 总算是把这个随时会炸的东西送走了。 * 春回大地,草长莺飞 云念卿调节了两天,收拾好心情,打算把得到的画纸送到时烬那。 将案桌抽屉打开,看到里面空空如也云念卿心头一惊,连忙翻找。 下一瞬,想起换了地方云念卿长松一口气,前往寝屋走去。 就见君殇坐在床榻旁,手里拿着泛黄的画纸……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这个图纸,卿卿从哪儿来的? 轰—— 云念卿脑海里一阵爆炸声响起,整个人如遭雷轰。 她的视线从纸上落在旁边被拉开的抽屉上,全身血液倒流,如坠冰窖。 空白的脑子顿时宕机。 翻看画纸的君殇掀开眼帘,眸色沉静含着淡笑。 云念卿心脏骤然一缩,强行压制情绪,扯出一抹笑容上前,“夫君,你回来了。” “看什么呢?” 她过去坐在君殇旁边,好奇般伸长脑袋看去。 君殇将图纸递到云念卿面前,“这个东西,卿卿从哪儿来的?” “什么啊?” 云念卿拿过来,左看右看后一脸茫然,“这是什 么?” “画的稀奇古怪的。” “从箱子里看到的。”他眼神暗示拉开的抽屉。 云念卿皱眉,“我的箱子里吗?不知道哎,有这个东西吗?” “没注意。” 君殇一瞬不瞬凝视着云念卿,有审视,有探究。 云念卿心里发毛,“这个柜子是我的陪嫁一个老物件,可能是以前就在里面的吧。” “扔了就是了。” “别扔。”君殇拿过图纸,云念卿不解看去。 “这图纸有些意思,卿卿不要孤就收着看看。” “不过是一堆破纸。”云念卿一脸嫌弃,“有什么好看的。” “夫君想 看就拿去看吧。” “也不知道那些人在搞什么,里面的旧物都没清理干净。” 说着她就走到柜子边,检查里面还有没有没清理干净的老东西。 君殇看着图纸,眸色渐深。 不认识的看不明白,认识的一眼就能看出这图纸画的是什么。 火铳的拆分图纸。 上面十分精细,找人照做能做出来的程度。 火铳,一直想批量复刻,然而却一直没有机会。 就两把,拆了不一定能还原,所以一直没人敢拆。 这火铳拆分图纸,完全是天助! “没有了,就那一样东西没清理干净。” 云念 卿坐回君殇身旁,一颗心高悬半空。 “这是什么呀?夫君你看的这么专注认真?” “这个柜子,卿卿是从哪儿来的?” 这么问,就是没怀疑她吧。 “嫁妆,估计是我爹娘,或者是我哥从哪儿搜罗的老物件。” “我哥经常淘一些新奇的送回来,说存着我嫁妆里。” 云念卿开始瞎扯,但这个柜子的确是陪嫁过来的老物件。 怎么来的不记得了。 君殇就算查,也不一定能查出个所以然。 这个花式现在高门大户几乎都有。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云念卿把不知道演绎到极致。 看君殇那么认真,拿过画纸也认真看起来,“这个图纸画的什么啊?虽然看不懂但是应该不是乱画的。” “是个好东西。” 肯定啊,火铳图纸! 她原本是打算拿给师兄,看有没有办法做出来量产。 百晓楼人手一枪,就算对上朝廷也完全不怕。 结果…… 不知道君殇怎么翻到了,好在现在没怀疑她了。 “好东西吗?” 云念卿拿着一张上看看,又从下透光看过去。 忽的她似看到什么瞳仁一缩,君殇也注意到这点,拿过云念卿手里图纸透光看。 一个很大“Y”字印记赫然映入眼帘……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我葵水完了 君殇面色一沉,当即起身往外走。 云念卿愣在原地,那个是巧合还是…… 她迅速回神,忙不迭追出去。 跟到书房,君殇从案桌边抽出一张纸。 云念卿站在旁边看清纸上“天花药方”几个字,眸色闪了闪。 再看向右下角末端,“Y”字虽然被水晕染了,但还是能看出来。 君殇一张张透光检查,云念卿也在旁边看着。 无一例外,每一张图纸都能看到“Y”字痕迹。 正常看看不出来,从背面透光看才能看到微微凸出的字。 就是人用物色的硬笔在上面写的。 而且上面的“Y”都是在画图的部分,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君殇将图纸跟药方比对,字迹完全一样。 “夫君,怎么了?”云念卿故作不懂询问。 看君殇的模样,怀疑药方跟火铳解析图来自于一人。 但从字迹来看…… 云念卿目光落在并排放在一起的两张纸上,瞳仁骤然一缩。 怎么会! 一模一样!? 画纸的笔迹跟她写的药方,完全一样! 肉眼可见的能看出来是出自一个人! 但是! 她可以肯定,从来没弄过这个,而且她对火铳也不了解。 怎么可能画的出拆分……图。 霎时,云念卿脑海里生出一个念头。 这个火铳拆分图是她从苏丹若那弄过来的。 若两人真的互换。 或许,可能…… 下一瞬,云念卿又觉着不可能。 她同苏丹若失忆时都才七八岁,七八岁写字都写不太好,怎么可能画出拆分图。 但…… 云念卿看着如同复制粘贴的笔迹,的确一模一样。 还有她习惯性弄的“Y”。 这个“Y”真的就是习惯顺手,也不是刻意弄的。 良久,君殇将画纸放在一起,云念卿也敛眸收起思绪。 继续扮演不懂的模样,“夫君,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你好严肃啊。” “无事。”君殇说着无事,却是把东西好好收了起来。 云念卿扫了一眼暗叹,可惜。 便宜了君殇。 君殇如果真的按照图纸弄出了火铳,血宗主的机会可是大.大降低。 “卿卿你先回去,孤有些事。” “好。”知道君殇要处理图纸的事情,云念卿没有纠缠直接离开。 回到浣溪阁一直坐立难安。 君殇会不会拿着图纸去查笔迹,把同笔迹的找出来? 应该不会吧…… 天下那么多 人,还能挨个查吗? 云念卿赶忙走到小佛堂,将以前写的佛经通通翻出来。 上面的字迹跟图纸药方都不同。 她左右两手都能写字,正常都是右手。 药方跟图纸都是左手。 以往书写都是右手,只有刚失忆习惯性用左手后面被爹娘打回来了。 所以,左手留下的笔墨在很小的时候且不多,几乎找不到,应该没什么大碍。 确认如此,云念卿长长松了一口气。 若是因为字迹暴露,那真是…… 书房 君殇的确是打算从字迹为切入点,找到这个字迹的主人。 单凭能弄出火铳分析图,就证明绝对足够了解。 肯定同火铳制造的人或组织有关。 找到,复刻批量生产。 暗卫听了君殇的意思犯难,“这恐怕有点困难。” “天盛之大,找到这字迹主人如大海捞针。” “难也得找。”君殇冷声,“找巫族,他们不是能窥测天命,自称神的使者?” “让他们算,这个字迹主人身在何方,姓甚名谁!” “这……”暗卫沉声,“自阴阳逆转阵失败之后,巫族就再也联系不到。” “如同人间蒸发。” 君殇负立的手微握,“那就挨个,挨个找!” 他视线落在最上面的药方上,指尖轻抚拿起来,“易于保存,经久不脆,不会褪色。” “是六品堂新出的纸。” “六品堂专供富商巨贾,能用的上的没有多少,这纸刚出一季不到。” 暗卫瞬间明白意思,“属下明白。” 以这张新纸做切入点,六品堂的纸缩小了范围,是新出的品类,刚一季不到范围更小。 最后筛选下来,就好找多了。 “属下这就去查。” 暗卫离开,君殇低眸看着药方。 这张药天花时出现在大夫营帐,其主人那时便在皇城。 “开阳。” 门口开阳赶忙进来,君殇沉声吩咐,“查,天花时都有那些人进出了大夫营帐。” “一个不漏。” “是。” 开阳立马退下。 书房这边刚决定没多久,浣溪阁这边就收到了开阳传去的消息。 云念卿心里咯噔一下,遭了! 心惊的一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时有蒙面,应该没有暴露才松缓了半口气。 君殇这几日加紧追查,云念卿也成天提心吊胆,就怕最后查到自己身上。 拖的时间越久,越容易暴露。 云念卿打算提快进度,问证据。 这日,她早早吩咐厨房准备丰盛晚宴。 将寝房布置一番,花朵簇拥,花香四溢。 更是为了增加成功几率,特意打扮了一番。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云念卿看着桌上鲜花红烛,双手紧了紧。 今晚一定得灌醉君殇,直接问。 “殿下。” 屋在声音响起,云念卿忽的抬头方向大门,暗吸一口气。 “嘎吱——” 房门从外面推开,君殇看到屋内情况眸色暗了暗。 里面红色暖香,晚宴佳肴,还有佳人等待。 他反手将门关上,看着屋里变化沉声道,“今日这是……什么节日?” 云念卿微笑摇头,“没有啦。” “夫君快来用膳吧,一会儿得凉了。” 君殇净了手坐在云念卿旁边,鲜艳的娇花,摇曳的火光给昏暗的屋内增添了几分暧昧。 再观云念卿,是特意打扮过的。 一身红裙坐在烛光旁,比桌上的花还娇艳,等待着有缘人的采撷。 君殇喉结滚动,声音微哑,“卿卿可是有事?” 云念卿缓缓撩开眼帘,摇曳的烛光映在她脸上美的不可方物。 盈盈秋水眸含羞带怯。 纤纤玉手撩了撩耳畔碎发,云念卿露出修长白皙脖颈,“没、没事。” 她贴到君殇耳畔,清冷声音魅惑,如勾魂的妖,“我葵水完了。” 第三百三十章 卿卿可想好了? 君殇忽的撩开眼帘,深黑瞳仁中暗色横生。 脖颈处传来温热馨香的呼吸,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君殇克制着内心欲冲破牢笼的欲望,哑声询问,“卿卿可想好了?” 云念卿眸中一闪,抹了口脂的红唇悄无声息勾起一个弧度。 “算了。” 她退回座位,似反悔了这个决定。 还没坐下手腕就被君殇拉住,一把拽了过去。 云念卿硬生生扑了过去,被迫坐在君殇腿上。 君殇眸色深邃,声音暗哑,“后悔了?” 云念卿还未应声,君殇一手掌控其后脑勺吻过去,“晚了。” 强制性的吻来势汹 汹,如湍急江流恨不得将云念卿吞没。 云念卿破天荒的没有反抗挣扎,双手搭在君殇肩膀上,半勾着脖颈。 配合着对面暴风雨般的吻。 感觉到对方的主动,配合,甚至是迎合,君殇汹涌的吻渐渐温柔下来。 似对待什么珍贵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 “今天怎么这么乖。” 君殇暗哑的声音从缝隙间溢出,一手托住云念卿后背就准备抱起往床榻走。 知晓君殇意思,云念卿推了推,绯红的脸贴在君殇肩膀,“还没用膳呢。” “用完膳再……”意思不言而喻。 君殇没有停留,直奔床榻大步而去,“完了再用膳。 ” “不行!”云念卿撇着眉,“那该凉了。” “不碍事,让厨房重做。” 将对方的急不可耐尽收眼底,云念卿眼底一暗,随之娇娇怯怯道,“可是我饿了。” “吃饱了再说嘛~” 她软着声音撒娇,对方不答应就盈盈秋水眸望着。 君殇无奈折返,将云念卿重新放在位置上。 “今天卿卿命厨房做了许多好吃的。” “还备了美酒。” 说着就为君殇添上一杯。 君殇视线落在递过来的酒上,随之又看向云念卿绯红带羞的脸上。 “今晚可尽兴。” 云念卿说的模棱两可,想入 非非。 “卿卿敬夫君一杯。” 她举着酒樽就要饮下,却被君殇摁住手腕,取走手中酒。 “你酒量不佳,还是别喝了。” “孤喝。” 他一人饮下两杯,云念卿又为其添酒,“卿卿再敬夫君一杯。” 君殇笑着饮下。 云念卿一杯接一杯倒着,君殇冷峻的脸上肉眼可见染上薄红,锐利的瞳仁也少了几分锋芒幽深。 没了清明,有些散焦。 空腹饮酒,最是醉人。 这酒喝下不浓,后劲可大,今晚就能事成了。 君殇又喝完两杯,云念卿要再添就被君殇一手摁住,“不能再喝了,再喝该耽搁正 事了。” 云念卿抿唇低眸,羞红着脸道,“那咱们用膳吧。” 先喝酒,再用膳。 等晚膳用完,差不多后劲就上来了。 时间卡的没有问题。 “这个很不错,这个也好吃。” 云念卿夹了一些在君殇碗里,然后埋头用膳。 只是眼角余光一直观察君殇。 晚膳接近尾声,君殇醉态已经时分明显。 他捏着山根,“好像喝多了点。” “啊?”云念卿故作关心上前,就被君殇拉到怀里坐下,“不过,不影响正事。” 云念卿背脊紧绷抬眸看去,就对上君殇瞳仁,深黑深邃哪里还有刚才醉意…… 第三百三十一章 孤的确艳福不浅 云念卿心头一跳,不应该啊? 那花间醉喝着不烈,后劲极为猛烈。 就是担忧君殇看出来,选了不太烈的酒,问起来也能说助兴。 掐着时间点,这个时候该上头了。 怎么…… “啊……”云念卿身体腾空,惊唤一声环住君殇脖颈。 君殇吻了吻云念卿脸颊,抱着把人放在床榻上。 看着君殇开始脱衣,云念卿撑在被褥上的手紧了紧。 见云念卿没有动作,君殇带着薄红的脸上淡笑,“卿卿是要孤动手?” “好,孤亲自来。” 他自己都不管了,两手落在云念卿腰间腰带上。 随 着一件件衣裳脱落,庐山真面目隐隐可窥见。 君殇暗哑低笑,“孤的确艳福不浅。” 君殇的手伸向最后一件小衣,云念卿猛的握住手。 君殇撩开眼帘,二人目光相撞。 云念卿红着脸颤着身子,结结巴巴道,“卿、卿卿为夫君,宽、宽衣吧。” “好。”君殇坐着等待。 云念卿慢悠悠挪过去,尽量拖延时间。 怎么回事? 这么长时间还没醉态。 君殇那双桃花眼如同幽深的狼,看着即将入腹的猎物,丝毫没有醉酒的涣散模样。 褪去上衣,君殇完美身材暴露在空气中。 见云念卿止了动作 ,君殇抓住纤纤玉手落在腰腹,“卿卿,还有。” 云念卿手上一颤,只得伸手过去。 怎么还没倒,该倒了啊! “我有点渴,先去喝口水。” 云念卿抽手就准备跑下床,却被君殇一把摁住,“孤去。” 他去桌边倒上一杯茶水回来。 云念卿道了一声谢谢,伸手去接,却被君殇躲开。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君殇将茶水一一饮而尽。 控制着云念卿后脑勺,将茶水一点点渡过去。 云念卿双眸放大,双手微握。 渡水化为深吻,君殇的吻一点点向下,落在云念卿脖颈。 埋在脖颈间深深一吸,独 属于云念卿的馨香钻进肺腑脑海。 他桃花眼里尽是痴迷,犹如一个瘾君子。 “卿卿……” “孤的卿卿……”他磁性暗哑的声音声声不断。 云念卿闭着眼睛,身体僵硬。 “呵呵。”君殇喉咙益笑,胸腔震动,抚摸着云念卿脸庞看着她紧张到身体僵硬。 害怕到紧闭双眼,他温柔的吻了吻云念卿耳垂,柔声安抚,“卿卿不用紧张。” “我、我不行!” 云念卿一把推开君殇,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下次改天吧。” 她立马就钻进被窝,直接被君殇拎出来,“卿卿,改不了了。” 他看着云念卿的眸色越 发漆黑,“别害怕,别紧张。” “跟着孤走就好。” 君殇又落下一吻,带着安抚引导云念卿放松。 云念卿想推开就被牢牢握住手腕。 为什么还没倒! 早知道就该弄点药在里面。 冰冷大手附在胸膛,云念卿冷的一个激灵,越发清醒。 见一直没有醉倒的倾向,云念卿猛的抬手欲砸向君殇。 还未碰到,君殇整个人倒在身上。 她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轻唤道,“夫君?” “夫君,上早朝了。” 君殇陷入深眠,云念卿猛的推开倒在身上的人。 君殇滚到里测,紧闭睫毛微颤…… 第三百三十二章 孤今晚加倍补上 云念卿将衣裳套上,看着昏睡过去的君殇揉了揉太阳穴。 这酒后劲也太后了! “夫君。” 云念卿推攘着君殇,对面没有回应,已经睡死的模样。 这模样还怎么套话! “夫君,别睡了。” “你快醒醒。” 君殇被吵的朦胧睁眼,抬手摸着云念卿脸庞,“卿卿别吵,孤困。” “不许睡!” “喝不了那么多还喝!” “我今天准备了那么多!你就睡了!?” “我今天白准备啦!?” 君殇嗯嗯唔唔的应着,云念卿气的一掌打在君殇身上,“讨厌!” “我准备了鲜花,准备了美食,还专门让白榆弄了特别好看的妆造!” “你竟然睡了!” “不许睡!” 云念卿又推了两下,对面一动不动,“哼,你以后别想上我的床了!” 云念卿气哄哄的将君殇推到床榻边缘,自己躺在里面,声音带着哭腔,“我都豁出老脸了,你竟然睡了!” “睡就睡!” 她置气躺下,“气死了!” 似觉着不解气,云念卿气的拧了君殇手臂一下。 “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她嘟囔着入睡,身后的人似睡梦中下意识抱过来。 云念卿一把推 开,分楚河汉街睡的老远。 “轰——” “轰隆隆!” 春夜雷雨阵阵,闪电撕裂黑夜,将夜空一分为二。 夜空登时亮如白昼。 照亮了,君殇清明的桃花眼。 只一瞬,屋内再次恢复黑暗。 相隔不远,云念卿双手攒紧,闪动的睫毛显示了她此时的不安。 屋在雷声阵阵,云念卿心跳如雷。 君殇装醉! 若不是刚才看到颤动的睫毛,她真的以为是后劲上来了。 就会按照计划问证据在哪儿。 想到若是按照原本计划进行的后果,云念卿整个人如被冰水浇头,全身发凉。 君殇为什么装醉? 已经怀疑了? 那份图纸从她柜子里搜出来,那种说辞糊弄其他人还行。 可对方是君殇。 他还是产生疑心了,所以才会有今晚装醉试探? 或许还有,她今晚目的性太强了。 一直给倒酒,君殇智多近妖不觉着反常才奇怪。 刚才发现装醉,挽救了一下。 不知道,君殇信了多少。 就当做是豁出面子想跟夫君恩爱,借酒壮胆。 她本身也是想喝的,君殇不让。 理由还算可以,不会觉着牵强。 但,就看君殇信不信了。 暴雨夹杂着狂风,吹的“呼呼”作响。 如同云念卿此刻的心情。 直至天明,暴雨才慢慢停了下来。 昨晚,云念卿一夜未眠,焦躁不安。 偏偏还要装的睡着的模样,一动不动。 外面泛起鱼肚白,一夜暴雨迎来骄阳。 暖橙色的阳光透过窗扉洒进屋里。 “哐哐。”白榆敲门两下推门而入,看到里面的鲜花以及燃尽的红烛。 再看向床榻,空气中的酒味多了一丝暧昧气息。 “姑、姑娘?” 白榆颤颤巍巍出声,明白对面在想什么云念卿抢先道,“把东西全部扔出去!” 说着她自己爬起来,越过君殇下床,“这些花,这些膳食,还有地上的花瓣红烛!” “通通给我扔掉!” 很快,几个侍女进来把屋内复原。 完全看不出昨天的旖旎暧昧。 云念卿站到床边,大声喊着,“你完蛋了!” “早朝时间已经过了!” “你等着被言官谏言上奏吧!” 她一副报复得逞的模样,君殇撩眼丝毫没有宿醉的睡眼惺忪。 “那些折子是送到孤这里。” 云念卿心头一紧,昨晚他也没睡! “你!” 云念卿气的转身,君殇慢腾腾坐起来,揉着脑袋一副宿 醉之后的头疼模样。 “昨晚,似乎喝多了。” “我们……” 云念卿回眸一记眼刀。 君殇拉住云念卿的手,“昨晚是意外,孤一定补上。” 云念卿猛的抬手甩开,“你想得美!” “你不许来我这里!” “不准睡我的床!不许跟我说话!” 她一堆不许,娇纵任性,丝毫不惧。 君殇轻声赔礼道歉,“昨晚是孤喝多了,枉费卿卿一片用心。”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醒了就赶紧走!”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讨厌!”她捡起衣裳塞到君殇怀里,推着人往门口走。 “昨夜是孤的不是。” “但,卿卿也有责任。” 云念卿猛的一推,横眉怒目气极了,“你喝醉了,睡了还说我有责任!” “昨夜,卿卿给孤倒那么多酒,才导致的。” 云念卿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被君殇发现灌酒。 “谁让你把我的也喝了!” “我、也……”她红着脸支支吾吾,“我是打算自己喝,缓解一下气氛。” 君殇纠正她的用词,“是壮胆。” “才不是!”云念卿反驳,“我哪里需要壮胆!” 见云念卿像是踩到痛脚嗷嗷直叫,君殇薄唇微抿忍着笑意,“是是 。” “是孤的不是,卿卿没有错。” “孤今晚加倍补上。” 云念卿红着脸抓起软枕就砸过去,“赶紧出去!” 君殇被软枕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下,躬身捡起来,“卿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竟然敢殴打太子!” “那你把我抓起来!惩罚我啊?”云念卿下意识递出双手,脸上还带着挑衅。 君殇拍了拍软枕放回床榻,将衣裳穿好,系着腰带,“今晚再收拾你。” “滚!你今晚别想进我屋!” 云念卿把刚放的床榻砸过去,君殇一把接住,低声哄着,“昨晚不过是醉酒睡了,卿卿至于火气这般大。” “都说了今晚加倍补上。” “别闹了。” “不听不听!”云念卿捂着耳朵背对,君殇将软枕扔回去,从后抱住亲了亲云念卿耳垂。 “今晚,孤保证不会让卿卿失望。” 云念卿脸颊“刷”的一红,一脚踩在君殇脚尖,“谁失望了!” “我才没有!” 君殇疼的拧眉冷吸倒退,“卿卿你谋杀亲夫啊。” 云念卿脸上闪过一丝担忧,靠近询问,“没事吧。” 话音刚落就被君殇搂住腰肢带过去,云念卿顿时变脸,正准备说什么外面一道禀报声响起。 “殿下,进大夫营帐的嫌疑人查到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白榆,你在试探我? 云念卿克制着内心的惊涛骇浪,表面还是原本的模样。 君殇哄着亲了亲云念卿脸颊,随即道,“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开阳进入屋内。 君殇牵着云念卿的手坐在桌旁,“查到是谁了?” 云念卿心里咯噔一下。 她当时带了面纱……应该不至于认出来吧…… 其实,带个面纱好像也遮不住什么。 当时她着急,想着集中营没有熟人所以没有做精细易容。 就大意一次就…… “所有进出大夫营帐的人都清查了一遍,里面有一个人非常可疑。” “查不到信息,嫌疑最大。” “我们找到目睹者画了这幅画像。” 开阳将画像呈上来,云念卿心脏狂跳。 “哦?”君殇拿过画像,慢慢打开。 云念卿整颗心提到嗓子眼。 她去集中营似乎,开阳并不知道! 越想,云念卿越是全身寒凉。 看着君殇缓缓打开的画像,云念卿心跳越来越慢。 负立的手逐渐握紧。 入目是勾勒的下半身,看到全貌时云念卿握紧的手松开,心里松了一口气。 是墨笔勾勒的模样,并未上色。 而且,这画像着实有些抽象。 “就是此女子,出入过营帐。 ” 君殇端详着画像,云念卿一副好奇模样伸长脑袋,“这是怎么了?” “孤在天花爆发初期,在营帐里得到了一个墨迹未干的天花药方。” “天花药方跟从卿卿这得到的图纸,有同样的标识。” 云念卿一副震惊明白的表情,“所以你怀疑,这两件东西出自一个人?” 君殇颔首。 云念卿满脸震惊,心中百转千回。 这么机密的事,当着她面说怕不是也存了试探之意。 她说过,君殇一但起了移心就麻烦。 “所以夫君现在是在找这个人?” “对。”君殇将画像合起来,“此人若不能为孤所用,不可留。” “她手里的东西太危险。” “继续找。” 他将画像递给开阳,“务必把人找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开阳拿着画像退出去。 “卿卿,孤要处理一点事,晚上再来。” 云念卿霎时回神,将君殇推到门外,“啪”的一声关上继续生气,“别来!晚上你别想进我到门!” “别生气。” “双倍补不行,那就三倍,一夜不眠孤还是能行。” “快滚!” “流氓!” 君殇淡淡轻笑,转身离开。 云念卿回到桌边坐下,白榆忙不迭进来,“姑娘,怎么了?” “君殇对我,好像起疑心了。” 白榆瞳色一惊,“姑娘,我们撤吧。” “太子若发现什么,想脱身都来不及。” “不行。”云念卿合眸,手中檀木佛珠飞快捻动,“都走到这一步了,就差找到证据。” 她如何能离开! “可是……” 云念卿抬手,白榆只得另说事情,“姑娘,最近将军府摊上事了。” “云将军的徒弟打死了人,这人还是太师那边的远方亲戚。” “据说云将军想私了给银子,被揭发了,也被牵扯进去了。” 云念卿撩眼眉目平静,手中有节奏的捻动佛珠。 见云念卿情绪平淡,白榆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姑娘对将军府那边一直多看重。 今日怎么就没声了。 “云夫人娘家那般最近也不太安宁,几个兄弟姊妹闹的非常厉害。” 那不止是厉害,完全是鸡飞狗跳。 云夫人出嫁的女儿都回去调解了几次,都没有任何作用。 云念卿还是没什么情绪反应。 白榆垂首又道,“这些都是殿下手笔。” 很明显,上次云夫人掌掴姑娘殿下生气了。 才有了这些事情。 云念卿还是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想到今早来时,一屋鲜花旖旎,还有散落一地的衣裳。 白榆小声道,“殿下对姑娘挺好的。” 为姑娘出气,为姑娘撑腰。 又是一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未来会为帝。 对姑娘如此好,太子府也只姑娘一个女眷。 任谁,都难以抵挡这般诱惑吧。 云念卿终于有了动作,鸦羽般的睫毛撩开,清冷声音淡漠,“好吗?” 白榆颔首,“殿下这般性格,的确不错。” “姑娘有没有想过,就这样其实也挺好。” 云念卿眼底阴鸷四起,暴戾翻腾。 白榆全身颤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白榆失言,请姑娘恕罪。” 云念卿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捏着佛珠的大拇指隐隐泛白,“白榆你在试探我?” “白榆不敢!” “奴婢的意思是,主子已经亡故,殿下对姑娘不错,若是姑娘也有心……” “啪!” 云念卿手中檀木佛珠手串化为粉尘。 看着一手木屑,云念卿空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可惜。 “又坏了一副。” 她吹了吹手中木屑,起身来到白榆跟前,“你觉着,我动摇了来太子府的初心?” “觉着我 被眼前迷了眼?” “不、不是。”白榆狂摇头。 云念卿勾唇轻笑,“这不就是我们入府的目的?” “现在的一切,可是我一步一步算出来的。” “尽在掌控中,有什么好惊讶的。” “白榆你这般想,看来我的确演的不错,装的很好。” 连知道内情的白榆都觉着,她动摇了。 “以后别说这种话。”云念卿躬身抬手去扶,白榆连声,“奴婢明白。” “下去吧。” 白榆后退离开,出门后冷汗涔涔。 刚才差点以为,姑娘要除了她。 日暮西斜,暮色四合 银月爬上夜空,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扉洒进书房。 中央,一个黑衣人跪禀报,“还是没找到仁圣堂背后主谋。” 君殇指尖轻敲着桌面,合眸未语。 书房内空气逐渐凝固,呼吸都开始困难。 君殇缓缓睁眼,下眼睑浮现一片隐隐,“不用查了。” 他的目光落在跟前的两张纸上,“等他自己出来。” “还有一件事……” 暗卫犹豫开口,“是关于苏丹若,苏姑娘的事。” 君殇剑眉轻皱,“不用管,她的事也无需禀报孤。” “这次有些意外。” “疑似前太子下属鸦杀,找过苏姑娘。” 第三百三十四章 卿卿今早冒犯孤,得罚 “嗯?” 君殇淡淡抬眼,暗卫颔首肯定自己说过的话。 “鸦杀,似乎已经回到百晓轩。” 这里面的问题就很值得深思了,一个百晓轩杀手找一个闺阁女子做什么。 君殇轻敲着桌面的直接微顿,良久才道,“孤知道了。” 暗卫褪去,君殇将两张纸放好离开。 月色皎皎,金星伴月 云念卿坐在梳妆台前,借着钻进来的月光涂抹着口脂。 淡淡的樱花粉,涂上并不明显。 “姑娘。” 白榆快步进屋,“殿下往这边过来了。” 云念卿抹着口脂的手微顿,继续涂抹,平淡应声,“嗯。” 盯着铜镜里的眸子冷漠中带着势在必得。 今晚君殇要来,怎能错失良机! 照君殇这么查下去,不知道哪天就顺藤摸瓜来了。 得尽快。 还要皇帝也时日无多,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两次重病的原因,之前除夕进宫皇帝身体更差了。 完全达不到她预期的死亡时间。 最迟,今年末或者明年春,必驾崩。 也就是说,她的时间只剩下一年不到。 指尖收尾,屋在响起“哐哐”敲门声,“卿卿。” “开门。” 云念卿勾了勾唇角,声音中带着怒意,俨然一副还在为昨晚之事生气的模样,“不开!” “你别想进我屋了!” “那么喜欢睡觉,自己回去睡吧!” “卿卿。”君殇低声,“别生气了,快开门。” “不开!”云念卿赌气道。 外面又敲了一阵,就没了声音。 白榆看向云念卿,眼神似在说着,好像走了。 云念卿勾唇过去,在门口停了一下才开门,更生气道,“走吧走吧!” “以后别想……” 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整个被人从后面搂住。 白榆连忙躬身离开,走过云念卿旁边余光扫到那双秋水眸中,意料之中的冷笑。 只一眼,白榆忙不迭垂首。 一切尽在姑娘掌控之中,简直可怖! “以后别想什么?” 白榆离开君殇才附耳低语,云念卿挣扎着,“松开!” 君殇转而拉着云念卿手腕,将人带到屋内,反手将房门关上。 “昨夜是孤的错,浪费卿卿一番心思。” 君殇从袖口拿出来一只珍珠钗,插在云念卿发间,“看在东珠钗的份上,别生气了。” 云念卿摸了摸发间的发钗,扫了一眼君殇往铜镜方向走。 看着发钗上一颗硕大东珠,周围镶 嵌着小东珠,云念卿唇角微微上扬。 君殇走过去,“笑了就是不生气了。” 云念卿睨了他一眼,摸着发钗娇柔又造作,“美的你。” “一只发钗就想了事。” “这东珠,是皇后凤冠上那种东珠吗?” “应该不是吧?” “那种东珠极为珍贵,这颗瞧着比凤冠上的还大些许。” “就是凤冠上那种东珠。”君殇肯定回应。 云念卿脸上浮现笑容,“真好看。” 旁边君殇看着铜镜里,照来照去的云念卿颔首,“的确好看。” “哼。” “看在发钗的份上,我就不同你置气了。” “卿卿大度。”君殇从后面将人搂住,“但该罚的还是得罚。” “孤说的三倍补偿,还是得补上。” 想到君殇说的补偿补的是什么,云念卿面色一红,推开君殇转身就往桌旁走,“做梦吧你。” “过期不候,已经晚……” 她的话被君殇堵在嘴里。 云念卿象征性的拍了拍君殇肩膀,被一把捉住。 吻的更加投入。 带着淡淡花香的口脂被君殇一点点吞噬入腹,云念卿眼底笑意逐渐浓郁。 渐渐的,君殇不满足于此,托着云念卿腰肢放在桌上。 两手以一种绝 对控制的姿势,撑在云念卿两边。 让她无处可逃,无地可躲。 君殇深黑瞳仁凝视着,如同一只雄狮把猎物追赶到悬崖,让对方退无可退,最终只能沦为腹中食。 “不晚,现在也不迟。” 他俯身吻去,炽热情深,情愫笼罩。 云念卿双手交叠在君殇后脖颈,这个举动如同准许君殇接下来的行为。 君殇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榻。 云念卿一个翻身,足尖微抬,“你帮我脱鞋。” 君殇眼底欲色渐浓,一把捏住云念卿脚踝,哑声道,“好。” 脱掉绣花鞋,取下罗袜,白皙玉足呈现眼前。 脚腕红宝石镶嵌的足环,衬得如雪如玉。 君殇指尖摩挲,如同把玩一块顶级的羊脂玉。 云念卿一脚收回,面若桃花,害羞闪烁。 “你干嘛呀~” 君殇眼底浮现深黑,转身将红色床幔放下。 红罗幔帐,隐隐绰绰。 “咔哒。” 一声铁器声毫无预兆响起,云念卿眼底眸色一滞,看着束缚手腕精美手镯,猛然挣扎,“你这是干什么?” 言语间,她眼底闪过一丝乱色。 这不在计划之中! “惩罚。” 话音落下,云念卿另只手也被锁在床柱上。 “卿卿今早冒犯孤,得罚。” 他嘴里说着罚,指尖轻抚云念卿脸颊一路向下,停在腰带上。 骨节修长的手慢条斯理解着红色腰带,如同拆封礼物般。 “夫君!” 云念卿动了动手,“快给我解开,我难受。” “卿卿别动就不会难受了。” “夫君!”云念卿声音重了几分,佯装生气,“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你这样拴着,像什么!” “你……” 云念卿的声音被尽数堵住,似在安抚怒意小心而温柔。 两手扣住云念卿被束缚的手上,十指相交。 吻落满整张脸,额头、眉眼、鼻尖下巴,脖颈…… 繁星般的吻落在全身。 虔诚而炙热。 “夫君。”云念卿急声,“你先把我送开好不好。” “你看我手腕都红了。” 君殇动作一停,抬眸去看被束缚的双手,果然因为挣扎红了。 他黑眸闪过一丝苦恼不解,“怎么会弄疼?” 最后还是给解开了双手。 云念卿心头一哽,“当然会疼,谁教你这般的!简直……” “你瞧瞧。”她娇娇柔柔伸手,将勒红的两只手送到君殇眼前。 君殇心疼又自责,“明明父皇就是这般……” 第三百三十五章 卿卿怎么不喊? “孤记得,那个妃子很开心呢。” “……”君殇这是小时候瞧见,学来了。 “那、那得因人而异,我不喜欢这样。” 君殇明白般点头,揉着云念卿泛红的手腕。 揉着揉着又亲了过去,手中还一边解衣。 云念卿摩挲着藏在软枕下面的铃铛准备开始,身前的人就停了动作。 一阵询问响起,“卿卿怎么不喊?” 云念卿还未摸到的手慢悠悠收回,一些列做的毫无痕迹。 “喊什么?” 她一脸茫然询问,下一瞬似明白什么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妃子同父皇在一起就会喊,喊的很大声。” “……” 君殇一番话下来,让云念卿心里的疑云横生。 君殇好像……对这方面的事,一窍不通。 学了,但没学完全。 “额、这也是因人而异。”云念卿升起几分好奇,“夫君你……” 她言语纠结,好想问君殇是不是没有通晓人事! 皇子十三四宫里就会安排女子。 十三四君殇好像还在冷宫,不明白似乎就说的通了。 君殇仿佛纠结了,不明白下一步要继续做什么。 两人待在红帐许久,君殇忽的出声,“孤,突然想起点事。” 他撩开床幔,套上衣裳起身离开。 云念卿立马摸出软枕下的铃铛,“铃铃铃~” 君殇脚步一顿,云念卿喜色蔓延。 成了!今晚能问到证据藏在何处。 马上就能扳倒君殇,可以给阿昭报仇。 离开这个地方了! “她摇着铃铛,赤足上前。” 君殇缓缓转身,云念卿正欲问话,君殇的声音先一步响起,“卿卿怎么赤脚下来了。” “凉,快回床榻。” 云念卿摇晃铃铛的手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极快就被掩藏起来。 不是? 君殇怎么没有…… “你看?”云念卿摇晃着铃铛将计就计,“这是我新得来到好东西。” 她又摇晃几下,对面还是没反应。 云念卿心里想骂人。 “这是……”君殇询问,云念卿将铃铛随手一扔,“不重要。” “重要的是,夫君你怎么又要走呀?” 明白君殇对这方面的事一窍不通。 甚至有点知识,都是小时候看到皇帝跟妃嫔。 就完全不惧。 君殇冷峻的脸上情绪几变,“孤想起来还有些事。” “今晚必须得处理,卿卿你先歇息孤改日再来。” “夫君!” “夫君你这个大骗子!”云念卿在后面喊着,盯着君殇脚下凌乱的步伐。 房门关上,云念卿脸上情绪尽散。 拿出手帕擦了一下口脂,狠狠将帕子砸在地上。 什么东西!根本没用! 云念卿套上衣裳在屋里走来走去,又失败了。 昨夜因为酒的原因已经起疑,今晚就不能再用酒了。 她托白榆弄来的这个,能让人意识涣散。 说是铃铛一响,药效发作对面问什么答什么! 她揉着眉心坐回床榻,又得重新想办法。 另一边,君殇从浣溪阁离开后就去了书房。 冷水沐浴后才冷静下来。 但,也间接的好几日没去浣溪阁。 甚至有种故意躲着云念卿的感觉。 或许是那晚之事,无颜面对。 君殇连着许久都没去浣溪阁,紧接着就传出君殇在雪月勾栏出现。 雪月勾栏是皇城有名的花楼。 这个消息在皇城传开,大家都在猜测云念卿失宠了。 云念卿听到这些声音但笑不语。 心里已经猜到了君殇去雪月勾栏的原因。 试问有几个男人能接受这个情况。 云念卿待在府里,当做全然不知懒的去管。 倒是君殇往雪月勾栏跑的这段时间,把精力放在找证据上。 结果跟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线索。 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君殇连着一 段时间光顾雪月勾栏,苏丹若得知这个消息笑的前仰后合,幸灾乐祸。 她没得到的,如今云念卿也没得到。 幻想着云念卿如今郁郁寡欢,苏丹若找到云父云母。 企图通过云父云母再次给云念卿施压。 “爹娘,如今殿下明显是厌恶了云念卿,去雪月勾栏都不想理她。” “这个时候,她让女儿进去,连手牢牢握住太子。” 苏丹若说的喋喋不休,丝毫没发现云父云母的憔悴。 “若儿,太子不让爹娘进太子府。” “还说,云念卿同爹娘再无关系了。” “那怎么行!”苏丹若声音尖锐,她现在就靠着这个进太子府。 “爹娘!我一定要进太子府!” “当时你们把云念卿送进了太子府,这次也一定要将我送进去。” “若不是爹爹圣旨赐婚,我跟君哥哥早就在一起了!” 才一段时间,云峰整个人看起来老了许多,“过段时间吧。”等最近的麻烦事处理完。 后半段云峰没说,苏丹若不依不饶,“什么过段时间!” “现在是最好的时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爹娘!你们不能进去但云念卿能出来啊!” 云父云母面露疲态,对视一眼点头。 春游的请帖当天就送到了浣溪阁。 “云夫人 邀姑娘游湖,姑娘去吗?”白榆看着手里帖子。 云念卿没有说话,无缘无故邀请游湖。 大概能猜到什么原因,但是…… “去。” 第二天,云念卿赴约洞庭湖。 最近气候适宜,游湖之人颇多,湖中不少船。 云念卿在云夫人丫鬟的指引下上船,不大不小的船,一进去便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云夫人。 云母没了曾经的温婉之色,眼底有些淤青疲态。 似乎是许久没睡好,操劳了事情。 “娘。” 云念卿坐在对面,“你脸色有些不太好。” 云夫人看向云念卿,心情复杂。 亲生女儿一心进太子府,根本看不着她。 而这个用着她女儿身子的人却。 “是因为外祖父的事跟爹爹徒弟的事吗?” 云夫人点了点头,之后叹息一声。 “我同殿下说说吧。” 云夫人眸中有一丝亮色,随即道,“太子最近流连雪月勾栏你知道吗?” “你失宠了?” “想个办法让若儿也进府,你们一块伺候太子,将殿下拴在你们身边。” 云念卿静静看着,云夫人继续道,“殿下是储君,未来还会是皇帝,迟早都会有侧妃良娣。” “你一两年肚子也没个消息,让若儿进府诞下子嗣过到你名下。” 第三百三十六章 你是君惜昭的人? “有个孩子傍身,地位才稳。” 看着云夫人聪明不少用迂回战术。 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让苏丹若进府。 心里眼里都是苏丹若。 其实她可以不来的,她还是来了。 心怀期待吗? 不,经过前面几次她完全看清了。 来加深一下印象,以后必要之时该弃得弃。 “云念卿!你听到了吗!”云夫人突然厉声,云念卿起身拍了拍身上,“这些该对殿下说。” “你也说了我失宠了,更没有说这个话的分量。” “靠岸。”云念卿催促着船夫。 船靠岸,云念卿径直离开,后面是云夫人怒骂白眼狼的声音。 她恍若未闻,直接回府。 “姑娘。” 白榆见人回来忙不迭上迎,云念卿冷声,“以后这种帖子不用告诉我了。” 说罢就进了小佛堂。 一踏进去,云念卿眸色一暗看向案桌方向。 一个红袍身影站在案桌旁,翻看经书。 云念卿感知四周,慢步进去,“你又要死了?” 暮放下经书,“卿儿火药味这么大。” “本尊只是听说君殇频繁现身雪月勾栏,过来看看你。” “一个男子而已不至于。” 他看着云念卿大有自荐的意思,“比君殇好的 男子大有人在,比如你眼前的本尊。” “如何,要不要考虑本尊之前的提议。” 云念卿没有搭理,绕了一圈走到案桌坐下,“有事说事,没事不送。” “君殇真就让你……” 云念卿抬眸看去,眼底一片寒芒。 “好吧。” 暮回归正题,“基于盟友的基础上,本尊是来告知你一个消息。” “君殇在查百晓轩跟苏丹若的关系。” 云念卿抬眸,暮点头,“非常隐秘。” “但在绝对的情报网面前,不堪一击。” 云念卿捏着扶手的手收紧,君殇突然查百晓轩跟苏丹若…… 怎么会如此突然。 百晓轩同苏丹若毫无关联,若硬要说有点什么。 那就是她从苏丹若手里,抢走了火铳图纸。 火铳图纸在君殇手里! 他一直在查这个,莫不是查到了苏丹若身上! 她当时是鸦杀装扮,被鸦杀抢走的图纸怎么会在她这里? 云念卿心跳如雷,迅速克制情绪冷静下来。 不一定,不一定查到这么多。 “百晓轩是你在掌管,所以本尊来通知你一下。” “君殇已经去了丞相府。” 云念卿面色骤然一变,“有点事,告辞。” 她直接往寝房走,再出来已经是鸦杀打扮 。 血宗主暮也没了踪影。 云念卿穿梭屋顶来到丞相府,停在一屋顶。 掀开一片红瓦,屋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君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苏丹若含泪解释。 君殇狠戾眉眼闪烁着烦躁,看向旁边侍卫。 侍卫立马动手在屋里寻找。 “君哥哥!”苏丹若呼喊,“我真的不认识什么百晓轩,不认识什么鸦杀。” 无论她如何解释,君殇都未应声。 “殿下。” 一侍卫拿着搜来的纸递给君殇,看到上面“天花单方”几个字,君殇狭长桃花眼深眯。 视线下挪,右下角一个“Y”字赫然映入眼帘…… 君殇黑眸落在泪眼婆娑的苏丹若身上。 余光撇到案桌上的笔墨,视线在手中单方跟桌上纸信来回移动。 他拿起桌上的写满了的纸,跟单方并排而放。 字迹完全一样。 里面相同的字能就是复制粘贴,可以肯定出自一个人之手。 “这个单方,你从何处得来。” 苏丹若看着天花单方眸子转动,“这是我写的!” “天花时,若儿就是想把这单方交给殿下!” 云念卿听着对话,君殇该不会怀疑苏丹若是画火铳图纸的人? 如此误会也好,不会往后查下去。 都在传君殇这段时间频繁去雪月勾栏,她都以为是那次的事。 刚开始或许有这个成分,后面就是打掩护。 君殇并不打算上交火铳图纸! 暗地里暗卫翻身而出,他是为数不多知道火铳图纸事件的暗卫,“殿下。” “会不会……” 君殇抬手,暗卫立马闭嘴。 侍卫又搜出来许多纸,有些写着君殇的喜好,有些写着药材名。 但是两种字迹明显不一样。 写喜好的同苏丹若的笔墨一样,而药材名的那些,跟火铳图纸笔迹一样。 君殇拿着一叠纸质问,“你是君惜昭的人?” 云念卿瞳仁微缩。 苏丹若挂着泪水的脸上满是茫然,“君惜昭?” 念出这个名字,苏丹若反应回神,“我同废太子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是她的人!” “君哥哥,若儿可是同你一起长大的呀。” “呵。”君殇轻笑一声,只是那桃花眼里看不着一丝笑意。 “君惜昭旧部鸦杀同你联络了。” 他冷漠看着,戳破对方。 “君惜昭旧部?鸦杀?” 苏丹若更加茫然了,“君哥哥你在说什么,若儿听不懂。” 旁边侍卫上前,“前段时间你同废太子旧部鸦杀,在城南会面。” “没有啊!” “你别 污蔑我!”苏丹若嘶吼解释,“废太子那可是通敌叛国死的,你想害我!” 侍卫直接把手中画像抖开,“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 看到画像里的模样,标志性的半黑半白还有梼杌面具。 苏丹若神情激动,“是、是他!” 云念卿心跳漏了半拍,双手猛然攒紧。 苏丹若带着火铳图纸奔皇宫,明显是知道是火铳图纸。 若同君殇抖出来,鸦杀抢了她的火铳图纸。 结果火铳图纸从她柜子里找到。 无疑会怀疑,她跟鸦杀有关! 一团乱麻一道理出了头,很快就能理清,真相大白。 她现在还没搞到证据!绝不能暴露! 侍卫见苏丹若如此模样,冷怒道,“还说没有!” “你分明就认识!” “说,你们还有多少人藏身何处!” 苏丹若眸含泪水望向君殇,“殿下,冤枉!” “若儿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更不是废太子的人!” “若儿跟殿下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都只有殿下啊。” 君殇纤长睫毛低垂,无动于衷。 许久才冷淡吐出两个字,“带走。” “君哥哥!殿下!” 苏丹若哭喊,“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更不是跟他会面。” “他来是抢我的东西,抢走了我的火……” 第三百三十七章 姑娘天机被抓了! “啪嗒!” 一记碎裂声音响起,打断了苏丹若的话。 屋内所有侍卫霎时警惕,冲到院外,“谁!” 大部分侍卫追了出去,屋内只剩下苏丹若同君殇。 云念卿眸色沉了沉,君殇还在屋里,她根本没办法操作! 外面响起搜查喊叫声,君殇冷声,“继续说下去。” “那人抢走了我的……啊!”苏丹若一声惊叫。 飞镖直奔苏丹若袭去。 君殇瞳仁黑沉,抬手挡下飞镖。 “咻——” 一道破风声响起,暗器直奔君殇后背,“保护殿下!” 云念卿眸中一喜,天助我也! 随着一声惊吼,所有人冲回屋里乱做一堂。 云念卿抓住时机猛然撞下,拎起苏丹若踏空飞离。 这一切发生在刹那间,侍卫们连声,“追!快追!” 君殇两指夹着暗器,抬眼看了一眼破大洞的屋顶,腾空追去。 “你、你……是你!” 苏丹若盯着那张梼杌面具整个人都在发抖,再看脚下悬空整个人身在半空,浑身瘫软。 半点不敢反抗。 手中拎着一个人,后面君殇距离越来越近,云念卿猛然转身。 君殇身悬半空,闲庭信步,踏空而来,“怎么不跑了?” 云念卿以 内力改变声线,“跑也跑不过太子殿下啊。” “手里还带着一个人呢。” 她一边说话转移注意力,一边弯指摁下食指戒指开关。 平平无奇的戒指立马弹出细小针尖,“小心暗器!” 君殇下意识闪躲,云念卿一手摁向苏丹若后脑勺。 一气呵成,君殇才发觉自己被骗了。 云念卿不动声色收手,继续说话转移注意力,“都说同一个坑不摔两次,太子殿下已经许多次了。” 君殇冷峻的脸上黑如墨汁,云念卿轻笑一声,“算了,还给你。” 云念卿提着的手一松,苏丹若呈直线下坠。 “啊!” 恐惧嘶吼直冲天际。 云念卿调头飞离,看君殇是来追她,还是更想知道苏丹若没说出来的话,从而救下。 君殇桃花眼中戾气滔天,掌中内力一聚。 坠地的苏丹若缓缓落地。 观察着后面情况的云念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天际。 很可惜,他救下了苏丹若。 他会后悔。 苏丹若瘫倒地上整个人三魂丢了七魄,迟迟没有回神。 君殇沉静冷漠,“刚才说,他在你这里抢走了什么?” 苏丹若缓缓回神,眼里除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就是茫然,“什么?” “鸦杀,在你这里 抢走了火什么?” 君殇耐着性子重复。 苏丹若惨白的脸上一头雾水,“没有啊?” “没人在我这里抢走了什么。” “你敢骗孤!”君殇周身戾气四起,苏丹若忙不迭解释,“没啊。” “若儿怎么会骗君哥哥!” “若儿……”她疑惑看向四周,看看君殇又看看自己,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我、我怎么在这里?” 君殇眸色一深,狭长桃花眼凝视片刻,骨节分明的手握的指关节泛白。 “君哥哥!” 后面呼喊声响起,君殇恍若未闻直接离开。 侍卫已经从丞相府小宅院撤离,这里今日发生的事也没引起任何动静。 君殇离开后直接回了书房,暗卫立马呈上今日发现的东西,以及一记飞镖还有暗器。 “这飞镖跟前几年欲给殿下下赤霞毒的死士暗器,出自同一人之手。” 君殇冷眼看着两件暗器,暗卫又道,“跟今日抓到那人,也是同样做功。” 君殇敛眸,眸中无波,“虾兵蟹将。” 他的视线落在两种不同字迹,却又有着同样“Y”标记的纸上。 暗卫见此猜测道,“会不会,苏姑娘就是我们要找到人?” “属下听说,有些人天生可以双手写字,写出来是完全不同的笔迹。” “会不会……” “不是。”君殇斩钉截铁,“她不是孤要找的人。” 暗卫颔首,“属下等继续追查。” “今日在苏姑娘院外发现的人,如何处置?” 君殇将一叠纸反扣住,起身离开。 浣溪阁 云念卿回来后迅速换回衣裳,一边系腰带一边喊着白榆进来。 “君殇去丞相府,为什么没人传信!” 这么大的事,今日若不是血宗主通知。 一切白费!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白榆一脸急色,“天机被殿下的人抓了。” 轰—— 云念卿脑子里一声爆炸声响起,一颗心迅速下沉,整个人如坠冰窖。 捏着新换的檀木佛珠,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被抓了! 监视苏丹若的天机被君殇抓住,才没机会往回报信。 “可,今日外面有人用飞镖帮忙?” “是顾枢。”白榆解释道,“顾枢以暗卫身份调回殿下身边了。” “也是顾枢同我说天机被抓。” 云念卿心下一紧,“你在屋里等着,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刚回来,又跑出去直奔书房。 “太子妃。” 书房外几个侍卫恭敬行礼,云念卿直接问,“殿下呢?” “殿下不在书房。 ” “在哪儿?” “这……”几人对视一番,云念卿眼睛已经通红,“说啊!” “殿下去哪儿了!没在府里?” “是不是去雪月勾栏了!” 侍卫们被突然的惊吼吓了一跳,连忙道,“殿下,在府里。” “在哪里!带我去!” 面对云念卿命令般的口吻,几人斟酌再三没有回应。 “好啊,我使唤不动你们。” “连你们也欺负我!” “君殇那个王八蛋欺负我!你们也跟着……”她说着说着就带上哭腔。 其中一侍卫惶恐道,“属下等不敢。” “殿下现在在暗牢。” 噔—— 云念卿心里咯噔一下,全身血液倒流。 暗牢! 这两个字将云念卿拉到不好的回忆中,她压下心中情绪,转身就往暗牢方向跑。 冷静,不能冲动。 玉衡的事不可再次上演,这次一定要将人活着带出来。 穿过阴森森树林,云念卿来到僻静荒凉的暗牢外。 刚准备进去就被刀架住脖颈,“何人竟敢擅闯禁地!” “放肆!你竟敢把刀架在本太子妃脖子上!” “你想造反吗!” 守卫惊愣,云念卿直接推开守卫往暗牢深处跑。 “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 孤脏?那卿卿陪孤一起脏! 一声凄厉惨叫从深处传来。 云念卿寒毛乍起,脚底生寒。 昏暗暗牢里,一人被绑在十字架上,胸膛血窟窿还冒着青烟。 阴森骇人,血腥作呕。 “太子妃,不能进去!”追来的守卫急声。 君殇背脊一僵,回首见不远处脸色难看,双眸泛红的人,“卿卿,你怎么来这了。” 云念卿含泪望着逼近的人,还差几步时直接转身跑开。 君殇面色一沉,追着出去,“卿卿。” 跑出暗牢,君殇一把抓住云念卿手臂,“卿卿,刚才你所见之事是迫不得已。” 云念卿甩手挣扎,换来的是对面禁锢的越发用力。 “迫不得已?”云念卿猛的抬头,含泪目光灼灼,“去雪月勾栏也是迫不得已!?” “君殇!” 她怒吼一声,带着控诉,“你个混蛋!” 君殇一怔,显然没想到对面是因为这个事。 “你什么意思?” “那晚突然离开,一直不来还躲着我。” “还频繁逛花楼!” “你想干什么!”她怒目逼问,眼泪滚滚而下。 “要不是今天听到消息,我还像个傻子一样!” “还给你开脱,说你公事繁忙没时间,朝堂有事来不及!” “结果!你去逛花楼!” “不想过就别过了!” 君殇眸色深暗,捏着人一把拉到怀里牢牢抱住,“卿卿别说气话。” “不是气话!我每一个字都不是!” “过不了拉倒!趁早分!” “卿卿!”君殇冷呵一声,“你怎么闹都可以,不许说分开这种话。” “闹?”云念卿抓住精髓,“你觉着我在跟你闹?” “君殇!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没闹!” “你喜欢去花楼那就去好了,天天住里面吧。” “放开我,脏死了你!” 一个脏字深深刺激到君殇,他眼底戾气翻涌。 幼年各种被骂肮脏,唾弃的事情接憧而来。 掐着云念卿下颚就是一阵狂吻,充满了攻击性,如同进攻的野兽。 云念卿一口咬下去,血腥味在二人嘴里蔓延。 即便如此,君殇还是没有停止,掠夺攻陷。 良久,君殇漆黑眸子盯着云念卿染血的红唇。 纤长玉指摩挲着唇角,眼底闪烁着掠夺占有的疯狂,“孤脏,那卿卿就陪着孤一起脏。” “君殇!王八蛋!” 云念卿挣扎着,对面依旧不松手,她低头一口咬住拽着的手背上。 君殇凝视着薄唇紧抿,无论云念卿如何用力 都一声未吭。 握着手也是半分未松,甚至愈发用力。 似束缚,似禁锢,似囚禁。 牢牢囚于身旁。 手背血珠渗出,顺着指尖流淌,君殇也没有收回,就这样任由摇着。 不知过了多久,云念卿松口抬眸。 “咬够了?” 云念卿冷脸撇开,“松开。” 君殇没松,握着云念卿往浣溪阁走。 途中云念卿余光瞥向后面,算是暂时没危险了。 被拽到屋里,君殇反手将门关上才松手。 云念卿揉着抓红的手腕,委屈的更厉害。 “还咬吗?”君殇将一口牙印的手抬起,云念卿转身背对不搭理,就小声抽泣哽咽。 “卿卿。”君殇绕到正面,云念卿立马背对,“别喊我。” “还在生气?” 云念卿抬起的脸上充满了讽刺之色,“我不该生气?不能生气?” “你到底几个意思?” “那晚突然离开,躲着我还去青楼?” “君殇你……”盯着君殇,云念卿豆大眼泪啪啪掉。 “所有人都知道你去花楼,就我被蒙在鼓里。” “不是你想的那样。”君殇沉声解释。 “不是我想的哪样?” “你没有去花楼?”她转身把君 殇的被褥软枕搂上塞过去,“喜欢就永远待那!” 她推着人往门外走,君殇避开把被褥放回床榻,“卿卿,孤去雪月勾栏是有正事。” “什么正事?” “什么正事要去花楼办!” “点姑娘也算正事,你……”云念卿搂着被褥就砸地上,“出去!” “卿卿,孤没有点姑娘。” 云念卿恶狠狠的又砸了一个被褥过去,“不关我的事!” “卿卿。”君殇将东西捡起来,一副保证的样子,“孤绝对没有。” “那晚突然离开,是、是因为一点事……这段时间没来,是无脸面见卿卿。” 云念卿直直看着他,吸溜一下,停止了打砸动作。 “你、你……” 瞬间恍然大悟般,君殇继续道,“并不是你想的那般。” “所以你去花楼是因为……” “对。”君殇颔首。 云念卿余光下移,她之前以为君殇是不会。 宫里的嬷嬷没有教习,结果竟然是……不举! 果然,恶事做多了是有报应的。 “那、那你应该同我说啊,那晚那种情况,你就这么走了。” “之后还一直躲着我,还去花楼这种地方。” “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君 殇无奈,指尖擦拭云念卿眼梢泪水。 “没什么。”云念卿嘴硬撇头。 君殇捧着云念卿脸颊,迫使对方正视自己,“卿卿,不管怎么闹,怎么吵架不可以提分。” “记住了吗?” 他和声和气,循循善诱。 云念卿眼神飘忽,一副桀骜不驯模样,“那得看你怎么做。” “你若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肯定得提呀。” “我貌美如花,被辜负了肯定不能吊死一棵树上。” “你啊。”君殇温柔吻了吻云念卿鼻尖,“这么闹腾,心眼小不容人。” “孤登基后,后宫佳丽三千。” “你这脾性,迟早把自己气出病。” 云念卿正视君殇,放心,你活不到后宫佳丽三千的时候。 见云念卿变了脸色,君殇低笑逗着,“怎么办?” “孤以后有其他妃嫔,你会怎么做?” 云念卿皮笑肉不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就怕,你等不到到时候。 君殇鼻尖蹭了蹭云念卿鼻尖,爱意满满,“一个就够孤头疼了。” “多来几个闹腾的,就不是头疼这么简单了。” 他捧着脸颊温柔亲吻,凌厉的五官仿佛都笼罩着柔光滤镜。 “卿卿一人抵三千,只卿卿一人足矣。”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举的? 云念卿眼皮跳了跳,睁眼看着近在咫尺,完全投入沦陷其中的人,眸中一片空寂。 没有一丝情绪。 分离时,云念卿调整好状态揶揄道,“说一套做一套。” “等你做到了再说吧。” 她转身上床,似想起什么回指君殇,命令中带着警告,“青楼不准再去了!” “好,不去。” “也没什么用,看不下去。” 云念卿心头冷笑,不举看看姑娘就能好的话,要大夫做什么。 今晚把君殇带走了,天机应该暂时没有性命危险。 该想下一步怎么把人带出来。 这次,绝对不能像玉衡那般冲动没有计划。 春末近夏,偶尔能听到几声蝉鸣。 温度也有明显上升,春天的怡人逐渐转变为灼人。 太阳直晒久了,开始觉着烫。 云念卿合眸站阳光下,手中佛珠转动似在等待什么。 太子府戒备森严,暗卫更甚。 想要救出来得好好计划一番。 君殇那边必需支开,但她想待在府中预防万一。 阿昭留给她的一支队伍是各有所长,并不是武功都很好。 只怕要外援。 云念卿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百晓楼,但若是被发现无疑是将百晓楼置于危险 境地。 “姑娘。”白榆匆匆回来,二人回屋才道,“上面说,只要牵制住殿下就没问题。” 云念卿点头,“他们打算何时动手?” “明晚。” “行,让他们小心点。” 救天机当天,云念卿天黑之前去了书房,“夫君,一会儿咱们出去一下呗。”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君殇抬眸看向外面日暮西斜,“现在?” “嗯呐,不远就一小会儿。” “好。”君殇停下手中事情,牵着云念卿就往外走。 上了马车,云念卿朝留府的白榆看了一眼。 二人对视,白榆点头。 “这个时间去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啦。”云念卿笑着一脸神秘。 “我就说了,云念卿绝对不长久。” “那张脸虽然美,看久也腻啊。” “可别忘了,太子当时多厌恶用棺材迎亲,连堂都没拜。” “失宠多正常。” 街上议论着云念卿失宠,太子去雪月勾栏也不远同云念卿在一起之类云云。 君殇越听脸色越冷,余光看向云念卿,“卿卿……” “没事。”云念卿微微一笑,“我知道原因嘛,他们又不知道。” “你这个问题虽然难以启齿,但是 也不是没救。” “补办拜堂事宜都在准备,待此事之后,便不会有人拿这件事说事。” “以前是孤考虑不周,害卿卿……” 云念卿赶紧打住,“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 “而且当时我也不对,一意孤行强求赐婚。” “没有。”君殇盯着她,重复强调,“没有不对。” “感谢卿卿一意孤行,孤抱歉当初的所作所为。” “卿卿来到孤的身边,没有不对。” 他将人抱在怀里,抱歉当初的种种事情。 棺材迎亲,没有拜堂,让她沦为笑柄,被天下人痴笑。 “都过去了。”云念卿安抚着,君殇抱着的手收紧。 似怕这个强行闯入的存在,又突然消失。 听着君殇袒露内心,感受着他的动作,云念卿心头冷笑。 果然是共情障碍,完全不懂。 但凡懂点也能明白,一个人怎么会爱上一个欺辱自己的人。 真的会有人被百般折辱,那种情况下,还能坚定不移的爱着吗? 若不是另有目的的话,那这人指定脑子有点毛病。 “孤会弥补,会给你一个人人艳羡的大婚。” 云念卿讥讽勾唇,笑着应答,“好呀。” “吁——” 马车停下,云念 卿拍了拍君殇搂着的手,“到了。” 二人一前一后下车,云念卿径直往店铺走。 君殇与其并肩而行,跟着进门。 “两位客人里面请。” 门口到小厮领着人进去,这个店铺入夜人还非常之多。 “是这位公子看病吧?” “对。”云念卿点头,小厮往里走,“这个厢房来。” 君殇跟在旁边剑眉微皱,“看病?” “孤没生病。” “瞧瞧吧。”云念卿推着君殇,跟着一块进去,还安抚道,“这家医馆名声很好。” “而且私密性非常好,不会被人发现的。” “什么?”君殇皱眉。 里面的老大夫道,“这位夫人是知道咱们医馆的。” 被夸了,老大夫脸上是自豪的笑容,“我们这医馆名声远扬,许多达官贵人伤了身体都是来这里调理的。” “我们绝对保护患者隐私,不乱传不泄露。” “这位公子来这边请。” 君殇看向云念卿,脸上浮现一丝不解。 云念卿拍了拍,“去吧,没事。” “就当看个平安。” 如此,君殇才坐过去,云念卿则是站在旁边。 老大夫还没把脉就直接问,“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行的?” “一直 这样还是才这样?” 老大夫问了一通话,君殇每个字都明白连在一起却听不懂。 见君殇没应声,云念卿赶紧道,“不好意思。” “没事,这种事正常,治好了就没事了。” “主要是要放开心情,还有就是不能讳疾忌医。” “一定一定。”云念卿戳了戳君殇,“大夫问你呢,如实说。” “交代病情病因,才能对症下药。” “孤没病,交代什么病情?” 老大夫笑眯眯摸着胡须,“来这医馆的刚开始都说没病。” “害羞什么,这又没啥。” 云念卿嘟囔着,后跟老大夫交代,“我夫君就是没反应。” “没反应?是一直这样,还是刚这样?以前有吗?” 云念卿故作回忆的模样,“不知道,我俩第一回就发现问题了。” 老大夫看向君殇面色严肃,“你要如实说,不要隐瞒,感觉你这个有点严重。” 君殇盯着老大夫又看向云念卿,云念卿点头,示意他如实交代。 “现在老夫问什么,你要如实回答。”老大夫没了笑眯眯,一本正色,“在你夫人之前,你可还有女子?” “什么意思?” 君殇眸色骤冷。 老大夫用词更加直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举的?” 第三百四十章 卿卿?孤不举? 静,屋内陷入诡异寂静。 君殇冷峻的脸上浮现一层寒霜,黑漆漆瞳仁盯着老大夫。 “实话实话,不可说谎。” 他视线又转向身侧,云念卿柔声道,“没事,据实以告就行。” 君殇咧嘴哂笑,只是那眸子里一片冰凉。 下一瞬,他“刷”的起身握着云念卿手腕就往外走。 “哎!”云念卿欲阻止挣扎,还是被拖着离开。 “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看好的男子比比皆是!” “发现问题早解决,不要拖,越拖越严重。” 后面老大夫的声音响起,君殇太阳穴狂跳,面色黑如锅底。 见君殇要离开,云念卿眼底一凉赶紧止步,“夫君,这个问题也没什么。” “治好了就没事,这个大夫在治疗这方面很有名的。” 才出来这么一会儿,可不能让君殇回府。 提前回万一撞见就麻烦了。 拖的越久越好。 “你不用有心里压力,咱们跟着大夫来就行了。” 君殇回首,狭长桃花眼黑沉沉,瞧着有些可怖,“卿卿,孤有什么问题?” “咳。”云念卿轻咳一声,措辞尽量委婉维护对面颜面,“就是……” 想了想,想不出委婉的词只能避开, “总之,生病就得治,不可讳疾忌医。” “今日都来了,就看看嘛。” “也许就是一点小问题啥的,一副药下去就好了。” 她反手扣住君殇的手,半是安抚半是低哄,就像哄幼稚园的稚子,“走,咱们进去让大夫看看。” 云念卿牵着人就要重新回去,结果后面的人迟迟不动,“夫君……” 刚出声就被一股力往后拽,云念卿猛的扑过去。 君殇一手搂住云念卿纤腰,一手捏着云念卿下巴,直接吻了过去。 这个吻来势汹汹,比往日更为猛烈。 带着一种目的性,似迫切的想要证明什么。 他一边攻陷一边盯着云念卿,脖颈血管爆起,似在克制什么。 亲吻的气息逐渐紊乱,明显粗重许多。 许久,君殇后移半分,深邃而深黑的眸子盯着云念卿,咬牙道,“孤不举?” 云念卿抿了抿被亲到肿的红唇,瞄了一眼夜色,柔声细语,“夫君,我知道可能有一点点难以接受。”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必须要解决。” “回避是没有用……” 她瞬间失语,瞳仁收缩。 僵硬垂眸,只见君殇牵着她的手放在什么地方。 下一瞬,重新将人搂住,一手摁住后腰。 云念卿眼皮 一跳。 君殇眸中幽深如狼,声音暗哑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卿卿,孤不举?” 云念卿挣扎着要推开,君殇沉哼一声,“别乱动。” 云念卿身体一僵,听着脖颈旁的粗声粗气,愣在原地。 许久反应过来,言辞闪烁,“那个……你先松开,这里是医馆一会儿被人瞧见。” 君殇没理,靠在云念卿耳畔语气中带着一种报复性,“讳疾忌医?” “还要进去看吗?” “不、不用了。”她结巴应声。 君殇这才满意松开,拉着人往医馆外走。 即便云念卿不愿意,但已经没有其他借口阻止。 强行留下,只会生疑。 以为君殇不举,今日用了这个借口理由带出来看病。 给顾枢他们留出时间救援。 现在君殇根本没事,就该回去了。 出来还没多久,万一回去撞见,不止天机救不了,顾枢都有暴露危险。 回到马车,云念卿心里一团乱,面前人就直接扑了过来。 “现在没人能看见了。” 他抱着云念卿又亲又啃,感觉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退了些,“怎么?孤没事这般惊愣?” “没。”云念卿迅速调整好心态情绪,“还不是你误导我!” 刚开始她就以为君殇 不通晓这方面。 后面君殇说无颜见面所以躲着,去花楼看看。 她才觉着君殇是不举! 毕竟那晚那种情况,君殇突然开溜,又说无颜面对,还跑花楼看! 谁看了都得觉着是不举。 “卿卿非常关心孤。”他修长指尖撩开对面耳畔碎发。 云念卿抬眸疑惑,对面又道,“才说清不久,今日就带孤来治病。” “可谓是非常担忧紧张。” 云念卿脸颊“刷”的一红,君殇贴过去磁声暗哑,“孤不会辜负卿卿,不会让卿卿失望。” “什么呀!” 她一把推开君殇,半羞半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卿卿……” 君殇执手,吻了吻葱葱指尖,又亲了亲手腕。 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早已不负曾经沉静淡漠,眼尾泛着薄红。 如同坠入欲海,沉入爱河。 漆黑墨色的眸子里,只映着云念卿的模样。 他沿着手腕一路吻上去,脖颈、香腮、红唇。 眸中爱意缱绻,如视珍宝。 克制着内心汹涌的情绪,吻的小心翼翼。 生怕惊吓到对方。 他微红的桃花眼缓缓合上,完全陷入其中。 云念卿看着面前之人情动模样,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此时跟对方相吻的不是她,完全置身事外,如同第三人。 君殇沉沦,而云念卿清醒理智看着对方越陷越深。 马车闹市行驶,周围是无数讨论八卦的声音。 说君殇多久会厌恶云念卿,说苏丹若还会不会有机会。 说,下个女子会什么时候入太子府。 而她们口中被厌恶的主角,此刻正被另一方护在怀里。 无止境的索吻。 马车速度极慢,但胜在平稳没有一丝磕磕绊绊。 “夫君……”云念卿推了推身前胸膛,君殇不舍离开。 “我、我们们出去逛夜市吧。”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有刚才的甜头,这个小要求不至于不满足。 然而,她高看君殇了。 “先回府,改日再逛。” “孤得回府,证明一些事情。” 他别有深意的看着云念卿,“以免卿卿胡思乱想跟担忧。” 担忧二字君殇咬的极重。 云念卿先是愣了半秒,后立马反应过来,本就红晕的脸颊登时绯红,如夕阳西下时的晚霞。 “谁、谁担忧了。”她撇开脑袋支支吾吾。 君殇心头一软,捧着云念卿脸颊亲了亲,“不担忧,怎么……” “轰——” 一道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 第三百四十一章 来不及了,君殇回太子府了 君殇神色一变,撩开车帘。 红色信号在夜空中上窜。 云念卿绯红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这是太子府的信号弹。 传达被入侵的信息。 之前她救玉衡时,见过一回。 “加速,回府。” 君殇冷声命令,外面驾车的侍卫应声,“是。” 临夏,晚上不冷不热许多人出来逛夜市。 此处又是繁华街道,街上人来人往水泄不通。 君殇命令加速,马车也提不了速度。 云念卿悄无声息勾了勾唇角,去那个医馆可不止远,还有这一路都是皇城数得上名的繁华街道。 最近夜市逛的人多,能拖延回去时间。 云念卿佯装不解,盯着君殇大变情绪的脸,“怎么了?” “府中有人入侵。” 得到回复,云念卿微愣,没想到君殇竟然会告知。 “加速,快点。”他沉声催促。 外面响起侍卫为难的声音,“太多人了,无法加快。” 君殇眉目一沉,撩开车帘看着外面人潮涌动。 “咻——” “啪!” 外面又是一颗红色信号弹窜上夜空,连发三颗,说明情况紧急。 君殇回看一眼云念卿,交代道,“府中危险,卿卿就在此处等着。” “等 安全孤来接你。” “照顾好太子妃。” 说罢,不等云念卿回应就消失在马车。 外面驾车的侍卫将马车驱赶到街边,按照君殇的吩咐,等他回来接。 车刚停下,云念卿冷声,“我有点饿了。” “你给我买串糖葫芦。” “这是银子。”云念卿将银两递出去。 侍卫不疑有他伸手去拿,快拿到时云念卿的手从车帘外收到车帘里。 侍卫手伸进车帘,还未碰到银子就被一股力握住手腕,整个人被拽进马车。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愕,“太子妃!?”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后脑勺就被一根银针刺下。 侍卫当即昏迷倒在地上。 云念卿将食指戒指恢复原装,立马脱掉外面红裙,里面是一套白纱裙。 将发髻首饰全部取下,梳一个简单马尾。 最后拿一只描眉笔图图改改,远山眉变成硬挺的剑眉,模糊了一下眼睛妆容再带上面纱。 如此,就算只带个面纱也不太能看出。 经历那么多事,学会了凡事做最坏的打算。 就似,现在的情况。 做了最坏打算带了一些小东西,不扎眼却能有非常大的作用。 一面手拿铜镜,一只描眉笔,还有红裙里的白衣。 一切收拾妥当 ,云念卿低眸看了一眼晕倒的侍卫。 下一刻,直接翻身在屋顶穿梭。 太子府遇袭击,连发三颗信号弹。 顾枢、开阳还有一红衣女子见此齐齐变了脸色。 “不好!” “太子肯定看到了,现在估计在往回赶!” 趴在开阳后背的天机脸色惨白,“带着我不好出去。” “现在太子府都收到了袭击消息,封锁了。” “趁现在太子还没回来,你们赶紧冲出去。” “胡说八道什么!”红衣蒙面女子呵斥一声,“我们已经少了一个玉衡,不能再少。” “别人不能从太子府带人出去,不代表我们不能!” 红衣女子意有所指,顾枢蒙面下的眉头紧皱,但没有训斥追究。 “现在事实就是,我们被封锁太子府。” “犹如瓮中之鳖,想抓住我们轻而易举。” “你们别管我,在太子回来之前赶紧走。” “别说话!”顾枢冷声呵斥。 几个人噤声,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 太子府灯火通明,侍卫们拿着火把搜查。 红衣女子心生一计,“开阳知道太子妃府邸吧?咱们躲在那兴许……” 她话未说完,顾枢果断打断,“不行。” “会牵连姑娘。” “君 殇的疑心,不可小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现在怎么出去?” “大家一起被抓好了!”红衣女子气结,压着声音恼怒。 天机见此再次提议,“你们先离开,我自己小心行事。” 红衣女子瞧了一眼远处火把火光,“来不及了。” “君殇回府了。” 几人面色都浮现凝重,顾枢看向开阳,“把天机给我,你速速离开,不要再参与此事。” “现在君殇身边就剩下一个你,不可再暴露。” “以后有什么消息,还得靠你传出。” 开阳没有反驳,将背上天机送过去,“那你们……” “我们另想办法。” “你们小心。” 开阳离开后,就只剩下顾枢、红衣女子还有被扶着的天机。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女子同顾枢扶着天机摸黑走。 太子府内是杂乱的脚步声,侍卫暗卫都在寻找。 眼看着地毯式搜索随时会被发现,顾枢将人直接交付红衣女子,“一会儿我去吸引注意力,你带着天机找时机出去。” “老大!” 红衣女子低喊一声,“你疯了!” “那是君殇!他的武功是个谜,你去吸引注意力必被抓!” “咳,还是……”天机想要出声,就被推 攘到顾枢怀里。 “要引来他们,也是我去!” “我的武功虽然算不上我们当中最高,但你们却也不一定能打过我。” 看着跑出去的人,顾枢低呼一声,“摇光!” “回来,你不是君殇对手!” 摇光奔跑中回看一眼,眸中藏着千言万语,后敛眸开跑。 “在那!” 一声惊吼响起,所有侍卫追逐而去。 顾枢只能带着天机隐匿。 “都怪我,太大意被抓害的大家冒险。” “先出去再说。” 顾枢扶着人往相反方向走。 大部分侍卫被摇光吸引而去,她一身红衣到处乱跳,似要吸引所有注意力。 “殿下!在那!” 侍卫沉声,君殇看着被追的东跳西跑的红色身影,狭长桃花眼微眯,声音凉薄冰冷,“所有人监守太子府,不准放任何人出去。” 带着浑厚内力的一声传遍太子府。 追赶摇光的侍卫们纷纷撤退,守卫太子府外一周。 登时,太子府被包围的固若金汤。 顾枢跟天机听到声音皆是一愣,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们今日只怕是…… 摇光听着心下一沉,这个太子看出她的目的了! 飞速思考解决办法时,头顶一道象牙白身影直直落下…… 第三百四十二章 摇光小心! 摇光面色一白,警惕盯着跟前稳稳落地的身影。 太子府火把的光芒冲天。 君殇站在暖橙色光中,眸色淡漠,毫无波澜,“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摇光面色一沉,翻身一跳落在屋顶,跟君殇拉开距离。 “跑?”她冷声,“我可没打算跑。” 君撩眼看向上方眼色淡然,明明地处下面,却给人一种气势碾压对方的感觉。 对面无声望着,摇光感觉到背脊发寒眉头紧拧。 从腰间抽出玉笛放在嘴边。 君殇负手看着,没有出手阻止。 玉笛传出悠扬而古老的旋律,顾枢天机对视一眼,“是摇光的无忧曲。” “走。”顾枢扶着天机,趁着无 忧曲响强闯出府。 无忧曲弥漫开来,侍卫们捂着脑袋神色痛苦。 发出难受的呻吟。 顾枢低唤一声,“扶好。” 痛苦的侍卫们见有人强闯,忍着头疼阻止。 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君殇侧眸看向火把光芒冲天处。 摇光也听到声音吹的更加专注。 那些阻止的侍卫刚准备开打,就疼的直抱头。 固若金汤的守卫,瞬间被瓦解。 摇光一边吹奏无忧曲,一边观察着顾枢那边情况,余光掠过不远处君殇。 所有人都因为无忧曲而头痛欲裂,而君殇依旧是那副沉静、冷漠的模样。 无忧曲对他无用!? 摇光面向君殇,通过无忧曲散 开的音律打到四周“啪啪”作响。 树断物毁,可见其威力。 然,君殇依旧是一动不动。 太子府外哀嚎痛苦声弥漫,但还是有人忍着痛苦阻止。 但阻止效果不大。 君殇淡漠眸子微眯,抬手一挥。 弥漫太子府的音律攻击,在一挥之中荡然无存。 哀嚎声登时也消失,所有侍卫反应过来围住顾枢天机。 双方交手不断。 摇光见音律影响挡扫除,立马对君殇展开攻击。 内力经过无忧曲加成,形成音律攻击过去。 “轰轰轰!” 音律所到之处,尘土飞扬,爆炸声响起。 君殇抬手,周身化作一个无色球体屏障。 攻击来的音律最终被屏障挡下。 “抓活的!” 远处传来声音,摇光面色骤然一变,无忧曲再度响起。 侍卫们精神受到攻击,头痛欲裂纷纷抱头痛苦呻吟。 君殇沉静无波的桃花眼渐冷,“还没玩够。” 他抬手一挥,周身无形内力屏障化作一道气刃直逼而去。 摇光脸色微变闪身躲避,那气刃却忽然拐弯。 她瞳仁放大,立马吹奏玉笛。 音律预防着攻来的气刃,随着越来越大最后经不住挤压,“轰”的一声爆开。 摇光被爆开的内力波动震的后移数里,赶紧稳住身形。 “咳!” 她轻咳一声,面纱下唇角渗血。 “你快走吧,别管我了!”天机看着源源不断侍卫涌来急声,“带着摇光走。” “你们不该来的!” 听到那边对话说,君殇薄唇微动勾出一抹冷笑。 摇光捏紧玉笛,再吹无忧曲。 顾枢抓住时机,一掌震飞面露痛苦的侍卫,拎起天机踏空飞离。 君殇眼底戾气聚拢,掌心内力聚集一掌打向摇光。 看着飞离的人摇光,紧闭双眼赴死。 离去的天机看到这一幕惊吼一声,“摇光——” “轰!” 一声反翻天巨响,顾枢飞离的身影一顿,僵硬回首。 君殇幽深瞳仁盯着完好无损的吹笛女子。 下一秒,只见一道白衣身影从红衣女子身后走出…… 第三百四十三章 摇光不会有危险,她来了 摇光缓缓睁眼,扭头看去。 就见白衣蒙面女子的手从后背挪开,走到身旁与她并肩而立。 摇光眸中微闪,刚才是她…… 天机皱眉看着凭空出现,救了摇光的白衣女子,“她是……” 顾枢凝神盯着,“赶紧走。” “可是摇光……” “摇光不会有危险了,她来了。” 顾枢提着天机钻入黑夜,“她是谁啊?” “咱们认识吗?” “她竟然可与太子一战!” 顾枢没有直接回应,“时机到了你就知道了。” 顾枢跟天机离开,摇光暗暗松了一口气。 君殇淡漠 的眸子浮现杀气,周身内力涌动。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摇光颔首道谢,“但,还请姑娘快快离开。” “莫要受到牵连。” 云念卿瞥了一眼,“不牵连。” 顾枢已经领着天机走了,那些侍卫暗卫追不上。 只要再拖延一会儿,就可以带着这个姑娘离开。 今天目的是救天机,不是殊死一战。 不过,的确能看得出来君殇很愤怒啊。 君殇双手聚气,杀气磅礴。 云念卿两指合十,飞快变动,周身内力翻涌。 感觉到身旁磅礴内力,摇光瞳色一惊。 此人能跟太子媲美! 双方同时出手,两股内力挤压冲击,周围树木巨晃。 时间差不多了 云念卿抓住摇光手腕,“走!” 君殇掌中拐弯,本是跟云念卿内力相撞的突然拐弯,直击云念卿。 “姑娘!” 摇光瞳仁放大,云念卿瞳色一惊,松开摇光立马聚集球体护盾。 “轰——” 巨响炸开,整个王府仿佛都震了震。 云念卿白纱下唇角渗出猩红。 君殇的实力,竟然又提升了! “姑娘,你没事吧?”被推开的摇光赶忙过去。 君殇两指一挥,“抓活的。” 侍卫暗卫齐齐涌来,黑夜圆月之下, 遮天蔽日。 如蝗虫过境。 摇光心头一沉,眸中却没有半分慌乱甘愿赴死。 “叛国余孽。” “君惜昭死了,留下你们这群虾兵蟹将。” 冰冷的声音灌入耳中,云念卿双眸瞬间赤红。 看着乌压压涌来的人,扫了一眼身旁,“无忧曲,还能吹吗?” 摇光连忙吹奏。 君殇磁声荡开,“捂耳。” 所有侍卫立马封穴屏蔽听觉,无忧曲顿时没了用处。 摇光下意识看向云念卿,把她当成主心骨。 云念卿一把拿过玉笛,拉锯般的声音响起,犹如魔音贯耳。 加上内力攻击,乌泱 泱的一群人接二连三下坠。 摇光双眸瞪大,捂着耳朵,还能这样吗! 精神攻击加物理攻击! 君殇睨着一群群跌落的人,薄唇吐出凉薄两字,“废物。” 敛气视线,君殇化作一道残影直击云念卿。 看着冲来的身影,云念卿一手胡乱吹奏魔音。 另一手冲后腰掏出火铳,枪口对准来人眉心。 君殇眸中一震,紧急止步。 盯着云念卿以及火铳,幽深瞳仁漆黑摄人。 “走。”云念卿侧头催促。 摇光立马飞升离开。 云念卿枪指蠢蠢欲动的君殇,“你可以试试,你快还是我的火铳更快。” 第三百四十四章 出事了! 君殇冷眸盯着,冰冷凉薄。 夜晚一阵微风拂过,吹的云念卿一身白纱裙飘飘。 二人对峙,僵持不下。 忌惮火铳威力,君殇未动,云念卿也一直维持着枪指君殇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云念卿余光观察四周。 人应该已经走远,可以撤了。 云念卿秋水眸一眯,瞄准君殇,“轰——” 一声巨响炸开。 君殇立即躲闪,云念卿面纱下勾出一抹冷嘲。 将手中火铳往天上一抛,踏空飞离,“不叨扰了。” 君殇接住落下的火铳,深沉墨眸,漆黑摄人。 “啪!” 手中火铳瞬间碎裂,余下一手木渣碎屑。 “收网。” “哐哐哐!” 一阵沉重的声音响起,铁器碰撞。 云念卿飞离的路被铁栏阻挡,周围沉重的声音接连不断。 看着最后一道机关关上,她瞳仁骤然一缩。 整个太子府犹如巨大囚笼。 真正的插翅难逃,瓮中捉鳖! 逃出生天的摇光同顾枢以及天机汇合,听到那边响动都投去目光。 入目就是偌大铁笼,将半个太子府罩住。 顾枢面色一沉,“出事了!” 摇光皱眉看着,“没想到太子府竟然还弄了这种机关!” “救我的那个姑 娘只怕,难逃。” “咱们快走吧。”天机催促道,“一会儿君殇的人追出来就麻烦。” “至于那个女子……这情况咱们也救不了。” 君殇都启动了这种机关,他们再回去无异于送死。 为了抓住那个人,君殇把底牌都晾出来了。 “救不了也得救!不惜一切代价!” 顾枢盯着说离开的天机,“哪怕,七星尽毁,也要保她平安无恙。” 在注视中,天机神色愕然。 摇光从这番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老大,那个姑娘是……” 能让老大说出赔了七星也要救的,世间唯有一人! “嗯。”顾枢颔首。 摇光不可思议看向灯火通明处,竟然是…… 她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远远高于七星。 能同君殇对打!跟得到的信息差距那么大! 天机明白过来不敢再说刚才的话。 他们的存在,能集聚一起,目的就是保护云念卿。 只有一条,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哪怕七星全亡。 “那现在……” 天机迅速想对应之策,顾枢从袖口掏出一只木制机关鸟。 扭动一下放手,机关鸟臂膀“嘎吱嘎吱”响了两声,就挥动着慢慢飞向夜空。 摇光天机看到这一幕皆是瞠目结舌。 这是联络七星的信号! 机关鸟飞上夜空盘旋,周身荧光吸引无数人视线。 逛夜市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指着惊吼,“快看!那是什么!” “好像是一只鸟,通体发光的鸟!” 不明所以的人群中,一人高喊祥瑞之色,其他人纷纷附和,“这是天现祥瑞!” 浣溪阁院内 感受到府中异常的白榆频频看向外面,余光扫到夜空发光翱翔的飞鸟面色一变。 迅速回屋,再出来全身上下遮的只剩下一双眼睛。 开阳看到发光飞鸟,亦是如此。 七星看到发光飞鸟,立马向囚笼处靠拢。 太子府夜晚亮如白昼,还有如此异响。 各大探子立马飞鸟传信,今夜皇城的飞鸟都活跃了起来。 “哒哒哒。” 一阵鸟啄的声音响起,血宗主暮,放下茶盏,“失陪。” 走到窗边取下信鸟脚边纸条。 就在这时,厢房门被“哐哐”敲响。 “进。” 得到允许,房门被推开一个身影急匆匆跑到桌边之人身旁耳语。 “今夜有事失陪。” “今晚有事失陪。” 两者几乎是异口同声。 二人对视一眼,一人看着对方手里纸条,一人看着旁边敲门进来的暗探。 二人都未再言,各自离开。 太子府里,囚笼之中 云念卿观 察着把大半个太子府都罩住的铁笼。 竟然不知道,太子府还有这种机关! 这就是君殇的后手,王牌! 刚才忌惮她手里的火铳没动,在她扔出假的火铳后,立马启动机关。 云念卿闪过一丝懊恼,刚才直接走不好吗! 非要把虚张声势的假火铳,扔过去讽刺! 今日目的是救天机,就算她来也不能碾压性打过君殇。 所以需要一些外物,而火铳就是非常好的东西。 任由你武功再高,于火铳面前都是白费。 两只火铳在朝廷手里,狙击枪子弹用完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也来不及,就跑到木工铺子,画了一张图纸,让雕刻出来刷上颜色。 都成功了! 只要她不把木制雕刻的火铳扔过去讽刺,完全没有现在的事! 现在天罗地网,如何脱身…… 偌大铁笼将无数人罩住,云念卿只是其中之一。 看着对面站在火光中,冷峻凌然的身影,云念卿一颗心不断下沉。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她转身稳住情绪,“就算想邀我做客,也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实在是,受宠若惊。” 君殇定定看着,看的云念卿背脊发寒,头皮发麻。 本来就担心被看穿认出来,这般锐利目光下更加紧张心虚。 铁笼囚禁,四周侍卫 暗卫成群结队涌来,将云念卿团团围住。 完全不给出逃的机会。 “跑一个,抓一个刚好。”君殇线条锋利的薄唇轻起。 云念卿看着还在靠拢的侍卫僵了僵。 君殇两指微抬,“退下。” 聚拢的侍卫们散开,君殇缓步上前如闲庭信步,游览花园。 “孤亲自来。” 云念卿笑容一僵,捏紧从摇光处夺来的玉笛。 刺耳魔音附带着内力无差别攻击,退开的侍卫们各个神情痛苦。 君殇却似完全感受不到,还在靠近。 通过音律传达的攻击,更是被君殇一身内力屏障挡住,尽数反弹回去。 云念卿接住反弹的力量,腾空后移跟君殇拉开距离,空出一掌打向铁笼。 不能久待被消耗体力。 更不能被抓到! 识破对方要逃,君殇掌中一转,自玉笛过来的攻击被他掌中内力裹挟。 反手一掌打向逃离身影。 后面罡风极速飞来,云念卿看向破开一个洞的铁笼。 若出去必被重创,若不,后面就是君殇。 云念卿一咬牙冲向出口,受罡风冲击整个人如被五马分尸,筋脉骨头断裂之痛。 指尖触碰出口,后背再次受到冲击整个人下坠。 “啪!” 云念卿单膝跪地,双手撑地。 一双黑色长靴映入眼帘…… 第三百四十五章 抓起来! “抓起来。” 凉薄声音淡淡,似并不意外这个结局。 云念卿一手捂着胸膛慢腾腾站起来。 君殇揣摩心理,炉火纯青。 知道她一定会选择离开,就会受罡风冲击。 受伤却能离开。 在她受罡风冲击又加一掌,断她逃脱之路。 他的力量也拿捏的刚刚好,让她坠落重伤,却不会丧命。 还指望着从她口里撬出点什么。 “咳!” 云念卿嘴角渗血,猩红血珠顺着面纱下的下颚滴在地上。 周围已是密密麻麻的暗卫侍卫,拿着玄铁制作的铁链逼近。 云念卿掌中一震,靠近的侍卫 被震飞。 如此,侍卫们停滞步伐,看向君殇。 “还能动手,孤太仁慈了。” 云念卿深吸一口气,看着君殇看向周边密密麻麻的侍卫。 周身都是碎裂巨痛。 现在想要凭借自身离开,完全不可能! 不能离开,那还,顾忌什么! 云念卿改了眼型的眸子盯着君殇,明眸锋芒毕露,寒气诈现。 周身内力涌动起来。 白纱裙翻飞,高束的墨发飞扬晃动。 君殇盯着对面杀气翻腾的眸子,脑海里浮现一双明亮秋水眸。 干净、单纯,清澈。 如一王清泉,没有任何杂志。 而对面,杀 气、寒意还有四溢的戾气。 君殇剑眉轻皱,怎么会看到这双眸子,想到卿卿。 周身内力暴动,云念卿化作一道闪电飞快袭去。 爆发所有力量,背水一战,夺其性命。 今晚走不了,那就先杀君殇! 反正今日之后暴露被识破,也搞不到证据。 反正最后的目的,都是让君殇给阿昭偿命! 就是……没法给阿昭洗刷冤屈,证明清白了。 云念卿戾气滔天,招招杀气腾腾。 同刚才的三分力不同,现在全力以赴,十成攻击。 内力裹挟全身,附在掌心。 二人赤手肉搏,拳拳见肉。 你来我往, 打的如火如荼。 随着时间推移,重伤的云念卿体力快速流失。 那双眸子里流露出恐慌,恐不能杀了君殇。 慌不能给阿昭报仇! 几年!她花了几年的时间在今日毁于一旦! “轰!” 二人对掌,双方都被震的后移。 荡开的内力波动,震飞了四周侍卫。 云念卿稳住脚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君殇幽深墨瞳凝视着,对面赤红杀气四溢的眸子。 带着浓郁的探究。 忽的他一闪而去,与之前招招打人不同。 他这次每一招的目的,是冲着云念卿面纱而去。 察觉到对面意图,云 念卿心中一惊。 君殇怎么突然揭她面纱!莫不是…… 君殇势如破竹,云念卿已经开始招架不住。 从刚开始的攻击,变成防守。 一手抓过脸上,云念卿一闪避开,那只手反手抓来。 她瞳仁一缩,抬手去挡就被君殇一把扣住手腕。 那双漆黑眸子锐利无比,仿佛能看破一切真相。 云念卿被盯的心惊肉跳,被扣住的手反手一掌打向对面胸膛。 君殇唇角猩红渗出。 即便是如此,深沉锐利的墨瞳依旧没有从云念卿身上离开。 被对面视线刺到,云念卿下意识避开。 就这分神片刻,君殇一手扯掉遮脸面纱…… 第三百四十六章 君殇已经怀疑姑娘,就差求证! 古老悠扬的箫声散开。 君殇瞳仁涣散一瞬,回过神来被扯掉面纱的人头上多了一个帷帽,整个人都被笼罩其中。 再难看到分毫。 侍卫等还在愣神中,被箫声迷失。 君殇内力一荡,所有人瞬间清醒恢复神智。 即便如此箫声还在继续,不知从何处响起。 “殿下!”一侍卫匆匆跑来,“正门,正门处好多蛇虫。” “殿下!书房走水了!” “殿下!” 一声声殿下响起,都禀报着不好的消息。 君殇凝视着头带惟帽的人,“看来,你在虾兵蟹将中地位不凡。” “这群叛国旧部,素来只小打小闹,今日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 云念卿眉心紧拧,是顾枢他们回来了吗? “抓到一只大鱼。”君殇低低轻笑。 太子府一处 摇光面色凝重,停止吹奏,“不行,对君殇效果根本不大。” “开阳白榆已经放火,君殇完全没在意。” “姑娘在牢笼内,也不知道天权什么时候能破解这个牢笼。”她们根本进不去。 “拖住,等天权破开机关。” “但是,姑娘似乎已经撑不住了。” 几人看向牢笼内的白色身影。 “来人。”君殇忽然出声,“太子妃还在府外,天色已晚去接回来。” 几个侍卫 颔首离去。 云念卿瞳仁一缩,君殇是发现什么了!? 不然不会这个时候提出去找! 云念卿隔着惟帽观察四周,同时注意君殇。 她现在跑不跑不掉,更别提杀了君殇。 顾枢他们回来想办法,她得坚持下去。 不到最后,谁也不敢肯定结局。 “殿下,火势凶猛往这边烧来了!” “殿下蛇虫向太子府蔓延!” 侍卫急声禀报,君殇却不为所动。 却也没继续攻击上前,就站在原地盯着云念卿。 仿佛是在等。 云念卿敛眸,心跳如雷。 结合刚才种种情况下来,她猜君殇是在等侍卫把她带回来。 若侍卫没找到,就证实了他的猜想。 侍卫找到,也是了却他的疑惑。 君殇……认出,不,准确来说是怀疑! 在求证! “啧,还以为什么好戏。” 太子府一处屋顶 暮双手揣着,虽然带着黄金面具看不到表情,但听语气也能听出大失所望。 “无趣。” 他瞧了一眼旁边,分开后分别赶来的人。 “时楼主也喜欢看戏啊。” “就是这戏,不太精彩。” 暮点评道,“一直冷场,也不唱起来。” “白跑一趟。” “你说这群人是谁?会是废太子 的旧部吗?”他饶有兴致,盯着的黑瞳看不出情绪。 时烬全程未应声。 对方不理自己,暮继续将注意力投向火光明亮处。 “算了,不花银子的戏,随便看看。” 时间流逝,以近午夜 多过一秒,云念卿心跳更快。 对面锋芒视线黑沉沉,似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 她敛眸运气调息。 “太子明显是生了疑心,否则不会这样……” 摇光面露担忧,顾枢神色凝重。 就在此时,一阵“哐哐”的沉重声响起。 铁笼自动打开。 “天权成功了!”摇光惊喜出声。 君殇下意识抬眸,云念卿抓住机会踏空飞离。 君殇回眸,见人逃出踏空追去,一把拽住。 白色惟帽软在手中。 云念卿白色身影在夜空中逐渐远离。 君殇手背青筋暴起,正欲打出,动作一滞。 聚集内力消散,骨节分明的手紧握成拳。 见云念卿逃离,顾枢沉声,“撤。” “殿下!我去追!”暗卫上前,君殇抬手阻止,“不必。” 暗卫止步,眼底划过不可思议。 一直看戏的暮亦是如此,“这君殇在犹豫什么?” “刚才一掌打出去,凭他的功力那女子必死无疑。” “突然收手,跟放跑那女子何异?” 时烬浓密睫毛微垂,一指微抬往后挥了挥。 暗处,密密麻麻黑衣人尽数撤退。 暮扫了一眼后面悄无声息离开的千百人。 时烬收手踏空离开。 太子府机关被破解,蛇虫火灾还在蔓延,所有侍卫开始救火除虫。 都在忙碌时,君殇冷沉着脸离开太子府。 逃太子府,云念卿背靠隐蔽之处站着。 顾枢、摇光等人赶来,“姑娘,请跟我们离开。” “太子府不可继续待下去。” 云念卿喘息几声,抑制身上疼痛,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动容,“不能离开。” “姑娘!” “君殇已经怀疑你了,就差一个求证!” “他那个时间让侍卫去找你回来,又不发起攻击,分明想证明……” “我知道。”云念卿轻声说着,手背擦去唇角血色。 “那你还……” “君殇疑心一但生出,不会轻易打消。” “为主上报仇的办法可以有很多种,不一定要最冒险!” “顾枢。”云念卿站直身体,“我计划太久,用了太多心血。” “马上就要成功。” 这个时候离开,就是丢弃这里面的所有心血。 她在太子府的两年,花费那么多精力,呕心沥血经营至此。 “就这般放手不甘心啊。” “但君殇已经怀疑!”顾枢语气 急切,摇光点头,“君殇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是吗?” 云念卿勾唇笑的灿烂,“君殇最后内力涌动,他出手我必死。” “那一击,我躲不掉。” 他知道,也明白。 “他最后为什么,收手了呢?”云念卿笑意妍妍,“因为他怕错杀。” “他怀疑是我,不相信是我,也害怕是我。” 君殇本可以下杀手,但是他没有。 就因为,怀疑是她。 不敢赌。 “他啊……”云念卿脸上笑容绽放,“只敢错放,不敢错杀。” 从这个角度看,她觉着还能来一手破釜沉舟。 不管怎么说,君殇就因为怀疑是她,收起了本可以击杀的一招。 “姑娘,不要去赌君殇任何的举动。” “他不正常,不安常规出牌。” 顾枢还是想让云念卿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太子府。 “姑娘若是担心将军府一家,我们可以想办法。” “白榆跟开阳都能调出来脱身。” “离开吧,现在太子府已经不安全了。” “至于君殇突然收手,可能别有目的。”摇光跟从顾枢的意思劝解。 云念卿笑着摇头,“不是别有目的。” “他收手是怕那个人是我。” “君殇他……”云念卿笑的明媚疯魔,忽然止笑,认真道,“爱上我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此物可助你 对,是爱上。 所以收手,所以不敢,所以害怕。 也就是说,君殇因为怀疑没有下杀手,放走了她。 顾枢摇光对视一眼,云念卿看着两人,“不相信啊?” “相信。”顾枢点头,君殇对姑娘不同有迹可循。 “但还是太危险了。” “危机,危险与机会共存。”云念卿将腰间玉笛抽出来递给摇光,“你的玉笛。” 摇光双手接住。 云念卿看着她露出来的那双眼睛,眼眸微皱,“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桂花糕一事,是摇光解决。”顾枢解释。 云念卿恍然大悟,“谢谢了,那 次多亏你。” “不然早暴露了。” “行了都走吧,我得回马车。” “姑娘……”顾枢不死心,云念卿撩眼看去烟波淡淡。 顾枢只能止声,“这些药姑娘拿着。” 给了一些恢复元气的药,他就同摇光还有一个没说话的人离开。 看着消失的方向,云念卿将药丸塞了几颗到嘴里。 药效神奇,那种疼痛感消失很多,身体有股暖流流淌而过。 云念卿立马回马车。 换回衣裳发髻,以及妆容,全部复原。 收拾好才准备弄醒车夫侍卫。 还没碰到就一阵“哐哐”声响起,随之响起低冽声音 ,“卿儿。” 云念卿动作一顿,撩开车帘,“师兄?” 时烬杵着权杖躬身进来,从袖口拿出一个锦盒。 云念卿疑惑打开,里面是一颗药丸。 “此物可助你。” 她疑惑抬眸,嗅了嗅眼底划过一丝喜色,直接服下,“多谢师兄。” 这颗药丸能助她遮掩身体伤势。 一会儿回太子府,君殇只要一探脉看到身体重伤就知道真相了。 但有这颗药丸,能让她一切如常,诊脉什么都看不出来。 “以后别只身犯险,百晓楼还在。” 云念卿调息中睁眼,“师兄你……” 师兄知道今晚之事?那 岂不是…… “本座说过,百晓楼是你永远的后盾,任何时间都可以求助。” “你太莽撞了,还是不够沉着。” 云念卿垂眸,声音低了些,“我不想把百晓楼拉进来。” “百晓楼被炸之事还历历在目。” “不必担忧。”时烬低冽声音平和。 云念卿敛眸,“师兄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她深爱太子,是太子妃,为什么会出现今日之事。 “你不是三岁小童,师兄无须事事过问。” “但要记住,万事安全为重。” “好了,师兄得走了。”时烬撩开车帘离开,云念卿回神将侍卫唤醒。 侍卫揉了揉脑袋,回到外面握住缰绳。 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奇怪。 “等了好久,殿下怎么还没来。”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们赶紧回府看看!” “殿下说来接,太子妃再……”侍卫的声音顿住,下一瞬赶紧道,“殿下,你回来了!” 云念卿猛的钻出马车,两眼放光,带着担忧,“夫君!你可算回来了!” “你瞧瞧都快天明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君殇注视着满目欢喜的人,尤其是那双瞳仁,“出了点事,但已经处理好了。” “走,回府。” 他牵着云念卿的手腕,指尖悄无声息搭在脉搏上…… 第三百四十八章 怎么会怀疑卿卿是…… 感觉到对方动作,云念卿眼底划过一丝异色,恍若不知道。 君殇抬眸看着云念卿眸子,脉搏平稳有力,丝毫没有重伤的迹象。 从太子府逃脱的人,连番遭受重创,不可能没有丝毫迹象。 身侧目光如芒在背,云念卿眸露好奇,“怎么了夫君?” 对上那双明眸,纯粹单纯,夹杂着担忧。 君殇敛眸,疑心过胜。 怎么会怀疑卿卿是……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别瞒着我啊。” 君殇撩了撩云念卿耳畔碎发,温声道,“无事。” 二人回到马车。 天空泛起鱼肚白,太阳跳 出地平线。 马车缓慢行驶在清晨的阳光下。 车夫看着阳光天色一愣,马车驶过一个浅坑。 里面二人一个踉跄,君殇赶紧将云念卿扶住冷声道,“怎么回事?” “殿下恕罪,有道小坑。” 侍卫极重注意力,谨小慎微,余光略过刺眼的太阳。 奇怪,怎么才一会儿就天明了。 回到太子府,蛇虫鼠蚁以及火势都得到了非常好的处理。 完全看不出来。 云念卿同君殇一起回浣溪阁。 心急如焚等了一夜的白榆连忙上前,“姑娘!” 看到旁边君殇赶紧止步行礼,“殿下。” “卿卿你一夜未休息,赶紧去睡会儿。” “好。”云念卿点头进屋,白榆赶忙跟在后面。 看着人进屋,看着房门关上君殇才敛眸转身。 听着外面动静白榆就要说话。 云念卿食指摁住白榆的嘴,确定君殇远离不会杀回马枪,才松手。 白榆满脸急色,压低声音,“姑娘,你伤的如何?” 昨日姑娘被殿下重创,她虽隔得远但却也亲眼目睹。 “没什么大碍。” “那殿下那边,他……”殿下发现什么了吗? “他生了疑心,虽然刚才探脉了,但感觉不会轻易打消。” “ 这段时间谨慎行事,尽量不要跟其他人联络。” “我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白榆颔首退下,云念卿转身走向小佛堂。 刚坐下,唇角就渗出猩红,顺着下颚滴在抄录的经文上。 鲜血晕染,如绽开的红梅。 云念卿纤纤玉指擦拭唇角血迹,面色苍白额头涌出密密麻麻薄汗。 师兄给的那枚丹药虽然能掩人耳目,查探不出来。 但也仅限于表面,实际还是重伤。 吃了顾枢给的丹药虽然好些,但那丹药药效如同杯水车薪。 云念卿红唇紧抿,调息内力。 君殇既生疑心,就算今日蒙混过 关但还是在心里种下了种子。 既然种下,总有一天会发芽。 最好再此之前解决一切。 心脉遭受重创,云念卿远山眉紧皱,胸膛翻涌,一股血腥铁锈味弥漫口腔。 血一滴滴落在佛经上,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云念卿拿出手帕擦拭,这次伤的太重了。 要不是君殇想留她性命,再翘点东西出来,当时可能就被弄死了。 她摈弃所有思绪,静心专心调息。 片刻时间,她面色一变,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整个人摇摇晃晃,向前倾倒下去。 头落案桌上时,一只手忽然扣住云念卿肩膀……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太子妃可有离开过马车? 云念卿瞬间惊醒,就感觉一股磅礴内力涌入身体。 通过七经八脉一点点修复,遭受重创的心脉。 感觉到后面之人没有恶意,还在给自己疗伤,云念卿立马合眸调息。 从晨光熹微到烈日当空。 有浑厚内力兜底,云念卿遭受重创的心脉已经渐渐恢复。 余下只需要修养两天,就能痊愈。 后面之人收手敛气,云念卿亦是如此。 耳后就想起重机械音,“好些了吗?” 云念卿内力一阵波动,迅速收敛睁眼。 眼前是一身红袍,带着黄金面具的血宗宗主,暮。 她眉头微皱,竟然是他? “多谢。” “我们是盟友,应该的。”暮走到云念卿正面,眼底的好奇跟打量之色格外明显。 云念卿眼帘微动,看来他知道昨晚的事,知道是她。 “你怎么同君殇打起来了?” 云念卿面不改色心不跳扯谎,“我手下的人被君殇抓了,只是救援。” 其实也不算说谎。 天机也算是她手下的人,今日目的本来就是救援。 “不想在殿下面前暴露,所以隐瞒身份打起来了。” “你……”暮眼皮微跳。 庆幸当初,没杀成易容的百毒解炼制人。 否则就云念卿这样性子,不死不休。 “ 百晓楼圣使的身份又不是见不得光,非要隐瞒君殇。” “没准知道你的身份,他更高兴。”暮有条不紊分析着,“你是百晓楼圣使,楼主师妹,百晓楼二当家。” “对君殇而言,多了一个助力求之不得。” “何必如此辛苦隐瞒。” 云念卿扫了一眼,不咸不淡道,“我已经金盆洗手,不想过问江湖事。” “过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只想待在后宅平稳度过余生。” 云念卿扯起慌来不打草稿,加上演技精湛,暮还真的信了。 “你竟然……”他失语无言,“堂堂圣使,甘愿退隐江湖洗手做羹。” “简直是暴殄天物,浪费才能。”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她又开始忽悠,“有人想封侯拜相,有人想潇洒江湖,我只不过是在做我想做的。” 暮看着她,“希望以后你的目标不会变。” 云念卿笑了笑未应,“今日多谢你。” 也是没想到,竟然伤的这般严重。 若不是暮过来,她可能昏倒,再来的就是君殇。 瞒天过海又翻车。 “本尊说了,我们是盟友,而且……”暮停顿片刻,云念卿抬眼看着,他继续道,“本尊救你,也是有所求。” 云念卿盯着他,“什么?” “本尊得到消息,君殇得到了火铳图纸。” “私 底下准备造火铳。” 暮转而看向云念卿,“卿儿可否能帮我弄到火铳图纸?” 云念卿忽而轻笑,“你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为什么会觉着我会答应?” “君殇若造出火铳,本尊的胜算微乎其微。” “所以?”云念卿一脸怪异看着,“关我什么事?” “你为什么会觉着,我会帮你偷我夫君的火铳图纸?” “你傻了还是我傻了?” 暮微愣,不解的目光投去,随之解释着,“之前你知道本尊想做什么,却没有告知君殇。” “本尊还以为,你不太愿意君殇登上那个位置。”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幽芒,皱眉抬眸,“你怎么会这么想?” “毕竟,他上位后后宫佳丽三千,倘若没有或许只有卿儿一个。” “原来是本尊多想了。” “卿卿身体收养两日就可痊愈,本尊就不叨扰了。” 红色身影消失。 云念卿背靠太师椅,染血的唇角勾出一抹讥笑。 这是在试探她呢?还是想利用她? 云念卿慢条斯理清理血迹,将染血的经文一同销毁。 处理完一切,云念卿才回去歇息。 昨晚太子府动静之大,不止江湖中人察觉,许多消息灵通的官员也得到了消息。 一晚火光冲天,似乎是在抓什么人。 第二日 太子还没来上早朝,好奇却不敢多问。 君殇将云念卿接回来后就回了书房,直接没去早朝。 他坐在案桌看着面前画纸上的画像。 不合适的浓眉,还有奇怪的眼型。 这时再看明显对方是做了易容,唯有那双眸子是真的。 看着眸子,脑海里对比着云念卿的明眸。 相似却又不是。 卿卿自幼被将军府一家捧在手心长大,不可能有那般重的戾气。 他揉着眉心,为何老是联想到卿卿。 明显就不是。 “殿下。”屋外暗卫进来,“根据留下来的信息来看,昨夜闹事者至少有五人。” “两名府内放火引虫,有一个精通音律攻击。” “还有一个破解了府中机关。” “还有一个是根据脚印观察,做了什么还不得知,可能是这些人的头。” “目的就是为了救那个女子。” “另外,暗牢抓到的那个人被救走了。”暗卫一一禀报。 君殇放下手中墨笔,暗卫继续道,“这几人都能力不俗,且查不到来历。” “开始活跃了。”他磁声淡淡,“废太子旧部。” 暗卫不解,“废太子都已经亡故多年,这些旧部再闹腾又有何用。” “可能是……”君殇垂眸看着画像,“想为他们的主子报仇。” “这……”暗卫 哽声,“从昨夜情况来看,被殿下重伤的那个女子在他们地位中非常之高。” “若能再抓住此人,可能会撬出有用的东西。” “或许,他们能知道什么。” 君殇拿起朱笔在画像上人脖颈处划下一道红色。 朱红一笔贯穿脖颈。 “嗯。” 暗卫得令颔首退下,君殇起身双手负立。 看着外面骄阳许久,回首看向案桌画纸。 “殿下!” 门外一阵声音响起,侍卫禀报着,“太子妃昨晚落了一只发簪在马车上。” 君殇看向门口,“进来。” 昨夜驾车的侍卫躬身进屋,双手呈上发簪。 君殇拿着发簪带着几分无奈,“丢三落四。” 将发簪放在一旁,他的视线掠过案桌,脸上浅笑淡了几分,“昨日是你负责驾车?” “正是属下。” “太子妃可有离开过马车?” 侍卫眼底划过一丝不解,没有及时应声。 君殇桃花眼深眯,“可有?”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问出这句话时,双手攒紧格外紧张。 “并未。”侍卫如实道。 “昨夜殿下离去后,太子妃便一直在马车里等着。” “没一会儿殿下就回来了。” “嗯,退下。” 侍卫躬身后退,君殇墨瞳一滞蓦地喊道,“等等!” 第三百五十章 因为,孤想要子嗣了 侍卫止步,君殇疾步过去,冷声锐利,“你刚说什么?” “太子妃没有离开马车。” “不是!”君殇眉目锋利,“你说太子妃一直在马车等着?” “孤没一会儿就回去了?” 侍卫点头,“对。” 君殇合眸,手背太阳穴血管暴起。 即便是合着双眸,也能感觉到他周身戾气翻涌。 侍卫心中大骇,赶忙垂首退离。 书房静的可怖,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门外侍卫都能清晰感觉到,里面四溢的戾气跟寒意。 君殇掌中一吸,桌上画像登时飞到过去。 他看着画像,君殇捏着画像的手骨节泛白。 良久之后,他将画像放下拿着发簪离开。 “嘎吱——” 浣溪阁的门被推开,君殇直奔寝屋。 进去就见云念卿窝在被窝,一副熟睡的模样。 他一双眸子盯着睡眼中的眉眼,一动不动。 “唔……”云念卿轻哼一声,朦胧睡眼在看到君殇悠悠转醒,“夫君?” 她揉着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君殇和煦应声,“吵到卿卿了。” “没,我也睡醒了。” “卿卿掉了一只发簪。”君殇将发簪递到云 念卿面前。 她下意识摸了摸发髻,“啊,可能是昨晚掉马车里了。” “昨晚等了夫君好久,都等睡着了,可能是那会儿掉的。” 君殇眸中墨色晕开,将发簪重新插在云念卿发髻上,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睡醒后,有些泛红的脸庞。 墨色深沉的眸子如盯着猎物般的有野狼,但凡对方有一丝动静都能被发现。 他锐利目光隐藏在浅笑温柔下,抚摸着云念卿的脸庞也显的怜爱有佳。 越是如此,云念卿越是心跳如雷。 就知道君殇不会轻易打消怀疑。 她低垂眼眸,含羞带怯,“夫、夫君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卿卿好看。”他温柔低声。 云念卿脸颊如同火烧云,“夫君尽打趣人……” 她话未说完,就被凶涌的吻打断。 又肯又咬,力度极大,似在惩罚似在发泄。 偏偏抚摸脸庞的手又显得格外温柔。 两种冲击之下,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云念卿下意识后退,就被君殇扣住纤腰紧紧束缚怀里。 让其退无可退,无处可逃。 看着君殇双眸逐渐赤红还有戾气闪烁,云念卿心头一惊。 怎么回事,哪里出问题了? 君殇已经探查脉象,并无异常怎么好端端的 突然…… 察觉到云念卿心不在焉,甚至还在走神,君殇狠狠一咬。 血腥味在二人嘴里蔓延。 君殇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饿狼,啃咬进攻恨不得将其吞噬入骨。 云念卿心乱入麻,看着性情大变的人迅速压着情绪。 由被动变迎合。 君殇动作一滞,扣着的手更紧,泛红的眼尾戾气四溢。 云念卿循序渐进,由迎合化为主动。 双手勾着君殇脖颈,反客为主。 君殇怔愣片刻,将主导地位让给云念卿。 享受着来自于,云念卿的主动。 良久,云念卿累的靠在君殇脖颈喘气不赢。 还没歇息片刻,就被捧着脸颊,不知满足,无止境索取。 不知过了多久,君殇才送开。 浓墨般的眸子盯着红肿的纯,指腹摩擦着云念卿唇角。 “昨夜让卿卿久等,怪孤。”他声音暗哑而温柔。 只是那温柔太过虚假,浮于表面。 如同,曾经君殇对苏丹若那般伪装出来。 “其实也没有啦。” 云念卿笑着道,“昨夜夫君走了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虽然夫君是早上才来接我,但是也就一小会儿……” 君殇摩擦的拇指一顿,浓郁墨色清浅了不少。 牵起云念卿的手吻了吻手腕,“到底是孤去晚了。” 脉搏正常,心律正常。 面色红润,并没有重伤。 他眉头微皱,诱哄道,“孤让容霁过来给你请个平安脉好不好?” 云念卿眼皮微跳,容霁…… 容霁医术不赖,不知道能不能看出端倪。 君殇没摸出个所以然来,不确定所以让容霁过来。 不过……有师兄药丸应该不会被发现,就算会改变一下脉象就是。 “好好的,怎么突然请平安脉呀?”她不解询问。 君殇温柔笑语,“因为,孤想要子嗣了。” “让容霁给你看看身体,适不适合要孩子,调理的怎么样。” “合适,咱们就早些要个孩子。” 他摩挲着云念卿脸庞,“卿卿,两年了咱们该要一个孩子了。” 云念卿尽量克制着笑容不崩。 君殇想让容霁来看她有没有受到重创,重伤直接得到了求证。 若没有,君殇还能有个借口要子嗣。 “行,行吧。”云念卿垂首应声。 君殇吩咐人请容霁过来,旋即就唤云念卿穿衣。 一切收拾好,容霁的声音刚好从门外响起,“殿下,太子妃。” “进。” 容霁进屋,君殇直言,“ 给卿卿看看身体状况如何。” 说完又补充道,“适不适合要孩子。” 容霁搭在云念卿手腕的指尖一滞,云念卿注视着对面表情。 看着他皱眉,看着他拧目,即便是白绫遮眼也格外明显。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云念卿心中打起响鼓。 该不会……察觉到了吧? 师兄给了他遮掩的药,暮又修复了受损心脉,应该不会察觉吧? 云念卿心慌的时候,君殇目光如炬,眸中漆黑森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盯着容霁,又扫了一眼云念卿,“如何?” 容霁摸了又摸,似非常严重头疼的模样。 越是如此,云念卿越是心慌,随之而来的就是君殇脸色愈发难看。 君殇让容霁过来诊脉,就是还没确信,还在怀疑阶段。 若容霁说她重创过…… 不对,她动用了内力该探不出来啊? 容霁凝重收手,叹气摇头。 君殇眸色黑沉,“卿卿身体如何?有没有受重伤?” 云念卿鸦羽般睫毛颤动,君殇这话问的目的性这么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太好。”容霁只道了这么一句。 君殇眼底风雨欲来,黑气翻滚,但还在克制声音发颤,“伤的很严重?” 容霁沉默片刻点头…… 第三百五十一章 到底是容霁诊断错了?还是她错了? “嗯。” 云念卿瞳仁一缩,不可能! 有师兄的丹药不说,她身体已经恢复大半。 而且还用内力改变了脉象! 绝对不会摸出重伤。 君殇双手握紧,盯着云念卿额头青筋暴起。 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前,捏断云念卿脖颈。 “取血伤到了根本,得慢慢调理。” “现在不适合要孩子。”容霁分析道。 君殇暴戾翻滚的墨瞳一顿,周身戾气消散了些,再次确认道,“你说什么?” “取血伤的很严重,伤到根本了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现在不适合要孩子。” “若是强行要,只会血崩母子双亡。” 君殇紧握的手缓缓松开,爆起的青筋也慢慢隐匿,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怎么回事? 取血做药引带来的伤害,早就养回来了。 到底是容霁诊断错了?还是她错了? 她身体很好啊。 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证明了自己没有重创。 也不用想办法应对君殇要子嗣的要求。 “之前有次,我同你说过取血会伤及根本,你还是……” 云念卿立马配合演戏,情绪低落,“那……我以后还能……还能有孩子吗?” 她言语哽咽,整个人如天塌 了般。 容霁看着双眸含泪的人,“调理好是有机会的。” “只是有机会……”她喃喃自语,“多谢容大夫。” “容霁先行告辞。” 他提着药箱离开,君殇看着哭的伤心不能自已的人,“卿卿,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云念卿抽泣的越发汹涌,压抑着情绪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 偏偏就是不哭出声,压抑着克制着。 君殇心脏抽疼,捧着云念卿的脸一遍遍擦拭泪水,“怪孤。” “是孤不好。” “是孤害了卿卿。” 云念卿泪眼婆娑下闪过一丝华光,双手拽住君殇胸膛衣裳,“夫、夫君,万一 我调理不好怎么办?” “可怎么办……” 君殇环着怀中人,“不会的,容霁医术很好。” “一定能调理好卿卿。” 云念卿泪意盈盈仰头,眼角一滴泪水恰到好处滚滚而下。 明艳美人落泪,破碎感令人怜惜。 让人忍不住搂在怀里,好好哄着,捧着。 “万一呢?”她抛出问题,强调这个结果的可能性。 身体不佳来自于取血,而取血是君殇命令。 让愧疚感,亏欠感增强到最大化。 “万一……调理不好怎么办?”将问题丢给君殇,云念卿就扑在胸膛抽泣哽咽。 君殇两人紧紧搂住 ,“调理不好便不要孩子。” “孤也不喜欢小孩。” “不要也好。” 云念卿扑在怀里抽噎,唇角勾出一抹讥笑。 真搞笑,谁管你喜不喜欢? “夫君……我当不成母亲了。”这才是重点! 因为你!导致我不能有孩子! 君殇背脊一僵,微微弯曲,“卿卿,对不起。” “对不起。” 云念卿抬眸,含泪眸子满是伤情,“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 “做错了事,毁人姻缘,所以不能有子嗣。” “卿卿,你没做错事,错的是孤,。” 云念卿贴着胸膛的脸上笑容灿烂,怀疑消除~ 第三百五十二章 姑娘当真厉害! 余下,云念卿未再说话,扑在君殇怀里痛苦不已。 把难受痛苦,千百倍的演绎出来。 听着压抑的痛苦抽泣,君殇抱着的手愈发紧,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哭到半夜,云念卿哭睡在君殇怀里。 至此之后,君殇对云念卿越发小心翼翼,就像是对待珍贵易碎的名贵瓷器。 不知是因为爱怜,还是愧疚。 怀疑的危机解除,云念卿让白榆向外面几人那边报平安。 收到消息,顾枢将纸条焚毁。 摇光添上两杯茶,“姑娘当真厉害。” 那种情况,竟然能化险为夷。 君殇疑心病多重,一但怀疑绝对会斩草除根。 然而那天,就因为怀疑可能是云念卿,竟然放走了。 这才几日,就完全消除怀疑。 “太危险了。”顾枢皱眉,眼里是不赞同,“一但生疑,哪里那么容易消除。” “她这是在用君殇的信任,亦或者喜欢做赌。” “君殇的喜欢,能有几分。” 他握住其中一杯茶,“姑娘此举,无疑是虎口拔毛。” 在对方生疑的情况下继续待着,简直…… 摇光喝了口茶,“或许,是我们高看君殇。”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毕竟, 从君殇为了云念卿补办拜堂,二办大婚就能看出的确有上心。” 否则也不会大张旗鼓,费心费力。 “如此,才更担心。” 摇光微愣,看向顾枢,“你的意思是……”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只对你好,强大而温柔。” “这种情况下,几个女子能不动摇。” “这……”摇光犹豫,“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我们的最后一道命令是保护云念卿,至于她干什么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 “毕竟主上没有提及报仇。”这报仇,还是云念卿自己提出。 顾枢整个怔愣原地,摇光转身离开,“我去看看楼下铺子。” 顾枢的忧心云念卿并不知道,若知道一定会说不用有这个顾虑。 自上次容霁诊脉说需要调理,每日都是一碗药,屋里弥漫着一种苦涩味。 偏偏这药的确对她现在的情况有宜。 让云念卿拿捏不准,容霁到底是摸出来了,还是没有摸出来。 带着疑惑云念卿来到紫竹小筑。 刚到竹门外,一只毛绒绒飞冲出来,围绕云念卿转圈,脑袋在腿上蹭来蹭去。 喵喵叫的声音很是激动。 “小鱼干!” 云念卿躬身将猫抱起来,小鱼干偏着脑袋在脸颊不停蹭,热情 极了。 云念卿也颇为受用,揉了揉橘猫脑袋,“小鱼干想我了呀~” “喵喵~” 小鱼干蹭着喵喵叫,仿佛是在回应说是。 云念卿抱着猫猫进去,就见容霁正在院子里晒草药,“容大夫。” “云姑娘。” 容霁侧眸,隔着白绫就见云念卿一身红裙抱着小鱼干,走在阳光下。 暖橙色阳光照在云念卿身上,仿佛为其渡上了一层柔光,整个人连带着发丝都在发光。 容霁白绫之下不加掩饰的心动。 “晒药呢。” “对,现在温度上来了把药材拿出来晒晒。” 答问间,云念卿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容大夫,我想问你上次说的事。” “进来说吧,外面晒。” 容霁进屋,云念卿抱着小鱼干进去。 “云姑娘是想问子嗣一事?” “对。”云念卿颔首,容霁背对道,“调理好了,想要时便能。” 容霁眉头微皱,产生了怀疑。 她感觉并无这方面问题。 是她医者不自知,还是容霁诊断错误? “那些药温补,再喝几日就可以食补了。” “好。”云念卿笑着应声,揉了一阵小鱼干把猫放下。 刚踏出屋子,容霁的声音从后响起,“云 姑娘身体并无大碍,不用担忧。” “好。” 走出竹屋,云念卿回看一眼。 也没看出来,容霁到底摸没摸出来。 总之她改变了脉象,本来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 春去夏至,阳光开始灼人。 烈日炎炎,刺目到睁不开眼。 云念卿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烈阳发愣。 “卿卿。” 云念卿瞳仁微动,思绪回神,“夫君,你来啦。” “给你带了葡萄。” “谢谢夫君。”云念卿跑到桌边吃的眉眼舒展。 感觉到旁边视线,云念卿抬眸递过去一颗。 君殇垂首咬住葡萄,娓娓道来,“孤要出去一阵。” “卿卿正在调理身体不适合远行,孤很快回来。” 云念卿从中听取到要素,君殇要离开一阵。 还有不带她。 不就是老天爷赐给她的机会,君殇不在,她就能把整个太子府搜一遍。 “啊~”云念卿心里乐开花,表面一副失落模样,连着手里的葡萄都放下了,“很远吗?哪儿啊?” “桐城。” 桐城?那是比较远了。 马车往返得一个月左右。 “那,多久回来啊?”云念卿看着他,一副不舍模样。 “事情办完就回 来。” “回来给卿卿带礼物。” 听到礼物云念卿表情才有所舒展,“看在礼物的份上就算了。” “下次出去可一定要带我,自己出去玩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等卿卿身体无碍,想去哪儿孤都带你去。” “一言为定!”云念卿一口应下。 君殇无奈轻笑,亲了亲云念卿脸颊,碎碎念叮嘱着,“卿卿若觉着无聊,出去时多带几个暗卫。” “皇城最近有些不太平。” “孤不在时不准偷着吃凉食,若喝药觉着苦了。”他掏出一盒桂花糕,“吃点桂花糕缓缓。” “这是你最爱的那家。” “好啦知道,啰嗦。”云念卿嘴里说着啰嗦,眼底却尽是笑意。 君殇微愣,失笑道,“好,不啰嗦了。” 君殇通知的急,去的也急。 昨天刚说,今天就动身了。 云念卿送到府外,叮嘱着路上事宜。 君殇含笑听着,心里一阵暖意。 “孤要走了,卿卿赶紧回府。” 云念卿点头转身,边走边回首。 看着君殇上马车,看着马车消失视线,云念卿唇角勾了勾。 君殇走了。 接下来就该她发挥了。 回到屋子,转身关门,后背就出现一个身影…… 第三百五十三章 圣使,楼主前往桐城路上突然昏迷不醒 云念卿关门的手一顿,“你又来干什么。” “来给你送消息。” 她皱眉回首,暮揣着双手,“你就不好奇,君殇急匆匆去哪里?” “他的事,我还能事事过问不成?” 云念卿不问,暮还是道,“君殇私下在造火铳。” “火铳一些材料特殊,非常稀少。” “而桐城,发现了这种稀少材料的矿山。” “那座山属于私人,主家知道守不住,宣布价高者得。” 云念卿撩眼,“所以?你跟我说干什么?” “时烬也赶往桐城了,本尊也对这矿山有意。” “若矿山血宗拿下,愿同百晓楼共享所有权。落在君殇手里,不如在我们手中。” “嗤。”云念卿低笑出声,“你就差点把利用两个字摆在脸上了。” “矿山在君殇手里跟百晓楼手里有区别吗?” 暮一愣,云念卿嗤笑道,“仁圣堂的事,让你智商下线了?” “本尊以为我们是同盟。” “同盟还分近远亲疏。” 暮点头,“打扰了。” 看着离开的方向,云念卿心头冷哼。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先想从她手里拿到火铳图纸。 后想窜使她连手夺矿山。 这就是接近的目的? 打入敌人内部? 那可真是白费心思,那些事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过,师兄对矿山也有意倒是没想到。 百晓楼做情报,百晓轩重开增加了一项,怎么突然对矿山产生了兴趣。 她走向小佛堂,打算晚上行动搜找证据。 过一天,就少一天。 入夜,云念卿走向衣柜准备换装,准备打开暗格的手忽的一停,拔下发簪猛然一甩。 “噔——” 发簪插在墙上,黑衣人连忙跪地,“圣使!” 云念卿欲再出的手一滞,感知四周后沉眉上前。 “是你?”师兄身边的影卫。 不是寸步不离跟着师兄,怎么会跑到她这里来? “正是属下。” “圣使,楼主前往桐城路上突然昏迷不醒。” “属下别无办法只能向圣使求助。” 云念卿面色骤变,“怎么回事!” “不知,就突然昏迷过去,请过大夫来看并无不妥,没有查出问题。” “知道了,等一下。” 云念卿走进屏风,再出来就是一身白衣带着帷帽。 “白榆。” 白榆闻声进屋,看到云念卿这身装扮惊讶,“姑娘这是准备去哪……” 还没问完,就看到云念卿后面站着一个蒙面人。 目测,实力在她之上。 “我有点急事得出去一阵,归期不定。” “你隔三差五搬做我的模样在府里逛逛,若有人寻,找借口拒之。” 云念卿语速极快,白榆还没来得及应声,两人就已经消失了。 看着空荡荡屋子,白榆才真切意识到。 对云念卿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影卫领路,云念卿跟在旁边,轻功飞了一夜,第二日临近午时才抵达时烬所在的客栈。 这家客栈是百晓楼下面的产业,为了安全直接关门,只照顾时烬。 偌大客栈空荡荡。 “圣使,这边请。” 影卫走到楼梯边退到一旁,云念卿上去后才跟上。 二人上楼,厨房偷看的人才出来,“刚才来的人是掌管百晓轩的那位圣使?” “除了她,百晓楼还有几个圣使?” “这圣使比楼主还神秘几分,最开始好像说男女老少都不知。” “还是曝光了圣使是楼主师妹,才知道是个女子,妙龄女子。” “啧,真看不出来圣使那个手段竟然是个年轻女子。” 楼下议论着,楼上云念卿已经到了时烬所在的厢房。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病态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人。 云念卿快步走到床榻旁,指尖搭在时烬脉搏上。 影卫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讶色,圣使还会医术? 云念卿眉头一皱,再次探脉,还是同之前一样。 奇怪。 师兄的身体非常康健,没有一丝不妥。 怎么会突然昏迷? 她不信邪的再次摸脉,惟帽下闪过一丝深疑。 这脉象完全是正常人的脉象,也没有体弱的倾向。 师兄一直说体弱体虚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可是…… 这脉象,分明没问题。 心中疑问横生,云念卿缓缓收手,“脉象上来看,并无不妥。” 影卫颔首,“请了许多大夫都是这般回复,可楼主就是不见苏醒。” “已经昏迷几日了。” “桐城矿山拍卖快到,也不知楼主赶不赶得急。” 听到桐城矿山,云念卿抬眸,“师兄是准备去竞拍矿山?” “对。” “楼主得到消息就动身了,看模样挺重视。” “这次矿山有许多人都有意,属下知道的就有血宗跟、跟……”他的声音停顿,犹犹豫豫道,“太子君殇。” “好像是说矿山里的东西,很适合打造兵器。” 云念卿双手负立看着昏迷不醒的时烬,“桐城矿山拍卖在哪日?” “六月底,还有十五天。” “十五天。”云念卿双手 负立。 矿山一事师兄如此看重,若是因为昏迷错过…… “我替师兄去。”云念卿做出决定,“师兄并无大碍,只等苏醒。” “为了不错失这次机会,我就先去桐城,师兄若苏醒就让他赶过来。” “若没来,我就全权处理。” 百晓楼内,时烬若算一把手,云念卿妥妥二把手。 一把手不在,二把手有绝对权利。 影卫也知道云念卿地位,点头道,“属下这就通知下去。” 云念卿代替时烬出行桐城矿山拍卖,坐在车队里的人也就变成了云念卿。 时烬这次出行非常高调。 这次矿山有几大竞争对手,一个是血宗,一个是低调的太子君殇。 买家几乎锁定了这三家,就看花落谁家。 时烬高调动身,目的展示自己财力以及势在必得。 现在时烬不在,就变成了云念卿。 车队在日以继夜的赶路中终于在第十四天,拍卖的前一日抵达桐城。 明日就是拍卖,桐城早已经聚集了四海之人。 看到长长车队,且过于奢华时议论着。 “又一个为矿山而来的。” “嘘,看马车外面的牌子,那是百晓楼。” “时楼主亲临啊?” 就在此时,一阵热风卷吹的绛紫色车帘…… 第三百五十四章 百晓楼从不把到嘴的肥肉,分食他人 马车里,端坐的白色倩影,赫然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是女子!” 人群中一声惊呼,车帘重新搭下,阻隔外面视线。 “百晓楼的是个白衣女子。” “不是时楼主吗?听说血宗的宗主亲临,百晓楼就随便派这么女子来……” 声音到一半就被人捂着,“你可闭嘴吧。” “什么就随便派个女子,这是百晓楼圣使!” 登时,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百晓楼圣使,那个手掌百晓轩的女人,手段极其毒辣。 发明无数酷刑,什么将脑袋上打个洞,往里面逛水银。 水滴眼球,拔掉指甲泡在辣椒水里,诸如此类叫人毛骨悚然。 之前不知道圣使男女时,都在传是个心里变态的老头。 谁能想到想出这么多阴毒法子折磨人的,竟然是一个女子。 花样年华的女子! 云念卿凶名在外,街上两旁看热闹的人噤声,生怕祸从口出被盯上了。 马车无数人的围观中停在一客栈外。 这家客栈也是百晓楼下产业,早早空出等着。 “圣使,到了。” 马车掀开,云念卿径直走向客栈,留给所有人一个窈窕身影。 客栈对面,二楼 “竟然是……” 红色身影转身离开。 “圣使,这就是你的厢房,所有需要请跟我们说。” 云念卿看了一眼堪称奢华的厢房,“嗯。” 连着赶了十几天路,云念卿走到床榻就躺着。 没躺片刻,外面就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瞧着十分谨小慎微。 “圣使,血宗主找。” 云念卿眉头紧皱,窗外传来密密麻麻的讨论声。 她揉了揉眉心,“让他进来。” “是。” 血宗主被请入客栈。 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血宗公开找百晓楼,该不会准备结盟吧?” “结什么盟?” “这次矿山拍卖不是血宗就是百晓楼,谁的财力敌的过他们。” 窗外的声音传来,云念卿冷眼看着进来的红衣男子。 “没想到百晓楼是卿儿出面。” “如此不如结盟,拿下矿山共同持有?” 暮重提这个话题,云念卿坐在桌旁双手环胸,完全是一个抗拒姿势。 “不好意思。” “百晓楼从不把到嘴的肥肉,分食他人。” 笃定又势在必得的模样让暮一怔,黄金面具下传来低笑,“这才卿儿,真正的卿儿。” 云念卿冷声,“矿山一事各凭本事。” “好。” 他瞳 仁中尽是欣赏,还有强者间同性相吸的激动。 “比之在后宅的卿儿,本尊更喜欢现在的卿儿。”有一种魔力,带着危险却让人欲罢不能。 云念卿直接下逐客令,“请。” 暮也不恼,笑着离开。 就一小会儿功夫,血宗宗主跟百晓楼圣使相见的事在桐城疯传。 纷纷好奇,“他们不是敌对关系吗?” “百晓楼百年基业,血宗是最近窜起来的新秀,实力强悍。” “而且双方似乎都有情报这块的涉足,怎么还拍卖前夜见面了。” “连手吧。” 大多人都猜测连手,强强联合直接内定。 楼上的厢房里,暗卫听到外面的议论禀报,“血宗主进了百晓楼圣使所在的客栈,不过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殿下,血宗跟百晓楼会不会真的连手?” 若真的连手,他们拿到的几率小之又小。 “连手能改变什么。”君殇声音淡淡。 暗卫垂首,“这次隐藏身份,低调出行,可能会吃亏。” 外面都在议论,最后会落在血宗头上,还是百晓楼头上。 他们连姓名都没有。 “吃亏与否,明日自见分晓。” 翌日 桐城矿山拍卖拉开帷幕 偌大的拍卖楼里,聚集的五 湖四海之人。 每一个进去的人需要验资,防止恶意竞拍。 每个进拍卖楼的都是泼天富贵。 看热闹的只能止步于拍卖楼外,渐渐的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是人山人海。 “哒哒哒。”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大家下意识望去。 就见许多蒙面人整齐跑来,然后有规律的派来,迎接即将到来的人。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咂舌,“这谁啊,这么大排场?” 马车里,云念卿帷幕下的眉头几乎皱成一个川,“这也是师兄安排的?” 张扬出行还能理解,造势。 但是现在…… 她竟然不知道,师兄骨子里竟然如此的…… “不是。”旁边暗卫给出肯定的回答。 云念卿皱眉,“先等等,不忙进去。” 大家伸长脑袋翘首以盼,等了半天都没看到动静。 天空中飞过几只嘎嘎叫的乌鸦。 “圣使,拍卖快开始了。” 马车外影卫提醒,云念卿揉了揉眉心。 下一瞬,大家就见一道白色残影飞到拍卖会门口。 白衣翩翩,恍若神女降世。 大家想再看清楚些,不知谁喊了一声,百晓楼圣使。 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就在此时,一道红色身 影划过天际落在云念卿旁边。 一红一白的身影,看的众人直发寒。 “圣使好巧,一起吧。” 云念卿直接进门,血宗主跟在旁边。 “血宗跟百晓楼真连手了吧?” “只有我觉着,刚才那背影真的很相配吗?” 暮脚下一顿,反手一甩。 说话的人瞳仁一缩下意识接住,摊手掌中一锭金元宝。 “会说话,赏。” 暮的身影消失,留下一种一头雾水又羡慕嫉妒恨的围观群众。 “这、这是金元宝吧?” 拿着金元宝的人高兴懵了,用牙咬了咬,“是!是金的!” “哈哈哈!” 他一阵狂笑,其他人酸的不行,“踩了狗屎运。” “刚才血宗主不是说了嘛!会说话,赏,他刚才说啥了?” 众人回忆起来,顿觉发现了真相,“这血宗主!该不会心仪百晓楼圣使吧!?”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说话之人面前驶过。 马车里,君殇缓缓撩开眼帘,沉静淡漠,无悲无喜。 “不、不能吧,百晓楼圣使那可是毒名在外。” “怎么不可能?两人联姻,血宗跟百晓楼就是姻亲,就算是朝廷也要惧五分!” 君殇浓密睫毛低垂,落笔写下什么递到外面,冷声淡淡,“杀。” 第三百五十五章 圣使不感兴趣?这么久也不见喊价? 侍卫接过纸条,翻看上面名字后颔首。 进场时间截止,竞拍现场人满为患。 私底下大家都知道,百晓楼跟血宗都有意,流到其他人手里微乎其微。 但还是进场看个热闹。 能进这里面的地位非凡或是富甲天下,若能结识一二都是人脉商机。 这次的拍卖会隐秘性并不好。 上面一个台,下面就是每个人落座,没有包厢存在。 不过从前到后,排数逐渐递增,前排视野明显更好。 位置没有名字,大家随便找位置坐。 第一排是两个,第二排是三位置以此类推。 大多数选在中排,后排。 第一排都是避而远之。 “圣使,我们坐第一排如何?”暮侧头邀请。 云念卿错开,走到第二排坐下。 暮黄金面具下眉头微扬,跟随来到第二排落座。 君殇进来时,后排已经坐满只剩下三个位置。 第一排的俩,还有第二排的一个。 他进场看位置时,周遭人的目光都充满了八卦意味。 现场只剩下三个位置,要么在血宗主跟百晓楼圣使前,要么在两人旁边。 这情况,不管是前面还是旁边都不是明智之举。 就在大家猜测会选择哪个位置时,君殇 径直走到第一排坐下,没有丝毫犹豫。 全场陷入片刻诡异。 纷纷暗叹此人好勇,竟然敢在两个最大江湖组织头目之前。 君殇落座,暮眸色微闪看向身侧之人。 “咚!” 一声敲锤声响起,矿山主人汪老爷走上台。 “非常感谢诸位捧场!” 汪老爷战战兢兢又兴奋激动,血宗跟百晓楼都现身了。 那就代表一定能卖一个不错的价钱。 但百晓楼跟血宗都是不好惹的,矿山只有一个,一个拥有另一个就会错失。 万一因此震怒,完全招架不住。 “大家也都指导连岐山发现了矿,里面的东西我一个生意人用不到,所以忍痛割爱拍卖。” “希望能找到一个用得着的买家。” “矿山起价十万两黄金,每次加价不低于一百两。” 汪老爷退居旁边,将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下面众人发挥。 “十一万两黄金。” 其中一人抬手,紧接着有人跟上,“十二万两。” 大家争相出价,前面两排的人都没出声。 “二十万两!”台上人呼喊着,“已经出到二十万两!” 暮扫了一眼前面君殇背影,又掠过云念卿,抬手道,“一百万。” “嚯——” 全 场哗然,满目错愕,皆是一副疯了吧的表情。 “财大气粗也不是这么玩的吧!” “拥有矿山的确很有吸引力,但是一百万完全超出矿山本身价值好多倍!” “太豪横了!” 暮的一百万如同一道天堑,让一些试图将矿山收入囊中的人望而止步,不敢再跟。 “一百万!”台上的人声音都激动的破音,“还有更高的吗?” 云念卿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没有喊价的意思。 前排的君殇抬手,“二百万。” “轰——” 此言一出,全场沸腾。 如同一滴水溅入油锅,“二百万都够买好多矿山了!” “这是矿山!不是金山啊!就算里面东西能打造兵器,也完全回不了本啊!” 溢价几十倍买一座矿山,就算打造兵器都是亏本状态。 大家只知道里面的东西可以打造兵器,但不知可以造火铳。 君殇因为稳固江山地位,只要能造出火铳溢价几十倍又算什么。 而暮想要篡位,就不能让君殇造出,更是会拼尽全力阻止。 “疯了!简直疯了!” 然而追价还在继续,暮抬手,“三百万。” 好好的竞拍,变成了君殇跟血宗主的争抢。 大家也产生了好奇,“坐在第一排 谁啊?” “这么财大气粗,还敢招惹血宗?” 君殇跟暮两人你来我往,直接喊到了一千万两黄金。 这完全是一个庞然数字。 大家瞪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一千万两黄金! 简直疯了! 暮喊到一千万,一个暗卫走到君殇身旁耳语几句。 君殇再次抬手,“一千一百万。” 暮咧嘴哂笑,偏头看向云念卿,“圣使不感兴趣?” “这么久也不见喊价。” 云念卿惟帽下的双眸依旧是闭着,声音清冷,“你倒是喊了,有用吗?” 暮声音一哽,“看来圣使对矿山势在必得啊。” “不敢,各凭本事。” 清冷声音不大不小,场内大多数都能听到。 隔着惟帽只听声音,大家就开始幻想后面真容。 这般清冷的声音,怎么会是蛇蝎美人。 “一千五百万。” 暮抬手,直接横加四百万。 一众人被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君殇偏头看向后面,同暮四目相对空气中硝烟弥漫,火花四溅。 君殇低调,却并未伪装。 两者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暮看着前方扭头之人,一副才发现的惊讶模样,“呀,好巧。” “又见 面了。” “你也想要矿山啊?”他明知故问,“巧了,本尊也想要。” 他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身旁云念卿,“那就,各凭本事了。” 君殇冷漠回转,“两千万。” 一眼直接惊爆,开口就加五百万。 两人似乎打起来了。 汪老爷又紧张又兴奋,万万没想到顶多几百万的竟然抬到了两千万。 两者不依不饶,你来我往。 从刚开始的一百万到后面直接加五百万。 几个回合下来,直接干到了五千万。 五千万两黄金什么概念。 保守能买下十几城! 两者针锋相对直接给一众人看傻眼了,好像已经不止是单纯竞拍,已经上升到谁喊停谁就丢面的层面。 五千万,大家想到这个数字都屏住呼吸。 等待着看第一排的人会不会继续加价。 暮双手揣着,静静等待。 君殇抬手,暮先一步抢话道,“你加,本尊就自动跟。” “这矿山,本尊势在必得。” 君殇冷眼淡淡,“六千万。” “六千一百万。” 暮加价一百万,一副要跟君殇耗着的模样。 众人一阵冷吸,摁住人中。 君殇深邃眉眼一沉,正欲抬手,云念卿清冷声音先一步响起…… 第三百五十六章 你手握王牌不早点出,害本尊跟他争了半天 “稍等一下。” 云念卿抬手,众人视线聚焦这个从未喊价的百晓楼圣使。 “她好像一直没喊价,这是准备加入战火?” “看起来像打算等俩人喊到喊不动,再出手。” “接下来更好看了!三方打架!” 大家已经从刚开始的震惊,到现在搓手看热闹了。 原本以为是百晓楼跟血宗对打,没想到冒出来一个无名黑马。 “有什么事吗?”上面询问。 云念卿欣然起身,走向矿山主人。 汪老爷看到逼近的云念卿,想到她广为流传的名声头皮发麻。 “你看这个如何。” 云念卿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主人战战兢兢不敢接。 云念卿轻笑一声,把盒子打开递到主人眼前。 看着盒子里躺着的一排银针,主人皱眉不解,“这是……” 其他人伸长脖子,试图看清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汪老爷似乎有一独子,前几年突然不能行走?” 汪老爷面色一怔,看热闹的众人满脸不解。 唯有君殇跟暮神色一变。 “你儿子站起来的机会,可否能拍下矿山?” “轰——” 看戏诸人一阵哗然,“我靠!” “我没听错吧?圣使这话意思是,能让汪老爷那个残废 了两年的儿子站起来?” “若真是如此,这矿山之主已经显而易见。” “汪老爷就一个独子,当初不能行走也是遍寻明医!” 暮黄金面具下神色一滞,随后无声哑笑。 原来,卿儿早已胜券在握。 君殇沉静眸子墨色深沉,冷峻的脸上瞧不出半分情绪。 “你、你……你是说?”汪老爷说话的声音狂颤,“你能让我儿子恢复!?” “若你能治好我儿子的腿,矿山就是你的!” “我儿子站起来的机会,可拍下矿山!”汪老爷激动不已。 那些千万黄金在儿子站起来的机会下,不值一提。 也是告诉所有人,是用治好腿拍下矿山。 “那现在就去看看情况。” 汪老爷连忙称是,领着云念卿往府邸走。 围观的一众人也接二连三离开。 暮没有离开,而是跟在云念卿后面去汪府。 “我就猜测最后不是百晓楼就是血宗,结果杀出来一个黑马。” “还以为会出乎意料,结果是意料之中。” “就是这个拍得的机会让人意外。” “汪老爷儿子那腿都残了两三年了,真能治好?” “而且,没听说过圣使会医术啊?” “看着吧。” 大家一边离开一边讨论,最终只剩下 君殇一人坐在第一排。 旁边还站着暗卫,“殿下,这……” 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结果谁能想到百晓楼圣使不按套路出牌。 竞拍,大家都是想用银子买。 结果百晓楼圣使另辟蹊径,用汪老爷儿子痊愈拍矿山。 汪老爷只有一个独子,这无疑是握住了命脉。 君殇无言,起身离开。 另一边,云念卿被汪老爷带到汪府,暮跟在旁边,“你手握王牌不早点出,害本尊跟他争了半天。” “圣使指定在旁边笑话。” “不敢。”云念卿冷声。 太早放有不确定因素,最后只剩下君殇跟暮打擂台,再放效果事半功倍。 “圣使当真聪明,本尊怎么就没想到呢。” 云念卿惟帽下的眸子扫了一眼。 比财力,君殇实力深厚,血宗经营多年也不会差。 硬拼,百晓楼会元气大伤。 而且这双方都势在必得,走平常路子只会拖延时间。 从两个人针锋相对,变成三个人打架。 赶往桐城这十几天,她要了矿山主人的所有信息。 为人清明有点小贪财,只有一个独子,独子几年前双腿不能行走。 汪老爷为了给儿子看病遍请名医,甚至被骗了无数次都没有放弃。 足以见得他对儿子的重视,高于钱 财。 他儿子腿疾无法解决,而她刚刚会这方面。 这不就是天赐良机。 竞拍,也不一定是金钱嘛。 “难怪圣使昨夜信誓旦旦说,不把到口肥肉分食。” 他轻叹一声,“本尊输得心服口服。” “圣使,就是这。” 汪老爷毕恭毕敬,“圣使稍等片刻,我进去说一声。” 云念卿颔首,在门口等着。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乒乒乓乓”的打砸声。 “我不看!” “我不治!寻了那么多人也没用,我就是个残废!” “滚!全都滚!” 里面刺耳的声音传来,云念卿眉头轻皱,滚? 那可不行,还指望着用他换矿山。 云念卿直接进去,暮紧跟其后,里面是汪老爷的劝告声,“这次肯定能行。” “你就再试试。” “不!”汪公子怒吼一声,抓起旁边东西就砸过去。 汪老爷躲开,东西直直砸向进来的云念卿。 暮眸色一凝准备挡下,云念卿就先一步接住飞来的东西。 走过去,放在桌上。 “脾气暴躁更不利于康复哦。” 看着进来的白衣惟帽女子,汪公子怒意更胜,“爹,你还没被骗够吗?” “她哪里像会医术的!” “你 听她声音,不过二十几她能治好吗!” “又是一个骗子!” “滚!给我滚!”他直接对着云念卿就开骂。 暮眸子一黑,汪老爷一巴掌拍向汪公子后脑勺,怒斥道,“闭嘴!” 随即对云念卿毕恭毕敬,“圣使,小儿胡言还请圣使莫要怪罪。” “爹!你老糊涂了吗?对一个骗子点头哈腰!” “我不治了!” “闭嘴!”汪老爷厉呵一声,赶紧赔礼道歉,“实在抱歉,因为我之前遇到太多江湖骗子。” “小儿才不信圣使。” 知道这些消息,云念卿摇头,“无事,我先看看他的腿到什么情况了。” 她走过去,汪公子气的用东西砸过去,还没扔出去就被云念卿点穴,整个僵在原地。 “安静点。” 云念卿声音泛冷,撩开被褥查看腿部情况。 “滚!不许看!放肆!” 实在吵闹,云念卿眸色一凉,锋芒视线穿过惟帽冷冷盯着,“闭嘴。” “滚开!谁让你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云念卿收回点在哑穴的手,“聒噪。” 卷起裤腿,云念卿看着还算正常的双腿,没有萎缩迹象。 她按着小腿观察表情,又按在大腿。 打开盒子取出银针扎在腿上,间隙间解开哑穴,又是一阵刺下。 “嘶……” 第三百五十七章 把人引过来,装尼玛呢装? 汪公子疼的一阵冷吸,正欲破口大骂,下一瞬反应过来满脸惊色。 汪老爷也听到了刚才细微的声音,“你有感觉了!?” “有、有吧……”他不敢置信,结巴应声。 “麻,麻。” 汪老爷满脸喜色,“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银针斤数落下,云念卿收手,“有些棘手,需要针灸一段时间,把淤塞的淤血疏通。” 只针灸估计要半个月到一个月,但是若是配之内力疏通辅助,最多七天。 “圣使治好我儿子,矿山归你后另加酬谢。” “好说。”得到满意回复,云念卿承诺道,“我一定让他重新站起来。” “银针半个时辰后可摘。” 后面就是等,等半个时辰后。 汪老爷赶紧命人备上好茶送过来,细心招待。 云念卿喝着茶心思已经飘远,矿山归百晓楼,君殇是会回去还是再想办法? 若是回去,等这边治好后可得加急赶回去。 但是……总感觉君殇不会就此罢休。 他表面沉静淡漠,野心不露却不代表没有。 从冷宫一步步爬到太子之位,如何没有野心。 没有野心也不会陷害阿昭,夺储君之位。 “时辰到了。” 一直盯着点的汪老爷提醒 ,云念卿放下茶盏过去。 周身内力汇聚掌心,渡汪公子双腿游走。 “有、有点感觉了。” 汪公子欣喜万分,云念卿几番游走收手,掌中一抬所有银针腾空而起,有序落在云念卿手中盒子里。 “今日的治疗结束,明日继续。” 汪老爷赶紧道,“那我让下面准备房间?” “不必,我住的客栈离这里不远,明日再来就行。” 如此汪老爷也没再强求,送两人出府后又回去,“儿啊,你遇到贵人了!” “明日切记不可像今日这般,圣使今日不计较还治病已经是大度。” “父亲,她谁啊?”汪公子满脸不解,“您怎么又惧又敬。” “百晓楼知道吧?” 汪公子点头。 “百晓轩呢?” 他继续点头,“听过,专门收钱杀人的。” “她是百晓轩的掌舵人,百晓楼圣使!” “今日没追究,是你撞大运!”汪老爷提起就是心慌。 汪公子愣了愣,百晓楼圣使的毒辣名声已经远扬。 听声音怎么着也不像传言那般。 * 离开汪府,云念卿直接回客栈,她回首看着跟到门口的人,“你走错方向了。” “你的住处在对面。” “共同持有想都 别想。” 留下这句话直接进客栈。 暮笑了笑,转身回自己客栈。 回到厢房,云念卿将惟帽摘下,君殇就这样放弃了? 有动作还好,一直闷着有种憋大招的感觉。 “哐哐。” 屋在敲门声响起,云念卿将惟帽重新带上,“进。” “圣使,这是楼主那边的情况。” 进来之人递上纸条,云念卿浏览之后眉头紧皱。 还没苏醒!? 都昏迷十几天接近二十天了! 她探脉并没察觉到有异样,甚至非常康健,比一般人身体还要好。 怎么会昏睡这么久。 收起纸条,云念卿冷声,“知道了,退下吧。” 侍卫退去,云念卿将纸条放在蜡烛的火焰上。 不过片刻,就化为灰烬。 百晓楼楼主昏迷不醒,这消息传出去,指不定多少人要蠢蠢欲动。 思来想去,云念卿唤来暗卫,“把楼主送回皇城时府。” “多调一些人守着。” “楼主昏迷不醒一事,封锁消息,有外传者杀无赦。” “是。”暗卫退去,云念卿揉了揉太阳穴。 师兄怎么这个关头昏迷不醒。 百晓楼需要打理,她那边时间也不多了。 真是所有事凑一块了 。 暮前脚送云念卿回客栈,暗卫后脚就禀报君殇。 “血宗主跟百晓楼的圣使似乎颇为亲密。” “另,圣使的确在汪公子诊治,效果明显。”也就代表,汪公子痊愈时矿山为百晓楼所有了。 君殇站在窗边,拿着一张手帕擦拭手中火铳,“安排的人如何?” “血宗主那边非常谨慎,没能……” 君殇擦拭的手一顿,捏着火铳瞄向黑夜,“也是。”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他瞄了瞄收手,“孤得亲自了结他。” “殿下打算何时动手?” 暗卫刚问出,屋里就没了君殇身影。 夏日炎炎,夜晚的风都带着热浪。 夜风吹进厢房,烛火一阵摇曳,屋内忽明忽暗。 坐在桌旁的暮凝眸看着要摇曳烛火,下一秒“刷”的躲开。 一枚子弹从黄金面具上擦过,都留下了弹痕。 他红影一闪,破窗而出直奔对面客栈飞去。 “哗啦啦。” 一阵破碎的声音响起,暮破窗跳入云念卿厢房。 听到动静云念卿猛然看去,就见一枚子弹直击而来。 “快闪开!”暮急吼,云念卿后仰倒去。 子弹从身侧擦过打在后面墙壁上。 “趴下!”暮又喊一声,子弹 接二连三射进来。 云念卿赶紧找地方蹲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把人引过来,装尼X呢装?” 君殇明显是对他下手,他直接把战火引过来。 君殇手里有火铳,自己干不过,跑过来想把她也拉下水。 让她跟他站同一条战线连手! 被看出意图,暮也不遮掩,“实属无奈。” “本尊一人不敌,你我二人连手就没问题。” “傻X!”云念卿怒骂一声。 君殇踏空而来,子弹不要钱似的射。 云念卿想要喊停,不要伤及无辜,刚露面就是一颗子弹擦脸而过,惟帽被射穿两个洞。 “我去吸引注意力,你把他手里火铳打掉。” 暮不等云念卿回应就一窜而出,云念卿眼底戾气涌动。 不止是想拉她下水,还想把百晓楼拉到跟他同一战线。 算计她? 看着被子弹追着打已经挂彩的人,云念卿直接开溜。 刚走几步就被阻拦去路。 君殇悬空窗外,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指着暮的枪口左移。 对准惟帽中心。 一如在墨城时,她拿着狙击枪瞄准他眉心的模样。 手臂中弹的暮看到这一幕瞳仁一缩,急呼呵斥,“快躲开!” “砰——” 第三百五十八章 卿儿,本尊从未怀揣不良目的接近 子弹离膛,直射惟帽而去。 云念卿瞳仁一缩,周身内力汇聚化作一道无形屏障。 然而,子弹却畅通无阻般穿过内力屏障,直奔云念卿脑袋。 “咻——” 子弹射入白色惟帽。 暮瞳仁一颤,就听“噔”的一声,子弹射在后面墙壁。 他提到嗓子眼的心沉下。 云念卿背脊挺直,白色惟帽下的脸上一道血痕明显,正在不停往外渗血。 “太子是打算百晓楼为敌?”云念卿声音极寒,仿佛从寒冰炼狱传出。 “看来太子觉着自己羽翼已丰,能同时招惹百晓楼同血宗。” “太子要不要斟酌一下,毕竟你现在的一切可是来之不易。”她抬手擦掉脸上涌出的血珠,声音寒凉。 君殇面若冰霜,眸无波动。 云念卿冷声继续,“得不到矿山就用这种下作手段。” 君殇恍若未闻,举起的手继续瞄准。 云念卿瞳色一暗,他有火铳在手,根本不是对手。 火铳无视一切速度。 暮瞬移过去,一把拉住云念卿手腕后撤。 子弹打空,君殇再次瞄准。 云念卿瞳仁骤缩,一颗心极速下沉。 “咔嗒。” 一阵细小的声音响起,没有子弹射出。 子弹用尽。 君殇化作一道残影窜进屋内,云念卿神色大变。 君殇以一敌二,招招杀意冲天。 云念卿一边防守一边撤退,君殇跟暮打的不可开交。 暮手臂挂彩,但影响不大,君殇子弹用尽与其赤手搏击。 两者差距不大,几乎是平手。 随着时间推移,暮伤到手臂的劣势就出来了,明显落于下风。 “圣使!” 他向云念卿投去目光,“你还愣着干什么!”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阴沉,还是向君殇出了手。 有了云念卿加入两者以二敌一,君殇从优势变成劣方。 暮的招数也从防守变成致命进攻。 察觉到这点,云念卿一把握住暮打出的一掌。 君殇墨眸闪烁,一掌打向暮,倾尽全力,势必要其性命。 暮遭受重击一阵闷哼,后腿两步。 “死!” 君殇继续追击一掌打去,杀气滔天。 云念卿蓄力对掌,“轰轰轰!” 屋内一阵爆炸声响起。 这边异动终于引起人的惊觉,脚步声密密麻麻涌来。 君殇面色黑沉,猛然收回对掌之手。 “轰!” 房门被撞开无数侍卫涌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屋内一片狼藉,只 剩下云念卿跟捂胸的暮。 君殇早已经没了身影。 云念卿看了一眼窗口方向,君殇这次低调出行,不想人别人知道他私底下在炼制火铳。 看来今晚是抱着必杀的心来的。 云念卿敛眸沉声,“无事,都退下吧。” 进来的侍卫们面面相觑,看向一片狼藉,还有两个明显气息不稳的人。 今日疯传的消息涌入脑海,莫非百晓楼同血宗当真要联姻? 自觉发现真相的侍卫赶忙道,“属下等告退。” “啪!” 侍卫离开,还非常贴心的把房门带上。 云念卿睨了一眼受伤的人,径直走到铜镜前,揭开惟帽脸上血痕刺目。 她找到药瓶涂抹完伤口,见暮还在后面声音冷如冰窖,“血宗主等着我送你回去吗?” “咳!” 暮猛然一咳,一口黑血流淌而出。 “抱歉。”他艰难出声,“今日将你拉进来,实属无奈。” “君殇手里有火铳,那物杀伤性极强,饶是本尊也快不过。” “所以……才来向卿儿求救。” 他越说声音越弱,云念卿透过铜镜看到后面咳黑血的人,眸色一闪,“你中毒了?” “应该、应该是。” 抹完药,云念卿将惟帽带上过去,暮手臂上红衣乌黑 血迹明显。 她扣住手腕,眉头微皱,“千机散。” 暮眸色灰暗,千机伞乃剧毒。 中之必死! 云念卿松手,目光聚焦手臂中弹地方,“子弹浸了千机伞的毒。” 所以,君殇没打算让暮活过今晚。 “咳。”暮轻咳一声,千机伞毒已经发作。 云念卿冷笑一声,“看来你命不该绝。” “今日当还你疗伤之情了。” 话落,云念卿两指在指尖一划。 指尖出现一道口子,血珠瞬间涌出。 “把面具摘掉。” 暮一愣,没有动作。 云念卿声音冷了几分,“你想死的话,我会给你殓尸还情。” 明白过来云念卿要做什么,他一手控住黄金面具往上抬,露出下巴跟唇。 云念卿冒血的手指摁在暮的唇上。 血珠渗入嘴里,暮只觉嘴里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随之而来的是痛处缓解,下意识的舌卷血腥蔓延处。 云念卿眉头一皱,立即收手。 暮回神,将面具放下嘴里血腥味不散,看着云念卿的目光炙热至极。 “谢谢卿儿。”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为有以身……”相许二字还未说出。 云念卿冷声打断,“之前疗伤之恩,一笔勾销 。” “你该走了。” “你从我身上套不到任何东西,不必虚与委蛇接近讨好。” “百晓楼不愿参与任何纷争,血宗的雄心壮志,就不要拉着百晓楼站队。”云念卿直接了当挑明。 你再怎么接近讨好,都不可能从她这里得到半分有用消息。 更不会帮着他,偷到君殇这边的信息。 同时也表明,百晓楼中立。 不站队血宗,同时也不会帮君殇。 “不送。”云念卿沉声下逐客令。 有云念卿的血解毒,暮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捂着手臂伤,“本尊没有那个意思。” “同你交好也不是为了套什么东西,更没有拉百晓楼站队。” 云念卿侧头,隔着惟帽白布凝视暮,“不会有人无缘无故接近你,只有别有用意。”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可能掉陷阱。” “本尊,没有不良用意。” 云念卿哂笑一声,“有没有,只有血宗主你自己心里明白。” “真不是别有目的……”他想要解释,说到一半感受到云念卿的不善噤声,“不打扰了。” 他捂着手臂走到窗边脚步一顿,“卿儿,本尊从未怀揣不良目的接近。” “更从未想过接近你,利用套取消息。” “靠近,也只是因为你。”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太子,百晓楼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暮的身影消失厢房。 云念卿勾唇冷笑,看着狼藉一片找地打坐调息。 翌日 云念卿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去汪府治疗腿疾,因为昨晚的事,暮没有贴身只远远跟着。 他一露面,暗卫连忙跑去跟君殇禀报,“殿下,血宗主没死!” 君殇把玩香囊的手一僵,缓缓抬首,“你说什么?” “血宗主今早跟在百晓楼圣使后面,去了汪府。” 君殇拿着香囊的手猛然一捏,深邃桃花眼杀气涌动,“没死。” 中千机毒,血宗宗主竟然没死。 “百晓楼圣使善医?”他忽然开口。 暗卫低头,“从未听过。” 百晓楼圣使手段毒辣,杀人如麻,实力深不可测。 可从来没听说善医。 “查。” 侍卫连忙应声退下。 君殇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墨瞳深眯,“千机毒,一般人解不了。” 当时的情况来不及找大夫,那就只能是…… “啊切!” 云念卿一声喷嚏,汪老爷在旁边胆战心惊,“可是屋里熏香不舒服?” “没。” 云念卿摇头,落下最后一根银针。 “半个时辰后取针。” 汪老爷赶忙让人盯着时间,云念卿找一处坐下。 端着 一杯茶水伸到惟帽后饮茶。 君殇杀暮用了千机毒,今日发现暮没死,指不定还有后招。 矿山的事,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圣使?” 一阵声音将云念卿思绪拉回,她抬眸看去,就见汪公子小心谨慎,“我的腿,当真七天能好吗?” “你是在质疑我?” “不不。”汪公子赶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有点不敢相信。” “期间看了无数大夫,都说没救。” 云念卿没再说话,一边喝茶一边等时间到。 汪公子看着云念卿的目光,充满了好奇探究。 经过一晚上的了解,这位圣使在外的除了毒辣就是狠。 那些惩治人的手段听着都毛骨悚然。 可本人竟然是个性子冷淡,不苟言笑,话少清冷的人。 强烈的反差让人生出好奇心,想要了解,想要一探究竟。 快到时间,云念卿重复昨天内力疏通加速血液流淌,活跃起来。 半个时辰到 云念卿收手敛息,一根根取银针。 汪公子盯着惟帽,在云念卿取针时忽然抬手掀开。 刚碰到惟帽,汪公子的手腕就一阵麻木无法动弹。 “啊!” “我的手!”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维持着撩惟帽的姿势。 手背上一 根银针尾部微颤。 听到声响的汪老爷赶忙进去,就听到云念卿冷到掉冰渣的声音,“你应该庆幸,没掀开我的惟帽。” “见过我相貌的几乎都死了。” “你要看吗?” 汪公子背脊生寒,满脸恐惧。 汪老爷赶忙道,“圣使恕罪!小儿愚钝!” 云念卿内力一扫,所有银针腾空而起,掌中一挥尽数落在盒子里。 “有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奇心,害死猫。” 她收起盒子离开,汪公子整个人瘫软床上。 走出汪公子的院子,云念卿就感觉后面有人跟着。 出了汪府,身影还跟着。 她脚下停住,“你跟着我干什么!” “昨夜引来不够,今日还想来一次?” 二人隔得不远,遥遥相望。 云念卿声音极冷,“不要跟着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云念卿快步离开,暮没再跟上。 二楼窗口 君殇负立双手看着外面,后面侍卫禀报道,“殿下,并未查到圣使会医术。” “她比百晓楼楼主还神秘,查到的东西都是大家都能知道的。” 非常神密。 能查到的,是她愿意让外界查到的。 再多就是一片空白。 “嗯。”君殇沉沉应 声。 暗卫退出,君殇看着人潮中的白色身影。 直至人影消失,才回到桌旁。 桌上放着一封还没开的信封。 拆开,里面是关于云念卿在太子府的种种。 偶尔逛逛花园喂喂鱼朝着府外方向看,大多时间跟以前一样在浣溪阁。 总结下来就是,无聊且盼他归。 君殇持笔书写,许久将写好的信纸放到信封。 “将信送去太子妃处。” 一个黑影翻身而出,取到信件消失。 之后几天云念卿每日定时去汪府。 暮也没有再跟在后面。 六天已过,明天就是第七天。 今日针灸完,云念卿照常回客栈,刚出汪府就被一人阻拦了去路。 看着拦路背影,云念卿红唇微翘,终于坐不住了。 这几日君殇一直没动静,安静到她都以为放弃了矿山。 他怎么可能放弃呢,等着最后出大招。 她敛眸绕开,磁性冰冷声音就从身侧响起,“圣使。” “谈谈。” 云念卿像没听到,继续往前走,君殇忽然到了跟前又揽住了去路。 “请。” 虽然嘴里说着请,可面上没有半分邀请的模样。 只要云念卿说一个不字,立马就能把人绑着过去。 不容反抗。 云念卿站定,跟着君殇走。 来到一处戏楼,上面唱着戏,下面云念卿跟君殇分别坐在两个位置上。 “不知太子找我过来,是有何事。” “我同太子,似乎没到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听戏吃茶的地步。” “矿山。” 君殇也不拐弯抹角,“开个价。” “嚯。”云念卿轻笑出声,端着茶杯轻抿一口,“太子,百晓楼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孤的价,不只指银两。” “开条件。” 云念卿眉尾微挑,放下茶盏,“任何条件?” 君殇应声。 云念卿勾唇一笑,“那、我的条件是太子的性命呢?” 君殇面色不变,眸色明显冷凝。 云念卿爽朗一笑,“哈哈,开个玩笑。” “要说这条件嘛,我还真想不到。” “毕竟,我想要的都能得到。” “所以……”云念卿将茶盏推出去,“不好意思了,太子殿下。” 君殇墨眸一眯,眼色森然,一把扣住推过来的茶盏。 云念卿直接收手离开,君殇一把扣向肩膀,“那就由不得你了。” 云念卿闪身避开,君殇抠肩膀的手拽住衣裳。 “撕拉——” 后肩衣裳撕裂,一道若隐若现的减伤暴露在空气中…… 第三百六十章 云念卿,把惟帽摘了 君殇眸色一深,云念卿惟帽下面色一变。 趁着对方愣神的间隙,后闪拉开距离。 “撕拉!” 君殇手里只余下几层白布,脑海里尽是后肩处那道若隐若现的剑伤。 同云念卿伤的一模一样。 云念卿一手捂住后肩,正欲发怒,指尖摸到后肩凹凸不平的剑伤,全身血液倒流。 遭了! 看向君殇,对面明显魂不守舍,明显看见了。 这伤是当初为了博取君殇另眼刻意设计,后面还让她抹药淡化疤痕。 弄了几次没太在意,没弄了。 虽然弱化不少但还是能看出来,看君殇这模样已经联想! 好不容易才消除怀疑! “太子!”云念卿先发制人声音寒凉,“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是有太子妃的人。” “对其他女子动手动脚可不太好。” “我乃江湖中人不在意这些,可太子若对其他闺阁小姐做出此番行径,可不是一句话揭过的事。” 君殇捏紧手中碎布,眼底浮现一抹暗影,凝视着云念卿。 仿佛要看穿惟帽,看清下面的真容。 顶着这般目光,云念卿心头发颤,君殇又怀疑了! “矿山一事,百晓楼志在必得!” 她捂着后肩直接离开,君殇一道残 影阻拦出口去路。 一双狭长桃花眼盯着惟帽,磁声呼唤,“云念卿。” 云念卿眼皮一跳,心跳如雷。 “云念卿?”她环视四周,“你的太子妃也跟着来了吗?” “那你还敢如此大胆。” 她压着心跳极限演绎。 君殇黑森森瞳仁一瞬不瞬凝视,似乎是在观察对方是真的还是装的。 “我要回去歇息了,明日还得去汪府。” 说罢,她绕开君殇往外走。 不要慌,君殇只是怀疑试探。 只要她演的够逼真,君殇就抓不到问题。 走到君殇身旁,云念卿一颗心悬在半空。 这个时候不能跑,更不能表现出一丝心慌。 两人擦肩而过,云念卿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结果还没松完,手臂就被一只手狠狠捏住,“云念卿。” 云念卿心跳骤停,四肢冰凉。 “太子,你癔症犯了?” 她反手内力一震,与之拉开距离,“拉着谁喊云念卿呢?” 骂完云念卿一副遇到疯子的模样,快速离开。 君殇伸手一抬,戏楼一阵密密麻麻脚步声响起。 整个楼都被人围了起来。 云念卿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就算君殇没察觉到,也打算强抢啊。 “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君殇目光如炬,“把惟帽摘了。” “哦?”云念卿语调上扬,“见过我容貌的人,要么已经死了,不杀就嫁给他。” “太子殿下执着于看我的模样,莫非……” “只可惜,要拂了太子心意了。” “摘。”君殇命令性的口吻,不容置喙。 云念卿冷声,“我不呢?” 君殇挥手就是一阵掌风,惟帽白纱晃动。 云念卿一手扣住惟帽,“太子觉着,我会孤身一人赴约吗?” 声音落下,围着戏楼的一圈人又被团团围住。 原本剑指戏楼的侍卫,被迫指向外围的百晓楼。 “太子,莫要欺人太甚。” “云天之巅炸毁百晓楼,几日前又对我下杀手。” “当真觉着,百晓楼无人任人欺辱?” 二人对峙,君殇的目光片刻没离开惟帽。 “摘了,孤放你走。” “不好意思。”云念卿背脊挺直,“我对太子无意,惟帽不可摘。” 她开始乱扯,“师父说,只有在心仪之人面前才能摘下。” 云念卿越是拒绝,君殇眸色就越发锐利。 那道若隐若现的剑伤不断刺激着理智,只有看到真面目才能恢复。 四目相对,硝烟弥漫 君殇率先出动,步步逼近。 云念卿盯着对方,负立的手蓄力一掌打去。 由云念卿开启战火,两人打的戏楼“乒乒乓乓”作响,各种撞击摔碎的声音。 主人开打,双方的人也开始动手。 云念卿半守半攻,想要找机会离开,君殇根本不给机会。 招招要揭开惟帽。 如同那夜一般。 君殇虽然招招进攻,但不没有杀意,目的为看惟帽下真面目。 戏楼阻碍发挥,云念卿一边还手一边引导着往外走。 到了空旷之地,云念卿高呼一声,“撤!” 百晓楼所有人撤离。 云念卿往相反方向走,君殇正要跟上就响起一阵急禀,“殿下!” “矿山出事了!” 君殇动作一顿,再看白影是已经没了踪迹。 “什么事?”他面色阴鸷,少有的情绪外泄。 “探子来报,矿山空了!” “里面的东西全部被开采!” “百晓楼挖了山洞避开了我们的监察,这断时间日夜加工全部开采完了!”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握的咯咯作响,另一边又来人报,“百晓楼所有人已经撤出桐城!” “怎么会!”一个暗卫惊呼,“不是明日才结束!?” 君殇黑如点漆的瞳仁一片阴 戾,“废物。” 什么明日才结束,分明是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说不定,七日治好都是故意延长。 目的是为了给矿山开采留出一定时间! “殿下,追吗?”旁边侍卫小心翼翼道。 君殇敛眸压抑胸腔暴怒,“回皇城!” 留下这句话,他直接飞升离开不顾周身侍卫。 撤出桐城后,云念卿命所有百晓楼的人伪装后回皇城。 自己则一路日夜不休赶往皇城。 君殇看到疤痕怀疑圣使是她。 矿山开采完自然不会再留,一定会赶回太子府求证。 她得快君殇一步回府。 两人都日夜兼程,轻功飞行。 第九日,君殇抵达太子府。 门口侍卫纷纷行礼,君殇冷峻的脸上略显疲态,那双深色瞳仁却如鹰如虎。 君殇回府,开阳立马通知白榆。 得知君殇赶往这边,白榆心乱如麻。 姑娘还没回来!殿下找来可怎么解释! 白榆急的在院子里直打转。 “嘎吱——” 院门被推开,白榆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上前,“殿下,您回来啦。” “滚!” 君殇厉声一呵,径直往屋内走。 白榆哆嗦后回神,想阻止君殇进门早已经来不及…… 第三百六十一章 卿卿,孤给过你机会了 “轰——” 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君殇大步流星,在屋里寻找。 一圈之后,空空如也。 他骨节分明的手紧握,厉色墨眸横扫。 怒到极致沉静到可怖,甚至桃花眼含笑。 虚伪到极致。 “云念卿呢?” 白榆结巴回应,声音发颤,“太、太……太子妃她、她……” 她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君殇敛眸,眉宇间狠戾横生偏偏又是一副虚伪假笑的模样。 让人毛骨悚然,全身颤栗。 “白榆?” 就在白榆顶不住时,云念卿疑惑的声音响起。 白榆紧绷的身体放松,君殇立马大步走向声音源头。 “你在说什么啊?没听清……” 君殇一把掀开帘子,梳妆台前云念卿对镜描眉。 似乎是听到后面异动,云念卿侧眸看去,见站在帘子旁的身影她眸中一亮,惊喜出声,“夫君!” 她放下螺子黛飞奔而去,直接扑在君殇怀里,“你终于回来啦!” “都走了一个多月,再不回来我都得找你去了!” 看着扑在怀里的人,君殇桃花眼墨色深沉。 云念卿搂着窄腰撒娇,说着想念。 久久没得到回应 抬眸,就对上君殇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黑漆漆的一片浑浊。 如无底深渊,似幽深寒潭。 看一眼,就会坠入其中挣扎无用。 云念卿一派纯真,笑容明媚,“夫君?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怎么?一月不见不认识啦?”她光明正大询问。 “怎么会。” 君殇终于大发慈悲来口,原本紧握的手抚摸上云念卿白皙脸颊,细细摩挲。 幽暗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锐利锋芒似要将云念卿看穿,“卿卿就算是化成灰,孤也认识。” 云念卿参考笑容的脸上,眼皮一跳,心也不自觉跟着猛然一缩。 君殇薄唇含笑,摩挲着脸颊垂首吻去。 白榆看到这一幕悄无声息退下,姑娘赶回来后面应该就不会有事。 “咔哒。” 房门关上,君殇还算温柔的吻忽然暴戾,将云念卿抵在梳妆台上死死禁锢怀中。 摁着云念卿后腰的手不断用力,仿佛要将人揉进身体里。 “夫、夫君。” 云念卿破碎的声音从嘴角溢出,君殇后移一寸,灼灼目光聚焦绯红的纯,指腹温柔摩挲。 视线上移,与云念卿目光交织,黑沉桃花眼中温柔又深情,“卿卿,可有瞒着孤什么事?” “嗯?”云念卿眸 色茫然,一脸不解。 君殇笑容愈发温柔,面部肌肉却都没牵动。 虽然是笑着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微笑感,“卿卿若有事瞒着,现在告诉孤,可以不追究。” “卿卿有什么瞒着,没告诉孤的事吗?” 他含情对望,仿佛是给云念卿一个机会。 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机会。 “啊!”云念卿眸中惊色,脸色白了白,“夫君你都知道啦?” 君殇未言,只是温柔笑了笑。 “好吧~”她语气丧丧,一副我坦白的模样,“是有瞒着夫君一点事啦。” “但是我说了,夫君可不能生气发火。” “当然。”君殇含笑应下。 云念卿噘着嘴嘟囔着,“就是……夫君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没听话,吃了许多凉食。 “但我真的忍不住嘛!” 君殇虚假的笑容微滞,仿佛都快维持不住。 “还有呢?” “还有?”她皱眉道,“没啦,就瞒了夫君这件事。” 君殇虚伪笑容仿佛凝固,云念卿勾着脖子亲了亲,“说好的不生气呀,你一下就变了脸色。” “说话不算数……” 她话未说完,就被堵在嘴里。 君殇的吻温柔克制,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慢慢的,他眸子爬上红血丝,吻也越发汹涌。 摁住云念卿后腰的手转而托着纤腰,将人放在梳妆台上坐着。 “当真没有其他的?” 云念卿双手交叠在君殇后脑勺,“还能有什么其他。” 确定了回复,君殇再次吻过去,狭长眼尾泛红,额头跟手背皆是青筋暴起。 极力克制着心底情绪。 “卿卿,孤说过最厌谎言,最厌欺骗。”他捧着脸颊,沙哑温柔声音暗含警告。 “卿卿说,是交代。” “若孤发现……”他狠狠一咬,云念卿疼的眉头轻皱。 一股血腥味自二人口腔中蔓延。 “卿卿……”他的吻蔓延到耳垂,亲吻着低语,“还记得,孤养的那只狐狸吗?” 云念卿眼皮狂跳,沙哑声音再次自耳畔响起,“被剥皮了。” 忽的,云念卿整个人被拖下梳妆台,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强制转身。 铜镜里倒映出二人相依的画面,也照出了君殇暴戾横生的桃花眼。 仿佛下一秒就要食人肉,喝人血一般。 “夫君?” 云念卿刚唤出就被抵在梳妆台,摁在铜镜前。 面向铜镜背对君殇。 这个模样怎么看,怎么不适。 云念卿尝试着转身,刚立起来脖颈就一抹冰凉爬上。 如同蛇蠕动缠绕,云念卿头皮炸裂,寒毛竖起。 君殇贴在云念卿身后,一手搂住纤腰,一手握住云念卿修长脖颈。 低于常人的体温,如同一条蟒蛇缠绕束缚。 云念卿梗着脖颈,透过梳妆台上的铜镜看着后方,以及虚握脖颈的手。 “夫、夫君……” 她颤颤出声,高出一个头的君殇颔首,亲着耳垂下移落在脖颈。 云念卿下意识避开偏头,这倒给对方腾出空间操作。 君殇亲着忽然一咬,毫无预兆。 云念卿瞳仁收缩,整颗心提到嗓子眼遏制着自己动手的冲动。 刺痛弥漫全身,一股温热涌出。 云念卿通过铜镜看到脖颈血红流淌,鲜红跟白皙形成强烈视觉冲击。 有种诡谲而绮丽的美。 虚握的手只要轻轻一捏,开的极艳的花就会败在掌中。 脆弱至极。 鲜血顺着脖颈淌入衣襟,君殇没有松开,看向铜镜的桃花眼血色闪烁。 仿佛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猛虎,被唤醒了嗜血因子。 二人目光在铜镜中,君殇染血的薄唇贴在云念卿耳畔,温柔至极,“卿卿,孤给过你机会了。” “撕拉——” 第三百六十二章 你后肩剑伤…… 他虚握着脖颈的手拽住肩膀红衣,猛然一撕。 云念卿秋水眸微瞠,后肩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君殇墨瞳一滞,冰冷的手抚摸光洁后肩。 根本没有剑伤! “你后肩剑伤……” 云念卿接话道,“夫君之前给了凝脂膏,已经不留疤痕了。” 君殇一把将衣襟拽下,另一方后肩也暴露在视线中。 一样的光洁无暇,根本没有预想中的剑伤。 怎么了?”云念卿懵懂不解。 君殇拽着红衣的手一僵,看向铜镜,云念卿因为被咬疼而眼眶泛红。 修长脖颈血色点缀了她的美,美的危险又惊心动魄。 君殇将衣襟给人重新拉上,扣住云念卿肩膀把人转过来。 指尖擦拭眼梢泪痕,又拿出手帕擦拭脖颈血迹。 “夫君以为我瞒着什么事了?” “没,孤就是随口一提。” 看着脖颈牙印,君殇手上更轻,“弄疼卿卿了。” 云念卿一掌打掉君殇擦拭血迹的手,含泪控诉,“殿下一月多归,回来就问我瞒了什么。” “我都说没有了。” “你还问,既然不相信我,不信任我。” “那干脆分……”开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君殇堵在嘴里。 “卿卿抱歉,是孤的 不对。” 云念卿憋嘴盯着,眼泪滚滚而下,委屈极了。 君殇一边哄一边擦泪,“孤错了。” “孤不对,卿卿别哭了。” 云念卿挡开君殇的手,泪眸灼灼,“太子殿下以为我瞒着你什么了?” “趁你不在的这一月多,找男人红杏出墙了吗!” “卿卿!”君殇严厉了几分,“不可胡言乱语。” 云念卿立马憋嘴,委屈巴巴,“你咬我,怀疑我,现在还凶我!” “呜呜呜。” 她呜咽着往床榻走,整个脑袋埋在被褥下。 君殇揉了揉眉心,最近是怎么了。 百晓楼圣使掌管百晓轩,江湖中人身上有伤有疤正常。 伤在一处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百晓楼圣使的毒辣,在看埋个脑袋在被子里哭到人。 怎么就觉着,是一个人。 “卿卿。”君殇柔声,手拽被子。 云念卿紧紧裹住不让拉开,呜呜哭不停。 “别哭了,别生气了。” “孤错了,想怎么罚都行。” 听到这句话,云念卿立马从被褥下钻出来。 看到如此迅速,君殇忍不住勾笑。 云念卿更气了,“你还笑!” 她捂着脖子哭唧唧,“你属狗的咬人还笑。” “别乱 动。”君殇控制住云念卿捂住脖子的手,“孤给你上药。” “起来!” 云念卿一手挡开,“你给我带的礼物呢?” 她伸手摊开,直接索要。 君殇一怔,怒极日夜兼程回来,哪里还记得礼物一事。 看这表情,云念卿瞬间明白过来,“你忘了!” “你竟然……” 刚出声就被君殇亲了一下,云念卿抿着嘴怒目而视。 “孤把自己送给卿卿。” 云念卿脸颊微红,支支吾吾,“谁稀罕。” 君殇拿着药回来上药,看着云念卿脸色绯红又别扭的模样,“孤稀罕。” 君殇上药,云念卿点着手指算账,“礼物没有,凶我,不信任我,咬我……” 将包扎的结打好,君殇又亲了一下,云念卿算账的声音卡壳。 捂着脸耳尖红红,“流氓!” “别以为这样就能揭过!” 看着云念卿脸色红彤彤,君殇含笑,“卿卿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云念卿撇头,“哼,说话不算数。” “放心,孤会给卿卿一个满意答复。” “不生气了好不好。”他搂着云念卿哄着。 云念卿白了一眼,戳着君殇推开,“起开,臭烘烘的。” “多久没沐浴了。” 君殇皱眉闻了 闻,起身往浴池走,“孤先去沐浴。” 看着君殇走进侧屋,云念卿脸上的情绪才慢慢平缓。 狂跳的心,慢慢恢复正常。 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君殇回来没看到,怎么找借口都洗脱不了嫌疑。 云念卿走到铜镜前,将衣襟下拉了些,通过铜镜看着后肩。 光滑平整,看不出丝毫疤痕。 也看不出丝毫异样。 幸亏回来的路上早有准备。 她伸手摸了摸,触感跟真的一样,完全可以以假乱真的程度。 将衣襟拉回来,危机暂时解除。 也不知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回来这段时间云念卿日夜赶路,就算是睡觉也是小眯。 现在危机解除,躺床上没一会儿就困意来袭。 君殇沐浴完出来,云念卿已经呼呼大睡。 看着刚才还哭的泪流满面,现在就大睡的人,君殇无奈轻笑。 躺在旁边,君殇揉了揉眉心。 最近总是疑神疑鬼,该去诊治一下了。 先把卿卿同那夜人想成一人,后又把百晓楼圣使当做一人。 真该,检查一下了。 此次君殇去桐城,一粒未收。 血宗亦是如此,全让百晓楼捞着了。 这次矿山竞拍在江湖中动静 不小,矿山东西到了百晓楼手里。 大家对百晓楼的地位又拔高许多。 君殇没得到矿山,直接导致无法继续试造火铳。 有图纸,没有材料。 “殿下,工厂那边材料没跟上,火铳试探阶段中止。” “只有弄到材料,才能继续试造。”暗卫禀报火铳的最新动向。 君殇眯着眼看不出情绪,良久才道,“先不急,火铳一事尽量低调。” “不是已经向百晓楼楼住递出请帖,孤亲自去谈。” 暗卫得令退下,另一个侍卫进来,“殿下,这是一个多月来太子妃的动向。” 君殇撩眼,剑眉微皱。 看着放在案桌上的小书,君殇未动,“直接说。” “殿下离开的一月多,太子妃一直在太子府,没有离开过。” “三五天就会出来逛一次。” 所以根本不可能跑到千里之外的桐城,就算轻功日以继夜。 也不可能三五天一个来回。 “嗯。” 君殇应声,暗卫退下。 门口开阳,悄无声息前往浣溪阁禀报。 “姑娘果然有先见之明。”白榆由衷夸赞。 若是姑娘临走时没说,这次不说露馅肯定会被怀疑。 “做戏肯定要做全……”云念卿猛然回首,眸露锋芒,“出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快跑!是鸦杀! 白榆一阵哆嗦。 窗外的身影立马窜进屋内,躬身抱拳,“圣使。” 云念卿皱眉,“你怎么来了?师兄那边有好转?” “楼主还是老样子。”影卫递出帖子,“这是太子请帖,楼主现在情况处理不了,所以来过问圣使。” 若是其他人,错过也就错过。 但此人身份非凡,乃当朝太子,倘若错过什么要紧事就麻烦。 云念卿接过帖子翻看,君殇给师兄去的邀约帖子。 目的是被开采走的矿山东西。 “不用搭理。” “是。”影卫闪身离开,云念卿眉头紧皱。 师兄昏迷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已经一个多月。 太不正常! 但是脉象又并无异样,是在诡异。 现在能做到就是,不让师兄昏迷一事外传。 白榆整个石化后面,脑海里都是圣使,楼主等词汇。 圣使,她只听说过一个,百晓楼那个手段狠辣的圣使。 百晓楼还有个楼主。 结合起来猜测到什么,白榆瞳仁放大,“姑娘你、你……” 云念卿撩眼,秋水眸无波无情,看一眼置身寒冬般。 她哆嗦惊愕。 “嘘。”云念卿食指放在嘴边,“不可外传哦。” 白榆背脊一寒,第一次发现 相处两年之人竟然如此恐怖! 姑娘真是主子让她们要保护的人? 哪里需要保护! 是姑娘保护她们吧! “嗯嗯。”白榆抿唇点头,一副放心我保密。 君殇递到百晓楼的帖子原封不动退回,书房里陷入诡异寂静。 “这百晓楼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好歹!” “殿下,不如直接明抢。” 君殇撩眼,“你想让天下人知道孤在造火铳?” 暗卫当场闭嘴。 “查查时烬,对症下药。” 夏日炎炎,开启烘烤模式。 因为太热,街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 云念卿心忧时烬情况,就算有有冰块消暑也觉着烦躁烦闷。 师兄这一躺,所有事都乱了。 特别重要的师兄身旁的影卫就会来询问意见,同样的危险也增高。 “你不要经常往我这里跑!” 被云念卿说了,影卫不往这边跑,但事情更乱。 乱到有心人都能察觉到。 是无人决策,没有主心骨一盘散沙的乱。 一直关注百晓楼的君殇也得知了此事。 “你是说,时烬一个多月前赶往桐城,之后到现在都从未露面没消息?” “对。”暗卫颔首,“本来去桐城竞拍的是百晓楼主时烬。” “中途停 了几天,圣使过去就接手了此事。” “现在百晓楼一团乱,有传言称百晓楼主身亡了。” 时烬示人的形象就是病弱,脸色苍白身体不好。 他身体不好江湖中人都知,突然长时间没动静。 百晓楼一团乱都没露面,谣言四起也没现身。 这个说法的真实性就更高。 “极有可能如传言这般,圣使从未管过这种外事。” “时烬身亡,百晓楼就是圣使为主。” “最近风声很大,不少人盯着百晓楼,想要分一杯羹。” 云念卿这边也得到了这些消息,炎热的天气更加烦闷。 影卫现在不亲自来太子府,都靠人带书信进来。 看着百晓楼乱成一锅粥,还有有心人故意挑拨。 故意试探,云念卿面色更显不佳。 “黄鹤门。”她眉头轻皱,“这是个什么门派?” “下战帖?” 云念卿都被气笑了,“还真是谁都觉着能过来撕咬一块肉。” 这件事不处理好,后面就会有无数这种门派效仿。 得从重处置,杀鸡儆猴。 黄鹤门对百晓楼下战帖一事,经过推波助澜江湖人人皆知。 地点定在皇城的一个狩猎场,地处广阔。 无数人买门票一睹,看会不会应战。 看时烬是否真 的身亡,也是试探百晓楼底线。 “那姑娘准备应战吗?” “应,为什么不应。” 战帖时间是七月二十八 前一夜,皇城乌鸦声不断,黑压压的成群结队。 这种异像引无数人围观,“怎么突然如此多乌鸦。” “莫不是要出什么事了,就听着叫声都感觉不适。” 乌鸦密密麻麻,弯月之下遮天蔽月。 处处透着不详。 黄鹤门 明日就是跟百晓楼战帖的日子,无数门派的人齐聚一堂商量对策。 其中有几个还是有名有派的长老或者是掌门。 他们想试探百晓楼,却又不敢。 最后只能指使黄鹤门这个名都没有到门派,出面试探。 若是这次不强势,他们就可以集体扑上去,狠狠咬一口。 “我感觉还是有点危险。”黄鹤门掌门有些不安,“那毕竟是百晓楼,这试探的意思太明显。” “万一惹怒……” “放心,是战帖又不是死战,点到为止。” “对对。”其他门派的掌门长老见有退缩迹象,连忙附和,“不用担心,我们还在呢。” “就是。” “嘎嘎——” 一行人商量着,屋在就一阵密集乌鸦叫声。 叫的大家心慌,出去查看。 就 见无数乌鸦围着府邸打转。 黑夜,弯月,成群结队的乌鸦,仿佛预示着今夜不详。 “怎么回事!” “哪儿来的这么多乌鸦!” “快打开,晦气!” 其中一人掌中聚气,一掌打向打转的乌鸦群。 还未打到,乌鸦似能预知危险般纷纷散开。 那人生怒,再次一掌打去。 打转的乌鸦拍翅没了踪影,其他人心有余悸,“怎么这么古怪。” “好端端的这么多乌鸦,是不是暗示明日不顺利啊。” “胡说八道什么。” 另一人呵斥,“一群畜生看看你们怕成什么样!” “嘎——” “嘎嘎!” 忽然,消失的乌鸦密密麻麻涌现。 一群人面色大变欲出手打散,黑压压的乌鸦群散开。 一道半黑半白的身影身悬半空,那些散开的乌鸦飞在身影旁边。 乌鸦代表着死亡,不详,晦气。 随着乌鸦现身的人,面带梼杌面具如同带来死亡的夺命使者。 一只乌鸦落在云念卿手背上。 她轻轻一抬,乌鸦仿佛收到什么命令般直冲那群人其中之一。 “啊——” 凄厉惨叫声响起,一人捂着眼睛,血从指缝间溢出。 众人神色大变,嘶吼出声,“快跑!是鸦杀!” 第三百六十四章 圣使,无数江湖人往云天之巅靠拢 随着一声嘶吼,漫天乌鸦齐刷刷飞去。 各门派长老,掌门疯狂逃窜。 登时,血腥味直冲天际。 云念卿站在屋顶,双手负立,银白色月光洒在梼杌面具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黑夜为景,弯月衬托。 闲的整个人危险而神秘。 乌鸦的叫声混合着痛苦惨叫声蔓延开来,一群各门派有头有脸的人被乌鸦追着啄食。 云念卿俯看逃窜众生,犹如造物主观赏蝼蚁。 “滚开!”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些脸被啄烂,一些身上被啄烂。 就算出手打死一两只,迎接的是源源不断的乌鸦啄食。 盛夏夜,热风拂过。 吹的云念卿高扎竖起的青丝轻晃,她合眸听着惨叫嘶吼。 犹如听戏般。 时间流逝,凄厉惨叫声变的沙哑,最后越来越小。 反抗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啪!” 最后一个反击的倒在地上,引的周围啄食的乌鸦扑翅而去。 半个时辰不到,刚才还谈笑风生,敞说未来的一众人皆是化为白骨。 庭院内血流成河,血气冲天。 只剩下堆堆白骨,染血的衣裳能依稀辨别出各自的身份。 乌鸦 们吃饱喝足满足飞离。 一片黑色乌鸦毛,自云念卿眼前缓缓飘落,轻飘飘落在血泊旁。 茫茫夏夜,静的可怖。 屋顶上的身影,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翌日,黄鹤门下战书的日子。 一些江湖中人早早在包场的狩猎场等着,一些是为了看热闹。 一些则是为了打探虚实。 偌大狩猎场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都到午时了,百晓楼的人没来,黄鹤门的人怎么也来了?” “是啊,约定的时间是午时现在已经过了。” 就在大家翘首以盼时,一道吼声响起,“不好了!” “黄鹤门被灭门了!” “在黄鹤门的青城派,苏宿门长老掌门,全都死了!” 狩猎场众人面色大骇,一阵哗然。 纷纷赶往黄鹤门,推开门就是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的堆堆白骨吓到一些胆小之人作呕。 “啊!这衣裳……是我们洪门的长老!” “我们的掌门!” 许多人认出了自己门派的人,怒吼道,“是谁!” “是谁竟然下如此毒手!” 一个年级稍微小一点的提刀少年,看到血泊旁的乌鸦羽毛捡起。 旁边之人瞧见脸色大变,“鸦、鸦……” 那人结巴不停,迟迟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围之人看来,看到那根黑色乌鸦毛齐齐脸色惨白。 “鸦杀!” “那个露面鸦群相伴,所到之处血流成河的鸦杀!” “鸦杀在百晓轩挂名!” 今日就是黄鹤门跟百晓楼对战之日,结果昨夜被灭了门! 还是百晓轩的人! 是谁主意,不言而喻。 “百晓楼简直目无王法!无法无天!” 一人怒吼,其他人不敢接话。 百晓楼真的能目无王法,无法无天。 愤恨,震怒却无能为力。 他们在百晓楼面前,就是一只随时能被捏死的蚂蚁。 “怎么!你们都哑了!” “百晓楼这般对待道中人,你们不说点什么?” “能说什么?”一人愤恨出声,“我们小小门派,根本不是百晓楼的对手。” “什么都做不了!” “那也要做点什么,否则黄鹤门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明日!” “小门小派的确不是百晓楼对手,可所有小门小派联合起来,就不一定了。” 众人听到这句话缓缓抬头。 黄鹤门灭门一事传的极快,半天都没到就传遍了。 之前黄鹤门对百晓楼下战书,推波助澜下热度 极高,引起无数人关注。 如今出了事,传播的更快。 本想看热闹,结果出现了灭门。 大家提及百晓楼,是谈之色变。 君殇也在暗卫的禀报中,得知了灭门一事。 “一个小小黄鹤门,哪里需要闹的如此沸沸扬扬。” 暗卫看向云念卿,“百晓楼请鸦杀出场解决,目的只怕是为了杀鸡儆猴,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但是不是也说明,传言并非虚假?毕竟无风不起浪。” “看那些人的意思,似有连手讨个公道的想法。” 暗卫继续道,“若殿下要弄到矿山里开采出来的东西,只怕要尽早做打算。” 那些人名为讨个公道,何尝不是围攻云天之巅,咬一口肉。 百晓楼本来就是亦正亦邪的组织,因为卖情报可得罪了不少人。 “嗯。” 君殇淡淡应声,瞧不出究竟是何打算。 黄鹤门被灭,几日过去风声更盛。 自诩名门正派的组织,齐聚一堂,要上云天之巅给枉死的人报仇。 围攻云天之巅百晓楼。 这个消息一传出,无数热血江湖人士加入,当然其中也不乏别有目的的组织。 灭门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传的广,知道的人多,加入的队伍也逐渐壮大,启程云 天之巅。 这件事非常严肃,承诺不开找云念卿的影卫再次造访浣溪阁。 “圣使,无数江湖人往云天之巅靠拢意图围攻,这可……如何是好。” 云念卿悠哉悠哉吃着冰镇葡萄,“他们去,便去了。” 吃完葡萄,她慢条斯理拿出手帕擦拭指尖汁水。 “百晓楼全员撤出,让他们进去,正巧可以试试师兄改良的机关。” “这……”影卫颔首,犹豫结巴。 云念卿撩眼看去,眸色冰凉,“这什么?” “给他们一个空城,瓮中捉鳖没听说过吗?” “属下知晓圣使之意,但是……”他犹豫许久,终于开口,“已经来不及了。” “下山的路全被管控,根本撤不了。” 云念卿桃花眼微眯,“那就往后退,把他们引入机关瘴气处。” “是可以这样,但拒探查来了许多有名有姓的高手。” 瘴气机关对一般人有用,可对顶尖高手就作用不大。 云念卿柳叶眉微沉,本想杀鸡儆猴,没想到对方顺杆上爬。 反倒有了攻击百晓楼的借口。 见云念卿凝神沉思,影卫斟酌良久开口,“圣使,有件事属下一直没同你说。” “嗯?”云念卿抬眉。 影卫颔首,“楼主现在正在云天之巅。” 第三百六十五章 叛逃百晓楼者,死! “啪!” 云念卿手中茶杯瞬间碎裂,“你说什么?” “楼主没送到皇城,属下担忧皇城眼线太多楼主昏迷,容易被发现危险自作主张送回了百晓楼。” 云念卿捏着碎片的手松开,“哪些人在百晓楼?” “左护法在,右护法下山处理事了。” “传令下去,百晓轩所有人立马放下手中一切事物,以最快速度赶往云天之巅!” “走。” 见云念卿要走,白榆上前两步,“我还是像之前那般易容姑娘?” 云念卿脚下一顿,之前那是因为君殇不在太子府,露面瞒一下。 但这次君殇在府中,她离开白榆易容。 万一君殇找来被戳破。 云念卿揉着眉心,眼里闪过一丝焦躁。 “哐哐哐。” 一阵敲门声忽然想起,云念卿赫然看向影卫。 黑影一闪,瞬间消失。 白榆连忙往门口走,“姑娘,是我。” 外面响起开阳的声音。 白榆连忙将房门拉开,开阳站在门口扬声,“姑娘,殿下让属下告诉你一声,最近有些忙就不过来了。” “好,我会告知姑娘。” 开阳离开,白榆将门关上,赶忙跑向云念卿。 “姑娘。” 她摊开手,手里躺着开阳刚才塞来的纸条 ,“开阳送来的。” 云念卿拿起来打开,看到里面内容眸色一变,“等我片刻。” 说罢,径直走向屏风后。 再出来,换了一身白色装扮,带着到肩膀处的惟帽刚好能遮掩脖颈。 君殇竟然也插手百晓楼的事。 他还在惦记矿山开采出来的东西,万一百晓楼真被这群鬣狗撕碎,顺手弄想要的东西。 “白榆像上次一样。” 留下这句话,就同影卫离开。 盛夏之际,多方人马奔赴云天之巅。 经过几日的赶路,云念卿同影卫到达山下外围。 出入口都被堵了,上不去下不来,且山下已经有无数人等着。 等人都到了,好一起进攻。 “路口都被看着。”云念卿站在丛林之后。 不知道这群人怎么想的。 以为时烬身亡就敢如此大胆,百晓楼能稳居今日,靠的可不止是一人。 “没办法上前。”影卫附和。 云念卿扫视一圈往丛林深处走,来到一草木茂密的地方,掀开面前的枝繁叶茂,入目就是瀑布。 她踮脚飞向瀑布,影卫正想阻止就见白色身影没入瀑布之后。 影卫赶忙跟上,看到瀑布后的模样惊讶道,“这瀑布后面,竟然有一个洞道?” “嗯。”云念卿应声往前走,“这条路直达山顶。 ” 也就是,宫殿。 这条路还是师父告诉她的。 小的时候她好奇,问师父为什么百晓楼在山顶。 这样被人围攻岂不是跑不了。 师父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此处,才知道从百晓楼建立就已经留了后路。 山洞内一片黑暗,两人只能抹黑前行。 此时,百晓楼已经军心大乱。 云天之巅被围,自诩正派的门外围攻。 加之最近疯传楼主身故,让一群人心慌不已。 “这可如何是好,赶紧想个对策。” “山下的人越来越多,攻上来就晚了!” “楼主是不是真的没了,否则这些人怎么敢如此猖狂。” 百晓楼这三个字就足够让人闻风丧胆,这些人还敢挑衅。 若不是确定,怎么敢。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上慌乱更加明显。 “要不,咱们还是跑吧?” “楼主都不在了,守着这里有什么用。” 一群人争论吵吵,有人坚持留下有人想要离开。 争的面红耳赤时,一声急报传来,“山下人攻上来了!” 楼主不在,圣使不在,只有一个左护法,还没有应对之策。 一群人似无头苍蝇。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战!” 山下的 人一路攻上,瘴气机关折损不少人,依旧没有放弃往上。 对面来势汹汹,人数众多且各个高手。 左护法没有排兵布阵的能力,见落下风就让人撤。 最后一撤,二撤,撤到了宫殿外的广场上。 “百晓楼?” “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有多厉害。” “这些年几乎被神话。” “结果轻轻松松就被攻破。” 左护法脸色冰冷,“是挺轻松,用手下人探路,折损大半,踩着同门的尸骨到这里。” “这么骄傲?” 说话的人顿时哽声,阴笑几声,“看来百晓楼楼主,是真的归西了。” “就算楼主不在,我们还有圣使!” “圣使?那个妖女?” “你放肆!”一人呵斥,对面笑的阴恻恻。 “那妖女在更好,我可是有笔血债!” “她掌管百晓轩,放出鸦杀屠戮黄鹤门满门。” “正愁找不着血偿处!” “可惜,妖女不在。”他环视一圈,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身影似大失所望。 “那就用你们的性命来偿还!” 百晓楼众人面露警惕,可都是心中发怵。 刚才还能骗自己有救援,可事到如今还没有看到。 “当然,愿意脱离百晓楼的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 甚至非常欢迎。”另一人抢答道,“我知道你们也是被百晓楼胁迫。” “只要你们愿意改过,我们会接纳,毕竟这是百晓楼的罪孽于各位无关。” 其他组织的见此,纷纷出言拉人。 这些人可是百晓楼的人,百晓楼有什么好东西肯定知道。 若是愿意领路,事半功倍。 从斥责到劝说,最后到抢人,变化之快堪称戏剧。 战场招降,无数人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倒戈。 “我愿意!” 其中一人出声,其他犹豫不决的也附和,“我也愿意!” “我也是!” 正喊着,一股温热溅洒当场,呼喊的几个人声音戛然而止,瞳仁放大。 伸手摸着脸上温热放在眼前,入目是一片血红。 “啪!” 一个百晓楼弟子到底,整个广场瞬间安静如鸡。 刚才嚷嚷着愿意的人,恨不得把脑袋埋到怀里。 到底之人身下血泊蔓延,双眸瞪的宛若铜铃一副横死之相。 “是谁!滚出来!” 招降之人怒呵,就听一阵恐惧嘶吼,“啊!” “快看!快看尸体!” 吼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纷纷向尸体投去目光。 就见一具完整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腐水。 “叛逃百晓楼,死!” 第三百六十六章 妖女?我喜欢这个称呼 一阵清冷空灵的声音自空中散开,附带内力压的一众人背脊弯曲。 众人颤颤巍巍看向声音源头,就见宫殿外一道头戴惟帽的白色身影。 “圣使!”一人惊呼。 云念卿惟帽下的眸子横扫四方,森森寒意蔓延,“还有谁要离开百晓楼的。” “我亲自送一程。” 一众人一言不坑,埋着脑袋。 “就是这个妖女!鸦杀是百晓轩挂名,她掌管百晓轩!” “是她的授意!” “那又如何?”云念卿抬眼看去,一道白绫如箭射向说话的人,缠绕脖颈猛然一拽。 那人被狠狠砸在地上,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妖女放肆!” 同队其他人见此怒骂。 云念卿森森低笑,“妖女?” “我不做点什么事证实一下好像……对不起这个称呼。” 话音一落,一阵浑厚内力挡开,对面之人皆是被震的后退几步。 “听到时烬身亡就如此急不可耐。” “百晓楼内,除了楼主还有一个我呢。” “杂碎。” 众人被这句话骂的变了脸色,其中一个白发老者气的飞出,一掌打向云念卿。 “妖女!受死!” 云念卿朱唇微勾,掌中一握,飞来的老头突然停在半空。 四肢疯 狂挣扎,如同被遏制脖颈般。 “妖女,我喜欢这个称呼。” 她手中一握,半空中的老头脑袋一偏,挣扎的四肢也无力下垂。 “师父!” “长老!” 几声惊呼响起,云念卿遏制的手型松开。 半空中的老头“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血色蔓延。 “妖女!我杀了你!” 看着两个冲过来的人,云念卿长手一挥,两个人被震飞数里,狠狠砸在地上。 云念卿如此猖狂,且实力深厚。 几个人对了对眼色,立马冲出去从四面包围云念卿。 “妖女!去死!” “活着不好吗?”云念卿喃喃,“为什么要来试探,要来招惹,为什么……” “想不开呢。” 她掌中一抬,反手扣下。 冲过来的几个人如同身背重物,重重落在地上。 几番下来,一众人不敢小看。 这个圣使,比楼主时烬还神秘几分。 实力也一直没有完全暴露。 甚至有消息称,圣使比时烬更强,若不是女儿身。 百晓楼楼主该是她。 见识过云念卿的手段,大家不敢再轻举妄动。 两方对峙,战火一触即发。 “殿下。” 石柱后,两道身影看着前方。 “那些人好像生了退意。” 暗卫没得到回复偏头,就见对方目光如炬盯着百晓楼圣使。 君殇眸中深沉,漆黑摄人。 “一起上!” 沉默许久,忽然一阵声音响起。 所有人立马向云念卿发起攻击,百晓楼人准备参战。 云念卿冷扫一眼,“退下。” 诸人只得后退。 看着奔来到二十几人,都是各个门派的核心人物。 门下弟子则是在远处等着。 云念卿冷笑一声,“让你们一起上,都不动啊。” “狂妄妖女!” “吃我一掌!” 几人从不同的方向发起进攻,云念卿环视一圈腾空而起,几人立马往上打去。 云念卿脚下没力凝聚,将所有攻击阻拦。 她踮脚踩在几人合力攻击之上,打斗间内力涌动,卷的云念卿白色纱裙翻飞。 惟帽一圈的白布更是飞荡。 “愣着干什么!一起上!” 被云念卿踩在脚下的一人呼喊,门下弟子闷齐齐涌来。 云念卿袖口白绫飞出,还靠近的一众人被击飞。 她蓄力一踩,几人被压的双腿弯曲。 后面密密麻麻的人飞来,云念卿脚下一点,腾空而起,袖口下的白绫分散打向两人。 “妖女,你今日必死!” “一起上!” 所有人全力以赴,今日已经招惹了就必须杀之。 否则,祸患无穷。 密密麻麻的人将人团团包围,云念卿站在中间,看着四面以及上方的身影眸色沉了沉。 “圣使她……” 百晓楼一人低低出声,“能行吗?” 以一敌千,再是厉害也难啊。 而且那些人有不少都非常厉害,有头有脸,榜上有名的。 四面八方的人聚拢,云念卿白绫一扫,倒下一批又来一批,完全是车轮战。 意图消耗云念卿体力。 用门下弟子性命,去消耗拖延时间。 看出这人群的目的,云念卿落在一处石柱顶端。 “一起上,她快不行了!” 云念卿看着冲来的人冷笑,“嘎——” “嘎嘎!” 乌鸦的叫声忽然响起,奔向云念卿的一众人看着飞离的人硬生生闯进乌鸦群。 “啊!” 痛苦惨叫不断,看的人头皮发麻。 几堆黑乌鸦立马分散,只有几具白骨落下。 这画面让大家想到了黄鹤门的灭门场景。 “鸦杀也来了!” 到这一刻,大家才深刻意识到,百晓楼没了时烬还有圣使,还有鸦杀。 还有百晓轩。 “快闪开!” 一人惊 呼,为时已晚,乌鸦追着人跑人啄。 云念卿双手负立,冷眼看着一切。 热风滚滚,吹的云念卿裙决翻飞,她耐心等着。 等着跟黄鹤门一样的结局,结果一阵浑厚内力荡开。 啄人的乌鸦受到重击,一个个摔在地上。 云念卿看到这一幕瞳仁深缩,这里面还有内力如此深厚之人? “殿……”暗卫看着带着面具出去的人低呼,只唤了一个字赶紧闭嘴。 看着走出来的月牙白身影,云念卿眸中充满了审视探究,语气中带着几分浅笑,“总算是有个像样的。” “撤!” “赶紧撤!” 攻山的一群人全部遭受乌鸦攻击,身受重伤,立马撤离。 大批人离开,云念卿站在石柱上方,君殇站在广场下方。 两人都未动。 凝视许久,直至有声音响起,“还站着干什么!” “快撤!” 一人急呼,君殇敛眸转身。 “圣使,要不要追?” 云念卿一手抬起,清冷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不必。” 她脚下一点,从石柱顶端落下。 白色纱裙摊开,犹如一朵盛开的冰莲花。 惟帽白纱也因为降落而上卷,君殇走到一半回首。 就见到肩的白纱飞卷,露出藏在后面的白皙纤细脖颈…… 第三百六十七章 放是放了,能不能离开云天之巅…… 君殇锐利眸子深眯,目光如炬。 死死盯着摇曳白纱下,纤细脖颈上若隐若现牙印。 “还不快走!”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逃离的人呼唤出声,君殇墨色深瞳从脖颈移到惟帽上。 他的视线过于直白,没有丝毫遮掩,云念卿撩眼看向视线源头,伸手拉住因风而起的白纱。 及肩的惟帽白纱再次将脖颈遮掩,尽数藏在后面。 君殇深深看了一眼,眼底戾气滔天,最终还是跟着逃离的人离开。 杀到广场的人逃之夭夭,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广场此时空荡荡。 “圣使。” 一人站出来,“就这样放他们离开?” “这些人今日杀上来都是怀着不轨之心,若非圣使赶到,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风停,云念卿拉着惟帽白纱的手松开,清冷声音漫漫,“放是放了,能不能离开云天之巅……” 她朱唇勾起一抹嗜血弧度,“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众人面面相觑,猜测到圣使还有后手,就是不知还有什么。 云念卿长袖一挥,转身走向宫殿,丝毫没有去看看的意思。 从广场撤离,逃离的人飞快下山。 “没想到百晓楼圣使实力如此强悍,我们群起而攻之都没成功!” “一个圣使还好,后面鸦杀也来了。” “百晓楼是做情报生意,百晓轩可不是!” “还有……” “啊——” 一声凄厉惨叫声直冲天际,震的四周鸟雀扑翅而飞。 众人听到惨叫声纷纷抬头望去,就见下山的路被一群衣着奇怪,掩着面的人拦住了下山之路。 “你们是什么人!” 众人警惕戒备,其中一人看到奇装异服人腰间令牌惊呼,“轩!” “百晓轩!” 刚劫后余生,众人立马进入备战状态。 奇装异服之首,冷声,“圣使有命,一个不留。” “杀!” 两伙人刀剑相向,刚才在广场已经消耗过多,现在哪里是冒出来这群人的对手。 一个又一个倒下,血腥味冲天而起。 流淌的血将半片山都染红了,泥土被血浸透。 “啪!” 最后一个站立的人倒下,空气中血腥味不断弥漫,令人作呕。 “就这么一群人,竟然突破了云天之巅重重机关?” “处理干净了,先回山上。” 一众人跨过尸体,踩着被血浸透的地上前行。 走了几步,看到草木密集处有个身影止步询问,“怎么回事?” “那边有情况?” 草丛树枝晃了晃,一个身着怪异服饰带着同款面具的人走出来,“有人没死透,补了一刀。” 他擦拭着手上血迹过去,跟随大部队上山。 宫殿里 云念卿坐在黑纱之后的鹰椅上,黑纱前的宫殿中央,无数人站立难安。 从进宫殿开始,云念卿就一言未发。 宫殿里静的可怖,诡异气氛蔓延。 左护法站出来道,“圣使,可有什么吩咐?” “外面战场还需要清理,若是无事大家就先去清理了。” “不急。”云念卿冷漠吐出两个字,左护法只能噤声。 就在大家瑟瑟发抖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 聚集殿内所有人下意识让开一条路,所有人井然有序进殿。 看到朦胧黑纱后的身影抱拳,“圣使,已经尽数解决。” 人群中,一个身影微微一僵。 云念卿撩眼轻扫,不咸不淡应声,“嗯。” 然后又是一个长达世纪的沉默。 这下紧张的不只是刚才的一群人,还多新来的百晓轩这波人。 大家埋首,呼吸压的极低。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心态快崩了时,云念卿冰冷的声音才响起,“此次之事,大家有什么看法?” “这群人自诩江湖正派,把 百晓楼说成歪门邪道,不就是听到传言说楼主身亡。” “试探是否为真,若是真就吞掉百晓楼!” “圣使。”另一道声音响起,“楼主当真……” 他话未说完,大家心知肚明。 “楼主在不在,今日都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一天不到就攻到了宫殿外,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 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颔首低头。 云念卿缓缓起身,纤纤玉指撩开黑纱,俯视下方众人,“都不说了?” “对面人数众多,又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就……” “就什么?” “就一天不到被人从山脚打到广场?” “云天之巅机关重重,毒瘴环绕,但凡你们有点抵抗,都不可能这么快被攻到这里。” 她语气平静,却给人一种骇人压迫感,让人背脊生寒。 “这是云天之巅,不是大街随便就能来,能逛!” 云念卿情绪更平,声音更冷。 一众人被训的不敢抬头。 她一步步从高位走下来,“看来楼主平日对你们太过松懈,看到敌人第一想到的不是反抗,而是撤。” “是,是左护法让我们撤的。”一阵喃喃低声响起。 云念卿脚下一停,正好停在左护法旁边。 左护 法头皮炸裂,“扑通”一声下跪,“属下指挥不当,对面是来势汹汹,属下想着尽量减少伤亡把对面引进陷阱。” “没想到……” 他诚恳认错,从单膝跪变成双膝跪,“是属下无能,请圣使责罚。” 这时有人替其说话,“左护法也是好意,本来是想撤离把对面引到陷阱圈套。” “没想到出了这种差池,还请圣使明鉴。” 左护法连声请罪,“不,是我无能,指挥不当,我理应受罚。” 云念卿低眉看着跪在地上,含胸垂首认错的身影,“左护法自谦了。” “你可不无能,也没有指挥不当。” “是啊,要不是左护法我们伤亡更……” “啪!” 附和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惊愕看着前方。 云念卿将左护法的脸踩到地上,微微躬身,清冷声音慢悠悠响起,“你大开山门,引狼入室,让对方顺利直达广场。” “一点都不无能呢。” 轰—— 云念卿一番话让所有人满脸惊愕,皆是不可置信。 这是左护法啊!怎么会放敌人进来。 “圣、圣使,属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云念卿踩着脸的脚将人下巴勾起,唇角溢笑,“不明白?” 第三百六十八章 把面具摘了 “我有办法让你明白。” 云念卿转身走向黑纱旁转身,“将他的皮剥下来。” “嘶——” 殿内一阵冷吸,仿佛有阴风呼啸。 明明是夏日炎炎艳阳天,众人只觉背脊发寒。 左护法脸色惨白,惊恐嘶吼,“圣使?” “护法属下真的……真的没有背叛百晓楼!” “当然没背叛。”云念卿双手负立,声音平静,“你从始至终都是安插到百晓楼的卧底。” 殿内一阵哗然,不可置信。 “我靠!” “他竟然是奸细卧底!?” “左护法来百晓楼多少年了,竟然……” 殿内议论纷纷,云念卿看着面如死灰的左护法勾唇,“剥皮容易坏,还是剔骨吧。” “圣、圣使……” “属下错了!属下罪该万死!” “圣使求你饶了我吧!” “呵呵。”云念卿森笑蔓延,叫人毛骨悚然,“饶了你?” “入百晓楼那一刻,你就该知道有这个结局。” “带出去,别脏了宫殿。” 左护法被架到广场,绑在石柱上。 旁边一个桌子摆放着许许多多的工具,用于剔骨之刑的工具。 头顶烈日炎炎,所有人却感觉如坠冰窖,全身发寒。 云念卿指尖从各种工具上抚过,左护法瞳仁放大,眸子里尽是恐惧,“圣使!我说!” “我都说!求你饶我一命!” 云念卿拿起一把锋利刀子,阳光折射在上面折射出刺眼的光,“你觉得,你还能说什么?” 左护法全身血液倒流,惊恐蔓延。 既然已经确认是卧底奸细,那自然是全都知道了。 “啊——” 左护法一声惨叫响彻天际,凄厉痛苦的声音惊的周围众人寒毛竖起。 看着冰冷工具没入左护法身体,如同在自己身体里。 “圣、圣……圣使,求你杀了我吧!” “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左护法已经从开始的求饶,变成了求死。 真正做到了,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众人看着云念卿亲自操刀,行云流水,甚至身上的白衣都未染上血色。 一举一动不似杀人,更像是解剖畜生。 饶是见识过无数血腥的百晓轩人,看到这一幕都不适皱眉。 左护法的求死之声越来越小,随着最后一根骨头被取出,他整个人软趴趴倒下。 就像是没有骨头的爬行动物。 血腥,恶心,令人作呕。 周遭众人惨白着脸抿唇,忍住不让自己吐出来。 “啪嗒。” 云念卿将铁器丢回桌子上,慢悠悠抽出一方白色手帕。 感觉到一股炙热视线,云念卿撩眼看去。 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完全分辨不出是谁。 擦完手,云念卿将染红的手帕轻轻一扔。 带血的手帕缓缓飘落,不偏不倚盖在左护法死不瞑目的脸上。 “将我的这份礼物,送到清北派山门。” “是。” 有人忍着恶心上前,把软趴趴的尸体装起来。 “散了。” 云念卿淡声走向屋内,百晓楼所有人开始清理现场。 百晓轩的一众人跟着云念卿再次回到宫殿。 “这次倒麻烦你们回来了。” “不麻烦。” 为首之人颔首,“百晓楼有难,我们自当赶来。” “圣使,楼主的事是真是假?”他指的是亡故一事。 “楼主无事,放心。” 如此一众人点头,“楼主无事就好。” “没想到百晓楼里竟然有个奸细,还做到了左护法。” “呵,这天底下有哪儿能是干净的。” “少之又少。” 余光瞥到白色裙身上一滴血红,云念卿皱眉,“我去换身衣裳。” 说着正事就突然离开,大家也只能等着。 没一会儿,云念卿还是 一身白衣出来,但裙身那滴红色血迹已经没了。 “修身养性久了,沾点血就不舒服。” 她拿着手帕擦拭着早已经擦干净的手,扮柔弱可欺的女子久了,她都快忘记自己本来是什么样了。 “圣使可是要回来了?” 为首之人询问,带着期盼。 几年前圣使不管百晓轩,好久都不露面。 楼主干脆关了百晓轩,圣使也销声匿迹。 这次出来,是要回归了吗? “楼主有些事,我代管一阵。” “百晓轩已经有一套流程,我不露面也能自行运转。” “你们照常便是。” “是。”一众人应声,云念卿转身往黑纱之后走。 感觉有一束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她掀开黑纱的手一顿,转身横扫。 惟帽下的秋水眸各个略过,最终停在靠后的一个人身上。 “你,上前。” 云念卿目光锁定。 一众人寻着视线望去,所有人目光聚集在那个人身上。 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那个人就更明显了。 对面一直未动,云念卿眸子深眯下阶梯走去。 “我好看吗?” 她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百晓轩一众人摸不着头脑。 “盯着我干什么?” 为首 之人感觉到云念卿的愠怒,连忙站出来,“圣使,这是阿哑,他天生说不了话。” “若有冒犯圣使之处,还请恕罪。” 说着,为首之人一把摁下旁边人脑袋,“快给圣使赔礼道歉。” 云念卿恍若未闻,目光森森,眸色锐利,“你盯着我看了全程。” 阿哑被摁着脑袋无法回应,殿内气愤又诡异了几分。 云念卿眸子眯了眯,一脚踢向阿哑膝盖。 对面“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余下众人眼底闪过惊慌,他们在圣使手下,比外界更了解手段。 若是惹怒了,可能又是一种酷刑诞生。 连为首之人都不敢说情了。 “不能说话。” 云念卿脚尖抬起阿哑下巴,让对方抬头仰视自己。 跪在地上的人带着奇奇怪怪的面具,跟百晓轩诸人一模一样的面具。 只能看到一点点黑眼仁,漆黑森冷,幽深可怖。 如同一个黑洞,不知后面不可预测。 透着诡异与危险。 云念卿收脚,眸色深深,语气寒凉,“把面具摘了。” 阿哑未动,为首之人催促,“还愣着干什么,圣使让你把面具摘了!” 跪在地上的人还是没有动作,云念卿眸色越发幽深锋芒。 躬身伸手,亲自去摘面具…… 第三百六十九章 那个阿哑是假的!! “圣使!” 一声喜色呼喊响起,云念卿碰到面具的指尖一顿。 “楼主醒了!” 云念卿收手离开,步履匆匆,白色裙角都因为步伐太快而翻飞,“快带我去看看师兄!” 从阿哑身边跑过,带起的风卷的他耳畔碎发后扬。 阿哑缓缓扭头看向殿外,外面已经是空空如也,没了身影。 “阿哑,你怎么回事!” 为首之人冷声,“圣使刚才明显生气了。” “若非被楼主的事吸引注意力,你今日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可违抗圣使之命。” “就算招惹楼主,也不能惹圣使,否则今日剔骨之人就是你的下场!” “言尽于此!” “跟我过去,一会儿给圣使赔礼道歉。” 跪地的阿哑起身,同头领跟着离开。 “师兄!” 云念卿脚下匆忙,跨过门槛直奔床榻。 “师妹。”躺了两个月,时烬的声音都有些哑,“你怎么在这?” “回来处理点事。” 走到床榻旁,云念卿左看右看见除了瘦了些外,并无不妥才松了一口气。 “师兄,你怎么回事?怎么昏迷这么久。” 领着阿哑过来的头顶听到里面声音,连忙把人拉住停在门口。 但,依旧能听到里面的声 音。 “两个月啊,找了大夫并没有问题。” “咳。”时烬轻咳一声,“老毛病了,天生体弱带来的毛病。” 云念卿一把扣住时烬手腕,站在门口的阿哑黑漆漆瞳仁暗了暗。 “根本没有!” 她扣住时烬的手腕抬起,“你的脉象健康的很,跟本没有体弱之相,甚至比大部分人身体还好。” “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咳咳。”时烬慢腾腾收回手,捏着手帕捂嘴猛咳,“师兄什么事瞒过你。” “从小就是这般,体弱却脉象正常。” “以至于大夫都看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云念卿皱眉,时烬摇头,“知道就有解决办法了。” “我这身体啊,没办法了。” 云念卿抿了抿唇,想安慰但无从开口。 师兄的脉象她摸过,真的跟正常人无异。 治病肯定要先看病,看出来之后才能治。 看不出来完全无法对症下药。 见云念卿沉默,时烬笑着轻咳,“不用担心,老毛病。” “死不了。” 怕时烬继续伤心,云念卿岔开话题将这次的事粗略说了一遍。 “咳咳。”时烬一阵猛咳,云念卿连忙拍背。 阿哑看到这一幕,深黑眸子里戾气涌动。 “不用 担心,已经处理好了。” “有你我不担心。”缓了气,时烬欣慰看着云念卿,“你做这个楼主,比我做更好。” “偏偏你……” “我不行,让我待在百晓楼哪儿都不去我得憋死。” “这种幸苦活还是师兄多操劳。” 云念卿带着撒娇讨好,轻轻给对方捶肩膀。 门口的阿哑已经无法遏制戾气。 “你啊,小时候玩心就大。” “万事有师兄盯着嘛~” 云念卿话回正题,“经过这次事情之后,百晓楼恐怕真的就成了歪门邪道。” 这次许多门派都有派人来,结果全军覆没。 恐怕百晓楼得成江湖公敌。 “百晓楼本来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成了邪道便邪道。” “没什么影响。” “就算是邪道,他们又能如何?” 云念卿微微有些惊讶,师兄一直都是彬彬有礼,斯文儒雅。 说话做事都是留有退路,还是头一回说这种话。 “这倒是。”她点头附和,无论是正道还是邪道,亦或者亦正亦邪。 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只能当缩头。 这次之后,那些自诩江湖正派的不会再敢招惹百晓楼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快天黑时云念卿才道,“事情已经解决我就准备走了。” 刚起身,想起什么回首道,“师兄昏迷前去桐城准备拍的矿山,我已经拍下来了。” “矿山里的东西都搬到了楼内。” 时烬眼底闪过一丝讶色,“辛苦师妹。”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门口,阿哑听到这句话直接离开。 头领想要喊,见云念卿出来赶紧垂首。 “事情已经解决,你们各自干各自的事吧。” 留下这句话,云念卿直接离开。 刚走没多久,百晓轩众人找到头领,“头!出事了!” “那个阿哑是假的,刚才楼里兄弟清理尸体,在山腰发现了这个……” 一人递出“轩”字令牌,“然后赶紧来找我们。” “刚才我们去看了,那是阿哑!” “有人杀了阿哑,扮做阿哑混入我们中间!” “那个冒牌的呢!” 头领浑身一震,脸色白了白,“刚才跑了!” 难怪圣使让摘面具迟迟不动手! 竟然是冒充的! “估计是逃了。”头领心有余悸,幸亏圣使不在。 若圣使知道,就是他的失职。 “这件事不可外传。” 一众人点头,“是。” 百晓楼在清理血迹尸体,左护法的尸体被送到清北派。 有东西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来。 “你们的东西到了,有人送到。” 两个清北派的小弟子将东西抬进门派,“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有人送来的还挺重。” 问话的长老上前解开绳子,包裹瞬间打开。 血淋淋软趴趴的尸体摊开,一众人吓到血色尽散。 长老瞳孔收缩,一口气哽在胸膛。 两个小弟子肌肤恐惧之下哑声,许久才反应过来,“啊——” 害怕的吼叫蔓延,长老哆哆嗦嗦,“快找地方埋了。” 然后忙不迭去找掌门,告知刚才事情。 长老面白如纸,“被发现了,百晓楼知道是我们派去的!” “恐怕……” “掌门,不好了!” 一个小弟子急匆匆跑进来,“去百晓楼的人,全军覆没!” “百晓楼把尸体挨家挨户送回去了!” 掌门脚下一软,退坐椅子上。 前几天还闹到风风火火去百晓楼讨说法,结果现在全军覆没。 百晓楼还精准无误的把每一具尸体,送到对应门派。 这件事在江湖中掀起滔天巨浪,那么多人竟然全军覆没。 再一次刷新了大家对百晓楼的认知。 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云念卿听了一路最终落在浣溪阁院外。 快步过去拉开门,一身象牙白的君殇赫然闯入视线…… 第三百七十章 脖子上的伤,没用凝脂膏吗? 轰—— 云念卿脑子里一声爆炸声响起,全身血液倒流。 脸上血色尽褪,一片惨白。 惊愕半瞬,云念卿迅速调整情绪,勾出一抹灿烂的笑,“夫君,你回来啦~” 她扑过去搂住君殇窄腰,撒娇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人家想死你啦~” “啥时候回来的呀?” “也没人提前通知我,害夫君久等。” 她盈盈笑着探话,试探对方何时回来。 若是刚回来没多久,立马想说辞。 若是归来几天,又得换另一种说法。 开阳来消息说,君殇这次也去了百晓楼,但那日…… 似乎并未看见君殇身影。 看着怀里天真明媚,灿若骄阳的人,君殇眸色深深,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漆黑眸子似无尽黑夜,窥测不出半分情绪,看的人心里发毛。 迎上这般视线,云念卿心里咯噔一下,红唇下意识紧抿。 该不会…… 发现什么了吧? 回来路上嫌弃惟帽太碍事,所以半途扔了。 她现在异于平常的就是一身白裙,还有没在府中。 就在云念卿心中发毛,七上八下时,君殇磁性声音慢悠悠响起,“刚回来。” “见卿卿不在屋里,正准备去找。” 套到关键信息,云念卿堪堪松 了半口气,“不用找啦,我这不回来了嘛~” “最近有些热,夫君一直嘱咐我要少用冰,少吃凉食。” “所以我就去后山树林那片乘凉去啦。” 她伸出一只手到君殇面前,“我有听话哦,奖励。” 君殇敛眸看着伸到面前的纤纤玉手。 白嫩纤细,完全就是富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他眸色微暗,垂首在掌心落下一吻。 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如蛇信舔舐。 云念卿瞳色一惊,冰冷感从掌心蔓延全身,传达心脉。 她不适抽手,君殇视线上移。 白皙脖颈处,若隐若现的咬痕映入视线。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落在脖颈处,深邃桃花眼一片漆黑,冰冷指腹细细摩挲咬痕。 异于常人的冰冷让云念卿一颗心高悬,呼吸都放低了些。 忽而,君殇低笑,聚焦咬痕的视线与云念卿四目相对,“卿卿这般听话,想要什么奖励?” “随、随便啦~只要是夫君送的都喜欢。” 君殇咧嘴轻笑,前所未有的大笑弧度。 云念卿心头一惊,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拉进了屋内。 “哐!” 房门关上,君殇将云念卿抵在门上,将人完全禁锢在怀中的方寸之地。 二人相隔咫尺,目光交织。 都能清晰感 觉到对方炽热呼吸。 忽的,凝视的君殇低头吻去,不偏不倚吻在咬痕处。 桃花眼里黑气涌动,狠戾横生。 撑着门板的手将人紧紧搂住,禁锢手臂中。 “夫君!”云念卿低呼一声,“你搂疼我了。” 君殇禁锢的手才有松懈,抚摸着脖颈咬痕处,深邃眸中暗藏深情,“抱歉,弄疼卿卿了。” “没事。” “脖子上的伤,没用凝脂膏吗?” 云念卿下意识摸上脖颈,正巧摸在君殇手背,下意识收手,“没有,这都快好了所以就没用了。” “过来,孤给你上药。” “脖子上可不能留疤,下个月就是成婚的日子,留上疤可不好看。” 他拉着云念卿到床榻坐下,转身找来凝脂膏涂抹。 冰凉的指尖冰冷的药膏在脖颈涂抹,冷的云念卿心尖一颤。 “卿卿一定会是最美,最完美的新娘。” “嘿嘿。”云念卿傻乐一笑。 下个月就是十月。 十月一过,今年就只剩下俩月。 时间过的真快。 皇帝大限将至,然而她却还没摸到苗头。 敛起心神看到君殇,对面认真专注上药。 他极轻的手逐渐用力,最后达到一个摁的力度。 仿佛是要将伤痕抹去,消失。 这样一些 事就能随着伤痕消失,而被抹除。 对面越来越用力,云念卿忍不住一阵冷吸,“嘶——” 君殇瞳仁微动,头也不抬,“弄疼了?” “有点。” “这凝脂膏就是要用力摁,把药完全融入伤口见效更快,药效更好。” 涂抹完脖颈君殇收手,“把衣裳脱了,孤给你擦后肩。” 云念卿下意识剥开衣裳,下拉的瞬间瞳仁一缩。 急忙道,“我后肩的伤,很久之前就擦好了呀?” “早就没疤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衣襟整理好。 君殇薄唇晕笑,“孤记差了。” “卿卿后肩的伤早好了。” 他将凝脂膏放在一旁,云念卿看着的目光充满了审视打量。 君殇这话,是无心还是有意。 疑心还未消啊。 “这几月孤常常出去办事,都没多少时间陪着卿卿。” “后面孤会好好陪着卿卿。” 云念卿微微一笑,明媚又纯粹,“好呀。” “夫君终于能陪着我了。” “这几月一离开就是一个多月十几二十天,可得好好补上。” 她指尖戳着对方胸膛,娇气又做作。 君殇一手握住戳胸膛的手指,“好,给卿卿补上。” 云念卿笑容妍妍,心里松了一口气。 今日危险,是过了。 “孤先去沐浴。” “好的。”云念卿乖巧点头。 君殇走到屏风旁忽然止步回首,“卿卿怎么着了白裙?” 云念卿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飞速运转疑惑道,“怎么了?” “红裙穿太多有些腻,换换风格。” “不好看吗?” 面对云念卿真诚目光,君殇眉眼染笑,“好看。” “卿卿穿什么都好看。” 留下这句话,君殇转身离开。 云念卿脸上情绪尽散,一片凉薄冰冷。 想到还有三个月今年又完了,心中烦躁。 时间快到了,至今还没有眉目。 君殇沐浴完出来,墨发半干,衣衫半敞。 鬓角碎发的水珠落在胸肌一路下滑,云念卿敛眸起身往浴池走,“我也去沐浴。” 君殇走到一半转身,看着没入屏风的身影从柜子里拿出一本书。 夏夜闷热,虫鸣刺耳。 云念卿沐浴完换了一身红裙归来,就见君殇坐在床榻上,墨发若瀑披在后肩。 有几缕不听话的碎发滑到脸旁也没注意,认真专注看着手里东西。 立马调整轻盈笑容,向着床榻走去,“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明日再看吧。” 说着她伸手拿走君殇认真阅读的书,刚碰到,视线触及上面图画脸色骤然一僵—— 第三百七十一章 睁眼,看着孤 静,万籁俱静。 屋内烛火燃烧的“滋滋”声格外清晰。 君殇视线沿着握着书籍的手寸寸上移,云念卿捏着书籍的手猛然松开,眼底闪过一丝乱色。 “这、这……”她结巴出声。 君殇抖了抖书籍,“这书,不能明日再看,得今晚看完。” 云念卿袖口下的手微微握紧,佯装不解道,“好吧。” “那你看,记得早点睡。” 说完她往床内侧爬,刚从君殇身上越过去,就被一只手勾住腰肢带了过去。 磁性声音自耳畔响起,“这书,只孤看可不行。” “得孤同卿卿一起看。” 他强硬的将手中书籍塞到云念卿面前,循循善诱道,“陪孤好好看。” “一会儿孤同卿卿,也会像上面两个小人一样。” 他亲昵蹭了蹭云念卿脸颊,埋在脖颈旁深深一吸,哑声道,“亲密无间。” 云念卿猛然抬眉,眼底沉过一丝暗芒。 君殇将人抱在怀里,一同看书。 满脸正经认真,丝毫看不出是看的最不正经的书。 “之前孤同卿卿只差最后一步,结果不知后续,被迫中止。” “卿卿还以为孤身体有问题,带着去检查。” “说来惭愧,这种事还要拉着卿卿一同学习 。” 云念卿敛眸克制情绪,不去看一页又一页翻阅的书。 忽的,君殇翻页的手停住,“就从这一页开始学。” 云念卿下意识撩眼,看到上面内容猛的闭眼。 看到云念卿动作,君殇低低轻笑,捧着雪腮亲吻合着的眉眼。 细细亲吻,呵护备至。 烛火摇曳,屋内温度不断攀升。 冰冷的吻落在脸上、唇上、脖颈上。 如蛇信滑过,令人反感作呕。 云念卿强硬控制情绪,保证情绪不外泄。 绷直着身体,全身僵硬。 君殇一点点解开衣襟,扣住云念卿的手与其食指相扣。 “卿卿。”他低哑声音带着诱哄,“睁眼,看着孤。” “为什么不看孤?” 云念卿咬牙睁眼,刚好同君殇目光相撞。 君殇满意轻笑,一层层丢掉云念卿衣裳。 夏日炎炎,芙蓉帐暖。 到最后屏障,云念卿终究是没忍住一把推开。 君殇被推到一旁,原本温柔含笑的眉眼充满了狠戾。 云念卿心口一滞,赶忙找不。 “夫、夫……”她脑子飞速运转,现在却跟卡壳般找不到一点说辞。 盯着锐利视线,云念卿扫到床榻上绯红面色一变,支支吾吾道,“不、不 行。” “为什么?” 君殇声音冷如冰窖,“卿卿不是喜欢孤吗?” “为什么不行?” 他声音从冰冷到温柔,也越发叫人毛骨悚然,“难道……”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云念卿带着红晕的脸颊,寸寸下移,握住纤细脖颈。 “卿卿在骗孤?” 他靠近,黑如点漆的眸子如蛰伏暗处猛兽的瞳仁,伺机待发一口咬短猎物脖颈,“你根本不喜欢孤。” 云念卿心头一颤,脖颈一圈的冰冷更是让她寒毛乍起。 面对君殇的怀疑质问,云念卿扫了一眼床榻一点红,确定了什么猛然翻身。 两人对换位置,在上面的君殇被摁在床榻。 云念卿双手撑在君殇肩膀两侧,俯身吻去。 从君殇的主动,变成了云念卿的反攻。 感受到云念卿的动作,君殇眸中黑沉郁色化开。 “我只是不喜欢,处于劣势。” 掌控权完全被云念卿拿捏,君殇眼底闪过一丝讶色。 随即黑瞳中什么东西在闪烁。 “至于喜不喜欢夫君……”云念卿凝视着他,一双秋水眸是痴狂热恋,“你自己感受吧。” 她演技爆炸,把爱到疯魔,喜的痴狂尽数展现。 君殇薄唇勾出一丝喜悦之色,手上护 着云念卿的腰,任由对方玩闹。 不知过了多久,君殇护着腰的手一搂,两人贴在一起。 “看来卿卿刚才没有好好看书。” “还是孤来教你。” 他一个翻滚,两人再次对调位置。 准备干正事,手上触碰到一阵异样,垂眸看去就见浅色的床单上,一朵艳红的花格外鲜艳。 “卿卿你受伤了?” 云念卿一脸羞红,赶忙用被褥遮住。 君殇把人抓过去就要检查,云念卿赶紧道,“不、不是……” “葵水来了。” 她脸色涨红,一副羞怯不敢直视的模样。 君殇神色一滞,紧张之色消失。 “我、我先去换衣裳,你别动让白榆进来换就好了。” 她赤脚跑下床,飞快往屏风后跑去。 屋内旖旎气氛尽散。 看着床榻血红,君殇眸色逐渐深沉。 过了许久,云念卿还未出来,君殇正准备过去,屏风后就冒出来一个脑袋。 “那个……” “夫君,我忘拿那个了。”刚才跑的急,月事带都没拿。 “哪个?”君殇一脸不解,明显不明白。 “那个箱子……”说到一半,云念卿干脆套上衣裳出来。 从箱子里找到月事带又跑回去。 她一些箱子柜子有机关,君殇万一触碰就麻烦。 片刻功夫,云念卿换好出来。 手里还带着替换被褥。 现在天色已晚,已经是深夜就没唤白榆,准备自己动手替换。 “孤来,你去旁边待着。” “嗷。”云念卿放下被褥站在旁边,看着君殇扯被褥,扑被褥,换床单。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夫君好厉害,连这个也会!” “当然得会。”他将新被褥换好转身,“冷宫里,不会有人来替换被褥。” “衣裳也没有人洗。” 云念卿脸上笑容散去,一脸心疼抱住,“夫君,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怎么会过呢,你的苦难还没开始呢。 冷宫算什么! “是的,都过去了。” “孤已经是储君太子,未来是万万人之上。” 说到此处,君殇气息明显有了起伏。 “无人敢欺孤,辱孤,骗孤。” “是的。”云念卿轻声安慰,“夫君已经是太子,没人能欺负您, 辱您了。” “可还是有人骗孤。” “孤最厌欺骗。” 他语气寒凉,云念卿眼皮一跳,就迎上君殇森然漆黑眸子。 “卿卿,你会不会骗孤?” 第三百七十二章 再查查太子妃 黑沉沉的眸子,没有聚光般,像个黑洞。 盯的人头皮发麻,仿佛能看穿一切。 云念卿一本正色,眸色真诚,“我当然不会骗夫君。” “你我夫妻一体,自然是同心齐力,何来骗字一说。” 云念卿撒谎不打草稿,丝毫没有负罪感。 “好。”君殇连声道好,深深盯着。 “安啦~” 她抬手顺了顺君殇若瀑的黑发,像摸小鱼干那般。 君殇面色一沉看去,云念卿顺毛的手一僵,缓缓收回。 “天色已晚,我们快睡吧。” 她揭开被褥钻进去,君殇盯着良久才躺下。 * 全军覆没一事越传越凶。 百晓楼从最开始的神秘,到现在被传的妖魔化。 收到尸体的门派瑟瑟发抖,就怕对方后面算账。 因为这件事,各大门派都安静了,恨不得从世界上消失。 这件事原本是江湖上的事,但因为讨论太热,已经变成了人尽皆知。 百晓楼如今已经能止小儿啼哭。 谁家小孩一哭,有人说再哭百晓楼来抓你了,小孩立马停哭。 当事门派安静如鸡,全是看热闹的在讨论。 外面的风向暗卫尽数禀报。 君殇站在窗边,一直没有出声。 看着外 面的艳阳天,毒辣的太阳,刺眼的阳光。 “再查查,太子妃。” “从小到大,事无巨细。” 禀报的暗卫听着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一愣,下一秒颔首,“是。” 君殇转身,“此事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谨慎点,别被发现。” 暗卫面色一怔,“是,那矿山里的东西……” “不必跟了,已经发现新的矿山。” 暗卫点头退下,君殇看着外面刺眼阳光,“卿卿,你可真是让孤惊讶。” 百晓楼一事传了一阵,又被其他的热门八卦代替。 不过短短几日,更迭之快。 外面的动静消息,云念卿都没关注了。 天天待在屋里,天热想吃冰食,但来了葵水。 君殇直接把所有冰食断了。 情绪不稳,心情暴躁。 更主要的原因是焦虑,所剩时间不多,还没有眉目。 “哐哐哐。” 一阵敲门声响起,云念卿声音有些不耐,“进来。” “卿卿好像心情不佳。” 听出来人是谁,云念卿立马换上笑脸,“热的有些烦闷。” “看孤给你带了什么。” 君殇将藏在后背的手拿出来,一只软乎乎毛茸茸的小白猫。 “好可爱!” 她快步 过去,摸了摸小白猫的脑袋。 “孤这段时间疏于陪伴的赔罪。” “送我的?”云念卿惊喜抱住,小猫咪叫声奶声奶气,抬起毛茸茸小脑袋。 “它眼睛好漂亮!一个是橙色,一个是蓝色!” “异瞳!” “对。”君殇应声,伸手摸了摸小奶猫脑袋,“卿卿待府里无聊,有只猫陪着解闷。” “谢谢夫君~” 她小心翼翼抱着,小奶猫似乎刚出生一两个月,两个月不到。 小小的一只,一只手就能托住,白色毛发却是很浓密。 尤其是仰头望着的时候,两只不同颜色的瞳仁圆溜溜。 萌化了。 “取名字了吗?”云念卿逗着猫抬头询问。 “还没,等卿卿取。” “那得想想。” “小猫猫通体雪白,还是异瞳,这么漂亮得取一个好听的。” 她沉默思考,君殇看着对方认真的模样。 “要不叫它雪崽吧?” “你看它全身白色,白的像雪,小小一只小崽崽。” 君殇看向云念卿抱在怀里的猫猫,指尖都弄,“雪崽。” “喵~” 雪崽奶声奶气一叫,云念卿喜笑颜开,“它应了。” “喜欢这个名字。” 得了小猫。 云念卿就陪着 雪崽玩,两个月不到的猫猫,活泼好动。 经常到处跑,还不喜欢人抱。 府里就能看到一只白色的猫像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云念卿在后面追着跑。 “哈哈,白榆你看它顺拐,像个兔子一样跳着走。” “那边不能去,脏的很。” 云念卿又去追猫,不远处容霁隔着白绫看着前方的欢声笑语。 手里搂着肥嘟嘟的小鱼干。 “喵~” 小鱼干用大脸盘蹭了蹭容霁手背,一副你快摸摸我的表情。 容霁顺势手掌搭在小鱼干脑袋上,往尾部顺毛病,将猫放在地上。 小鱼干飞哒哒直往云念卿方向跑,跑到旁边脑袋蹭着腿,围绕着打转。 竖起的尾巴在云念卿脚上绕来绕去。 “喵~” 它一边蹭一边叫,云念卿被吸引了注意力。 “小鱼干!” 她唤着把小鱼干抱起来,都顾不及找雪崽。 “呀,你怎么又胖了。” “容大夫给你喂的啥呀,橘猫变橘猪了。” 她软着声音摸摸小鱼干脑袋,还没摸到毛绒绒的脑袋就躲开。 本来以为是意外,云念卿又去摸,对面还是躲开,还挣扎着从怀里跳了出去。 踩着猫步,尾巴翘起走到容霁脚边。 “小鱼干刚才还这么热 情,突然就不理我了。” “摸不让摸,抱也不让抱了。”她声音中带着几分小伤心跟控诉。 容霁躬身将猫抱起来,摸了摸脑袋。 小鱼干乖顺的顺着掌心蹭了蹭,跟刚才在云念卿怀里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般差别对待,心里更不平衡了,“它让你摸,为啥不让我摸。” “猫性子傲娇,占有欲很强,且嗅觉灵敏。” “可能是因为你身上有其他猫的味道,吃醋不高兴了。” “哦?”云念卿扫了一眼像傻狍子蹦蹦跳跳的雪崽,不信邪的想要再摸。 小鱼干这次更加不给面子,直接猫抓抵住云念卿落下的手。 一副拒绝的模样。 “好像,真的是这样。”云念卿无奈收手。 “是的。”容霁低声解释,“猫猫的嫉妒心比较强,占有欲也强,所以可能……” 他看向蹦蹦跳跳的雪崽,“不高兴你有其他猫。” 云念卿失笑,“嘿,你这只胖猫猫。” “可能记仇,以后都不亲热了。” 云念卿戳了戳被容霁抱着的小鱼干,“气性这么大!” “那是我夫君给买的猫猫啦,不是不喜欢你了。” 小鱼干撇开脑袋不让碰,直接趴在容霁怀里,傲娇的不行。 “云姑娘想要碰它,估计得把另一只送走才行。” 第三百七十三章 卿卿日子完了吗? “呃……” 云念卿面色一滞,回首看向草丛里那团白色蹦蹦跳跳的身影。 容霁白绫之下,薄唇晕着浅浅淡笑。 清瘦的手有一搭没一搭摸着小鱼干脑袋,似闲来无聊,又似在等云念卿答案。 小鱼干跟雪崽,只能接触一个她会选谁。 又不只是代表小鱼干跟雪崽。 “喵~” 雪崽蹦蹦跳跳,叫声奶声奶气,高兴的扑腾。 丝毫没有发现,此刻的危机。 炎热的风吹的云念卿耳畔青丝晃荡,她静静看着撒丫子蹦跳的雪崽许久。 “那真是没缘分了。” 容霁浅笑的脸上有一丝裂缝,一闪而逝极快。 云念卿扭头下意识要去摸小鱼干脑袋,小鱼干气鼓鼓的伸出爪爪阻止。 抗拒对方的触碰,抵抗对面靠近。 甚至还生气的炸毛,开始龇牙咧嘴凶人。 云念卿只得收回手,“小鱼干遇到容大夫这般好的主人,真是天赐的福气。” “就好好跟着吧。” 雪崽是君殇送的,若是因为小鱼干把雪崽送走,君殇肯定会有情绪。 甚至,还可能对小鱼干动手。 知道小鱼干活着,被人精心饲养就足够了。 “容大夫,我去找雪崽了。” 她连忙追 赶草丛里蹦跶的小白猫,独留容霁站在原地。 他抱着猫,热风吹的白绫翩翩。 衬的他清瘦的身影飘飘欲仙,如临世闲着。 只是,带着戾笑的唇角破坏了这份仙气。 “喵~” 小动物敏感,小鱼干敏锐察觉到气息变化,下意识缩了缩脑袋不敢造次。 容霁摸了摸脑袋,“她连你都不在意了。” 看着前方追逐的身影,容霁搂着小鱼干远离。 “嘿,你这个小崽崽。” 追到雪崽将其抱起来,在花池里扑腾白绒绒的毛发都黑一块,白一块。 “身上搞的脏兮兮,一点都不白了,臭烘烘的叫臭崽算了。” 被夹着胳膊的雪崽似听懂了这句话,奶凶奶凶喵喵叫。 嘴边的小白胡子都绷直了。 “臭崽臭崽。” 雪崽反抗的声音更高。 云念卿忽而失笑,“你这小东西,还跟我凶。” “脏兮兮的,又凶不要算了。” 不知道雪崽是不是听懂了这句话,没了刚才是奶凶的叫声。 反而是老实巴交的待在云念卿手上,连耳朵爪子都耷拉了下来。 仿佛是在说,“我不凶啦,别不要我。” 磁性卖萌的声音从后响起。 有人配出了雪崽此时的心里话。 云念卿拎着雪崽转身,看着大步而来的君殇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刚才那话,怎么都不似君殇能说出来的。 “夫君!” 她高兴唤着,君殇指尖挠了挠雪崽裸露的大肚肚。 云念卿佯装的笑容差点碎裂,拧眉看着面前这一幕。 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就像是做梦都不可能发生的一幕。 君殇食指轻轻挠着雪崽胀鼓鼓的小肚肚,毛茸茸的雪崽,可爱又萌。 素来冷若冰霜,冷血狠戾的君殇做出这一幕。 真的非常有割裂感。 就像,两者不该同框,君殇更不该做出不符合他性格的举动。 “我知道错啦,我再也不凶啦。” “仙女姐姐不要丢掉我,洗洗还能要。” 君殇磁性的声音故意装萌,软着说话的时候格外别扭。 云念卿的惊愕程度,不亚于天下红雨。 严重怀疑君殇是不是脑子抽了。 君殇撩眼,将云念卿的模样尽收眼底,“怎么这副表情?” 他收手,换回正常的说话目光。 云念卿抿唇,“就是有点惊讶。” “从来没见过夫君这般说话,夫君一直都是……” “都是什么?”君殇饶有兴致。 云念卿思索着,君殇先一步开口,“ 面无表情?冷若冰霜?无情无欲?或是嗜血冷血?” “挺严厉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有这样一面。” 她没有被君殇的话影响,委婉解释。 “这样?” “就是,可爱的一面。”她笑着道,“感觉夫君一直都挺凶的嘞。” “孤凶?” 君殇眸色认真,云念卿点头,“嗯,以前特别凶,不过现在好多啦。” “喵喵!” 臭崽被拎着不舒坦,两腿蹬着空气。 发现蹬不到,就开始扭转了起来,身子半空转圈,搞笑又滑稽。 还想往云念卿身上靠,君殇直接将雪崽接了过去,捧在手里搂在怀中。 丝毫不顾及胸口的月牙白衣裳被雪崽染脏。 “回去洗洗。” 他往浣溪阁走,云念卿立马跟在身后,眉头紧皱。 君殇最是爱干净,人都不让碰,这雪崽脏兮兮还搂着。 奇怪。 跟到浣溪阁,君殇命人打了温度适中的水,就在院子里给小猫猫洗澡。 云念卿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也加入其中。 两个人蹲着给小白猫洗,雪崽也非常懂事的没有乱叫,安安静静很是乖巧。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橙红的余晖照在蹲在地上的两人身上,画面意外和谐唯美。 洗完了之后,君殇找来帕子擦干,雪崽开始乱动,云念卿连忙找来小鱼干招呼。 雪崽才安安静静被擦毛。 “孤仿佛看见了以后,同卿卿一起照顾孩子的画面。”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云念卿眼皮一跳。 “夫君是太子,忙于国事忙于政事,哪能在一个孩子身上花费太多精力。” “孤的孩子,自然有资格。” 雪崽洗完后香香软软,在云念卿怀里蹭来蹭去撒娇。 君殇眸色微暗,“卿卿,咱们该要一个孩子了。”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件事上。 云念卿只能笑着打哈哈,“孩子的事急不得,顺其自然啦。” “而且我现在身体情况也不适合。” “等身体好了,才能要。” 她搬出容霁的诊断,君殇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表面一如刚才,没有丝毫变化。 “是,肯定得等卿卿身体好了之后才能要。” “对呀。”她摸着雪崽含笑道,“到时候雪崽就有玩伴了。” 听到自己名字,雪崽白色毛毛蹭着云念卿胸口。 君殇深邃桃花眼微沉,将趴在云念卿胸口的猫猫拎出来,放在地上,“一边玩去。” 雪崽立马蹦跳着往屋里跑,君殇上前一步牵起云念卿的手,“卿卿日子完了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 这画好奇怪,不像是墨迹晕染啊…… 云念卿背脊一僵,“还没呢。” 君殇笑了笑,“孤命人准备点补身体的膳食。” “拜堂之日,卿卿一定是最完美的状态。” 云念卿没有答话,只微微一笑。 离十月一日还剩下不到一月。 各种事情都张罗了起来,据说君殇广发请帖。 给朝廷所有人都发了。 不发其实都会去,发了无疑是一道圣旨必须去。 当初,没有花轿迎亲,这次补上。 没有宾客,全部邀请。 没有拜堂,不符合规矩也要补办。 外面因为这件事忙碌起来,云念卿却是没有多大感觉。 那些忙碌,只会让她更加焦虑。 “雪崽,你说该怎么弄呢。” 她搂着雪崽喃喃自语,这时门口一声喵叫响起。 胖嘟嘟的小鱼干踩着猫步进来,云念卿赶紧把雪崽放下。 “小鱼干,你怎么又跑来啦?” “想我啦?” 她走到一半,蹦蹦跳跳的雪崽反而先一步跑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遇到同类,立马跳过去。 原本正常的小鱼干因为靠近的雪崽瞬间炸毛。 还龇牙咧嘴的吼了起来。 偏偏雪崽初生牛犊不怕虎,还要往前冲。 小鱼干立马抱住雪崽,又是咬 又是抓。 “喵喵!” 猫咪惨叫声响起,云念卿面色一变赶忙上前。 两猫打架乱窜,一会儿桌上一会儿椅子上。 打翻了许多东西,碎裂一地。 “别打了!” 云念卿一把抓住进攻炸毛的小鱼干,雪崽前爪被咬出两个血窟窿,两只眼睛眼角也被抓出了血。 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害怕极了。 “你怎么回事!” 云念卿拎着小鱼干后脖颈,“为什么咬人家!” “你!” 小鱼干尾巴的毛还是炸的不停呜呜呜。 容霁快步进来,“你快去看看另一只猫吧。” 云念卿把小鱼干扔到容霁怀里就去哄雪崽,“臭崽快出来。” 雪崽害怕的躲在桌子下面,看到人就往里躲。 云念卿拿出鱼干诱哄,“快出来。” 雪崽这才犹豫慢吞出来,在尝试吃鱼干的时候。 云念卿一把抓住后脖颈。 似乎是受了刚才惊吓,雪崽立马出爪子挠,后腿蹬。 锋利的爪子在云念卿手背上划出一抹血痕,血珠极快冒出来。 容霁白绫之下的眸色一暗,有什么情绪蔓延。 “不许动。” 雪崽还是抓挠,再次被抓到的刹那,云念卿立马松手。 猫猫立马躲进 桌子下面。 “你的手得尽快处理,被抓出血了。”容霁清冽声音有些沉冷。 见云念卿还看着桌子底下的雪崽,“养不熟的畜生,饲养的主人都敢抓。” “早点处理掉最佳。” 云念卿眉头微皱,看向容霁。 对面声音再响起,“送出去,卖掉。” “跟雪崽关系不大,它很乖的。” “可能是刚才受到惊吓,我又去抓它,恐惧下的反抗。” 容霁清冽的声音再响起,“抓人咬人的猫,不要饲养在身边。” “是小鱼干咬它,所以才……” 容霁指尖一僵,“原来如此,实在抱歉。” “小鱼干一向很乖,上次闻到你身旁有其他猫的味道吃醋生气不搭理。” “这次又偷偷跑来了,看到你身边的猫生气了吧。” “猫嫉妒心跟占有欲非常之强。” “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不能容忍你身边出现其他猫,分忧你的注意力,你的喜欢。” 容霁轻言细语解释。 云念卿轻叹一声,“太受猫猫欢迎也是沉重的负担。” 雪崽还躲在桌子下面,云念卿也不急去抓,转而去拿药膏涂抹手背抓痕。 “我替你擦吧。” 他虽然语气有询问,但动作却是格外强势的拿过药膏给云念卿涂抹。 “还有大半个月就十月一日了。” “云姑娘真的考虑好了吗?” 云念卿眉头微皱,想到了之前容霁劝自己有没有想过离开。 那阵是她被折磨得最惨的时候。 “容大夫,夫君现在待我挺好的。” “他之前待苏小姐比现在的你更好,结局呢?” 他说的隐晦,苏丹若的今天可能就是云念卿的明天。 “倘若真的有那一天,也是我自己选择的。” “我不怨任何人。” 她一脸决绝肯定,打死不改想法的模样。 心里却是嗤笑,很可惜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 容霁瘦弱指尖微顿,片刻后继续抹开药膏,“倒是极少见云姑娘这般痴情的。” 包扎好,他抱着小鱼干看着躲在桌子下面的雪崽。 “云姑娘,白猫顽劣,性子凶残不适合饲养。” 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浣溪阁。 云念卿揉了揉眉心,蹲在桌边唤猫出来。 “雪崽,小鱼干已经走了快出来。” 浣溪阁外 容霁抱着小鱼干,手掌温柔抚摸。 小鱼干立马仰着脑袋头顶掌心,眯着眼睛非常舒坦的模样。 “干的不错,回家有奖。” 小鱼干似听懂了般,尾巴“噔”的一下就束了起来。 屋里,云念卿还在喊。 但雪崽似乎是惊吓太大,一直躲在里面,圆溜溜的眼睛四处观察。 还是一个戒备状态。 有刚才的前科,又不敢强行拖出来,只能等缓过来自己出来。 看着两只猫打的一地狼藉,云念卿认命收拾。 一边收拾一边跟桌子底下的雪崽说话。 把掉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碎的东西扫到一块。 收拾到案桌旁。 看着原本挂在墙上的水墨画不知何时掉在地上,而旁边是两只猫打架时弄翻的洗笔。 洗笔里面的水蔓延周围,山水画一愣愣躺在水渍中央。 帮忙收拾的白榆连忙过去,“哎呀,这幅画怎么掉水里了。” “我记得这是山水画,这下完了。” 记起是君殇随手送的,云念卿挥了挥手,不在意道,“晕染了就晕染了。” “不是什么名家大作,重要的。” 说着云念卿就开始收拾其他的,白榆拎着画轴将山水画拎起来。 “真是可惜了,我还觉着姑娘这山水画很有韵味呢。” 卷轴湿哒哒还在滴水,“这下肯定全毁了。” 她拎着卷轴将画转到正面,看着画中疑惑道,“这画好奇怪,不像是墨迹晕染啊……” 云念卿无意识一扫,看到白榆拎着的花卷瞳孔骤然一缩—— 第三百七十五章 证据!原来早就在她手里了! “等等!” 云念卿惊喊一声,准备把画卷扔掉的白榆一顿,就见对方飞快赶来。 云念卿一把夺过湿漉漉的画卷。 上面水墨画痕迹完全消失,变成了若隐若现的字。 从山水水墨画,变成字墨。 “怎么了姑娘?” 见云念卿眸中迸出的惊喜,白榆疑惑询问。 云念卿狠狠捏着卷轴,纤细手指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好,好。” 她连连道好,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狂笑,“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苦苦寻找,把书房跟君殇宫殿翻了个遍都没找到的。 竟然,早就在她手上了! “白榆你去外面守着。”云念卿声音极快,不容反抗。 白榆点头赶忙出去。 拿着画卷,云念卿直奔案桌瘫在上面。 随着时间推移,上面的字迹越发明显。 水墨画也完全消失。 泛红双眸从字字句句掠过,云念卿双手紧握成拳。 整个人激动到颤抖。 她幻想过很多次,找到阿昭被陷害的证据。 什么模样都想过,独独没想到在自己屋里找到! 以这种方式! 她指尖狂颤,从湿润画布触碰而过。 这字迹,龙飞凤舞却内敛克制,笔锋有 力,却不锋芒毕露。 完全是阿昭的风格,他的字迹。 然而,署名处却是君殇的名字,还有他的印章。 这副阿昭的字迹,君殇的署名跟印章! 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这就是证据,君殇会模仿字迹!模仿阿昭字迹假造通敌叛国,逼宫书信! 云念卿整个人抖的厉害,兴奋到颤抖,是即将大仇得报的激动。 接下来,只要拿到阿昭当年被抄出的逼宫跟通敌叛国书信。 君殇必完! 情绪难以控制,云念卿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 越到最后关头,越是要冷静。 不能被君殇看出异端, 否则就是死在门槛下。 云念卿几个吐纳,兴奋狂喜被封锁在心底。 自控力极强,只半瞬,又恢复平常模样。 犯人犯罪证据,统一保存在卷宗库。 拿到当时查搜的证据,再跟这画卷放在一块。 不用解释,聪明人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云念卿双手负立,看着桌上字墨,脸上笑容灿烂。 非以前假笑伪装,而是出自内心深处。 进府两年快三年,又筹谋多年。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看到希望了。 看着落笔名字以及印章。 这么重要的东西,君殇说给就给了。 她 被自己思想束缚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是藏起来。 藏的越深越好。 结果…… 就在眼前,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初看到这幅画,就感觉位置有点奇怪。 初次还觉着后面有机关,结果没有。 第二次被君殇撞见,借口说好看。 君殇就这么随手一挥就送了,还真是有恃无恐! 她死死盯着画像处的留笔印章,这就是铁证。 他怎么爬上去的,就怎么滚下来! “卿卿在看什么?” 磁性声音忽然响起,云念卿心跳骤停猛然抬眼。 就见君殇向案桌上看去…… 第三百七十六章 查到的还是同第一次一模一样,过于正常 “夫君!” 云念卿一声惊吼,快步跑去,伸出绑着白色绷带的手。 撅着嘴委屈巴巴气鼓鼓,“好疼呀,我受伤了。” 君殇果然被转移了目光,目光落在绑着绷带的手上,一把握住手腕,“怎么回事?” “怎么伤的?” “呜呜呜。”云念卿摇晃着手,“刚才不小心被雪崽抓到了。” “好长口子,都流血了。” 君殇剑眉紧皱,凝视着手狠戾感乍现。 见君殇注意力集中手上,云念卿另一只手缓缓移到后背,娇气扑过去,手背立马内力烘干水墨画。 片刻功夫,行云流水。 “孤看看。” 君殇拆开绑带查看,云念卿趁着这个空隙往后看。 画卷上字墨消失,又恢复成了山水画的模样。 果然如此。 这幅画,用了两种墨写。 一种遇水现,干了之后消失。 另一种就是遇水消失,烘干之后现。 这种奇特墨汁,以前有听闻过。 今日倒是有幸目睹。 这就是,君殇敢挂在显眼处,敢随手送给她的有恃无恐。 绷带被拆开,云念卿手背的伤暴露眼前。 细长的口子,贯穿整个手背。 上了药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伤口还是能看到。 看着细长伤痕,君殇狭长眸子闪过一丝厉色。 “痛痛。”云念卿撒娇卖萌起来得心应手,丝毫没有违和感。 君殇垂首,吹了吹手背伤口。 热气喷洒手背,烫的云念卿心头一跳。 盯着垂首吹伤口的人,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恶意。 “好啦,夫君吹吹就不痛啦。”她毫无痕迹抽回手,把绷带裹上。 “抱歉。” “哎?”云念卿抬眼,“夫君抱歉什么。” “雪崽把你抓伤了,它是我送的。” “嗐,雪崽也是受到惊讶了。” 说到雪崽,小家伙似听到了般颤颤巍巍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云念卿正要过去,君殇抢先一步。 拎着雪崽后脖颈提溜起来,“孤带去让人教养一下,乖顺了再给卿卿送来。” “不用啦……” 她话没说完,君殇就提着雪崽离开,看到满地狼藉,“刚才……” 云念卿立马解释,“雪崽跟小鱼干打起来了。” “雪崽受到惊吓我去抓,就被抓到了。” “嗯,记住不要碰凉水。” 君殇提着雪崽离开,云念卿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险。 刚才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看着已经恢复成水墨画的画卷,云念卿冷声,“白榆,进来收拾。” 站在门口的白榆垂首进屋。 “怎么回事。” 云念卿头也不抬,声音极冷。 刚才她看的专注,君殇进来都没有察觉。 白榆也没有提醒。 若不是她反应快,哪里还有现在。 “姑娘对不起。” 白榆埋着脑袋,做错事的模样。 “太子不让喊,若是喊了反而更惹注意。” “你知道刚才差一点,君殇就看到了吗?” 她低头看着画,寒气四溢,“你明白,君殇发现的后果吗?” “费时这么久才找到的证据,面临着被毁。” “对不起姑娘,我……” 云念卿捏了捏太阳穴,“算了,收拾一下。” 君殇不让喊,白榆喊了的确惹疑。 还可能被调走或是出发。 白榆收拾屋里,云念卿将山水画挂在原处。 要一切如常,千万不能被看出端倪。 看着挂着的画,云念卿面色平静。 不知道为何君殇要留着,还挂在书房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可能,他觉着这是战利品。 这是他走到这一步的关键。 这种就同有些罪犯杀了人,收藏一件死者的东西。 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变态有病的人,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浣溪阁外 君殇召来暗卫,把雪崽扔过去,磁声冰冷,“处理掉。” “找个一模一样,性子温和的。” “是。” 暗卫翻身消失。 君殇回首看着浣溪阁,脑海里浮现在书房暗卫查后的禀报。 “查到的还是同第一次一模一样,并无半点异样。” “但是有点很奇怪。” “太完美了。” 暗卫没有说后面那句,完美到不正常,就像是提前写好的本子。 事无巨细。 君殇敛眸,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 世上没有绝对完美。 完美只能说明,有人刻意让它完美。 暗卫暗探都没查到一丝一毫。 君殇看了一眼浣溪阁离开。 入夜 云念卿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眠。 手里有山水画,就迫不及待的想把在阿昭府里抄出来的书信。 完全睡不着。 心里惦记。 “怎么了?”君殇低声,云念卿翻动的身体停下,“有点热,睡不着。” 君殇随手把放在床榻边的扇子拿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给云念卿扇风。 如此,她只能强行闭目。 得尽快把东西拿到,以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这两天得找个机会去卷宗库。 然而,这几天君殇跟着形影不离,根本没有离开的机会。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云念卿也越来越焦躁。 “怎么了?” “没什么,热的烦。” 君殇看了一眼屋里的四块冰,伸手牵 着云念卿的手,“不热啊。” “心火旺。” 离十月一号就剩十多天了。 君殇宴请了所有朝臣,她可是打算在这一日,将一切大白天下。 所有朝臣都在,这不是大好日子。 老天都给她选好了日子。 君殇偏偏赖在她这,阻碍她办事。 “要不要唤容霁来看看?” “不用。”云念卿恹恹应声,“就是热的。” “想吃冰食~” 她故意如此,岔开话题。 君殇点了点云念卿额头,“就知道你在这等着。” “什么心火旺,不舒坦。” “就吃一点点嘛。” 君殇招了招手,侍卫立马把冰镇葡萄端进来。 云念卿眸子一亮,“谢谢夫君。” “殿下。” 屋在一阵声音响起,侍卫进来道,“那边有进展了。” “请殿下去看看。” 君殇颔首,侧头看着吃葡萄的人,“孤有事得出去一趟,不可多吃。” 竖着耳朵早已经听到的云念卿连忙点头,“嗯嗯,我知道啦,记住啦。” “啪。” 房门关上,君殇离开。 云念卿立马走到窗边,见君殇身影消失浣溪阁,放下手中水晶盘。 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云念卿换上白衣带上惟帽,一跃翻上屋顶,一道月牙白身影赫然闯入视线—— 第三百七十七章 孤竟然不知,卿卿还有此等好武功 轰—— 云念卿脑海里一阵爆炸声响起,全身血液倒流。 整个人如坠冰窖,僵在原地。 君殇双手负立,站在屋顶,深邃桃花眼看着云念卿。 黑漆漆的眸子犹如黑洞,一瞬不瞬盯着。 云念卿心如擂鼓,一团乱麻。 惟帽下的脸上早已是惨白一片。 君殇不是离开了吗?为什么会在屋顶。 就像是……早早等着。 她是从浣溪阁跳上来的,这要如何圆。 云念卿脑海里疯狂运转,找解决办法。 就在这时,君殇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孤竟然不知,卿卿还有此等好武功。” “真是叫孤,刮目相看。” 轰—— 云念卿脑海里再次爆炸巨响,一颗心跳的极快。 君殇还是认出来了。 云念卿浑身僵硬,脑子里已经转不动。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这件事处理不好,一切就全完了! 云念卿眼底一横,咬牙破釜沉舟。 她伸手将惟帽白纱往两边撩开,一副乖巧讨好的模样,“夫君,好巧啊~” “你也在屋顶晒太阳呀~” 她挪着小碎步过去,指尖戳了戳君殇手臂。 见对方不理自己,云念卿又换个方向,戳了戳另一只手臂。 明明 是明艳锋芒的一张脸,愣是被用成了蠢萌的模模样。 “夫君~” “夫君君~” 无论云念卿怎么喊,君殇都没有应声,她走到正面,“夫君怎么不应我呀~” 她又走到旁边,脚下故意一滑,整个人往下坠落。 “夫君!” 她扯开嗓子吼,君殇依旧是双手负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冷眼看着云念卿自导自演,没有出手的打算。 见君殇面无表情,俯视看着。 云念卿咬紧牙关,直接合眼任由坠落。 君殇幽瞳一缩,一窜而下。 在云念卿坠地的刹那,搂住纤腰。 云念卿 立马缠上,双手搂住君殇窄腰,笑的得意又放肆,“夫君不是不搭理我嘛~” 君殇眼底戾气横生,“你疯了?” 他一把两人放开,云念卿如蛇一般立马缠紧君殇,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对呀,我就是疯了。” “夫君不搭理我,我快急疯了。” “夫君,不要不搭理卿卿嘛~” “松手。”君殇声音冰冷,云念卿一口道,“我不!” “松开!” “不松!打死都不松!” 君殇面色一沉,狠戾凶恶。 云念卿立马松手后退一步。 君殇并没有云念卿的松手而缓和,反而脸上的情绪更加汹涌。 “夫君别生气嘛,我已经松手了。” 君殇眼底黑沉沉。 云念卿唇角一勾,上去又给人搂住。 君殇身形一怔,那不悦气息明显有所改善。 “我知道错啦,以后不一样了。” “那不是夫君不搭理人家,人家着急嘛。” “夫君又救了卿卿呢。” 君殇薄唇冷笑,“卿卿一跃跳上屋顶。” “如此身手,孤何敢谈救。” 云念卿笑嘻嘻打哈哈,“也不算特别好啦,就一丢丢。” 她手上比划着,“一丢丢啦。” 君殇眼色森然,眸色漆黑,冷声缓缓,“百晓楼圣使谦虚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卿卿,你可是骗的孤好苦 云念卿心头一跳。 怎么…… 还是发现了。 想到上次君殇给脖颈上药,说擦后背,云念卿心头一沉,或者怀疑从未打消? 云念卿脸色白了白,迟迟没出声。 君殇凝视着搂着自己的人,“不出声了?” “孤竟然不知,卿卿如此厉害。” “百晓楼圣使。” “就……”云念卿苍白解释,刚出声脖颈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或许低的体温,让云念卿后背发毛。 他只是虚握并未用力。 “这么着急忙着去哪儿?嗯?”问话间,他虚握的手明显加重一分。 云念卿心头一跳,支支吾吾,“师兄那边有点事,我过、过去一趟。” 得到回答,君殇收紧的手恢复原样。 “百晓楼圣使,武功高强,深不可测。” “卿卿,你可是骗的孤好苦。” 他视线聚焦云念卿后肩,以她的能力,凌霄阁那群人堪比捏死蚂蚁。 隐藏实力,掩饰身份。 君殇狭长眸子越发浑浊。 察觉到对面视线,云念卿抿唇,“夫君,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她想要靠近,君殇虚握的手立马用力。 就是告诉云念卿,你过来就掐死 你。 尽管如此,云念卿顿愣之后还是一往无前,直接楼主君殇。 脖颈的手已经用力到,云念卿呼吸困难,脸色涨红。 即便如此,还是没有松手。 看着云念卿脸部充血,君殇紧握的手一滞,立马送开。 云念卿直接脑袋枕着胸膛,“夫君,我错了。” “你别生气,我再也不骗你了。” “你别离开我。” 她流淌几滴鳄鱼眼泪,“我不是故意隐瞒欺骗,实在是别无办法。” “夫君喜欢温柔的女子,我若是一早就告知真相,夫君肯定……” “对不起。” “我不该隐藏实力,隐瞒身份,扮做弱质女流骗夫君。” “可是……”她慌乱解释,表示真心,“我太喜欢夫君了。” “你也知道,我的名声不好,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女子。” “所以……所以我才瞒下一切,靠近夫君。” “我知道错了。” 她抓着君殇肩膀,一遍一遍说着。 秋水眸早已经被泪水包裹,可依旧隐藏不住痴狂炙热爱意。 “我打算嫁给夫君,就金盆洗手,脱离江湖。” “夫君喜欢温柔女子,我可以是温柔女子!” “但是师兄那边出了点事,我不能不……” 她顺势把矿山一事带出,“就是桐城那次。” “师兄突然昏迷不醒,下面人找到我我只能代替过去。” “那次,夫君还认出了我。” “我当时……当时心里特别害怕,害怕夫君知道我是谁厌恶。” “大家都传我手段狠辣,都是我的凶名,我怕夫君不要我了。” “后面夫君说我有没有骗你,我真的特别难受也特别害怕。” “我害怕夫君发现,又难受对夫君撒谎。” 她哭到泣不成声,“夫君对不起,我骗了你。” “回门那日,我也是故意的。” “夫君一点都不喜欢我,我想让你注意我,故意挡剑。” “夫君……”她仰视看着,以犯错的姿态放的极低,“我都说了,你不要厌恶我,不要赶我走。” “我真的不像他们传的那样,我……我也退隐江湖,只是太子妃,也只做夫君的妻子。” “夫君,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她轻轻晃着君殇的手,泪眼汪汪眼巴巴看着。 君殇还是没什么情绪,只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 沉静看着,一言不发。 云念卿满是泪痕的脸上忽而失笑,又哭又笑道,“无论如何,你休想离开我。” “倘若要分开,不如我们一起去死。” “今生不能在一起,那 就只有来生了。” “好。” 君殇忽然应声,云念卿苦笑的连声一愣。 君殇磁性声音郑重严肃,“倘若分开,就一起去死。” 去他妈的,谁跟你一起去死。 云念卿心里斥骂,表面还是缱绻深情。 “夫、夫君?”她不敢置信,“你不同我分开吗?” “你、你不赶我走吗?” “怎么会。”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擦拭云念卿脸上泪痕,“卿卿一日是太子妃,一生是太子妃。” “当然不会赶走。” 云念卿面色发愣,“夫、夫君,不觉着我阴狠毒辣,手段狠毒吗?” “卿卿手段狠毒,孤亦不是好人。” 他将云念卿凌乱碎发撩到耳后,黑瞳之下血色跳动。 以前觉着云念卿生在阳光下,长在宠爱中。 是被呵护着长大的娇花。 两人一个在阳光下,一个在阴暗中。 但现在,卿卿竟然也是如此。 两人都在黑暗,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 在阴暗中并行,做黑暗中的强者。 再也不用担忧,毒辣手段让对方恐惧。 “做一对,恶人夫妻。” 他牵起云念卿的手,磁声漫漫,不怒自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看着相扣的手,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抬起头来是小心翼翼,“那夫君原谅我了?” 君殇没说话,云念卿一手勾住君殇肩膀,“一吻落在脸颊。” “夫君别生气了嘛~” 刚哭过,声音有些哑撒起娇来带着点小奶音。 跟小奶猫一样。 “不够。” 云念卿勾着脖颈猛亲,“夫君原谅我嘛。” “我保证,以后不这样啦!” 君殇黑沉沉眸子凝视着央求的云念卿,双手捧着脸颊,“方式不对,得这样。” 他垂首吻去,温柔细腻,呵护备至。 云念卿迎合着对方眼底闪过一丝幽芒,破釜沉舟。 好用。 彻底打消了君殇疑心,后面会顺利很多。 察觉到云念卿不专心,君殇惩罚性的咬一口,不轻不重。 云念卿冷吸一声,君殇哑声传来,“你就是这般让孤原谅?” “如此不专心。” 云念卿双手扣住君殇肩膀,踮脚从迎合化为主动。 将对方的认真专注,以及沉溺收入眼底,云念卿眸中笑意闪烁。 智多近妖,疑心重的君殇。 竟然真的信了那番喜欢所以隐瞒的鬼话。 因为动心,本能愿意相信。 君殇搂着腰垂首深吻,云念卿脖颈仰起笑的猖狂得意。 拜堂之日,就是你落山之时! 第三百七十九章 孤喜欢的不是温柔女子,而是你 “这么高兴?”磁性低哑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云念卿放肆笑容一滞,撇开脸娇声道,“才没有呢。” “哪高兴啦,一点都不高兴。” 君殇贴近,“真的不高兴?” “哎呀!” 云念卿推开凑近的人,一跺脚脸色微红。 君殇胸腔颤动,喉咙溢笑。 云念卿瞥了一眼,“夫君不许再生气喽。” “我已经不太管楼内事,从入太子府就退隐江湖了。” “以后估计也不会啦,不太喜欢打.打杀杀的日子。” “我喜欢跟夫君待在一起,平平淡淡且温馨。” “但是外面那么传我,真的是谣传!是诽谤。” “我本人才不那样呢。” 云念卿疯狂画大饼,以后不会太管江湖事,就待在内宅的方寸之地。 “卿卿想怎么样都行,百晓楼也可以继续。” 他拉着云念卿的手,“没必要因为孤,抛弃之前一切,舍弃自己所有。” “孤不是你的二选一。” “卿卿,两种都可以拥有。” 君殇信了那番话,也愿意相信那番话,不愿意去多思多想。 此时此刻在他心里,云念卿就是为了嫁他,因为喜欢他。 舍弃了原本的一切。 以为他喜欢温柔婉约的女子,藏起身份,收起爪牙。 扮做小猫咪,小兔子。 她为他,牺牲诸多。 雄鹰就不能用兔笼去困住,或许哪一日雄鹰不舒适,就可能逃之。 只有在舒适的喜欢的环境,才能长久待下去。 亦或者说,君殇怕。 怕云念卿有一日喜欢消失,怕腻了烦了,离之。 而如今的她,百晓楼圣使,武功高强。 强留,不一定能留住。 造一个舒适陷阱,让她喜欢不舍得不愿意离开。 云念卿心头一滞,随即喜上眉梢,“真哒?” “真的。” 君殇眸色沉了沉,“卿卿不必为了孤放弃一切。” “夫君最好啦~” 她猛的扑到君殇怀里,撒娇道,“夫君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夫君。” 君殇深沉眼底墨色浓郁,薄唇勾起一抹浅笑。 枷锁可以不是冰冷铁器,也可以是温柔束缚。 然而,后面君殇才知道他低呼了自己的占有欲,以及嫉妒心。 “我还以为夫君发现了这些就会赶我走,或者是不喜欢我呢。” “怎么会。”君殇环住跟前人腰身。 “因为感觉夫君喜欢温柔婉约,柔情似水的女孩子,然后我的名声有一丢丢……”她指尖比划着一点点,“不好。” 君殇低笑,脑袋埋在云念卿纤瘦脖颈旁,“卿卿之前,好像跟温柔婉约和 柔情似水,也不太搭边。” 云念卿恶狠狠看向君殇,“你什么意思嘛?” “说着不温柔嘛!” 君殇大手抚摸云念卿头顶,就像是在顺毛安抚,“孤的意思是,卿卿从前跟温柔不搭边。” “孤还是喜欢。” “孤喜欢的不是温柔女子,而是你。” “所以,无论你是温柔或是毒辣,孤都喜欢。” 一番真情流露,云念卿抿唇忍笑。 这模样在君殇眼里,就是抑制欢喜。 “哼,算你有眼光。” 她傲娇抬就抬下巴,“我这样的大美人,谁不喜欢呢。” “我自己也喜欢。” 君殇眸中含笑,“下次出去没必要翻屋顶。” “之前担忧卿卿受伤才会派暗卫。” “如今,再派就是卿卿保护暗卫,而不是暗卫保护你。” “不是有事要去找师兄吗?” “对对。”云念卿应声,“孤也要出去一趟。” “一块出府吧。” 两人一起往府外走,到了门口不一致分道扬镳。 “卿卿早些回来,不可待太晚。” “好哒好哒~”云念卿跑过去踮脚在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满脸笑意边跑边挥手。 “走啦夫君。” 目送云念卿上马车,看着马车远离,君殇才转身上车。 磁性声 音淡漠,“走吧。” 两辆马车背道而驰。 到了时府,云念卿翻身跳下去,“你在外面等着便是。” 交代一句就匆匆往里走。 本来以为时烬在云天之巅,没想到已经回到了时府。 “师兄?” “卿儿。” 见云念卿一副正常打扮,没有遮掩大摇大摆走进来,时烬狭长狐狸眼闪过一丝诧异。 “你这般……” 明白时烬意思,云念卿走过去坐在紫藤萝花架的玉石凳上,“君殇发现了。” 时烬握着权杖的手一紧,“你没事吧?” “没有。” “他还让我不用放弃之前一切,说他不是二选一的选项。” “我也不用二选一,两者可以兼得。” 倒是没想到,今天破釜沉舟有如此惊喜意外的收获。 不用遮遮掩掩,出来方便多了。 “挺好。” “对啦,借用一下房间换换衣裳,有点事要处理。” “行。”时烬指了一下方向,云念卿快速过去。 再出来就是一副男装装扮,玉冠高束带着银色面具。 一身绛紫色衣袍。 两人身高有差,云念卿穿着有些宽大,经过一翻操作才有些像样子。 她边走边挽袖子,“我要去办点事,办完之后再回来。” “行。”时烬没有 多问,“我会帮你看着外面。” “多谢师兄。” 说罢,云念卿飞上屋顶一路穿梭。 卷宗库她知道在哪儿,大理寺里面。 有一个专门放犯人卷宗的,卷宗库。 只要经审的都在里面。 拿到之后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君殇二办大婚,宴请所有朝臣,就是天赐良机。 所有朝臣都在正好看看,君殇所做之事! 一路穿梭屋顶,云念卿落脚大理寺旁边。 大理寺外围把守严格。 云念卿顶着阳光蹲下,从太阳正烈蹲到日落西山。 摸清了换班时间。 一天四班,上午两班下午两班。 一会儿就该换班了,换班也是最松懈的时候。 “哒哒哒。” 整齐脚步声响起,换班的人来交接。 云念卿趁此机会飞入,一道残影一闪而逝没有任何人发觉。 入院,云念卿贴着石柱而立,沿着墙壁走,四周观察寻找卷宗库。 大理寺很大,现在已经是夜幕降临。 云念卿只能摸黑前行,不敢点火折子,只能借着月色处处寻找。 不知找了多久,看到门外写着的卷宗库。 云念卿眸色一喜,小心翼翼推开,蹑手蹑脚进去又重新关上。 房门关上的刹那,脖子上多了一把冰冷匕首…… 第三百八十章 不许出声! 云念卿瞳仁一缩,搭在门上还没松开的手猛然一僵。 她没发现。 如此警惕没发现卷宗库里有人! 此人武功应该跟她不相上下! 这才多久已经遇到了好几个,君殇、暮,大意大意。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云念卿缓缓抬起双手,脖颈冰冷深入。 “不许出声。” 她连忙举手,一副投降的姿势,保证不出声的模样。 对面在背后,她一动就威胁。 只能僵在原地不动,眼神不老实的往后打量。 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云念卿银制面具下的秋水眸一眯。 唇角勾出一抹凉笑,指尖一转,一小股内力直逼书架上的书。 “嘎吱。” 书架上的书摇摇晃晃,往地下落去。 脖颈匕首消失,云念卿立马转身就见刚才在后面的人接住了坠地的书册。 果然如此。 这个人跟她的来历一模一样。 不是大理寺的人有忌惮,那就好办了。 对面将书册放回去。 黑暗中,两人四目相对。 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那种无形的气息在针锋相对。 忽的,对面一窜而来。 云念卿后仰一躲,两人赤手空拳搏击,都不敢动用内力。 每当对方快撞到什么的时候,立马拽住手腕不让撞到发出声音。 两人交手不分上下。 “那边也去巡逻一下。” 外面毫无预兆响起说话声,云念卿一愣被打了一拳,撞到书架发出了声响。 “谁!” 外面一阵呵斥,交手的两人不约而同休战。 立马往后面书架跑。 “嘎吱——” 房门被推开,两个提着羊角灯笼的巡逻进来。 听到了异响警惕又戒备。 刚才分别往左右跑的两人后腿着撞到一起,立马转身捂住对方的嘴。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明显是在往里巡逻。 黑漆漆的卷宗库里,一盏羊角灯闪烁着荧荧之光。 看着火光靠近,巡逻的人越来越近。 云念卿眉头紧皱,心跳不自觉加快。 若是被发现,肯定没时间找了。 有人闯入,后续看管更森严。 无论怎么说,都不能被发现。 云念卿点了点捂着嘴的手,示意对方松开。 对方并没有因此松手,云念卿悄悄摸摸拿了书架上一个东西,随即挣开对面束缚。 “喵——” 喊出的刹那立马往门外扔。 给人制造一种,刚才动静是猫发出来的,而扔出去的东西就是猫跑出去了。 “嗐,吓我一跳。” 巡逻两人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只猫。” “好多次被吓了。” “洪大人的猫,养在寺里抓老鼠的。” “之前卷宗库很多卷宗都被老鼠咬坏了,才养的猫来控制。” “走吧。” 刚被很 近的羊角灯逐渐远离,直至“啪”的一声关门声。 关门后,两人谁都未动。 不知过了多久,才互相松开各退几步拉开距离。 “你我同路人,各找各的不要发出声音再把人引来。” 云念卿清了清嗓子变换声音,压低道,“正有此意。” 说罢,两人分开自己找自己的。 云念卿拿出准备好的火折子,吹燃后开始寻找。 所有卷宗都在架子上,架子的框架上贴着卷宗主人的名字,就非常好寻找。 两人各自从前往后找,从第一排找到最后一排。 就在云念卿看到君惜昭三个字时,瞳仁一亮立马去拿。 拽不动抬眸,就发现书架的另一边也有一只手拽着卷宗证据…… 第三百八十一章 你也是为它而来? 漆黑屋内,书架两旁各自都拿着属于君惜昭的卷宗。 二人都是一手拿着火折,一手捏着卷宗。 这种情况持续良久,谁也没有让步。 云念卿眸子深眯,面具下的目光锐利锋芒。 对面也是面具下的目光在打量。 怎么会有人来偷阿昭卷宗? “你也是为了它而来?”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我是。” 又是同时说话。 云念卿抿唇,“这个卷宗我势在必得。” 对面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道,“巧了,我也是。” “你是谁,拿前太子卷宗干什么?” “你又 是谁,拿君惜昭卷宗干什么?” 云念卿问,对面也跟着问同样的问题。 “我先问的你。” “我也问了你。” 两人拉锯,对方明显没有放手的意思,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松开!” “你松开!” 云念卿敛眸,一掌推翻书架。 “哗啦啦!” 书架倒塌,书架的书也倾泻落地。 对面人托着倒下的书架松了手,云念卿立马将卷宗揣在怀里。 “有动静!” “快过来!” 书架倒塌引起巡逻人注意,云念卿一闪窜上屋顶。 “有贼人!快抓贼人!” 随着一声大喊,原本黑漆漆的大理寺一把又一把火把燃气。 片刻功夫就火光明亮。 随之而来的就是,戒备森严,固若金汤。 “盯着点,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草!”云念卿低骂一声,赶紧跳下找个暗处蹲着。 出门没看黄历,倒霉。 但云念卿倒是没多心慌,这种情况强闯出去的几率还是挺大。 但是保险起见,低调点。 最好那个人被抓到转移注意力,她就正好能抓住机会离开。 大理寺灯火通明,脚步整齐。 许多侍卫巡逻把守,看着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云念卿眉头紧皱,这大理寺 稳定会有这么多人。 不应该啊,一个大理寺的守卫,人数之多都能跟皇宫比一比了。 “去那边,还有那边。” “所有出入口,全部严格把守不能放任何人出去!” 有人严肃指挥,又是整齐的铁履声响起。 云念卿探出脑袋查看,看到火光中脚步整齐的小队眸色一变,迅速收回脑袋。 怎么回事! 她面露下脸色苍白,铁骑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铁骑军是君殇私兵,各个精英。 出动次数屈指可数。 这个大理寺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铁骑军! 铁骑军还在递增,云念卿沿着墙角后退。 今 天是真的没看黄历。 不能再等了,铁骑军越来越多,硬闯出去的几率就越小。 就算闯出去,损失伤亡一定颇搞。 铁骑军折损过大,君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像疯狗一样咬着。 关键时候,不能有任何的危险以及不确定因素。 铁骑军不断往内走,云念卿也被迫往后退。 对面完全是扫荡式的搜查,人多到没处放,三步一人。 前方的人越来越多,云念卿只能沿着暗处往后退。 但铁骑军的速度也不慢。 最后退到一座府邸旁,就见一个身着银色盔甲的铁骑军往府邸内走。 片刻就一阵磁性声音响起,“怎么回事?” 第三百八十二章 洪大人,少了君惜昭的卷宗! 轰—— 云念卿脑子里一朵烟花炸开,心脏不受控制狂跳。 今日真的水逆! 早上出来被君殇发现,废了好大周折才圆回来。 还坦白了身份实力。 晚上竟然又遇到了君殇! 他怎么跑到大理寺来了。 这回若是被发现,可就真的没法圆了。 尤其…… 她捂着胸口的东西,身上还有阿昭的卷宗,以及被抄到的证据。 被抓到发现搜出来,直接暴露。 而且是百口莫辩。 “禀殿下,大理寺有贼人入侵。” “贼人?”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屋内响起,不是 君殇的声音。 “在哪里发现的!” “卷宗库,里面有一排书架倒了。” “殿下……”洪大人心急,“失陪了殿下,微臣去看看。” “孤同洪大人一块。” 然后,云念卿就看到一个身着大理寺寺卿官袍的中年男子出来。 后面跟着一身月牙白的君殇。 云念卿赶紧缩头,藏在转角墙壁处。 君殇也在,必须得尽快脱身! 这次绝对不能被发现! 君殇跟洪大人离开,但这里的铁骑军却没有减少。 对方打定主意,今日要瓮中捉鳖。 云念卿摸着寻看哪里更适合突破,一定要 一次性突破。 否则后续更难。 洪大人领着君殇到卷宗库,里面已经有侍卫在清理。 把散落一地卷宗捡起来,书架抬起来。 把卷宗一个个对号入座。 侍卫见洪大人来了连忙过去,“大人,现在正在清理核对,看少了谁的卷宗就知道了。” “嗯。” 洪大人点头,“可看到贼人有几个?” “这……”巡逻侍卫摇摇头。 君殇深黑眼瞳淡淡看着卷宗库,磁性冷声响起,“至少两人。” “且,不是一伙。” 洪大人满脸疑惑,“殿下此言和解。” “此人能悄无声息潜入今 夜的大理寺,还能抵达卷宗库。” “说明武功不俗。” “到了卷宗库却把书架弄倒了,一地书籍散落,说明有争执,或者打斗。” “今夜能进大理寺,不至于找个东西把书架弄倒。” “也就是之前两个人,还不是同伙。” “同伙不至于蠢到,还没离开就内讧。” “那就是,两个人不同来路的人,找的是同一个东西,争夺间大打出手,就留下了现在这一幕。” 听完解析,旁边侍卫立马过来禀报,“洪大人,卷宗库内有打斗痕迹。” 这句话无疑是肯定了君殇的推测。 洪大人一脸神人的模样看着君殇, “殿下神机妙算。” “就看了一眼就把真相看出来了,若您来做大理寺卿,就不会有那么多悬案了。” 君殇未说话,站在卷宗库外双手负立,等待着里面核对出少了一份谁的卷宗。 里面人忙碌着,拆开卷宗确定是谁,再放在对应的书架上。 一整排书架,工程挺大。 等了一会儿,君殇转身冷声,“明日开始,把所有名字直接贴在卷宗上。” “不要贴在书架上。” 洪大人瑟瑟发抖,“是是,明日就安排下面重新修正。” 就在这时,里面最后一个卷宗归位,少了谁一目了然。 “洪大人,少了君惜昭的卷宗!” 第三百八十三章 所有人,把头盔摘了 侍卫扬声。 君殇离开的步伐猛然一僵,洪大人脸色登时大变。 前太子名讳侍卫不知,但他知道。 前太子的卷宗丢了!这可是大罪! “立刻马上,找出贼人追回卷宗!” 他快步跟上君殇,“殿下,微臣一定抓到贼人追回卷宗。” 君殇扭头,深不见底的桃花眼凝视卷宗库。 “轰——” 一阵巨响声响起,洪大人跟君殇同时被吸引目光。 “铁骑军听令。”君殇冷声缓缓,“抓活的。” “得令!” 铁骑军同时往打斗处跑去。 听着有力杂乱的脚步,云念 卿心中一沉。 铁骑军往这边赶了。 君殇肯定也听到了动静过来,云念卿一掌扫向四周,看向外面。 卷宗库肯定清查出来少了谁的,君殇一定不会罢休。 思索着这会儿出去会不会被赶上。 推测了一下,追上的可能性极大。 卷宗在手里,胜利在望她不能冒险。 越是要成功越是要小心。 不然容易乐极生悲。 犹豫了一瞬,云念卿决定不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大理寺最危险也最安全。 更何况还有一个跟她抢夺的人,只要那个人被抓到她就安全了。 云念卿立马撤退,把一个铁骑军拖到暗处。 再出来,就是铁骑军的打扮。 铁骑军一身盔甲,带着铁网蒙面很好的能隐藏身份。 出去后立马躺在地上,痛苦挣扎。 君殇跟洪大人来就看见一地痛苦的铁骑军。 “贼人呢?” “跑了!此人武功齐高!” “跑、跑……跑了!?”洪大人惊恐出声,看向被撕开没有人守护的口子。 “殿下……这……” 他哆嗦出声,君殇抬眸扫了一眼,“还在大理寺。” “啊?”洪大人怕到思绪涣散没听清,君殇沉静无波眸子望去,重复道,“偷君惜昭卷宗的 人,还在大理寺。” 云念卿挣扎的动作一滞,竟然没瞒过去…… 君殇也知道了丢失的是阿昭的卷宗。 今夜只怕是,找不到不休了。 “不、不可能吧?人都倒了还不跑?”洪大人有点不相信。 “孤没告知到。” “还在寺中。” 君殇如此肯定,洪大人点头,“那就继续找,把整个大理寺翻一遍也要找出来。” 君殇颔首,扫视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铁骑军。 “都起来。” 他的声音冷如冰窖,再是痛苦的铁骑军都慢慢爬起来,各个颤颤巍巍似受了极重的伤。 云念卿有样学样,模 仿着站起来。 君殇冷眼一扫,看着铁骑军一身盔甲以及能遮面的铁砂头盔,眸光冰冷而凌厉。 “所有人,把头盔摘了。” 云念卿心跳骤停,全身血液倒流,耳里尽是嗡嗡声。 刚才应该走的! 离开之后就算追来也可以再想办法。 在水池被抓,跟在大海被抓还是有一定区别。 聪明反被聪明误! 以为君殇不会想到这一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结果忘记了,这是他玩剩下的! 周围响起“洗洗漱漱”的声音,大家都开始摘头盔。 云念卿不得不跟上,捧着头盔缓缓揭开……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太子殿下是不是追错了? “哐哐哐!” 一阵打斗声猛然响起,所有人被吸引了注意力。 “贼人在那边!快抓起来!” 洪大人洪亮的呵斥声响起,“一定要追回卷宗!” 云念卿眸色一闪,上取的头盔立马放下。 所有铁骑军以及侍卫纷纷赶往打斗方向支援,重伤的这批也赶紧把头盔带上准备跟上。 如此所有人都带上了头盔,完全不能发现丝毫异样。 整齐的脚步声远离,洪大人告别君殇赶往打斗处。 云念卿暗暗松了一口气。 估计是跟她争执的那个人被发现了。 也幸亏发现了,否则刚才被发现的就是她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清明节他会朝着这个方向多烧点纸钱的。 洪大人离开,君殇也跟着离开。 如此,云念卿立马溜窜暗处。 现在大部分兵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在那边。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褪去一身盔甲,云念卿脚踏黑夜从漏洞中逃出。 另一边打的如火如荼,老远就能看见火光冲天,许多人围攻一人。 只扫了一眼,云念卿立马捂住胸膛飞离。 离开大理寺,云念卿心绪起伏,银制面具下喜色荡漾。 得手了卷宗跟被抄的书信,还有君殇诬陷的证据。 全部得手了! 再等十几天!就筹谋成功! 离开大理寺后云念卿一路往时府飞,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 街上已经宵禁,几乎没了行人。 唯有一抹残影在月色下穿梭速度极快。 忽的,她眸中一凝,疾行的身影骤然而止,从屋顶跳入小巷。 穿梭一阵贴墙而立,一手捂住跌宕起伏的胸口。 “发现了。” 磁性冰冷的声音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云念卿捂着胸口的手收紧,君殇跟出来了! 跟到这里那从一开始就跟着,她现在才发现! 倏地,云念卿似想到什么皱眉敛眸。 跟了一路,从离开就发现了! 君殇没有阻止她离开,反而是让她以为自己跑掉了。 然后悄无声息跟着。 要不是发现了,君殇会跟着她一路到时府! 君殇真沉得住气,想等她回老巢然后一锅端。 果然是心思狡诈。 一声之后,再无声音。 但云念卿能明显感觉到对方还在,而且一直在原地没有动作,更没有寻找。 就像是猎食的猫,把老鼠逼到角落就不动手,静静看着。 等对方心里崩溃,玩够了才伸出锋利爪子。 今日就不该动身! 从被君殇发现就该 收手再挑日子。 偏偏她是个急性子,这边处理完忍不住,加之拖了那么久。 不顺的时候就该及时止步了。 她屏住呼吸哎思索着跟对面打起来,能胜利能逃跑的胜算。 顶峰时期可能五五开。 现在四六,真是是三七都有可能。 如果有狙击枪,那就是百分之百了。 只差一步,十月一日揭开真相的一步。 现在是关键时候,不能赌更不敢赌。 行查他错,几年时间白费就罢了。 打草惊蛇之后,未来再无可能更无机会。 思来想去,云念卿将卷宗一类从胸口掏出来。 看到墙角处飞起的大花盆,已经布满了灰尘跟淤泥甚至地上一周长了青苔。 很久未动过的废旧花盆。 云念卿蹑手蹑脚抬起,将东西放在花盆下又放下。 等解除危机再回来取。 弄完一切,云念卿从暗巷走出,银色月光洒在她身上,为其渡上一层清冷的光。 “太子殿下,你从大理寺一路追到这里不累吗?” 君殇一袭月牙白身影站在月光下,冷戾而凌厉。 站在那里只字未言,不怒自威让人背脊生寒。 “而且,太子殿下是不是追错了人?” “该追到不追,不该追的死命追。” 君殇 还是没说话,月光照在他浓密纤长的睫毛上,照不进眸中,黑漆漆一片深不见底。 更是没有半分波澜,沉静而淡漠。 “我真没拿到。” “前太子的卷宗在另一个人手里,我们冲着一个东西去的,然后大打出手。” “不小心推倒了书架,他拽着卷宗就跑了。” “在不在你身上,跟孤抓不抓你,没有任何关系。” 冷如冰窖的声音慢吞吞响起。 云念卿登时一愣,她也是为了卷宗一事而来。 君殇肯定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想从她嘴里撬出点什么。 云念卿摸了摸袖口下的玄铁而制作手镯。 不行。 她在君殇面前已经暴露了圣使身份。 鸦杀是在百晓轩之下挂名。 这样就有一定联系。 鸦杀参与偷盗前太子卷宗,很容易让人联想,百晓轩,百晓楼会不会参与其中。 她会被联想,百晓楼也会被怀疑。 云念卿摸着袖口的手松开,双手府里挺胸仰头道,“倘若,我不想被抓呢。” 银色月光洒在银白色面具上,折射出冷光。 寒厉冷人。 云念卿负立的手掌中一捏,一拳罡风直逼君殇。 趁对方避开的空隙,云念卿赶紧远离。 把君殇引开这里,尽 量不让对方怀疑。 卷宗可能被藏在这。 君殇避开后立马追过去,夜空下两道身影从地上打到空中。 对方没有戏耍的耐心,招招用尽全力。 随着时间推移,云念卿被逼的步步后退。 一段时间,对方又精进不少。 原本预测四六开,如今感觉不悬。 “轰——” 一阵罡风打过去,云念卿避开后实实在在打在后面书上。 树的主干瞬间裂开,直接开花。 一路跑到河边,看着追来的人云念卿立马跳进去。 君殇深邃黑瞳一眯,一掌向水流中打去。 云念卿瞳色一惊立马飞出水面,河流被一掌打的水花四溅。 “滴答,滴答。” 身上的水一滴滴落在地上,两人对立而望。 君殇缓缓抬手掌中蓄力,一掌打出。 云念卿立马抵御。 时间越久,云念卿就越是抵不住。 看着罡风一点点逼近,身体隐隐感觉到撕裂。 仿佛要被撕碎般。 这股力过来,她必死! 而且是死无全尸! 手臂开始发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罡风一点点逼近。 然后将她吞噬。 “哗啦啦!” 一阵异声响起,河流窜出一股水流在云念卿面前形成一道屏障…… 第三百八十五章 幸好卿卿没有跑,否则…… 水可包容万物,可柔可刚。 罡风在水波屏障的缓冲下,撕裂感少了许多。 君殇眸子阴戾,加力一震。 “哗啦啦。” 水屏障瞬间化为水流洒在地上,而水屏障后面的身影早已没了踪迹。 君殇掌中一握,手背青筋暴起。 凝视一圈,转身离开。 河流不远处,云念卿身披一件绛紫大氅。 银色面具旁的碎发还在滴水。 “师兄。” “多谢。” “同门之间无需言谢。”时烬一股内力环绕云念卿全身,湿哒哒的身上瞬间干爽。 “这么危险怎么不同师兄说。” “见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想着出来找找,还真遇上了。” 云念卿叹息一声,“我失算了。” “君殇进步飞速。”而她自跟阿昭相识后就摆烂了。 进太子府后更是属于练习。 刚开始还能五五开,如今已经被甩开。 “不说了,先回去。” “我得赶紧回太子府。” 两人一同离开。 而此时,暗巷处 一只手抬起积满了灰尘的花盆,将压在下面的东西拿着离开。 回到时府,云念卿换回自己的衣裳赶忙往门口方向跑。 时烬低冽唤住,“卿儿最好现在不要回去 。” 云念卿脚下一滞,“为何?” “太明显。” “君殇那边追踪的人刚消失,你后脚就回去了。” 云念卿整个人如醍醐灌顶,“也是。” 虽然不知道君殇会不会联想,但她应该杜绝这个联想。 太子府的马车一直在外面,她不出去就代表一直在这里。 “待着吧,等君殇来找你。” “好。” 大理寺 灯火通明中一片诡异寂静,洪大人埋着脑袋谨小慎微。 重伤的铁骑军互相搀扶更是一言不敢发。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为首君殇一身月牙白,火把的摇曳火光映的他脸上忽明忽暗。 危险莫测。 “殿、殿下……微、微臣无能,叫、叫贼人跑了。” 洪大人哆哆嗦嗦,声音也没了一如既往的洪亮。 “不、不过,微臣向殿下保证,一定会逮捕到贼……” “散了。” 君殇淡淡吐出两个字转身离去。 瑟瑟发抖尽力解释的洪大人一愣,满脸不可置信。 他看管不力,害前太子卷宗被盗,贼人也跑了。 殿下竟然…… 没有发火,就这样轻轻揭过? 不只是洪大人觉着不可思议,铁骑军亦是如此。 都做好了被重罚的 准备,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下次那边再有尽展,直接到太子府禀报。” “是。” 洪大人连忙应声。 铁骑军随着君殇撤离,灯火通明的大理寺慢慢暗了下来。 自大理寺离开,君殇直接回了浣溪阁。 进门就是黑漆漆冷冷清清。 床榻亦是空荡荡,被褥还是早上的模样没有动过。 君殇眼底戾气升腾,瞳仁中黑气四溢。 看着看着,君殇忽而失笑。 冷峻的脸上依旧是冷若冰霜,面无表情的模样。 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跑了。” 他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跑了好,跑了…… “砰!” 君殇一圈砸在床榻上,“哗啦啦”床榻瞬间散架。 这边发出的异响引来白榆,见黑漆漆的屋里站着个身影,白榆当即警惕,“谁!” 提着灯笼过去,君殇拧拳转身。 看清黑影人的模样,白榆脸上的戒备紧张才消失,“殿下!” “您怎么不点灯啊。” 她走过去把烛灯点上,按照云念卿传回来的话复刻道,“姑娘说今晚不回来了就在时府,所以奴婢就没有电灯。” 君殇眸中戾气消散了些,“太子妃传的话回来?” “对。” “说是有重要的事商量,还没弄好。” “让奴婢通知殿下一声,免的担心。” 君殇薄唇溢出一抹冷笑,“还知道孤会担心。” 留下一句话,君殇又离开了太子府。 时府 云念卿坐在桌子旁昏昏欲睡,最后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时烬将一旁大氅拿着过去,盖在云念卿背上。 刚落下,就感觉一道锐利无比的视线投来。 抬眸,就对上站在门口之人目光。 君殇视线聚焦时烬搭大氅的手上,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时楼主,好久不见。” 时烬收手杵着权杖,“是许久未见了。” 他走到云念卿旁边,将大氅掀到一旁,直接把熟睡的云念卿打横抱起。 云念卿悠悠转醒,语气懵懂,完全熟睡被吵醒,半梦半醒的状态,“夫君?” “你怎么来了?” “孤不来,你今晚是不打算回去?在这里趴着睡一夜?” “啊……”应该是,她打算明早再回来的。 “聊事情聊到一半太困睡着了,师兄下次再说,我先跟夫君回去啦。” 她摆了摆手,然后勾着君殇脖颈。 君殇抱着转身离开,云念卿带着睡意的眼眸划过一丝消息。 师兄此计,可行。 看来她还是不够 老练。 为了真实,云念卿上马车就枕在君殇胸膛,困到睁不开眼的模样。 “你现在厉害了,夜不归宿?” “有男子在身旁也能睡得着?哪里有一点圣使的模样警惕。” “嗯……”云念卿不满哼哼,“那是我师兄。” “太困了嘛~” 她尾音老长,鼻音带着小勾子跟撒娇一样。 本来怒藏心中的君殇听到这声,什么气都消了。 “而且,我让人传话回去了,白榆没同你说嘛。” “你是太子妃,哪能在外过夜,还是在其他男子府上。” 本来想解释是师兄,但装着装着真的困了就支支吾吾胡乱应声。 见怀里困到眼睛睁不开,声都不想应的人,君殇也为在说话。 就静静抱着。 目光描摹着云念卿的轮廓,眉眼。 他修长手指轻抚眼梢,刚才回去看到冷冰冰的床空荡荡屋子的恐惧感,还在心中没有完全消散。 看到漆黑一片,冰凉冷静,空无一人的时候。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云念卿跑了,离开他了。 然后就是震怒,暴戾想摧毁一切。 当时他甚至连把云念卿抓回来,是先打断腿还是先废了武功都想好了。 他环住熟睡的云念卿,深情的吻了吻,“幸好卿卿没有跑,否则……” 第三百八十六章 卿儿在花盆底下找什么? 君殇深情眸子里阴戾闪烁,他一定会亲手折断他的翅膀。 让她永远飞不起来,只能待在他身边。 “唔……”云念卿烦闷皱了皱眉,往君殇怀里钻了钻,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觉。 君殇唇角漾笑,指腹摩挲着睡颜。 到了太子府,君殇抱着云念卿直回浣溪阁。 一直焦急等待的白榆看到这一幕松了一口气。 看来没事了。 翌日 君殇去上早朝云念卿立马起身穿衣,白榆见此赶忙帮忙,“姑娘这是准备出去吗?” “嗯。” 昨晚放在那的,得赶紧取出来。 虽然隐秘,但终究不在手上,还是掌控在手里比较好。 避免节外生枝。 穿上衣裳云念卿直接从正门出去,惊奇发现。 君殇竟然真的撤了她身后的暗卫。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这的确给她省下许多时间。 否则还要想办法甩开暗卫再去。 不过…… 昨晚在那待了一会儿,不排除君殇会怀疑。 还是要绝对小心。 君殇的脑回路,不能用正常人来想。 云念卿边走边观察四周,谨防有眼线探子。 探子没看到,倒是所到之处人人望过来。 摸了摸脸上,后知后觉没遮掩。 她走到暗处,拿出面纱遮脸,快步行走在阳光下。 快到时,云念卿在周围店铺逛了逛。 观察有没有在这里蹲着的人。 事到今天,越发谨小慎微。 “姑娘,这东西可不能随便乱摸,摸坏了你赔不起。” 云念卿一直看着暗巷方向周围,手里随便拿了个物件。 没多久就有人上来呵斥。 云念卿转头,又是一道声音响起,“怎么赔不起?” “你看看她这一身,还带着面纱不明显来攀附权贵的嘛。” “能进这里的谁不是非富即贵,瞧瞧她一身花纹刺绣都没有。” “弄坏了东西哭一哭,不就有人怜香惜玉给赔了。” “然后一来二去,不就巴结上了吗?” “林小姐。”旁边的小姐妹拉了拉,“别说了。” “怎么不说,我生平最讨厌这样的女子了!” “恶心!” 这位林小姐家的姨娘就是这般跟她爹好上,爹爹宠爱姨娘导致她娘郁郁而终。 最是讨厌这种耍心机攀附权贵的人。 云念卿皱了皱没,没心思辩解继续看着外面。 “看看,一直看着外面蹲人了。” “咱们这里这么多人,人家竟然一个都没看上。” 说完她扫了一眼后面同行的富家子弟,“你们没去人家的眼呢 。” 大家知道林姑娘性子,都没出声。 很明显人家姑娘并没有这个意思,从头到尾都没有做出格的事。 除了把玩一个物件盯着外面,就没有其他举动。 “林儿。”小姐妹推攘了一下,“你别太偏激了。” “我偏激!?” “你们说我?你们若是有个被姨娘气死的母亲,比我还偏激!” “你既然不是盘符权贵就赶紧滚,店家!这个人站在这里脏了我的眼!” “赶出去!不然我没心情买东西!” 店家被唤过来,以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本来想请人出去。 看到那一身红色纱裙,素而艳,主要正常看就是红纱看起来的确平平无奇。 可识货的一眼就能看出,上面的精刻暗纹。 平时不显现,走在阳光下时才会显露。 这种布料,这种材质一般的权贵可用不了。 就算是皇宫里,能用上的也屈指可数。 “林儿,这位姑娘看起来不像你说的那种人。” “你看她衣裳虽然单色无花纹,但是质感肉眼可见的好,完全不是……” “你也不向着我!” 后面烦人,又不好教训,她现在还低调呢。 观察到差不多,云念卿直接离开。 林儿看到这一幕讥笑,“看吧,被我说的无言以对自 己离开了。” “快让开让开,让让啊。” 刚走到暗巷,里面就有人出来,中间的人往两边散开。 就见几个人抬着一个大花盆,赫然就是昨晚她藏卷宗的那个。 云念卿瞳色一惊,往里看去。 花盆印子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云念卿连忙低头寻找,“不好意思,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一个册子,用袋子装起来的。” 她说着就问抬花盆的,几个人都摇头,“没见过。” 不可能! 昨晚就藏在这,他们搬走就能看见。 要么他们撒谎了,要么…… 云念卿猛然抬眉,东西被人拿走了! 几个人抬着花盆出去,云念卿立马往里走,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花盆。 昨夜黑灯瞎火,有没有记错的可能。 然而一条暗巷走了一个遍,除了那一个地方再无花盆。 也就是说,她刚拿到还没摸热乎的卷宗! 就这样丢了! 还不知道是那群人拿着,还是别的人拿走了。 若是那群人撒谎还好,不然谁会没事搬起来脏兮兮的花盆。 若是被人拿走了,那就麻烦了…… 蓦地,云念卿一拍额头,满脸悔恨。 她怎么想好了一切,想差了一件事! 那花盆脏兮兮全是灰,昨夜抬起来之后 肯定有手印。 她叹气一声皱眉,一颗心惶惶不安。 希望别是君殇。 不然,就完了。 但,也只可能是君殇。 昨夜她在暗巷待了一会儿,君殇没抓到她就可能来这里茶盏。 或许可能就…… 越想,云念卿一颗心不断下沉。 临门一脚的事,又出事了。 这么早来取,就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 结果,千防万防还是出事了。 她一手叉腰,一手捂额。 “卿儿在花盆底下找什么?” 一阵重机械音毫无预兆从后面响起,云念卿放下捂额的手转身。 身后之人一身红衣,跟她一般。 站在一起就像是在争,谁更红更艳几分。 “没找什么。” 说罢,云念卿就转身离开。 卷宗已经不在这里了。 “刚才本尊听你说在找东西呢,原来不是吗?” “那……可能是别人的吧。” 云念卿猛然回首,就见时烬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册子。 看清的刹那,云念卿瞳色一喜,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伸手去拿却被暮躲开,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重机械再响起,“你不是没找东西吗?” “这是你的?” 云念卿手上一握,“是我的。” 第三百八十七章 你的君惜昭卷宗? 暮黄金面具下的黑瞳深深盯着,许久之后目光移向手中册子。 “你的君惜昭卷宗?” 云念卿眼皮一跳,握拳的手直接去夺。 暮后避躲开,云念卿暴露在外的秋水眸闪过一丝厉色,“给我!” “你盗君惜昭卷宗干什么?” “不管你的事,给我!” 云念卿脚下一踢直接开枪,一人进攻一人防守。 两抹火红的身影如同摇曳火苗。 云念卿招式越发凌厉甚至带着杀机,暮步步退让防守,感觉到对方渐怒连忙道,“停!” 对方还是没停,暮赶紧把册子递过去,“给你给你。” 云念卿一拳砸过去的手转而抽走册子,冷瞥了一眼。 暮下意识摸摸鼻梁,发现摸到的是冰冷黄金面具就此收手。 “你盗君惜昭的卷宗干什么?” “他通敌叛国,借助外来势力逼宫,皇帝下令任何人不准讨论呢。” 云念卿捏着册子的手微紧,指关节都捏到发白。 阴冷视线一扫,“不管你的事。” “好奇嘛。” “说来,这件事其实有点问题。” “君惜昭从小就被立为太子,出生还是婴童就立储君了,从小到大也是按照一国之君培养。” “皇 帝也从未有过动摇,一直坚挺君惜昭,你说这皇位迟早是他的。” “怎么就想不开联络他国势力,逼宫呢?” “他在民间声望也颇高,大家更是盛赞其为牡丹太子。” “想不通,多好的路子竟然自毁前程。” “从君惜昭的处事风格到性格来看,都不像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该不会……” 暮看向云念卿,故意留下一段空白瞎想悬念。 云念卿一字未应,拿着册子转身离开。 暮站在暗巷里,看着那道火红色身影远离,黄金面具下的眸子晦暗闪烁。 只片刻,便拍了拍袖子离开,走向一家首饰铺。 “小姐。” 店员走到林小姐身旁,挑选着东西的她回首,语气不善,“怎么了?” “不好意思小姐。” 店员笑的和善礼貌,“我们不做你的生意了,请移步。” 林小姐脸色“刷”的惨白。 同行的小姐公子们听到了面面相觑,各个疑惑不解。 “小姐请。” 店员伸向外面,“妥妥的逐客令,赶客。” 林姑娘脸色由白到红,“你竟然敢赶我!?” “我是顾客!你竟然赶本小姐走!” “把你们掌柜的喊出来,今日本小姐非要你在这里 干不成!” 林小姐看向里面大声喊着,“你们掌柜呢!” “叫你们掌柜出来!” “林小姐。”店员跟在后面喊着,“林小姐!” 林小姐回眸,不依不饶的模样,“现在知道怕了?本小姐跟你说晚了!” 店员笑了笑,“请林小姐移步就是东家的意思。” 林小姐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精彩纷呈好不热闹。 旁边小姐妹赶紧道,“好啦小林,我们换一家逛吧,这家的发饰一般我不喜欢。” “小林就陪我去另一个地方呗。” 小姐妹拉着她,半托半拽的带走了,小声吐槽着,“这家店生意不好有原因的。” “迟早得赔光。” “呐,我们去那家。” 小姐妹给了梯子,林小姐脸色才好些,旁边同行的也点头,“是呀。” “那家不错,那家的在皇城设计款式都好看。” 一群人走向金饰斋。 刚准备进门就被门口店员阻拦,林小姐登时怒火中烧,“你干什么?” “不好意思姑娘,我们这里不方便接待姑娘。” “请姑娘移步其他铺子。” 同行的小姐公子们目光变的怪异起来。 林小姐正欲发作,小姐妹赶紧拽着换地方。 然后发现,连着去了两三个叫的上名号的,都被拒之门外。 关键同行的能进去,到了她这就请移步。 已经是第五家,林小姐一腔怒火压在心里,脸色十分难看。 小姐妹安抚都找不到话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昨日都还好好的,今天都被拒之门外。” 其中一女子发声,“得罪人了吧。” “能得罪什么人,也没跟人起争执……” 说话的人声音一顿,所有人如醍醐灌顶。 “难道……”大家互换目光,都知道说的是谁。 “那姑娘穿着虽然看起来没有绣花普通像平常纱衣,但可一点都不普通。” “那轻纱有钱有权都不一定能用上,我在皇宫见到一位宠妃娘娘有一方这种轻纱的手绢。” “而且那裙子虽然没有绣花,却是暗纹。” 如此一说,大家回想起来那红裙素寡,没有绣花,但的确是轻盈质感极佳。 林小姐一听,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刚才骂那个人买不起故意去攀附权贵。 大家都意识到这个人可能身份不俗,同行的一位小姐出声,“我有点事,先回去了你们逛。” 其他人也逐渐反应过来,“我也有点事,你们逛着改日再约。” 一个又 一个离开,最后只剩下林小姐跟她的小姐妹。 林小姐下意识抓住小姐妹的手,小姐妹悄无声息抽开,“那个……我也先回了。” “小林你别多想,可能过两天就好了。” 最终只剩下林小姐一人。 负气回家,发现平日里在外经商忙的团团转的父亲在屋里。 正要高兴,就感觉一屋子惨淡。 “父亲,母亲,怎么了这是?” “家里生意出了点事,问题不大。” 父亲嘴上说着问题不大,却已是满脸愁容。 “这时候,一个丝绸掌柜快步进来,老林啊。” 林老爷赶忙迎上去,“张掌柜,之前谈的货已经处理好了,很快就能送过去。” 张掌柜含笑道,“实在抱歉,我们暂时不需要了。” “定金,就当做是补偿吧。” 说完张掌柜就要离开,林老爷赶忙追上去,“张掌柜,我们一直合作的挺好怎么突然停了?” “这……” 张掌柜扫了一眼,“老林啊,我们这么多年不只是生意伙伴,也是朋友了。” “有些事,不是老朋友不帮,是真的帮不了。” “我只能说……”他叹息一声,“你们家到底惹到谁了?” 站在后面听完了全程的林小姐脸色惨白…… 第三百八十八章 是空白的! 隐隐感觉到,可能是因为她的原因。 “刚才突然有个大上商家,说同你们做生意就不能同他们做。” “没啊,我的为人你知道的与人和善怎么会招惹谁。” “事啊,我也这样想,但对方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实在不好意思。” 张掌柜说完就离开,之后又陆陆续续来许多人中止合作,甚至不惜赔付违约金。 林府越发惨淡。 林小姐不敢说,立马缩着头跑回房间。 林府所有合作商中止合作,一夜之间资金链断裂,摇摇欲坠。 在皇城数得上名号的商家,就这样大厦将倾。 这些云念卿完全不知,拿到册子后就回了浣溪阁。 卷宗以及可以证明诬陷的证据,都拿到了。 只待东风到。 走到小佛堂,云念卿将纸袋打开,取出里面东西。 是一本小册子以及,一叠折叠的纸。 将其拿出来翻开。 云念卿瞳孔猛缩,面色登时阴沉。 猛翻几页,里面完全空白,一个字都没有。 再把一叠纸拿出来,里面也全是空白。 全都是空白的 “啪!” 云念卿一掌拍在案桌,案桌中央瞬间出现一条裂缝。 “哗啦!” 案桌一分为二,碎在地上。 云念卿掌中紧握,手背青筋暴起。 暮知道这是君惜昭卷宗,看过里面东西! 他取走了! 将东西放起来云念卿气冲冲就要出去,发现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暮。 一直以来都是他找她,现在想找都不知道去哪儿找! 师兄跟他认识,应该可以。 云念卿刚回来又往外走,正巧遇到回来的君殇。 “卿卿要去哪儿?” 云念卿没有隐瞒,反正君殇知道她身份了,“我师兄那。” “有点事,做完了就回来。” 然后就急匆匆离开。 君殇回看云念卿火急火燎的身影,眼底沉下一道深暗。 却也没追上去,更没阻止。 跑到时府,云念卿询问了侍卫时烬在哪,飞奔而去。 “师兄。” 推开门就见时烬坐在暖炉旁,现在正热的时候。 对方竟然在烤暖。 “卿儿,你来了。” 云念卿看着火舌缭绕的暖炉眼底闪过一丝怪色。 师兄这身体,着实诡异。 大夏天烤暖炉,关键诊脉并无寒症。 只片刻,云念卿便收敛思绪,“师兄,你能把暮叫过来吗?” “就现在。” “你找他干什么?” “有点事。” “好。”时烬抬手召来一只飞鸟, 在腿上塞了纸条。 飞鸟立马离开。 接下来就是等待。 时烬一边烤手一边看向云念卿,“街上最近都在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太子对你的确用心。” 快到成婚之日,君殇大费周章将整个皇城街道都挂满了红绫红花。 走在街上扑面而来的喜庆。 云念卿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时烬烤手心又烤手背,“但是,你想好了吗?” “确定了要留在太子府。” “他如今是太子,以后就是天盛皇帝。” “没有哪个皇帝没有后宫佳丽三千,你这性子能接受?” 云念卿笑道,“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早就嫁太子府了啊,这次只是补办而已。” 时烬轻笑一声,“你瞧师兄这记性。” “你唤本尊来干什么!” 外面一阵重机械音响起,云念卿眸色一狠,整个人窜出去。 不由分说直接动手。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暮立马一掌反击,看到袭来之人的模样连忙打偏,却是生生受了一掌。 “东西给我!” 云念卿面色凌厉,伸出一只手。 暮捂着被打的地方,“什么东西?” “你要什么?” “少给我装疯卖傻!快给我!”她厉声低呵,眼底怒意横生。 “你不 说,本尊怎么知道。” “本尊那么多东西,一块给你得了。” 见对方还在装疯卖傻,云念卿再次发起攻击。 暮一边后退一边防守,“你要什么又不说。” “你继续装傻!” 云念卿动作凌厉,用了狠劲是真的生气了。 时烬杵着权杖站在门口,“你拿了卿儿什么东西,赶紧还给人家。” “本尊真没拿。” “还没拿!” 云念卿一掌打去,两人被震的后移。 “卷宗。”她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 暮揉着刚才被打的地方,“卷宗不是早给你了吗!” “给我了?” 云念卿拿出册子跟折叠的纸砸向暮,“这就是你给我的!” 空白的纸在半空中散落,暮眸色微凝,“不是本尊。” “本尊没有换里面东西。” 云念卿被气的哂笑,“所以里面的东西自己长腿跑了?” “我再说一遍,赶紧给我。” “本尊真没拿。” “拿到的时候就是这样!” “放屁!”云念卿怒斥一声,“拿到就是空白,你怎么知道里面是谁的卷宗!” “你是神算子能掐会算吗?” “我没动,里面是空白那就只能说明一开始里面就是空白。” “你怎么这是,这是君惜昭的卷宗 !” 两两对峙,空气中硝烟弥漫。 云念卿灼灼而视的眸子一闪,“那夜,是你!” 不是疑惑,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咳……本尊也没想到是你。” 云念卿克制怒意,“你真没拿?” “真没有,我拿到就是那样,从头到尾没拆开。” 云念卿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他无奈举手,“本尊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云念卿转身往屋里走,暮也紧跟其后。 若暮真的没拿,那只能卷宗里面一早就是空白。 她揉了揉眉心,有种精力憔悴的感觉。 还以为终于到手,结果…… 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欢喜一场。 暮瞧着云念卿情绪不佳,沉默不语出声,“卷宗库的卷宗都会由大理寺审批过目才会封存。” “可能一部分会偷懒,但是君惜昭这种分量的应该不会。” “可以找大理寺卿聊聊。” “卿儿你盗取君惜昭卷宗干什么?你们认识?” 云念卿揉着手的动作一顿,撩眼看向坐在对面盯着自己的人。 她放下揉着眉心的手,声音冰冷周身气息凛冽,“好奇心别太大,小心好奇心害死猫。” “你问我,那你又盗取君惜昭卷宗干什么?” “你们认识?” 第三百八十九章 本尊猜,你认识前太子君惜昭 她含笑看着,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未出声的时烬狐狸眼微撩,扫向血宗主。 静,万籁俱静。 烤手的火炉,火光摇曳。 外面天热渐暗,火光跳跃映在黄金面具上,耀眼又刺目。 “噗嗤。” 他失声低笑,“本尊倒想认识君惜昭。” “看看,被天下盛赞的牡丹太子是何等风姿。” “奈何本尊一个江湖草莽没有这个福气。” 云念卿勾唇,知道对方没真话也没继续。 事情了解清楚,没有其他事情云念卿跟时烬倒别后,把书册跟一叠东西揣好离开。 屋内火炉燃烧的“滋滋”作响。 暮看着外面完全漆黑的夜色,转向时烬道,“本尊总觉着,你这位师妹没那么简单。” “在隐瞒些什么。” 时烬烤着手,低冽声音平缓,“百晓楼圣使若是让你看穿,还能做这个圣使吗?” “也是。” “你这身体……”看着大夏天烤手,喝热茶的人。 暮沉默良久道,“抱歉。” 时烬收回手不慎在意,“没什么好在意,这是我答应过那个人的事。” “天色已晚,不留血宗主了。” 时烬离开,暮待了一会儿也只能离开。 夏末近秋,晚上 还是非常炎热。 夏蝉鸣叫刺耳,云念卿回到浣溪阁已经是深夜。 里面黑漆漆没有点灯。 她照常进屋关门,后背就响起磁性冰冷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云念卿关门的手一僵,把灯点燃就见君殇正装坐在床榻旁。 本就冷峻的脸上冒着寒气,面色黑沉心情不佳的样子。 她收拾好心情快步过去,“夫君~” “人家当然知道回来啦,天黑下雨要回家嘛~” 她勾着君殇脖子,熟稔侧坐腿上,“夫君在等我吗?” “你说呢?” 冷冰冰的话显示了主人的不悦。 云念卿勾着脖颈蹭了蹭脸颊,“抱歉,让夫君久等了。” “下次绝对不晚归了。” 君殇面无表情,冷如冰霜,丝毫没有缓解,“云念卿,你知道还有几日就是就是成婚之日吗?” “这两天你还往外跑。” 他修长冰冷的手捏住云念卿下巴抬起,“孤是不是对你太宽容,太放纵你了。” 云念卿被迫仰头,软着声音,“夫君~” “别生气嘛。” “消消气~”她勾着脖子的手顺着胸膛往下顺,“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保证没有下次。” 她举起手发誓,“我保证,若有违背就天……” 还没 说完,剩下的话就被堵在嗓子眼。 君殇一手捏着下巴,一手勾着腰。 吻的占有欲极强,眼底闪烁的控制欲更是呼之欲出,似乎快克制不住。 当时有多大方,现在就多后悔。 就不应该说,不用放弃! 不放弃就会接触各色之人,容貌,品性,实力云念卿每一件都是顶级。 太吸引人了,她漂亮又吸引力。 还有一种让人神魂颠倒的神秘感。 会有许许多多人喜欢,倾慕。 那些喜欢的人,会很好,很优秀。 甚至盛于他。 人本就是慕强,喜欢更好更强。 卿卿遇到了,一定会有所动摇。 天盛的太子储君,第一次生出名为自卑的情绪。 小时候被那般折辱,欺辱,也从未自卑。 而现在却,害怕云念卿遇到更好的弃他而去。 喜欢一个人,就会潜意识放大自己缺点。 觉着配不上对方,卑微。 百晓楼圣使,美艳锋芒,武功高强。 卿卿真的太优秀,优秀到他自愧弗如。 卑微的情绪在心底生根发芽,疯狂生长。 越卑微,越害怕。 越害怕,就越想将人锁在身边。 如果,她接触不到其他人,只能看到他。 就能杜绝弃他而去,移情别恋的可能。 君殇搂着的手收紧,堪称禁锢,吻的也愈发汹涌。 “卿卿,咱们快成婚了,最近不要乱跑了。” 他指腹摩擦着云念卿红艳唇角,桃花眼里是缱绻深情,还有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叫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待在府里乖乖备嫁。” 云念卿看着他,纤纤玉指轻抚微红的眼梢,“好。” 得到恢复,君殇脸上漾开微笑。 云念卿看着他笑容不答眼底。 卷宗她还没拿到呢,只剩下几天了。 大理寺卿似乎是君殇的人,不然君殇那晚也不会在大理寺。 所以,卷宗里面的空白是君殇授意。 怎么看,卷宗都可能在君殇手里。 阿昭的事皇帝下令不可提,也就没人去关注翻看。 里面是空白的都没有察觉。 云念卿说答应,浣溪阁第二天就多了许多侍女侍卫。 说是给婚嫁做准备。 想出去出不成,连偷偷出去都成了奢望。 看着日子一点点逼近,云念卿心更慌了。 看着铜镜里试妆,试嫁衣,云念卿脸上没有一丝喜色。 “你们先出去吧。” “是。” 成群结队的侍女离开,房门“啪”的一声 关上。 云念卿揉着眉心,冷声淡淡,带着些许焦虑疲惫,“人都走了,你还不打算出来。” 话音落下,身后就多了一抹红色身影。 云念卿婚服婚妆坐在铜镜前,后面的暮一身正红。 不仔细看,两人都是红衣还以为是一对新人。 暮透过铜镜看着云念卿,毫不吝啬夸赞,“皇宫的绣娘的确不赖,卿儿着这一身艳丽逼人却不失庄重华贵。” “什么事?” 云念卿懒得弯弯绕绕,暮轻笑一声,“你卷宗拿到了吗?” “没。” “要不本尊帮你?现在你这情况不好出去吧。” 云念卿撩眼,等待对方后面的话。 “不过的确是有一个小小要求。”他来到云念卿身侧,“本尊实在是太好奇,你为什么盗君惜昭的卷宗。” 云念卿看着他,只字未言。 暮也不恼,重机械音缓缓响起,大胆猜测,“本尊猜,你应该认识前太子君惜昭。” “甚至可能关系匪浅。”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云念卿的表情,结果对方从始至终都是那一个模样。 丝毫没有情绪波澜,更看不出表情。 “不对吗?” 云念卿转头看向铜镜不搭理,暮循循善诱,“或许你嫁入太子府,就是为了给他报、仇、翻案。” 第三百九十章 卿卿,孤盼这一日盼好久了 轰—— 云念卿猛的抬眼,不偏不倚正巧跟镜中的暮四目相对。 她眸色凌厉,戾气四溢。 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对方灭口。 暮迎着对方眼神,即便是带着黄金面具,只露出黑眼仁,也无法掩饰他此时此刻在笑。 且笑的极为开心。 “看来,本尊说中了。” 他直视云念卿凌厉眼神,有条不紊道,“本尊一直觉着很奇怪,看不透你。” “明知道本尊志不在江湖而在天下,竟然没有告知君殇。” “美其名曰不可扭转王朝的倾覆,本尊当时还真的信了,世间竟然有如此通透的女子。” “其实……”暮含笑低语,“并非如此。” “究竟是通透,还是根本不关心?” 云念卿冷眼看着,眼底寒意肆虐。 “结合所有种种情况来看,表面爱的要生要死,可实际……另有所图啊。” “你偷盗君惜昭卷宗,一个死者的卷宗能干什么?只能是翻案。” “啪啪啪!”云念卿骨节分明的手轻拍,面含浅笑,“不错不错。” “血宗主这本事,可以去说书楼说书了。” “听的我都信了,承转启合跌宕起伏,一定会大卖。” 暮不置可否,“明眼人都能看出啦,君惜昭不可能做那种蠢事。” “他从出生开始就被立太子,皇帝喜爱,百姓爱戴。” “怎么可能接住外邦势力想要逼宫,不过是一个敷衍大众的理由罢了。” “你说,谁是主谋?” “君惜昭死了,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黑眼仁一转,云念卿含笑抚掌动作尽停。 “你无需隐瞒本尊,本尊跟君殇是敌对势力。” “你跟他若也是敌对,那我们就有共同敌人可以连手。” “我想要这天下,你不想让他得这天下。” “岂不是各取所需。” 云念卿两掌贴合看着他,没有表态。 “这样吧,本尊再拿出点诚意。” “观卿儿出不去,无法去查询卷宗,本尊为你去取。” “不知卿儿可否看在这个份上,赏脸于本尊合作。” 云念卿睫毛微颤,脸上还是毫无波澜。 她视线落在铜镜中,后天就是十月一日。 君殇不让她出去,浣溪阁戒备森严。 硬闯肯定没问题,但一定会惹怒君殇。 现在还不是时候。 十月一日,是最佳的揭开时间。 群臣尽在。 天下名流都在关注这件事,事发后能很好的散播。 不至于被压下来。 心里反复做着衡量,她眼眸微垂,良 久才吐出一个字,“好。” 阿昭已亡,这天下江山只要不是在君殇手里,在其他任何人手里都可以。 谁做这天下共主都可,唯君殇不行。 他踩着阿昭尸骨怎么爬上去,就得怎么摔下来。 暮黑瞳一滞,随后喜色笑意蔓延,“如本尊所料。” 云念卿抬眼一瞥,暮不再继续,上前一步,将册子跟纸张放在梳妆台上,“合作愉快。” 云念卿视线挪转,将东西拆开。 里面记载了整个经过还有发现,纸张是搜查出来联络外邦人员以及逼宫的一些信息。 翻看着,云念卿捏着的手越来越紧。 “你从何处弄到的?” “总之,这东西是真的。” 暮双手揣起,变了音的重机械音含笑,“那就提前祝贺卿儿,大仇得报,如愿以偿。” “本尊等你好消息传来。”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 云念卿赶紧将所有东西搜起来放在袖口,刚放进去大门就被推开。 一身暗红色君殇大步而来,红色衬得他妖异,与眉眼间的狠戾综合有一种危险的诱惑。 如同一条艳丽毒蛇,漂亮鲜艳,带着剧毒。 “卿卿。”他来到云念卿身后,躬身靠在脖颈旁,看着一身量身定制的婚服还有试下来的妆发。 “真美。” 云念卿垂眸羞涩一笑,就被君殇捏着下巴扭头转过去。 “太美了,美到孤想将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 被迫跟君殇对视,云念卿脸上喜色蔓延,娇嗔道,“自私。” “孤就是自私。” 他视线微垂,云念卿身上这套婚服是束腰瘦身的,完美的展现了云念卿的好身材。 君殇桃花眼暗了暗,声音微哑,“不要这套婚服,换一套。” “为什么?” 她挣开君殇的手看着铜镜,“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不为什么,拜堂之日不可着这一身。” “那做都做了,不穿浪费多可惜呀~” “婚服做了几套,几选一,不存在浪费。” 他声音更低沉磁性,“卿卿实在喜欢,就留到洞房之夜在穿。” “只穿给孤一人看。” 云念卿擦了胭脂的脸登时绯红,害羞到,“什么跟什么呀。” “最美的这套,只能孤看。” 云念卿撇着头没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应声,“嗯。” 很可惜,不会有那个时候了。 “卿卿,我们终于能成婚了。” “孤盼这一日,盼了好久。” “孤邀所有朝臣来观礼,看之后谁敢说卿儿只言片语的不是。” 云念卿含笑看着,什么叫 终于能成婚? 她们早就成了不是吗? 君殇记性可真差呢。 “迟来的大婚,卿卿怪孤吗?” 云念卿摇头。 “孤害你被天下人耻笑,孤让你身体留下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孤曾经伤害你太多。” 越说,君殇的声音开始颤了起来。 现在细数回想,才想起曾经做过的混账事。 “孤对不起卿卿,从今往后一定会加倍补偿。” 不爱时肆意伤害,爱上时惶恐害怕。 他做的那些事,自己回头看都觉着过分。 云念卿秋水眸含笑,嘴角勾起一抹清浅弧度。 补偿有何用呢? 伤害过就是伤害过,不是补偿后就不存在了。 若硬要说补偿,那就拿性命来,她可以接受。 “没事哒,是我心甘情愿。” 你瞧,我多爱你,爱到义无反顾,爱到被反复伤害还能深情不渝。 被折辱被割血做药引。 还爱着你呢~ 云念卿心里忍不住暗笑,这种鬼话,君殇还偏偏就信了。 “只要能跟夫君在一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不需要。”君殇急声制止,“是孤能同卿卿在一起,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哦?”云念卿笑语妍妍,“任、何代价吗?” 第三百九十一章 卿卿不用紧张,明日一定会顺利成功 她加重任何二字。 君殇颔首,桃花眼里深情缱绻,炙热到让人感觉爱意过于浓烈沉重。 以前的云念卿是伪装,而现在的君殇是情到深处。 “嗯。”君殇贴在云念卿脸颊上蹭了蹭,磁声肯定。 云念卿勾唇一笑,会有这个机会的。 后天就有了。 “好啦,别把我妆容蹭花了。” “她们花了好长时间画的呢。” 君殇来到正面,捏着云念卿的下巴抬起就吻下去。 艳红的口脂在亲吻中一点点被吞噬,带着甜甜淡淡的花香。 良久,君殇才退开,云念卿红唇口脂已经不复存在。 唇外一周都被晕染。 君殇的薄唇也染上了艳红口脂,犹如刚吸食了人血一般。 “孤就弄花了。” 他磁性声音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感觉,恰在此时侍女们进来。 云念卿赶忙将人推开,侍女进来瞧见云念卿口脂晕染,再扫太子唇色艳红纷纷垂首。 云念卿狠狠瞪了一眼,君殇心情愉悦,“孤出去看看其他的。” 君殇离开,侍女们才敢恭维,“太子妃,殿下可真是太疼爱你了。” “对呀,太子殿下可从来没这般。” 云念卿维持着得体微笑,轻喊着,“手帕。” 侍女递上手帕,她接住后叠成小方块平静看 着铜镜。 一点点擦拭晕染的唇周,以及唇上。 太子二办大婚,不合礼数,前所未有。 偏偏办的极其浩大,比第一次还隆重。 大家对此次众说纷纭。 有说太子后悔当初棺材迎亲,特意补办一个。 有说云念卿不满,闹着补办。 也有说太子栽了,为了讨欢心才有的这第二次。 大家八卦归八卦,却都无比期待。 此次大婚准备时间之长,工程量之大堪称前所未有。 真正红绸十里。 家家户户都配合挂上了红色,一眼望去整个皇城都泛着喜庆。 一片红海。 九月三十日,拜堂前一夜。 成败皆看明日,云念卿一颗心狂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越是如此,越需要冷静。 心里不断暗示冷静,但不没有太大效果。 她等这一日,等的时间太久了,太长了,花费时间精力太多了。 睡不着,云念卿将床头檀木佛珠手串拿起来捻动。 试图,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冷静,平静下来。 “嘎吱——” 房门被打开,一身暗红蟒袍的君殇大步而入。 “夫君,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新婚前夜,男女不可见面,否则不吉利嘛。” 君殇直接走到床榻旁坐下,磁 声道,“孤不信这个。” “吉利不吉利,是掌控在孤的手中。” “好嘛~” 他的视线落在云念卿捻动的檀木佛珠上,“卿卿怎么……?” 云念卿颔首,明白对方意思笑着解释道,“我有点紧张,激动睡不着。” “为什么?” 云念卿眉头微皱抬头,对上君殇深不见底的眸子眼底划过一丝不解。 “明日不是成婚嘛,有点紧张。” “原来如此。” 君殇大手抚摸云念卿头顶,磁性声音慢条斯理,“卿卿不用紧张,明日一定会顺利成功。” 云念卿眼皮一跳,心也跟着不受控制的愣了半拍。 到底是她敏感多心了,还是怎么着。 怎么感觉君殇这话,话里有话。 “肯定会成功啦。”她娇声道,顺势扑在君殇怀里搂着窄腰,“就是紧张激动,兴奋到睡不着。” 君殇大手抚摸着云念卿绸缎般青丝,“孤也是。” “紧张,激动,兴奋。” 他平静说着这几个词。 云念卿抬眼,心底生出一丝怪异感。 “睡不着。” “哈哈哈,夫君同我一样。” 她话音未落,君殇磁声响起,“那咱们今晚别睡了。” 说着,他就抬手去解红色床幔。 此举意欲何为,不用想都知道后续 要干什么。 “夫君!” 君殇回首,“怎么你又来葵水了?” “咳。”云念卿清了清嗓子,“没有啦。” “明日要成婚拜堂,非常繁琐劳累,需要好好歇息明日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啦。” 君殇黑漆漆眸子盯着,没有一丝的情绪就静静看着。 盯的云念卿心里毛毛的。 她小手手揉着君殇肩膀,“这两天夫君忙坏了吧。” “都没来见我。” 上次见面还是前天上午,然后就到今晚才来。 “嗯,处理了点事。” “天色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准备迎接明日。” 她推搡着人离开,君殇直接躺下抱着云念卿,“睡吧。” “夫君不回去睡吗?” “这样听说不吉利哎?” “不会。” “好吧~”云念卿将檀木佛珠放在一旁,躺下睡觉。 刚躺下君殇就搂了过来,那个力度如同禁锢,似怕人跑了一样。 “夫君,你抱的太紧我睡不着。” “嗯。”他轻应了一声,抱着的手松了些,却依旧是圈在怀里。 翌日清晨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就有无数侍女进来准备梳妆打扮。 看到太子妃太子待在一起皆是低下了头。 云念卿打着哈欠起来坐在铜镜前,像个洋娃娃被收拾 鼓捣。 “殿下请移步……”侍卫正欲说什么,君殇冷声打断,“就在此处换装就行。” 太子说的无人敢置喙,只能应声,“是。” 云念卿坐在铜镜前,周边围了许多侍女。 后面君殇就由侍卫更婚服,以及束发。 着婚服挽发髻,一切收拾好后,侍女就准备把红盖头盖上。 “等等。” 云念卿出声,侍女停手,“太子妃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我想看太子。” 另一边君殇也换好了婚服,跟云念卿这套是一对的。 “夫君今天光彩照人,丰神俊朗,俊美无俦!” “特别好看!” 她大夸特夸,君殇也道,“卿卿今日也十分美丽。” “嘿嘿。” “一会儿见。” 君殇先出去,待会儿要来接着游街,然后再拜堂。 云念卿忙点头,“好哒~” “啪!”房门关上云念卿转身走向床榻,把藏在被褥下的证据悄无声息藏身上,再次回到铜镜前。 “好了,可以了。” 侍女将红盖头上。 太子太子妃二办大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街道两旁都是观礼之人。 喜队之长,一眼望不着边。 人群中,一道白色身影看着从面前缓缓走过,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夫妻对拜—— “太子妃的深情可算是有结果了。” “我至今记得,大雪纷飞太子妃为了嫁给心爱的人跟家里断绝关系。” “决绝踏入棺材的模样。” “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好羡慕啊。” 周边无数议论声入耳,坐在撵车里的云念卿唇角勾出一抹冰冷弧度。 若不是场景不适合,她真的想下去摇醒对方。 十里长街,街道两旁人满为患。 作为太子的君殇坐在马背上,像正常人娶亲那般,带着新娘游街。 接受者来自陌生人的祝福。 就好似,这一刻他只是君殇,她也只是云念卿。 不是太子跟太子妃。 他只是迎娶心仪的女子。 阳光下,君殇立于马背薄唇勾起浅浅弧度,虽然不大但是能看出心情不错。 “祝太子殿下太子妃百年好合!” 街道旁不知谁喊了一声,君殇抬手道,“赏。” 喊吉祥话的那个人得了赏钱。 众人见此眼睛都羡慕红了,街上就响起此起彼伏的祝福声。 “祝太子太子妃白头偕老!” “祝太子太子妃永结同心!” “祝太子太子妃早生贵子!” “祝……” 一声盖过一声的祝福响彻半条街,每一个说了的人都得到了赏钱。 其他人 也越发激动争相效仿。 这还是头一回,娶亲有人说吉祥祝福的话就给银子的。 有专门的人给银子,车队还在走。 喜队在声声祝福中,游了整个皇城。 茶楼二楼 时烬端着热茶看着从门前走过的撵车,喜队。 看着车队完全消失视线。 说祝福话就能得赏钱,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后面发赏钱的都依次给了。 “太子是真爱太子妃了吧?否则怎么会这样!” “太子妃终于熬出头了!” 人群里,苏丹若看着被千人羡慕,万人祝福的撵车里,指甲都快镶进手心。 这一切,本来该是她的! 赞美,羡慕通通都是她的! “若儿……”云母去拉苏丹若,苏丹若猛然甩手,“都怪你们!” “若不是你们求圣旨赐婚,今日坐在上面的就是我!” “云念卿不入太子府,君哥哥就是我的!” “都怪你们!” 嘶吼完,苏丹若跑着离开,任由云母怎么喊都不答应。 “行了,见她现在过得好就行了。” 侯爷叹息一声,“你们没有缘分。” “也别再有不该有的想法,否则害己害她。” 霍少邪看着从面前驶过的马车,眼里一片低落。 并不是 那么回事。 游街从早上游到接近午时,整个皇城逛了一圈又回到太子府。 君殇翻车下马,来到撵车前把云念卿接下来。 云念卿在侍女的搀扶下同君殇并肩而行。 太子府不负第一次的冷清,早已经是人满为患。 见太子太子妃回来,站在门口或是两旁观礼。 二人走过长廊,穿过小花园终于来到正厅。 云念卿捏着红绫编织红花的手越来越紧,心跳也越来越快。 是兴奋! 筹谋即将成功的激动! “吉时已到——” 喜婆的声音响起,云念卿手上一紧,刚准备有动作。 一道温柔泣声响起,“君哥哥!” 云念卿红盖头下的眉头微皱,苏丹若? 她跑来干什么? 别坏她正事! 苏丹若的声音让全场陷入几分诡异寂静。 君殇凌厉的眉眼阴翳狠戾。 观礼的朝臣尽量降低存在感,相府千金该不会是来抢亲的吧!? 那可真就……太戏剧了。 毕竟苏丹若跟太子的事,人尽皆知。 都以为苏丹若会是太子妃呢。 苏丹若梨花带雨,如风中摇曳的小白花艰难前行,“你不要若儿了吗?” “君哥哥,不是最喜欢若儿,最疼若儿吗?” “你怎么能 同其他人成亲。” 君殇眼底郁色更浓,下意识看向身侧。 云念卿盖着红盖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情绪波动般。 欲阻止呵退的话被咽了回去。 周边侍卫跃跃欲试,但太子没发话他们也不敢。 毕竟之前的事都知道,不确定太子现在心里有没有苏丹若。 就这样,突然闯入的苏丹若毫无阻碍的来到正厅外。 君殇的没有动作,也让这件事变的更加扑朔迷离。 “君哥哥,你说过只要若儿想要什么都可以。” “若儿想让你不要成婚。” “若儿喜欢你!” 满堂朝臣,相府千金拜堂时公开表白。 大家却不敢一脸兴味看戏。 “君哥哥,你忘记我们曾经了吗?” “忘记我们幼时了吗?” “我们以前那么好,我为你当毒酒中毒昏迷不醒,你为了我才娶的云念卿呀?” “你娶她,明明是为了她的血给我做药引!” 轰—— 此言一出,满堂唏嘘。 大家终于忍不住讨论,“什么情况?” “苏丹若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为了她才娶的云念卿?” “娶她只是为了血做药引!?” “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几年前有刺客对太 子用毒,那杯毒酒被苏丹若饮下成了植物人,昏迷了好几久。” “后面云念卿嫁过去没多久是不是就苏醒了?” 如此一说,大家登时明白过来。 “所以太子娶云念卿根本不是碍于圣旨,而是想用云念卿的血为药引救苏丹若?” “那他还棺材迎亲不情不愿!” 听着四周议论,君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看向身侧。 云念卿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还愣着干什么?”君殇磁声狠戾,“赶出去!” 他发话,侍卫才敢出动。 苏丹若急声嘶吼,“君哥哥!小君哥哥!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我们才是一对,你不应该……”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君殇扫了一眼喜婆,“继续。” 震惊中的喜婆回神,扯开嗓子道,“一拜天地!” 云念卿转身面向外面,君殇跟着转过去同时一拜。 “二拜高堂!” 大家看着空空如也的高坐还没从刚才震惊中回神。 太子二办大婚前所未有,皇帝不赞同,但并不能阻碍君殇。 所以没有高堂。 二人对着空椅一拜。 “夫妻对拜——” 两人转身面对面。 君殇捏着红花红绸的手微紧,躬身拜下。 躬身刹那,一阵密密麻麻脚步声闯入太子府…… 第三百九十三章 君殇!你的报应、到了! 异响声引得满堂宾客张望,只见密密麻麻士兵涌入。 将整个太子府,正厅团团包围。 一时间,正厅内静的诡异。 君殇还维持着对拜的躬身姿势,而云念卿背脊挺直。 没有躬身的迹象,也没有被突然涌入的士兵惊神。 喜婆看这架势咽了咽口水,以为云念卿是被突如其来的士兵惊吓忘了对拜,再次喊到,“夫妻对拜——” 这次提高了声音,宾客们注意力纷纷回到新人身上。 然而这次,云念卿还是纹丝未动。 喜婆擦了擦额头冷汗,宾客们的脸色也逐渐有了转变,心思百转千回但不敢交头接耳。 只能疯狂压制内心活动。 君殇弯曲的背脊依旧未动,等待着云念卿拜下来。 眼看着吉时将过,喜婆壮着胆子再次道,“夫妻对拜——” 喜婆高昂声音落下,云念卿一把扯掉红盖头。 面色冷漠凉薄,声音冰冷,“我们该和离了。” 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大家终于克制不住,“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这闹什么呢?” “这不是补办大婚吗?怎么拜堂时候还提和离!?” 云念卿一番话犹如平地惊雷,将所有人炸的头昏脑 涨。 君殇弯曲的背脊挺直,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带着宠溺淡笑,“卿卿,别在这个时候使小性子。” “吉时快结束了,有什么事结束了再说。” 他语气温柔而平静,含笑处理着突发事件。 “结束不了了。” 云念卿声音凌厉,秋水眸一片冰冷,哪里还有曾经半分深情。 “卿卿。” 君殇依旧保持着浅笑,“听话,别闹。” “咱们说过,不许再提和离一类的词。” “乖,就差最后一拜,拜完再说。” 云念卿冷眼看着,抬手摘掉头上凤冠。 君殇浅笑一僵,含情的桃花眼一片阴鸷。 云念卿在对面龇目欲裂的目光中,褪去婚服。 “啪嗒!” 耗时数月的重工婚服落地,一身素白衣裳显露。 君殇双眸腥红,手背额头青筋暴起,“卿卿,为什么……?” “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现在……” 她立于阳光下,背脊挺直,犹如罪恶的审判者,清冷声音掷地有声,“君殇!你的报应、到了!” “杀兄上位!栽赃陷害!” “罪不容诛!” 轰—— 众朝臣心中一震,杀兄上位!栽赃陷害! 这…… 这怕不是说的,大家瞳仁放大,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 “今日我就当着所有大人的面,揭开你虚伪的面目,肮脏的手段!” 她从胸膛套出来一本册子一叠纸,高高举起,“这是前太子君惜昭卷宗,以及搜查时搜出来的叛国通敌书信!” “这是伪造的。” “有人模仿前太子君惜昭的字迹,伪造了书信!” “卿卿。”君殇冷峻的脸上肌肉跳动,是怒极后的不受控制,“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温柔,只是颤声也格外明显。 “快来,我们只差最后一拜了。” 云念卿阴沉盯着,只有冷漠还有杀意。 “而这!” 她又拿出一幅画,就是君殇栽赃陷害前太子君惜昭的证据。 云念卿走到席间端起一杯酒泼在山水画上。 水墨画迹消失,字迹从若隐若现到最后完全能看清。 她将逼宫的书信跟画像左右手拿在一起,对比给在场所有人看。 “瞧,这两样字迹一模一样!” “一样是搜查时的逼宫书信,而另一件来自君殇书房。” 她没有弯弯绕绕直击要害,“大家请看字画下的提名,以及印章。” 众人视线随着她的提示看去,只见完全是君惜昭字迹的 字画。 下面提名是君殇,印章也是君殇。 “君殇为夺储君之位,栽赃兄长,杀兄上位!” 她展示一圈,最后面向君殇,秋水眸一片寒芒,“君殇,你怎么爬上太子之位的,就怎么从位置上滚下去!” “你让阿昭受的一切,百倍偿还!”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君殇!下地狱去给阿昭赔罪吧!” 云念卿冷静的声音发颤,双眸爬上红血丝,杀气磅礴。 元老太傅颤颤巍巍站起来,手里龙头拐杖不断杵地,“老夫就知道!” “老夫就知道太子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元老太傅直接称呼前太子为太子,直接不认君殇身份。 “竟然是被陷害!被手足兄弟害死!” 元老太傅气的面耳红赤,另一个君惜昭的太傅也站出来道,“老夫说过!太子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 “心狠手辣阴狠歹毒,对至亲兄弟下毒手。” 一位皇帝太傅站出来,一位君惜昭太傅站出来。 一些老臣也跟着附声。 君惜昭虽亡故多年,至今提起依旧是受人爱戴,受人喜爱。 另一部分大臣选择观望,独善其身。 无论如何,就算君惜昭被陷害但是他始终是死了。 人死 不能复生。 为了一个死去的前太子,得罪现任太子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更何况,如今整个天盛能继承皇位的,只有君殇。 若能找出第二个,他们一定站出来发声。 众多老臣站出来对君殇口诛笔伐。 君殇恍若未闻,幽暗翻滚的墨瞳盯着云念卿,漆黑摄人。 “还愣着干什么!押送大理寺监牢!” “老夫这就去皇宫禀报圣上!” “哒哒哒。” 御林军小跑来到君殇面前,将其团团围住,“请。” 御林军半威胁半请,只留出一个往外走的路,其他方向围的密密麻麻。 君殇跟着御林军离开,黑森森眸子一直盯着云念卿。 没有光彩,犹如无底深渊。 擦肩而过时,君殇没有光芒的桃花眼忽然一眯。 薄唇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云念卿心头一跳,全身汗毛竖起,头皮炸裂。 被这诡异浅笑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看着被御林军环绕离开的身影,云念卿心跳不受控制加快。 君殇离开那一眼什么意思? 那个笑容怎么…… 不会的不会的。 已经成功了,证据确凿,君殇难逃一死! 她喉咙发紧,压下心头那股怪异感…… 第三百九十四章 现在是您露面的最佳时机 明艳的脸上笑容肆意又癫狂,成功了! 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天! “阿昭,我会送君惜昭下去给你赔罪!” “很快,你别急!” 她疯一般大笑,笑的宾客们心头发毛。 这一刻才明白些什么。 这么久以来,云念卿对太子的深情不移,飞蛾扑火都是为了今日。 全都是装的! 嫁入太子府,就是为了拿到证据,报仇! 给前太子君惜昭报仇! 什么喜欢的癫狂,爱到疯魔!假的!全都是假的! 都是为了接近君殇! 他们所有人都被骗了,被一个闺阁女子耍的团团转。 不只是他们,连天下人,皇帝乃至太子都被骗了。 否则,怎么会让云念卿拿到证据。 “哈哈哈。”云念卿仰头狂笑,摇摇晃晃回走。 留下一群不断被震惊的宾客。 “阿昭……” “阿昭,我给你报仇了!” 多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喷泉式爆发,不在压抑控制情绪,任由戾气丧气肆意蔓延。 一边疯笑一边落泪。 君殇被御林军押走,云念卿离开。 两个当事人离场,一众大臣们才逐渐缓过神,一一离开。 “这云念卿,简直恐怖如斯 !” “嫁太子是为了接近获取证据,这么多年竟然没露马脚。” “在太子面前没露出破绽。” 君殇疑心病多重,而且心思缜密,观察入微。 这样的情况下,可见她有多厉害。 “简直了,我以为是美谈!云念卿一腔痴情换来真心,没想到……” “不是云念卿痴情,是我痴傻!” “今日才是云念卿真面目吧,刚才数说太子罪责时,我都心绪澎湃了。” “这才是将门虎女,咱们都被骗了啊。” “太子跟皇帝还被骗了呢。” “啧,参加个大婚,没想到看到这一幕,真是千百年难遇。” 宾客们热烈讨论着离开。 刚才还热热闹闹人满为患的庭院,空空如也。 假山之后,元老太傅杵着龙头拐杖躬身,“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做了。” “不错。” 重机械音不轻不重响起。 元老太傅抬眸看了一眼,赶紧垂首道,“现在是您露面的最佳时机。” “您可是要……” “不。”重机械音不疾不徐,“现在不是最佳时机。” “时间到时,本……孤会通知老太傅。” “是。” 元老太傅杵着拐杖离去。 太子府今日之事实在太过离奇, 传播的速度极快,席卷整个皇城。 大家前一秒还沉浸在美谈中,结果下一秒就得知。 云念卿嫁太子是为了接近,为了搞到证据。 为了扳倒君殇,为了给前太子翻案报仇。 大家摸着手里说吉祥话得来的赏银,愣是没反应过来。 这件事开天辟地头一回,皇城都讨论炸了。 以风靡席卷的程度,不断蔓延。 毕竟,云念卿痴爱太子,爱到疯魔几乎成了标签。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告诉你,根本不喜欢,是有目的的接近。 推翻原来的所有印象,刷新了认知。 牡丹太子君惜昭,也再次被大众提及。 恪守礼规,严板清正,谦逊有礼,风光霁月。 所有美好的词用在他身上都不过分。 他仁善仁和,在百姓心里的印象一直不错,民间声望颇高。 当初爆出太子叛国逼宫,许多人都不相信。 如今得知牡丹太子是被君殇陷害,纷纷自发组织前往皇宫外,要求皇帝严罚重罚。 云念卿此举把君惜昭重新带到人前,也让人不仅想,“所以云念卿跟牡丹太子是什么关系啊?” “竟然为了牡丹太子嫁君殇,接近拿到证据。” “我也想知道。” “牡丹太子跟云念卿认识吗?没听说过 啊。” “云念卿从小在边疆,太子在皇城应该不认识吧?” “肯定认识,不然云念卿也不会废这么多时间精力,为他正名翻案报仇。” 现在大家讨论的有多了一条。 牡丹太子跟云念卿究竟什么关系,值得云念卿为了拿到证据竟然嫁入太子府。 所有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时,云念卿有目的性的往一个方向走。 太子被羁押大理寺,原本喜庆的太子府异常冷清。 侍卫侍女都还在,只是各个面无表情,谨小慎微。 府内死寂的宛若,没有生命般。 忽的,云念卿脚下步伐停住,抬头看着牌匾上的“慕云楼”三个字。 看了许久推门而入。 她终于,有勇气走进这里了…… 绕过一堵朱墙,火红的一片映入眼帘,是红豆种成的红海。 她眼眶泛红,缓缓走向花海中的石碑。 指尖轻抚着石碑刻字的一笔一划,声音沙哑,“慕云、慕云……” 她指尖发颤,一次一次描摹着上面内敛,却暗藏苍劲的刻字。 忽的她抬眸,看着蓝天双眸泛红。 “你看到了吗?阿昭。” “我为你报仇了。” 她盈盈一笑,俯身亲吻石碑上刻的字。 炽热深情。 一抹白色身 影站在暗处,将云念卿俯身亲吻石碑的画面尽收眼底。 待了不知多久她继续往里走,红豆花海后是九曲小桥,有流水有观赏鱼。 后面就是内院寝殿。 华丽而不奢靡,内敛风雅的风格,依稀能看出原本主人的喜好。 寝殿旁还有一座高塔,足足七层。 顶端可鸟瞰整个太子府,甚至大半皇城。 除了皇宫里的九层塔,这里是最高的。 云念卿一一看着,最后停在寝殿前。 伸手推开殿门,沉重的“嘎吱”声响起。 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此处位置极佳,冬暖夏凉,装饰摆设,尽是稀世珍宝。 外面当传家之宝收藏的青花镂空瓷瓶,在这里成了摆设。 一点点看着寝殿,云念卿脸上浮现笑容,“都是我喜欢的风格。” “慕云、慕云。” 云念卿喃喃轻语,随后失笑,“如此直白,倒不像你的风格。” “你一贯内敛,端方自持。” “取这么个名,倒是没想到。” 她缓缓躺在床榻上,眸露追忆,“你这人啊什么都好。” “就是太善,太过仁慈,没有防备心,不够毒辣。” 一阵热风吹起,吹的站在门外的人白色衣角翩翩。 云念卿瞳色一凝,一窜而去,“谁!” 第三百九十五章 昭儿信中提及赐婚的女子……便是你? “喵~” 云念卿破门而出,就见一只毛绒绒肥嘟嘟的胖橘坐在门口。 “小鱼干?” 她惊讶出声,将猫猫抱起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摸着毛绒绒脑袋,亲昵贴脸,“你是不是,也想他了呀?” “还是说,也是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 “放心吧。” “我一定会让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百倍,千倍偿还。” 抱着猫猫环视四周,云念卿不舍将门关上。 已经见过阿昭做的一切,接下来该干正事了。 她抱着小鱼干原路返回,刚走没一会儿寝宫旁一道白色身影走出。 看着九曲桥通往红豆花海的方向,清瘦双手攒紧。 今日的事还在发酵。 越来越多的百姓前往皇宫、大理寺还有元老太傅,以及前太子太傅门前。 要求还君惜昭一个公道,严惩杀兄夺位的君殇。 皇宫里 皇帝知道这件事焦头烂额,本就不太好的身体更差了。 “陛下,现在皇宫外不少人静坐要求严惩太子殿下。” “大理寺外也距离了不少人。” “您看这……” 皇帝坐在龙椅上,整个人看着颓败不少,有种老态龙钟的感觉。 面对大太监的问话 ,许久才应声,“证据确凿吗?” 以前还能骗骗自己不闻不问,如今证据摆在眼前…… 大太监颔首,“太……”说出一个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太子妃她……手里有实锤。” 老皇帝合眼。 如今天盛能继承大统的皇子只一人,唯有君殇。 他若没了,天盛必定改姓氏。 “把太子妃召进皇宫。” “是。” 云念卿得知皇帝在这个时候召见,心里大概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估计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天盛只剩下这一个能胜任大统的人,皇帝就算再怎么喜欢君惜昭。 那也已经死了,现实是天盛江山不可移姓。 皇帝之位不可换他人来坐。 跟着大太监到皇宫,一路都特别安静。 君殇的事已经影响到宫里的气氛。 大家都是降低存在感,颔首低着头。 跟着到御书房,大太监禀报着,“陛下,太子妃带来了。” 静坐合眸的皇帝睁眼,大太监躬身退出御书房,将房门关上。 威严偌大的御书房只两人。 皇帝坐在龙椅高位,云念卿站在御书房中央。 “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念卿恭敬行礼,皇帝满是 皱纹的脸上眸子却非常清明,“臣女?” “是。” 她点头肯定。 皇帝面色不变,一掌拍在龙案上,“云念卿!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欺君!” 云念卿背脊挺直,秋水眸直直而视,面对手掌天下万物生杀大权的皇帝没有半分胆怯。 “臣女不敢。” “不敢?朕看你敢的很!”皇帝浑厚声音不怒自威,“欺骗天下人,欺骗太子,甚至骗了朕。” “云念卿,欺君之罪该如何论处,你知道吗?” 云念卿看着皇帝,直言不讳,“当斩。” “朕可免你欺君之罪。” 他暗叹一声,“将证据放在这,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云念卿面色一变,“皇上,臣女不明白你的意思。” “云念卿!” 皇帝声音加重,“朕说,这件事到此为止!” “恐怕不行。”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既然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 “善恶有报,自然法则。” 皇帝面色难看,“你哪儿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歪道理!” “这非歪理,是正理。” “此次陛下不处理,无疑是助长歪风邪气,以后定 会有人效仿。” “岂不是完全乱套。” 皇帝挥了挥手,不想同云念卿说这么多,“你不愿意就此收手?” “不愿。” “天理昭彰,恶人当有恶报!” “哪怕,要为欺君之罪付出代价?”皇帝缓慢出声,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云念卿一如开始,“杀人者偿命,付出欺君代价又何妨。” 皇帝面色严肃,一掌拍在龙案。 御书房内静的诡异,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云念卿还是如进来那般,没有半分恐慌之色。 “好,好。” 皇帝忽然散去了威严,言语都轻松了许多,“不愧是云峰将军的女儿,将门虎女。” 云念卿睫毛微颤。 “这般说,昭儿在边疆寄信回来提及赐婚的女子……便是你了?” 云念卿撩眼看去,眼底闪过一丝惊疑。 “昭儿在边疆那段时间,除了禀报正事外也会同朕这个父亲通通家书。” “他在心中写到,遇到一个活泼明媚,又温柔善良的女子,待回皇城后就请朕赐婚。” “朕还问过是哪家姑娘,他还同朕卖关子,说什么赐婚的时候就知道了。” 云念卿两手微握,指关节泛白,强行控制内心翻涌的情绪。 皇帝陷入回忆,扫了一眼站 在下面不卑不亢的人,“昭儿眼光不错,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陛下妙赞。” 她清冷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哑意。 “可惜,昭儿没这个福气,你们缘分薄。” “是臣女没有这个福气。”她声音微哑,“我幼年去边疆,在边疆长大,遇到阿昭后常听他提及陛下。” “皇恩浩荡,天子威严,难免有些畏惧。” “阿昭说,陛下是慈父,也是严母,对他非常好,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让我不用害怕担心。” 皇帝浑身一震,僵硬在龙椅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是朕对不起他。” “百年之后,朕无言面见他的母妃。” 云念卿观察着皇帝的情绪,见他真情流露秋水眸微眯,准备趁热打铁皇帝就挥手。 “罢了。” 他语气低落,“昭儿的事,朕也该给他母妃一个交代。” “他母妃性子大,脾气爆,要是知道昭儿……指不定百年之后怎么指着朕骂。” “下去吧。” 云念卿颔首,看来皇帝是打算严惩君殇,不准备为其开脱了。 倒是意外。 她还以为,皇帝一定会压下这件事。 “臣女告退。” 云念卿躬身后退,拉开房门一道磁性哂笑声就钻进耳里,“臣女?” 第三百九十六章 卿卿未免太着急,还没和离就称上了臣女 云念卿背脊一僵,抬眸就撞进君殇深如幽潭的眸子里。 深不可测,望不到底。 有一种窒息的绝望,仿佛坠入其中只能无限下坠。 云念卿敛气视线,同君殇身旁走过。 带起的风吹的君殇鬓角碎发微动。 他还身着喜色婚服,一红一白擦肩而过,有一种奇异感觉。 “未免太着急了,还没和离就称上了臣女。” 后面传来声音,云念卿恍若未闻径直离开。 看着暴露后连伪装都不伪装的人,君殇眼底寒潭波涛汹涌,仿佛要喷薄而出。 手背血管爆起,桃花眼里幽寒四溢。 “还站在那干什么,丢人的东西。” 君殇敛眸,转身进入御书房,“父皇,儿臣有件事告诉你……” 离开皇宫,宫门口跪着密密麻麻的百姓。 顶着烈日跪在地上,给君惜昭请命,要求严查彻查,严惩不贷。 见宫门大开,所有人都向云念卿投去目光。 “太子妃!?” 大家知道君殇的罪恶是云念卿揭露,君惜昭的冤案也是她重提,都抱着别样情绪。 “皇上怎么说?可有说严惩!?” “对啊,牡丹太子多好的人,仁善仁和,谦逊温和,结果却被君殇这等阴狠歹毒之人暗害迫 害。” “我们一定会给牡丹太子求一个清白!” “各位。”云念卿清了清嗓子出声,七嘴八舌的声音纷纷停下。 “陛下说了,会给逝去的宸妃娘娘一个交代。” “大家静待便是。” 宸妃是君惜昭母妃,曾经宠冠六宫,皇帝甚至为其动了后宫独一人的念头。 结果,天妒红颜宸妃年纪轻轻就没了。 这话就是,内里意思就是会严惩。 模棱两可的说了两句,云念卿转身离开。 绕开所有目光来到一茶楼二楼,看着因为她刚才那句话而充满喜悦讨论的百姓,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如今已经是把皇帝架在高位了。 惩罚肯定会惩罚,就是不知力度如何。 当夜,元老太傅联合君惜昭太傅以及一些老臣前往皇宫。 大家看到这一幕别提有多激动了。 只他们可能掀不起什么水花,但是有这些元老可就不同了。 有人出来组织,分为四波人,白天两波晚上两波。 替换着来,确保每个人的安全,又可以随时有人,让皇帝看到他们的决心。 “姑娘,安排好了。” “嗯。”云念卿颔首,指尖从火焰上划玩。 元老太傅那里,倒是意外之喜。 可能 是因为独苗孙子的事,记恨君殇。 现在落井下石狠狠踩一脚。 “把君殇上位之后的种种手段散播出去。” “在把阿昭在位的是散播出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让他们好好对比一下。 比之前太子,现在的这个多差劲。 能不能担当一国之君。 皇帝的话最多信个五分,毕竟没有其他皇嗣了。 可惜,但凡还有一个皇嗣,也不至于如此两难。 直接扶持,跟君殇打擂台,把君殇挤下去。 奈何,天盛皇室子嗣本就单薄。 只有遇到宸妃之前的几个,宸妃之后就再也没有子嗣。 君殇把为数不多的几个弄的死的死,残的残。 根本没有能扶持起来的。 一夕之间,君惜昭以前的善举席卷皇城,同时伴随着君殇的血腥手段。 什么晒尸,暴尸,吊尸。 死了都不让对方有个全尸。 这般一对比下来,大众心里的愤怒更胜。 他们那般好的牡丹太子,被这么一个东西害死了。 时间并没有粉饰弱化这件事,反而是激起一日比一日大的民愤。 “请皇上严惩君殇!” “杀兄夺位不可堪当大任!” 整齐的响亮声直冲 云霄,皇宫里都能听到。 云念卿坐在窗边,满意看着现在的一切。 “简直蠢透了!” 苏丹若得知一切阴笑着低骂,“云念卿真是把自己的好前程毁了!” 君殇才是最后登顶的人,她竟然是为了君惜昭嫁入太子府。 君惜昭上一世早就死了,皇位根本没有这个人的事。 她竟然,为了君惜昭接近君殇! “快,给我收拾收拾,我们去大理寺探监。” 现在所有人落井下石,只有她一个人去探望。 君哥哥一定会有所改观,见到她的好。 云念卿自己作死,已经不是她的威胁了。 苏丹若提着东西去大理寺监牢,君殇是重犯根本不让进。 “不可探视。” “你们就行行好,我就送个东西,送到就出来。” “通融一下。”苏丹若塞了一锭金元宝,两个守卫赶忙收起来,低调挥手催促对方快进去。 “直走就能看见。” “好嘞。” 苏丹若提着食盒就往里走,幻想着君殇跌落尘埃,幻想着对方在痛苦中挣扎。 幻想着对方颓废绝望,自己则是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 黑暗中的光,冬日炙热的暖阳来救赎。 从在在君殇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 痕迹。 她边走边摸着发饰衣裳,没有不妥才走向有亮光的监牢,期期艾艾道,“君哥……” 哥字还没说出来,她双眸放大,剩下的话卡在嗓子里,满目不可置信。 入目,昏暗脏乱的监牢里。 有一件牢房明亮干净,且极致奢华。 葡萄美酒,美食佳肴。 比太子府有过之而无不及,根本不是被安排在监牢受苦的模样。 君殇还穿着大婚那日的婚服,坐在监牢里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落魄不堪,淤泥挣扎的模样。 华丽明亮的牢房,在昏暗的大理寺监牢里。 怎么看都怎么不真实,就像是幻想出来的一般。 看着桌上的美食佳肴,想到自己食盒里的食物。 苏丹若捏了捏食盒手柄,硬着头皮上前,“君哥哥,不会有事的。” “一定能顺利度过难关,若儿相信你。” “一定是有人陷害,很快就能还君哥哥一个真相。” 君殇撩眼,轮廓分明的脸上平静而沉静。 苏丹若声音一哽,递上食盒,“君哥哥,这是我让你准备的一些食物,你尝尝……” 君殇视线落在食盒上,磁声冰冷,“你以为孤落颓废?受苦无食?” 苏丹若身形一僵,还未回应君殇阴笑森森,“她一定也是这样认为……” 第三百九十七章 你同君惜昭什么关系? 他端起琉璃杯一饮而尽,深邃桃花眼晕着迷人的微笑。 “可惜,让你们失望了。” “不、不是!”苏丹若急声解释,“若儿担心君哥哥,所以带了点东西来看看。” “总之、总之君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君殇目光如钩,黑瞳幽深,声音不疾不徐,“你怎么知道,孤会没事?” “当然知道啦!” 上一世,你才是登顶宝座的人! “若儿相信君哥哥,君哥哥绝对不是外界传的那般人!” “就是有人在背后故意害君哥……” “是孤。”君殇平静两个字打断滔滔言论。 苏丹若声音一僵,君殇眉眼含笑,“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孤今日的一切,都是杀兄得来。” 苏丹若嘴巴半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就、优胜劣汰,能者居之。” “也、也不能说害嘛。” 君殇的手段人尽皆知,谁都深信不疑。 她自然也知道,那般说不过是为了博好感。 结果没想到君殇直接承认了。 “呵呵。”君殇低低森笑,“优胜劣汰,能者居之……” 他忽而抬眼,眉眼狠戾丛生,“滚!” 苏丹若双腿一软,踉踉跄跄道,“好、 好……我走。” 她提着食盒跑的飞快,离开大理寺就坐上马车回相府了。 大理寺无数人盯着,有人进去有人出来,立马就有消息传出。 云念卿就是其中之一。 “苏丹若走了?” “对,看食盒跟提的力度,应该没动。” 云念卿哂笑,“她觉着君殇还能翻身,想在落魄的时候送温暖。” “雪中送炭可比锦上添花更让人牢记于心。” “但是……君殇好像,不是很接受啊。” 云念卿指尖敲打着桌面,“白榆,准备点硬馒头馊菜什么的。” “馊菜?” 白榆不解,云念卿撩眼,她赶紧道,“是。” 没一会儿,大理寺外又迎来一人。 云念卿一身素白站在门口,守卫阻拦,“不允许探监!” 守卫说着不允许,另一只手使劲暗示。 意思给银子就可以。 云念卿抬眉了然,从袖口里掏出两张银票。 拿到银票,几人挥手催促进去。 “沿着里面走就是。” 云念卿提着食盒往里走,里面阴暗潮湿,简陋肮脏。 一直往前走,云念卿停在了一处昏暗的牢房外。 通过走廊的煤油灯,依稀能看到里面的人一身正红。 “好久不见啊。” 看着站在脏乱差牢房里的人,云念卿脸上笑意蔓延。 君殇转身,婚服干净,头发丝依旧的整洁。 站在脏乱的监牢格格不入。 “看到你过的不开心,我可真开心。” “太子殿下……”她一手捂嘴,“哎呀,不能叫太子殿下了,毕竟马上就要被剥夺储君之位了。” “来,看来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送了点吃的。” 她将食盒打开,里面的白馒头跟酸菜露出来。 君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云念卿含笑道,“能吃就吃吧,也不知道还能吃几回了。” “云念卿。” 云念卿含笑看着,隔着铁栅栏,两人一红一白。 “你嫁给孤,入太子府是为了拿到证据?” 虽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君殇还是亲自问了出来。 仿佛,只要不是云念卿亲口说便不做数。 云念卿微微一笑,“对。” 君殇又问,“你同君惜昭什么关系。” 云念卿没有立马回复,似回忆似思索,“什么关系啊……这还真不好说。” “将军府到太子府这条路的红豆知道吧?” “那是他为了娶我种的。” “红豆,又名相思豆。” “有首诗叫,红豆生 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君殇面若冰霜,虽然表面没有波澜,紧握的手跟额头爆起的血管已经说明了什么。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她笑着反问君殇。 蓦地,她笑容尽散眸色凌厉凛冽,“若不是你,我们早就成亲了!” “他所有准备都做好了,只待求圣旨赐婚!” “是你!” “是你君殇!杀兄夺位,害的我们阴阳两隔!” “君殇!”她双眸充血,戾气滔天,“你罪该万死!剥皮抽筋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都是你!” “你毁了我的一切!” 她激动到双手握住铁栅栏,通红双眸仿佛似要食其肉,喝其血。 “你该死!该死——” 云念卿嘶声戾吼,整个人戾气萦绕,嗜血又充满了丧气。 完全是君殇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握着铁栅栏整个人狂颤,无法克制情绪。 仿佛失去了控制情绪的能力。 君殇瘦背青筋暴起,下颚紧绷,看着面前愤怒到失控的人。 戾气涌上心头直冲脑门,云念卿颤着手拿出檀木佛珠。 飞快的捻动几圈,狂颤的身体才渐渐平复下来。 完全冷静,秋水眸的赤红尤在,但眸子里是死水 般的平静。 死寂、空寡,没有半分光亮。 就像是一个得指令行事的人偶娃娃,看不出来半点有自己意识的模样。 “君殇我说过,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道。” 云念卿扬唇一笑,笑容疯魔又癫狂。 “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吧!” 她扫了一眼地上的食盒,一脚踢翻,“想来太子殿下也不会稀罕粗茶淡饭。” “对了,你现在这样可比坐在太子府时,顺眼多了。” 说罢,她转身离开。 看着云念卿远离,君殇紧绷的双手松开,磁声嘶哑,“云念卿。” “这几年来,你的喜欢深情都是装的?” 云念卿脚下一顿,笑盈盈回首,有点小得意跟炫耀的揶了揶鬓角碎发,“怎么样?我的演技不错吧。” 君殇喉结滚动,肩膀隐隐发颤,“有没有一点动摇?” “放弃寻找证据,忘掉以前,同孤在一起。” 云念卿转身面向君殇,一副低眉认真思考的模样,“我……” 她的犹豫不决让君殇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有没有。” 良久,云念卿纠结犯难咬唇,“有。” 君殇如释重负,“孤就知道,卿卿你……” “噗哈哈!”云念卿狂笑声打断君殇…… 第三百九十八章 几年来,你就一点没有动摇? “不会吧?” “这你都信?都信了啊!?” 云念卿笑的前仰后合,笑到捧腹。 君殇面色森冷,黑漆漆瞳仁看着捧腹狂笑的人。 放肆到极致又带着狂妄、嘲讽的笑声在阴暗的监牢里蔓延。 不知笑了多久,云念卿捧着腹部,纤纤玉指擦拭着大笑而溢在眼角的泪花。 “都说太子殿下智多近妖,心思缜密。” “怎么今儿个,瞧着也不太像啊。” “这种骗鬼,鬼都不相信的话,你竟然信了。” 她又抑制不住的低笑,“太子殿下你可真是太……”纠结了一下用词,选了一个比较委婉的,“单纯了。” “你骗孤?” 君殇声音冷如冰窖。 倏地,云念卿笑容戛然而止,凝视牢内喜红身影,“不然你觉着呢?” “几年来,你就一点没有动摇?” 对方似不死心的反复确认,“卿卿,想好了再回答。” 令人胆寒的压迫感袭来,云念卿笑容尽散,没有一丝伪装跟犹豫。 冰冷两个字脱口而出,“没有。” “你不会真的觉着从肮脏的冷宫爬出来,弑兄上位就能改变一切?” “并没有。” 她声音寒凉,字字如冰刃,相处几年早就知道如何戳对方痛处,“你骨子里,还是那个在冷宫里,被人脚踏,被人唾 弃。” “肮脏至极的人。” “外边的华丽,身份的粉饰也掩盖不了这身蟒袍之下的蛆虫遍身!” “你君殇!再怎么爬,都掩盖不了你骨子里肮脏龌龊的事实!” 云念卿字字珠玑,咬词清晰。 每说一句话,君殇眼底就红几分,颇人戾气荡开铺天盖地,弥漫整个监牢。 云念卿脖颈挺立,冷眼对视,“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她勾唇一笑,环视一圈,“果然,你还是更适合待在这种地方。” 云念卿冷嘲一笑,转身离开。 这次君殇没有出声阻止。 离开大理寺,云念卿站在门口合眸仰天,深吸一口气。 手中檀木佛珠飞快捻动。 片刻后睁眼,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压抑内心许久的话终于说说出来了,再也不用克制小心翼翼。 她走向靠边停的马车,白榆赶紧搀扶上去。 “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吧?” “嗯,都妥当了。” “时间差不多了,这么多天缓和,该有结果了。” 她坐在马车里捻动佛珠,神色淡淡,心如止水的模样,“阿昭在下面等的够久了。” “再等,该着急了。” “是。” 马车从零零散散的行人间路过。 大多数百姓 都在皇宫外,街上连行人都少了许多。 最繁华的街道都冷清了下来。 马车匀速使过。 二楼厢房 现在窗边的身影看着马车离开的身影,一直没有收回视线。 “现在是最佳时候了。” “如今皇子只君殇一人堪当大统,陛下肯定会有心维护,就算严惩也不可能以命抵命。” “但,您出面就不同了。” “有其他皇子可以竞争的情况下,陛下选择更多。” “更何况,陛下一直都坚定不移的选择的您。” 元老太傅躬身劝说。 现在就是最佳时候,所有人都在为前太子请命。 万众归心,大得民心。 暮揣着双手,“不是。”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以前他轻看君殇,但从天花一事能看出。 他就算没有气晕加身,手段依旧在。 这次就这般毫无阻碍,甚至没有反抗就入了大理寺。 事出反常必有妖。 “等孤指令,不可擅自行动。” “是。” 元老太傅颔首,“那个……殿下的太傅,想见见您。” 暮揣着的两手放在后背,“现在不是时候,时机到了自然能见到。” 几日过去,皇宫还是没有明确回复。 临秋的夜,跪坐皇宫外的百姓们。 在皇城每一个角落的百姓,都手拿一盏白色天等。 上面是大.大的奠字,写着祭奠君惜昭的话。 一盏又一盏白色天等冉冉升起,黑夜被天等照亮。 一眼望去,千千万。 飘向五湖四海,飘向天盛的每一寸土地。 万千天等密密麻麻,其场面之壮观,宏伟。 所有人都站立垂首,沉默着祭奠,思念。 天上的白色天灯飘到皇宫上方。 宫女太监们皆是为其驻足。 “陛下,外面……” 大太监忙不迭跑进御书房,皇帝揉着太阳穴,“皇宫外的那群人又开始闹了?” “不是,没有闹,就是……” 皇帝“刷”的起身,大步走出御书房。 一阵亮光映入眼帘,抬眸就是密密麻麻写着“奠”的白色天灯。 皇帝面色一滞,脚步骤然而止。 “是朕……” 他瞬间似苍老了许多,“是朕毁了昭儿。” 有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储君,他应该高兴。 昭儿出生就被立为储君,由他亲自教养,往皇帝方向培养。 他仁善仁和,得民心,得民意。 他这个做父皇的应该高兴,应该满意。 然而他却,不知何时生了忌惮。 担心昭儿民意太盛,盖过自己。 皇位从来都是他的,他怎么会通敌 逼宫。 昭儿风头太盛,不懂收敛。 他只是想敲打敲打收监,结果却成了天人永隔。 “当今太子,杀兄夺位,陷害兄长,德不配位……” 皇帝犹豫许久,“收押天牢,今生不可踏出一步。” 大太监心头一颤。 唯一能继位的皇子不可出天牢,这天下怕不是要乱了! “是。” 大太监躬身离开,出门时与一个身影擦肩而过。 他走了两步回看一眼,发觉这样做不对赶紧收回视线。 这人,似乎是太子身边的人呐…… 皇帝这道手谕一出,全城狂欢,举城同庆。 街头巷尾,因为二办大婚的红绫还没撤。 瞧着格外喜庆,比新年气氛更浓。 意料之中,又有点意料之外的结局。 意料之中,是皇帝不会赐死。 意料之外是永久关押天牢。 看着漫天奠灯,云念卿双眼蓄泪,总算是摘掉了逼宫通敌的污名。 阿昭生前就受人敬仰爱戴,身后怎么能被人唾弃辱骂。 就该如现在这般,被世人祭奠。 她抓起一酒壶抬头就灌,笑的肆意狂妄。 明明是大笑着,却能感觉到那笑声的孤寂跟悲凉。 猛灌一口,她狂笑不止,又抬手。 手腕就被一股力握住,“什么事,如此开心?” 第三百九十九章 卿卿又骗了孤一件事,该怎么罚呢? “说来孤也一起开心。” 磁性声音从后背响起,云念卿浑身一僵,全身血液倒流。 机械化扭头,就见原本应该被收押天牢的人,好端端站在身后。 “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冷声质问,君殇浅浅轻笑,“此处是太子府,孤不在这该在何处?” 他空出的手伸向云念卿脸庞,擦拭着唇角残留的酒渍,“在天牢吗?” 冰冷的手落在脸庞,云念卿瞬间回神。 反手一掌挣开。 对面似早就猜到,握住的手更紧,“嗯?” 云念卿内力聚集掌心,奋力一击。 两人对掌,罡气荡开,吹的云念卿白裙飘飘,披肩长发飞扬。 “轰轰轰!” 一阵爆炸声响起,四周泥土飞扬。 这是第一次,云念卿以真面目的情况下跟君殇过招。 短暂的对弈,看不出谁胜谁负。 云念卿秋水眸血红一片,戾气滔天。 君殇没在监牢,回了太子府! 皇帝明明都下了手谕! “卿卿真是好功夫。”君殇磁声慢条斯理夸着。 言语间力度有重了几分。 几年的停滞不前,跟日益精进的君殇有了差距。 时间一长,更明显。 感觉到开始吃力,云念卿准备撤。 但拿捏不 好,极容易被罡风反噬重伤。 “轰轰!” 又是一阵爆炸声炸开,炸的泥土飞扬。 暗卫们纷纷后退不敢上前。 各个眸露惊愕,他们一直以为手无缚鸡之力的美貌花瓶! 竟然能跟太子对打坚持这么久。 内力如此深厚,如此深不可测! 他们中任何一个人与其一对一交手,都是必死无疑! 二人对打,动静闹的极大。 云念卿竟然实力强悍,更是在暗卫中迅速传开。 大家都有意无意往这边看。 开阳看到这一幕赶紧找到白榆,两人立马往外报信。 “卿卿,你很厉害,能胜过你的屈指可数。” “但很可惜。” “孤就是其中之一。” 君殇继续加重,云念卿被迫跟上,唇角一股血红溢出。 鲜艳的血红跟下巴形成强烈视觉冲击。 君殇幽瞳一暗,赶紧收手。 云念卿借力回打,抓住机会撤离。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君殇看着被砸出深坑的地上,身如残影窜到云念卿面前,挡住去路。 “卿卿打算去哪儿?” 云念卿眸色凌厉,指尖搭在手镯上,手镯瞬间化成夺命玄铁链条。 玄铁链灵活如蛇,似被赋予生命般,直锁君殇脖颈。 对面手附内力,一把握住玄铁链。 他幽深如狼的眸子顺着玄铁链寸寸挪动,最终定格云念卿脸上。 眼色森然,漆黑摄人。 “原来也是卿卿。” “真是叫孤惊喜。” 云念卿掌中一扭,玄铁链冒出无数细如牛毛的小刺。 君殇掌中一松,玄铁链回到云念卿手里。 “百晓楼圣使,百晓轩鸦杀。” 君殇磁声慢慢,抚掌轻笑,“卿卿好厉害。” “从孤手里逃了无数次的,可就卿卿一人。” 云念卿拇指擦过唇角血迹,整个人锋芒毕露,戾气翻腾。 犹如一把刚出世的绝世魔剑。 “卿卿又骗了孤一件事。” 他随意提及,好像是在说什么无足轻重的事,“孤该怎么惩罚卿卿呢?” “真是,太不乖了。” 云念卿眸中一狠,发动锁链攻击。 两人打的昏天黑地,如火如荼。 暗卫各个瞠目结舌,不敢靠近。 二人从地上打到半空,无数东西在打斗中被摧毁。 随着时间推移,云念卿落于下风越发明显。 皇帝不杀君殇,连收押天牢都只是说说。 国法律理既然处置不了,那就…… 云念卿后撤到石桌旁,抓起刚喝了一半的酒壶一饮而尽。 名为理 智的弦崩断,云念卿彻底变成暴走状态。 完全没法控制情绪。 “啪。” 酒壶落地,碎了一地。 她手中缠绕玄铁链,大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模样。 “下去,赎罪去吧!” 她化作一道凌厉的杀气冲去,因为酒的原因云念卿完全是暴走状态。 比之刚才更加凶猛,招招带着杀意,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取其性命的机会。 君殇眸色漆黑,看着云念卿一腔杀心,完全不顾爆体而亡的可能。 她似不知疲劳般,越打越勇,越打越猛。 顾枢摇光等人收到消息赶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模样。 “姑娘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催化了内力,短暂时间实力暴涨。” “再这样下去有危险!” “分头行动,几个人吸引君殇注意力,我去带走姑娘。” 几个人商量好,摇光吹曲扰乱视听。 乔装的开阳轻功好吸引君殇注意力,顾枢则负责带走云念卿。 古老悠扬的笛声传开,君殇眸中阴鸷四溢。 就在这时开阳进场转移注意力,吸引君殇的攻击。 顾枢立马跳出来,扣住云念卿准备离开。 “姑娘先撤,后续再想办法。” 一壶酒下肚,云念卿强撑着清醒还是有些思绪涣散。 见对方已经有了醉态,顾枢立马带着离开。 见云念卿要跑,君殇充斥着杀气磁声响起,“云念卿,你若敢走,孤就杀了他。” “孤竟然没想到,开阳是你的人。” 开阳二字让云念卿瞬间惊醒,跟着顾枢飞离的身影一顿,转身回看。 乔装的开阳被揭开了伪装,脖颈被君殇控制手中。 “姑娘,快走……” 开阳嘶声低吼,声音还未落下就被一股大力遏制声音。 云念卿心脏一缩。 “姑娘,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确保你的安全。” “为此可以付出一切。” 顾枢直言。 也就是说,离开后开阳必死。 感觉到云念卿的犹豫,君殇紧掐脖颈的手松了些,开阳忙道,“快走!” “别管我,快带姑娘走!” 声声嘶吼,跟某一个夜,玉衡坠落风团中嘶吼的声音重叠。 顾枢拽着云念卿,“姑娘,走吧。” 云念卿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声格外冷静,“你们走吧。” “姑娘!” 顾枢低吼。 云念卿看向君殇深邃含情的却又凉薄的桃花眼,头也不回,“这是命令。” “我们的命令是保护姑娘安全。” “我不会有事。”她冰冷的眸子里带着一抹不含任何情绪的笑,“他不会杀我。” 第四百章 为什么不能好好拜完堂,孤可以当做不知道 君殇眼梢上扬,“孤怎么会杀卿卿呢。” “孤疼爱卿卿都来不及。” 没理对面的阴阳声,云念卿扯开顾枢的手,眼神暗示。 顾枢无奈只能下令,“撤!” 摇光,顾枢以及所有人救援人离开。 云念卿重回地上,“放开阳离开,不可伤其性命。” “卿卿,过来。” 对面冷声响起,云念卿昂首挺胸走去,停在三四步的地方。 “放开阳离开,别耍花招。” “你知道,我想要离开你拦住我的几率只有一半。” 君殇掐着脖颈的手青筋暴起,挑眉薄唇咧笑。 云念卿一阵罡风将其包裹将其打飞。 君殇瞬移到云念卿身后,“卡擦,卡擦。” 一阵清脆声响起,云念卿双眸放大扭头,就对上君殇黑到可怖的眸子,眼前逐渐暗下。 “卿卿着实厉害,得格外小心才是。” 意识残留的最后一秒,就听到这句话。 再醒来,云念卿立马弹坐,动作引起一阵“哐哐”声。 这才发现,四肢都被束缚。 云念卿一把抓住准备用内力扯断,发现内力被封。 完全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她咬牙挣扎,除了能弄的锁链“哐哐”作响,其他没有任何作用。 反复 确认,确定自己连普通锁链都弄不开。 云念卿仰起的脑袋重新躺下。 换个角度来说,君殇没杀她,反而是大费周章锁起来。 是不是也算另一种幸运。 什么金口玉言,帝王之言不可毁。 皇帝终究,还是不舍重罚这唯一子嗣。 哪怕是他害得这个模样。 云念卿一拳重锤床榻,带的锁链“哐哐”作响。 “卿卿醒了?” 磁性声音慢条斯理响起,云念卿眉头紧皱侧头。 就见君殇坐在床尾,手里拿着一叠信封。 都被拆开了,都看过。 “君殇!” 看清是什么东西,云念卿低吼一声。 “紧张什么。”他将所有信纸取出,拿在手里小小一叠,“不过是看看。” 他一张张翻看,认真浏览,甚至很有心情的点评,“孤竟不知,孤那个皇兄竟然还写的出这种书信。” “要多谢卿卿让孤见识了。” “红豆寄相思,既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啧啧。”他看完一张又一张,“这还是孤那清正自持,端方君子的皇兄吗。” “真没看出来。” “君殇!”云念卿声音凛冽寒芒四溢, “放下!” “别急,看看而已。” “我让你放下!”她怒吼一声。 君殇手中动作一顿,“可惜了。” “有情人不成眷属,天人永隔,永世难相见。” “真可惜。” 他拿着信纸来到云念卿旁边,手背轻抚白皙脸颊,“孤那皇兄素来洁身自好,没想到也是卿卿的裙下之臣。” 云念卿猛然瞥脸,“甚至为你写下这些,情书?” “难怪卿卿……”他摸着脸颊的手陡然掐住脖颈,“会为了他,接近孤,嫁给孤,为他正名报仇呢。” “那么喜欢?那么爱?那么放不下?” 他声音发颤,掐着的手都在发抖,“那孤送你们下去见面好不好?” 他手背脖颈青筋暴起,双眸狠戾。 云念卿被掐的脸上充血,冷眼看着。 君殇似被烫到般猛然缩手,避开云念卿视线,“孤才不会让你如愿。” “想在下面做一对鸳鸯?想都别想!” “孤要让你活着,好好活着阴阳永隔。” “嗤。”云念卿嗤笑一声,“你抖什么,颤什么。” 她两手撑着床榻坐起来,一举一动牵动锁链作响,“怎么?” “你爱上我了?” 云念卿歪头看着,笑意盈盈,“舍不得杀我。” 君殇冰冷的手再次掐住 云念卿脖子,“爱你?” “哈哈哈。” 他闷声发笑,“爱你!?” “云念卿,你以为你是谁!” “你欺孤,骗孤!” “还爱你!?” 云念卿秋水眸一瞬不瞬盯着,君殇握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反复复。 如此终于心态崩塌。 “云念卿。”他虚握着脖颈,掐了那么久都没留下红痕。 “孤最后问你一次。” “你带着目的接近孤,这两年可否有半分喜欢孤动摇!” 他询问的声音微颤,云念卿明眸盯着。 “你过来些,我手链束缚过不去。” 君殇犹豫了半瞬,挪动身体过去。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狞笑,冰冷声音字字灌入君殇耳中,“没、有。” “从、未!” 君殇黑瞳收缩,千疮百孔的心再次被人狠狠刺入一刀。 云念卿像个做坏事得逞的孩子,笑的明媚狡黠又疯狂。 “沟渠之水岂可与冰洋争辉?” “见识过真龙的人,怎么会为躲在阴暗的蛇心动。” 她字字句句,把君殇贬入淤泥。 完全不惧对方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君殇眸中泛寒,满目阴戾,低于常人体温的手攀上云念卿脖颈。 犹如蛰伏暗处许久的毒蛇,终 于锁定了猎物,发起攻击。 “孤给过你机会了!” 他掐着的手不停颤抖,“孤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了。” “云念卿,是你自己毁了。” “只要你说一句有,刚才说,在监牢说,孤都可以放过你。” “云念卿,你为什么这么冷血无情,为什么那么心狠!” “你凭什么毁了孤精心准备的一切!” 他脖颈处的血管仿佛要炸开,黑森森瞳仁目光如炬,下颚紧绷到几乎撑破。 “孤为了这次大婚花费了多少心思,多少精力。” “孤步步过问,层层把关!” “你为什么要毁了孤的心血!” 云念卿笑看君殇心态崩塌,“当然是让你从云端坠落地狱啊。” “惊喜嘛~” “云念卿!”君殇咬牙切齿,声音都破了音。 “为什么不能好好拜完堂,孤可以当做不知道。” “孤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要你好好的当你的太子妃,就在孤身边。” 云念卿眸中笑意一滞,“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君惜昭的卷宗是你拿的。” “孤都当做不知道了,你为什么要毁了一切!” “你不是喜欢欺孤骗孤吗!”他寸寸逼近,二人近在咫尺几乎鼻尖相碰,“那就继续骗!” “说你爱孤!” 第四百零一章 他的储君之位孤要!他的心上人孤也要! 云念卿凝滞的脸上缓缓勾起一个弧度,笑容璀璨而明艳。 这笑容在君殇眼里无疑是挑衅,“笑什么!” 他怒上心头用力,偏偏理智尚存,一边用力一边克制力度。 两种情绪拉扯,手一会儿用力一会儿松,手背青筋暴起。 “说!” “说你爱孤!说你喜欢孤!说你永远不会离开孤!” “说啊!” 君殇嘶声低吼,眼眸赤红。 云念卿被反复掐松,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非但没有说,反而笑的更加猖狂。 君殇松开的手猛然一捏,眼底戾气滔天,杀气翻腾。 云念卿脸上再次因为充血而涨红,笑容依旧明媚灿烂,一瞬不瞬盯着。 冰冷凛冽,却又平静异常。 仿佛是等,等对方动手杀了自己。 君殇戾气裹挟的瞳仁一滞,忙不迭收回手,云念卿咳嗽两声又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刚熄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一手掐着云念卿胳膊摇晃,“说!” “快说!” 他低声怒吼,云念卿被左摇右晃都快散架。 “我、我说……” 她似受不了般示弱,君殇这才松手,深黑眼瞳目光灼灼,“说,你爱孤!你喜欢孤!” “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会离开孤。” 他不断重复强调。 云念卿颔首低声,“好、好……” “你发誓!” 君殇突然更改要求,“若是你违背誓言,生生世世都逃不出孤的手心。” 云念卿忽的撩眼。 这个誓言,怎么说都无法脱离。 前后的路都被君殇堵的死死的。 “说!”他捏着手臂催促,云念卿咬牙道,“我发誓,若违背以下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君殇眸色一变,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 “我爱君惜昭!” “我喜欢君惜昭!” “生生……” 她在君殇碎裂的目光中,发下毒誓,还未说完就被堵住剩下的话。 云念卿一掌打向堵住嘴的人,被封了内力的她那点力度于君殇来说无疑是挠痒痒。 推打都没有用处,换来的是君殇更加汹涌的亲吻。 那感觉,仿佛要将云念卿吸进身体,融为一体。 拍打推攘的手被禁锢,云念卿如同提线木偶对方想怎么做都无能为力。 她用力一咬,血腥味在二人嘴里蔓延。 君殇仿佛察觉不到疼痛,吻的更加汹涌。 他的吻一路向下,白皙脸颊留下骇人血迹。 看着白皙纤瘦脖颈,青绿色血管若隐若现 。 只要从这里一口咬下去,卿卿便永远不会离开。 只能待在他身边! 既然不喜欢他,那就永远陪着他! 想到此处,君殇热血澎湃,全身嗜血因子疯狂跳动。 为主人即将做的事而激动。 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抚脖颈,冰冷的触感让云念卿下意识一哆嗦。 慢吞吞游移,如同毒蛇爬行,正一点点缠绕脖颈。 等缠绕住一用力,绞杀猎物。 “卿卿……”他一边抚摸一边轻语,“孤应该在发现的时候就杀了你。” “这般,卿卿就是死在最爱孤的时候。” “可惜了,来不及了。” “那……”他狠狠咬下一口,“既然不爱孤要离开,那就做个死物陪在孤身边。” 云念卿脖颈被刺激的一缩,疼痛感后能感觉到温热往外流淌。 “卿卿爱美,孤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保证你的美丽。” “放在冰柜,泡在水银中,不坏不腐。” “多好啊……” 云念卿瞳色微闪,看着意图咬死自己的人。 即便是鲜血溢出,她也没有动作,就静静看着。 仿佛被咬的流血的人,并非自己。 她就是个旁观的第三者。 平静如水,死寂空寡,一心求死。 “阿昭……” 她薄唇微动,坦然赴死,渴望死亡的模样,“我们终于……能见面了。” 她声音极低,几乎是气音,但还是被君殇尽收耳低。 他口中力度一滞,立马松开。 薄唇艳红,一身暗红,诡谲而妖异。 “想做一对亡命鸳鸯?” “孤不会让你如愿!” “你休想死!” 吼完直接去找药膏绷带,完全没注意到云念卿悄无声息勾起的唇角。 “你要活着,好好活着!” “活在孤的身边,承宠,诞下孤的子嗣!” “让下面的君惜昭看看!” 他一把扣住云念卿肩膀拉过来,“他的储君之位孤要!他的心上人孤也要!” 君殇一边说一遍上药,云念卿讥讽冷嘲,“你做梦!” 她一口血唾沫吐过去。 君殇一怔,许久才抹了一把脸,控制住云念卿把脖颈包扎好。 “给你诞子嗣?” “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给你生。” “想要子嗣?去死啊!” “呃……” 云念卿被掐着下颚抬起,被迫与君殇对视。 “孤还要同卿卿白头偕老,怎么舍得去死?” “从今天开始,把君惜昭给孤忘干净,你是孤的太子妃。” “注意自己身份。” “忘不掉 ,更不可能忘掉。”她一手捂在胸膛,“阿昭……在我心上。” “嘶……” 云念卿捂着心脏处的手被强行拽开,君殇眸色漆黑骇人,“在你心上?” 他另只手拽着衣裳“撕拉”一声,一身白裙被撕碎。 云念卿下意识想遮掩,四肢被束缚挣扎的“哐哐”作响也无用。 “君殇!” 她怒骂一声,君殇恍若未闻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再回来,手里多了一把匕首还有砚台。 他拿着锋利匕首坐在床榻旁,云念卿梗着脖子,“杀吧!杀了我!” “让我早点见到阿昭!” “你想的美!” 君殇一把摁下云念卿,防止乱动直接封穴。 登时,云念卿失去了做任何动作的能力。 乖乖躺在床榻上,犹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君殇指腹摸着匕首刀刃,云念卿眉头不留痕迹的皱了皱。 就见他握着匕首逼近心脏,凝视着越来越近的匕首,云念卿像个赌徒般闭上眼睛。 赌,君殇会不会用这把匕首挖心刺心。 “嘶……” 她冷吸一声,匕首刺破皮肤传来刺痛感,就在以为会深入下去时。 匕首以这样的深度有规律的划着。 云念卿猛然睁眼,就见左胸心脏上方处还未成型的字…… 第四百零二章 孤的名字纹在卿卿身上,真漂亮 云念卿下意识想挣扎,却早已经被封了穴道,根本无法动弹。 “君殇!” “你在干什么!停下!” 无论她如何嘶喊,君殇都没有停下动作。 低着头,认真做事专心致志。 随着时间推移,“君”字成型,后面正在刻“歹”。 “君殇!” 她怒吼一声,君殇纹下最后一笔。 “君殇”两字,赫然在云念卿心脏上方。 他忽然一线,手里还拿着纹字的匕首,“这样卿卿心上便是孤了。” “卿卿身上有孤的名字,以后就是孤的东西了。” 他饶有兴致欣赏着,“孤的名字纹在卿卿身上,真漂亮。” “不如……再纹一个在脸上?” 云念卿眸色锐利凛冽,他放下匕首,“罢了,卿卿爱美,纹字就不好看了。” “真美啊……”他抚摸着自己的名字。 云念卿目光如炬似能化作刀刃,刺穿君殇。 “卿卿你瞧,多美啊。” “现在你的心上,是孤了。”君殇咧嘴哂笑,活脱脱一疯子。 “这里……”他点了点自己名字,“是孤的地方,把不想干的东西清理干净。” “只要卿卿改过自新,忘掉那些不应该记的东西。” “孤依旧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像之前那般,疼着卿卿,宠着卿卿。” 云念卿唯一能转动的眼球撇开,君殇被这一动作激怒轻笑,“孤知道需要时间,那就……” “从这堆不该存在的东西开始吧。” 君殇拿起一叠信纸,走向火焰缭绕的火盆。 云念卿瞳仁骤然一缩,“君殇!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让不该存在的东西消失罢了。” 他当着云念卿面,将一张信纸放进火盆。 眨眼功夫,信纸被燃烧殆尽。 云念卿秋水眸赤红,喊住手喊的声嘶力竭,却没有任何用。 看着阿昭写的书信一点点化为灰烬。 就如同,二人的曾经一点点消散在天地间。 知道二人关系的本来就不错,这一烧,为数不多的羁绊消失。 从今往后,没有谁知道两人的关系。 如同陌路人一般。 云念卿瞳仁放大,火焰倒映在瞳仁中。 书信烧毁,云念卿脑海里浮现无数跟君惜昭的点点滴滴。 仿佛,看到二人的回忆被焚毁。 “卿卿,我们的婚房已经建好了。” “卿卿,等我回皇城就请圣旨。” “卿卿,真相早点把你娶回去。” “卿卿……” 无数回忆涌上脑海,云念卿的声嘶力竭慢 慢消失。 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随之的眼底也越来越死寂冰冷。 整个人缭绕着,空寡死寂,没有活人的气息。 就像早已经死亡,像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最后一封信烧完,君殇拿着红豆发簪端详。 扫了一眼云念卿,扔进火盆。 云念卿逼迫自己睁眼看着这一幕,铭记于心,牢牢印在脑海里。 “啪啪啪。” 烧完东西,君殇满意拍拍手。 “卿卿你真的很聪明,很会骗人,可偏偏太大意了。” “怎么能再回小巷呢。” “还穿着明显的衣裳与人争执。” 云念卿瞳仁机械化扭动,就见君殇手里捏着的暗绣红裙。 是她的。 去取卷宗时穿的那身。 顿时,云念卿似明白什么悔恨闭眼。 应该是在首饰店跟那群人起争执,被查到了。 “林家求情求到孤面前,请太子妃放过他们。” “卿卿性子但凡低调点,都没今日这回事。” 林家生意尽断,追查一番知道女儿惹了祸。 托关系查,从红裙顺藤摸瓜查到太子妃求到太子府。 一切不对摆在君殇面前。 “哦,对了。” 他走到床榻旁,“卿卿不好奇,孤为什么被放出来了吗 ?” “证据确凿,怎么会没被收押?” 云念卿死寂眸子微转,没有一丝亮色。 君殇眸中一沉,还是道,“因为,卷宗里面本来就是空白的。” “你拿到的证据,是孤故意放的。” “你……”云念卿一口气哽在胸膛,双眸瞪大。 就知道! 就知道君殇没那么简单! 兜兜转转一圈,将计就计,利用她的计设局! “所以……孤才能平安无事回到这里。” 他摊开双手,薄唇含笑,“怎么样卿卿?” “惊喜吗?” 君殇躬身,凑近盯着云念卿,“孤想,或许是孤多想了呢?” “卿卿这么爱孤,肯定是想多了查错了。” “结果!”他脸色大变,“真是好惊喜!” “卿卿啊,你没有暴露多好,孤就可以继续装不知道。” “我们恩恩爱爱,相伴一生,生个孩子。” “孤为帝,你为后,多好啊。” “可你偏偏……”他又是咬牙又是不忍,“怎么就浪费了孤的信任。” 云念卿合眸。 这不是棋差一招那么简单了,而是差太多太多了。 太大意了。 君殇共情障碍,不是智商障碍。 她如今内力被封,四肢被锁,根本没有还手 之力! 皇帝那基本不用指望了。 既然天盛国法不能还阿昭一个公道,那就由她来! “哐哐哐。” 一阵敲门声响起,随之殿门被推开,白榆进来禀报道,“殿下,外面来报,整个皇城的红豆都拔除了。” 她垂首回禀,不敢看前方。 云念卿听到这里压抑胸膛的汹涌喷出,“噗!” 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云念卿唇角血滴不断。 君殇墨瞳伸缩,猛的跑去扶住,“云念卿!” 云念卿抬眸看着,满腔恨意杀气,唇角的血似断线珍珠一颗颗往下落。 白榆瞳仁一颤,克制着不好敢上前。 “容霁!叫容霁来!” 喊完控制云念卿,“你别想死!别想有事!” “你若敢有任何万一,将军府会跟着你一起,白榆也难逃。” 云念卿仰着脖颈,血顺着流淌进纱布。 白色绷带被染的鲜红。 云念卿嗜血目光闪动,重重落回床榻。 昏昏沉沉时,听到一句低冽而急切的声音,“怒极攻心,可能醒来后会忘却一些事情。” 然后就陷入黑暗。 “忘一些事?”君殇剑眉紧拧,似带着不解。 容霁白绫之后丹凤眼微闪,眼梢上扬,低冽声音缓缓,“对,会忘记一些不开心的事……” 第四百零三章 云姑娘,容霁的话,永远作数 “忘……” 君殇看向昏睡的人,湛黑眸子幽暗。 容霁扫了一眼,视线触及胸膛纹的字白绫之下阴戾浮现。 君殇上前一步,拉过被褥盖在云念卿身上,将其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只是可能,也不一定。”容霁眸下阴鸷闪烁,“具体还要看,云姑娘苏醒。” “不过,还是尽量让她心态平和。” “嗯。”君殇冷淡应声。 容霁敛眸,视线掠过只剩下灰烬的火盆,“我去开副药调理。” 离开浣溪阁,他袖口下的双手攒紧,清瘦纤瘦的手握的指关节泛白。 脑海里不断闪现着,云念卿胸口处纹的“君殇”二字。 不断刺激、冲击着理智。 回到紫竹小筑,他径直奔向屋内,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从里面传开。 “师兄?” 听到声音的师妹疑惑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容霁看着一地碎片,清冽道,“无事,不小心打碎了东西。” “嗷。” 师妹三步回头离开。 看着满地狼藉,容霁袖口下的手反复松握。 就感觉这次太顺利没有一丝坎坷。 果然另有猫腻。 还害卿儿…… 希望,卿儿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 皇帝手谕收押太子, 结果太子堂而皇之回了府。 登时掀起所有百姓不满。 事情发酵,所有人都吵着要一个交代。 不只是百姓,以元老太傅为首的一些老大臣也在追问此事。 最后,皇帝颁布公告。 君惜昭当年的确是被人陷害,但并非君殇。 顺势推出一个替罪羔羊。 这件事以皇帝的公告落下帷幕。 百姓们信了这件事,君惜昭没有叛国没有逼宫,是有人陷害。 百姓好忽悠,老大臣们都是千年狐狸不好忽悠。 但是皇帝此举,明显是要保君殇。 这样的说辞,既给君惜昭正名,又能保住君殇。 可谓是两全其美。 不管怎么说,君惜昭死了就是死了,再追究也不能复活。 而天盛需要延续下去。 跟随元老太傅讨说法的大臣们一个又一个退却。 皇帝保君殇,未来的天下是君殇的。 他们自然不能得罪未来的皇帝。 这件事就这样彻底收官,但是真相如何,聪明人心里门清。 事情到这一步,昏迷的云念卿完全不知。 从那日昏迷,一直还没苏醒。 君殇一直守在浣溪阁寸步不离。 朝堂直接多日缺席。 让许多大臣猜测,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惹到太子。 跟着元老太傅说过话的,都开始担忧起来。 “卿卿……喝完药就能快点醒过来了。” “只要卿卿醒来,孤可以既往不咎。” “我们还像之前那般。” 他喂着药低哄,褐色汤汁喂到嘴边从下巴流淌而下。 君殇赶紧捏着袖口擦拭,“卿卿,该醒了,你都睡了好多天了。” “咳咳……” 汤汁入口,云念卿一阵咳嗽似被呛到。 君殇赶紧将药碗放下拍背,“卿卿,哪里不舒服?” “快,叫容……” 她一把推开君殇,冷声狠戾,“滚开!” 似乎是用力过猛,又是一阵咳嗽。 君殇站在床榻旁,扶着的手慢慢收回,“看来你并没有忘记什么事。” 云念卿撩眼,眸色锋芒,“我该忘记什么事吗?” “记得好。” 君殇喃喃自语,“记得,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孤的太子妃。” “不是。”云念卿擦掉嘴角药渍,“我们并没有拜堂。” “算什么太子妃。” 君殇脸色一沉,“这得问卿卿了。” “真是不可爱,坏了夫君准备那么久的大婚。” 他躬身靠近,含笑道,“你说,孤该怎么罚你呢?” “就罚你,给孤生两个孩子。” “殿下 !” 容霁清冽声音响起,纤瘦身影踏入屋内。 君殇挺身后退,“看看她身体如何。” “是。” 容霁走到床榻旁把脉,暗地观察着两人间的气氛。 看来,卿儿没理解他那句话意思。 “没什么大碍,但是切记需要静养。” “不可再情绪波动过大。” “听到了吗?”君殇看向云念卿,示意注意一下。 云念卿眼底萦绕着死寂,“你滚!” 君殇脸色瞬间黑沉,室内气氛诡谲。 容霁赶紧打圆场道,“殿下,云姑娘现在是病人,需要静养。” “您就别同她一般计较了。” “云念卿,收起你不切实际的心思!” “别说君惜昭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你同样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你既然接近了孤,招惹,欺骗了。” “那就该做好永远脱不了身的准备。” 说罢,他甩袖而出。 容霁白绫下丹凤眼微闪,“云姑娘,这般不是明智之举。” “您之前那般聪明,到了现在怎么就糊涂了。” “你如果是替君殇当说客那就免了。”云念卿冷声打断。 容霁抿了抿唇,“我非是替他当说客。” “云姑娘这般与殿下硬碰硬,只会撞的满身伤痕,可以用委婉一 点的办法。” 忽的,云念卿脑海里浮现昏迷前的那句话。 她撩眼看过去,那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云姑娘,我之前就劝过你。” “多谢。” 她考虑过装失忆,然后继续虚与委蛇。 但是太累了,不想。 控制情绪太累了,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 她现在看到君殇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笑脸相迎应对。 已经做不到了。 其实容霁给她准备的这条路,非常不错。 装失忆,现在她内力被封又被囚禁。 跟寻常女子无异,示弱让君殇放下戒备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已经有了前科,以君殇敏感多疑的性子,很难。 主要,她也真的装不下了。 装了两三年,到极限了。 现在她出不去,凭借自身力量出去更是难上加难。 想要离开太子府…… 云念卿盯着容霁,似在斟酌打量对面可不可信。 “云姑娘有话直说便是。” “你之前问我的问题,还作数吗?” 那句,只要她想离开,他会帮她。 容霁陷入沉默,迟迟没得到回应云念卿苦涩轻笑,“你瞧我,为难你做什么。” “作数!” 容霁果断应声,“云姑娘,容霁的话,永远作数。” 第四百零四章 想杀孤给你的情郎报仇?你只有一个办法 云念卿睫毛微颤盯着容霁,许久才道,“谢谢。” “这件事有些棘手,得从长计议。” “云姑娘这段时间避其锋芒,不要与其硬碰硬,否则受伤的是你自己。” “我……”她张了张嘴,“我尽力吧。” “对了,我昏迷多久?外面什么情况了?” “你昏迷四天了。”容霁一一解答,“皇帝颁布告示,君惜昭的确是被陷害,不过另有其人并非君殇。” “君惜昭洗刷了冤屈……” “但是君殇没有得到报应!”她的语气充满了戾气,怨气。 如冤死惨死的冤魂,戾气深重。 “我太天真了!” “我早该猜到的!” 天盛堪当大任就君殇一个皇子了,皇帝怎么会重罚唯一子嗣。 怎么会让唯一继位人,背负杀兄丑名。 是她太天真了。 云念卿抑制不住低笑,阿昭也天真了。 把他父亲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却忘记了他不只是一个父亲。 更是一国之主。 就是因为阿昭口里的父亲,她才打算光明正大来。 给阿昭洗去一身污名,还他一个清白。 让罪恶者血债血偿。 结果是想当然了。 一国之主利益当先,权衡利弊。 或许某个时间点, 皇帝真的想重罚。 但在只剩一个子嗣的情况下,就开始权衡利弊。 罚了,人不会复生,天盛需要继承人。 早知如此,就不用大费周章。 还伪装深爱靠近,嫁入太子府。 为了取得信任任由放血做药引。 若早知皇帝这般处事,直接埋伏毒杀君殇。 死了就行了,何须顾忌那么多。 笑着笑着,云念卿逐渐觉着没去冰冷下来,“皇室哪来什么亲情。” 有亲情,那是基于没有利益矛盾的时候。 否则,皇帝又怎么会因为几封书信把他打入天牢。 “可笑!” “咳咳。”云念卿又急又怒,气到咳嗽。 “云姑娘,小心身体。” 容霁低声提醒,云念卿微微一笑,“我会的。” “你说的我也会尽量。” “有劳容大夫费心了。” 君殇知道她百晓楼圣使身份,百晓楼那边肯定有监视。 本来想让容霁给时烬传话。 万一监视岂不是暴露了目的。 思来想去,凭借自己不行,又不好联络百晓楼。 唯一有用的就是这容霁。 君殇待他,还算得上座上宾。 或许有一丝机会。 她内力被封,如被人遏制要害。 这种感觉着实 令人生厌。 就像是任人宰杀的鱼鸭,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没事,那就请云姑娘千万珍重。” 容霁退离,见院子里站着的君殇禀报道,“殿下,安抚好了。” 君殇双手负立进屋。 察觉到门口动静,云念卿一股戾气翻涌而起。 她拿着旁边檀木佛珠转动起来,克制情绪。 一遍又一遍念着清心咒,她也如同被磨平棱角了般。 不在尖锐,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死水般的平静。 “要还剩点,喝完。” 汤勺喂到嘴边,云念卿捻动佛珠的手一顿,拇指摁着佛珠张嘴。 乖顺的没有半分脾气。 终于不再反抗,刺人。 君殇脸上浮现柔和微笑,“卿卿早点这般不就好了吗?” 喂完药,“啪嗒”两声云念卿的手足被锁上。 锁链再次束缚四肢。 “卿卿太乖了,该不会是再想什么不该想的吧?” 云念卿没应,被锁链束缚也没有反抗。 像个聋子也像个哑巴,听不到说不了。 完全忽略君殇所有的话。 刚开始还能觉着乖顺,但几天过去,君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完全没脾气,柔顺不说话。 不像个人,倒像是听从指令做事的娃娃。 平时就静静躺在那。 日日递增,君殇心头怒气更胜,“卿卿这几日真是听话。” “但是真的听话,还是想让孤放下防备呢?” 他捏着云念卿下巴抬起,“说话!” 云念卿冷淡扫了一眼,“说什么。” 冷冰冰的声音没有起伏没有波澜,没有温度。 君殇捏着下巴的手收紧,“云念卿你给孤好好说话。” “要死要活给谁看。” “什么叫好好说话?”她仰起一抹大.大笑容。 脸上灿烂秋水眸却是一片冰凉,“这样算吗?” 君殇手背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低笑,“好。” “听话,很听话。” “孤倒要看看,多听话。” 他冷声命令,“衣裳脱了,过来取悦孤。” 云念卿伪装的极好的假面裂开一条缝隙,笑容僵在脸上。 君殇坐在床榻上看着,“怎么不是很听话,很乖顺。” “过来!” 云念卿敛了敛眸子挪动过去,身上的链条“哐哐”响。 “脱。” 冷如冰窖的一个字。 云念卿纤纤玉指抬起,不过手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君殇身上。 她捏着衣襟往外拉,没有解要带拉不动,转而伸向玉冠。 取下挽发玉簪,瀑布 般的黑发散落而下。 云念卿葱指轻度冰凉玉簪,一手握着从后往前狠狠刺向君殇咽喉。 差一寸处,手腕被一股大力握住。 背对的君殇扭头,视线从玉簪看向云念卿,“想杀孤?” “你想孤死?” 云念卿莞尔一笑,“你觉着呢?” 君殇握着手腕不断用力,似要将其捏断,“有内力时尚且不是孤的对手,现在……” 他轻而易举从云念卿手里抽走玉簪,言语凉薄,“可能吗?” “想杀孤给你的情郎报仇?” “你只有一个办法。”他眸色森然,含着幽笑,一手取走云念卿发间的发钗。 满头青丝一泻而下,披散后背,散落耳畔。 美艳的脸庞神情孤傲而清冷,似天上明月,似天山雪莲。 他捏着云念卿一缕青丝放在鼻尖轻嗅,似上瘾的瘾君子般。 神情陶醉而迷恋。 他颔首吻了吻发丝,狭长桃花眼是病态爱意,炙热痴狂。 “知道是什么吗?” 他磁声缓慢,循循善诱。 就像是猎人诱惑猎物一步步踏进自己设计的圈套。 云念卿直勾勾看着,目不转睛。 君殇被她这模样逗笑,一手勾住其柳腰将人带入怀中。 颔首贴耳,磁性声音不疾不徐,“那就是让孤死在你的身上。” 第四百零五章 卿卿这是在养精蓄锐,等人来带你走? 云念卿背脊一僵,君殇搂着的手更紧,两人几乎完全贴在一起。 “这是你能杀了孤的唯一途径。” 他后退几分,抬手摸向脸庞,深邃桃花眼看着迷人又深情。 “怎么样?” “卿卿要试试吗?” 他话音未落,云念卿瞥脸侧开,躲避对面的手。 君殇还还未碰到的手僵在半空中。 “别碰我,恶心。” 冷冰冰的一句话,如一把冰刃刺入君殇心尖。 冻的他遍体生寒,疼的他全身发颤。 深情病态的眸色一点点散去,被湛黑戾气取代。 薄唇勾出一个极大弧度,阴森森骇人至极。 “恶心?”他浅笑低语,忽的一把捏住云念卿下颚,迫使其转头吻下。 “唔……” 云念卿一手推拒肩膀,就被君殇捏住手腕,完全禁锢怀中动弹不得。 无论她怎么挣扎,对方都没有松动,反而是越来越紧。 汹涌的吻带着戾气,脖颈额间青筋暴起,克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吻成了唯一发泄的途径。 血腥味在二人嘴里蔓延,君殇眼底的病态疯魔更重。 赤红着眼瞳盯着满目恨意却无可奈何的人,“孤还能更恶心。” “滚开!” 她挣扎着锁链“哐哐”作响,一次一次重击对面还 是没松开。 “滚开?” “你是孤的太子妃,让孤滚开?” “你想让谁靠近?” “君惜昭吗?”他染血的薄唇露出一抹邪气又嗜血的笑。 “很可以,他已经死了。” “死了很多年……” “刺啦——” 玉簪刺入君殇肩膀,血溅四周。 云念卿握着玉簪,维持着这个姿势。 明艳的脸上几滴血色妖异,血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那双明亮的秋水眸被恨意杀气包裹,恨意滔天。 “君殇,你该死!” 她握着玉簪的手再次用力,玉簪又没入了办寸。 溢出的血染红了云念卿的手,顺着手腕倒流。 “该死!” 她拔出玉簪对准胸膛狠狠刺下,君殇后退避开,她手中玉簪刺了空。 那一刺若没入胸膛,必死无疑。 君殇无比清晰的认识这个现实。 见对方恐惧躲避,云念卿握着玉簪低低笑了起来,从低笑变为大笑,最后疯狂癫笑。 她披头散发,脸上染血,手中也是鲜红。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疯批的模样,又美又疯。 如同盛开的罂粟花,美的绚丽带着巨毒。 “躲什么,别躲啊。” 她狂笑声戛然而止,直勾勾盯着云念卿,“不是你教我的吗 ?” “唯一途径。” 扫了一眼满是血迹的手,云念卿缓缓抬手舔舐指尖血迹,动作牵动铁链“哐哐”响。 这等模样看的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她就像是一个女妖,吸食人血夺人性命的女妖。 “怎么还怕了呢?” 她仰起一抹灿烂笑容,璀璨而明媚。 可这种情况下就显的格外渗人。 君殇漆黑森然的目光看着,如同第一次认识一般。 许久,转身离开。 到浣溪阁看到站着的白榆冷声,“去给太子妃处理一下。” 白榆忙不迭跑进去,就见被铁链束缚披头散发身染鲜血的人。 “姑娘!” 她低呼一声连忙跑去,“你怎么……” “我去唤大夫!” “不用。”云念卿扯出手帕擦拭手上血迹,“我没受伤,不是我的血。” “是他的。” 如此白榆才松了一口气,揭过云念卿手帕仔细擦拭脸上血迹。 她左右查看,探知四周。 再三确认无人才贴耳低语,“姑娘再委屈几日,顾枢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 云念卿猛然抬眉,一手捏住白榆手腕,“让他们别来。” 已经打草惊蛇,再来只会被瓮中捉鳖。 “这是命令!” “我不会有事,君殇不会让 我有事。” “这……”白榆犹豫点头,“我会传话出去。” “还有……”云念卿贴耳轻语,“帮我给时府传句话,不要轻举妄动,我自有计划。” 如今这浣溪阁看着平静,不知道多少埋伏等着。 “是。” 擦完血迹,白榆看着束缚四肢的粗铁链,“姑娘遭罪了。” “若当时没回来就不会……” “没事。”她的声音轻飘飘,“没有危险,也没遭罪。” 没回来,开阳只怕已经没了。 “传话的时候注意点,千万小心。” 君殇身边出了一个她的人,一定更加严格。 “明白。” 被云念卿刺伤,君殇还是每日会来。 云念卿被束缚四肢无法自主活动,君殇就负责投喂。 她也没有抗拒该吃吃,吃饱保存实力才能有下一步动作。 “今天这么乖,不闹腾了。” 突然不闹腾,君殇都觉着稀奇。 放下碗筷看着云念卿,“该吃吃,该睡觉睡觉。” “卿卿这是在养精蓄锐,等人来带你走?” 他低笑道,“孤这太子府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只要有人来……”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抚云念卿脸庞,“孤定叫他有来无回。” 云念卿撩眼看去。 君殇一身 黑袍冷厉,整个人散发着危险不好惹的气息。 自那次醉酒后,君殇就着月牙白的衣裳。 发现真相可能反应过来,当时把他认成了君惜昭,说象牙白好看。 又换回了一身黑袍,心机深沉。 “当然,卿卿更别想跑出去,这可是孤专门为你打造的。” 君殇抬手一挥,大门自动打开。 冷冰冰的铁栅栏映入眼帘,她瞳仁微缩,整个浣溪阁都被笼罩。 完全是一个牢笼。 难怪前段时间外面声响不断,君殇竟然…… “囚笼。” “卿卿若乖一点,孤可以解了你的锁链,能在浣溪阁活动。” “可偏偏,卿卿一点都不乖。” “那就只能委屈卿卿……” 云念卿锐利眸子一冷,忽然笑着道,“这觉着这东西能永远困住我吗?” “能困住一时,困得住一世吗?” “不如我们来赌一赌,看看你这囚笼能不能困住我一世。” 君殇眼眸深黑,锐利如勾,漆黑摄人。 云念卿的自信模样让他不肯定,沿着她的话题联想后续。 越想,目光越发幽冷,整个人萦绕着一股寒意。 “卿卿提醒孤了,没准这还真的不能永远困住。” “能永远把我困住的只有一个办法。”她笑意盈盈,轻启唇齿,“杀了我。” 第四百零六章 卿卿给孤一个改过的机会好不好? 君殇面色一滞,盯着云念卿。 她笑着重复,“杀了我,我就永远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啦。” “否则,我总有一天会出去的。” “云念卿!”君殇冷声低颤,“你当真以为孤不会杀你?” “哪来的自信,哪来的胆量!敢同孤这样说!” 云念卿仰起脖颈,把脆弱而纤细的脖颈展现在他面前。 仿佛在说,来吧,杀了我。 她直勾勾盯着,就这样把最脆弱的地方展示出来,静静看着。 君殇两手握的“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激怒孤杀你?” “想死?” “这么迫不及待想去地下做一对?” “孤偏不让你如愿。” 听着挽尊的说法,云念卿勾唇蔑笑。 看来,君殇入戏很深啊。 “你咬牙切齿,又爱又恨的模样真令人喜欢。” 她抬了抬被束缚的手,“我手腕疼~” “你瞧,这么重的铁链人家怎么受到了嘛。” “帮我解开嘛~” 她着撒娇,君殇站在原地看着。 知道云念卿心里的小算盘,可对上那撒娇的语气是无所适从。 明知是装的,还是上前解锁链。 心里想着,骗他也好,还愿意骗不就说明还在乎嘛。 “殿 下最好啦~” 云念卿笑盈盈看着他解了一只手,埋头弄第二只手。 眸中笑意散尽,猛的抬手一个手刀落下。 还没砍到,就一双黑漆漆眸子盯着自己。 她砍下的手赶紧拍了拍君殇肩膀,“哎呀~” “肩膀有脏东西。” 君殇深深看了一眼,锁链“咔哒”一声。 两只手没了束缚,云念卿看着脚腕锁链又看向君殇,“疼。” 面对云念卿的软声,理智知道对方装的。 但却又忍不住去相信。 触碰锁链的刹那,他抽回手,在愿意相信跟云念卿逃离可能中。 选择了后者。 “过几日卿卿乖一点,再解开。” 云念卿红唇撅起,满脸不满,“不行啦!” “很疼,你瞧都红了。” 她抬腿露出脚踝一段,铁链很重,挣扎时拉扯脚踝就一片红肿。 君殇还是拿出钥匙解锁了。 云念卿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余光落在软枕下。 猛的躺下,一把收起银针袋子。 “好了没呀?” 她声音刚响起,就听“咔嗒”一声。 两只脚的锁链都解开了。 “卿卿……以往一切我们都忘掉,重新开始好不好。” “孤会对你很好。” “那 些事,孤都可以当做没发生,我们好好的。” 他反复问着没可能的话,试图得到一个不同答案。 “嗯?” 深邃桃花眼直勾勾盯着,认真的时候给人一种溺毙的深情。 云念卿敛眸避开目光,尽量不让对方看到眼里的恨意杀气。 “可是,你为了苏丹若取我的血做药引。” “甚至用棺材迎亲。” “没有哪个女子会喜欢伤害自己的人呢。” 提及这些事,君殇身体僵硬,“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孤改!” “孤保证,以后绝不这样。” “事情过去了,伤害没有过去。” “卿卿要如何才能释怀原谅?”他望着云念卿语气竟然带着几分卑微,“卿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孤没有一丝动摇吗?” 不等云念卿说话,他又自言自语,“也是。” “孤伤卿卿伤的那么深,怎么可能喜欢。” “换孤,孤也不可能。” 他自我洗脑,偷换概念。 把云念卿对他的不喜欢从因为深爱君惜昭,换成因为伤害过所以不喜欢。 听着君殇的话,看着他的自我洗脑,自导自演。 云念卿忍住笑意。 “孤能改,孤会改。” 他捧着云念卿的手带着几分央求,“卿卿给孤一个改过的机会好 不好?” “孤会弥补,补偿。” “是孤对不起你,孤的错。” “卿卿……”他眼眶泛红,蹲在床边仰视坐在床榻的云念卿。 可谓是卑微至极,态度放的极低。 云念卿垂眸,“我过不去心里这个坎。” “伤害太深了。” “那卿卿要如何才能跨过这个坎,要怎么样都行。” “啊……”云念卿似在思索,“那可能……” 她背在背后的手悄无声息取出银针夹在指缝,“需要你死!” 云念卿猛然刺向君殇眉心。 只差半寸手腕就被狠狠捏住,君殇眸中戾气化开,逐渐锐利清醒。 看着微微发颤的银针,君殇手中用力,“那卿卿要失望了。” 他猛然一抬,云念卿后仰倒在床上。 砸在大锁链上,疼的一阵冷吸。 君殇立马起身过去,扶起云念卿查看,“怎么了?伤到哪儿了?” 云念卿嘴角一抹戾笑,指尖一转,戒指射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君殇瞳色一凝,侧身避开。 银针落在后面的凳子上,眨眼功夫就腐蚀烂了一个洞。 还能听到“滋啦”声。 看着腐蚀的凳子,君殇黑瞳一片阴鸷。 “哎呀,真可惜。” “被躲开了。” “啧。” 云念卿一脸惋惜的模样,跟刚才完全是判若两人。 君殇再想自欺欺人也没办法。 “干嘛这样看着我呀?”她歪头一笑,两手撑着床榻晃荡着脚丫。 看上去天真烂漫,单纯纯粹。 像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生气呀?愤怒呀?恨呀?” “这才哪儿到哪儿。” “阿昭死讯传来的时候,我恨意胜过你此时的千万倍!” 她眸中戾气锋芒,整个人像是从十八层炼狱爬出来的一般,周身的怨气戾气强到让人压抑。 “君殇。” “你我之间,注定有一个万劫不复!”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君殇敛眸,肩膀狂颤不止,“卿卿,这次孤原谅你的任性妄为。” “从今往后,孤不想从你嘴里听到君惜昭。” “否则……” “否则怎么样?”她歪着头一脸好奇,“杀了我吗?” 她撑着床榻起身,赤脚走去,“不想从我嘴里听到君惜昭?” “我偏要说!” “你就是比不上阿昭,你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以前比不上!现在比不上!以后更比不上!” “啪!” 君殇一把拽着云念卿甩到床榻,摁到被褥上,整个人狂颤…… 第四百零七章 很遗憾,你没有杀掉孤,接下来…… “比不上?那又如何?” “孤需要去跟一个死人比?” 他狠狠摁着云念卿肩膀,布满红血丝的眸子里尽是阴鸷。 “卿卿,激怒孤对你没有半分好处。” 云念卿眼梢泛红,似被摔疼了一般。 君殇脸上狠色一滞,眸中戾气尽数消散,摁着肩膀的手送开,“怎么了?” 送开的刹那,云念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拽起旁边锁链勒住君殇脖颈。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快到猝不及防。 君殇被铁链锁喉,勒的脸上充血,云念卿手中力度还在加大。 贴近耳畔,如恶魔低语,“你死了,不就有的比。” 她两手用力一拽,势必勒死君殇。 窒息感涌来,君殇却没有挣扎反抗,任由全身感受着死亡来临。 迫使自己清醒,记住这种感觉,记住云念卿做的一切。 随着力度加重,君殇眼前逐渐昏暗,意识也随之涣散。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云念卿唇角扬起一股戾笑,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亲手弄死君殇! “啪嗒!” 铁链毫无征兆断开,云念卿惯性后仰整个人像地上倒去。 快要摔到地上时,一只手托住后腰。 两人目光相撞,君殇脖颈有 锁链勒出的痕迹。 桃花眼深黑而沉静,然而云念卿却看到了平静之下喷薄欲出的疯魔。 “卿卿,孤给过你机会了。” “很遗憾,你没有杀掉孤,接下来……” 他薄唇咧笑,白森森的牙齿暴露叫人头皮炸裂。 君殇手臂一抬,云念卿被扔回床榻,还没来得及动作就一阵“咔嗒”声。 “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锁链重新束缚双手。 云念卿戾笑连连,面若冰霜盯着跟前之人。 君殇克制的极好的情绪在戾笑中崩塌,“笑?” “希望卿卿一会儿在孤的身下,也能笑的这般开心。” 云念卿嘴角一僵,笑容凝滞在脸上。 就见君殇的手伸到了腰间,不紧不慢扯着腰带。 “君殇!”她急吼一声疯狂挣扎,束缚手腕的铁链不停晃荡。 君殇恍若未听到,将腰带扔到一旁,慢条斯理的一层层剥开。 就像是拆封别人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随着一件件衣裳落在地上,庐山真容堪堪显露。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轻抚胸膛“君殇”二字,是迷恋、是病态,是疯魔。 “卿卿,你是孤的,只属于孤。” 云念卿挪动躲开,君殇收回落空的手转身解下床幔。 云念卿瞳仁一颤,“君殇!你干什么?” “你是孤的太子妃,你说孤干什么?” “怎么,还想为你情郎守身如玉?” 看着褪去衣裳靠近的人,云念卿心尖微颤。 刚才只顾着激怒失控,方便动手,完全没想到这个事态发展。 “别碰我!” 她嘶吼一声,君殇手背轻抚线条优美,肤若凝脂。 肉眼可见的痴狂眷恋。 云念卿敛眸再睁眼,冷冷看着一改之前嘶吼,“我在墨城同人睡过,你也不介意吗?” 君殇轻抚的手一顿,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良久才出声,磁声略带颤音,“卿卿都说孤肮脏恶心,孤哪来资格介意。” 云念卿含笑眸子微闪,樱唇勾出一抹冰冷弧度,“哦,忘了说……还有阿昭。” 君殇不怎么完美的沉静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隐隐能窥见后面的暴戾阴鸷。 见此,云念卿继续道,“不止一次。” “我们在边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别提……” “别说了!”君殇平静声音狂颤。 云念卿却没停,盯着她一副回忆的模样,“多快活了。” “孤让你别说了!” 他暴怒一呵,理智彻底崩断。 双手摁着云念卿肩胛骨,“孤让 你别说了!别说了没听到吗!” “还有呢,我们在……” 君殇摁着肩胛骨的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其出声。 云念卿这才被迫止声。 今日还多亏了,君殇有这方面的洁癖心理疾病。 不然还真的不好搞。 捂了许久,君殇猛然收手提着衣袍边走边穿。 “啪!” 房门关上,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狠光。 这样下去不行。 内力被封,四肢被锁,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根本杀不了君殇,得尽快离开此处恢复武功。 但,防守太严了。 百晓楼肯定有君殇的人监视,阿昭留给他的那批人虽然各有所长,但在君殇手底下终究还是差了点。 容霁反而成了唯一的退路。 金秋时节,已经大降温。 感觉身上凉嗖嗖,她下意识去抓被褥,但锁链极短根本不能支撑碰到被褥。 反复试了几次都没有,云念卿泄气般躺在床榻上。 衣衫半敞头发凌乱,红色肚兜衬的肤白如雪。 怎么看,怎么香艳。 没有办法云念卿就这样放弃挣扎。 看着现在自己的鬼样子,心中一腔恨意再次上涌。 以往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落单这步田地。 在阴沟里翻船。 不,准确来说君殇也不算阴沟,栽他手里不意外。 她这里面的确是属于练功,本来两人大差不差,结果被甩了一截。 一阵凉风从窗口缝隙钻进来。 吹的红烛火光摇曳。 昏暗屋内,墙壁上多了一道宽厚的影子。 云念卿柳叶眉微皱,睁眼道,“你又来……”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站在床榻旁的红衣金面人眉头皱的更紧。 “你来干什么?” “抱歉,本尊没料到证据是君殇布局,害得你……” “我也没料到。”竟然被发现了。 君殇发现了还能表现的一如既往,没有丝毫异样。 “你怎么进来的?” 浣溪阁不是被铁网笼罩,重兵把守。 “这点力度还难不倒本尊。” 他黄金面具下的瞳仁盯着床榻,感觉到对方视线云念卿眸色一沉,“你再看一眼,信不信我把你眼珠挖了。” 暮好似没听到,灼灼盯着胸口纹着的“君殇”二字。 在白皙肌肤上,只觉着刺眼极了。 让人想毁掉,涂掉。 他黄金面具下杀气翻腾,红袍下的手不受控制的伸向被纹了字的胸口。 看着对方动作,云念卿眼底杀心渐起,“来……” 第四百零八章 走? 刚说出一个字,暮就扯过衣裳将身上盖住。 她的声音消失,就感觉体内一股磅礴内力涌动。 暮在给她输送内力,助她冲破封印。 云念卿赶紧敛眸,抓住机会冲破内力封印。 火光摇曳,照的屋内忽明忽暗。 云念卿面色紧绷,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细汗。 “别着急,慢慢来。” 重机械音入耳,带着安抚。 云念卿放慢脚步不再急躁,借助磅礴内力蓄势待发。 “呃……” 她猛然睁眼,看向暮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多谢。” 她两手分别拽住对方锁链一拉,“啪嗒”两声,束缚锁链的手瞬间断裂。 将搭在身上的衣服系好才起身,“没 想到,你会来帮我。” “你现在这般,本尊也有责任。” “若不是本尊找了证据给你,也不至于……” 云念卿揉着手腕活络。 暮的视线落在她还有白色绑带的脖颈上,“你的脖子……” “一点小伤不碍事。” “那你现在是……”暮询问着,云念卿活络手腕的动作一顿,“皇帝要保君殇。” “正大光明来可能行不通,那就私人恩怨私了。” 那就不需要继续待在这里。 里面的耽搁跟君殇拉开了差距,就这样开打胜算率不高。 偷袭投毒倒是有几分。 最有胜算的就是,狙击枪。 火铳都没狙击枪胜算高。 火铳射程没狙击枪远,狙 击枪蹲守可几里之外杀人无形。 可惜,狙击枪的子弹被她打光了。 从云念卿说话开始,暮就一直看着,感觉到对面直白炽热视线,她抬眸看去,“怎么了?” “有什么不妥?” “没有。”暮摇头,“就是好奇。” “这位君惜昭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你用情至深。” “为他隐去一切,为他潜伏太子府,寻找证据为其正名。” “虽然美名远扬,但还是忍不住想一窥风采。” “他是一位极好的人。” 谈论君惜昭,云念卿眸中都染上了笑意,“跟咱们满手血腥,身负无数性命不同。” “他清正自持,温文尔雅,风光霁月,君子如兰。” “是一个非常温和 善良的人。” 看着云念卿侃侃而谈眸中都温柔了,暮微微垂眸,揣在袖口里的手紧了紧。 “那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可惜早早就没了。” 云念卿眸中笑容顷刻消失,又恢复平时的冰冷戾气,“害他的人会付出代价的。” “先离开这里,出去再说。” “我去找一下白榆。” 离开后就不会回太子府,白榆也不需要继续待在这里。 她跑了之后,白榆也可能会受到牵连。 带着一块离开最好。 “行。” 云念卿走到门旁感知四周,没有异常推开一条缝隙。 借着月光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笼网,就像是关鸟雀的笼子,将整个浣溪阁笼罩其中。 囚笼外面, 三步一人五步一两人,将浣溪阁围的固若金汤。 一只蚊虫都难飞出。 “没事,他们不会发现。” 后面传来重机械音,云念卿面露好奇,“你干什么了?” 这些人分明好端端站着,却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 “快去找你要找的人吧。” “嗯。”云念卿收起好奇,化作一道残影没入直奔白榆屋内。 到门口,她四周查看,又贴耳听着里面。 确认没有异常才推门而入。 一系列动作极轻,小心翼翼。 屋内一片漆黑没有光亮,云念卿抹黑走向床榻,“白榆,快醒醒。” 床榻拱起的身影未动,云念卿走到床榻揭开被褥,“快起来我们走了。” “走?” 第四百零九章 卿卿,过来 磁性声音慢悠悠响起。 云念卿心跳骤停,全身血液倒流。 心中惊呼不好,转身欲跑,漆黑一片的屋里瞬间亮堂起来。 随之,庭院外也亮堂起来。 整个浣溪阁,火光明亮。 “卿卿准备走哪儿去?” 熟悉的声音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云念卿一颗心不断下沉。 “深更半夜这么着急,怎么不等天明再走。” 后面声音平静,好像平时聊天般。 云念卿却听出了平静之后压抑的怒火。 “嗯?” 君殇慢步走到云念卿面前,这时房门自动打开。 门口的暮被火光照亮。 君殇视线从云念卿转移到暮身上,如此反复几个来回,忽然轻笑出声,“你们……” “原来是一伙的啊。” “孤竟然不知道,百晓楼跟血宗关系竟然这么好。” “真是孤陋寡闻。” 暮揣手踏进屋内,“你不知道的多了,但也的确孤陋寡闻。” 他走到云念卿旁边,两人都是红衣并肩而立颇为相配。 君殇眼底闪过一抹阴沉,“卿卿,过来。” 云念卿站在原地冷眼看着。 迟迟没见云念卿有动作,君殇慢声,“你又不乖了。” “孤会生气,生气就心情不好,然后……就会做一些过激举动。” 他手里把玩着 一支发簪,云念卿眸色一深。 白榆的! 察觉到云念卿情绪变化,暮沉声,“你我二人,君殇敌不过我们。” “这次若无法离开,以后……” 以后可以肯定没有离开的机会。 如今已经打草惊蛇了。 云念卿看着君殇手里发簪,久久没有表态。 现在云念卿冲破了封印,跟暮连手完全可以离开。 君殇一人敌不过二人。 但,若是留下那结果就…… “带上来。” 君殇冷声令下,白榆被两个暗卫押出来。 “白榆!” 云念卿暗呼一声,白榆被绑着双手,嘴里还塞着布条。 君殇眼神示意,侍卫立马把布条摘掉。 “姑娘,别管我快走!” 君殇面色一沉,侍卫赶紧捂住白榆的嘴。 “想好了吗?” “是同他走,还是回孤身边。” 他情绪淡淡,问着对面的选择,“孤这人最不喜欢强迫人了。” “一切看你自己选择。” “卿儿。” 暮沉声提醒。 却不料一声卿儿彻底激怒对方,君殇掐着白榆脖子,“看来卿卿是要走了。” 白榆脸色逐渐涨红,云念卿心头一紧。 “姑、姑娘……快走。” 她声嘶力竭,挤出一句话。 君殇眉眼狠戾,用你一捏,云念 卿急声,“等等!” 君殇脸上笑色晕开,捏脖子的手松了力。 “卿卿想好去还是留了?” 云念卿咬紧后槽牙踏步而去。 暮眸色沉了沉,“卿儿。” 君殇声音紧随其后,“卿卿。” 云念卿站在中间眸露艰难,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卿儿,你不该是这样,妇人之仁。” “怎么能因为婢女被威胁。” 云念卿眸色平静,径直走向君殇。 白榆含泪摇头。 姑娘已经因为开阳回过一次,这次若再被威胁,再难挣脱。 不能让姑娘被威胁。 她含泪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诀别,“呃……” 第四百一十章 卿卿才知道孤卑鄙吗? 血色从嘴里蔓延,云念卿瞳仁一颤,“白榆!” 君殇这才发现白榆咬舌自尽,掐着脖子的手忙不迭松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孤没……” “轰!” 云念卿一掌打过去,拽住白榆扔给后面暮,“带她离开,走!” “可是……” “没有可是,走!” 云念卿一声令下,暮犹豫了片刻在白榆跟云念卿身上徘徊。 “你一个人不是君殇对手。” “走!” 云念卿反手一掌打过去,助暮借着这股力离开。 “轰!” 房门重新关上,屋内只剩下两个人。 昏暗的屋内,烛光摇曳。 云念卿将广袖缠绕手腕,“今晚便做个了断吧。” “了断?”君殇薄唇微翘,“卿卿,咱们之间可了断不了。” “你可是上了皇室玉蝶,永远都了断不了。” “你跟血宗认识,他还来此处救你,关系不俗。” “所以……” 血宗主在墨城说的那番话,真实性就有问题。 卿卿是百晓楼圣使,底子可不低,绝不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种种想下来,君殇似豁然开朗。 “啪啪啪!” 他抚掌轻笑,“妙哉,妙哉。” “卿卿啊卿卿,你真是把孤耍的团团转。 ” “你跟血宗主什么都没有吧?” 若真如云念卿表现的那般,两人就是死敌,怎么可能还会冒险来太子府相救。 “你故意用这个借口婉拒孤,为你情郎守身如玉呢?” “嫁给孤还想着给别的男人守身呢?” “哈哈哈。”他大笑拍张,“孤聪明一世,在卿卿手里可是接连栽跟头。” “卿卿好生厉害。” 云念卿看着对面大笑抚掌,将两只袖口卷好后,把头发扎上。 完全进入战斗状态。 “一点点。” “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呢。” “知道为什么你招魂真正的苏丹若会失败吗?” 她樱唇勾笑,“因为头发跟生辰八字,都被我换成了阿昭的。” 君殇假笑瞬间碎裂。 “可惜,招魂需要完整的身躯,就这样失败了。” “我的失败固然可惜,你的失败更让我狂喜。” “哦~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很多。” “就不一一赘述了。” “好好。”君殇被气的笑着点头,连声道好,“好样的。” 云念卿眼梢微抬,杀气冲破瞳仁弥漫整个屋子。 下一瞬,漫天鸦叫不断。 “轰——” 房门被撞开,无数乌鸦冲进来。 云念卿站在鸦群中,后面是遮 天蔽日的乌鸦。 场面震撼。 乌鸦满屋乱飞,其中一只站在云念卿的肩膀上。 她肩头一抬,乌鸦似受到命令般齐刷刷攻向君殇。 看着飞攻而来的鸦群,君殇抬手一挥。 强劲内力让乌鸦一个个掉在地上。 云念卿手腕一转,镯子瞬间化为锁魂链。 “这个的滋味,你还记得吗?” 君殇面色一暗,关于锁魂链的种种记忆接憧而来。 每多认识云念卿一点,就意识到假的。 全是假的,没有一点是真的。 “我来帮你回味一下。” 锁骨链如灵蛇般袭向君殇,二人在屋里交手打的一地狼藉。 锁骨链所到之处皆是一分为二。 知道自己现在跟君殇差距,云念卿招招用尽全力,欲速战速决。 二人从白榆屋里打到外面庭院。 锁链自君殇脸边甩过,她立马调转方向缠绕脖颈。 君殇掌中附带内力抓住,云念卿勾唇冷笑,细如牛毛的小刺立马布满锁链。 君殇隔着内力没有被伤到,也没有收手。 二人对立,火药味十足。 庭院里鸦群飞来飞去,成群结队乌压压一片。 就像是末日来劲般。 明月,黑夜,乌鸦。 处处透着不详气息。 云念卿 立马松手,铁链在内力的催动下缠绕而去,“喜欢就送你了。” 趁着君殇避开攻击的瞬间,云念卿抓住机会离开。 还未飞出,牢笼“哐哐”几声外面又是一阵加固。 现在是丝毫看不到外面,完全被包裹。 云念卿掌中蓄力,一掌欲打破强硬冲出去。 一掌刚打出,她整个人忽然一软似折翅的雄鹰直线下坠。 落地的刹那,她双手撑地,单膝跪地。 满脸不可置信,“你干了什么!” 君殇没有解释,只步步逼近,旁边的火把映的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危险而神秘。 走到云念卿面前,他停下步伐,俯视单膝跪地的人。 是上位者的威压,不怒自威,“卿卿,孤说了你只能留在孤身边。” “哪儿都不能去。” “你……”云念卿满腔杀气,“到底干了什么,我为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无色无味的熏香罢了。” 云念卿一掌打在地上,“卑鄙!” 君殇低低轻笑,躬身捏着云念卿的下颚抬起,迫使对方看着自己。 “卿卿才知道孤卑鄙吗?” 他躬身一点点靠近,湛黑瞳仁似无底深渊。 二人几乎鼻尖相碰,“孤以为,卿卿早就知道了。” 他侧头,吻下 。 云念卿唇角勾起一抹猖狂疯笑。 “呃……” 君殇吻下的风云一顿,僵直目光缓缓下移。 就见云念卿握着匕首,刺入的胸膛。 “我当然知道你卑鄙啊。” 她笑容绽放,绚丽而灿烂。 二人一人单膝跪地一人躬身。 血顺着匕首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君殇低头吻住疯笑的唇。 云念卿眸色一凉,一掌将人打开。 君殇后退几步,黑色衣袍上不太能看出血迹。 周遭暗卫惊呼,“殿下!” “殿下!” 君殇摇摇晃晃抬手,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云念卿单膝跪地的脚慢慢站直,手里握着的匕首还在滴血。 一举一动,完全不似中招的模样。 她捏着袖口擦了擦嘴,一口涂在地上满脸嫌弃,“恶心。” 君殇身形摇晃,面色惨白,“卿卿当真厉害。” “彼此彼此。” 她用袖口擦拭匕首血迹,“无色无味的药,那也是药。” “有什么厉害。” 既然是药,那就瞒不过她。 既然君殇要玩,那她就陪着玩玩了。 将计就计,一击毙命。 取了君殇性命! 她擦干净匕首,转身离开,“左胸三寸,刺入心脏,君殇你必死无疑!” 第四百一十一章 再也不见?可能做不到了 “下地狱,赎罪去吧。” 她将擦干净的匕首随手一扔,迎着火把光亮走向囚笼。 看着双层包裹的囚笼,云念卿两手握住铁栏。 坚不可摧的铁器在她手里成了小孩玩具,轻而易举就被拉变了行。 铁笼被拉开一个大口,看着外围的全包囚笼。 云念卿掌中内力距离,一掌打去。 囚笼瞬间破开一个大洞,她赤手空拳掰着两边,直至能通过才收手。 君殇捂着被刺的胸膛,看着猎猎红衣破开层层枷锁远离。 走出浣溪阁,云念卿回首。 两人一人在外,一人在内。 夜色火光中,两人四目相对。 云念卿眸色冷淡而凛冽,“下辈子做个好人。” “再也不见。” 收回视线,云念卿转身离开。 刚踏出一步,脚下一软赶紧稳住身形,即便如此效果还是不大。 “再也不见?” 磁性低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可能做不到了。” 云念卿用内力控制自己不倒下去,发现体内内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流失。 走,来不及了。 君殇捂着胸膛慢步而来,所到之处血滴一路。 他捂着胸膛的手被血色浸染,骨节分明的手带着鲜红血色。 血腥妖冶,美的诡谲。 “卿卿,我们注定相 伴永生,不死不休。” “你再也没机会了。” 云念卿脚下一软,一个踉跄。 万毒之体可让她不受任何毒药的侵害,这次怎么…… 还有,她什么时候中招的,竟然没有半分察觉! 见云念卿沉思不解的模样,君殇勾唇哂笑,“孤当然知道你是万毒之体。” “不受任何毒的影响,但……” 君殇走来的脚下一软,扶住囚笼的铁栅栏才没有狼狈倒下。 满目不解的云念卿看到这一幕,整个人茅塞顿开。 终于知道!什么时候中招的了! 她锐利锋芒眸子死死盯着君殇薄唇,是那时候。 她刺下一刀时,君殇吻过来的时候。 他的唇上有东西! 所以,君殇现在才回同她一样,身体发软,内力退散。 这个时候,简直就是最佳一击毙命的时候。 偏偏,她自己也中招了。 “这东西没有毒。”君殇换过来低语。 万毒之体抵御的是毒,这药并无毒性。 自然没有任何用处。 “你……”云念卿目光狠厉,“之前是混淆视听!” 之前的带有毒性,无色无味。 但她察觉了。 万毒之体不受困扰,陪着演了一波。 结果,这根本就是君殇计划之中! 知道对她无用,也 就是说他知道之前是装的中招。 再过来是存了试探。 没想到她会直接反杀。 结果他也还留了一招! 前面的所有都是铺垫,混淆视听。 最终目的,是唇上的药! 这场对弈,两人只能算平手。 她中了药,君殇也用自己身体做引。 更主要的是,他没料到她会突然下杀手! “卿卿果然冰雪聪明。” “呵。”云念卿冷笑一声,“是比你聪明三分。” “咱们这算平局吗?” “不算吧,我应该略胜半步。”她脸上浮现一抹得逞的笑,“毕竟,你命不久矣。” 她是中招了,但君殇被她刺入心脏了。 “看在你即将与世长辞的份上,让你半步,姑且算平局。” “咳咳……” 君殇猛咳几声,面白如纸。 现在两人都中招内力消失,浑身乏力,君殇更是受了致命伤。 谁也动不了。 云念卿干脆欣赏君殇的痛苦,眼底闪烁着狂热,“疼吗?” “痛吗?” “还不够。” “阿昭是被活活烧死的,那该多疼啊,多无助啊。” “滚烫的烈火,一点点焚烧全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听……” 她指着天上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阿昭在说 ,他好疼。” “他在哭,在喊。” “问你为什么那样对他,为什么害他……” 云念卿越说越疯,好像煞有其事。 周遭的暗卫都感觉脊背生寒,瑟瑟发抖。 深夜,鸦群,遮天蔽日。 此种环境下,更是恐怖氛围拉满。 “他在叫你……叫你下去陪他!” “你听到了吗?” 云念卿秋水眸瞪的宛若铜铃,死死盯着君殇,脸上还挂着渗人的诡笑。 君殇捂着胸膛一字未应,看着云念卿提及君惜昭的疯魔。 对方的死,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完全被仇恨埋没,被戾气包裹。 成了一具充满杀心跟戾气的傀儡,君惜昭成了她前进的所有动力。 “卿卿。” 君殇薄唇渗血,黑瞳灼灼,“倘若,孤没有杀君惜昭,你会同孤在一起吗?” 云念卿狞笑一滞,答的果断,“不会。” “你没杀阿昭,他不会死。” “我早就跟阿昭在一起了!” “我们会和谐美好,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怎么会同你这个,蹲在冷宫肮脏到令人发指的人在一起。” 君殇血唇裂开,白森森的牙上都染了血迹。 “做了这么多还是无用啊。” 他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喂进嘴里,随后肉眼可 见的体力在恢复。 云念卿心头一紧,稳住心神,“我那一刀正中心脉,你现在吃了恢复的药又能如何?” 她会医术! 她可以肯定,刚才那一刀绝对刺入了心脏。 所以,君殇必死无疑。 就算恢复了武功内力,也没有回旋余地。 哪怕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徒劳的挣扎,困兽之斗!” “是吗?”君殇低声反问,封穴心脉控制不在出血。 他步步走到云念卿面前,冷峻的脸上平静异常,“卿卿那一刀的确是心脏的位置。” “但是孤的心脏……”他垂眸看着黑袍的血色处,转而看向旁边,“偏离了正常位置。” 云念卿瞳仁一缩,满目错愕。 “也就是说……”他躬身看着云念卿不可置信的秋水眸,“要让卿卿失望了。” 云念卿面色逐渐狰狞,嘶吼一声,“你该死!” “你为什么没死!” 君殇敛眸,听着云念卿的嘶吼怒骂表面平静,脖颈却已经是青筋暴起。 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把容霁叫来。” 云念卿咒骂的声音一滞,为了不被发现继续嘶吼。 看着容霁过来,她的声音还是没听。 容霁扫了一眼云念卿,看向君殇,“殿下。” “孤记得你说过,能让人忘记一些事。” 第四百一十二章 苏醒之后,卿卿便只属于孤了 容霁颔首未应。 君殇磁声不疾不徐响起,“太子妃怒急攻心,出现了失忆情况,忘却了以前所有事情。” 云念卿瞳仁一暗,怒骂声消失,锐利视线射去。 “你可明白。” 他看向容霁,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 因为容霁之前提了一嘴,现在要求把云念卿弄失忆。 忘记以前的事,就能忘记君惜昭。 忘记所有退化成一张白纸,只有他在上面涂写。 只属于他。 “怎么?” 迟迟未得到回应,君殇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怒自威,“不行。” “行,但是……” “那就行了。”君殇一口打断。 云念卿心底闪过一丝慌乱,“君殇!你想干什么?” “你这个神经病!” 想到可能会变成那个模样,云念卿越发慌乱起来。 混江湖多年,她不相信容霁。 两个人没有利益捆绑,说到底君殇才是他的熟人。 不确定对方具不具备,让人失忆忘事的能力。 但慌乱不小。 若是对方有,且听了君殇的话…… 她跟容霁别说利益捆绑,连朋友都算不上! 容霁会抗拒君殇的命令吗? 很明显,不会…… “神经病?”君殇轻轻一笑,“孤有病那也是卿卿你逼 出来的。”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陪着孤,待在孤的身边?” 他挑起云念卿下巴,迫使对方直视自己。 “非要逼孤用手段?” “孤也不想对卿卿动这种手段,可是卿卿太不乖了。” “孤要让卿卿乖一点,再乖一点。” “只属于孤,这里……”他点了点云念卿心的所在处,“只有孤。” “卿卿做不到,那就只能孤来帮你了。” 说罢,他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不顾胸膛伤口两人重新带回浣溪阁。 刚挣脱出囚笼的雄鹰还未展翅高飞,再次被捕捉关进了笼子里。 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床榻,云念卿怒骂声不断,“君殇!你敢!” “你疯了!” “孤没疯,是卿卿疯了。” “你生病了,以前最爱孤结果臆想出一个不存在的人。” “不过容霁会医术,很快就能拔除病症治好你。” “咔嗒咔嗒。” 一阵铁器碰撞的声音,云念卿双脚被束缚。 君殇退开给即将过来的人腾出一个位置,“来吧。” 容霁上山,云念卿微微摇头眼神请求,“不要……” “不要……” 容霁拿出一个吊坠,吊坠轻轻摇晃,云念卿只感觉精神涣散。 注意力也逐渐发散。 “睡一觉吧,睡醒了什么都过去了 。” 云念卿强撑着意识,下意识去抵抗对面清冽的声音。 然而随着吊坠摇晃,思绪也越来越弱。 眼前逐渐昏暗,意识渐渐沉睡过去。 云念卿陷入沉睡,容霁抬手将吊坠握在掌心。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君殇低声询问,“这就好了?” “她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殿下,这样不会长久,云姑娘总有一日会恢复想起来。” “那就在想起来前,再来一次。” 君殇眼底疯魔闪烁,“她不需要记得任何人,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孤给卿卿留下的记忆也不太美妙,这样正好可以留下一个全新的印象。” “孤会善待卿卿,让她无忧无虑。” 只要她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容霁握着吊坠的手微紧,扫了一眼床榻的人,“云姑娘可能会昏睡几日,这是正常现象。” “醒来之后需要立即唤我过来,确定一下到了哪一步。” “这个事有风险,不一定百分百成功。” “不一定成功!?” 君殇面色一沉,情绪变化明显。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具体如何还得看云姑娘苏醒。” “嗯。”君殇沉着性子挥手。 容霁颔首退离,关门时目光越过君殇看向床榻身影。 “啪!” 房门 关上,君殇坐在床榻旁欲伸手触碰。 看到手上血迹拿出手帕擦拭,反复几遍看不到一丝血迹才伸手。 “苏醒之后,卿卿便只属于孤了。” 他指腹摩挲,眷恋又贪婪。 不顾胸膛伤口,俯身抱着,牢牢护着。 触碰间,整个人都在发颤。 渴望期盼,想到未来只属于他,只记得他。 就全身沸腾,兴奋不已。 “孤的卿卿……” 他摩挲着脸颊抬起云念卿的手,轻轻吻在手背。 虔诚而深情,炙热又疯癫。 “孤,等着你的到来。” “砰砰砰!” 紫竹小筑 一阵打砸声响起,随之就是一阵惊恐“喵喵”叫。 竹屋里 小鱼干缩在角落被刚才的声音吓的瑟瑟发抖,发出被吓到的“哈”声。 容霁清瘦手背上血管平复,走到墙角将小鱼干抱起来,“吓到你了?” 小鱼干又惊又恐的蹭了蹭容霁脸庞,带着明显撒娇的意思。 “嗤。”他单手拎起来,走到桌子旁,“又来做什么,非常时期不要来此处找本尊。” “是关于矿山的事。” 容霁顺着小鱼干毛发的手一顿,“君殇发现的新矿山已经投入了火铳生产。” “已经出了批次。” “据查,皇上突然改口就是因为看到了君 殇送去制造的火铳。” 火铳的威力不只是江湖人知道。 哪怕是身在皇宫的皇帝也知道。 君殇此举两个意思,一个是让皇帝看看,做出的成绩酌情处理。 另一个意思,也有威胁恐吓。 造出了火铳,可就不怕你那一道圣旨了。 若是强行追究,手握批量制造的火铳,逼宫又如何。 容霁继续摸着小鱼干头顶,“嗯。” 见没有其他吩咐,暗影离开。 容霁抱着小鱼干走到床边,外面天上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正在冉冉升起。 “卿儿,再等等。” “很快就好了。” 秋衣浓,秋风萧瑟,一片枯黄的树叶被风卷落。 在空中摇曳几番,缓缓落在浣溪阁铁笼之外。 “快!快通知殿下跟容大夫!” “太子妃醒了!” 一声惊吼声窜进耳里,云念卿紧皱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厉呵一声,“闭嘴!” 惊喜声戛然而止。 云念卿闭着眼睛起身,“毛毛躁躁成何体统,职业素养哪儿去……” 感觉到手腕行动受限,她陡然睁眼,就见自己四肢被束缚,眼底划过一抹厉色,“谁这么大的胆子,绑我?” “太、太子妃……是……” 侍女颤颤巍巍出声,云念卿怪异抬眸,“太子妃?” 第四百一十三章 我是云念卿,但不是昨日的云念卿 “是、是……” 看到一副古装打扮的女子,云念卿眸色一暗。 登时,脑海里一阵胀痛。 许多陌生又熟悉的画面闪现脑海,如电影回放般。 “卿卿醒了?” 君殇得到消息立马往这边赶,侍女连忙过去禀报,“是,太子妃醒了,但是感觉有点奇怪……” 君殇看向坐在床榻的人,磁声异常温柔,“卿卿,可有哪里不舒服?” “殿下!” 一阵急匆匆的声音响起,容霁快步进屋,“稍等一下,我来问。” 君殇桃花眼闪过一丝不悦,后退半步将位置让出来。 “云姑娘?可有哪里不舒服?” “或者觉着哪里不适?” 脑子里一阵胀痛,许多事情一股脑涌来。 耳边还不听“咋咋”的声音。 “闭嘴!”她冷呵令声。 容霁只得噤声,白绫之下目光闪烁。 “怎么回事?” 君殇看了一眼,冷声询问,容霁抿唇摇头。 不知道情况,两人都未有轻举妄动。 云念卿维持一手捂额的姿势许久,终于有了动作。 容霁这才上前,“云姑娘,是哪里不舒服?” 云念卿撩眼,眼底闪过一丝暗色,随之一副打量戒备的模样,“你是谁?” 容霁身形一 顿,白绫之下的丹凤眼闪过一丝错愕。 下一瞬淡笑道,“我叫容霁,是一名大夫。” 自我介绍完,他侧眸看向君殇,“殿下,好了。” “卿卿。” 君殇快步过去,下意识就去牵云念卿的手。 刚碰到,就被无情躲开。 随之响起一阵疑惑不解,“你又是谁?” “我是谁?这是哪儿?” 君殇看向容霁,二人隔着白绫对视。 君殇薄唇勾出温柔浅笑,“卿卿?你连孤都不认识了?” “你是谁?” 云念卿一脸天真懵懂,“我该认识你吗?” “孤叫君殇,是你的夫君。” “夫君?”她疑惑表示质疑。 君殇点头,“你叫云念卿,是孤的太子妃。” 他直接省略了将军之女,等等一系列。 “嘶……” 她揉了揉太阳穴,一副苦恼无措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你之前不小心摔到了脑袋,容大夫说你脑中有淤血,导致的失忆。” “啊?有说吗?我怎么没听到?” 君殇声音一滞,看向容霁。 他唇角抿笑,丹凤眼含着宠溺纵容,“那会儿云姑娘昏迷,我跟殿下推测的。” “原来如此。” 她摸着脑袋,“我磕 哪儿了,怎么没伤?” “伤到内部。” 这次容霁没有等君殇开口,自行解释。 “是吗?” 她还是没有解惑的模样,“可是一点也不疼哎。” “咳,可能是这段时间用药的原引,暂缓了疼痛。” “是~吗?”云念卿看着他,言语充满了质疑。 “嗯。” “那好吧,我再躺躺。”倒下时手中锁链牵动哐哐响,她眼神落在锁链上,意思明显。 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君殇上前解开锁链,“卿卿撞到脑袋后发狂了一阵,所以才……” “这样啊。” 她揉着手腕,容霁将君殇喊到庭院外。 “看模样成了,但是云姑娘聪明机灵,得万分小心不要露出破绽。” “另外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副作用。” “容霁先进去查看一番。” 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子。 关门的刹那,屋子里一道内力屏障笼罩开来。 “云姑娘刚才那般真把容某吓到了。” “还真以为,云姑娘失忆了。” 云念卿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两指捏着翘着二郎腿,秋水眸一瞬不瞬盯着容霁。 许是目光太过直接,或过于锐利,看的容霁浑身不适。 “怎么了?” “没什么。”她捏着茶盏轻轻摇晃,“我就是想问问。” 容霁视线不由自主看着云念卿轻晃的茶盏,喝了一半的茶水摇晃间撞在茶盏上发出“叮叮咚咚”的轻响。 “容大夫怎么会催眠。” 盯着摇晃的茶盏,耳边是有节奏的水声。 容霁白绫之下目光逐渐涣散,“是在一本书上……” 话未说完,他涣散的眸子猛然聚焦。 目光似能化为实质般,穿透白绫盯着云念卿。 聚焦的刹那,云念卿摇晃的茶盏停下,慢吞吞放在桌上。 “书上看到的啊。” 想不到这个地方,也有研究催眠的书籍。 容霁目光锐利,一瞬不瞬盯着云念卿。 不知为何,自从她苏醒后,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人还是原来的云念卿,不是苏丹若被夺魂都情况。 但就是感觉,云念卿苏醒之后多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那双秋水眸,明明没看着他。 却仿佛能看透他一样。 还有…… 容霁目光移到桌上的茶盏上,刚才云念卿在对他用催眠。 没错! 是催眠! 且,催眠能力高出他数倍不止。 他之前进行睡眠催眠时,还借助了工具辅助。 而云念卿刚才,根本没有。 就随 手一盏茶,让他陷入催眠脱口而出。 云念卿,何时会了催眠? “你在想我为什么会催眠?”她毫无预兆的声音响起,鸦羽般的睫毛撩开。 明亮的秋水眸如雨后的琉璃,干净而清澈,没有一丝杂质。 却也净的能照出世间魑魅魍魉。 “还在想我为什么苏醒前后变化颇大?” 云念卿多说一句,容霁背脊就僵硬几分。 她忽而轻笑,起身走到容霁身旁,拍了拍肩膀安抚道,“别紧张,我的恩人。” “我还得多谢你。” 若不是他,她不知道还要那模样活多久。 多亏了容霁昨晚的催眠,激发了潜意识的保护机制。 一些被人抹去的东西,一点不落的想起来了呢。 “云姑娘……”容霁心有忌惮。 云念卿收手负立,“别紧张,按我们以前的计划走。” “君殇想玩。”她勾了勾唇角,邪逆又玩味,“那就陪他玩玩。” 现在君殇还处于戒备的时候,等过段时间没那么警惕。 再动手,一击毙命,送他下去给阿昭赔罪。 她转身端起茶盏,向容霁举了举,“合作愉快。” 容霁眉头微皱,带着几分探究。 感觉到对方目光,她靠近几分,秋水眸微深,“别看了,我是云念卿,但不是昨日的云念卿。” 第四百一十四章 卿卿不喜欢,不想接触除了孤以外,任何人 “等改日方便的时候,咱们可以切磋切磋催眠。” 提及催眠,容霁下意识摸上眼睛。 摸到遮掩轻纱白绫才反应过来,慢慢悠悠放下手。 他还带着白绫。 也就是说,刚才云念卿隔着白绫对他用的催眠。 还是在他并没有注意的情况下。 云念卿唇角含笑,捏着茶盏往上提了提,“看看,古今催眠,谁更胜一筹。” “哐哐哐。” 容霁还未来得及说话,就一阵敲门声响起。 扭头就见房门被推开,等待中耐心告罄的君殇走进来。 他下意识往身侧看,就见云念卿已经坐回了床榻。 原本两指捏着茶盏,现在改成了双手捧着。 肉眼可见的拘谨,跟谨小慎微。 表达出来的完全是初到陌生地方,警惕,戒备,还有惶惶不安。 更刚才游刃有余相约切磋催眠,判若两人。 “还没好?” 君殇语气不善,磁声偏冷。 容霁不留痕迹收回目光,颔首禀报,“太子妃有些拘谨,戒备心有点强,所以……” “行了。” 君殇掠过他走向床榻,“你可以走了。” “定时来查看康健。” 妥妥的逐客令,已经非常不满。 容霁颔首,转身离开。 “啪。” 房门关上,君殇走到床榻旁挨着坐下。 云念卿捧着茶盏的纤纤玉手缩紧,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 将这一幕收进眼底,君殇深邃桃花眼闪过一丝幽暗。 一闪而逝,快到无人捕捉。 只一瞬恢复温和,“卿卿感觉好些了吗?” “可有,想起些什么?” 云念卿侧身对着君殇,低着头小弧度摇了摇。 “没事,慢慢想。” “实在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云念卿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怯生生的像只误入闹市的懵懂小鹿,“你、你是我夫君?” “对,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妻子。” “卿卿想不起来,孤就把以前的事说给卿卿听。” 他眉目柔和,眉宇间天生自带的狠戾感都消失的毫无踪迹。 一身象牙白的圆领长跑,玉冠高束,身长玉立。 这般伪装下来,颇有一种芝兰玉树,端正清雅的感觉。 那双狭长桃花眼在他刻意的伪装下,深情而温柔。 让人不知不觉放下戒备,与其亲近。 若真的失忆了,极可能会被表现迷惑,听信他的话。 “好呀。” 见云念卿回应,君殇笑容越发温柔,小心翼翼十分得体。 “孤同卿卿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然后互 许终生。” “再提亲前,我们经常互通书信,感情非常好。” “书信?”云念卿抬眼看着他,“我能看看吗?” “或许看到我们的书信,会想起来什么呢。” 君殇伪装得完美的温柔笑容出现一丝裂缝,只半瞬又修复好。 “书信没了。” “没了?为什么会没了?”云念卿看着他,好像真的失忆了,求知欲满满。 “怪孤。” “孤同卿卿吵架了,卿卿生气就把我们的书信全烧了。” “甚至还要回娘家,孤拉你,争执间你摔倒撞到脑袋,然后……就现在。” 云念卿秋水眸一瞬不瞬盯着。 还挺会编故事,有头有尾,还能闭环。 若非她没失忆,这样一个故事还真一时半会找不出矛盾问题。 “啊?” “我们不是感情非常好,怎么会吵架吵的这么厉害?” 她又抛出新的问题,且问题完全符合当下的环境逻辑。 君殇愣了愣,明显是在找说辞。 云念卿就认真看着,看着他故作沉稳,演绎温柔。 满嘴谎话,想借口。 “卿卿瞧见孤同其他女子在一起,误会。” “然后生气了,说孤负心汉。” “还骂孤王八蛋。” 云念卿表情不变,心里玩味一 笑,君殇还挺会给自己加戏的。 “卿卿,孤同那女子真的没什么。” “甚至都不认识,他就是路过旁边不小心崴脚,孤顺手扶了一下。” “刚好就被卿卿瞧见了。” 云念卿憋笑,真的会给自己塑造人设。 他看到人崴脚顺手扶了一下? 不给人一脚踹开都是仁慈。 从这句话还间接的体现了他的,心善仁和? 你瞧,陌生人崴脚都会扶。 “这样啊……”她葱指抚上太阳穴,“没感觉,没印象,想不起来。” “没事,慢慢来不着急。” 君殇拉下云念卿的手捧在手里,“想不想的起来不重要,那都是以前过去的事。” “注重以后就是。” “嗯。”她表现的深信不疑,也放下了些戒备。 “我能出去逛逛吗?” “当然。”君殇果断应声,“这里是我们的家,卿卿当然可以逛。” “随便逛。” 他扶着云念卿往外走,出门入目就是两层囚笼。 一层铁栅栏,一层全封。 压抑至极。 “这是……”云念卿意有所指,看向君殇。 看他这次又编什么话。 想谎话来应对的模样真是……太好看了。 “这、这是卿卿你要求的啊?不记得了吗 ?” “哦,对了,你都忘了。” 他理直气壮开始扯谎,面不改色心不跳,“卿卿不喜欢接触人,不喜欢陌生人。” “同孤说不想出去,只想待在家里,只想看到我。” “不想接触除了孤以外,任何人。” “让孤把浣溪阁围起来,不让任何人误入。” 这番话说的云念卿都不得不佩服。 君殇是真的觉着她失忆了,随意乱说。 或者说,想把失忆后的她改造成他所期待的样子。 “这样吗?”她捂着胸膛,皱眉看着头顶四周的铁网,“我怎么感觉,有点压抑。” “心口不舒服呢?” “可能是昏迷一段时间刚苏醒吧,走慢点。” “好。” 在君殇的牵引下,云念卿走出了许久未踏出的浣溪阁。 外面已经是深秋。 凉风瑟瑟,树叶枯黄。 偶尔一阵秋风吹来,都带着凉意。 君殇褪下外袍搭在云念卿肩上,贴心又温柔,“卿卿刚苏醒受不得风,得小心些。” “嗯。” 她微微一笑,拉了拉衣裳。 两人漫无目的逛到花园,一个侍女误入此处,成了此行第一个遇到的人。 君殇眸色阴冷,侍女察觉到连忙退到一边,声音都在发颤,“太子妃,太太、子殿下……” 第四百一十五章 她好像很害怕你啊? 说了半天才说完,就赶紧准备离开。 云念卿勾了勾唇,“等等。” 侍女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太子妃饶命,奴婢不知道……不是故意闯到这里。” “你干嘛这样,快起来。” “我又没说什么呀。” 君殇冷眸微瞥,上前一步扶起婢女,磁声温和,“别紧张,太子妃又没说什么。” 他如此反常,侍女非但没有冷静反而哆嗦的更厉害。 云念卿勾起一抹玩笑,凑上前道,“你怎么这么紧张呀?”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嘛这么害怕的模样。” 君殇墨瞳漆黑摄人,扶着侍女的手一捏。 侍女浑身一僵,反应过来忙道,“不、不是。” “奴婢家里出了点事,所以心不在焉冲撞了太子妃殿下。” “所以……” “没事。”君殇扶着的手收回,“家里出什么事了?” “弟弟重病没银两,爹娘说没钱不给看了。” “去账房预支工钱吧。” 婢女一副受宠若惊,感恩戴德的模样,“谢殿下大恩,谢殿下!” 她高呼了急声忙不迭离开。 云念卿看着匆匆离开的身影,都开始怀疑是君殇故意安排的了。 “她好像很害怕你?” 君殇拿着 手帕擦拭手的动作一顿,温润清雅,“从何说起?” “就是感觉。” “自然,孤是太子,下面的人多少还是要有点敬畏心。” “也是。”云念卿同意般点点头,“你还同意预支工钱,也算是变相救人一命。” “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得救。” “小小举动能让一个生命延续下去也好,毕竟每一个生命都弥足珍贵。” 君殇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云念卿差点没绷住大笑出生。 把两辈子伤心难过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才忍住。 “说的是。” 她抿唇点头。 这句话从杀人如麻,残酷暴戾的君殇嘴里说出来。 多少是带点惊悚的。 “怎么没人呢?” “瞧着挺大都没人,走了这么久除了刚才的侍女,就没了。” 云念卿侧眸,看对面又准备怎么说。 “卿卿不喜欢接触陌生人,所以孤提前让他们回避了。” 逛了一会儿,君殇止步在同样府外的路口,“差不多了。” “卿卿你刚苏醒不能过于劳累,回去吧。” 就这样,没有一会儿被君殇带了回去。 重回重重牢笼的浣溪阁。 安置云念卿躺下之后,君殇摸了摸脑袋,宠溺又怜爱,“好好歇息。” 等云念卿熟睡之后,才离开浣 溪阁。 “让所有人到大厅去。” 说完就直奔大厅,暗卫立马传命下去。 不一会儿,太子府内所有活着能说话的生物都到了正厅。 君殇坐在主位上饮着茶,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与前几日相比可谓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殿下,都到齐了。” 君殇放下茶盏,“太子妃失忆了,忘记了一些事。”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心里最好有点数。” “没有孤的准许,任何人不得入浣溪阁。” “但凡太子妃问起,一律回答孤同她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夫妻情深。” 一番话下来,瑟瑟不安的大家终于明白了什么事。 太子妃失忆,忘记了所有事情。 太子这是趁机…… 太子妃几次三番差点杀了太子,甚至入太子府都是为了给前太子报仇! 太子竟然没有对太子妃下杀手。 “是。” 一人应声,所有人跟着回答。 “若有人在太子妃面前,漏了什么不该漏的东西。” 他捏着茶盖的手一松,瓷器碰撞“叮”的一声刺耳极了。 弄得所有人头皮发麻,寒毛乍起。 不用说,也能知道后果。 “属下等明白。” 交代完事,所有人散离。 “容霁 。” 君殇出声唤住,从位置上走下去,“这次做的不错。” “想要什么奖赏。” 容霁颔首,“容霁是殿下客卿,自当为殿下解惑。” “奖赏不敢当。” “哈哈哈!”君殇心情大好,“奖赏还是要有的,孤不会亏待你。” 说完就转身离开。 容霁白绫下的丹凤眼看着离去的身影,许久才转身离开。 自从君殇从大理寺回太子府后,府内戒备森严。 人换了好几批。 一点关系太子府情况的消息风声都没有流传。 大家都在猜测,君殇睚眦必报,阴狠暴戾的性格。 知道云念卿是为了前太子报仇找证据,才嫁的太子府,会怎么做。 各种渠道打听都没有风声。 一切好像如常,但又平静到过分。 但凡闹点事情出来,都感觉是正常的。 偏偏什么消息都没有。 “还是没打听到?” 苏丹若站在墙角压低声音,对面的人摇头,“没有。” “有不少人都在打听云念卿现在的情况,结果一点消息都没有。” “太子府的侍卫到暗卫,里里外外换了好几波了。” “口风严,戒备更严。” “小姐,你还要查吗?”苏丹若掏出银子扔过去,“不查了。” 对面的人拿了银 子快步离开。 苏丹若一拳捶墙,“云念卿到底什么情况了?” 她为了前太子接近君殇,带有目的接近君殇哪能接受。 不杀了她都不可能。 偏偏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烦死了。” 因为口风实在太严了,一点风声都没有。 不知怎的,就多了几条流言。 说云念卿欺骗,把君殇玩的团团转。 太子震怒,杀了云念卿。 还有说关押暗牢折磨的。 总之,没有一条好的。 都是说她现在非常凄惨。 霍少邪听到这样的风声拿起红缨枪就往外走,侯爷侯夫人赶紧呵斥,“你去哪儿!” “不去哪,出去走走。” “回来,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那是太子!你比的过吗?” “他勾勾手就能要你的命!” “那云念卿……”霍少邪捏着红缨枪咬牙,“都是她的命!” “她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该预测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爹娘,以前我听你们的,这次我非去不可!” 霍少邪拿着红缨枪破门而出,不顾后面呼喊直奔太子府。 “不对不对,我走错了。” 云念卿赶紧把落下的棋子拿起来,君殇无奈轻笑也没阻止。 “殿下,霍小将军闯进来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你学我哥的打扮,我哥的性格…… 云念卿捏着棋子的指尖微微用力,行云流水的换了新位置。 “这样才对。” 指了指换的位置,看向君殇等他出棋。 君殇把玩着黑棋,急匆匆来禀报的侍卫就站在旁边不敢再打扰。 “卿卿不变了?” “真的不变了?” “不变了,就这样。” 君殇黑子落下,大好局势瞬间变为劣势。 云念卿“刷”的一下站起来,“不对不对。” “我下错了,不是这样!” “落子无悔卿卿。” 云念卿重回凳子上,将手里白棋扔回棋盒,噘着嘴一脸不高兴,“讨厌!” “根本就一点都不好玩!” “每次都你赢!每次都我输!” “不玩了!” 君殇抿笑看向跑来的侍卫,“殿下霍少邪闯进来了。” 置气的云念卿侧头,“霍少邪?谁呀?” 这么多年过去,没有半分长进还是冲动行事! 莽莽撞撞! 太子府是能闯的吗? 他不要命,父母的不顾了。 “君殇!你把云念卿怎么样了!” “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哥一定会爬上来……” 君殇深邃眼眸一眯,一粒黑子飞出,后面闯进来的人顿 时没了声音。 “卿卿,孤要处理一些事,你先回浣溪阁。” “严重吗?” 她歪头探出一个脑袋,对面被押着的霍少邪不偏不倚瞧见探头的一幕。 他眸中一亮,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不严重,一会儿就能处理好。” “要起风了。”他脱下外袍搭在云念卿身旁,“你先回。” “好吧~” 她目光扫了一眼后面被几个侍卫押着的霍少邪,“那你小心些呀!” “注意安全。” 君殇脸上温笑挡开,“肯定。” 云念卿视线掠过霍少邪转身离开。 目送云念卿完全离开后,君殇才抬手。 暗卫把霍少邪押着送过来。 见云念卿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看刚才二人互动,根本就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 杀了云念卿,或者关在小黑屋虐待。 “殿下,擅闯的刺客带到。” 君殇没应,抓了一把白子左右手对弈。 原本黑棋的大好局势瞬间转变,白棋一路过关斩将。 下完了整局,他侧头看去。 一粒黑棋砸过去,不能言的霍少邪顿时有了声。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小将军活腻了改做刺客了?” 磁性声音缓缓,从容有度却 不怒自威。 霍少邪眉头紧皱,一段时间不见怎么看怎么觉着怪异。 一点都不像君殇了。 “你把云念卿怎么了!” 问完这句话,感觉又问的有点奇怪。 刚才看到云念卿,好好的。 “孤能把她怎么?” “她是孤的太子妃。”他骨节分明的手夹着黑棋,“孤的妻子。” “呵。” 霍少邪冷笑一声,“云念卿从始至终只喜欢我哥,入太子府的原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以为用那番说辞能骗得了谁?” “你觉着云念卿能信吗?” “我哥同云念卿在边疆两情相悦,若不是你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入太子府也不过是为了找证据,证明我哥清白,扳倒你报仇罢了。” “还你的太子妃,你的妻子!” “自欺欺……” “啪!” 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传开,霍少邪怒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边脸迅速浮现手掌印。 几日的伪装瞬间破裂,君殇戾气滔天,满目阴鸷。 “你是在提醒孤,该杀了云念卿以绝后患?” 霍少邪瞬间噤声。 看到君殇就来气,一冲动就胡乱说话。 完全忘记了云念卿的处境。 “放心,她是孤的 太子妃,孤不会动她。” “你瞧,刚才不是还在同孤一起下棋。” 霍少邪眼底闪过不解,撕破脸了,事情已经戳破。 按云念卿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同君殇心平气和坐在一起下棋。 尤其……刚才两人互动瞧着没有半分隔阂。 “你……”他一时失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好奇撕破脸了,为何卿卿还能同孤和谐相处?” “你对云念卿做了什么!”霍少邪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君殇威胁云念卿。 否则绝对不可能出现刚才的情况。 “也没做什么,不过是略施手段,让她忘记了以前的所有事。” “她现在没有以前的任何记忆,不记得你,也不记得你的表哥。” 霍少邪双眸瞪的宛若铜铃,想要冲过去被暗卫死死压着。 “君殇你卑鄙无耻!” “你竟然让云念卿失忆忘记以前的事!” 难怪,难怪刚才云念卿看到他没有一点的情绪波动。 那目光就像是看陌生人,不想干的人。 “你觉着这样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君殇把玩着棋子,“卿卿现在只认识孤,只记得孤,只有孤。” “以前的所有她都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我们是夫妻,我是他的夫君。” 霍 少邪被气的狂抖,双眸赤红,“君殇你无耻!” “你……” 正欲咒骂,看到一身象牙白身长玉立,打扮的温润清雅的人。 他所有的声音哽在脖颈,嗤笑阵阵,“都让云念卿失忆了,你干嘛这幅打扮?” “学我哥啊?” “怕云念卿就算是失忆了,也不喜欢你啊?” 君殇脸上出现一道裂缝,虚假的面具寸寸碎裂。 霍少邪就像是看不到对方的情绪变化,“学的再像又如何,你终究不是我哥!” “云念卿也不会一直失忆,她总有一天会想起来!” “君殇!你再怎么学我哥,也不是我哥!” “云念卿不会喜欢你!” “她喜欢的只有我哥!” 君殇眼色森然,戾气磅礴,猛的抬手一掀。 棋子散落一地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霍少邪笑的更加厉害,“小爷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己送上门当替身的。” “你学我哥的打扮,我哥的性格,就算云念卿在失忆这个时间段喜欢你。” “那她喜欢的究竟是你君殇,还是喜欢的你装出来的这幅模样?” “闭嘴。”君殇咬牙切齿,手背青筋暴起,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霍少邪目光如炬,满脸讽刺,“就算云念卿喜欢你,那你也只是我哥的替身!” 第四百一十七章 卿卿就在浣溪阁,你去告诉她真相吧 “替身就是替身!” “你以为这样,她喜欢的就是你了吗?” “她喜欢的永远是我哥。” “你不过是身上有他的影子罢了!” “啪!” 霍少邪整个人被拍飞,撞在旁边树干上狠狠砸在地上。 “咳咳!” 他捂着胸膛抬头,“我不会让云念卿被你蒙骗!” “我要告诉她!” “你抹除了她的记忆,你在骗她!” “她根本不喜欢你!她喜欢的另有其人!” “那个人是我哥!他叫君惜昭!” 君殇象牙白的圆领锦袍晃动,狭长桃花眼戾气激荡。 整个人仿佛从地狱走出来一般,浑身萦绕着骇人暴戾。 凝视许久,他微微敛眸,周身爆发的煞气迅速收敛。 “孤会告诉你,就不怕你去说。” 他退让一步,给霍少邪让开一条路,“卿卿就在浣溪阁,你去找她吧。” “告诉她真相。” 霍少邪一咬牙,撑着地面爬起来,“去就去!你当小爷怕你!” 他瞪着从君殇身旁走过。 “你不怕,侯爷侯夫人定然也不会。” “去吧。” 霍少邪气冲冲的脚下一滞,回眸见君殇一脸淡然的模样,想到他做的种种事情。 “孤 从来不强迫别人,更不会拦人做任何事。” “去吧。” “去告诉云念卿真相。” 如此反常,言语中的威胁之意更是明显。 他只要敢跟云念卿说什么不该说的,侯府将遭受灭顶之灾。 “怎么?刚才不是说要去告诉卿卿吗?” “怎么不去了?改主意了?” “君殇!”霍少邪直呼其名,“你根本不配储君之位!” “只有我哥那种仁善温和,心怀天下之人才能胜任。” “哦?” 君殇双手负立,明明两人是站在同一个高度,可偏偏就给人一种。 君殇身在高位,俯视群雄,君临天下的既视感。 “很可惜,他已经死了。” “孤再不配,终究还是孤坐在这个位置上。” 霍少邪脸色难看,如今是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进,君殇会对侯府下手。 退,云念卿将会永远被君殇蒙蔽,一直受欺骗。 另一边,跟着侍女到浣溪阁门口的云念卿忽然止了脚步。 旁边侍女疑惑道,“太子妃,怎么了?” 霍少邪那家伙,万一激怒君殇…… 他嘴上一向没个把门的,不分场合地方想说就说。 得回去看看! “我知道了!我知道那步棋怎么下了!” 云念卿立马转身,飞奔往回跑。 侍女们连忙跟上,却又不敢强行阻拦。 “我知道那步棋怎么走了!” 云念卿人未道,先扬着嗓子喊起来。 变相通知君殇,该收敛就收敛。 听到后面声音,君殇整个人气息大变,周身的锐利震慑感,跟脸上的狠戾烟消云散。 清雅而温和,如玉兰花一般,清雅高洁。 森然眼色掠过霍少邪,眼底警告之意昭然若揭。 落在云念卿身上时又是另一副模样,磁声温和宠溺,“卿卿,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想到刚才那步棋怎么走能赢了!” 两人一人眉开眼笑,一人温和宠溺。 不知情的瞧着,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看着君殇堪称变脸的变化,霍少邪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又想到云念卿如今什么都不记得,完全被蒙在鼓里,意图道明争相。 开口的刹那,君殇似有所查般回瞄一眼,眼眸沉静,漆黑摄人。 就像是坠入了黑暗深渊,永无止境不断下坠。 “肯定能赢!” 云念卿迫不及待往棋盘方向走,准备继续再战。 走到石桌旁,看着散落一地的棋子以及掀翻的棋盘。 云念卿笑容一顿,“这、这是怎么了?” 君殇温和细雨,“刚才不是有人闯进来,把棋盘掀翻了。” “啊?” 她大惊,担忧道,“那夫君你没事吧?” “没……”君殇下意识出声,忽而声音一顿。 黑漆漆桃花眼盯着云念卿,“卿卿刚才唤孤什么?” “夫……”她脱口而出,说出一个字后知后觉,扭捏道,“没什么。” “可是想起来什么了?” “嗯……”云念卿摇头,“就脱口而出了。” 君殇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安慰道,“总有一天会想起来。” “想不起来也没事。” 看完全程的霍少邪气的牙痒痒,想起来是个什么情况,君殇能不知道吗! 他竟然不知道,君殇竟然还如此善于伪装。 “嗯。”她点头,发现不远处的身影演绎着君殇给她的人设。 害怕陌生人。 立马缩在君殇身后,“他、他谁啊……” 霍少邪眸中一怒,“云念卿,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我该认识你吗?” “夫君,我跟他认识吗?” 君殇拉住云念卿手腕,“卿卿不喜欢见陌生人,怎么会认识。” “不认识,或许以前见过几面吧。” “太子妃不喜见到陌生人,将人带一边去。” 暗卫立马 把霍少邪架的远远的。 “下棋孤改日再同你下,这会儿有点事得处理。” “好吧~” “不要太累,小心着凉。” 他看向旁边侍女,命令口吻道,“带太子妃回浣溪阁。” 侍女连忙低头,“是。” 目送云念卿离开,君殇才走向霍少邪,“机会就在你眼前,你没把握住。” “刚才你要说,可以说。” 霍少邪满脸恨意,“君殇你卑鄙无耻!” “卿卿何时不喜见陌生人了!” “她活泼开朗,喜欢结交好友,喜欢热闹。” “从来都不会害怕见陌生人!” “你分明就是在她失忆的这段时间,妄图改变她!” “改成你所期盼的模样,没有朋友,没有玩乐,切断她的所有人脉朋友。” “将她锁在你身边,关在太子府!” “你这分明就是软禁她!” “活泼开朗……”君殇喃喃念着四个字,半笑不笑看着霍少邪,“看来跟卿卿的关系也不过尔尔。” “君殇!你太自私了!” “你这样做,她是变成了你所期待,你理想的模样!” “但是,她还是那个云念卿吗!?” 君殇薄唇微翘转身离开,“孤不需要她像以前。” “孤只要她就在孤的身边,永远。” 第四百一十八章 你以为孤像你,胆小如鼠被君惜昭后来者居上 “即便是跟失忆前判若两人。” 霍少邪气的满脸通红,“你就是自私!” “你根本就不喜欢卿卿!” “这样做,根本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你若喜欢卿卿,不会用歪门邪道抹除记忆,然后又想方设法将她改造成一个同云念卿完全不想干的人!” “你……” “孤喜欢!”君殇厉声打断,“孤爱她!” “所以她必须陪着孤,待在孤的身边。” “无论,什么办法!孤都要她待在孤的旁边!” “喜欢,不就是要牢牢掌控手中。” 说到此处,他勾唇蔑笑,“你以为孤像你,胆小如鼠。” “不敢上前,被君惜昭后来居上。” “废物。” 君殇径直离开,只留下一句扔出去。 “才不是胆小如鼠!” 霍少邪扯开嗓子,“那叫尊重!卿卿喜欢我哥,我祝福!” “卿卿开心高兴,我就心满意足。” “废物总喜欢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磁性声音被风吹开,霍少邪被暗卫架着拖了出去。 走到浣溪阁外 看着双层牢笼,君殇脑海里浮现了霍少邪的话。 “嗤。”他不屑冷笑。 尊重? 所以看着心心念念的女子同其他人在 一起? 他不需要尊重,他只要云念卿。 云念卿也只能有他! 心里有其他男子那就忘掉! 他之前给过无数次机会让云念卿忘记,他可以不追究,不介意。 奈何,卿卿不听话。 那就只能用点特殊手段,手法。 不管怎么说,现在卿卿只有他,这就是成功。 “嘎吱——” 他推开房门,学着印象里君惜昭的模样。 一举一动,一瞥一笑都越来越像。 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卿卿,孤处理好事情了,咱们继续下棋吧。” * 霍少邪被扔出太子府,引来无数人围观。 他爬起来,捂着胸膛快速离开人群。 “还是没消息?” 二楼,一人看着穿梭人群的霍少邪沉声。 白榆摇头。 “自开阳被发现之后,太子府的人都换了几波,根本打听不到里面的情况。” “太子府最近特别严格,顾枢都好长一段时间没同我们联系了。” 几个人齐聚一堂,都是一头烦闷,不知道下一步什么情况。 主要不知道,云念卿在太子府如何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厢房门被推开。 一个黑色身影进来立马关门。 “老大!你终于出来了 !” 摇光快速上前,白榆开阳紧随其后,“老大,姑娘在太子府内情况可还好?” 顾枢将伪装扯下,神情严肃,“不太好。” “君殇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云念卿忘记了以前所有事。” “现在姑娘只认识君殇,只信任君殇。” “君殇更是有意将姑娘软禁,不让见任何人。” “欺人太甚!” “卑鄙无耻!” 白榆开阳不约而同出声,“那现在怎么办啊?” “得赶紧把姑娘救出来,时间长可就不方便了。” “现在也不方便,姑娘对君殇的话深信不疑,看到我们认不出来只会恐惧。” “好在姑娘没有危险,先不忙动静观其变。” “都怪我。”白榆悔恨不已,“姑娘本来都能走的。” 血宗宗主说的对,姑娘就是太妇人之仁了。 “也怪我。” 开阳垂眸,若非他学艺不精被抓到,根本不会有今日。 “行了,先静观其变,姑娘没有生命危险就行。” “那……要不要……”白榆下意识想问,要不要通知百晓楼那边,姑娘失忆的事。 但是,大家好像并不知道。 说到一半就止了声。 大家没等到后面的话都各自散了。 天越来越冷,冷空气寒流明显。 街上已经能看到人穿上厚厚棉服,云念卿也换上了绒裙。 眨眼间就十二月了。 这月一过,今年就完了。 她坐在铜镜前,看着微微张开的手。 几次三番试图聚集内力,都已失败告终。 她的内力,感知不到。 更主要的是,也不是被封内力。 即便动用了失忆,君殇还是心存忌惮,废了内力。 感觉像是什么药物原因,不知还能不能恢复。 “哐哐哐。” 一阵敲门声响起,云念卿迅速收手,“进。” 容霁推门而入,直奔云念卿身旁,“皇帝病危,君殇侍疾,几日都会待在皇宫。” 言下之意,近来是最好离开的时候。 云念卿握了握手,内力消失想要离开太子府前杀了君殇。 似乎有点难度。 现下是最好离开的时候。 内力像用了什么药物,无毒化功一类。 这个事得解决。 “好,今晚行动。” 避免节外生枝,越早越好。 “行。” 两人商定好,容霁就离开去准备。 没一会儿,本该在皇宫侍疾的君殇回来了。 “卿卿,父皇病重孤得去侍疾。” 云念卿装着一脸担忧,“那夫君得注意自己身体呀。” “照顾 父皇,也要小心自己,别累坏了。” “得有一段时间回不来。” “见不着卿卿了。” 君殇自云念卿苏醒以来,第一次将人抱在怀里。 以前顾忌云念卿失忆许多不记得,这次需要分开一阵情不自禁。 “没关系啦,以后有的是机会呢。” “等忙完了回来,就又能见面了。” 君殇搂着的手收紧,脸颊贴在云念卿脖颈,“孤的意思是,卿卿陪孤一起入宫。” “这样就算侍疾,也不会几日见不着了。” 云念卿眸光一闪,犹豫道,“夫君侍疾带上我,会不会不太好……” “这个关键时候,还是不要留下话柄吧。” “就几日,又不是几年。” 跟着君殇进宫,她还如何离开? “但是,孤不想同卿卿分开。” “卿卿陪孤一起进宫好不好?”他磁声带着诱哄。 云念卿后退了些,明亮秋水眸目光炯炯,樱唇轻启,“夫君自己进宫好不好?” 君殇黑沉的眼眸逐渐空寡,涣散无光,失去焦点。 薄唇一启一合,“好,孤自己进宫。” 见君殇进入了催眠的世界,云念卿秋水眸微眯。 怎么把催眠这个技能忘了! 她手上一松,一根玉簪从袖口滑到掌中,现在不就是动手的最好机会嘛…… 第四百一十九章 君殇怎么夺走孤的一切,孤自然要怎么夺回来 她掌中紧握,猛然刺向君殇脖颈。 “哐哐哐。” 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殿下,马车已经备好。” 云念卿倏地收手,君殇深黑眼瞳逐渐聚焦。 “卿卿在浣溪阁等着孤。” “宫里事情稳定,孤便回来看卿卿。”君殇被异响吵醒,似完全忘记了要带云念卿进宫这回事。 “好。”云念卿微微一笑,将人送到浣溪阁外。 目送那道象牙白身影逐渐远离。 直至完全消失,云念卿才转身进屋。 “啪。” 房门关上,她看着手中玉簪闪过一丝冷光。 “噔——” 玉簪被甩,狠狠扎在木桩上。 多好的机会,错过了。 不过,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她站在铜镜前,看着里面自己的模样,薄唇勾起一抹弧度。 皇帝病危,太子进宫侍疾。 不少大臣也被喊进了皇宫。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皇城一角 “陛下病危,现在就是最佳出面的时候。” “否则待陛下先去,一切都晚了。” “还没到时间。” 重机械音不疾不徐,“不着急。” “怎么就还没到时间了!” “陛下病危!” “今夜不少大臣进宫,看这架 势能不能见到明晚的太阳都不一定。” “您难道要等到君殇继位后,才露面吗!” 元老太傅气急,声音中带着几分恼怒。 暮揣着手转身,黄金面具下那双黑瞳渗人,“太傅是在教孤做事?” “不敢。” 老太傅连忙颔首,弯曲的背脊寒意森森。 “老臣是怕,殿下错过了最佳时间。” “陛下仙去,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陛下驾崩,君殇名正言顺继位。 他们再露面,也是回天乏术。 “放心。” 暮看着黑夜中皎洁明月,“皇帝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至少,孤回归之前不会。” “这谁能说得清,阎王叫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怎么说不清?” 暮黑沉沉瞳仁微动,注视着元老太傅,“孤让他多活几月,他就能多活几月。” 他伸手搭在元老太傅肩膀上,“放心,孤心里自有定数。” 元老太傅还想说什么,对上笃定而淡定的眸子,苍老的脸上陡然一震,瞬间似明白了什么。 再看对方的目光夹杂着震惊,难以置信。 应该不会吧…… 牡丹太子仁善仁和,心怀天下,是君子之风。 应当不会,不会对自己的父皇下毒手…… 但是…… 将元老太傅的闪烁面色尽收眼底,暮重机械音带笑,“老太傅这是怎么了?” “没、没。” 他喉咙发紧,声音发颤。 “元老太傅是觉着孤变了吗?跟以前不一样了?” “老臣不敢。”他继续垂首。 “元老太傅一时无法接受也能明白。” “但是,任谁在经历了孤所经历的事情后,也不能一成不变吧。” “君殇怎么夺走孤的一切,孤自然要怎么夺过来。” “储君之位,以及……人。” 元老太傅佝偻着身躯,不敢再说分毫。 之前谏言两句,是完全把对方当做以前的太子。 那个仁和谦逊,温润君子的太子。 却从来没想过,经历了这么多事哪里还能同一开始一成不变。 今日看来,太子早已不是曾经的太子。 心性大变。 以前的太子断然不会做出,对陛下有害的事。 或许,太子对陛下早就生了恨。 如若不是陛下忌惮太子,就不会因为莫须有的证据。 还没证明就押入大牢,更不会有后续一切的事。 太子心中有了恨。 “一切听您吩咐。” 元老太傅行礼后躬身离开。 暮揣着双手看着关上的房门,黄金面具下的脸猛然绷紧。 “主上。” 一道黑影出现,单膝跪地,“已经按照吩咐做好了。” “加重了剂量,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好转,但可以保证不会断气。” “嗯。” 暮揣着手离开。 皇宫内灯火通明,气氛紧张。 太子府内黑漆漆,格外安静。 “把容霁叫来我有些不舒服。”云念卿半夜突然出声。 太子妃不舒服,太子在皇宫。 侍卫马不停蹄去请容霁。 即便如此,浣溪阁外的守卫依旧严格。 云念卿观察着外面站位,她现在想要偷溜出去绝不可能。 但……正大光明就说不准了。 “嘎吱——” 房门被推开,立马吸引了几个侍卫注意力,“太子妃您稍等片刻,已经命人去请……” 说话的人声音戛然而止,看着云念卿的眸子逐渐空寡。 怔怔站在原地。 云念卿眼梢上扬,从侍卫身旁走过。 其他侍卫看到这一幕纷纷看去,“太子妃,请等一……” 同样的话没说完,就没了声音。 一个个眼神空洞,似被抽走了魂魄般。 像个傀儡,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云念卿两只捏着茶盏,一半的茶水摇晃间撞的杯壁“叮叮”作响。 上来准备阻拦的侍卫们,无一例外都停了下来。 容霁过来时听到声音瞳色一凝,抬眸就见云念卿从无数包裹中。 一步一步走出层层囚笼的浣溪阁。 踏出浣溪阁,看到不远处的容霁,她捏着茶杯举了举。 不知道在敬容霁,还是在敬明月。 “你的帮助我会记住的。” “就停在这里吧。” “叮叮~”她手中茶盏摇晃,容霁意识也逐渐涣散。 容霁是君殇请来的医者,若是被发现帮她离开。 恐怕会迎来报复。 之前给忘了催眠这回事,这次皇帝病危倒是一个好机会。 她的内力得想办法寻回来。 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身功夫,不能这样没了。 云念卿与容霁擦肩而过。 寒风带的容霁白绫微动,似乎都吹的睫毛微颤。 外面看到这一幕的侍卫暗卫想要阻拦,跟刚才的情况完全一样。 眼神空洞,愣在原地。 似被人抽走魂魄的傀儡。 太子府站着无数一动不动的人,云念卿就这样在那些人中穿梭。 不紧不慢,悠然自得来到大门口。 她转身回首,一片漆黑的府中许多直立的人影。 云念卿樱唇勾起一抹冰冷弧度,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拉开大门。 “轰轰轰!” 一阵燃烧声响起,漆黑一片的眼前登时火光明亮…… 第四百二十章 血宗主错了,姑娘的后面可不止百晓楼 云念卿心脏一缩,抬眸看去。 就见门外两排人举着火把,火把尽头一个背影身长玉立。 看清背影,云念卿狂跳的心才缓缓平复。 血宗主暮? 火光燃起的那一瞬,她差点以为……被君殇识破了。 “卿儿。” 火光尽头,红衣身影缓缓转身,“本座来接你了。” 云念卿眸光微闪,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看暮这架势。 知道她今晚计划? 今夜离开只有她同容霁知道啊。 似是看出了云念卿的疑惑,暮重机械音响起,“血宗情报网遍布天下。” “都说能同百晓楼平分天下,本座倒觉着血宗更胜一筹。” “卿儿,你可得谢本座。” “如若不然,卿卿还在太子府装失忆。”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阴沉,他什么都知道。 原本以为不是君殇,是最好的结果。 现在看来,也不那么回事。 这个血宗动机不明,很是怪异。 “所以,皇帝病危是你的手笔?” 只有如此,君殇才会被支开。 对面挑眉,“可以这样说。” 云念卿秋水眸微眯,看来皇帝体内的慢性毒来自于谁。 结果出现了。 “多谢。” 云念卿颔首 道谢,在火把火光的簇拥中走向暮。 然后……与之擦肩而过,“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提。” 感受着人从身旁走过,暮低声轻笑,“本尊想要什么,早就同卿儿说过了。” “卿儿,知道的。” 云念卿脚下一顿,看着挡在面前手持火把的一众人,眼底风暴凛冽。 “血宗主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请卿儿去我那里坐坐。” 云念卿转身,凝视着身后的红色身影,“你想绑我?” “不不。”暮匆匆解释,“不叫绑,是请。” “请卿儿赏脸,过府喝杯茶。” “倘若我说不呢。” 火光照在黄金面具上格外刺眼,即便是带着面具也能感觉到下面那张脸在笑,“不啊……” “那……可能由不得卿儿呢。” 云念卿面色陡然黑沉,看着四面八方举着火把的人,眼底杀气蔓延。 “我生平,最讨厌人家威胁我。” “纠正一下。”暮讨笑道,“是请。” “请吧,卿儿。” 暮伸手示意,云念卿冰冷眸子目光如炬。 “你想清楚再做决定。”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后面是谁。” “这怎么能忘。” “百晓楼嘛。”他靠近几步,“关系还算不错,还可 以更近一步。” “血宗主错了,姑娘的后面可不止百晓楼。” 一阵整齐的声音响起。 顾枢、白榆、摇光等六人自黑暗中现身。 暮闻声望去,看到六个人轻笑中带着几分嘲讽。 下一瞬,六人身后冒出无数六人。 他们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眸子暴露在外面。 没有一点活气,死气沉沉。 暮终于侧目,“死士?” 天盛早就命令禁止豢养死士,违令者斩。 早些年有人暗地里养,被发现直接诛九族。 死士,用特殊药物豢养出来。 他们不能说话,不知疼痛,得到命令成功为止。 与其说死士,不如称呼其为杀人机器。 养死士的法子也被焚烧殆尽。 没想到,云念卿身后竟然还有如此大批的死士。 听到死士二字,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她听过死士。 就是把活人用特殊的药喂养长大,他们不会说话,只会服从命令。 最主要是,一道得到命令一往无前绝不会后退或者背叛。 就算是全身伤痕,也没有痛觉。 用极其骇人的方式,才能培养出来。 这些死士…… “暮宗主好眼力。” 顾枢站出来,“你想要带 我们姑娘走,得问问我们,以及后面的死士能不能同意。” “想交手也行。” “看把人引来后,谁撤的更快。” 顾枢从举着火把的血宗人中间穿过,“姑娘,来迟了。” “不迟,刚刚好。” 她看向血宗主,友好的脸上眸色冰凉,“下次再会了。” 顾枢走在云念卿后面,六人将云念卿半包,以防周围有人偷袭。 死士立马跟上,将云念卿当成心脏护在中间。 暮站在火光中看着一行人远离,许久才轻笑一声,“撤!” 所有人撤离,太子府重回黑暗。 光亮离去,眼神空洞的一众人缓缓回神。 “怎么回事?” “好奇怪,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都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刚才我好像看到了……太子妃!” 一人反应过来,其他人脸色大变连忙去查看。 就见浣溪阁里所有人呆若木鸡,像丢魂了一样。 “醒醒!” “快醒醒!” 把人吵醒,一些人进浣溪阁搜查。 结果里面空空如也又回来,“太子妃呢?” “太子妃去哪儿了!” “太……太、太子妃不是……”回神的人想起来什么,惊呼一声,“不好!” “太子妃跑了!” “快进宫通知殿下!” 太子府暗卫前往皇宫禀报,而跑出的云念卿随着身后六人来到一处荒郊。 她身形一晃,扶住旁边大树站着。 白榆开阳急呼,“姑娘!怎么了!?” “没事。”云念卿敛息,揉了揉太阳穴,“用精神过胜,缓一会儿才好。” 想起来后,突然大规模使用催眠。 有些撑不住。 “没事了。”片刻云念卿放下手,白榆眼眶红红,“我们得到消息说姑娘被弄失忆了,吓死了。” “没,装的。” “不这样降低不了对方的戒备。”虽然装了也没降多少。 “这些死士是?”她看向顾枢,从种种看来,能感觉到他是其中的领头人。 “主子临终前托付,保护姑娘。” “阿昭?”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豢养死士?” “陛下送给主子的,他从未使用。” “临终前,把死士交给属下调动,保护姑娘性命。” 她喃喃点头,“原来如此。” “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的内力出了点问题,先解决这个。”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去一个地方拿件保命的东西。” “去凤翼山。” 听到凤翼山三个字,六人齐刷刷抬头…… 第四百二十一章 去凤翼山,交换点把血宗夷为平地的东西 “凤翼山!?” 几人或多或少带着惊色。 云念卿抬眸看着一众有些震惊的人,“对,凤翼山,怎么了?” “姑娘,我们想去凤翼山只怕有点难。”顾枢神色严肃。 凤翼山,不只是一座山。 而是山连山,水连水的机关城。 整体由机关建造,行差踏错一步葬身机关化作肉泥。 最令人惊叹的是,穿通了无数大山。 它的内部什么模样,没人知道一直是个谜。 凤翼山精通机关术,以及武器锻造。 流出来的几件都是稀世珍宝。 有不少刀客,剑客,武林人士为求一兵器登门拜访。 都被拒之门外。 凤翼山除了机关城之外,还有个兵器城的称号。 非常低调,大部分人不知道。 但是江湖中,有权有势基本都知道厉害。 但对方太过低调,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良田千顷,甚至封侯拜相都未心动。 朝廷曾经派人接触过,连凤翼山都没进。 不少江湖门派想交涉,结果还是一样。 若要说天盛哪里最不容易逃出去,那一定是凤翼山机关城。 “不是有点困难,是非常。” 提及凤翼山,不善言辞的天权眼里充斥着兴奋狂热。 “凤翼山的机关,融合了许多机关 术,没人带领必死无疑。” “姑娘怎么想去凤翼山了?”顾枢询问出声。 云念卿垂眸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去拿件趁手的武器。” 此言一出,六人面面相觑。 都知道从凤翼山拿到武器的困难程度。 “咳、姑娘想要咱们就跑一趟,没准有意外惊喜呢。” 白榆不好让对方丧气,出声挽尊。 其他几人交换目光,凤翼山离皇城有段距离。 往返一月甚至一个多月,这还是脚程快的情况。 “那就去一趟吧。” 顾枢点头,大家没有出声。 明白可能性为零,就是陪着云念卿跑一趟。 毕竟,不到黄河心不死。 “马车吗?” 顾枢询问,云念卿摇头,“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皇城。” 众人施展轻功,云念卿弹跳跟上。 失去内力的她紧追其后,却落后没多少。 顾枢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失去内力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把距离拉到如此小。 早知姑娘不简单,却不曾想……如此厉害。 一共七道身影极速穿梭黑夜。 “快到城门楼了。” 白榆放慢速度跟云念卿在同一水平线,没有内力云念卿已经有些喘气,“嗯。” “咻——” 一道红色信号弹 冲天而起,在黑夜划出一道红色弧度。 城门守卫神色大变,“快,关城门!” 刚抵达城门口,云念卿一众人眼睁睁看着城门关闭。 “退。” 她暗喊一声,所有人分散开。 黑夜的红色信号弹还在继续,急促而紧迫。 云念卿站在暗处,看着不断窜的信号弹眼底闪过一丝幽冷。 还是晚了一步。 君殇已经知道了。 城门关闭,守卫激增,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深更半夜突然如此大动作,一个士兵刚从被窝出来打着哈欠道,“怎么回事?” “怎么半夜把人叫起来阿,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闭嘴!” “还想睡觉小心脑袋不保。” 被呵斥的人赶紧噤声,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陛下那个了吗?” 皇帝重疾,私底下都传开了。 太子进宫侍疾,有人脉的也都知道。 深更半夜突生变故,不止士兵如此猜测。 那些看到信号弹没有进宫的大臣,都是这般猜测。 “别瞎猜瞎想。” 信号弹让凛冬的夜变的不再寂静。 无数信鸟飞奔,传递消息打探消息,都在问是不是皇帝驾崩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站在城门不远处。 “城门已封,我们……”白榆低语。 云念卿抬手,后面声音立马消失。 “先退,找机会分波出去。” 再是封城,每日该运输的都不会少。 这就是机会。 “是。” 一众人分散离开。 夜空下,一道士兵骑马疾驰的身影穿梭皇城,直奔皇宫。 以最快的速度到皇帝寝宫。 “殿下,城门已封。” 君殇站在殿门外,面向外面,双手负立。 双眸合着,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 可越是这般,越发骇人。 “封城期间,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若有反抗者,立即逮捕关押。” “是。” 侍卫躬身离去。 君殇纤长睫毛撩开,看着无边黑夜下颚紧绷。 漆黑幽瞳惊涛骇浪,负立的手背因为克制情绪而青筋暴起。 “嗤。” 他忽然咧嘴一笑,阴森森叫人寒毛炸裂。 “卿卿,你又骗了孤一次。” “真是不乖呢。” “抓回来之后,该怎么惩罚你呢?”他薄唇勾起,阴鸷桃花眼含笑。 惊悚又诡异。 “嘎吱——” 殿门被推开,太医出来禀报道,“陛下的情况暂时稳住了,但究竟怎么样还要看后续。” 君殇侧眸一眼。 黑漆漆眸子里诡笑叫人头皮发麻。 太医脚下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说话声音都哆嗦了,“殿、殿下……” “孤知道了。” 太医忙不迭回寝宫。 房门关上刹那,一道暗影半跪君殇跟前。 “殿下,据查没有百晓楼的身影,反而……” 暗影顿了半瞬,君殇撩眼他忙道,“有血宗痕迹。” “陛下亦是。” 君殇狭长桃花眼漆黑摄人,“血宗……” 如此一结合起来,皇帝突然重疾跟云念卿出逃时间撞在一起,太过巧合。 巧合过分就是,刻意安排。 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君殇忽然笑了起来。 却是皮笑肉不笑,眸中一片森然。 “舞到孤眼前了。” “新造出来那批东西,该试试威力了。” “就拿,血宗试试吧。” 暗影一顿,那等杀伤性极强的武器一动用,只怕…… 而且殿下不是一直主张低调,这次对血宗动手必定展露人前。 现在已经是统一,海清河晏,歌舞升平。 带有极强杀伤力的兵器,一定会被百姓抵制。 “殿下三思!” 君殇眼梢戾气蔓延,劝诫的暗影不敢再说话。 “去凤翼山,交换点能把血宗夷为平地的东西。” 第四百二十二章 站住!搜身检查! “这……” 暗影咂舌,本来以为殿下要给血宗一点教训。 结果…… 去凤翼山交换东西! 之前凤翼山需要点东西,殿下刚好有,就有了交易互换这件事。 当时殿下换了一个几个炮车,以及炸药炮弹。 大部分用于边疆防守。 还留了一个在皇城,对百晓楼用过。 这次再换,是真打算把血宗炸毁了。 “凤翼山一向不与人交易……”之前那次,还是有需要的东西在殿下手里。 现在没有需求,交换可能性不大。 朝廷出马都没能撼动。 君殇沉默许久,“孤亲自去。” “殿下!?” 暗影惊呼,“这里呢?” “陛下现在这个情况,您怎么能离开!” “万一……” “能有什么万一?”君殇薄唇带笑,“孤这里,没有万一。” 如此,影卫不敢说话。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许多人等待着丧钟,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 如此大动作,是太子妃不见了。 七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大家一个两个分开走。 白榆同云念卿在一起。 白榆易容术精湛,把云念卿易容一翻,从妙龄女子变成了中年老头。 君殇严令任何人不得出去,但是每日有必须的菜车恭桶往来 。 这个无法不让进出。 云念卿就打算在这个时候乔装出去。 “每日能出去的人数有限,只能一日出去一两个。” “姑娘先出去,后面大家出去了会加快脚程,在凤翼山下汇合。” “嗯。” 云念卿看着镜子里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模样,演绎着中年男子的模样。 “可以了,走吧。” 二人出去,街上搜查巡逻人来人往。 导致百姓被吓的不敢上街。 二人来到恭桶旁,白榆捏着鼻子,“姑娘,要不咱们还是弄菜车吧?” “这太委屈姑娘了。” “就恭桶。” 说着云念卿蹲身,在地上弄了点稀泥在手掌。 “你也弄点。” “啊,好。”白榆不明所以还是照做。 “送恭桶的人都处理好了吗?” “处理妥当了,不会有问题。” “行。” 云念卿拉着拖车,白榆去后面推,“不要表现的嫌弃,会被察觉异样。” “好。” 白榆深吸一口气,压下反感。 云念卿在前面拖,白榆在后面推。 走在街上遇到搜寻士兵,对方都是绕道而行。 登时,白榆明白云念卿的用心良苦。 快到城门,两人都警惕了起来。 “站住!” 云念卿止步,一个士兵上山检 查。 “哎哟,这恭桶多臭啊,别把官爷弄脏了。” 那士兵用兵器挑开恭桶盖子,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弥漫开来。 他憋气来到两人旁边,“站好,搜身检查。” 白榆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云念卿从容不迫抬手敞开。 掌心沾了点的泥土暴露在空气中,士兵立马退了一步,“你别过来。” “官爷,不是你……” “退下!后退!” 云念卿被指着后退,看着手上泥土连忙擦在身上,“不好意思,我们这没办法。” “偶尔会不小心沾上。” “官爷快搜吧。” 她摊开手上山,士兵吓的后退,捂住口鼻,“你们站着别动!”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响起,华丽马车缓缓而来。 云念卿白榆不约而同后退一步。 “ 检查!” 士兵阻拦,马车侍卫掏出一块令牌。 侍卫一看脸色大变,连忙将令牌递回去,像后面的人挥舞着手,“放行!” 云念卿好奇抬眸,谁这么大排场,竟然没有搜查看个令牌就能放行。 区别对待过于明显啊。 抬眸时,一阵寒风拂过。 吹的马车车帘晃动,里面一身黑袍的君殇赫然映入眼帘。 她瞳仁一缩,赶紧低头,君殇这个时候怎么出皇城? 皇帝不是快驾崩 了。 即便是只瞄了一眼,敏锐如君殇还是抬眸看去。 就在此时,晃动的车帘落下。 阻隔的他的视线。 他敛眸回转,也没有撩开车帘往外看。 所有人恭送马车离开,走了好一阵士兵才对云念卿挥舞着手,“赶紧走,赶紧走。” “好嘞。” 云念卿托着车,白榆在后面推。 二人推着恭桶粪车离开皇城。 不知走了多远,无人之境两人才停下来。 白榆大吐了一口气,“憋死我了,好臭!” 云念卿擦拭着手上泥土,看对方的表现,是没发现坐在马车里的是君殇。 否则就不会这般轻松了。 “走吧,去凤翼山。” 她现在没有内力,只能找马或者是马车。 无法轻功飞行,速度会慢。 顾枢开阳他们出来后,加紧就能赶上。 “好嘞。” 两人顶着中老年脏兮兮的打扮开始上路。 凤翼山是群山,不止一座山。 群山接壤环绕,偏偏周围又都是湖泊。 像孤岛,易守难攻。 加之机关城的威力,有人动了心思也不敢。 快抵达凤翼山时,就要从陆路改为水路。 历经接近二十天,云念卿终于到了去凤翼山的水路。 这里的船只只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凤翼山。 偏偏 还生意火爆。 即便凤翼山都是拒绝,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过去求兵器。 这里都是大船,一去就能载很多人。 云念卿也是其中之一。 船上之人大多会武功,都是为了求兵器。 云念卿低调出行,干脆到船头站着。 “嗐,每次都有许多人求兵器,次次无功而返。” “这些人乐此不疲。” 云念卿看着四周青山绿水,“自然,谁都觉着自己是例外的那个。” “你呢?” 见有人搭话,船夫扭头,“这么副身子骨,也觉着自己是例外?” 云念卿依旧伪装者中年人的姿态,“当然。” “哈哈哈。” 几个练家子出来,看到个老头也是为求兵器而去,还胆敢说自己是例外忍不住嘲笑,“我说,你都这把年纪了,跟我们凑什么热闹。” “回家抱孙孙,颐养天年不好吗。” “就是,白跑这么长一段。” 云念卿没有搭理这些人,那些人也觉着无趣没再继续下去。 “到了。” 船只抵达凤翼山,所有人陆陆续续下船。 刚下船就看到无数人垂头丧气,一些人则是上了返程的船。 “又来了一批,走吧。” 走了一批,人瞬间少了许多。 云念卿环视一周,往内走去。 这时一人急呼,“小心!机关!” 第四百二十三章 凤翼山爹说了不做数,它的主人另有其人 云念卿一脚停在半空中,旁边的众人怒声道,“你懂不懂规矩!” “里面不能进!处处是机关!你想害死我们吗!” “你想死别带上我们!” “怎么什么人都敢来凤翼山!” “这么大年纪,不在家里颐养天年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云念卿刚才的举动差点给大家带去再难,都开始有了意见。 听着后面控诉,云念卿停在半空中的脚收回。 同样老头装扮的白榆过去,“他们还没到,小心些。” 姑娘若是在她旁边出事,那就坏了。 这凤翼山又不是寻常之地,万一被抓了,或者是进了机关。 后果不堪设想。 “等他们到了,再想办法进去吧。” 她小声建议。 旁边一些等了挺长时间的人,本就怨念大,又因为刚才的举动动怒。 对着云念卿就是一顿冷嘲热讽,“想办法进去?” “说的轻松,好像一定能进去似的。” “什么都不懂,跑来凑热闹!” “差点害死我们!” “你这年龄自然不怕死,我们才刚展露头角呢。” “你们怎么说话呢!”白榆怒瞪回去,云念卿伸手拉住,“到旁边歇会儿吧。” 白榆憋气跟着离开。 “切,这俩老头烦死了。” “行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旁边有人出声打圆场,“前两天有人被喊进去了。” “不知道得有什么样的机遇啊。” “能进凤翼山,别说拿到什么东西,就算是开开眼也好啊。” “我听闻,凤翼山内神乎其神。” “跟咱们外面完全不一样。” “啧,那人才来就被请进去了,现在还没出来呢。” 云念卿站在偏僻之地听了一耳,便看着四周水眠。 “姑娘放心,他们全都顺利出来了。” “传信说就是这两天就能抵达凤翼山。” 云念卿颔首,“那便等着一起进去吧。” 白榆抬眸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姑娘好像真的不知道,凤翼山的难进程度。 就算所有人全来,也不一定能进去。 听姑娘的口气,完全没考虑过不能进这件事。 云念卿白榆在山下等顾枢等人,而凤翼山内。 君殇早几日抵达,有书信通知,刚到凤翼山就被领了进去。 商谈互换东西的事。 之前凤翼山需要一样东西,只有君殇手里有。 没办法做了交易。 而现在,凤翼山几年时间今非昔比。 需要什么东西都能搞到,什么不需要弄就有人送来。 凤翼山没有需求,这个互换的条件一直没达成。 没谈妥。 就暂住凤翼山。 此行就是为了炸药、炮车而来,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 “殿下,这凤翼山实在是太不是抬举了!” 暗卫不悦出声,君殇站在山顶从上往下看,凤翼山几座环绕的山连着。 绳索工具能让人直接从山底到达顶峰,对于不会轻功的人而言,太方便了。 环视一圈,此处比第一次来变化颇大。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这里跟外面完全不是一个世界。 不是世外桃源那种感觉,就像…… 就像此处比外面先进了百年,甚至前年不止。 高楼依山而建,群山高楼外面从没有过这种风格。 “慎言。” 君殇沉声,“凤翼山有这个资本。” 他桃花眼微眯,扫视群山。 眼底的欲望呼之欲出,有一种一定会将此处收为己用的野心。 “太子殿下,您还在呢。” “你说的事需要考虑考虑,毕竟这个武器杀伤力太强,我们是不赞成战火。” “伤亡的。” 一个中年男子走出,即便是年过百半依旧能看出年轻的俊郎儒雅。 “孤知道,没事,可以慢慢谈。” “这恐怕……” “爹爹。” 清脆声忽然响起,一道鹅黄色身影小跑而来。 她站在中年男子旁边,挽着手看向君殇,娇娇怯怯唤道,“太子殿下。” 君殇面若冰霜,没有回应。 黄衣女子面色微僵,看向旁边父亲,“爹爹,你就答应太子殿下嘛。” “现在天下大统,怎么会战火纷争。” “更何况,这也算是为天盛出一份力。” 中年男子面色一沉,“九思!不许乱说话!” “赶紧回去!” 黄衣女子被呵斥脸色微白,看了一眼君殇含泪跑开,“爹爹最讨厌了!” “再也不理爹爹了!” “九思!” 中年男子喊了一声,朝君殇道,“不好意思,小女顽劣,失陪。” 然后急匆匆追过去。 人刚走,暗卫走出来一步,“殿下,或许能从这位少主身上着手。” “凤翼山的大当家只有一个女儿,殿下若是能将她收入内宅,凤翼山岂不是……” 他的声音登时消失,双眸瞪大,满脸惊恐望着君殇。 “殿、殿下,属下失言。”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忽的松开,暗卫后退两步。 “再让孤听到这种话,你自行了断。” 暗卫摸着脖颈,吞咽口水心有余悸,“是。” “九思!” 黄衣女子不听提着裙摆跑,所到之处皆是一声恭敬的,“少主!” “够了!闹够了吗 !” 中年男子一把拽住九思,旁边的人瞧见连忙恭敬出声,“山主,少主。” 然后忙不迭离开。 中年男子沉着脸,“我说过很多次,不需叫山主,少主。” 几人偷瞄九思,嘴里喊着是赶忙离开。 “爹!你干嘛不帮太子殿下!” “他是太子!是天盛未来的皇帝!” “现在能跟他合作打好关系,我们以后就能往外发展!” “凤翼山永远不出山!这是建立之初的死命令。” “爹!”九思惊唤一声,“你该不会想待在这么个地方一辈子吧?” “你要待在这里你待!我才不!” “我要出去!我要做太子妃!” “九思!”从自家女儿嘴里听到这句话,中年男子惊骇,“你在说什么?” “且不说你出不出凤翼山,太子是有太子妃的!” “那又如何!” “娶了不是还能休吗?我身后是整个凤翼山,爹爹你只有我一个女儿。” “谁娶了我,这凤翼山不就是为谁所用。” “爹爹觉着,太子会拒绝这等好事吗?” 有个貌美如花的太子妃,后面还有人人趋之若鹜的凤翼山。 无人会拒绝的! 中年男子面色凝重,“九思,爹同你说过。” “凤翼山爹说了不做数,它的主人另有其人。” 第四百二十四章 你是何人!怎么知道关闭机关! “我知道。” 九思上前挽着爹爹手臂,“但那个人多久没露面了?” “十来年了吧?” “指不定早就没了,或者被仇家除掉了。” “爹爹你要一直守着,等着吗?” “更何况,这凤翼山是在我们的经营下壮大的。” “我们不是主人谁是?” “爹爹你就是山主,而作为父亲女儿的我,就是少主。” “爹爹,那个人可是太子。” “你不想你的女儿做太子妃,不想权倾天下做国丈,不想天下人朝你跪拜行礼吗?” “我们应该抓住这次机会,跟太子拉进关系,最好是结盟。” “你不要再死守着什么命令了。” “这小小凤翼山,哪里比得上整个天盛。” “父亲你就一点不心动吗?” 男人被说的蠢蠢欲动,这么多年不是没动过心思。 而是不敢。 毕竟能弄出那么多东西的人,绝非池中之物。 今日他女儿一言,完全是将他囚禁野心欲望的枷锁打开。 放出了几年对权利最原始的欲望。 “爹爹~” 男人压下眼底的野心勃勃,“我会考虑的。” 九思立马露笑,明白几乎成了。 但男人没有立马去,而是命女儿九思带着太子四处逛逛。 还是两个人 那种,明显是把九思的话听进去了。 这一逛就是几日。 而凤翼山下的云念卿也等了几日,终于再后一轮船只上,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几人。 都易容乔装打扮了,但还是眼尖的认了出来。 白榆连忙过去,“你们可算来了,我们等好久了。” “久等。” 顾枢朝云念卿看去,“船只七天跑一次,我们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 “这凤翼山水下也有机关,只有一条固定的路,不按路线进来会出意外。” “没事,平安到了就好。” 顾枢摇光等看了一圈,山脚下许多人等着。 明白没有可能,还是顺从来了。 “接下来就只有等了。” 顾枢刚开口,前几日讽刺的那人出声,“这不是那老头吗?” “之前说等人到齐再进去。” “哟,这是人到齐了?怎么进去啊?” “一堆子歪瓜裂枣,都什么人啊。” 说话这人在凤翼山等了一段时间,几乎成了怨妇。 看谁不顺眼就要酸言酸语讽刺几句。 偏偏在场都是武林中人,之前说人差点打起来,就不敢随便说。 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老头,云念卿就成了出气筒。 “来来来,让我瞧瞧怎么进去?” “还人来了就进去,人多能能干嘛?” “ 什么用都没有。” 刚到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又看向说话的人。 其他人见此默不作声,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来这群人不简单。 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一两个老头来凑热闹还可能,但一群就绝对不可能。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群人十有八。九伪装出行,不愿让人识出身份。 看出来的选择默不作声,冷淡看戏。 “你话挺多。” 云念卿不咸不淡说了句,“小心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了,以后说不了话。” “你说什么!” 那人当即恼火,“你在诅咒我!” “你这个死老头敢诅咒我!?” 他直冲云念卿而去,还没碰到就被顾枢等人挡住。 六人排成一排,挡住跑来的人。 登时,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云念卿拨开面前的俩人来到哽声的男跟前,轻轻拍了拍肩膀,“一个人的一生,注定只能说那么多话。” “多说了,说完了就没的说了。” 说完,云念卿就往凤翼山里面走,“小心!有机关!” 众人看到这一幕惊声。 云念卿没有像之前一样停下脚步,而是径直往前走。 大家惊恐的目光转为惊愕。 “他怎么没触发机关?” 云念卿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从震惊中回神 的六人赶紧跟上。 没走一段距离,几人就被拦住。 外面的一众人伸长脖子看着。 “没触发机关又能如何?还不是被拦下来了。” “真以为凤翼山谁都能……” 说话的人声音一顿,想再说话只能发出“啊”的声音。 他满脸怨气化为惊恐,不停向周边人求救,指着自己嘴巴嗓子。 被拦着的云念卿扭头,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这时前面出声,“凤翼山境内不可随意出入,还请速速离去。” 云念卿还未出声,旁边顾枢先一步道,“我们是真心来求见,烦请通融通融。” 阻拦的人低笑,指了指外面,“看到了吗?” “外面的所有人都是真心来求见。” “每天都有无数人等着来见,凤翼山能每个都接待吗?” 说完阻拦的人就要离开,顾枢下意识拽住,脚下上前了一步。 登时,周边“刷刷”的声音响起。 “不好,他触发机关了,快逃!” 外面的人一部分见识过这种场景,连声大喊。 所有人连忙逃窜。 云念卿眸色一沉,一把扯过顾枢。 一支毒箭从顾枢耳畔擦肩而过,若非云念卿一拉,毒箭该刺入身上。 “咻咻咻!” 一阵齐刷刷的声音响起,无数毒箭齐发。 几人面色 一变,极速躲避。 云念卿三步并作两步一跃来到阻拦人旁边,摁下岩洞旁开关。 毒箭发出的“咻咻”声才停下,躲避的几人面色凝重而认真。 阻拦的凤翼山人亦是满目戒备,“你是何人!?” “怎么知道关闭机关!” 话落,阻拦的人摁下旁边按钮。 一阵刺耳的响亮声直冲云霄,传遍凤翼山。 “有敌袭!” 无数人赶往入口,源源不断的人飞奔而去。 同君殇在一起的中年男人跟九思面色微变。 “合作详情稍后再议,山门出了点事,老夫先去处理一下。” 男人快步离开,就剩下九思跟君殇。 “竟然有人敢袭击凤翼山,简直不知死活!” “太子殿下放心,凤翼山没有人能闯进来。” 君殇未言,看着大批赶往山门的人。 所有机关都在运转,上上下下。 这才窥出,凤翼山的真正奥妙。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山门,外面的人连忙解释不是一起。 云念卿这边几人被团团包围,各个面露忐忑。 “袭击的人在哪儿!?” 男人快步而来,阻拦的人连忙指着云念卿一众道,“就是他们!” 男人寻着指引看去。 云念卿佝偻着的身躯缓缓直起,双手负立,“姜有为,好久不见。” 第四百二十五章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山主名讳! “放肆!” 姜有为还未说话,阻拦之人的呵斥声先一步响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山主名讳!” 他此言一出,听闻敌袭赶来包围的众人纷纷附和,齐声响亮,“放肆!” 洪亮的声音传遍山谷,气势骇人。 顾枢见情况不妙赶紧出来缓解道,“山主,实在抱歉,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滚出去!” 阻拦之人抬手呼喊,其他人纷纷跟随,“滚出去!” “滚出凤翼山!” 其阵仗之大,叫人不敢反驳。 云念卿周边几人面色紧绷,没想到刚到就把凤翼山主人得罪了。 兵器什么想都别 想了。 凤翼山之人齐声冲天,姜有为也是面色黑沉。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直呼他明。 来凤翼山之人谁不是规规矩矩。 加上天盛太子也在求合作,以及姜九思那番话,他的野心早就在膨胀中放大。 “老夫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实在抱歉,我们不知此处规矩,无意冒犯。” 顾枢言语得体,即便是道歉也不会让人觉着低人一等。 越是如此,姜有为越是看不顺眼。 “你们擅闯凤翼山在先,直呼老夫名讳在后,如此不知规矩。” “凤翼山不欢迎你们!” “请你们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凤翼山!” 六人一听皆是神 色巨变,外围看戏的人脸色也是变了变。 现在立刻马上。 七日才有船只过来,再送人离开。 今天的船已经走了,再要来得几天之后。 让现在离开,岂不是要横渡长河? 飞过去,或者是游过去? 看似放过,实则拿捏。 “这……” 几人本就是打算陪着云念卿来逛逛,让她死心或者是来撞撞运气。 根本没有抱太大期望。 但现在被马上驱赶,没有船只的情况下,顾枢斟酌了一会儿道,“能否宽容几日。” “今日的船只已经走……” 他话未说完,姜有为冷着脸,“不行。” “这是对你们擅闯凤翼山的惩 罚。” “你们不可以使用轻功,游回去。” 轰—— 众人哗然。 凤翼山周围湖泊宽广,离岸边可是有一段距离。 坐船都得坐半天。 这天寒地冻的,游回去。 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敢擅闯凤翼山,这只是小惩大诫。” 云念卿炯炯有神的眸子看着对面,顾枢一众人犯难。 他们还好,姑娘此时内力消失。 游回去…… “我们这有个人年迈已高,不知山主可否高抬贵手。” “让她乘船回去?” 被团团围住的人群中,只有云念卿扮相最老。 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不行 。” 姜有为回复的果断,“找几个人看着他们。” “若敢使用轻功,那就别离开凤翼山了。” 说完,姜有为就转身离开。 一直沉默的云念卿出声,“谁说我们是擅闯?” “我们难道不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何为闯?” 姜有为扭头看向报信的人,阻拦之人立马垂首。 云念卿苍老的声音又道,“至于直呼你的名讳。” 她苍老的声音瞬间变为女子的声线,清冷而冷漠,“竟不知,我何时不能唤你名讳了?” 云念卿撩眼,苍老的脸上目光凌厉而清明,清冷女子的声音跟年迈的外面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姜、有、为。” 第四百二十六章 山主?看来我不找你的这些年,你过得非常不错 她故意放慢速度,一字一顿,咬词清晰。 凤翼山众人见对方还敢挑衅,顿时群情激怒,“大胆!” “你竟还敢直呼山主名讳!” “打出凤翼山!” 云念卿锐利眸子横扫,“放肆!” “你们想造反吗!” 压低的清冷声威慑十足,明明是老态龙钟的模样。 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呼喊的众人情不自禁噤了声。 云念卿锋芒视线落在姜有为身上,背脊挺立,明明还矮几分却给人一种俯视之感。 “还是说,你想取代我?” “觉着我十几年未联系你,就能取代我?” 面色沉沉的姜有为瞳仁骤然一缩。 取代她? 十几年未联系? 造反…… 几个词汇组合在一起,姜有为瞬间冷汗淋漓。 她竟然露面了! “姜有为,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不,准确来说是你第一次见我。” 姜有为背脊一僵,忙不迭挥退四周进入备战状态的人。 “退!” “快退下!”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命令行驶。 姜有为微微颔首上前。 面前之人老态龙钟声音却是女子,明显本人是个女子。 能弄出那么多东西的背后!竟然是个女子! “失礼,实在失礼。” “不知是你来了,有眼不识……” 云念卿抬手打断,“先不说这些,进去再说。” “好好。” 姜有为领路,边走边照顾后面。 云念卿众人在外面以及凤翼山诸人震惊的目光中,进入凤翼山。 “轰!” 石门关上 山脚的一众人缓缓回神,“所以……那个老头说等人齐了再进去,根本不是大话。” 人家现在真的进去了! “不不!那不是老头,听声音是个女子。” “明显是伪装了的。” “但是好奇怪,就算是旧识朋友,山主的态度也不该变化如此大啊。” “我好像出现了错觉,我感觉山主刚才对那个老头打扮的女子,很尊敬。” “那你是真出错觉了。” “凤翼山山主对人恭敬?朝廷来人还不是拒之门外。” 大家八卦着,唯有一个人默不作声。 便是言语讽刺云念卿那人,此时此刻哪里还不明白。 不能言是为什么。 但也只能悔不当初。 进入凤翼山是一条昏暗的洞道,凤翼山群山相连成一个孤岛。 想要进去,只有从这天山中挖掘出来的路进去。 一行人刚出洞道,就站在锁链上。 锁链连接的是对面的山,全部上去后,所在的封 闭长方体自动移动。 顾枢六人看着脚下的水,两边的山暗暗惊叹。 唯有云念卿一人,烟波淡淡。 初到此处,并没有惊讶惊艳的模样。 也只有她知道,这只是一个简易版索道缆车。 天权擅长机关术以及制造暗器,看到凤翼山内的场景,激动狂喜。 “早就听闻凤翼山内别有洞天,今日一见简直是惊为天人。” 一众人在缆车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依山而建上上下下的东西。 没有人在管理,完全是机关自动运行。 “那是什么啊?” 天权满眼求知欲,姜有为看了一眼没有表情的云念卿解释道,“那是滑梯。” 人站在上面启动机关,能直接到达山顶,也可以停在山腰。 “妙哉!妙哉!” “不敢当。” 缆车到了对面的山,这座山才是真正的凤翼山。 外面只是混淆视听。 这也是凤翼山易守难攻的原因。 想要进来需要走洞道,只有一条路,然后是缆车横渡。 就这两点,根本没人能到真正的凤翼山。 一行人刚下缆车,凤翼山就窜起一阵阵烟花。 五颜六色,白日也能看清。 “轰!” “轰隆隆!” 一阵阵烟花打在半空,在山顶陪着君殇的姜九思闻声往下看,“奇怪,怎么 突然打烟花了。” 整个凤翼山的人也因为烟花而停下了所有动作。 “谁来了?” “为何如此说?”君殇看着彩色烟花淡声,姜九思笑着解释,“殿下你有所不知。” “这种烟花都是贵客临门才会放。” “在我记忆中,这还是头一回放。” 太子来爹爹都没有放烟花,究竟是谁来了?爹爹连迎贵客的烟花都拿出来了。 “可能是重要的客人吧。” 姜九思往下看去,缆车在眼里就是一个小蚂蚁,更别提人了。 看不着干脆收回视线,心里奇怪嘀咕,但还是答道,“可能吧。” “等爹爹那边事处理完,就可以详谈合作事宜了。” 君殇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 山下,顾枢等人被这东西搞的一头雾水,直至姜有为解释,“这是凤翼山表达贵客临门,欢迎的方式。” “受宠若惊。” 顾枢下意识出声,云念卿微笑淡淡反问道,“贵、客?” 她加重客字。 姜有为面色一僵,“说错了,说错了。” “是欢迎的方式。” “嗯,走吧。”云念卿不咸不淡应了声,姜有为立马领路。 顾枢等人跟在后面,六人面面相觑,目光交换。 什么情况? 姑娘跟凤翼山山主好像认识?而且还很熟悉的模样? “对了。”云念卿脚步顿住,“我后面的朋友舟车劳顿,先带他们去休息吧。” “姑娘!” 顾枢立马反应过来,他们离开姑娘此时没有内力遇到危险怎么办。 云念卿抬手示意对方停下,“听我的吩咐。” “是。” 六人颔首。 姜有为目光在两者之间徘徊,看出了这群人当中,云念卿为主。 六人为仆。 这六人武功都不俗。 “带几位下去歇息,有什么需要直言便是。” 有人领着六人下去,白榆有些担忧,“那姑娘小心些。” 云念卿苍老的人皮面具勾了勾唇角,“不必担心。” “你哪儿见过,在自己地盘小心谨慎的。” 白榆众人目光微瞠,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自己地盘? “走吧,聊聊。” 云念卿冷声离开,姜有为快步跟上。 附近的凤翼山人看的是目瞪口呆,见人走了才小声谈论,“这谁啊?” “山主怎么对他这么客气?” “这是客气?那客气的太过了吧?” 一时间大家都在讨论,来人是谁。 看到姜有为带着人过去,连忙行礼,“山主。” 云念卿脚下一停,看向称呼山主的人,又看向姜有为,“山主?” “看来我不找你的这些年,你过得非常不错。” 第四百二十七章 凤翼山武器外流……没做到您的吩咐…… “不、不敢……” 云念卿勾唇冷笑,径直继续走。 看着人走远了,称呼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人到底谁啊?” “竟敢这样跟山主说话?” 云念卿前脚刚走,姜九思跟君殇就坐着滑梯到了这层。 刚缓过气的人赶紧道,“少主!” 姜九思点头,“爹旁边是谁知道吗?” 那人摇头。 “算了,你怎么可能知道。” “太子殿下,我爹那里可能要一点时间,得让你久等了。” “九思再带你逛逛吧。” 君殇颔首跟上,目光撇向姜有为离开的那条路。 正巧看到姜有为 旁边跟着一个背脊挺立的老头走到转角。 然后消失在视线。 “这边请。” 姜有为将人带到凤翼山的议事大厅,在山底。 云念卿进去便坐在象征着凤翼山主人、山主的位置上。 姜有为赶忙倒上茶水递过去,“不知您驾临,是有什么指示吗?” 云念卿两指捏着茶盏没有喝,放在一旁。 “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来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想,以前都是书信联络,没想到你突然亲自来了。” “有些意外。” “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东西,所以就来了。” 她靠在椅背 上,翘着二郎腿姿态悠闲,“你有没有什么要同我禀报的?” “啊?” 姜有为一脸茫然,“不知您指的是?” 云念卿垂着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指尖在茶盏边缘摩挲,撩眼道,“你不知道?” 她明眸含笑,却给人一种压迫摄人的危险。 姜有为心头一跳,“我该死!” “哦?”云念卿挑眉,捏着茶盏吹了吹升腾白烟,“说说怎么个该死法。” “我看你该不该死。” 姜有为双手冒汗,喉咙发紧,“我、我……凤翼山武器外流……” “没做到您的吩咐。” “我在信中同你反复强调,这些武器只能存在于凤翼山, 一定一定不能外泄。” “你这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我、我该死!”姜有为在绝对的压迫下双腿发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 “凤翼山处于紧要关头,所以才同外面互换。” “不过也就只有一次,就一次……” “啪!” 云念卿将茶盏重重放回桌上,里面茶水四溅洒了一桌。 “就一次?” “一次你换出去两只火铳,还有几驾炮车炸弹!?” 姜有为心虚,抖的更厉害。 “平常的兵器武器也就罢了,热武器我千叮万嘱,不可泄露出去!” “你怎么做的?” 因为姜有为不听话,泄露出去了炮车,百晓楼差点被炸毁! “我知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会!” “知错?保证?”云念卿目光锐利,声音锋芒,“你知不知道因为火铳外流,天盛太子已经开始自制火铳!” “你知错!保证有什么用!” 姜有为“刷”的抬头,面白如纸,“他、他……” “他已经做出来了!” 皇帝突然改口,就是因为君殇带着造出的火铳呈上去! 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因为这个系列坏了她的大事! “啪!”姜有为瘫跪地上,这时一道推门声响起,“山主,少主问你这边何时好。” “太子殿下还等……” 第四百二十八章 太、子、殿下?君殇在凤翼山? 来人声音戛然而止,满目惊愕看着大厅之内。 他们的山主跪在地上! 而随着山主一同回来的人,坐在最上面的主位上! 静,万籁俱静。 大厅寂静几秒,姜有为下意识要起身维护自己形象。 云念卿捏着茶盏又重重放下。 欲起身的姜有为连忙贵回去。 看到这一幕,来人更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这可是他们山主! 凤翼山的山主! 朝廷来人都拒之门外,各大门派派人来都不搭理! 怎么会跪在这个人面前! 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般。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去!” 姜有为呵斥一声,震惊中的来人立马回神,说话都结巴起来,“好、好……” 他应着就要转身。 云念卿清冷威严声音响起,“等等。” 离开的身影一顿,不知道该停下来还是继续走。 “转身。” 清冷声音再响起,禀报之人迫于压力转身。 转过来才后知后觉,为什么要听从。 话里的命令性压迫感太强,让人下意识服从。 云念卿锐利眸子从那人转到姜有为身上,悠闲的二郎腿放下敞开。 威严跟凛冽气场也随之蔓 延。 她上半身前倾,一字一顿,“太、子、殿下?” 姜有为下意识一激灵。 云念卿“刷”的起身,俯视跪地之人,“君殇现在在凤翼山!?” “这、这……” 姜有为哆嗦起来,“他、他……” 云念卿敛气眸中风暴,“舌头捋直了再说话,不然你这舌头干脆别要了。” 姜有为喉咙发紧,赶紧调息。 一旁的禀报之人感觉天旋地转,山主何时如此谨小慎微? 被人如此训说过! 这时,他对云念卿的身份好奇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是。” 缓过来,姜有为磕磕绊绊道,“太子殿下想,想同我们换一批炮车。” 云念卿秋水眸微眯,原来那日君殇低调离开皇城。 是为了来凤翼山换炮车。 当时还好奇,那种紧要关头,君殇怎么会离开。 原来是来增加筹码来着。 云念卿凝视着下面重新坐下,一改刚才严肃,整个人悠闲散漫,“你答应了?” “口、口头约定,还未商量具体。” 说到此处,他赶紧解释,“来人是天盛太子!” “未来的皇帝,他的手段人尽皆知,我们若是不同意他恐怕会记仇凤翼山。” “我这也是……为 了,凤翼山好。” “凤翼山如今太壮大了,各方势力都想吞并,必须得找一强劲实力结盟。” “作为未来天盛皇帝的储君,再何时不过。” “未来皇帝?” 云念卿满是皱纹的唇角勾出一抹轻蔑冷嘲,“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找人结盟,姜有为你可从未通知我。” “这凤翼山,现在是你做主了?” “不、不敢!” 云念卿眼梢微扬,单手撑着下巴,“不敢?我看不像。” “凤翼山的武器,尤其是热武器,没有我的准许不可外传。” “可我已经答应了……” “你答应,我可没答应。” 她冷眼看着,忽然改口,“今晚设宴,把君殇叫上一起。” “自己把事情解决妥当。” “是是是。” 姜有为连声应是。 云念卿揉了揉太阳穴,“送把方便携带,射程远,准头精准的手枪过来。” “退吧。” “好。” 姜有为起身退出,禀报之人赶紧跟上。 实在是太好奇,走了一半回瞄一眼。 上座之上,那个年迈老者做着不符合这个年龄形象的举动。 加上清冷女声,不断冲击着理智。 退出大厅,姜有为面 色阴沉严肃,“刚被在里面的事,你若透露出去半个字,小心小命不保。” 那人赶紧捂住,单手发誓,“小的保证一字不露。” “山主,少主那边如何回复……” 听到山主两个字,姜有为下意识看了一眼关闭的门,“老夫说过,不可再叫山主。” “也不可再叫九思山主。” “九思那边你同她说,今晚设宴让她把人带来。” “是。” 姜有为吩咐完就离开,禀报之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怀揣着激动又八卦的克制心去找姜九思。 “少……”下意识想唤少主,想到姜有为的命令忙改口,“小姐。” 听到称呼,姜九思不悦皱眉。 比起小姐,她更喜欢凤翼山的人称呼她为少主。 爹爹一直阻止所有人称呼他为山主,但她从来都是默许。 所有人也都称呼山主,这人今日怎么改了称呼! 压下心头不悦,姜九思笑着询问,“怎么样?爹爹怎么说?” “那客人招待也该招待完了,太子殿下还在这等着呢。” “他怎么能让殿下久等。” 禀报之人下意识看了一眼一身黑袍,身姿挺括的君殇,只一瞬赶紧收回视线,“山……大当家说,让小姐今晚把人带到宴厅。” 姜九思一听这话喜上眉梢 ,“殿下,爹爹是准备设宴详谈此事了。” “嗯。” 君殇颔首,态度冷淡。 姜九思眸中闪烁着炽热,对方越是冷淡,她越是心痒。 这么多年来对她献殷勤的如过江之鲫,头一回看上一个人,竟然对她不冷不热。 越是如此,她越要得到! “那,九思带殿下逛着去宴厅吧。” “瞧着殿下比九思大,九思就高攀称殿下一生太子哥哥了……” 看着姜九思跟太子离开的身影,传话之人抿着嘴。 生怕自己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 喊去宴厅不是商讨合作,而是拒绝! 凤翼山的人虽然没看到大厅里的画面,但姜有为对云念卿的热情还有过分恭敬都看在眼里。 私底下很是好奇,都在讨论这个人什么来历。 值得山主如此相待。 看过更夸张的禀报之人见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想告诉他们不止如此! 他还看到了山主跪在那人面前,像被训小孩一样! 若是说出来,大家一定以为他疯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自己也不会相信。 不只是凤翼山的人在讨论,被安置好的顾枢六人,也在议论。 “姑娘竟然认识凤翼山山主!” 第四百二十九章 欢迎来到我的地盘,你的葬身之处 难怪在等顾枢等人时,姑娘说等人齐了再进去。 她们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能进凤翼山。 姑娘说时,她们表面同意其实心里都有数。 结果! 万万没想到,姑娘竟然还同凤翼山山主有交情。 看迎进山时的模样,可不止像认识那么简单。 “是啊,姑娘刚说去凤翼山时,我嫩都做好了白跑一趟的准备。” “结果,没想到……” “姑娘真是深藏不漏,像个谜团。” 跟着云念卿最久的白榆迷瞪瞪的,何止是谜团啊。 所以主子最开始!怎么会觉得姑娘是弱女子! 姑娘的演技太好了! “ 这般看,姑娘此行目的问题不大。” 而此刻,云念卿已经拿到了此行目的之物。 看着送来的手枪,云念卿瘫在掌心掂量。 “伯莱塔92F型手枪。” 她自言自语,左右查看,“虽然跟现代的有点差距,但现有条件能做到这个地步。” “也算不错。” 将盒子里的子弹上膛,云念卿一手握枪对准禁闭的门。 熟悉的感觉接憧而来。 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唤醒了体内的嗜血因子。 她食指搭在扳机上,满是皱纹的脸上扬起一抹戾气邪笑,“君殇。” “欢迎来到我的地盘,你的葬身之处。” “嘎吱——” 大门忽然被推开,进来的姜有为不偏不倚撞上枪口。 他双腿一软,面色惨白,“您……我、我已经吩咐下去今晚设宴。” “一定拒绝太子合作!” “保证谨记您的命令,绝不让凤翼山兵器流失出去!” 云念卿偏头看向门口双腿发颤的人,捏着腔的手一松。 枪从扳机处绕着食指下滑,枪口离开姜有为脑袋。 她将手枪收起来,“别紧张。” “这些年你打理凤翼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做错点事我也不会把你怎么着。” “不过要记住没有下次。” “幸好流出去只是次等火铳,若是流出去的是我手里这种精品。” 她停在姜有为旁边,“那你这腿抖,也保不了项上人头。” “是是。” “设宴在宴厅,请。” 云念卿敛眸从旁边走过,姜有为扶着门转身跟上,“跟您一同来的那六位客人要邀请吗?” “不必。” “凤翼山山高水远,舟车劳顿,让他们好好歇息。” “宴嘛,有的是机会。” “是。” 姜有为在前面领路,后面跟着还是易容模样的云念卿。 两人走到一个半封闭小空间,按下机关后小空间自己上升。 随着升高,视野也越来越好,能窥见大半凤翼山的风采。 机关城? 脑海里浮现江湖人 给凤翼山的别称,云念卿揣手轻笑。 也就勉强吧。 不过是复刻了一些机关术,索道,以及电梯原理。 云念卿没由来的轻笑惊的姜有为精神紧绷。 “咔哒。” 到了地方,姜有为出去迎的姿态,“前方就是宴厅了。” “您觉着这凤翼山可还行?” 云念卿径直走看都没看一眼,“勉强。” “应该更好。” “是是。” “爹爹!” 宴厅外,等着的姜九思挥舞着手,“你可算来了,让我跟太子哥哥好等。” 听到太子哥哥四个字,云念卿瞳色一暗撩眼看去。 就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幽瞳中…… 第四百三十章 我爹是山主他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嫁谁,凤翼山不就是谁的了? 对面也在看这边,二人四目相对。 君殇桃花眼沉静,没有半分波澜起伏。 对视的云念卿亦是如此。 谁也没有先挪开视线,谁也没有出声。 “哎?” 姜九思打破平静,“爹爹你怎么还带了外人来啊?” 以为是跟太子商量合作具体条件。 她打算提太子妃的事,结果爹爹怎么带来一个陌生面孔。 “九思!”姜有为呵斥一声,云念卿苍老的声音打断道,“老朽同山主是老友,他不舍留我一人在旁边顺便把我带上的。” “爹爹~” 姜九思娇唤着,明显有些不难姜有为的做法。 云念卿如此说,姜有为也不好再说啥,“好了九思,这是爹爹的至交好友。” “在长辈面前有点体统。” “哼~”姜九思娇哼一声,还是朝着云念卿道,“伯伯。” 云念卿笑着应承。 “咳,都进去吧,别站在外面了。” 姜有为开口,所有人进宴厅。 凤翼山虽然是孤岛,却是什么东西都不缺。 今晚的晚宴可谓是丰盛至极。 或许是考虑到讨论的事,也各位幽静。 姜九思挽着姜有为走主位。 快到时,姜有为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旁边有人,停了脚步。 “爹爹?” 姜九思不明所以,君殇烟波淡淡。 云念卿走到旁边侧位坐下,见其没有去主位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君殇扫了一眼老头模样的云念卿,又看了一眼主位上的姜有为。 姜九思没感觉到什么,在主座之下坐下。 对太子妃之位势在必得,对君殇更是迫不及待。 姜有为还没开口的情况下,她先一步提起合作之事,“太子哥哥,这次合作我们是诚心。” “九思!” 姜有为急声呵斥,奈何姜九思速度太快,“倘若谈成,凤翼山将归位太子哥哥麾下。” “爹爹?” 说完她后知后觉看向自 家爹爹。 姜有为面色泛白,额头冒汗,“不许胡乱说话!”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姜九思娇笑,“爹爹,九思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看凤翼山外面的女子在女儿这个年纪,早就嫁人孩子都有了。” “九思!”姜有为克制着呼喊,姜九思还没说话云念卿先一步道,“哎,你就让九思丫头把话说完嘛。” “你这个爹,怎么这般独断。” 姜九思眼睛微亮,对这个被突然带来的人没那么讨厌了。 “可是……” 姜有为想阻止,云念卿打着哈哈笑,“让九思丫头说完,你再发表你的。” “不急。” 如此,姜有为不敢再说话。 又怕姜九思说什么过分的话,心急如焚,如坐针毡。 君殇端坐位置淡淡看着,反而是旁边的暗卫一直看着伪装后的云念卿。 怎么感觉,这次的山主有些奇怪。 再是至交好友,也不能容忍在外人面前这般说话吧。 “伯伯真好。” 姜九思笑颜如花,“太子哥哥想同凤翼山长久合作其实很简单。” “我爹是山主他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嫁了谁,这凤翼山不就是谁的了?” “噗嗤。”云念卿忽然发笑,所有人投去目光。 她靠在椅背上抚掌,“精彩!” 第四百三十一章 哦,准确来说应该称呼前太子了 姜有为坐在上位如坐针毡。 看着云念卿含笑抚掌更是几度欲站起来,最后都被眼神阻止。 姜九思挺了挺下巴,以为云念卿是在称赞她,“这般不只是强强联合,整个凤翼山都归太子麾下。” “所以我们这次合作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 “九思!”姜有为“刷”的一下站起来,呵斥阻止,“退回去,闭嘴!” “爹?” 姜九思满脸不解,之前商量好的怎么突然…… “滚回去!” 姜有为用词犀利,姜九思脸色煞白退回位置。 君殇端坐,看不出一丝波澜端倪。 并没我因为父女俩的小事情,有任何影响。 旁边的暗卫也如君殇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太子殿下。” 姜有为面露难堪,“实在抱歉,这次的合作可能要停一停。” “爹!?” 姜有为“蹭”的一下跳起来,怒吼道,“你在说什么!” 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条件就是她为太子妃! 以后的中宫皇后只能是她! 怎么…… “闭嘴。”姜有为冷声呵斥,随即柔和抱歉的目光看去,“但殿下可放心,凤翼山的武器也不会流向其他人。” 这句话算是表明,拒绝你并不是因为跟其他 人同战线。 不与你合作,也不会同别人合作。 表达自己的中立态度,以免被报复。 君殇声音冰冷刺骨,“你在耍孤?” “不不。”姜有为起身,“实在是抱歉,这次需要的武器带有毁灭性,不能让东西流失出去。” “爹!” 姜九思终于坐不住,“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你怎么临时变卦了!” 云念卿静坐看着一切。 君殇面色难看,反倒是旁边的暗卫没有起伏,在听到停止合作也没有半分变化。 “爹爹,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看咱们脚下的地!头上 的天究竟是哪儿!是天盛王朝!” 姜九思还在扭着闹,姜有为最后没有办法,“别说了,赶紧退下。” 他推开姜九思来到君殇面前,“实在抱歉。” “没事。” 君殇从刚开始的黑脸变得冷淡,视线掠过姜九思所在的方向,“那就下次在合作。” “这……” 姜有为斟酌,“凤翼山打算断绝跟外界所有来往。” “下次合作恐怕,得看缘分。” 他说的比较委婉,意思就是以后不可能再合作了。 君殇正欲再出声,出口却莫名其妙成了一个字,“嗯。” “这段时间叨扰了。” “不打扰。” 他不疾不徐起身,临走时回望一眼。 看着君殇转身的背影,云念卿拿出怀里手枪。 “咔哒。” 铁器碰撞的上膛声响起,宴厅所有人都听了出来皆是听了动作。 登时,宴厅一片寂静 同姜有为纠缠的姜九思,见云念卿拿枪指着君殇后背面色大变,“大胆!” “放肆!你可知道他是谁!” 姜有为面白如纸,早已被这模样惊到发不出声。 “我当然知道。”她苍老声音响起,“天盛太子君殇。” “哦,准确来说应该称呼前太子了。” “砰——” 第四百三十二章 放心,死人是做不成皇帝的 一声巨响炸开,离膛的子弹飞速,快到肉眼不可见。 “有人托我取你性命。” “殿下——” 姜九思惊恐大喊,“快躲开!” 君殇还未来得及扭头,一颗子弹射入君殇后背。 “咻!” 君殇一个踉跄,云念卿看向姜有为。 哆嗦的他结巴道,“来、来人,控制起来!” 顷刻间,无数人涌入控制君殇。 见对方试图反抗,云念卿勾唇轻笑,“子弹上可是专门为你涂抹了东西。” “太子殿下,反抗无效呢。” “爹!” 姜有为跑到太子跟被押着的暗卫跟前 ,“你在干什么!” “这个人刺杀太子!你不但不护驾!反而还做帮凶!” “你是把整个凤翼山往死路上推啊!” “他可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进来的凤翼山众人听到这番话犹犹豫豫。 云念卿用手帕擦拭着枪身,“放心,死人是做不成皇帝的。” “下一任皇帝会感谢你们。” 她一边擦着枪身,一边走到被押的君殇跟前。 子弹涂了药,手枪是最好的。 一切都没有问题。 为什么,成功了反而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有种,君殇不该这么 轻而易举被拿下。 她拿着枪挑起君殇下巴,对方已经在药物跟大出血的情况下昏迷。 “就这样让你死了,太便宜了。” “我要让你,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都关水牢去。” 云念卿出声,没人听命,直至姜有为开口,那些人才有动作。 “爹!” 姜九思还试图阻拦,“你在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在帮忙谋害太子,你就是帮凶!你就是同伙!” “来人,把小姐带下去严加看管!” 言外之意,便是软禁。 一群人进来把姜九思带 出去,“爹!” “爹不能这样做!不可以!”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君殇跟暗卫也被带去了水牢。 宴厅只剩下两人 姜有为颤颤巍巍上前,“小女不懂事,还请恕罪。” “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总是会被表象迷惑。” “君殇那张脸,的确是有迷惑人的资本。” “您跟太子有仇?” 他小心翼翼询问,云念卿抬眸,姜有为赶紧岔开话题。 “太子来凤翼山出事,万一查起来打起来……” “放心,我保得住凤翼山。” 留下一句话,云念卿直接离开。 姜有为长长松了一 口气,赶紧去姜九思所在的屋子。 见自家爹爹来了,姜九思黑着脸追问,“爹!说的好好的为什么你临时变卦!” “变卦就算了!竟然还帮着刺杀太子!” “小声点!”姜有为低呵,走到里面坐下,“你以为爹爹想那样做?” “爹爹也是没办法!” “我哪里想同一朝太子结仇!” “那你为何……”姜九思一头雾水,满脸问号。 “还记得爹跟你说过,凤翼山的主人另有其人吧?” “啊。”姜九思呐呐点头,“这跟今日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姜有为重叹一声,“当然有。” “她出现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你想不想……做真正的山主 “停合作的事就是她的主意,建立之初就说过禁止武器流出。” “但,中途爹见钱眼开流了一两件次等出去。” “这次就被抓住了。” “出现了!?”姜九思大惊,随之是恐慌。 那个人出现,凤翼山岂不是就不是她们说了算? 那还怎么同太子谈条件! 以凤翼山换太子妃,皇后之位! 一头乱的姜九思忽然想到什么,猛然抬头,“是他!?” 最近也就只有他新来。 爹爹还以重礼相迎,很是尊重。 “刺杀太子的老头?” 姜有为摇摇头又点点头,“她不是老头,听声音是个女子。” “现在的模样是伪装的。” 听到是女子时,姜九思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随即化为温柔贴心乖女儿,“爹爹,这凤翼山从头到尾都是咱们在经营。” “现在凤翼山有头有脸了,她就跳出来直接拿回,对咱们未免太不公平了。” “她没有为凤翼山付出分毫。” “现在做大了出现拿走,女儿好不甘心啊~” “没办法。”姜有为叹气,“凤翼山能做到这一步,全部靠她送过来的东西。” “当时书信中就说明了,请我代为管理。” 姜九思眸色闪了闪,“爹爹,你就甘心把十几年心血让 出去吗?” “那个人,我看他举止并没有功夫内力的样子。” “做掉她很简单。” “不行。”姜有为皱眉,“她身边有六个人,武功都不俗。” “不俗?” 姜九思灿笑道,“死在凤翼山手下的,哪个不是武功不俗。” “爹爹,你真的舍得将心血拱手让人吗?” “你想不想……做真正的山主。” 姜有为被吓破的胆子慢慢恢复,逐渐增大。 见自家老爹有所动摇,她继续道,“女儿有一办法,爹爹您听听……” 姜九思附耳轻语,听完全部姜有为眼底野心重现。 只一瞬有些怯懦道,“真的行吗?” “当然。” “啊切。” 水牢里,云念卿打了一声喷嚏,搓了搓手臂。 水牢阴寒,尤其现在寒冬腊月。 泡在水里人都能冻麻木。 云念卿俯视脚下水牢里,昏迷又被冻醒的君殇。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给我省下了不少事呢。” 她走到水牢旁边的刑具台,各式各样的刑具应有尽有。 指尖从一件件刑具上滑过,云念卿的手最终停在了一把长枪上。 只片刻,又后退了些落在一把钝刀之上。 “把君殇带出来。” 有人上前,把君殇从水牢里拖出来,里面只剩下暗卫。 被带出来后,锁链束缚四肢,以及脖颈。 高高在上的太子君殇,此时此刻狼狈不堪。 比阶下囚,还不如。 云念卿拿着钝刀步步靠近,看着面色苍白,神色虚弱的人眼底寒意骇人。 “你终究还是落在我的手上了。” 苍老的声音夹杂着无尽的恨意。 她拿着钝刀比划,最后狠狠扎在肩膀上,捏着刀用力划下。 “呃……” 君殇疼的薄唇直颤,对面越是疼,越是痛苦。 云念卿就全身血液沸腾。 卧薪尝胆数年,为的就是这一日。 她拿着钝刀的手,都因兴奋激动而发抖。 君殇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最后几乎成了血人。 “怎么不说话?” “羞愧到难以自言了吗?” “你是谁!”君殇忍着疼痛质问。 云念卿一愣,随后整个人是一种扭曲怪异的笑容。 “皇弟,你不认识太子哥了吗?” “我是你的太子哥啊。” 君殇瞳仁一缩,本就惨白的脸更加苍白。 云念卿双手染血,满是皱纹的脸上笑的癫狂而阴鸷,“地下好冷啊……” “你下来陪陪我吧……” 她狞笑一声,一刀插在君殇肩膀上。 “下来陪我!” “下来!” 她不断抽出钝刀又扎进去,血溅四周飙了一脸。 配合着满是狞笑的褶子脸,更加恐怖。 “住手!” 一声怒呵响起,云念卿疯一般插进去又拔出到动作停下。 满是血滴的脸扭动,姜有为跟姜九思看到这一幕都惊的卡了一口气。 画面太过惊悚。 云念卿就像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怨鬼一样,戾气萦绕,血气滔天。 “你、你……你竟敢刺杀太子!” 姜有为因为太过恐惧说话结巴起来,“就是此人,刺杀谋害太子!” 云念卿举着血刀歪头看着他,“姜有为?” “你要造反?” “快,救太子!杀刺客!” “不惜一起代价!” 姜有为大喊,云念卿阴恻恻低笑,笑容越来越阴郁。 “救太子?” “救?” “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怎么会让你们救呢。” 她抓起旁边烈酒泼在君殇身上,将烛灯扔过去。 火遇高浓度烈酒“轰”的一声爆发出熊熊大火。 被锁链束缚四肢以及脖颈的君殇化为火人,疯狂挣扎。 引起锁链哐哐作响。 云念卿闭着眼睛,满脸笑容,手上比划 着弧度,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 “快!快救火!” “杀刺客!” 一群人一拥而上,云念卿掏出手枪,对着冲来的人几发。 “碰碰!” 枪声响起,应声倒地。 “姜有为,背叛我的代价也不知你担不担的起。” 手枪子弹有限,云念卿打了几发收起来,即便是没有内力,赤手空拳也占绝对优势。 “放弃抵抗,你双拳难敌四手。” “你的六位同行之人已经被软禁起来了!” 云念卿动作一滞,眼底暴戾越发浓重,“你在做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殿下!殿下你还好吗?” 姜九思扑灭了君殇身上的火,但人已经烧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看清模样都吓的后退一步。 看到这模样云念卿勾了勾唇,一个空翻落在暗牢墙角,横扫一圈一手嗯在凸起的石壁上。 “咔哒。” 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云念卿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掉。 众人想去抓时,机关已经恢复原样,人早已经不在。 “山主!人跑了!” 姜有为心头大乱,“快!快去山底找那六个人!” 等姜有为跟凤翼山众人到山底时,云念卿同顾枢等人正准备搭缆车离开。 姜有为立马按下机关,缆车停在两山之间…… 第四百三十四章 你现在有谈条件的条件吗? “跑?” 姜九思走到人前,“看你往哪儿跑!” 缆车停在中央,根本无法离开凤翼山。 云念卿等人只能站在山边。 后面是堵截的凤翼山之人,而前面是断崖。 再向前一步就是滔滔江水。 河下水底亦是机关重重,后不可退,前不可进。 她扫了一眼看似平静却格外凶险的河面。 侧眸看向身旁,顾枢等人皆是面容虚弱,明显是中招之像。 根本不是这么多人对手。 而她又失去了内力。 真是妙极。 姜有为竟敢反她! “你没有退路了,束手就擒吧!” 面对姜九思的冷呼,云念卿沉着脸看着身旁几人。 “你们等会儿。” 说完就要过去,白榆惊呼,“姑娘!” “放心。” 她留下两个字就慢步过去。 姜九思看到这一幕露出得逞的笑。 此人死了,凤翼山才是真真正正属于她! “放他们离开,我同你们走。” “姑娘!”所有人急呼。 都知道云念卿现在没有内力,一人面对这么多人根本就是去送死。 若是往常,她们绝对不会阻拦。 “你是在同我谈条件吗?” 姜九思冷笑,“你现在有谈条件的条件吗? ” “瓮中之鳖。” 云念卿脚下一顿,手枪直指对方。 姜九思姜有为脸色骤然大变。 “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吗?” 她手中“咔哒”一声,枪口瞄准姜有为。 “觉着我没有内力不会武功,就企图杀了我夺凤翼山吗?” 她苍老的声音带着测测阴笑。 “姜有为,你似乎忘了。”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让你拥有。” “也包括,这凤翼山最开始的机关建造。” “是我亲自画出来的。” “砰!” 云念卿瞄着姜有为的枪忽然往旁边开,打断了锁链。 姜九思以及一部分凤翼山人所站的地方,“刷”的掉进平静的河内。 “九思!” 姜有为急呼一声,其他人见此纷纷后退。 姜九思众人掉进河里,却诡异的没有上浮,没有看到挣扎迹象。 就像下面不是河水,而是巨兽的大口。 一掉下去就被吞没,完全没有反抗挣扎的机会。 除了掉下去的瞬间有水波纹,之后就重回平静。 没一会儿,水面就被红色晕染开来。 说明了掉下去之人的结局。 云念卿的枪再次指向姜有为,苍老的脸上没有被追杀的窘迫跟慌乱,“跑?” “我需要跑吗?” “凤翼山所有机关设计皆是出自我手,你知道的我知道。” “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你当真以为,我会一丝不瞒的告诉你吗?” 在水牢她处于劣势,顾枢他们情况不明,自然得撤。 确定了所有人的安全,把人引到她想在地方。 然后触发机关! “什么意思!?” 云念卿一番话引的凤翼山众人哗然,“凤翼山的机关设计来自于他!?” “他是建造者吗?” 后面顾枢等人听到这消息亦是惊愕,不可置信。 凤翼山扬名不久,建立也没多久。 建立是十几年前吧? 十几年前,姑娘才几岁吧!? 几岁,设计了今天的机关城? 几人满目错愕,下意识环视机关城。 这里跟外面,就像是两个世界。 一个先进百年千年,从未见到过甚至没有想象过的东西。 竟然是几岁的姑娘设计? 太离谱!太离谱了! “姜有为,该你了。” 云念卿枪指姜有为,他亲眼目睹自己女儿坠入河底没了踪迹。 本就有些怯懦胆小,在这一刻恐惧达到顶峰。 “啪!” 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我错了!” “小的该死!小的不该听信谗言!” “是 姜九思!她窜使我杀了您!” “她说这么多年来都是小的在经营凤翼山,凤翼山合该是我的!” “说姑娘是看到凤翼山壮大,回来抢!” “小的糊涂,听信了谗言!” “请山主饶命!” 姜有为跪地求饶,尊云念卿为山主! 停了这些,所有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姜有为不是山主! 云念卿才是! 凤翼山的人盯着云念卿,开阳顾枢亦是如此。 简直就是一个谜团。 当你觉着完全了解时,又能冒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 “不顾我的命令,私自流出热武器。” “意图杀我夺凤翼山。” “桩桩件件,饶命?” 姜有为听到这话双腿一软,“但是……” 萎了他听到转折话语登时走了点精神。 “念在你经营凤翼山有功,我便给你一个生的机会。” 话落,她一枪打在河底。 “轰!轰隆隆!” 这一枪似触发了什么般,河底突然发出诡异的响声。 平静的河面开始涌动起来。 在大家惊愕目光中,一条机械蛇忽然钻出水面。 它像是得到命令般,直接缠绕在姜有为腰上,将其带入水底。 “啊——” 已经看不到人影,只有一声恐惧喊叫在 凤翼山回荡。 波澜起伏的湖面也重回平静。 在场所有人第一次看到这一幕,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是知道河底有机关,但多年以来从来没见过真样。 今日是头一回。 水底竟然藏着一条,如此大的机关蛇。 静,万籁俱静 空气中都弥漫着惊恐氛围。 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少主,山主先后在他们眼前被扔下了河里。 “从今日开始,凤翼山我正式收回。” 云念卿面向众人,双手负立,颇人的威压挡开,“你们若有想为他们报仇的,现在就可以。” “另外,想离开的今日必须走,想留下的我也不会驱逐。” “离开的人,必须要抹除记忆。” “只有今日一天时间。” 云念卿坐在离开凤翼山的缆车旁,“过时作废。”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做第一个。 “我想离开!” 终于,有一人大胆站出来。 云念卿起身走过去,清明锐利的眸子盯着对方。 二人四目相对,那人目光涣散空寡。 下一秒,云念卿打了一个响指。 他瞬间回神,只是眸中的忐忑恐惧不在,而是一片茫然疑惑。 “这是哪?” “我是谁?我怎么在这?”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下一世记得做个好人,小君哥哥…… 他提出失忆后的经典三问,后面跃跃欲试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退退缩。 什么都忘记了,那岂不是一生白费了。 “还有吗?” 所有人默不作声,“没有了?” “可要想好了。” 最后还是没有人出声,云念卿摁下缆车机关,让开阳把人送出去。 “既然没人要离开,那就继续待在凤翼山。” “以前干什么,以后还是干什么。” “若有不二之心者,姜有为便是下场。” “听到了吗?” “听到了。”所有人齐声,战战兢兢。 “山主!” “摇光,把你玉笛借我一用。” 被点 名的摇光回神,赶忙拿出玉笛呈过去。 云念卿左右看了看,放在嘴边吹走。 奇怪的音符让人产生困倦,所有人都昏昏欲睡。 唯有摇光瞳孔放大。 她擅长用音律攻击人,自然能听出里面的门道。 姑娘这是…… 在场诸人瞳仁散焦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般。 似行尸走肉,提现傀儡。 摇光心头泛起阵阵寒意,这是什么功夫? 忽然,笛声停止。 云念卿一个响指结束一切,所有人目光再次有了亮光。 同刚才一般他们的眼里没了恐惧不安,“走走,继续干事去。” 所有人各自回到位置。 似 乎完全忘记了这次的插曲。 摇光看到这一幕尽是惊愕,姑娘这是干了什么? “笛子还你。” “哦哦。”摇光赶紧接住。 云念卿看向顾枢,“我已经抹掉了这些人这两日的记忆。” “他们不会记得今日的事。” “把死士转移到凤翼山。” 阿昭留给她的这批死士,可以打造成天盛最强悍的军队。 教会他们用枪,人手一把。 死士将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以后就在这里训练他们。” “好、好。”顾枢喃喃点头。 见几人还是虚弱模样,云念卿从腰间拿出小布袋。 挨个给人针灸。 用了好一会儿,几人才逐渐恢复体力。 “开阳白榆跟着我,其他几人慢慢适应接手凤翼山的事物。” “以后这里由你们搭理。” 天权颤抖出声,“我、我可以接触机关术相关的吗?” 此言一出,其余五人纷纷看去。 凤翼山以机关武器闻名,又名机关城,武器城。 天权上来就接触机关相关。 有刚才的事情在前,这不是招惹怀疑吗! “可以,当然可以。” 就在大家以为云念卿要生气时,她忽然出声。 “凤翼山顾枢代为管理,其他人管理细节分枝,听顾枢的。” “好了,我现在有点事,你们去吧。 ” 说完就直接离开。 留下一群临危受命的人,满脸茫然。 前几天还担忧进不去凤翼山,结果今天凤翼山就成了他们管理。 魔幻…… 凤翼山一切回归正常,正常到之前的事就像没有发生。 云念卿重返水牢。 里面还有被烧之后的味道。 地上躺着半烧毁的尸体,云念卿就站在尸体旁,静静看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她蹲身,所有的怨与恨都随着君殇的死亡而消散。 看着那双睁的极大,死不瞑目的眼。 云念卿伸手将其合拢,“下一世记得做个好人。” “小君哥哥……”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不好!暗卫伪装他的模样跑了! 收回合眸的手,云念卿起身离开。 走到一半,她看向水牢。 里面空空如也,君殇的暗卫没了踪影。 她眸子微眯。 应该是趁乱跑了,凤翼山进难出去也难,应该还在山里。 “来人。” “山主。”一人极速跑来,云念卿侧眸扫了一眼,“里面的尸体……” 她声音一顿,没了后续。 来人小心翼翼试探,“扔河里?” “不。” 云念卿几乎是本能出声,沉默片刻道,“厚葬吧。” “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 说完云念卿直接离开。 乘坐滑梯来到凤翼山 的最高层,俯瞰脚下千山万水。 怎么也没想到,当时为了君殇建的凤翼山。 最后成了她的葬身之地。 她双手负立,合眸感受着山顶的风。 真是世事无常。 当初看出君殇够狠,有魄力,打算暗中扶持做皇帝,才策划建立了凤翼山。 结果却…… “山主,经过勘测,河底是最佳之地。” “是否水葬此处?” 后面响起一阵声音,云念卿眉头微皱,“水下?” “对。” 云念卿犹豫许久,最后转身离开,“看着办吧。” “这件事不用再问我了。” “是。” 云念卿下山后找到顾枢,告知了君殇暗卫逃跑一事。 就放走了一个人,所以那个暗卫一定还在山里。 顾枢立马吩咐下去处理这件事。 这边的情况就妥当了,云念卿带着趁手的枪准备离开。 防身武器有了,准备去处理一下内力的问题。 “这么快就走了吗?” “君殇的暗卫还没找到,不再等等?” “翻不起什么大浪,你们能处理。” “走了。” 云念卿挥挥手告别,同白榆开阳踏上缆车。 缆车越来越远,到另一座山,走过洞道许多人围了上来。 “就是他!被山主迎进去的!” “里面究竟什么样啊。” “就是就是。” 凤翼山里的大变动,外面的人完全不知道。 看到云念卿出来迫不及待请教。 “耳目一新,有机会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留下一句回了又没回的话,三人搭上返程的大船。 云念卿站在船尾,看着越来越远的凤翼山,许久没有动作。 凤翼山内 “顾先生不好了!” 一人匆匆禀报,“你快来看看!” 紧接着,就几人抬着一具尸体进来,看模样似乎已经死了两天。 “怎么回事?” 顾枢皱眉,一旁摆弄机关术的天权瞄了一眼双眸 瞪大。 “这人不是被开阳送出凤翼山了!?” 摇光快步上前,“在哪儿找到他的?” “我跟开阳亲自把人送出洞道,绝对错不了!” “就在水牢旁边的一个夹道里。” 听到水牢,几人面色微变。 这几日他们在找从水牢逃走的暗卫! 摇光蹲下摸索着尸体面部,好一会儿才抬头,“不是人皮面具伪装。”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反应过来。 “不好!” “暗卫伪装成他的模样跑了!” “快……”摇光刚出声,顾枢沉声制止,“别急。” “他跑了也没用,姑娘不是已经对他……” 第四百三十七章 殿下,人出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 姑娘对唯一离开的那个人,抹除了记忆。 真假毋庸置疑。 所以那个逃离的暗卫,应该失忆忘记了一切。 摇光看向顾枢,“那还要追查吗?” 那暗卫被姑娘抹除记忆,应该够不成威胁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派人继续查着。” 隆冬时节,凛冬已至 一阵风拂过都冷的似剐冰刀子一般,到了岸上白榆询问道,“姑娘,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云念卿看着茫茫水面,许久没有回应。 君殇已死,阿昭的仇以报。 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一直以来,给阿昭报仇就是走下去的绝对动 力。 如今成功了,反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凤翼山得经营起来。 君殇一死,皇位后继无人,天下必定大乱。 这一统的局面不会太久。 就算是在乱世中,也必须有一席之地。 所以,现在得先解决内力的事。 外面药材太散,收集起来费时费力。 “药王谷。” 也就是容霁师父所在之处,会节省很多时间。 “是。”白榆开阳应声。 “先找一出地方换一下装束,这身太明显。” 凤翼山方圆十里没有客栈,出了之后进入一城,三人直奔客栈。 这坐城不大,甚至偏小。 但里面却格外繁荣富饶,地处偏僻 本来该荒凉。 但因为去凤翼山的人多,且很多身家不俗,也带动了这里的繁荣。 三个垂垂老矣的老头进屋,再出来是两个妙龄女子,自己一个身高八尺的年轻男子。 此时,同客栈另一个厢房。 “殿下,人出来了。” “现在落脚在咱们这个客栈。” 一个暗卫单膝跪地禀报,君殇黑沉沉桃花眼没有一丝波澜。 静的宛若死水。 “嗯。” 他淡淡应声,暗卫立马退下。 君殇撩眼,镜子里倒映出他如墨的瞳仁。 “凤翼山,竟然也是你的实力。” “孤倒是小看你了,皇兄。” “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让人 出去!” 门口一阵吵闹声响起,刚出门准备离开客栈的云念卿脚下一顿。 立马背靠墙面往楼下看。 就见一个男子想离开客栈被阻拦。 秋水眸聚焦阻拦之人身上,云念卿眸色暗了暗。 会功夫! 再看周围,同身形的乔装在客栈各个角落。 云念卿手中一紧,眼神向后方暗示。 这个客栈不对劲。 “今日不能出去。” “凭什么!” “为什么不让出去!” 那人声音极大,把不少人唤了过去。 “对啊,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看着下面吵翻天,云念卿缓缓后退,示意二人赶紧离开。 三人回到厢 房,云念卿急声,“立马易容。” “混在人堆。” 现在她无法使用内力,身边只有开阳白榆两人。 对面人数之众,且各个实力都不低。 硬闯太莽撞。 白榆忙碌着给两人易容,外面已经吵翻了天。 这边三人易容完赶紧出去,几乎整个客栈的人都堆在大厅。 四处都是客人的抗议声,“你算什么,凭什么关着我们。” “你知道我是谁吗!好大的胆子!” 来这偏僻小地的,大多数是为了凤翼山。 在场的或多或少都会功夫,有脾气大的就打了起来。 三五打做一团十分混乱。 云念卿三人贴边站,观察着客栈情况。 “你是谁?”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不!不可能是君殇! 磁性平静的声音响起。 云念卿背脊一僵,易容后平平无奇的脸上各种情绪闪现。 错愕,惊愕,不可置信,目瞪口呆。 旁边开阳白榆听出了声音亦是如此,下意识想往后看被云念卿阻止。 不! 不可能! 她是亲手烧死君殇,亲自吩咐将尸体葬进水底。 绝对不可能是君殇! 或许……是声音相同也说不定。 心里这般想着,云念卿余光描向声音的发源地。 “说来孤听听。” 还未看到人,听到这句话云念卿一颗心骤然下沉。 真的是君殇! 他还活着!怎么可能!? 白榆开阳对视中也是惊愕,难以置信。 不亚于看到一个人死而复生。 云念卿脑子里一片空白,很快反应过来想应对之策。 策划一切的是君殇。 那他的目标,是奔着她们来的。 不是,君殇明明死了,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不! 云念卿瞳仁猛抬,整个人似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或许,君殇没死。 死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君殇! 水牢里有俩人,一个君殇,还有一个暗卫。 暗卫后面逃了。 君殇跟暗卫估计什么时候互换了,所以死在她手下的是暗卫。 真正 的君殇,一直无事。 但……他怎么出凤翼山的? 想不明白,此时此刻也不是多想的时候。 君殇明显目标是他们,知道在机关城里没有胜算,在外面蹲守。 绝对,不能被发现。 她内力全失,白榆开阳也不是那么多人对手。 “孤?” “太子?” 云念卿立马将两边之人推开,眼神暗示分开走。 君殇能如此准确,从下船,或者是上船就开始盯了。 三个人在一起太明显。 分开混淆视听更好。 “你是天盛太子!?” 有人提出质问,云念卿立马掐着声音跟上,“就算是天盛太子又怎么样!” “太子就能阻止我们出入吗!” 她这节奏一带,所有人立马跟上,“就是。” “孤在找几个人,就在你们当中。” “若是找出来,就放你们离开,若是找不出……” 他站在楼上,俯视着大厅里所有人,“那就全都留在这。” 话外之意,大家心知肚明。 找不到他想找的人,所有人性命都得交代在这。 “谁啊!” “太子找的是谁,麻溜的自己出去别牵连大家。” “就是,别祸害大家!” 所有人都在问,没有一个人站出去。 君殇坐在上面,冷若冰霜的脸上似乎 性质淡淡。 旁边侍卫拿来一个香台,“一炷香后,全杀。” “你们若是能找出那个人,就可以离开了。” “开始。” “刷!” 香点燃的刹那,一人倒地,大家神色紧绷,满脸恐惧。 云念卿拧眉。 君殇明明能一次性解决,却选择用这种方式。 那就说明想抓活的,觊觎着凤翼山。 她敛眸垂下,竟然没死! 白高兴一场。 “究竟是谁!赶紧出去别祸害人!” “是你!” 大家开始胡乱指认,君殇高坐上方,淡淡欣赏着一切。 就像是斗兽场上,看台上的看官。 “你别瞎说!我看分明是你!” 大家因为指认推攘了起来,再次生了争执。 “那就全部处理掉。” 君殇似耐心告罄没了性质,下面一阵哗然。 开阳白榆隔着老远对视,眼里尽是担忧。 君殇不放过,他们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他们没问题,姑娘万万不能有事。 “现在你自己站出来,孤可以既往不咎。” “坐下来谈谈合作。” 他人已经到了大厅,从那些惶恐,恐惧的人面前走过。 “但若是等孤出手……” “太子殿下,饶命!” “饶命啊!” 所有 人求饶,完全没有反抗意识。 见现在没有一丝希望,云念卿眸色暗沉,躲在人群中煽风点火。 “饶什么命!” “他是太子就能随意屠戮吗!” “我们联合起来,一起杀出去!” 这道声音似让大家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停止互相推攘,一致对外。 “对!” “我们一起杀出去!” “大家都是练家子,怕什么。” 两次带节奏的声线相同,君殇锐利眸子横扫,试图从人群中找出来。 “杀!” 一人喊出,所有人动手。 被围的客人跟君殇的人打了起来,客栈里刀光剑影。 所有人都在动手,云念卿也象征性的做着比划。 大厅里完全乱套。 君殇狭长桃花眼深眯,泛着危险。 “快往外跑!” 云念卿继续带节奏,大家打着往门口跑。 君殇搜寻的眸子渐深,“找到了。”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筷子,猛然一扔。 平平无奇的筷子在内力的环绕下,如离弦的箭,穿过层层人群直奔云念卿。 “小心!” 一直暗中注意云念卿的开阳惊呼一声,云念卿闻声扭头,就见一根筷子飞速而来。 她瞳仁一缩,惊呼的开阳跟白榆怔怔看着那边。 筷子离云念卿眼球只差分毫。 她 素手捏着筷子,没有内力加持,空手接对方附带内力的以及。 筷子跟心心摩擦割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溢出。 “滴答。” “滴答。” 血滴在地面,如一朵朵盛放的红梅。 四周打斗声不断,云念卿却如同在另一个空间不受干扰。 她捏着筷子的手缓缓放下,同人群之后的君殇四目相对。 明明无声,却感觉到磅礴骇人的刀光,杀机。 “让孤好等。” 君殇冷声慢慢,下一瞬一道强劲内力攻出。 云念卿想空翻躲开,奈何实力太过悬殊,硬生生被这道罡风从门口震到了街外。 整个人后滑数十米。 她双手撑地,身体半下蹲。 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唇角溢出一抹血色。 白榆开阳看到这一幕立马动身,云念卿一个刀眼过去。 两人被迫止步。 她拇指擦掉唇角血迹,掐着嗓子道,“天盛太子君殇。” “能逃出凤翼山,实在厉害。” “看来,凤翼山的机关该改一下了。” 君殇一言不发,掌中内力再起。 云念卿聚精会神侧身避开,那罡风却突然转弯击中后背。 “轰!” 她一个踉跄,墨发飞扬,唇角刚擦掉的血迹再次出现。 君殇掌中再聚气。 云念卿一手抬起,枪指君殇……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夫君……救我! 现在她们的确是实力悬殊。 但,枪能将他们的差距最小化。 “砰砰砰!” 云念卿连开三枪,杀心弥漫。 “看看是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君殇纵身闪躲,身如鬼魅。 即便是强悍的实力面前,还是被一颗子弹打中手臂。 君殇闪躲,云念卿沿着追逐开枪。 越打越兴奋,体内的嗜血因子疯狂活跃。 “咔哒”。 一阵不和谐的异声响起,云念卿立马上子弹。 这点间隙被发现,君殇一掌罡风打掉云念卿手里准备换的子弹。 弹夹被打飞上天,云念卿面色大变立马去抓。 弹夹却被一阵内力送到了君殇手里。 弹夹被夺,云念卿身体紧绷。 枪,是她最后的王牌。 现在…… 君殇打量着弹夹,又看向云念卿。 在对方的目光中,面无表情的把弹夹捏变了形。 他手上一松,坏了的弹夹掉在地上。 “还有什么东西,一并使出来?” 云念卿盯着捏碎的弹夹,下颚紧绷。 “没有了?” “那该孤了。” 他一掌袭击而去,云念卿称着旁边东西一跃而起,躲过罡风。 抓起旁边东西砸出去混淆视听。 刚落地,就见四周没了君殇身影。 白榆瞳仁一颤,惊吼大喊,“后面——” 云念卿心跳骤停,猛然闪身。 一阵强劲的罡风将其打的后移,她捏着枪的手杵地。 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没了吗?” “你死了,凤翼山是不是又要易主了?” 君殇踱步而来,从容贵气。 云念卿轻咳一声,抬眸看着君殇越来越近。 视线掠过来人,看着后面蠢蠢欲动的两人眸色锋芒。 “既然你不喜欢合作,那种换一种方式吧。” 君殇掌心内力缓缓凝聚,披肩的墨发都因内力而浮动。 面若冰霜走来时,完全看不出是来杀人的。 优雅贵气,连 眉宇间的戾气都没有。 已经把君惜昭学的,惟妙惟俏。 “你死。” 他骨节分明的手一扣,内力将云念卿完全笼罩。 白榆立马冲出去,却被暗卫拦住,两人发斗不断。 这边有人动手,所有人都开始反抗。 内力挤压让云念卿如同在重压器下,疼的面色惨白,五官扭曲。 她抬眸看着满眼冷漠的人。 脸上浮现一抹阴鸷的笑,称地的枪忽然抬起。 君殇桃花眼一深,立马躲避。 笼罩云念卿全身的内力也随之消失。 躲闪开,一直没听到枪声。 君殇止步阴沉着脸看去,云念卿捏着空枪冷嘲。 带着几分得意的模样,嘲讽对方被骗了。 君殇列唇一笑,“有什么用?” “什么用都没有。” 君殇被激怒,双手凝聚内力猛然打去。 几乎是用尽了全力。 没有内力的云念卿一道被击中,必死! “不要!” “躲开!” 云念卿想躲发现根本无法动弹,那内力带着一股吸力让人无法躲避。 只能眼睁睁看着,致命的罡风袭击自己。 不能! 不能死!君殇都没死! 她怎么能提前死! “夫君……救我!” 她惊恐求救,君殇面无表情的脸上陡然一僵…… 第四百四十章 她的名字好用,我会谢谢她 下一瞬,君殇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直奔云念卿而去。 “轰!” 强劲罡风打在君殇背上,他浑身轻颤,浓密睫毛撩开,看着对方的狭长桃花眼中一层浓墨晕开。 凝滞许久,他僵硬垂首。 就见一根银针封住了穴道,又抬眸看向对面,“卿卿……” 云念卿易容的脸上浮现怪笑,“早就听闻太子同太子妃夫妻恩爱。” “今日一试,果然如此。” “我还真当得谢谢太子妃,若非她今日还真是难逃。” 君殇情绪怪异,云念卿乘胜讽刺,“怎么?” “太子不会真的信了,我是云念卿吧?” “不过她的名字的确好用。” “下次我会谢谢她的。” 君殇凝视许久,云念卿手中多了一根银针狠狠直扎头顶。 “骗孤?” 君殇似明白过来被骗,伪装出来的良善与沉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找死!” “轰——” 一阵罡风挡开,云念卿封穴的银针被震飞。 她整个人也被罡风波及,被震的后移数米。 “扮卿卿骗孤,是你最愚蠢的决定。”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假装卿卿!” 他剑眉狠戾,黑森森的眸子浑浊到看不见一丝倒映物。 周身萦绕着肃杀暴戾气息。 扮做云念卿这件事,似打开了封控君殇原始模样的枷锁。 云念卿稳住身形盯着前方几乎暴走的人。 心里捉摸着,测算着从君殇手下逃脱的可能性。 快速计算后,结果一成不到! 这本就是君殇设计好的,在凤翼山外蹲守。 她唯一的胜算,枪也毁了。 君殇步步逼近,手臂的伤在黑色衣裳上并不明显。 但血腥味却是掩盖不了。 对面越来越近,云念卿缓慢后退寻找突破契机。 失策了。 应该留一些死士在身边,白榆跟开阳终究是不够。 也没想到,君殇竟然还活着。 看着对面杀心越来越强烈,云念卿眸中一闪,计上心头,“你在找云念卿?” “找到了吗?” “知道我为何扮云念卿吗?” 她抛出疑问,让君殇自己去想。 虽然是疑问,但几个问题在一起就特别容易让人联想。 先问他在找,找到了吗。 后又提出反问,知道她为何扮。 单看没问题,连在一起就给人一种。 她知道一些隐情的既视感。 答案很明显,非常有效。 逼近的君殇动作一滞,但盯着云念卿的目光森冷锋芒,“你什么意思?” 云念卿心脏狂跳,拖延时间寻找契机。 “能有什么意思?” “你就没想过,那么多人我单单假扮云念卿?” 君殇面色森然,明显不吃这套。 云念卿立马更改策略,“当然是……我见过云念卿。” “你见过卿卿?” “她在哪儿!” 见对面动容,云念卿开始鬼扯,“来凤翼山的时候见过了,还同我同一个方向……” 她忽然指向君殇后背,“云念卿!” 君殇立马转身,云念卿抓住机会开跑。 后看根本没看到人影的君殇勃然大怒,“该死!” 他周身内力波动,一掌打出直取云念卿性命。 “小心!” “啊——” 第四百四十一章 本尊在,她如何有事? 两道不约而同的声音惊吼。 随之一阵爆炸声响起,浓烟四起,烟雾弥漫。 完全看不着里面的人什么情况。 但这种程度的攻击,没有内力必死无疑。 跟暗卫交手的白榆看到这一幕全身血液倒流。 开阳更是傻愣在原地,极大的惊恐下忘记了反应。 君殇掌中一窝转身。 “咳咳。” 后面一阵咳嗽声响起,他眸色一凝回转。 就见浓烟深处,一道窈窕身影用手驱散着白烟。 “你没事?” 君殇沉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涟漪,终于有了兴趣。 云念卿还未出声,后面走出一道鲜艳 如血的身影。 “她当然没事。” 暮走出来,重机械音平静。 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隐隐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火药味。 “有本尊在,她如何会有事。” 看着突然出现的暮,君殇视线转账易容的云念卿。 “你原来还同血宗交好。” 暮黄金面具下眉头微挑,饶有兴致看向身侧。 “关系还算可以吧。” “所以还请殿下高抬贵手。” 他走到云念卿旁边,一手搭在肩膀上,“她是我的人。” 云念卿微微歪头,带着疑问。 暮瞳仁闪过一丝华光。 只一瞬,云念卿垂下眼帘 ,暮认出她是云念卿了。 “先离开……咳咳,离开这里。” 刚遭受了重创,云念卿说话都开始咳嗽。 暮瞥了一眼看向君殇,面具之下不悦浮现。 云念卿一手握住暮手臂,“先离开。” “行吧。” “离开?恐怕没那么容易。” 君殇冷沉沉声音响起。 所有暗卫包围暮同云念卿,刚才被阻拦离开的人趁着机会赶紧逃离。 见白榆开阳还在,云念卿冷眼暗示赶紧离开。 两人收到命令犹豫不决,最后在云念卿寒气森森的目光下不得不离开。 “血宗,我们之间的账也该算算了。” “下次 吧,这次没时间。” 说吧,暮搂住云念卿纤腰腾空而起。 君殇阴笑一声,掌中无形内力化为龙行直冲而去。 “小心!” 云念卿沉声提醒,“他已经能具象化形了!” “你在担心本尊吗?” 她一记冷眼,“我在担心我自己。”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担心你自己也是本心本尊了。” 他强词夺理,搂住云念卿腰肢的手一紧,“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别人护不住你,本尊能。” “嗤。”云念卿嗤笑一声,“你护我?” “你不搭救,我照样能脱身。” “当 然,卿儿你足智多谋。” 这点,两人都清楚。 刚才君殇在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云念卿的情况下,听到一句云念卿语气的话就冲过去挡住了。 他害怕担忧,不敢赌。 万一对方真是云念卿,这个结果他承担不起。 从这些就能看出,就算暮不来。 云念卿也不会有事,顶多身份揭开又被带回太子府。 “但,卿儿你好不容易才出来,舍得就这么再回去吗?” 耳边是暮的询问,眼底是无形龙像袭来。 云念卿面色一变,“我没时间陪你玩。” 她一手掰开对方的手准备脱离。 就在此时,龙像直冲而来…… 第四百四十二章 血宗主,你究竟是谁? 云念卿瞳仁一缩,心跳骤停。 就见龙像从两人身上冲过,下一瞬两人化为烟云消散。 “怎么回事!” 她精神紧绷,抬眸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几里之外。 浑身上下更没有被打中的疼痛感。 君殇看着两人被打中后化为烟云,幽瞳一深,寻找才发现人已经跑远了。 追,根本来不及。 “轰!” 他一拳砸在旁边树干上。 树干瞬间从中间裂开。 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暮仰着下颚,“脾气暴躁啊。” 他垂眸给云念卿解析,“影分身。” “他打中的不过是咱们的影子。” “我们本人已经走了很远。” “影分身?”这个词…… “简单点就是幻象,制造假影迷惑对方,真身离开。” “以后同你慢慢讲。” 云念卿登时回神,“不必了,先将我放下。” “放下?” 暮重机械音明显的语调上扬,“卿儿,本尊可不是做善事。” “先去血宗看看你身体。” “你……” 云念卿想反驳抗拒,直接被暮点了穴道。 “你受伤有些严重,不说话最好。” 云念卿敛了敛眸子,压下心头烦躁。 罢了,去血宗总比被带回太子府好 。 不知过了多久,云念卿被带到一个大雪封山的地方。 入目一片雪白。 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除了白色,看不出其他颜色。 如同到了一个冰雪王国。 进入宗门,里面的金装玉裹闪的云念卿眼花。 尤其是刚看了纯白之后。 血宗风格极致奢华,风格肖似皇宫,却比皇宫更甚。 浮夸奢靡。 黄金屋都无法形容,随便抠个东西出来外面就价值连城。 见云念卿一直盯着看,暮随手去下一颗照明的夜明珠,“喜欢吗?” 看着暮递过来拳头大的夜明珠,云念卿没有接。 “你不是喜欢吗?”他皱眉疑惑。 云念卿瞧着他,“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了?” 暮黄金面具下的瞳仁一瞬不瞬看着云念卿,“卿儿变了。” “你以前最喜欢这些珠宝,金光灿灿,闪闪发光的东西。” 云念卿秋水眸一眯,直勾勾看着。 仿佛要看穿黄金面具,看透面具下的真相。 她以前的确喜欢金光灿灿,闪闪发光的东西。 奢华,富贵,张扬。 但是…… “你究竟是谁?” 她正色询问。 这已经是暮第无数次用这般熟稔的语气同她说话,就像是非常了解她。 熟悉她,两人认识很久的样子。 但是搜寻记忆,根本没有。 又或者,面具下的真容她认识也不一定。 暮愣了一瞬,笑道,“本尊就是本尊。” “卿儿你好奇怪,怎么会问本尊是谁。” “本尊是血宗宗主,本尊叫暮。” “你可以叫本尊,阿暮。” 云念卿怀疑眼神看着,暮笑着将人带到一处大殿,“君殇将你伤的这般严重?” “他没认出你?” “本尊一眼就认出你了,他却没认出。” “卿儿,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云念卿坐在位置上扫了一眼,“说明你血宗手眼通天,情报网庞大。” “本尊自己认出来的。” “卿儿易容成什么样,本尊都能一眼识破。” “因为,我们才是最适合的一对。” 云念卿面色一沉,暮发觉对面变了脸色不再继续。 以内力控制伤情。 “暮宗主,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不是都知道真相了。” “我知道,你给前太子报仇嘛。”他语气轻松,“那报完仇之后呢?” “杀了君殇之后如何打算。” 云念卿被问住了,之前君殇诈死她就没有后续规划。 “君殇死了,后面还有好多好多时间。” “不如你我连手,共享天下?” 云念卿眉头一挑,“为何要同你共享?” “我一人独占百分之百不好吗?” 暮神色一怔,没想到云念卿会说出这种话。 “一人独占?” “你一个女子只怕有些……” 他话未说完,云念卿直接打断,“女子怎么了?” “有些困难,毕竟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困难不代表没有可能,从未有过也不代表我不可以。” “没有,那就做开天辟地第一位,女帝。” 云念卿的声音不大不小,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足矣让暮震撼。 “女帝?” 头一回听到这种词汇,充满了新鲜感跟好奇。 “怎么?不信?” 她侧眼看向暮。 胎穿过来后,她就一直有这样的想法。 她喜欢独断专行,喜欢权利在手的感觉。 但是这个王朝,虽然不算特别封建,但女子为帝前所未有。 的确有些困难。 所以她选择委婉进行。 当今皇帝子嗣单薄,太子从诞生就是储君之位几乎没有悬念。 她根本没有机会。 胎穿的这个家庭,老爹是当朝命官还职位不低。 每次佳节都能随着进宫,有幸认识那些皇子。 有君惜昭珠玉在前,其他的都 显得黯淡无光。 制止有一次看到了君殇。 那是一次下雪的宫宴,她随着进宫赴宴。 偷跑出去逛的时候,在雪堆中第一次看到君殇。 大雪纷飞,寒意凛冽的时候。 他衣着单薄,衣衫褴褛,被许多太监又踢又拧。 打骂的太监骂她真把自己当成了龙种。 她才意识到,被无数太监踹打的小孩是皇子。 那么多人打,他没有啃声。 只是双手捂着脑袋蜷缩在雪地里,像一只被欺凌却没有还手之力的狗狗。 但也仅止于此。 她没有帮忙的打算。 就在她准备默不作声离开时,无意间跟幼年的君殇四目相对。 那个眼神,她至今都印象深刻。 怎么表达呢。 狠戾、凉薄、冷血,无情。 像一只蛰伏的幼豹,寻找契机一冲而上。 她当时出声呵斥了。 那些太监听到吓的逃跑,只留下君殇一人蜷缩地方。 她没有过去,站在原地。 君殇挣扎着爬起来离开了,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这点,根本不能入她的眼。 只有狠没有智谋,匹夫之勇没有用。 这是她给他的考验。 若是被欺凌忍气吞声,那就只能这样。 结果是,君殇没有辜负她的一喊之情…… 第四百四十三章 咱们是不是快要有宗主夫人了? 打踢他的那几个太监,都死的奇惨。 现在宫里都还盛传那几个人的死因。 没人知道,是那个冷宫皇子。 得知此事后,她就开始谋划接近君殇。 他在冷宫,没有衣食。 每次进宫就偷偷摸摸带点,用着成年人的智慧对付一个小孩子。 本来以为会很快,结果不知道他是被虐到封闭还是怎么的。 共情障碍跟个白眼狼一样。 送的东西都收,但没有半分尽展。 后面还是花费了好大劲,才有一丝动容,也仅仅是一丝。 为了扶持君殇登上皇位,她一直洗脑。 让他对权利,充满了野心欲望。 君殇听进去了,她这边也开始经营。 凤翼山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策划建造。 挑选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扶持。 把权利掌握在手中,未来他为皇,她就是以女子身入朝堂摄政。 这,就是她最初的目的。 结果,中途出现了岔子。 想到这点,云念卿握拳的手紧了紧。 岔子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有组织的进行。 后面不知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苏丹若也是……哦,不,准确来说应该称呼她为。 云念卿。 “开个玩笑,我现在对皇位没有兴趣。” “你想要那个位置自己去抢就行了。” 这么多年,心境也发生了改变。 比起女帝,她坐拥凤翼山,手掌百晓楼跟死士。 任何人为皇都得让三分。 “卿儿若想要那个位置,本尊拿下之后捧你上去。” “天下没有一个人敢说你。” “算了,没意思。” 后面暮收力,云念卿半靠位置上,“我现在挺好。” 把身体情况处理了,会更好。 哦,还有那场有组织有目的的,岔子。 暮敛息调整,“问题不大了,本尊让下面给你抓点药。” “你就先休养,本尊已经命人给你准备了房间。” “嗯。” 云念卿跟随着暮来到暂时住处,推开门里面挤进奢华。 完完全全是她曾经的喜好,张扬耀眼。 “本尊让人给你找身干净衣裳。”他看着云念卿带血的衣裳说了一句,“你先歇着。” “好。” 殿门关上,云念卿往里走。 整个店内的风格是以红、金色为主,奢华贵气有张扬。 她以前最喜欢的风格。 若不是整体都是偏向于这种调子,她都怀疑。 这是不是暮专门为她搞出来的。 撩开大片红纱,里面是一个偌大浴池。 池子里撒着红色花瓣,水气氤氲,是刚准备的。 水还是温热的。 云念卿退下衣裳入水,温热的水包裹全身,她靠在浴池旁闭目。 “宗内没有女子的红衣,只有白色你将……”就字还未说出。 暮的声音戛然而止。 怔怔看着红纱里的景象。 红纱极薄,根本挡不住什么,能清晰看到浴池的身影。 肩背的雪白跟红纱,花瓣形成一种强洁视觉冲击。 “嗯?”云念卿撩眼,“没事,白色就白色,我不挑。” “行。” 暮肢体僵硬撩开红纱,将衣裳放在云念卿旁边,却一直没有离开。 云念卿仰头,胸口以墨纹的“君殇”二字暴露在空气中。 暮四肢冰凉,一股暴戾在胸口冲撞。 “你可以离开了。” 他暗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翻滚,“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外面。” “好。” 暮大步离开,关门时动作极轻。 刚出去就一掌打向旁边的树,浴池里听到动静的云念卿起身。 暮听到稀碎动静当即离开。 已经入夜,雪还在下。 暮站在雪地,已经成了雪人,身上盖上了一层白霜。 合着的眸子里纹着的“君殇”二字一遍遍浮现。 天寒地冻也难压出心头怒火。 那感觉,就像是君殇在云念卿身上刻上了他的名字。 云 念卿成了他的所有物。 他清瘦的手青筋暴起,黄金面具下的瞳仁看向夜空。 “卿儿,再等等,快了。” 凛冬已至,冰雪降临 天盛各处都在下雪。 之前云念卿的话语干扰还是起了作用,君殇沿着附近一代查。 皇城那边的搜寻也在继续。 但是连着几日得到的禀报都是没有任何发现。 气压都低了不少,飞过的鸟雀仿佛都尽量小声。 “哗啦啦!” 君殇一把掀了桌上所有东西,“没有线索,没有线索。” “孤留着你们何用!” 离云念卿出走已经好些时日,过一天,君殇就焦躁一天。 晚一天,回来的机会就更渺茫。 几波暗卫垂首,皆是屏住呼吸。 这个时候谁呼吸重了,都可能成为炮灰。 “找!继续找!” “就算是把天盛翻过来也要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君殇立马纠正,“必须要活的!” 大家赶紧垂首退离。 咱就这一切都云念卿,此时在血宗可谓是悠闲。 赏雪,养伤。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除了,每日都会跑来的暮宗主。 在这里也不出去,云念卿没再伪装,打着休养的名头吃了睡,睡了吃。 暮每日带着许多好吃好玩的送过去。 连着几日十分勤,连血宗的人私底下都议论了起来。 “那个思云殿住的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据说是一个女子。” “女子?” 此言一出,不少人伸长脖子偷听。 “对,是女子。” “可惜从来没出来过,不知道长啥样。” “这样说,咱们是不是快要有宗主夫人了?” 她喋喋不休说着,丝毫没注意周边人都变了脸色垂了头。 “若是未来宗主夫人,那咱们很快就会有喜钱拿了不是?” 周边的人想提醒又不敢,最后齐刷刷跪下,“宗主。” 说话的人脸色骤然惨白,僵硬许久回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话都哆嗦了起来,“宗、宗……宗主。” “你刚说的……” 暮揣着手低头看着,“想要喜钱?” “不、不、不敢。” “本尊满足你。” 他摘了一颗旁边石柱上镶嵌的红宝石,“待本尊大喜,另给一份。” “你好了没?” 一阵清冷声响起,暮快步过去,“好了。” 大家都低着头,唯有一人偷瞄。 “走吧。” 前方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离开,抬眼刚好瞅见云念卿侧颜。 瞳仁骤然一群,猛然垂首…… 第四百四十四章 凤翼山……是个麻烦 云念卿扭过的头后侧,看到几人垂着的脑袋。 她眉头轻皱,片刻才收回视线离开。 “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嗯。”她点头,“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 “之前你给的单方药材,本尊都找齐了走去看吧。” 两人往深处走去。 天还在下雪,鹅毛般的大雪覆盖了血宗。 银装素裹的里面,是奢华至极的富丽堂皇。 两人走在纷飞雪中,暮命人拿来一把伞,撑着来到云念卿旁边。 感觉到头顶暗了些,云念卿撩眼时间转到暮身上。 只一瞬,便转身继续往前。 “这次多谢了,你想要什么?” “不太过分的条件,我尽量满足。” 虽然暮不出现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一切困难加倍。 她这人从来便是,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 “没想要什么。” “救你也不是为想要什么。” 暮的声音冷了几分,似乎因为云念卿这种说辞而不悦。 “救只是因为单纯想救。” 云念卿眉头微挑,看来暮并不知道凤翼山里面的事。 “不是所有事,都是带着索取回报的目的。” 他撑着伞跟着云念卿脚上步伐,“本尊只是单纯的想对卿儿好。” “君殇这 次低调出行凤翼山,你知道吧?” 她不留痕迹岔开话题。 暮明白,也没有戳破,“嗯,知道。” “君殇之前就同凤翼山达成一次合作,从凤翼山得到了几件武器。” “之前百晓楼被炸毁,就是凤翼山武器干的。” “杀伤力极强,毁灭性很大。” “你知道的挺多嘛。”云念卿意味深长,“百晓楼的事情都了若指掌。” 暮觑了一眼,“本尊说过,血宗的情报网不比百晓楼差。” “况且,君殇对百晓楼动大武器也不是什么秘密。” “嗯,这次他去凤翼山是为了换武器。” 她勾唇看着暮,“针对 血宗。” 估计是她开溜当晚,君殇查到了血宗的蛛丝马迹。 以为有血宗在里面捣鬼作祟。 偏偏血宗实力不低,硬碰硬胜算五五开指不定还伤亡惨重。 又跑去凤翼山换武器。 没想到她找兵器回了凤翼山,打断了好事。 不然君殇指不定换到了武器,已经对血宗下手了。 “凤翼山……” 他喃喃轻语,“是个麻烦。” “朝廷收的两件火铳都是从凤翼山流出来的。” “包括在墨城时,你拿到的那把狙击枪。” “不过凤翼山不怎么与外界做交易,看模样君殇也没成功。” “ 问题应该不大。” 云念卿神秘一笑,之前可说不定。 但还是道,“或许吧。” “走吧,找好的药材都在药卢,前面点就到了。” 云念卿颔首前行,走到一片花圃。 两边都是一望无际,但是因为雪堆积太多不太能看出原貌。 云念卿瞄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赶路。 暮扫了一眼被雪覆盖了美貌的花圃,“这花严冬不死,却被大雪盖住实在可惜。” 他抬手一挥,一道不轻不重的内力层层挡开。 “刷刷刷。” 花圃里一阵摇曳,如美人抖雪。 覆盖的雪纷纷掉落,白雪皑皑中瞬间浮现一片红海…… 第四百四十五章 就如同我君惜昭对卿卿的爱,永远不败 余光瞥见两旁花圃,云念卿视线一顿,缓缓挪动。 入目,是一望无际的红豆。 银白的世界中,唯有眼前一片红。 云念卿怔愣原地,看着茫茫红海久久没有反应。 暮则是站在旁边,一直观察着云念卿。 “怎么了?” 他询问出声。 云念卿瞳仁微动,“啊、没,就是觉着好新奇,这么冷的天,这花竟然如此娇艳。” “这是红豆,四季常开,花开不败。” 就如同我君惜昭对卿卿的爱,永远不败。 云念卿脑海里浮现君惜昭曾经说过的话。 有那么一瞬,她感觉阿昭就在身边。 愣神时,身旁红色身影上前。 火红色的衣裳同红海似乎融为一体。 暮摘了一束,折返递到云念卿面前。 “看你喜欢,送你。” 云念卿视线聚焦红豆,久久没有动作。 “鲜花赠美人。” 云念卿眼帘下垂,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手是杀人的手,占满了血腥,不适合拿鲜花。” “多谢暮宗主好意。” 说罢就走出暮的撑伞范围,继续前行。 暮看着手中红豆,纤瘦修长的手微握,下一瞬又松开快步跟上。 “血腥的事可以我干,手中的兵器与花,随时为你待命。 ” “噗嗤。”云念卿被这句话逗笑,“你让我想到了一句话。” “什么话?” “枪与玫瑰随时为……”说到此处,她声音一顿,“没什么,先去药卢吧。” 药卢是血宗的大夫聚集,干事的地方。 被带到血宗后,反正要在这里休养,索性列了一个药方让暮找找。 顺便把内力的事情解决掉。 真的太碍事了。 到了药卢,里面的大夫正在忙碌。 看到暮过去纷纷停止手中动作,“主上。” “嗯,你们自己忙自己的。” 他说了一句领着云念卿往里面走,大家回到自己位置上,眼神却是不受控制的往那边瞟。 人完全消失,纷纷围起来。 “这就是大家说的未来宗主夫人。” “你们看到啥样了没!刚才主上在我都没敢抬头。” “你不敢,我们当然也不敢。” “我偷瞄了一眼。” 一人出声,其他人立马看去,“看清啥样了吗?” “美、冷、艳、绝。” 他用几个词形容,第一次瞧见有人着白衣艳丽逼人,锋芒四射。 极致艳丽却又清冷出尘。 “未来宗主夫人,自然不差。” “但是……感觉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儿见过?” “吹吧,赶紧干事别聊了。” 对于这句,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唯有说话的人看着消失的地方。 真的非常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嘎吱——” 房门打开,暮将云念卿引进去,“你要的东西都在这,看看。” “好。” 云念卿一一查看。 走到一半忽然停住脚步,“这个火龙莲……” “怎么?” 云念卿摸了摸火龙莲的花瓣,立马将其放在旁边水里。 刚下水,一股红色弥漫开来。 不过片刻,火红色的莲花变成了白色。 “假的。” “有人用普通的睡莲冒充火龙莲。” 睡莲跟火龙莲完全不一样,一个是观赏花卉,一个是药材。 暮周身气压骤低,“本尊让下面继续找。” “你看看其他的。” “其他没问题。” “好。” “没有火龙莲只能暂停,找到了再说。” 炼药一事因为药材不对,被迫中止。 暮继续派人找,云念卿就在血宗修养身息。 等火龙莲寻到,开始炼药。 等待这段时间,一则消息在加急信鸟下,飞到了君殇所在之处。 “咯咯。” 信鸟啄着窗户,暗卫立马过去捉住鸟取下腿上纸条。 “殿下,血宗来消息了。” 君殇坐在位置上一脸黑沉冰冷,四周都是低气压。 暗卫不敢再喊,直接把纸条放在桌上。 “孤有那么差吗?” 君殇忽然出声,放纸条的暗卫浑身一僵。 “孤问你,孤真的有那么差吗?” “不、不。”暗卫结结巴巴应声。 君殇放在桌上的手已然青筋暴起,“为什么?” “孤都已经说了过往不究,只要她陪在孤的身边,她都不愿意。” “想尽一切办法藏着,躲着孤!” “孤说了会弥补,会改!” “为什么!” 他赤红双眸盯着暗卫,把人给吓的后退两步。 “孤都不计较她带着目的接近孤,什么君惜昭孤也可以当做没发生。” “她为什么,那么狠心!” “这、这……”暗卫也不敢发表意见,就一个字哆哆嗦嗦。 从发现云念卿是带着目的接近,另有心爱之人开始。 君殇的精神情况就一直不好。 克制着暴怒,抑制着暴戾。 这些情绪在长久克制中不断膨胀,到现在崩溃爆发。 “云念卿!” “她逃不掉的,孤要断了她的手脚,将她生生世世困在孤的 身边。” “作为!她欺骗孤的惩罚!” 情绪崩盘的君殇大家都不敢招惹,避之则避。 屋内,嗜血戾气蔓延。 他本性暴露,所有的斯文沉静伪装,在这一刻全部被撕裂。 虚伪的皮囊被扯开,真正的他完全暴露。 君殇手背额头青筋仿佛要冲破而出,他紧握成拳克制着情绪。 不肖片刻,屋内的暴虐气息消散。 他一身象牙白长袍,丰神俊朗,剑眉硬挺,芝兰玉树。 完全跟前一秒是两个人。 前一秒是真正的君殇。 后一秒是学君惜昭的君殇。 眉宇间的狠戾嗜血消散,回归温润沉静的模样。 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叫四周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现在后脊背都还是凉飕飕的。 “血宗的消息,拿来。” “是是。”送纸条的暗卫赶紧上前,把消息亲自递到君殇手里。 “吩咐下去,把新造的东西带上,去血宗试试威力。” “血宗最近,太不安分了。” 卿卿能离开太子府,少不了血宗在后面搞鬼。 也就是说,云念卿离开他是血宗帮忙。 “让他们长长记性。”他一边说一边打开纸条。 视线触及上面内容的刹那,温和面具裂开,满目阴鸷…… 第四百四十六章 本尊这面具轻易可摘不得 其变脸之快,比翻书还快。 暴戾的狂风在屋内肆虐。 黑森森的眸子里,倒映着纸条上的内容。 “疑见太子妃。” 只五个字,让君殇瞬间暴怒。 “轰!” 桌子瞬间坍塌,君殇森白的牙让人毛骨悚然。 “血宗!” 难怪那么久杳无音信,竟然被带到血宗了。 他一把捏住纸条,声音平静到可怖,“把炮车带上。” 屋内几人心肝颤了颤。 看来殿下不只是想教训教训,而是打算让血宗消失。 炮车出场,一切东西都是白瞎。 血宗的暮还不知道这 件事,每日说带云念卿逛逛血宗。 对面不想出门,就直接搬着烤炉去她的屋外靠肉串。 “你干嘛呢,搞这么熏。” 云念卿闻着烟味出来,就见暮在生火烤肉。 大冬天挽着袖子有模有样。 “烤肉,你等等一会儿就好。” “大冬天你烤什么肉?” “大冬天就不能烤肉了?想吃就烤。” 云念卿没有继续,直接往回走,“火龙莲还没找到吗?” “有消息了,已经派人去交涉了。” “行。” 云念卿洗漱完回来,暮就拿着烤串递过去,“你最喜欢的,尝尝味道如何。” 她下意识去接,指尖碰到的一瞬忽的撩眼。 他如何知道…… 下一瞬,想到血宗的情报网,以及他对自己显而易见的心思。 想要知道也不是难事。 “谢谢。” 她道谢后接过,暮一脸期待看着,见对方咬了一口迫不及待道,“如何?” “味道怎么样?” “不错。” “你先吃着,我继续去烤。” 外面冰天冻地,烤肉香弥漫,让冰冷的院里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本尊手艺真不错。” “闻着就向。” “不尝尝么?”云念卿盯着他的黄金面具。 暮经常 说一些跟他很熟悉很熟悉的话,给她一种两人认识且关系非常好的感觉。 搞得她都对面具之下的容貌,产生了好奇心。 “当然……”他话音未落改口道,“本尊带着面具不方便。” 云念卿眉梢微挑,“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摘下面具。” 他下意识摁住面具,“本尊这面具轻易可摘不得。” “怎么?你师门有命摘了你面具不是杀了就是娶了?” 她打趣道。 暮摇头,“都不是,时机未到。” “卿儿莫急,时机到了你自然知道本尊面具之下是何等真容。” 她无奈轻笑,“我急什么?” “真 容又能如何,我已经见过世上最俊郎的男子。” “那可不一定。” “没准能叫卿儿大吃一惊呢。”他半开玩笑半认真。 这般真把云念卿的好奇心勾引出来了,“说的我开始期待你露出真容那一刻了。” “那就期待吧。” 他递上一串烤肉过来,云念卿伸手去接。 脑海里浮现关于暮许多的不寻常。 熟稔的语气如老友,还有初次见面就给她绑了成亲。 以及许多怪异不解的话跟事。 登时,她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 “好的。” 她接住烤串,下一瞬手上一拐直逼暮脸上的黄金面具…… 第四百四十七章 卿儿,时机到了你会看到的 还未碰到,就被一只手握住手腕。 揭开面具的手停在距离黄金面具咫尺之处。 静,万籁俱静。 寒雪飘飘,冰天雪地。 云念卿被控制住的手动了动,抽回手有些尴尬,“开个玩笑。” “卿儿,时机到了你会看到的。” “好。”她打着哈哈,只是看着暮的眸中多了几分打量跟探究。 云念卿在血宗休养这段时间,君殇调动铁骑军大举向血宗总坛逼近。 人手一把新造的火铳,在百晓楼用过的炮车也运往血宗。 有消息门路的得知此事,纷纷不解。 如今皇帝病危,太子不在皇宫侍疾, 怎么有如此大动作。 一部分猜测,可能跟皇帝重病那晚突然封锁城门如何。 大家都在猜测,没人知道真正原因。 铁骑军向血宗进发,没有遮掩阻拦,反而是声势浩大。 这个消息早已经在暗线中传递开来。 血宗的探子也飞鸽传书。将消息传回了血宗。 结果暮这段时间没有出入密室,多是同云念卿在一起,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已经休养好一段时间,一直没有火龙莲的消息。 云念卿心底有了其他想法。 寒冬初晨,看着外面飘落细雪她长外道,“宗主在何处?” “寝宫吧。” 云念 卿问了寝宫方向位置后直接过去。 火龙莲并不难找。 以血宗的消息网跟能力。 这么久暮都没提,要么是没用心,要么是没找。 她不想用坏的心思去揣摩对方。 希望他是真的没线索没找到。 去暮的寝宫会路过那片红豆花海,似乎是有人打理下着雪并没有掩盖花海的美貌。 一望无际的红,很是艳丽。 她情不自禁走到花海旁,指尖触碰红豆。 拿着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阿昭,是个非常不错的人。 无论是作为太子,还是作为情郎都称的上不错。 偏偏命运多舛,有 次一劫。 她指尖蜷缩轻叹一声,继续往寝宫方向走。 两边花圃都是接天红豆,一望无际。 云念卿走在青石子路上,如同徜徉红海。 到了目的地,暮的府邸落座红豆之中,被红海包裹。 云念卿忍着心头奇怪。 没看出来,暮还是个爱花之人。 走到寝宫外,她推门而入。 一如既往的奢华华丽风格,随处可见的金碧辉煌。 金钱的味道。 进殿,里面十分安静像是没有人。 云念卿往深处走去边走边找,不是说在寝宫吗? 怎么没见着。 找着找着,不知道到了一 个什么地方。 堆放着书籍书架,似乎是暮的临时书房。 “暮宗主?你在里面吗?” 她边喊边往里走,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书,还有卷轴一类。 就是没有人影。 扫视一圈确认没在此处,云念卿转身离开。 刚扭头,她骤然一僵,放大的瞳仁寸寸回转。 落在刚才视线匆匆掠过的一幅挂画上。 看着墙上挂画,她艰难前行,满脸难以置信。 来到挂画旁,云念卿目光寸寸浏览,反复确认画作。 “是、是……” 她声音有些发颤,视线落在挂画右下角。 署名印章赫然是“君惜昭”…… 第四百四十八章 你这里怎么会有阿昭画的我? “是阿昭的亲作!” 不是伪造,不是仿! 是阿昭亲笔绘的她! 这画像怎么会在血宗!在暮这里! 微颤的手摸着画像,眼睛忍不住泛酸。 阿昭说过会为她画像。 出事的急,还没来得及。 结果……这里竟然有一副! 他没有言而无信。 “谁!” 一声重机械呵斥响起,云念卿循声望去。 就见刚沐浴完,头发还湿哒哒的暮。 “卿儿?” 见云念卿在此处,他眼底闪过一丝好奇。 在看云念卿站在挂画旁。 日夜思念的画中人,此时此刻就站在画像旁边。 “咳,你怎么来……” 他话未说完,云念卿急声响起,“你怎么会有阿昭的画作?” “阿昭画的我!” 暮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阴差阳错得到的。” “瞧着好看便留下了。” “这样啊……”她言语间充满了失落。 也不知刚才那么激动震惊,是因为什么。 “能把画送给我吗?” 她手里关于阿昭的东西,差不多都被君殇焚毁了七七八八。 书信,以及一些互送的东西。 “这……” “你想要什么,我同你换。” 暮轻笑一声 ,将挂画取下来卷好递给云念卿,“你想要的东西,本尊都会双手奉上。” “别说是一幅挂画。” “就算是天下,龙椅你想要,本尊都会捧到你面前。” “你若想为帝,本尊就是你开疆拓土,荡平障碍的剑。” 这话说的,云念卿更不好直接收。 但东西是一定要要,“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有难,或者血宗有难,我会鼎力相助。” 这是云念卿做出的承诺。 她不只是她,是她身后的百晓楼,是后面的数以千计死士,以及凤翼山。 云念卿双手接住卷轴,“一诺千金,绝无虚言。” “卿儿执意如此,本尊便却之不恭。” “卿儿今日来是?” “火龙莲的事,还没消息?” 见云念卿催问,暮拢了拢单薄的衣裳,“已经拿到了正在送回来的路上。” “行。” 得到确切结果云念卿便带着卷轴离开,踏出殿门她忽然止步。 回首看着里面,“多谢了。” “没有。” 暮送到门口没有跟出去,看着人完全消失在雪幕中转身。 来到案桌将下面暗格打开,里面的书信完好无损,一件未少。 又重新将暗格合上。 回到自己暂住的地方,云念卿将画像展开。 观整体,画像 存在的时间有几年了。 里面的自己偏于稚嫩,还是在边疆时的模样。 一身红绸红纱,身着边疆的腐蚀在黄土沙漠。 一手遮挡烈阳的画面。 好像是同,阿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天本来是出去赛马,中途听到猫叫发现一只小奶橘。 奄奄一息的喂东西跟水都不吃,这个时候有个声音响起。 说,小奶猫现在吃不了东西,只能喝奶。 那日太阳很大,她听着声音抬头,阳光刺目下意识用手遮住阳光。 那是,同阿昭第一次见面。 一身象牙白,温润温和,君子气度,芝兰玉树。 边疆之人多是日晒雨淋,黝黑充满了野性。 突然出现一个如此君子风的,立马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有意借着小猫接近,还说家里不让养小动物,让他先帮忙养着小奶橘。 后面借着看小奶橘的借口,来往越来越多。 就有了两人事。 小奶橘,就是小鱼干。 想到曾经的事,云念卿唇角不自觉带上一抹笑容。 画像里她抱猫遮阳,这是二人初见的画面。 一直以为只有她是一见倾心,接触靠近,看来阿昭也是啊。 指尖轻抚画像,看着许久才卷起来。 可惜,天妒英才。 去问了暮的第三天,他将火龙 莲送了过来。 炼药的事终于提上日程。 “有什么需要喊就是,本尊就在药卢外。” “行。” 云念卿应声进药卢。 刚确认药材外面就一阵急报声响起,“宗主!不好了!” “宗门外好多骑兵!” 听到骑兵,云念卿立马放下药材拉开门,“骑兵?” “君殇来了?” “对,人数非常之多,堵在宗门外。” “所有出路全堵了!” “没事。” 暮气定神闲,“卿儿你先去忙你的,外面的事有本尊。” “你的药要紧。” “血宗他想攻进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对方如此说,云念卿点头。 当下最重要是把内力问题解决了,不然也是白瞎。 解了多分胜算。 她同暮连手,君殇不是对手。 “行,那你们小心……” “轰——” 她话未说完,一阵爆炸声突然响起。 几人闻声望去,就见半空中一个什么东西正在砸来。 云念卿瞳仁骤然一缩,“快趴下!” “轰!” 一颗黑球落地,发出震天巨响。 炸的药卢损毁大半,毁灭范围极广。 暮摇了摇头,将身上的泥土抖落赶紧往前,“卿儿!你怎么样? ” 云念卿摇了摇头,从地上爬起来,“没事。” “赶紧让血宗的人散开,不要聚集。” “看到炸药以最快速度躲开!” “炸药的威力,不可估量!” “是、是……”禀报的人赶紧通传。 云念卿感觉脸上一阵刺痛,下意识想摸,还没碰到就被暮阻止。 “别碰。” 暮拿出一方手帕过去,云念卿抢过胡乱擦了擦。 “现在最好立马放弃此处赶紧撤离。” “炸药面前,所有的武功高强是徒劳。” 姜有为到底换了多少炸药给君殇! 百晓楼用了那么多,边疆那边也有库存! “轰——” 又是一声爆炸声响起,地动山摇。 烟雾弥漫的半空都能看到被炸到宝龙的人,以及各种残骸。 “主上,对面火力太猛了,根本没法抵御!” 有人匆匆跑来,云念卿赶紧道, “放弃血宗,立马撤!将伤亡降到……” “所有出路全部被堵了!” “他们在出路放火,根本出不去!” 云念卿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暮的眸色凝重。 君殇这次是打算一个不放过。 “宗主,现在怎么……” “轰!” 一颗火药落在他身后,云念卿秋水眸瞪大,全身血液倒流……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太子打算连云念卿一块炸死? “快……” 趴下两个字还没说出。 炸弹落地,爆发出巨大的伤害。 云念卿猛的趴下,身上就一个人扑下挡着。 刚禀报的人没来得及趴下,被炸到半空中。 再落下时,只剩下半个。 周围石子泥土被炸到半空中乱弹,最后掉落地上。 沉默许久,没有动静。 扑在云念卿身上的暮慢慢有动作,“你没事吧?” 云念卿侧眸摇头,“没事。” “那就好。” 他爬起来,云念卿也跟着站起来拍着身上泥土。 “君殇这次下死手了。” “嗯,没留活路。” 堵了出口,让血 宗的人无法离开然后猛炸。 “本尊先送你出去。” 不等云念卿回应就动身,云念卿这才发现他背后已经是血肉模糊。 “你这伤貌似有点严重。” “没事,送你出去没问题。” “君殇已经疯了,这里太危险,本尊先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你先等等。” “哎……”云念卿想喊别乱跑,暮已经没了踪影。 看着还在落下的火药,云念卿看向后面药卢。 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片刻功夫,暮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副画像。 正是之前云念卿同他要的,阿昭亲笔画。 “拿好,本尊先送你出去。” 云念卿看着暮递过来的卷轴,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拿着啊。” “放心,就算堵完了本尊送一人出去还是没问题的。” “不用担心。” 云念卿盯着良久,缓缓伸手,触碰时没有接住,而是推了回去。 “你先帮我保管吧,放我这不方便。” “卿儿?” 暮不解出声,这时一人从战火中跑来,“宗主!” “宗门外、宗门外的人说,让我们交出太子妃!” 云念卿扭头,“交出太子妃!?” 君殇怎么会知道她在血宗? 她一直在模糊路线,给君殇搞障眼法。 “如此大阵仗,是肯定了你在血 宗。” “看来,这都是为了卿儿。” “但,他不该知道……” 在此之前,一直都没发现的。 “看来血宗不干净了。” 暮一句话,瞬间让事情明朗。 也就是说血宗,有君殇的人。 她在血宗这段时间没有伪装,被君殇暗探发现了。 不是确定,君殇根本不会如此大动作。 “倒是,不谋而合了。” 云念卿轻松一笑,“帮我把画像保管好,还你人情了。” 刚才她的意思也是露面。 君殇百分之九十不会再炸,然后再让暮押着她谈谈条件。 云念卿的意思非常明显,暮明白后立马拒绝,“不行 。” “你若被君殇带回去,再出来几乎没有可能。” “那可不一定。”云念卿意味深长一笑。 “太冒险了,万一失败。” “我觉得,你应该先看看血宗。”她指了指四周。 血宗浓烟四起,战火纷飞。 除了硝烟的味道,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相信我。” 说罢,云念卿就往山门方向走。 一轮轰炸已经结束,往山门走一路尸骸遍地。 金碧辉煌的血宗成了废墟。 “殿下,里面没动静。” 暗卫禀报。 雪地中,君殇面若冰霜,“那就继续炸。” “太子打算连云念卿一块炸死?” 第四百五十章 卿卿同血宗关系还真好!心甘情愿做挡箭牌! 山门口,暮扣住云念卿推出去。 确保对面能看出,认出这就是云念卿。 君殇上前一步,看到云念卿脸上血痕面色阴沉,“你伤的她?” “太子说的什么话。” “云念卿可是本尊的保命符,本尊怎么舍得伤。” “她脸上的伤是太子你的杰作啊。” 君殇瞬间明白过来,这是被火药所波及。 “太子的手段,本尊是领略到了。” “果然是狠毒辣啊,想把本尊的老巢夷为平地?” “但云念卿在本尊手里呢?” “你还要炸吗?” “立马退出血宗十里,否则云念卿别想好过。” “嗤。” 雪地中,君殇一身月牙白长袍披着黑色大氅。 一段时间未见,瘦了许多也疲惫许多。 肉眼可见的沧桑不少。 “连手演戏?” “太子是这样认为吗?” “本尊同云念卿的确是认识,但是因为她,血宗成了现在这样!” “演戏?” 暮一把锋利匕首架在云念卿脖颈上,“你觉着这是演戏吗?” 他控制着力度,感觉下一秒就要划下去,但又没有伤口。 君殇幽瞳森森盯着上方。 云念卿脖子前倾,脖颈一阵刺痛,鲜红温热涌出。 君殇眼色森然,暮 赶紧松了几分,“你……” 云念卿没有搭理,秋水眸立马蓄泪。 似害怕,似恐惧。 泪盈盈水眸隔着雪幕望着君殇,叫人心生怜爱。 “不退吗?” “那……” 匕首继续靠近,云念卿立马情绪跟上,咬着唇,梗着脖颈。 “停!” 君殇冷声阻止,抬手对后面铁骑军道,“后退十里。” 大军后退,只剩下君殇跟几个暗卫。 “孤已经让撤退,你该放开了。” “太子放心,到了十里本尊自然会放人。” 双方僵持等待。 暮侧头盯着挟持的人,“云念卿你可是把本尊害惨了。” “躲君殇躲本尊这,看看本尊这血宗!” “全是因为你!” “血宗主,你话多到孤想更改主意。” 君殇冷声,暮只能闭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君殇站在下面,一身黑色大氅接了无数碎雪。 头顶墨发亦是如此。 临近天黑,一个铁骑军驾马而来,“殿下,好了。” 君殇看向里面。 “太子诚信,本尊自然。” 他押着云念卿下城墙,“不跟本尊一块走吗?” “我同你一起走,君殇立马就能发现。” “把我的东西护好。” “是 你把我带回血宗的,现在两不相欠了。” 暮拿着花卷离开,云念卿推开血宗大门,踩着积雪一步步往前走。 君殇就站在原地,丝毫没有上去接的意思。 “过来。” 他声音极冷,云念卿憋着泪一步步走过去,直至身旁停住。 君殇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带着厚茧的手擦拭云念卿眼角泪花。 “知道怕了?” “孤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他冰冷声音柔和。 抓到之前想的是断手断脚,抓到之后轻言细语,小心擦泪。 云念卿抿着唇没有说话。 君殇认真而仔细的擦着脸上泥土跟血迹,“杀,一个不留。” 他做着温柔的动作,嘴里却说着最残酷的话。 一声令下,原本该在十里外的铁骑军一拥而上。 直冲血宗。 雪幕中,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在疾冲中格外显眼。 没一会儿,一个铁骑军回来禀报,“殿下,里面没人了。” 君殇擦拭着血迹的手一顿,目光从伤痕转到云念卿水润明眸上。 “嗤。” 他毫无预兆一笑,“好,极好。” 他一手搂住云念卿纤腰往怀里带,一手摁住云念卿后脑勺。 带着攻城略地的吻,粗暴汹涌。 恨不得将人啃噬入腹,揉进身体融为一体。 “卿卿同血宗主关系还真是好啊!” “心甘情愿做他的挡箭牌!” “不是躲孤,避孤,想尽一切办法逃吗?” “怎么为了他,自己送上门了!” “不是。” 云念卿缝隙间,艰难吐出两个字。 君殇粗暴的吻一滞,盯着云念卿带着质问,“什么?” “你不想我回来,我走就是了。” 说罢,她作势就要离开。 君殇一把扣住云念卿手腕拽回去,“谁准你走!” “你要出来做挡箭牌,放跑血宗那群人。” “那就好好当你的挡箭……”牌字还没说出来,云念卿的声音响起,“不是做挡箭牌。” “我不知道。” “还骗孤?真当孤好骗?” “骗了一次两次,还想骗第三次!?” “你跟血宗主关系不是好的很,他怎么会把你推出来?” “不是你们演戏给孤看,拖延时间让血宗的人撤离?” “我说了不是!”云念卿低吼,“我们闹翻了!” “因为我血宗毁了,我带去的灾祸!” “你不信算了!” “不想见到我,我走就是了!” “不准走。”君殇两人拉到怀里牢牢禁锢,磁声遍遍,“孤不准你走。” “孤信你。” 云念卿眼梢微扬,闪过一丝轻 笑。 “脸上还疼吗?”他松开盯着云念卿脸上,以及脖颈。 “不疼。” “胡说。”君殇低斥,“哪有受伤不疼的。” 他从袖口掏出凝脂膏,擦在脸上脖颈伤痕处,“放心不会留疤,以后还是美的。” “嗯。”云念卿低头哼声。 “回皇城,你都瘦了让容霁给你弄点食补。” 她没有应声,但是跟着君殇上了马车。 一部分铁骑军处理血宗战场,一部分跟着离开。 血宗,突然崛起又骤然消失。 血宗被太子君殇夷为平地一事,席卷整个天盛。 跟百晓楼并排的一大宗,就这么突然的消失了。 有人唏嘘,有人震撼,有惋惜。 “哎,真是可惜了。” “你说血宗怎么想不开去绑架太子妃的。” “啧,太子对太子妃还真是动真的了,不顾皇帝重病,带病围剿血宗。” “太子妃不是为了前太子嫁给太子的吗?” 街上议论声入耳,云念卿恍若未闻,君殇一把抓住云念卿的手。 “吁——” 马车停止,君殇笑的温和,“卿卿,到家了。” 云念卿被牵着下马,牵着进太子府,似生怕云念卿逃离。 一直牵着进屋才松开。 君殇转身关门,再转向云念卿骨节分明的手一点点解着衣裳…… 第四百五十一章 卿卿,咱们要个孩子吧 注意到君殇动作,云念卿面色微僵,后退半步。 察觉到云念卿的举动,君殇冷峻的脸庞闪过一丝和煦的笑,“卿卿怎么这幅表情。” 他将解下的大氅放在一旁,慢步朝云念卿逼近,“怕?” “怕什么?” “没有。”云念卿撇开视线回应。 君殇转到正面,俯身与之平视,“是怕……” 他骨节分明的手将云念卿耳畔碎发撩到耳后,指腹轻轻摩挲白皙脸颊。 温柔细腻,桃花眼缱绻。 “孤对你做什么吗?” 云念卿撩眼,“没有。” “是吗?” 他温柔触碰的手忽然扣住云念卿后脑勺,强行摁过来吻住。 强势掠夺,如狂风暴雨。 似想在云念卿的灵魂上,刻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云念卿被迫贴在君殇身上,对于对方的动作没有抗拒,亦没有迎合。 像是准许,又像是抗拒。 而君殇感受到的是无声冷漠。 这段时间因为云念卿私自逃跑积压的怒火,在这一刻仿佛彻底爆发。 他摁住云念卿后脑勺的手突然扣住后腰,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放在床榻。 一边吻着,一边去解云念卿腰带。 感觉到对方手上动作云念卿眸色一暗,下意识想阻止。 想到自己现在还处于内 力无法使用的阶段,连从凤翼山带出来的手枪都毁了。 根本不是君殇对手。 “在想什么?” 君殇的吻戛然而止,黑森森的眸子一瞬不瞬注视着云念卿。 仿佛要将其看穿,看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个时候还走神?” “你在想什么,云、念、卿。”他一字一顿,温柔言语明显变的冷硬。 有一种山雨欲来之感。 “没想什么。”云念卿撇开视线淡声。 君殇一把捏住云念卿脖颈,迫使其直视自己,“你刚才在想什么!” 云念卿沉默以对。 越是如此,君殇的脾气越是暴躁。 掰着云念卿的下颚吻下,“不准想其他事,专心!” 他狠狠咬了一口,两人唇间血腥味蔓延。 慢慢的,他暴戾的动作开始缓慢而温柔。 看着怀里过分乖巧,没有反抗抵抗的人。 逐渐被取悦。 “卿卿,咱们要一个孩子吧。” “男孩女孩都都可以。” 他粗声急促,云念卿敛眸压下眸中情绪。 “好不好?” 他边吻边问,手上一层层剥开厚重冬衣。 迫不及待的想有一个孩子,却又不敢太过直接冒犯。 云念卿的真实性子差不多已经摸清。 完全不是所表现 出来的那般,娇娇弱弱,依附他人,以夫为天。 她坚毅又绝情,自主意识极强。 若是强迫,一定会适得其反。 明知可能性不大,还是问了。 渴望拥有一个孩子,他们二人的孩子。 “卿卿,回答孤。” 他深邃桃花眼看着,等待云念卿的回复。 从前一直不喜欢小孩子。 共情障碍让他无法体会到骨肉情深,血浓于水的感觉。 包括现在,依旧没有。 共情障碍依旧没好,只是云念卿是个单独的例外。 要孩子,也不是想要疼爱呵护。 而是,留住云念卿的办法。 倘若有了孩子,她是不是就会慢慢淡忘以前的一切。 倘若有了孩子,她就不会日日想着离开。 为了孩子,或许能待在一起。 说不定,两人就有一个长久未来。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生根发芽,到现在长成了参天大树。 认为,他们之间有了孩子,云念卿就会看在孩子的份上。 慢慢的接受,容纳。 偏偏,又不敢强迫,反复纠结。 “卿卿……” 他一遍遍催促,心也逐渐慌乱。 明明一早就知道结果,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可真正接触结果时,又开始畏惧。 畏 惧,听到那个早就知道的结局。 “不好。” 云念卿没有欺骗,道出心里话。 君殇脸上神情一滞,目光碎裂,桃花眼逐渐发红,“为什么!” “为什么卿卿!” “你不想要孩子吗,很可爱的稚子!” “对……你不想要。” “不……”他自言自语,自答自问,“你只是不想同孤要孩子!” “你想同谁!” 他情绪已经崩溃,握着云念卿手臂不停追问,“同君惜昭吗?” “刚才你走神也在想他!是不是!” “云念卿!君惜昭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看看孤!” “孤不比君惜昭差!” “你看孤!看看孤!” 君殇情绪化严重,完全控制不住,“你是孤的太子妃!” “谁准你想着其他人!” “今日不管你想,还是不想,都不可推脱。” 他强势霸道的本性暴露,摁着云念卿肩膀就俯身狂吻。 从脸颊到耳朵,再到脖颈一路向下。 到胸口处,“君殇”二字映入眼帘。 他指尖摩挲,“卿卿你瞧,是孤的名字。” “你已经打上了孤的烙印,只属于孤!” “只能想孤!” 云念卿沉默看着,君殇所有的情绪仿佛都像一 拳打在棉花上。 怎么对方都不会有情绪反应。 更让君殇崩溃爆发,“不相同孤生,想同君惜昭?” “你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 吼完又是一阵粗暴的吻,云念卿梗着脖颈,“不是。” “我不想,孩子出生后有你这么暴戾的父亲。” 君殇僵硬着抬头,“孤哪里暴戾?” 云念卿上下打量一下,无声胜有声。 君殇摁着肩膀的手缓缓松开,云念卿继续道,“你真的爱我吗?” “不是占有欲控制欲作祟?” “爱,孤爱!” 他答的果断。 “可,我不能感受到你的爱,你带给我的都是暴戾血腥。”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刚入太子府那段时间的事。” “你在这种情况,环境下会爱上对方吗?” “疯狂伤害之后说爱我?” 她直勾勾看着君殇,明亮锐利的眸子似一根针,将君殇的怒意刺破一点点泄气。 “之前是孤的问题。” “孤会改,会弥补。” “你之前就这样说过,但是现在呢?” “你还是在欺负我,明知不愿意强迫。” “你根本不懂爱!” “孤懂!”他答的斩钉截铁。 云念卿反看过去,抬了抬身上被撕碎的衣裳,“这就是你说的爱?” 第四百五十二章 孤改掉你不喜欢的所有东西,你尝试喜欢孤好不好? “爱是什么?” “是包容,是尊重。” “不是伤害,霸占,独占。” “我感受不到你的爱,你带给我的都是伤害。” “到头来,你还问我为什么没爱上你?” 她平静看着,“我没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精神疾病,在折磨中对施暴者产生喜欢。” 君殇指尖微颤,脑海里回荡着云念卿口中的施暴者三个字。 细看过去,的确如云念卿所说。 娶,是因为她的血能做药引。 娶进来后多次放血,态度冷漠无情。 想到曾经,君殇恨不得回到过去给那时候的自己一巴掌。 “卿卿,抱歉……” 他声音低落,云念卿乘胜追击,“道歉有什么用呢?” “造成的伤害能消失吗?不能。” “我连爱意都没感觉到,如何爱上你?凭空吗?” “孤……孤会尽力让你感受到,孤的喜欢。” “这样的话,你会爱上孤吗?” “孤改掉你不喜欢的所有东西,你尝试喜欢孤好不好?” 他低声祈求,姿态卑微。 “我们放下以前的所有事,重新开始。” “给孤一次机会。” 云念卿对视良久中垂眸,君殇小心翼翼的桃花眼陡然一亮,猛的将人搂在怀里。 “谢谢卿卿,孤不会让你失望。” 他抱着云念卿又亲又肯,云念卿一手推开娇嗔道,“哪有人刚开始就这样。” “好好。” 君殇赶紧收敛拉开距离,“孤知道。” “快盖着别着凉了。” 刚才还像只发怒的狮子,这时候就变成了喜不自禁的猫。 收敛爪子跟脾气,给云念卿盖被子。 “那你把我衣裳弄坏了……” “赔!” 君殇大气开口,“赔十件。” “你说的啊~” “孤一言九鼎。” 他给云念卿盖上被子,站在床边一脸正色,“卿卿,孤不会让你失望。” 云念卿笑了笑。 外面的囚笼什么的得徐徐图之。 当然,这不是主要目的。 离开太子府有何难,会有人送上门来帮她的。 拭目以待吧。 从这一日开始,君殇整个人从雷阵雨变成晴空万里。 太子府所有人的日子都好过了。 但,每次看到君殇都有点发怵。 以前的殿下,面无表情,眸中无波。 现在的殿下,满面春风,随时挂着温和的笑。 叫人毛骨悚然,瘆得慌。 偏偏又不是那种怒极,而是正常高兴。 大家时长就能听到太子左一句卿卿,右一句卿卿。 简直叫人惊掉下巴。 “这次太子妃被救回来后,怎么 感觉殿下有点不对劲。” “何止不对劲。” “你们才看出来啊。” 太子府里氛围好,大家私底下都敢八卦打趣了,“殿下现在有点像一个动物。” “动物?” 其他人纷纷看去,那人道,“开屏孔雀,求偶鸳鸯。” 众人悄悄偷瞄。 “卿卿,小心冻着。” 君殇唤着,赶紧把身上大氅披在云念卿背上。 两手握着对方的手,以体温温暖。 那双桃花眼里温柔的冒泡泡,完全不是冷血毒辣的太子。 更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现在暖和了些吗?” 他将对方小小的手握在掌中,又为其拍了拍大氅上的碎雪。 “好些了。” “最近有些无聊,想出去玩。” 听到这里,君殇春风满面的笑脸冷了半瞬。 第一时间就想到,云念卿想跑。 下一秒,云念卿的声音又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玩?” 听到一起,君殇的脸色才恢复。 将刚才变脸尽收眼底,云念卿眸中闪过一丝幽光。 之前骗太多次了,不好骗了。 不过,她出去也不为跑。 酒香也怕巷子深,再好的东西,需要出去晒晒。 别人才能知道。 “现在就行,今日正好有空。” “皇城新进来一个戏班,好像不错一会儿去看看?” “好。” 说走两人就走,到太子府外时马车已经备好了。 “戏班有什么呀?” “杂耍的,变脸喷火一类。” “好的。” 戏班,人多。 可行。 “吁——” 马车到达目的地,君殇牵着云念卿下马车。 华丽的马车到的那一刻,就有人出来迎接了。 见两位相貌非凡之人赶紧道,“里面请。” 君殇牵着云念卿往里走。 里面是个园子,中间是杂耍的舞台,看观就坐在四周。 有二楼也有厢房。 “好!” 一进去,就一阵七嘴八舌的好。 舞台上有人在喷火。 “去包厢吧?” 君殇低头询问,云念卿看了一圈,视线触及二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包厢感觉没外面好哎?” “二楼如何?” “行。” 商谈好后,君殇上楼也没送开。 这个戏楼在皇城算排的上名次,来此处的家境都不差。 从云念卿跟君殇进门那一刻,就有人注意到了。 “刚才那两人相貌不俗啊,真好看。” “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不只是相貌不俗,衣着更不俗。” “那女子一身行头 ,估略这个。” 她比了一个五。 旁边的小姐妹们纷纷猜测,“五百两?” 估算的人摇头。 小姐们继续猜,“五千两?” 她加了一句,“黄金。” “那个女子外披的黑色大氅,我没看错的话是进贡的,里面还有金线。” “里面的红裙,像绞菱纱。” “别看头上素,那么大的三颗东珠,三年贡一颗。” 东珠,绞菱纱。 大家听下来震惊不行,“这是把全部身家穿身上了啊!” “不怕被打劫吗!” “浑身上下写着,我很有钱?” “应该不止于此,你们刚才看见第一眼注意的什么?美貌。” “那身价值,一般人看不出来,也就我家是皇商视野比较开阔。” “这俩人身份不俗啊。” “啧,绞菱纱跟东珠啊,都是进贡的东西,莫非是宫里的哪位贵人?” 提到此处,一人看向里面一直没说话的苏丹若,“苏姑娘,你经常进宫赴宴,可有认识这两人?” “苏小姐?” 她提高声音,苏丹若袖口下扯着手帕的手一松,“啊?” “什么?” “我们问你,可有见过刚才进门的两个人。” 苏丹若拽着手帕,恨不得将其撕碎,咬着牙干笑道,“没见过。” “苏小姐,好巧啊~”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不是姑娘,是夫人 一阵清冷欢快的声音忽的响起。 苏丹若猛然抬头,在一块的小姐们也是循声望去。 就见刚才她们口中讨论的人,此刻就站在旁边。 “呀~苏姑娘,真的是你。” “我刚在那边还不确定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她笑盈盈说着好巧,言语间都是认识的意思。 坐在一块的小姐妹们眼神互换,心里八卦着。 怎么回事? 苏丹若不是说不认识嘛? 这明显是认识啊? 苏丹若也是面色苍白,云念卿熟稔打招呼,让她自打嘴巴。 “是,好巧。” 她扯动着嘴角,笑容干涩僵硬。 视线落在男女十指相扣的收上,妒忌、恨意几乎快窜上天。 脸上都快藏不住。 云念卿不是为了报仇,别有目的才嫁的太子府吗! 她是为了前太子翻案! 君殇没有杀了她,严惩她! 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云念卿被爆出如此大胆之事。 不死也会被君殇折磨疯。 结果现在跟无聊中天差地别。 云念卿不但没有被严惩,反而跟君殇一副恩爱十足的模样。 看两人交握的手,明显是君殇更主动一些! 云念卿做出了那种事!以君殇的性格没有杀之! 还有血宗的事,她也略有耳闻 。 云念卿被血宗绑架,太子不顾皇宫病重陛下,发兵血宗,将整个血宗夷为平地! 为什么啊! 究竟是为什么! “苏小姐!” “苏小姐!?”旁边的小姐们喊了急声加大声音,苏丹若从无边无际的恨意中抽身,“啊?怎么了?” 唤她的那位小姐手帕掩面轻笑,“苏小姐在想什么呢,唤你都没反应。” “想让你介绍介绍呢。” 苏丹若虽为丞相之女,但一直不太受重视,边缘人物。 以前有君殇的原因还能有几分名声。 如今彻底没入茫茫人海。 连结交的朋友,都是低门楣一些,或者是商贾之女。 从未进宫,极少能见到贵人的。 所以,在场的没一个认识云念卿,唯一一个皇商之女,只能认出衣着不俗。 大贵之像。 大富大贵,又相貌英俊,观对旁边女子。 温柔体贴,简直就是难寻第二。 一些人心里就开始有自己的小九九。 “啊……”她后知后觉应声,“这是……” “相逢即是有缘,能拼个桌么?” 云念卿抢先一步开口,大家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拼桌?” “何意?” “就是我们也想同你们在一起,遇到熟人叙叙旧。” “行啊!” 苏丹若还没开口,旁 边的小姐们齐齐出声,“当然可以,乐意之至。” “谢谢。” 云念卿看了一眼君殇,两人拼桌成功。 从坐下那一刻,整个桌子的所有人目光都时不时瞥向君殇。 有些偷偷瞧,有些则明目张胆一些,“这位姑娘,你们是……” “不是姑娘,是夫人。” 君殇抢声强调,“我们是夫妻。” “哦哦。” 一些人心有戚戚,“两位真是恩爱呢。” 云念卿观察着苏丹若,发现从坐下来开始,对方就一直低着头。 从这个角度看,正巧能看到对方在桌底下扯手绢。 “还好吧。” 她淡淡一笑,抽出被牵着的手,“这里杂耍还挺好看。” “是不错,听说是才到皇城,只待一阵就要离开呢。” “是呀,趁着这段时间多来看看,不然走了就没得看。” “卿卿若喜欢,就让他们留在皇城。” 云念卿朱唇微抿,带着浅笑,“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 大家听到这句话,眼睛里不自觉流露出羡慕。 但也有不和谐的声音,“这场地租借可不便宜,想让杂耍一直留在这恐怕……” 她这话一出,皇商之女跟苏丹若若有似无投去一抹目光。 苏丹若是因为知道君殇身份。 皇商则是明白,能佩戴东珠跟绞菱纱的 人,绝不会在乎这点银两。 “对呀对呀。” 有人附和出声,“这场地租借一日可需要不少呢,要留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又不是日日来看,多浪费呀。” “还不如直接请到府上,道省了这笔银钱。” 这话说的,不知是真为了君殇考虑,还是带着封闭。 苏丹若脑袋快垂到胸口。 贪图人对她的仰视,找朋友都是往低门楣这块结交。 没想到,竟然遇到这种情况! 早知道就不结交这群人,丢脸。 换做以前那群人,从君殇露面就都认识了。 “这位姑娘说的极是。” “那就请进府中,安置府中?反正府内空处挺多。” “行。” 君殇抬手,后面暗卫立马退下去交涉。 他此举引所有人侧目。 就算是银子多,也不是这样花的呀! “吃葡萄吗?” 她伸出纤纤玉指,“刚让人给染的指甲,不想弄脏。” “不吃了。” 君殇无奈轻笑,摘下一颗葡萄把皮剥掉,“这样呢?” 云念卿笑容荡漾,“要吃。” 然后大家的视线从看杂耍的,变成了看君殇。 看着他剥皮后喂给云念卿。 没有丝毫不耐烦,甚至很开心很享受,满脸宠溺。 看的大家又是羡慕,又 是嫉妒。 “愣着干嘛,你们也吃呀~” “就我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的。” 大家笑着摇摇头,还是算了。 对比之下,不早太惨烈。 君殇又喂过来,云念卿躲开,“不想吃了。” 他这才停手,扯出手帕慢条斯理清理汁水。 “苏姑娘最近还好吧?” 突然被点名,苏丹若被迫抬头,“挺好的。” “你都好久没来了,我还说一个人无聊,什么时候去找你玩。” “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 苏丹若干笑两声,云念卿笑的意味深长。 侧头娇声,“我想吃最爱的那家桂花糕了。” “行,让侍卫去买。” “嗯~”云念卿娇嗔,“人家想吃你亲手买哒~” 君殇背脊一僵,怪异看向云念卿。 就见对方若有似无看向苏丹若,一瞬间他似明了了什么,宠溺摸了摸云念卿头顶,“好,亲自去买。” “照顾好夫人,所有半分差池唯你们是问。” 君殇临走时的吩咐,又让小姐们狠狠心动了一把。 “你夫君对你真好。” “对啊,我见过对夫人最好的,没有之一。” 云念卿一改刚才微笑,似有落寞般,“那又能如何呢……” “失陪一下。” 余光扫到苏丹若变换的目光,云念卿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第四百五十四章 倘若有机会,云姐姐会想离开吗? 鱼儿,上钩了。 云念卿刚走,苏丹若也同大家说了声抱歉离开。 “天呐!天盛真的有这种男人存在吗?” “你们注意到没,从出现那个男人的目光就一直在他夫人身上。” “虽然我们的确比他夫人稍逊几分,但也是各有特色!” “他一眼都没看!” “哎,这么好的男人我怎么就没遇见呢。” 大家在八卦君殇的好时,云念卿到了后面的一出庭院。 院里有棵大树,现在已经严冬,掉的叶子只剩下零零碎碎几张。 云念卿一身红裙站在属下,极致的艳丽跟这般萧条的环境,碰撞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孤寂。 苏丹若跟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过后面还跟着一排排侍卫。 说得好听是保护,说的难听就是监视。 看来,也并非如表面那般好。 “云姐姐。” 她高唤一声,快步而去。 云念卿缓缓转身,一阵寒风吹过,吹的她鬓角碎发翻飞。 那种伤心落寞感,达到顶峰。 “苏姑娘。” “你在这呢,我还找你呢,你这段时间好吗?” “我听说你被绑到血宗,担心的不得了。” “又不敢去看你,怕你想起伤心事。” 所以现在就敢直言不讳了哦? 云念卿表 面没露出异样,看着苏丹若表演。 “还好,没受伤。” “那你……”她说到一半止住,看向不远处的侍卫。 云念卿立马意会,“你们退后些,我同苏姑娘说几句体己话。” 暗卫纷纷往后退。 “云姐姐,我看你很不开心啊?” “君哥哥不是对你挺好嘛,怎么不高兴?” “他对我好又有何用,终究不是……”看着苏丹若求知若渴的目光,云念卿故作叹息,“算了,不说也罢。” “别呀,有什么事得说出来。” “憋在心里会出事。” “苏小姐。”她酝酿情绪,“之前那段时间是我对不起你。” “关于你同君殇的事,非常抱歉。” “我要给阿昭寻找证据翻案,迫不得已出此下册。” “对你造成的伤害,非常抱歉。” “我之是想进太子府找到证据,给阿昭证明,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没事啦。”苏丹若先安慰了一句,小心翼翼试探道,“你同前太子是……?” “我们两情相悦。” “那你同君哥哥?”她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云念卿瘾下唇边笑意。 “你们不是很恩爱吗?” “我不喜欢他,我只爱阿昭一人。” 苏丹若狂喜,“那你干嘛不跑?” “你以 为呢?” 她伤心摇头,“我跑过,跑不掉。” “现在君殇把我住的地方造成一个囚笼,不让我接触外人出去。” “苏姑娘。”她眼眶泛红,直直望着,“他太厉害了,跑不掉,根本跑不掉。” “我只要一表示跑,他就会发怒。” “只有顺着他,顺着她才会好过点。” “我如果当初没嫁太子府就好了,我若不是云念卿就好了。” 苏丹若心神一震,脸上的小宋都快抑制不住。 “君哥哥很喜欢你,很爱你,你一点都不心动?” 云念卿含泪摇头,“我已有心上人。” “倘若有机会,你会想离开吗?” “有机会能彻底离开,改头换面的话。” “我愿意。”她言语急迫,下一瞬含泪秋水眸暗淡,“很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我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的。” “那可不一定。” “等我消息,我一定会帮云姐姐。” “真的吗?” “真的。” 看着苏丹若笃定,云念卿眼梢上扬,流露出一抹感激的笑。 苏丹若同云念卿一同回去,后面侍卫也跟着。 上二楼时,云念卿同一个下楼的人肩膀碰撞。 暗卫立马上前,黑沉沉的脸像是要打人。 下楼的人忙道,“ 抱歉抱歉。” “没事。” 她摇头,看向后面暗卫,那些人才撤下。 “你们回来啦,快坐,正是精彩的时候。” 云念卿落座,看着撞到的人快速离开。 立马敛眸看向台上,抚掌道,“好。” 与云念卿相撞之人则来到后院,推开一门进屋。 这才摊开手,里面躺着一张纸条。 “怎么样?跟姑娘联系上了吗?” 白榆听到开门声询问道,易容的开阳将纸条递过去,“联系上了。” “这是姑娘递的纸条。” 两人来到烛灯前查看,打开纸条里面空空如也。 开阳“咦”了一声,前后反复查看都是空白,一个字都没有。 “没字?”他看向白榆,“姑娘给我们一个空白纸条干什么?” “等等,我看看。” 白榆把纸条拿过去,上看下看都是空白的。 除了折痕,别无其他。 折痕…… 白榆眸中一亮,对着烛光看折痕。 纸条上是折痕形成的几个字,“跟苏。” 两个字,却又直接明白。 “跟踪苏丹若?” 两人异口同声。 “我同凤翼山传信。” “好!” 台上在表演舞龙舞狮,周遭一片拍手称赞。 “不错,不错。” 一个年轻男子进来,立马有人上去迎接,“请问你……” 迎接的人刚说话就被推开打断,男子直勾勾看着二楼一桌。 小姐们瞥了一眼没理会,男子立马直奔而来,来到云念卿旁边。 “哎呀呀,我今天是状什么大运了,竟然遇到这么多国色天香的小姐们。” “千娇百媚,清秀佳人,艳丽浓稠。” “各有特色,尤其……”他拿着折扇的手指向云念卿。 还未碰到,就被突然出现的几个侍卫挡的步步后退。 在美人面前丢了颜面,男子神色恼怒,“你们放肆!” “知道我堂妹是谁吗!” “滚开!” 其中一个小姐认出来人,“这好像是太子妃的远方堂弟?” “来皇城投奔侯府,天天打着太子妃招摇撞骗。” 云念卿眉头微皱,那拿着折扇的男子就仰着头道,“我堂姐可是太子妃!” “堂姐夫是当朝太子!” “你们敢对我动手吗?” 听到这些,暗卫看向云念卿。 这一幕落在男子眼里就是顾忌畏惧,他的胆子也大胆了起来,开始动手动脚,“美人,我堂姐可是太子妃哟。” 云念卿一杯滚烫的茶泼去,男子被烫的嗷嗷叫,“你死定了!我堂姐不会放过你!” 小姐们心头一慌,怕惹祸上身。 “是吗?” 第四百五十五章 把太子妃请来做主吧! “不知好歹!” 男子咬牙切齿,“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我堂姐是太子妃,大伯是将军!堂哥更是戍卫边疆的功臣!” “敢招惹我!” “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敢招惹我!” 云念卿慢悠悠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递到嘴边,“我什么身份?” “我没什么身份。” “不过是天盛百姓一名而已。” 周遭小姐们闻此面色大变,不是说这女子又是绞菱纱,又是东珠。 是贵人身份吗? 大家眼神互换,不约而同起身,“这不管我们的事。” 一人抢声道,“是她泼的你!” “跟我没有关系!” “对对!我们不认识她,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所有人都撤出了桌子。 就连最开始看出云念卿身着的是绞菱纱,跟东珠的皇商之女都有些不确定。 “我、我也不认识她……” 她结巴出声,离开桌子。 最后只剩下云念卿跟苏丹若两个人,交好的小姐妹道,“苏小姐,你快过来呀。” “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 “就是,赶紧过来,那个人咱们招惹不起。” 知道一切的苏丹若一脸正义,“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你都不该动手动脚!” “这里是皇城!天子脚下不是你那深山老林。” “臭婊X!” 提到深山老林,本就是来投靠的男子被戳到敏感的自尊心破口大骂,“信不信我弄死你!” “瞧着你长得也是清丽,一同服侍我吧。” “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放肆!” 苏丹若呵斥一声,正欲反驳云念卿端着茶水直接往脸上泼。 正得意的男子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双手捂着脸痛苦哀嚎,“啊!” “快!快去叫人!” “快去叫我大伯来!” 他痛呼,同行的随从连忙跑出去。 这边的动静挺大,引来不少人目光。 小姐妹心有余悸,“苏小姐,你赶紧过来吧。” “这事跟你没关系。” “你不是说不认识她吗!” “别在这个时候强出头!” “跑不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男子放下捂着脸的手,脸上被茶水烫的通红。 小姐们闻此脸色苍白,“跟我们没关系啊!” “我们根本不认识!” “就是,我们真的不是认识她,是她非要拼桌。” “我要回去了。” 一个姑娘要走,男子立马拦着,“不许走!” “我说了,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我会让我大伯,堂姐好好惩治你们!” “好好惩治?” 云念卿秋水眸含着浅浅笑意,“那我就,恭候了。” 二楼闹出这般动静。 下面表演都停止了,有看戏的,有担忧的。 云念卿合着茶,整个楼里都气氛诡异。 “哎哟,我的儿啊。” “你怎么了!” 一阵尖锐嘶吼的声音响起,人未到声音先到。 然后就是一个老太太脚下生风,三下五除二跑上二楼。 “小厮回来说你被欺负了?” “哪儿受伤了?” 男子见只有自己老母亲,没有看到云峰夫妇,询问道,“娘,大伯他们呢?” “娘已经派人通知他……”说到这里,她才看到男子被茶水烫的通红的脸,自己手。 “天杀的!” “谁这么狠心,竟然下这种毒手!” “娘,让大伯他们通知太子妃堂姐吧!” “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看看!” “不是谁都能欺负我们的!” “好好,我让你大伯通知你堂姐!” “我的儿啊,是谁!究竟是谁!” 老太太怒吼,所有人望着一声不吭。 “娘!”男子拉住老母亲的袖子,指向云念卿,“就是她!” “泼我开水!” 一 听说开水,老母亲心疼的脸上的脸上赘肉凑在发颤。 “天杀的!好歹毒的心!” “你是想杀了我儿!毁了我儿!” 老太太看着红色背影冲过去,“我打死你!” 还未靠近云念卿,就被一字排开的暗卫挡住。 只是稍微碰了一下,那老太太当场倒在地上,痛苦哀嚎,“哎哟!” “欺负老人了!打死人了!” “有没有天理啊!有没有王法啊,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扯开嗓子吼。 所有人一副看戏的表情。 云念卿更是从头到尾背对,连看都没看一眼。 没人搭理她,没有人像乡下那样起哄,她这个戏一个人唱不下去。 嚎了一会儿后自己闭嘴了。 但是还是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谁伤云龙了!” 一声浑厚声音从园子外响起,原本消停的老太太再次嚎了起来。 “天杀的啊!” “大哥啊,有人欺负你侄子跟你弟妹啊!” “那么多人,欺负我一个老太太。” “你都不知道,他们把我儿烫成什么样了!这件事一定不能就此罢休!” 见云峰来了,老太太赶紧提出要求,“把太子妃请来为我们做主吧!” “看看她的堂 哥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提到云念卿,云峰夫人脸色都有些微妙变化。 他们已经同云念卿好长一段时间没联系。 尤其是爆出他是为了君惜昭嫁太子府,更是闷着未出声。 生怕牵连将军府。 “这点小事,不需要麻烦她。” “她很忙的。” “再忙亲戚哥都不管了吗!又没让她做什么!” “就是跑一趟主持一下公道。” 老太太不依不饶,云夫人打圆场道,“弟妹,先看看,能处理我们处理也是一样。” “不能处理再让她过来。” 如此,老太太也不好再说其他。 一把抓过男子指着他的手跟脸上,“你瞧瞧,这烫成什么样了!” 云峰看着被烫的通红脸,眸中染上怒意,“是谁,天子脚下,如此目无王法!” “大伯,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我这脸,我这脸一定是毁了,以后一定找不着夫人了。” “你们一定要让她赔偿,让她做我的妾!” “如此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放心,大伯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是谁伤你?”云峰满脸震怒,男子指向云念卿的背影,“大伯就是她!” “还是个女子!” 他边说边往那边走,“世上竟然有如此歹……”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够了!这是你堂弟!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念卿小口饮茶,热气腾腾的白雾从眼前上升,给人一种雾里看花。 神秘莫测的危险感。 “歹什么?” 她含笑询问。 男子见云念卿这个时候还如此猖狂,气不打一处来,“大伯,一定要把她赔给我做妾。” 众人看到这里一阵唏嘘。 云将军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这女子恐怕……危矣。 刚才坐在一桌的小姐妹努力后缩,降低存在感。 她们家里不比云峰品级高,若是被牵连了一定会给家里带来灾祸。 “云峰将军!这件事同我们无关的。” “我们刚才只是坐在一起,跟这个人没有半分关系。” “你想要为他报仇,找准她就是了。” 另一个人更是直接落井下石,“我可以作证,就是她泼的热水!故意的!” 几个人拼命把自己摘出去。 云念卿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歹什么?” 她再次出声,盯着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的云峰。 男子也催促道,“大伯,你快说呀!” 旁边老太太也使劲催,“她毁了我儿相貌,赔做妾理所当然。” “你觉着呢?” 她声音一顿,笑道,“要把我赔给他作妾吗?” “大伯!” “大哥!” 男子跟老太太催促。 云念卿扫了一眼急色的两人,目光回到云峰身上,眉头一挑,“我亲爱的,爹爹?” 静,万籁俱静。 整个楼里,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寂静。 好一会儿,大家回神爆发惊叹,“卧槽!” “什么情况!?“我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那个女子唤云峰将军什么?” “我好像也幻听了。” 大家一阵哗然,安静的楼内瞬间吵闹不行。 男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言语嘲讽道,“看到我大伯就认爹啊?” “就算你给我作妾,也没资格叫爹。” “没资格吗?” 她余光扫过苏丹若,聚焦云峰身上,“爹爹。” “这是个误会,好了你们快回去。” 云峰语速极快,抬手就驱赶男子跟老太太。 然而两人根本没明白过来,以为云峰不给他们撑腰,“大伯!我被欺负了!” “你就这样让我们走?” “对啊,你堂侄被欺负了,这可是打的你的脸!打的太子妃的脸!” “根本就是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 “我还真没把太子妃放在眼里。”云念卿笑意盈盈。 这般目光气的老太太牙痒痒,“你看看!” “你看看都欺负到我们头顶了!” “我们能忍,太子妃能忍吗!” 云念卿接话道,“太子妃可忍不了。” 老太太磨着牙恶狠狠道,“你看这小贱人得意的……” 样还没说出来,老太太就被一巴掌扇在地上滚了两圈。 “娘!” 男子惊吼一声,赶忙去扶。 老太太牙被打掉了一颗,嘴里直冒血水。 “大伯!你看看!你看看我们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暗卫揉着手腕,重新回到云念卿旁边。 “不是我说,你们是从小猪食吃多了吗?” “蠢的够可以了!” 她都喊云峰爹了,竟然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这个臭婊……”暗卫没给他说完的机会,“啪啪”就是两耳刮子。 云峰看到这一幕皱眉,“够了!这是你堂弟!” 吵闹声归于平静。 片刻后爆发出更大的议论。 尤其是刚才落井下石的小姐们,“这……这……” 皇商之女瞳仁放大,豁然开朗,“我就说!” “她身着绞菱纱!头带东珠!都是进贡之物一般人哪里能佩戴!” “只有皇室贵人,大贵人!” “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无名无姓之人身上!” 被扇了两巴掌的男子也 是晕头转向,“我是他堂弟?” “我怎么……” 他突然卡壳,不可置信看向云念卿。 想到关于她的描述,爱着红衣,艳丽无双,攻击性极强的美。 每一条都完全符合。 “她、她……”他登时变成了口吃,“她是、太、太子妃堂姐!?” “我可没什么堂弟。” 云念卿直接冷脸,一点不给云峰颜面。 “想迎我作妾的堂弟。” 男子闻此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我……我有眼不识堂姐!” “我……” “行了。”云峰将人提起来,“这么多外人在,适可而止。” “你在命令我吗?” 云念卿一手托腮,歪头看着云峰。 “爹爹你的变化好大啊,换做以前你一定会把欺辱我的人爆打一顿。” “现在竟然还维护。” “终究是感情不抵从前了呢~” 云念卿一阵惋惜伤心的模样,云峰却是不耐烦,“好了,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就这样。” “你堂弟是不认识你,所以才多有冒犯。” “不知者无罪。” “这句话不如你去问问皇宫的陛下,看他赞不赞同。” “侮辱太子妃,口出狂言纳太子妃为妾。” “这是 一句不知者无罪就能揭过的吗?” “够了!”云峰怒呵一声,“你适可而止。” “我不呢?” 相较于对方的愠怒,云念卿依旧是笑语妍妍。 二人对视,剑拔弩张。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云念卿,你现在翅膀硬了?我的话都不听了?” “别忘了你这个太子妃怎么来的!” “若不是我进宫求来圣旨,哪有你的今天!” “自己好好想想!” 云念卿勾唇轻笑,“那你又收回去啊?” “你去求皇上,撤了赐婚?” “下旨和离?”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云峰怒目而视,明显是动真格。 云念卿素手一挥,做了一个你请的姿势。 战火从男子跟云念卿,变成了云峰跟云念卿。 知道对方就是太子妃,男子跟老太太不敢吱声了。 “好!好的很!” “云念卿,你等着,和离圣旨下来的时候你别跑来跟我哭。” 云峰怒甩袖而去,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云峰将军好大的口气。” “和离圣旨下来?”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众人齐刷刷望去。 就见君殇不知何时,到的二楼。 “父皇什么时候需要听你的话,孤怎么不知道?” 第四百五十七章 你根本就不是云…… “太、太子殿下……” 云峰面色微变,赶紧行礼。 周遭众人齐齐跪下,“参见太子殿下!” 整个楼内,有人矮了半截。 男子见这阵仗赶紧跟着行礼。 君殇没有搭理,提着桂花糕来到云念卿旁边。 相较于刚才的平静冰冷,尽显温柔宠溺,“桂花糕。” “你最爱吃的那家。” 说着他将桂花糕拆开,“还热乎着,现在吃正好。” 他拿出一块递给云念卿,将后面所有人晾着。 “好。” 云念卿接住小口吃着,君殇又给满上一杯热茶,“配茶吃,香味更加浓郁。” 然后所有人看着等着云念卿用糕点。 一块小小的糕点,云念卿吃了很久。 君殇就一脸温柔等着,其他人不敢说半个不字。 苏丹若看着这一幕,手下双手攒紧。 她在君殇身边多年,花费那么多时间精力巩固感情。 从未有这般待遇。 变来变去,两个人又像上一世恩爱甜蜜! 不! 苏丹若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还是有变化的。 上一世根本没有君惜昭的事。 这一世因为她的更改,云念卿认识了前太子君惜昭。 还与其相爱。 她不爱君殇!想离 开! 既然君殇现在爱云念卿……那她只好故技重施…… 不,准确来说是各自归位。 毕竟,她才是真正的云念卿! 不只是苏丹若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刚才落井下石的小姐们亦是如此。 万万没想到! 她就是太子妃!那位相貌不俗的是太子! 棺材迎亲,不喜等记忆太过深刻。 还有云念卿是为了报仇才嫁太子府,怎么看夫妻二人感情都不会太好。 谁能想到,两人如胶似漆。 而且,明显是太子更主动一点! 此时此刻,她们肠子都悔青了,后悔刚才划清关系。 后悔,没好好巴结。 余光扫到旁边苏丹若,几人怒上心头。 苏丹若曾经跟太子殿下暧昧,甚至在太子府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们更是从小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 分明就是故意如此。 片刻功夫,她们已经把苏丹若记恨上了。 感觉到旁边的怨念,苏丹若紧握的手松了松,完全不搭理。 “不再吃一块?” “不吃了。”她用手帕擦着唇,目光飘向后面等待的人。 君殇转身,刚才的好颜色瞬间消失殆尽。 “有个问题,孤想请教云将军。” “什么叫太子妃有今天,全 靠你请旨赐婚?” 云峰没了刚才的脾性,在君殇面前终究是垂下了头,“太子妃同太子殿下的赐婚圣旨,是老臣求来。” “这般说,似乎并无毛病。” 君殇勾唇轻笑,“云将军是你觉着,你求了赐婚孤就一定会娶?” “娶了就一定会好好待到今天?” “圣旨能胁迫孤吗?” 他问的轻松,可话里的狂妄之意让人胆寒。 意思就是,只要他不想。 圣旨就是狗屁。 也是说明,云念卿能有今日,不是因为圣旨赐婚。 “至于请圣旨赐和离。” 他狭长桃花眼一片沉静,只半瞬陡然狠戾,“云将军是在插手孤的婚事?” “不、不敢!” 此罪可大可小,云峰赶紧解释,“老臣只是跟太子妃开玩笑。” “开玩笑?” 他眸子凉薄淡淡,“你跟太子妃开玩笑?” “不若,孤来跟你开个玩笑?” 云峰浑身一颤,躬身垂首,“老臣不敢。” 请来的救兵被训成这样,男子跟老婆子缩着脑袋不敢吭声。 “骚扰太子妃,侮辱太子妃,按律例办事。” 此言一出,暗卫出马架着男子老太太。 老太太被吓的老泪纵横,“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啊!我再也 不敢了!” “卿丫……太子妃,求求你说说吧。” “我已经这么大年龄了,经不起这折腾啊。” 云念卿扫了一眼,没有出声。 两个人被拖走,云夫人看到这一幕心头发软,“都是亲戚,你怎能这般绝情!” “他们是你的长辈!” 云念卿撩开眼帘,声音缓缓,意有所指,“那是,你们的亲戚吧?” 云峰夫妇脸色一变,苏丹若更是瞳孔一缩,似惊似恐看向云念卿。 她……她这话什么意思? 莫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不不……那个人说过,她永远都不可能记得以前的事。 感觉到苏丹若的紧张,云念卿又补了一句,“我可从来没见过他们。” 如此,几人才堪堪松气。 “没见过那也是亲戚。” “好累。”她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疲乏的模样。 “那就回府,好好歇歇。” “好。” 君殇牵着云念卿离开,没有一个人敢阻拦。 云母本来还想说什么,云峰赶紧一把抓住摇头,示意不要再说。 越是如此,云母反骨更甚,“你这个白眼狼!” “我们白养你这么多年!” “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给我们制造麻烦!” 云念卿下楼的身形一顿,悠然 回首,“母亲,枉你还曾是皇城有名的才女。” “怎的胡乱用词。” “白眼狼是指,没有任何关系对对方好,却被恩将仇报不记恩情。” “可我们,是母女怎能用白眼狼三个字来形容呢?” 她一脸赤诚,好似只是单纯科普这个问题。 云母被云念卿这模样气的脸上青一会儿,红一会儿。 缠着手指着云念卿,“你、你……” “母亲,下次用词要斟酌。” “这般滥用词语,会让人觉着你浪得虚名。” “云念卿!”云母被气的没了贵妇模样,失去了理智清醒。 “哎,母亲我在呢。” 她笑语妍妍,在云母眼里就是阴阳怪气。 本就在临界点的脾气,轰的一下彻底爆发。 “你就是白眼狼!” “没心没肺,冷血无情,心狠歹毒的白眼狼!” 云母被气的失去了理智,口无遮拦完全忘记了苏丹若说的话。 “母亲。” 云念卿好脾气纠正,“你真是气糊涂了。” “我都解释过了,白眼狼不能形容我们的。” “我们是母女。” “如何不能形容!”云母怒目而视,看着云念卿狡辩得意的模样恨不得上去开撕,“我看这个词最好不过!” “你根本就不是云……” 第四百五十八章 那就是以前那个,真正的苏丹若喽? “云夫人!” 苏丹若一声惊吼。 这声音让云母渐渐恢复理智,苏丹若过去扶着云母,“云夫人,你跟自己亲女儿置气干什么?” “那只是远方亲戚呀,毕竟亲疏有别。” “而且那人的确有些过分了。” 苏丹若语速极快,一颗心狂跳不止,生怕云母把真相说出来。 云母视觉中,云念卿是贪图父爱母爱,以及身份蓄谋互换那个。 若今天被说破了,她后续计划可无法进行了。 “若儿……”云母气的胸口起伏。 苏丹若赶紧拍背顺气,“云夫人,太子妃不求情真没问题。” 云念卿扫了一眼两人,眉梢微扬看向君殇,“我们走吧。” 看来苏丹若按着她的路线在走。 不然不会这般迫不及待站出来。 “嗯,走吧。” 君殇同云念卿离开,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被瞒了身份的小姐们也准备离开,路过苏丹若时阴阳怪气。 “青梅竹马竟然说不认识,逗我们玩呢。” “真是厉害,以前把太子哄的跟着转,现在能把太子妃的母亲哄的亲近。” “咱们就没这本事了。” “手段再高明有什么用,云念卿出现后她不就是没多久被请出太子府了吗。” “跟这种人成为手帕交,真是晦气!” 她们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每一句吐槽都能精准让苏丹若听到。 云母听到这里怒意蹭蹭上涨,准备喊住,苏丹若赶紧拉着,“云夫人,别说了。” 以后它跟那群人不会有任何关系。 太子府才是她的归宿,簪缨世家的小姐们都得巴结她。 “行了,散了散了。” 楼内散场,苏丹若要道别赶紧离开。 云母叹息一声,“若儿为什么要阻止我说出来啊。” “揭开她的真面目,把实情说清岂不是更好?” 云峰心情不佳,不冷不热答道,“可能是有她自己的计划顾虑吧。” “从头到尾没说一句关于亲戚的,没养在身边的终究是不一样。” 云母想再说什么,云峰已经走了。 自己一个人走了,留下她在原地。 这是以前,万万不会发生的事。 云峰是自己打拼出来的将军之位,英俊不凡,魁梧威武。 云母对其倾心,算得上是低嫁。 所以云峰一直很疼很捧着云母,从未有今日这般情况。 头一回这般,云母气冲冲跟出去,一副要大吵一架的模样。 雪从眼前飘过,云念卿放下车帘。 事情倒是比她料想的要顺利许多。 原本以为会花不少时间精力。 接下来,就看苏丹若表演了。 她合眸,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 苏丹若,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云念卿撩眼,拿出一块桂花糕咬着,“没什么,就是开心呗。” “说说,让孤也开心开心。” “没什么啦。” 她故作爽朗,偏偏又扭捏,“苏小姐变化还挺大呢。” “比以前清瘦许多,瞧着更是弱柳扶风了。” “有吗?” “有啊,你没发现吗?” 君殇薄唇抿笑,“没有,孤只顾着看卿卿了。” “咦。” 云念卿一脸嫌弃,“苏小姐也算得上你青梅竹马了。” “如此绝情啊,你以后岂不是也会对我这般。” “什么青梅竹马,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算有,也不是她。” 云念卿笑容一滞,“那就是以前那个,真正的苏丹若喽?” “算不上。” “嗯?”云念卿看着她,“怎么说?” “她的想法,言谈都超乎那个年龄的成熟。” “更像是一个长者,或者说师者。” 云念卿眼皮一跳,没想到当初竟然还被看出来了。 “她每次 接近孤都在告诉孤,引导。” “说是青梅竹马,用良师益友更为合适。” 云念卿仔细回想,当时太急于求成。 不断给君殇洗脑,吹捧,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本来觉着年纪小感觉不到,心思细腻啊。 “所以,卿卿不必吃青梅竹马的这个醋。” 云念卿下意识想笑,赶紧憋住,“我才没有没有呢。” “良师益友就良师益友呗。” “孤有今日,一部分是因为她,否则或许还会等很久才会有今日成就。” “她教会孤,稳准狠。” 云念卿故意憋红的脸泛白,脸上笑容淡了些。 幼年她开导君殇,对付那些欺负的人要稳准狠。 一击命中,不要给对方还手的机会。 没想到…… 从某种角度来说,阿昭的死跟她也有关系。 “怎么了?” 感觉到云念卿情绪不对,君殇柔声,“都说了不是青梅竹马。” “知道,良师益友,心心相惜,灵魂共鸣嘛。” 她随口敷衍,态度冷淡。 这话在君殇耳里,那就是吃味了,“吃醋了。” “孤也只认识这么一个异性,还早早没了。” “比不得卿卿,青梅竹马小将军,斯文儒雅大师兄。” 他 说了几个,唯独没说君惜昭。 也不敢拿君惜昭出来开玩笑。 “孤都没说什么,怎么卿卿倒是先有脾气了。” 感觉到自己刚才情绪不正常,云念卿顺势下坡,“是早没了。” “你不花费那么多时间精力,还想着复活人家吗?” 云念卿故意阴阳怪气,给对方拈酸吃醋的感觉。 “吁——” 马车忽然停下,云念卿直接揭开车帘下车。 不管后面。 君殇快步跟上,“好好的怎么还生气了?” “别烦我!不想跟你说话!” 她甩开君殇直奔浣溪阁,刚走一步就被握住手腕。 “卿卿,那都过去就,你怎么还因为一个死人跟孤生气。” “我没跟你生气。” 她是生自己,万万没想到阿昭的死还有她的因果。 因为那句话。 “是,没生气。” 他走到云念卿正面,深邃桃花眼爱意缱绻,“卿卿只是吃醋了。” “我才……”没字未说出来,君殇两手托着云念卿雪腮,“卿卿,孤很高兴。” “你因为孤以前身边有亲近女子闹脾气,孤很开心。” 云念卿被迫看着对方,就见君殇半是保证,半是承诺,“以前的事,孤无法更改,但以后孤可以保证肯定不会有。” 第四百五十九章 帮我转告主上,我要换回来! “从今往后,只会是你,也只能有你。” “或许,曾经某个阶段有过执念,有过一段时间比较重要的时候。” “但那都是已经过去,现在那个人已经无足轻重。” “过去的已经过去,应该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他这是在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云念卿听。 过去已经过去,学着放下重新接纳新的事与人。 人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过去,还是要往前走。 暗示云念卿,放下过去,放下君惜昭。 “所以,卿卿不必生气吃醋。” 云念卿看着一脸教导之色的君殇,心里冷笑一声。 到底是共情障碍,终究是无心无情之人。 她幼时虽然存了利用的心思,但也是引导着往好的放下发展。 君殇说的一句话很对,他能有今日,这么快达到今日的成就。 她功不可没。 “都说了,没吃醋。” 她顺手推开跟前人的手,“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那些真正的苏丹若,让你花费时间精力去做什么复生。” “只是好奇,仅此而已。” “不用好奇。”君殇牵着云念卿的手往浣溪阁走,“卿卿想知道什么,孤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回到屋内,他说到做到。 “时隔 多年,孤对苏丹若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 “依稀记得,是个不同的人。” “是思想的不同,她的谈吐给我一种超出常人的成熟。” “像个长者师辈,引导着去学习。” “有一种,不属于那个年龄的成熟。” 云念卿垂首饮茶,低垂的眼眸盖住眼底神色。 当初她自己为掩藏的很好的,都被看出来了。 当然有一种不属于那个年龄的成熟。 当时不过稚子几岁,可她的灵魂却早已是二十好几。 “其实我们相处并不多,只是偶尔进宫给带些东西。” 君殇仔细回忆,云念卿抬眸看着。 对方一副追忆往昔的模样。 她唇角一勾,抿了一口浓茶。 看来并非如他所说的那般,过去就过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当时的君殇身处炼狱,而她则是递过去了一束火光。 让他在漆黑炼狱中,看到了光明,看到了通往外面的路。 锦上添花的情不会被记住,雪中送炭的意,该是牢记于心的。 这个事可以记下,没准哪天就能派上用场呢。 “仅此而已。” “就是这些了。” 云念卿放下茶盏,“我知道了,都说没生气。” “真不生气?” “ 没有。”她再次强调,就往床榻走,“好累呀,我先眯一下。” “行。” “杂耍团,孤命人安置太子府,什么时候想看跟下面说一声。” “好。” 云念卿应声后就睡觉,君殇转身离开。 戏楼的事,传的极快。 大家对八卦都非常热衷,之前出了云念卿有目的接近。 在新婚之日揭发太子杀兄之后,就再未露面,也没有准确信息。 这还是出事之后第一次公开露面。 之前大家都在猜,君殇会怎么惩罚云念卿。 毕竟他的手段是出了名的很辣。 结果这次戏楼的事啪啪打脸。 两人夫妻恩爱,根本没有离心的迹象。 甚至,两人还互换了角色,以前是云念卿爱的疯魔。 现在瞧着,太子满心满眼都是云念卿。 不合,被囚禁的谣言不攻自破。 书房中 暗卫将外界风声禀报,“事情按照预料那般发展了。” “嗯。”君殇平淡应声,“孤离开戏楼之后,太子妃可有离开?” “出去过一小阵。” 君殇桃花眼一凝,书房内阴风嗖嗖。 暗卫赶紧道,“不过我们都跟着,没有接触任何人。” “只同苏姑娘聊了两句,并无不妥之处。” “苏 丹若?” 他冷声反问,暗卫点头,“对。” 沉默片刻,君殇声音冷如冰窖,“没有孤的允许,不可让苏丹若靠近太子妃。” “是。” 君殇云念卿恩爱的风声越来越大,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苏丹若去哪儿都能听到,赞美二人的话。 满脑子都是君殇的温柔体贴。 这些,原本是该属于她的! “啪!” 她猛的将桌上东西掀翻,“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是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她还怎么走下一步。 她都挂信号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晚一会儿没消息,就多难受一会儿。 早知这一世是这种变数,当初就不该急着互换! 不过好在…… 一切都会如她所想! 时间一天天过去,苏丹若每天白天等到晚上,又等到天明都没等到。 随着时间推移也逐渐心慌。 怕找不到那个人,怕后续无法继续。 苏丹若每日翘首以盼,心急如焚等人太过明显。 开阳那边得到每日禀报不解。 “这段时间她都待在家里,寸步不出。” “但频频看向门口,面色焦急明显是等人。” “姑娘让我们监视,就是等那个找她的人吗?” “ 应该是了。” “姑娘吩咐,照做便是。” 苏丹若等了几日坐不住,开始出门。 可出了之后,照样没有目的。 好不知道从何处去寻,只能漫无目的,祈祷那个人出现。 临近除夕,街上人来人往。 轻功最好的开阳一路跟在苏丹若后面。 转悠了很久,腿都走疼了苏丹若只能找一处酒楼稍作歇息。 进去就被小二领到三楼,“客观里面请。” 小二停在包厢外,贴心将房门打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苏丹若点头,“上些招牌菜过来,清淡点的。” “是。” 小二离开,房门关上,开阳一路跟到二楼正欲上三楼。 就被一人阻拦,“抱歉,三楼不可上去。” “可刚才她为什么……” “那是我们的贵宾,抱歉。” 开阳被阻挡在二楼,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半瞬,立马掉头离开。 厢房里 苏丹若径直往里面走,看到里面堪称极品的装潢眼里闪过一丝怪色,“奇怪,这包厢未免太过奢……” 华字还未说出来,看到里面焚香煮茶的红色身影,她瞳仁一缩,“是你!” “终于找到你了!” 苏丹若快步上前,“帮我转告主上,我要换回来!” 第四百六十章 我要换回自己的身体! “同云念卿换回来!” 她言语迫切而急切。 红衣人倒茶的动作一顿,侧脸看去。 那张黄金面具,泛着奢华而冰冷的光,“你说什么?” “我要同云念卿换回来!”说到此处,她言语一顿,“不,准确来说是同苏丹若换回来。” 毕竟,她才是云念卿。 “我要换回自己的身体。” 红衣人将茶壶放在火炉上,重机械音没有一丝感情起伏,“你以为是换衣裳?” “想换就能换回来。” “我要换回来!” “我才该是太子妃,那具身体是我的!” 红衣人黄金面具下的瞳仁没有波澜,“当初,求着换这俱身体,你可不是这般说的。” 苏丹若面色一滞,软着声音,“求求你,就这一次。” “最后一次,你帮我同主上说说。” “主上不是一直要求我活得君殇宠爱吗?” “我回到了自己身体,君殇爱的不就是我了?” “我就是云念卿呀。” “闭嘴。”红衣人冷声呵斥。 苏丹若不甘心继续道,“这次你不用担心,云念卿也同意了!” “她说,只要能离开君殇,离开太子府她愿意不惜一起代价。” “换回来后,她就是苏丹若再也不用被困在太 子府。” “多好啊。” “她同意了?”男子黄金面具下眉头一皱,“当真如此说?” “对。” 苏丹若忙不迭应声,“我问过了。” “她根本不喜欢君殇,她同前太子君惜昭两情相悦,许下非君不嫁的诺言。” “现在被君殇软禁太子府,还要虚与委蛇陪笑。” “若是能换回来,那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红衣人捏着茶杯的手指腹泛白,许久才吐出一句话,“你回去等消息。” 苏丹若喜上眉梢,连声答应,“好,好。” 她离开后,刚才阻拦二楼的人推门进屋。 “主上,那人要查吗?” 红衣人捏着茶盏“啪”的一声,直接在手上碎裂。 说话之人立马噤声,悄无声息退出。 红衣人拿出手帕擦拭手上血迹,立马离开厢房。 “白榆,我被发现了。” 从酒楼撤离的开阳急声,“苏丹若被领上了三楼,我被拦住。” “得禀报姑娘。” “那还要继续监视吗?” “继续看着吧,小心点。”白榆沉声,“那个酒楼也要注意一下。” “杂耍团的用处,来了。” 白榆说着就往笔墨纸砚方向走,快速写小纸条。 片刻拿着两指宽的纸条递 过去,“让杂耍团的暗探尽快把消息传给姑娘,这件事可大可小。” “嗯。” 杂耍团在太子府,但云念卿一般不的点。 开阳把纸条交给暗探后,就给信号。 寒凉的冬夜,夜空中炸开绚丽的蓝色烟花。 引皇城许多人驻足围观,“好美啊。” “蓝色烟花,还是头一回见到呢。” “烟花竟然还有这种色的。” 一朵朵蓝色烟花在夜空中炸开,云念卿听到烟花声眸子一抬。 从半敞的窗口,刚好能看见炸开的蓝色烟花。 用晚膳的君殇顺着视线看去。 感觉到旁边之人的动作,云念卿满脸惊讶道,“这烟花好漂亮。” “竟然是蓝色的,殿下你快看。” “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般漂亮的烟花。” “是挺好看。” “卿卿喜欢?孤命人去找,让他们多放一阵。” 云念卿心跳骤停。 这是她同开阳他们的联络信号,那边有消息就放烟花。 她就知道召杂耍团。 君殇去查去请,岂不是……露馅了。 刚要出声阻止,那边君殇已经吩咐好了。 她这个时候再阻止,反而显得不正常。 最后只能扯出一抹笑容,“谢谢殿下。” “卿卿 喜欢,孤都会双手奉上。” 云念卿抿唇一笑,秋水眸弯弯。 都说了,想要你的命呢。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也要解决一下。 她这人什么都喜欢,就是不太喜欢,被人利用! 说罢,君殇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过去。 云念卿笑着接受。 心里却是忐忑不已,怕露馅,怕君殇一查什么都白瞎。 这一夜,云念卿用膳极慢,晚膳快凉了才停手。 外面的蓝色烟花还在放。 若是白榆开阳,早就该结束了。 放了这么久,只有一种可能,君殇的人找到他们了。 反正绝不可能是巧合。 蓝色烟花,也是信号弹是凤翼山独有,不可能有巧合。 不知道对面情况,云念卿心情越发忐忑,表面强装镇定。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嗯,有点冷。” 君殇将大氅脱下来搭在云念卿身上,“这里看看不清全貌,到浣溪阁外面去看。” 两人站在浣溪阁外。 蓝色烟花朵朵,不知道放了多久终于停下。 就在结束时,离开的暗卫去而复返。 后面还跟着俩人。 云念卿脑海里警钟直响,拉起一级警报。 “殿下,人带到了。” “卿 卿,这两位便是放烟花的。”君殇看向身侧,云念卿有些惊讶,“你怎么把他们喊来了?” “卿卿不是喜欢蓝色烟花,孤自然要请教,最好是学到。” “以后卿卿想看,随时都能看。” 他双手负立站在云念卿旁边,磁性低沉的声音命令对方,“过来。” 两人颤颤巍巍上前,看到君殇云念卿“扑通”一声跪下,“参见太、太……太子妃,太子!” “别紧张,紧张什么。” “有幸得见,一时激、激动。” 君殇没有追究失态,“这蓝色烟花怎么弄的?” “啊,不知道,就随便买的,放出来之前我们也不知道。” “为什么放烟花呢?” 君殇问问题的角度越来越刁钻,云念卿心跳如雷。 想看又不敢,只能克制着用余光去打量两人。 白榆易容术极好,饶是她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如此说现在,她不确定是不是白榆开阳。 “啊?我们老爷今日生辰大寿,我们俩是奉命放烟花。” 君殇深邃桃花眼微眯,喊着浅浅笑意,“是吗?” 他语调上扬,带着反问。 云念卿早已是冷汗淋淋,君殇在怀疑什么!? “是。” 两人齐声,君殇看向云念卿微微一笑,将跪在地上的人头抬起…… 第四百六十一章 干扰她人命数,会受到反噬,免谈 云念卿全身血液倒流。 表面还要一切正常。 君殇端详着二人脸颊,试图从两人脸上找出漏洞。 许久之后,没看出什么松手。 云念卿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缓缓落下。 看来白榆开阳想到了这点,没有亲自动手。 还好还好。 心还未彻底落地,君殇磁声又响起,“谁家大寿,替孤准备份生辰礼物,庆祝庆祝。” 快要落地的心再次拔高。 君殇明显是怀疑什么了! “禀殿下,已经查过了是兵部尚书王大人寿辰。” 闻此,云念卿不敢轻易松气,怕又出什么幺蛾子。 “王大人啊,送份礼物过去吧。” “你们送他们回去,务必送到尚书府。” “把寿礼亲自送到王大人手上。” 这话意思不言而喻。君殇就是怀疑。 烟花这种管控严格,原材料是做火铳炸药的。 突然出现烟花,还是异于平常的烟花。 加之她刚才留意,被君殇发现,所以…… 他怀疑了。 他的疑心可从未打消。 “是。” 暗卫领命将两人送走,君殇笑看云念卿,“走吧,外面凉。” “好。” 云念卿一如平常,没有表现半分反常。 心里却有些 忐忑。 她相信白榆跟开阳的办事能力,但是凡事有万一。 万一哪里没有顾忌到。 这一夜,云念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怎么了?翻来覆去?” 耳畔响起低沉关心的声音,云念卿瞳仁微动,“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不知道。” 她话音未落,手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握住。 对方体温高于自己,触碰的刹那仿佛被烫了一下。 “卿卿,你不会再骗孤了吧?” “你说过,会给孤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 “不是骗孤吧?” 他意有所指询问,云念卿抿唇微笑,“当然不是。” “我觉得你说的对。”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人不能只看过去,得把目光方向未来。” “毕竟不能活在过去。” “那就好。”他牵着云念卿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指背,“孤信卿卿。” “卿卿可别,辜负了孤的信任。” 这意思就差没直接开诚布公说出来了。 点到为止,是暗示也是警告。 云念卿打了个哈欠,“睡意来了,快睡吧。” 说是这般说,云念卿只是合眼并没有睡着。 一直担忧送礼一事。 直至第二天早晨,跟君殇用早膳时暗卫 来禀报,礼物已经送了过去。 这意思并没有差池。 提起了一整晚的心才放下。 但,杂耍团那边这两天就不便喊了。 君殇本来就疑心重,刚怀疑完还没完全打消就喊杂耍团。 他肯定得联想什么。 “快要除夕了,卿卿需要年货什么的直接同下面说。” “让下面人采办,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这意思,就是让她不要私自出去。 已经开始管控。 “行。” 君殇用完早膳才去上早朝,云念卿目送她离开后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麻烦,太麻烦了。 内力若还在,也不至于碰壁至此。 有君殇怀疑在先,云念卿不敢喊杂耍团。 杂耍团又不能随意走动,云念卿就每天出去晃悠。 但后面又跟着暗卫,随时监视。 难度倍增。 就在云念卿逐渐不耐烦时,逛花园撞见两个戏班的人。 在戏楼见过云念卿,两人忙不迭行礼,“参见太子妃。” “免礼。” “谢太子妃。” 两人一同起身,其中一人脚下一滑,直接扑在厚厚积雪上。 他忙不迭爬起来,“小民失仪,还请太子妃恕罪。” “没事。” 没有责罚两人忙不迭离开。 云念卿扫了一眼刚才扑倒之处的地方,对后面侍卫道,“把府中的积雪清理一下。” 她指了指摔出一个人形的地方,“路滑容易摔倒。” “看看这雪多厚了。” 她言语间抓了一把地上的雪,摸到纸条类的东西指尖一勾,藏在掌心。 侍卫连忙应声,“是。” “嗯。”她站起来,“你们自己也注意点小心路滑。” “回浣溪阁吧。” 她将藏在掌心的纸条塞到袖口回去,到了浣溪阁关上门窗。 打开纸条浏览上面内容。 看清刹那,她眉头紧皱,被发现了? 她掌中一握,纸条在手里被捏成团。 清醒之前,她就猜测到苏丹若后面有一股不凡的势力。 想起来之后,可以百分百肯定。 就凭苏丹若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做到互换身体,加抹除她的所有记忆。 她没有这个能力。 她的后面有一股势力,或者说她只是棋子,幕后之人才是主力。 踩着她上位。 被发现跟丢了,侧面说明苏丹若已经见到了那个人。 事情正在按着她计划般进行。 没有失败,云念卿将纸条放在火焰上。 纸条被火舌舔舐,片刻燃烧殆尽。 手上一松,灰烬落在茶碗里,她盖上茶盖摇晃一下,倒在盆栽 里面。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苏丹若,你可要加油啊。 接下来就是等待,云念卿一边准备年货,一边等苏丹若方面的消息。 然而眼看着除夕将至,只剩下几天。 苏丹若依旧没有踪影。 不是已经联络上了?怎么这么久还没消息? 不只是云念卿着急,苏丹若也着急。 多等一日就焦急一日,生怕横生变数。 天天看着外面,等着那个人来。 然而,那个人过去那么久还没搞定一切。 “就一次!” “本尊保证,最后一次!” 暮站在门外,隔着禁闭的门朝里面喊。 “你当互换身体是什么?想换就换?” “如此儿戏。”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了,我以后再也不麻烦你了。” 暮认真恳求,里面依旧回绝,“此事免谈。” “干扰她人命数,会受到反噬。” “这怎能算干扰,应该是回归正轨。” “她们是还回来。” 里面沉默了一阵,好久才道,“换了这么久,命数早已非天定命数,衍生出了自己的命格。” “现在再出手,就是干扰。” “无论是对干扰者还是被干扰者,都会产生反噬。” “就最后一次,而且云念卿也同意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那只猫是你同君惜昭一块养的 里面又是一阵漫长寂静。 最后只长长一阵叹息,“冤孽。” “嘎吱——” 门被打开,一个小童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锦盒。 屋内就传来声音,“月圆之夜,子时,同时服下此药便能换回身体。” “但,至此之后再也无法互换,你三思后行。” “本尊知道了。”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夜里也非常热闹。 唯有太子府的紫竹小筑非常安静。 容霁站在窗前,外面寒风吹的竹林“飒飒”作响。 明月近圆,月圆之夜就在这几日。 他摩挲着手里断掉又镶嵌好的桃木发簪,白绫下的眸子飘向桌旁的精巧锦盒。 “喵~” 小鱼干来到容霁面前,脑袋蹭了蹭腿,竖着的尾巴围绕着容霁腿上打圈转。 容霁将猫抱起来,摸了摸小鱼干毛绒绒的脑袋,“看你的了。” “喵~” 云念卿正烤着手,就听到一声猫叫。 把门打开,小鱼干就坐在瑟瑟寒风中。 橙色毛发上许许多多的细雪。 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云念卿,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小鱼干~” 她连忙跑去,把猫抱怀里,拍去身上的雪。 “你怎么又跑出来啦,想我了呀?” “哎哟,真胖得十几斤了吧。” “下次得同容霁说一声,少给你吃点。” “喵呜~” 小鱼干撒娇的叫,加上圆溜溜眼睛让人不舍的。 “你这家伙。” 总算知道为啥越来越胖了,这家伙懂撒娇卖萌。 “喵~” 它盯着桌上糕点,云念卿无奈给了一块,小鱼干立马蹲旁边吃的老香。 “云姑娘,小鱼干在你这里吗?” 屋外响起容霁的声音,云念卿立马开门。 就见容霁被拦在浣溪阁外面。 云念卿冷笑一声果然暗里软禁,“容大夫,快里面请。” 外面的侍卫这才放行,“小鱼干在里面吃东西呢。” “我猜就知道。” “小鱼干平时都待在紫竹小筑,唤它没反应准又跑你这来了。” “哈哈哈,没办法它喜欢我。” “是不是呀,小鱼干~” 将小鱼干搂在怀里,吃饱喝足它任抱任挼。 满足的舔着爪爪。 容霁看了一眼外面,清冽声音极低,“云姑娘怎的,又回来了?” “出了点意外。” 容霁轻叹一声,“可惜了。” “没办法,只能等下次机会了,不会太久。” 苏丹若那边,应该不会让她等太久。 “你……当真打定主意了?确定了?” “你怎么回事?”云念卿瞄了一眼,“你以前还让我走,今天这副口吻。” “该不会是被君殇来探话的吧?” “当然不是。” “只是想,如今这情况已经打草惊蛇,殿下已经有了防备。” “故技重施,只怕难了。” “谁说我要故技重施?”云念卿有一搭没一搭摸着小鱼干毛绒绒毛发,“这次可不是逃。” “是,光明正大离开。” 这话虽然说的含糊,模棱两可,但容霁听明白了。 苏丹若没有说谎。 云念卿同意了。 “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谢谢,有需要的话我会同你说。” “目前来看,还不需要。” “行,有什么需要随时同我说。” “什么需要?” 冰冷磁性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明显能听到话语中的不悦。 君殇踏入屋子。 没有关门,进浣溪阁就能看到两人对立的身影。 烛影摇曳,一红一白那么相配,那么此眼。 “太子妃有什么需要,值得同你说?” 君殇质问的声音再响起,容霁颔首,“殿下。” “是……”云念卿脑速转动,欲说应对之策。 容霁的声音 就先一步响起,“是关于小鱼干。” “小鱼干又跑到太子妃这里,非常喜欢,就说把小鱼干送给太子妃。” “说有什么需要直接说。” 君殇视线落在云念卿怀里的橘猫身上,只一眼面色就阴沉了下来。 云念卿找补道,“对呀,小鱼干真的好喜欢我。” “我也喜欢小鱼干,干脆就养着了。” “还回去。” 君殇冰冷的声音命令性的口吻,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云念卿抱紧小鱼干,“我喜欢小鱼干。” “换回去。”他声音稍微柔和了些,“孤给你寻只新的,更漂亮的。” “之前的雪崽已经让人调教好了,孤命人给你送过来。” “不要,我就要小鱼干。” 云念卿的执着,让君殇面色黑沉。 “殿下,一只小猫太子妃喜欢就让她养着。” “犯不着为这种事生气。” “滚。”他横眉冷声,“带着你的猫,给孤滚。” “别再让孤看着它,否则必杀!” 容霁只得将小鱼干抱回去,连行礼都没有直接离开。 他前脚刚走,君殇猛的一掌,房门“轰”的一声关上。 动静极大,吓的容霁怀里的猫瑟瑟发抖。 “你干嘛,不养就不养!” 云念卿皱眉不悦 ,转身就要走。 君殇一把遏制她的手腕,“云念卿,别以为孤不知道。” “那只猫是你同君惜昭一块养的。” 云念卿眼皮一跳,君殇查到的东西不少。 这都查到了。 “你同孤在一起,还想养同君惜昭一起时养的猫?” “怎么?君惜昭死了,看着你们曾经一起养的猫缅怀?” “睹猫思人!?” 越说,君殇情绪越激动,“云念卿,你答应孤放下以前跟孤从新开始!” “你又想骗孤!” 他遏制的手青筋暴起,克制着不使全力,想抓住又不敢用力太狠只能虚虚一握。 “没有。” 云念卿辩驳,“就是只猫而已,你别胡思乱想。” “就是只猫?” 君殇被这句话气的发笑,只要是关于君惜昭的任何一点点消失都足以让他的伪装崩盘。 “不是你同君惜昭养的猫,你会如此上心吗?” “孤送你的雪崽,一样也是只猫。” “那不一样。” 君殇桃花眼阴鸷咬牙道,“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孤送的比不上君惜昭送的是吧?” 他笑的阴翳,转身就要离开,云念卿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你去哪儿!” “孤要让关于君惜昭的东西,通通在世界上消失!” 第四百六十三章 卿卿,孤错了,孤就是太爱你了 “君殇!” 云念卿怒呵一声,君殇背影一僵,直直盯着。 有一种被伤到,以及看破一切的寂凉。 “怎么?” 他轻笑出声,“触及你的逆鳞装不下去了?” 他自嘲低笑,“一只猫,你的逆鳞?” “不,猫不是你的逆鳞。” “只是因为,那只猫是君惜昭的猫。”他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 “君惜昭,君惜昭。” 君殇喃喃反复,眼底情绪涌动。 伪装温和的面具碎裂,暴露出他原本阴鸷狠戾的嘴脸。 整个人周身戾气萦绕,似下一刻就要大开杀戒般。 “哪里都有君惜昭!” 他一双桃花眼充满了暴戾,红色蛛网遍布骇人。 手上凸起的血管似下一刻就要破皮而出。 “他都死了!为什么还不消停!” “他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他的痕迹也不该存在!” 他这句话是看着云念卿说的,说给谁听不言而喻。 “说够了吗?” 云念卿冷眼看着他发疯,眼底凉薄。 如此转变,君殇心头一惊,瞬间清醒。 所有情绪在这冰冷淡泊的眼神下,烟消云散。 嫉妒带来的怒火泄去,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这般云念卿。 打或者骂,或者吵架都好。 就是不要这么冷漠的目光,就像是看陌生人。 像局外人冷眼看着别人的事。 “卿、卿卿……” 他试探性轻唤,小心翼翼去牵云念卿的手。 卑微的将自己的妒忌藏在心底。 那些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如今君惜昭已经死了。 没必要因为一个死人妒忌生气。 他不断反复告诉自己,给自己洗脑。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 云念卿的重视再次让他压下的妒忌爆发。 恨为什么不是他先遇到卿卿。 恨为什么没有快君惜昭一步。 慢了一步,始终就是慢了一步,一生都无法比之的差距。 转念又想,就算早一些遇到也不能改变什么。 只不过是让对方看到肮脏不堪的自己。 “咱们不吵了。” 见云念卿没有反抗,他更近一步,“不要为不想干的事争吵。” “伤了情分又伤和气。” “卿卿喜欢小猫,孤给你寻一个更可爱更乖巧的。” “至于那橘猫,孤也不会怎么样。” “别生气了好不好?”他轻哄着,姿态极低。 见云念卿没有反应,一颗心如刀割般,“卿卿,你别不理孤。” “孤错了,孤往后再也不这样了。” “孤、孤就是太爱你了。” “孤吃醋了卿卿。”他来到云念卿跟前,与其面对面,“你对君惜昭养的猫太重视,我吃醋了。” “卿卿……” “你就是无理取闹,没事找事。”云念卿直勾勾看着,细数他的问题。 “是,孤无理取闹。” “孤不是故意的,孤就是因为太喜欢,太喜欢……卿卿了。” “以后不这样了,卿卿原谅孤好不好。” 他从一开始的狂怒,到现在的卑微。 转变之大任何人看了都得瞠目结舌。 “孤以为,卿卿又要抛弃孤了。” “卿卿……”他深邃桃花眼里缱绻情深,浓烈的爱意沉重的叫人呼吸困难。 独占的爱,偏执的喜欢,病态的爱。 “你答应过孤,只要孤改,孤对你好。” “就会慢慢爱上孤,喜欢孤。” “你说话算数吧?” 他满脸期待,等待对方承诺。 盯着听的认真,一脸期盼的君殇云念卿许久才道,“算数。” “轰——” 一道阵雷响彻天际,银白色闪电撕裂黑夜。 君殇哆嗦一下,似惊似恐抱住云念卿。 “卿卿,打雷了咱们早点休息。” “我还没说原……”谅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君殇拽到床榻抱着。 君殇抱着 的手缩紧,似害怕打雷,又似害怕怀中人离开。 “干什么。” “在打雷,让孤抱一下,就一会儿。” 云念卿皱眉看着,就传来君殇低弱的解释声,“孤怕打雷。” “你怕打雷?” 开什么玩笑,以前打雷君殇蹦跶的听欢快。 听出云念卿言语的不信之意,君殇整个脑袋埋在云念卿脖颈处,“嗯。” 他声音低闷,像只走丢的小奶狗害怕伤心。 “孤幼年长在冷宫,很小很小自记事起就在那里了。” “小的时候有个嬷嬷待我不错。” 他的自称从孤,变成了我。 细细说着幼年往事,“她是待我最好的嬷嬷。” “以前有很多人欺负我,不给吃东西,嬷嬷都会藏东西偷偷摸摸带给我。” “她还会抱着我睡觉。” “直至有一次冬夜,我想要如厕起来,这时雷声响起伴随着闪电。” “我发现,抱着我的嬷嬷死了。” “她抱着我的身体冰凉。” “那一夜雷声很大,就像……就像今夜。” “对我最好的嬷嬷,死在那个夜,她冰凉的尸体抱着我。” “抱着……” 说到这里他哽咽起来,抱着云念卿的手更加用力。 “所以每次打雷,都会想到那一夜。” “我 被冰冷的尸体,抱着睡了一夜。” 云念卿眼梢微抬,君殇幼年困难她是知道的。 这段不值一提的事,但是不清楚。 那时候的君殇还是个稚子吧,早上醒来发现跟尸体睡了一夜。 是有点崩心态。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云念卿嘴里说着安抚的话,心里没有半分波动。 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悲惨童年,而有心疼。 “卿卿。”君殇埋在云念卿脖颈的头慢慢抬起,“她是最疼我的嬷嬷,对我最好的嬷嬷。” “我知道她死了。” “但只有她对我最好,我没有跟人说她死了。” “就这样,我跟她睡了好几天。” “直到开始发愁,管理冷宫的太监发现不对劲,才把她清理出去。” 越说,云念卿眉头皱的越紧,甚至是生理范围。 一个稚子知道人死了。 却没有大哭大闹,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一起睡觉。 跟尸体,睡觉!? “嬷嬷走了,再也没有人对我好了。” “都过去了,今时已非往日。” “过不去,过不去的卿卿。” 云念卿忍着不耐,满脸心疼道,“嬷嬷没了,现在你还有我。” “我会对你好的。” 君殇将脑袋埋在云念卿脖颈处,薄唇勾起一抹邪笑…… 第四百六十四章 妥了,苏丹若成功了 “想获取太子妃的心,恐怕有些困难。” “太子妃跟寻常女子不同。” “寻常女子爱金银珠宝,慕强,但太子妃她身价不可估量,本身就是强者。” “强者对强者,可能会强强联手,但太子妃似乎不是这样,更容易心心相惜。” “自古以来,一强一弱更容易发展,太子殿下可以适当展露自己的弱。” “爱护弱小,怜香惜玉,不只是对男子有用,对女子亦是如此。” “且女子更能共情。” 耳里响起暗卫的建议,君殇混沌眼眸闪过一丝幽光。 此法果然不错。 对卿卿,奏效。 一个男子是不太能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柔弱还有主动暴露伤口。 以前君殇都是尽量忘记不提。 暗卫这番话如醍醐灌顶,一试果然有用。 最好的嬷嬷? 同尸体睡了几日? 他说的也的确没问题,只是稍微叙述颠倒了一下。 比如说,那个老嬷嬷一生困在皇宫,接触到的都是太监。 有对食但不满足于冷冰冰的物件。 但想要活物,她又接触不到。 便把目的打在冷宫的他身上,年仅几岁的他。 她也的确待他不错。 特意申请调来冷宫照顾他,故意克扣他的膳食之后又 扮做好人。 拿着本该是她的膳食,来打好关系。 让他信赖,亲近她。 嬷嬷送来的食物,他都吃了,也表示出了亲近信赖。 慢慢的,她就开始显露原型,暴露目的。 用一种如狼似虎的目光看着。 直到一年冬夜,外面突然打大雷。 嬷嬷推门进来说打雷了,怕他害怕来陪他。 结果却手脚不安分的开始脱他衣裳,最后被他用东西砸死了。 他继续躺在旁边睡觉,当什么都没发生。 砸的后脑勺没有出血,甚至都没有什么痕迹。 所有人都知道嬷嬷死了,但没人知道死于他的手。 “卿卿,孤怕。” “孤怕打雷,也怕你像嬷嬷一样离开孤。” “孤现在只有你了,只剩下你了。” “你不要离开孤,永远都不离开好不好。” 云念卿看着高大身影埋在自己脖颈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孤独。 她真愚蠢,就在刚才她竟然有一瞬间,相信了君殇的鬼话。 要不是见识过幼年君殇的手段,没准她还真信了。 毕竟谁也不是天生坏种。 指不定小的时候纯真,长大之后经历一些事情变坏的呢。 搁着装可怜呢。 君殇就是一个天生坏种,共情障碍的冷血坏种! “好呢 。” “我不离开你。” 君殇装可怜,博取同情挽留,怎么也没想到。 云念卿见识过幼年的他。 且明确知道他的秉性跟手段。 对面装,云念卿也装。 装的信了他的话,又同情又可怜,心疼安慰。 “过去的事,别再想了,你以后有我呢。” 我一定亲自送你,最后一程。 “真的?” 君殇漆黑眸子看着,一副受伤期盼的模样。 对上视线的刹那,云念卿脑海里浮现一句话。 伪装外婆的大灰狼。 应该就是君殇这个模样。 但是很可惜,她不是小红帽呢。 “嗯。”她认真严肃,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模样。 “好,卿卿真好。” “快歇息吧。” 自这次之后,君殇尝到了甜头,经常在云念卿面前装可怜柔弱。 云念卿看着他,适当配合。 转眼,除夕已至。 一如往年,进宫赴除夕宴会。 云念卿一身红色艳丽四射,偏偏又不失应有的尊贵。 君殇一改自己的风格,着象牙白长袍。 整体风格完完全全就是模仿着君惜昭。 从衣裳风格,到言行举止。 刻意模仿时,注意眉眼间的戾气压制,气质文雅温润。 虽 然比之又差距,但也给英挺的五官带来几分柔和。 两人乘坐马车直奔皇宫,云念卿撩开车帘往外看。 太子府外街道两旁的红豆,不知何时被铲除了。 她撩开车帘的手微僵。 那是阿昭命人栽种,当时他说把将军府到太子府这条路种满红豆。 想在迎娶当天,让她穿过遍地相思豆来到他身边。 相思豆的尽头就是他们圆满在一起。 卿卿,街边能种满红豆,却装不完我的相思意。 脑海里回响着君惜昭温雅的声音,她微僵的手松开。 车帘隔断马车内外视线。 “卿卿,怎么了?” 云念卿笑着道,“外面好热闹呀。” “今日除夕夜,自然热闹。” “等新年时会更热闹。” “嗯。”云念卿微笑应声。 这么长时间过去,苏丹若怎么还没音信。 她的性子,一有办法应该是立马来找。 莫不是,还没搞定? “吁——” 马车停止,君殇先下马车转身接云念卿,两人一同往皇宫走。 二人启程时间稍微晚了点,到金銮殿时许多大臣已经到场。 这还是补办大婚之后,云念卿的首次公开局面。 也就是说距离上次已经三四个月了。 虽然外面传两人恩爱,并没有 影响但是大家都不信。 君殇的手段睚眦必报,怎么可能一如往常,还恩爱如初。 而此刻,两人执手进殿狠狠打了许多人的脸。 看不明白怎么回事。 太子现在这情况,也不用顾及情面做表面夫妻啊。 “太子殿下,太子妃。” 二人进殿,所有人起身行礼。 云念卿目光往苏丹若该在的位置看,对面也在看着这边。 二人目光相交。 只一眼云念卿便撤回了视线。 妥了。 苏丹若神情淡定,目光笃定,胸有成竹,应该是已经弄到办法,联络上身后的人了。 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二人落座,君殇才出声,“免礼。” 众人落座。 原本欢乐的气氛因为两人的到来,瞬间变味。 大家局促紧张。 至今难以忘怀,太子妃在太子准备的补办成亲上,揭开红盖头,揭发君殇谋害兄长的场面。 晚宴还没开始。 云念卿看了一眼苏丹若的方向,扭头看向君殇,“我出去一下。” 她得给苏丹若制造接触的机会呢。 刚起身,就被君殇拉住手腕,“先坐下,父皇来了。” 云念卿只能重新落座。 皇帝进殿直奔龙椅,路过君殇时眸子落在云念卿身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目光……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不愧是牡丹太子! 对上皇帝目光目光,云念卿心头一跳,极快压下目光。 皇帝这眼神什么意思? 之前揭穿皇帝时,承认了同阿昭之间的事。 莫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时本来皇帝都动摇,要严惩重罚。 结果君殇把根据图纸以及火铳拆卸的实物,复刻火铳呈上去。 皇帝突然改口,甚至还颁布昭示给君殇洗白。 云念卿脑海里飞速转动,直至君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卿卿?” “啊?”喊了两声她才回神。 君殇温柔一笑,“在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反应。” “没什么,就是在猜那红布之下是什么。” 她随口一扯。 君殇的目光看向金銮殿里,盖着红布的地方,“一会儿就知道了。” “来,你最喜欢的。” 他抬了抬水晶托盘里,已经薄好了的葡萄。 云念卿笑着接下,“谢谢。” 君殇擦拭指尖水渍的手一顿,笑的斯文俊雅,“卿卿客气了。” “你我夫妻之间不必言谢。” 两人的举动被不少人看在眼里,刚才大家瞅见太子薄葡萄皮不吃,又放进旁边干净水晶盘里。 正疑惑干什么,结果! 竟然是薄给云念卿! “太子跟太子妃真是恩爱啊。” 除夕宫 宴,气氛很快上去。 筹光交错,推杯换盏。 丝竹声悠悠,舞女们挥动着水袖舞,一派祥和。 苏丹若时不时看向云念卿所在的方向,如坐针毡。 想出去又怕云念卿没瞧见。 这种场合,又不好过去。 太子太子妃位置在一块,还是在龙椅左下方。 她的位置在老后面,过去就算绕后也会被很多人发现。 这件事越少人注意越好,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 苏丹若一会儿挤眉一会儿皱眼,心急如焚。 云念卿不动声色将她的异样尽收眼底。 还真是着急,坐立难安啊。 再等等吧。 等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微醺的时候再离开。 她收回打量余光,就见君殇又在往水晶盘里薄葡萄。 金銮殿金碧辉煌,灯光折射让他整个人都柔和许多。 尤其他一身月牙白,低着头只能看到半边脸的时候。 真的有那么一两分像。 “怎么了?” 薄着葡萄的君殇磁声响起,慢条斯理看向云念卿,“孤脸上有东西?” “没。” “那看着孤做什么?” 云念卿正犹豫着怎么回答,君殇忽然出声,“别动,卿卿脸上有点东西。” 她本能想避开,在理智的克制下一动不动。 君殇骨节的分手落在云念卿脸庞,轻轻摩挲。 他这举动引来无数人围观,真看向了云念卿脸上。 正想着没什么时,君殇声音再响起,“哦,原来是美貌。” 静,万籁俱静。 金銮殿内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众人目光怔怔,各个如被点穴了般,僵住了所有动作。 整个金銮殿如同时间静止。 “咳。” 皇帝轻咳一声,被点穴般的众人慢慢恢复动作。 皆是目瞪口呆,满脸难以置信。 哪怕是朝堂上那些面不改色的老狐狸,亦是难掩惊讶。 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太子说了什么!? 情话?打情骂俏!? 做梦都没想到,君殇竟然也有说出这种话的一天。 从来没想过,狠戾毒辣的君殇还有如此的一面。 简直叫人,无法相信。 “别闹。” 云念卿拍开君殇的手,狠狠瞪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着便看着。” “我们是夫妻,并未做出出格之事。” “快点剥你的葡萄。” 她推攘一下,命令道。 君殇非凡不恼,反而含笑应声,“好。” 苏丹若在后面看着,牙都快咬碎了。 这比上一世更甚! 上一世君殇从来不会在大众面前做出如此亲密动作,说出如此出格之话。 嫉妒的火都快从眼睛里喷出来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该没有交集的两人,怎么还越来越好了。 “别看了。” 后面霍少邪沉声提醒,“早点看开。” 苏丹若一记冷眼过去,“废物。” “你但凡有点用,云念卿就不会嫁给君殇。” “你不是跟她青梅竹马吗?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在边疆不早点拿下!” 她满脸嫌弃,小时候蠢,长大了也是个废物。 “你……” 霍少邪正欲反驳,苏丹若直接扭回去不搭理。 “你聪明厉害,现在不跟小爷一样。” 苏丹若冷笑一声,“谁跟你这个废物一样。” 今夜之后,该是她的不该是她的,全都是她的! “你不一样,没有坐在太子身边。” 苏丹若翻了一个白眼没有搭理。 这边压着声音吵的两人声音极小,加之金銮殿气氛又活跃起来。 以至于并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云念卿一直观察着那边,见苏丹若跟霍少邪挤眉弄眼说着什么目光沉了沉。 朝外看了一眼夜色,差不多该走了。 犹豫着用什么借口时,龙椅上皇帝突 然点名,“太子太子妃,你们年纪也不小了。” “该为皇室开枝散叶了。” “皇宫好久没有小孩子了,早点开枝散叶也好让朕享受一下,子孙绕膝的感觉。” 皇帝突然催子嗣,云念卿还未出声君殇的声音就先响起,“儿臣跟卿卿努力。” 云念卿微笑不出声,视线掠过皇帝脸上。 只一瞬很快收回,之前看面相毒入骨髓活不过今年。 结果除夕任然健在,虽然两次病危,但这次看脸色就像是完全好了一样。 奇怪。 “是不是太忙了,朕交给你的事太多。” “这样吧,奏折送到御书房来,你跟太子妃专心给朕弄出个皇孙孙。” 此言一出,全场喜庆的氛围戛然而止。 取消了监国,这不是削权吗! “儿臣遵命。” 君殇温和应声,站起来俯身领旨。 人群中,一个喝的醉醺醺的武将打着酒嗝。 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着象牙白袍子的高大身影,举手投足如玉如兰。 远远瞧着端着酒樽起身,摇摇晃晃过去,“好久没瞧见太子殿下了。” “敬殿下一杯。” 众人看到这一幕摇头,“吴将军又喝醉了。” 君殇抿唇含笑,接受将军这杯酒。 吴将军见对方接受,笑呵呵道,“不愧是牡丹太子!” 第四百六十六章 孤不是牡丹太子 静,死亡般的静。 君殇捏着酒樽的手指腹泛白,众臣深吸一口凉气。 直呼要完! 牡丹太子那可是皇帝逆鳞!更是当今太子的不可说。 虽然皇帝说了不是他,但是不是心里清楚的都知道。 “温文尔雅,谦逊温和,没有一丝架子哈哈哈!” “上次见面,还是在边疆呢,一眨眼都过去这么久了。” 吴将军还在说,大家惊呼危矣。 君殇捏着酒樽的手紧了又松,“吴将军喝醉了吧。” “孤不是牡丹太子。” “胡说!” 吴将军辩驳道,“你、你分明就是牡丹太子,你别以为我老、老吴醉了。” “我没醉!” 他指着君殇的象牙白长袍,摇摇晃晃,“这不就是牡……牡丹……” 吴将军还没说完,君殇一杯酒泼过去,“你醉了,醒醒酒。” 被泼了一脸酒,吴将军有一丝丝清醒,但还是被酒精麻痹,“奇怪……这、这不就是……” “来人,吴将军醉了,带他下去醒酒。” 几个御林军上前,将醉酒的吴将军往外带。 拖出了金銮殿都还能听到他的声音,“我没认错!” “就是牡丹太子!老吴没醉!” “别想骗老吴!” 吼喊的声音越来越远,金銮殿 内静的可怖。 大家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 君殇坐下,将酒樽放在桌上,“吴将军喝醉了。” “是是。” 有人附和,“他就是个酒鬼,喝多了就喜欢说胡话。” 即便是有人这般圆场,但大家心里都生出了别样想法。 之前就有这方面感官,但是没太仔细深入想。 吴将军这样一提出来,就明朗了许多。 如今的太子,真的跟牡丹太子越发相像了。 牡丹太子爱着象牙白,月牙长袍,端正君子,恪守己规却不迂腐死板,温润温和。 如今的君殇象牙白,举止斯文身上的戾气完全消失。 在醉醺醺的状态下,或者是瞧不见脸的情况下。 真的会误会。 大家心里想,表面都不敢说出来。 只有霍少邪知道真相,君殇就是故意学,故意模仿君惜昭。 可怜又可悲! “孤就是孤,谁也不像。” 君殇忽然低语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同云念卿说。 云念卿眼梢微挑,选择沉默。 她这个时候沉默,无疑是点燃了导火索。 君殇“刷”的站起来,“今日除夕,孤有些东西给大家观赏观赏。” 他抬手,立马有人上前,走到殿中央的红布的旁边。 “打开。” 君殇一声令下,旁边的人一把揭开红布。 大家目光聚焦,看清的刹那瞳孔惊缩。 云念卿秋水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这……这是……” 一个大臣激动起身,说话都有些结巴,“火铳!” “那么多火铳!” 红布之下,是整整一箱的火铳! “何处得来如此多火铳!?”火铳的威力,已经是人尽皆知。 大臣兴奋又震惊。 “自己造的。” “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自己造的!?” “如何造的!” “太不可思议了!” 大家七嘴八舌,都知道自己造出火铳代表着什么。 那可是不近身就能杀敌的武器! “阴差阳错得到了图纸,又有火铳样品,就复刻出来了。” “威力如何!?” “同最开始的火铳威力一样吗?” “这个问题……”君殇走到殿中间,拿起一把火铳。 云念卿眸中神色变换,他的姿势还挺标准。 就是,这身繁冗的衣裳拿着干净利落的枪,怎么看都觉着违和。 “要让它亲自来解答。” 他枪指殿外,手臂停止,扣动扳机,“砰——” 一声巨响,一只飞鸟坠地。 小太监连忙将坠地飞鸟捡进去,放在托盘里。 “真是!真是天助我天盛!” “刚刚就轻轻勾了一下手指,竟然能有如此杀伤力。” “此物成批复刻,我天盛将士人手一把,定是所向披靡!” “天盛将永世长存!” 大臣越说越兴奋,喊的周围人都热血澎湃了。 “这比弓箭,弩都轻松好用多了!” “真真天佑我天盛啊!” 老臣仿佛看到了天盛未来的强盛激动不行。 “太子一定要多多制造!” “自然。” 云念卿扫了一眼,制造火铳的材料可有限。 多多制造? 探测到的矿山大多数被凤翼山掌控。 在桐城拍卖的,也在她的手里。 想要成批制造只怕是有点难度。 “不错。”皇帝赞赏点头,“就由太子组建一批,以火铳为武器的军队。” “是。” 君殇躬身回到位置,云念卿故意拿着手帕擦拭裙身。 “怎么了?” 头顶传来询问,“刚才殿下试火铳的时候,我没端稳茶盏,不小心洒身上了。” 意思是,被你刚试枪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吓到了。 她擦了两下干脆放弃,一副就这样的表情,君殇剑眉轻皱,“去换身衣裳。” “ 冬天穿湿衣裳小心风寒。” “没事啦,回去再……”她故意辩驳,君殇催促着,“快去。” “好叭~” 自己提,君殇一定生疑。 干脆让他提。 刚好刚才试枪的那个契机,就非常值得被利用起来。 “那我先去啦。” 她指了指还有一半没有剥的葡萄,“我还想吃。” 君殇宠溺轻笑,“好,卿卿回来就能吃上。” “好哒~” 云念卿起身离开,后面跟着俩侍卫。 一直等待这一刻的苏丹若心跳如雷,兴奋又激动。 云念卿前脚一走,她立马就跟着出去。 “云姐姐~” 苏丹若脚下极快,还未到云念卿身旁就被两个侍卫拦住。 “你们退下。” 云念卿出声,两侍卫对视一眼,想到君殇的命令,又想到云念卿的吩咐犹豫中。 素来对自己话言听计从的侍卫忽然犹豫不决,云念卿秋水眸眯了眯,轻咳两声,“咳咳。” 苏丹若非常上道,忙解释,“我带云姐姐去换衣裳,耽搁了导致云姐姐风寒,你们担着吗?” 这时候云念卿又补一句,“退下吧。” 两侍卫只得退下。 “云姐姐,这边。” 苏丹若领着云念卿走进换衣的宫殿,门口俩侍卫身后就多了一道身影…… 第四百六十七章 服下之后,再醒来,云姐姐就是苏丹若了 两侍卫脖颈一凉,不约而同回首,后面空空如也。 根本看不见人影。 其中一侍卫下意识缩了缩脖颈,“殿下不是下令,不准苏丹若靠近太子妃?” “咱们这样会不会……” 一边是太子命令,一边是太子妃身体康健,两边都不能不听。 二人犹豫许久,其中一人抬眸,两人眼神互换。 两者瞬间通晓对方心思。 其中一人立马扭头离开,另一人则继续守在门口。 丝毫没察觉,随着侍卫离开后一闪而逝的残影。 殿内 二人走到深处,确认外面的侍卫偷听不到才止步。 云念卿故作一脸单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苏小姐找我,可是有事?” 苏丹若满脸难以克制的兴奋,“云姐姐,你之前说只要有机会离开太子府,你会不惜一切代价是真的吗?” “自然。” 云念卿垂眸,一副忧愁伤心苦闷的模样,“只要能离开,我什么都可以做。” “但是……” “我已经试过了,还是被抓回来了。” “根本跑不掉。” “不用跑!”苏丹若激动出声,云念卿愁眉看去,她一脸认真,“不用跑,可以光明正大离开。” 云念卿忍住唇角上翘的弧度 ,“苏姑娘,你不要拿我寻开心了。” “怎么光明正大离开。” 她扫了一眼门外方向,“我现在走两步身边都跟着人。” “偷偷跑都跑不掉,更别说……” 她一言一句引导。 苏丹若果然上钩,急迫道,“云姐姐,我不是那拿你寻开心。” 她压着声音凑近,“实不相瞒,若儿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云姐姐光明正大离开。” “以后太子再也不会找你了。” “当真!?”云念卿一脸震惊,不可置信,“你别是骗我?快说说。” “当然不会骗云姐姐,就是这法子可能……” “可能什么?”云念卿顺着对方心意问下去。 苏丹若一脸严肃正经,“可能会让云姐姐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倘若云姐姐不想……” “我想!” “我想!”她连声表达自己的急迫,苏丹若已经遏制不住自己胜券在握的喜悦。 仿佛看到了自己母仪天下的那天。 “快说说,什么办法?” 苏丹若刻意没有说话,故弄玄虚拿出一个锦盒。 然后将云念卿的手拽出来,把锦盒放在掌中。 “这是什么?” 她疑惑询问,苏丹若眼神暗示,“云姐姐打开看看。” 打开锦盒,里面是两粒一模一样的药丸。 云念卿鼻尖轻嗅,眼神变幻莫测。 问不出来有哪些药材,更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的。 诡异。 药材多多少少都认识些,这两颗药丸愣是没闻出来什么成分。 一样,都没闻出来。 “这是?” 这次云念卿是诚心发文。 苏丹若低语,“这是助云姐姐光明正大离开的好东西。” “这两粒药丸。” 她取走一粒,捏在指尖,“云姐姐一粒,我一粒。” “月圆之夜服下,便可互换身体。” 云念卿秋水眸微眯,凝视着药丸的瞳仁变的幽暗。 让她跟苏丹若互换身体的罪魁祸首,就是这枚药丸。 她幼年,也没吃过类似药丸啊? 回忆曾经,高烧似乎的确是从月圆之夜开始的。 “互换身体!?”云念卿配合着惊讶询问。 “对。” 苏丹若应答肯定,“服下之后,再醒来,云姐姐就是苏丹若了。” “而我,便是云念卿。” “云姐姐可以用我的身体,远走高飞,君哥哥永远不会阻拦你。” “因为,在世人眼里我才是云念卿。” “云姐姐。”她捏着药丸递到云念卿面前,“你 愿意,放弃现在的身份,名字,太子妃身份吗?” “以后用苏丹若的身份活着。” “互换之后,我就是你,你则是苏丹若。” 看着递到眼前的丹药,云念卿久久没有回应。 苏丹若开始着急,害怕云念卿贪恋现在的荣华富贵,不愿意或者反悔。 “云姐姐不是想离开太子府?” “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君哥哥不会去抓你,因为你是苏丹若。” “而云念卿就在太子府里。” “服下了这枚丹药,你就是自由之身,谁也不能束缚你。” “你想去哪儿再也不会有人阻拦。” 云念卿还是没有回应,苏丹若开始慌了。 即将成功,母仪天下唾手可得,哪里舍得就这样放过。 “云姐姐,今天就是月圆之夜。” “子时将过,时间一过就得等下个月了。” “下个月,还不一定能见到云姐姐。” “毕竟,君哥哥的保护太森严了。” 云念卿还是没回应,苏丹若心急如焚还要压制表现得不能太着急。 否则就感觉目的性太强。 “云姐姐放不下就算了。” 苏丹若以退为进故意收手,云念卿似慌似恐的夺过药丸放进锦盒盖上。 苏丹若看到这一幕已经克 制不住笑容,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云念卿眼梢微挑,真是沉不住气。 这么快就乱阵脚了。 “我放得下!” 她似犹豫很久,做的重大决定,“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苏丹若急迫开口。 云念卿一副伤春悲秋再也不见的模样,“帮我照顾好爹爹娘亲。” 演戏,得演全套嘛。 同意的太爽快,了无牵挂反而生疑。 “那是自然。” 以为云念卿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结果只是这苏丹若爽快答应,“互换身体之后,我表示云念卿。” “你的爹娘,自然就是我的爹娘,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们。” “好。” 云念卿将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两颗完全一样的棕褐色药丸。 她拿起一颗递过去。 苏丹若抬手去接,二人视线相撞,云念卿瞳仁逐渐幽深。 “这是你的。” “这是我的。” 她又拿出另一颗,苏丹若喜上眉梢,“服下之后,我们便身体互换。” “从今往后,你就再也不是云念卿,不用跑逃,从君哥哥面前走过都没有问题。” 云念卿目光坚决,两人同时吃下,嘴角不约而同的泛起一抹笑。 “砰——” 第四百六十八章 苏相,管好你的人 一阵撞击声忽然响起。 侍卫面色紧张跟在后面,“影三已经去禀报殿下,您不知道?” 君殇回看一眼满脸煞气,一身象牙白完全压不住。 眉眼间的暴戾之气几乎快溢出。 侍卫喉咙发紧,立马噤声。 “孤说了,不准苏丹若靠近太子妃。” “你们擅自违抗孤的命令。” “是太子妃要求……” 被满是戾气的眸子盯着,侍卫瞬间熄火。 君殇继续往里找,握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 今晚的异于平常让他心里发慌。 换衣裳换那么久,本来想着是繁琐。 结果反应过来,那是云念卿! 武功高强,心思诡异,见识过江湖血腥的云念卿。 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 怎么可能被火铳的声音吓的手抖。 她甚至会用狙击枪。 他至今都记得,云念卿在墨城时还是圣使的身份,拿着狙击枪瞄准他。 枪法精准,玩过枪的人怎么会因为火铳的声音手抖。 这件事产生疑点立马过来,就看到一个侍侍卫守在外面。 还说另一个去禀报他。 金銮殿离这里不算太远,暗卫的脚程早该到了。 唯一可能就是,出事了! 此时此刻,君殇满脑子都是云念卿故技重施。 打算在今夜逃跑。 这个念头产生,不断在心里疯长,如藤蔓紧紧缠绕心脏。 藤蔓上还长着刺,不断收紧缠绕,刺的心脏发疼。 刺的鲜血淋漓。 云念卿! 这一次,孤一定会折断你的腿,再也不信你的谎话连篇! 恨也好,怨也好! 也不能离开! 怒意戾气环绕全身,君殇瞳仁深黑理智完全崩塌。 “砰!” 他一把掀翻屏风,布满红血丝的眸子骤然一顿。 “殿下?” “君哥哥?” 两道不同的声音响起。 梳妆台前,两个女子一站,一坐。 铜镜中倒映着明艳四射,喜色难掩的脸。 赫然就是云念卿的脸。 而真正的云念卿盯着苏丹若的脸,站在旁边。 二人都看着倒塌屏风旁的人。 君殇周身戾气极速消散,本来以为里面是空空如也。 没想到人竟然还在。 “你们在干什么?” 他快步过去,云念卿拿着眉笔正欲出声,“云念卿”先一步道,“刚换了干净衣裳,苏小姐在帮我补妆描眉。” 君殇视线落在云念卿手里的眉笔,一把夺过,走到铜镜边,“孤帮卿卿瞄。” 他拿着眉笔躬身,余光飘到旁边的“苏丹若”声音冷的几分,“你还 愣在这里干什么?” 随即又看向暗卫,“再让太子妃见什么不该见的人,你们知道结果。” “殿下。” “云念卿”压着喜色,控诉道,“苏姑娘帮我换的衣裳。” “不需要。” 云念卿拿捏着苏丹若的人设,如风中摇摆的小白花,喃喃低语,“君哥哥……” “还不滚!” 云念卿立马含泪转身,踏出殿门的刹那唇角勾了勾。 回到金銮殿,云念卿下意识往太子妃位置走。 走过了自己的位置还往前,丞相冷呵一声,“别到处跑惹是生非,好好坐着。” 云念卿脚下一顿,忽然失笑。 瞧瞧,她都给忘了。 她现在不是云念卿,是苏丹若的模样了。 退回两步,她回到丞相之女的位置。 刚落座,君殇就牵着云念卿模样的苏丹若进殿。 两人走哪儿都是扎眼的存在,一出现殿内声音都小了许多。 直至落座才慢慢恢复。 “苏丹若!” 后面响起霍少邪的声音,云念卿扭头,就对上他一脸警告的模样,“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 “太子妃一出去你就跟出去了!” “之前那些话什么意思!?” “我跟你讲!要学会放下,太子不会喜欢你的。” “你……” “好。” 云念卿突然应声,霍少邪声音卡壳,目光怪异,“你刚说什么?” “咚——” 零点的声音敲响,随之而来是大片大片的烟花在黑夜炸开。 黑夜登时亮如白日。 “新年快乐!” “新年大吉!” 大家一边看烟花,一边互相说着吉祥话。 云念卿瞟了一眼苏丹若君殇所在的方向。 不得不说,苏丹若将她模仿的十成相似。 不担心被发现了。 苏丹若也不会懈怠的,台子已经搭上。 就等好戏开场。 看烟花也是有规矩的,以前云念卿都是站在前排。 现在成了苏丹若,只能站在后排但并不影响观感。 看着在天空中炸开的绚丽烟花。 云念卿缓缓合眸,阿昭又失约一年。 硝烟的味道,她还是更喜欢从炸药里闻到。 这场烟花放了许久,直至深夜。 文武百官开始退场,君殇同苏丹若也准备离开。 云念卿跟在丞相旁边离宫。 到宫门口,车夫去牵引马车,一众人在宫门口等着。 这时一辆奢华马车驶到面前。 车帘被撩开,君殇轮廓分明的侧颜暴露在空气中。 云念卿眸子微眯,君殇头也不侧道,“苏相,管好你的人。” “孤再发现什么手脚 ,别怪孤心狠手辣。” 沉静而冷漠的一句话,充满了血腥味。 车帘落下,隔绝了两边视线。 太子府的马车缓缓远离,留下丞相府一众人。 “太子什么意思?” 丞相夫人最先出声,“不知道啊?” “什么情况?” “太子说的谁啊?” 大家猜测着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刚才太子妃出去,我瞧见丹若妹妹也出去了。” “该不会……” “苏丹若又是你!?” “你贱不贱啊!太子现在有新人你还扑上去!” “扑上去还没成功!” “够了!” 丞相怒呵一声,“苏丹若回府后闭门思过半月。” 君殇一句话的结果,就是闭门思过半个月。 云念卿默不作声,跟着后面回太子府。 “瞧瞧,跟谁欺负她一样。” 丞相夫人抱怨着上马车,云念卿坐在最后一辆。 路过一家门店旁,她将头上一支朱钗扔出马车。 马车速度极快,一会儿就消失在夜道。 片刻,门店被推开,开阳捡起朱钗回去,门再次被关上。 “姑娘给信号了,准备开始干活。” “吁——” 丞相府门口 一众人刚进府,丞相忽然止步,“丹若年纪到了,夫人相看相看人家。” 第四百六十九章 卿卿,孤终于等到你同意了 云念卿跨进丞相府的刹那,就听到这句话。 她皱眉抬眸,就对上丞相冷淡目光,“禁足完之后,安排相看。” 说完丞相便大步流星离开。 丞相夫人以及几位小姐也相继离开,“看来,她是彻底没机会了。” “太子都那般厌恶了。” “白瞎一手好牌,打成这样让云念卿截胡了。” 云念卿没有理会前面的声音,而是顺着记忆往曾经的住处走。 被换身体时,她虽然只有七八岁,但一直是成年人的思维。 还有现代记忆。 可以肯定没服用过丹药。 条件只要是月圆之夜,一同服下就能达成。 也可能是丹药溶水里,或者饭菜里神不知鬼不觉。 谁能想到,竟然会有人对一个几岁的女童下此狠手。 互换身体。 她从胎穿苏丹若之后,就一直平平无奇并不出彩。 中规中矩,不该惹人注目才是。 是谁在那个时候就盯上她,甚至还用上…… 若非经历过胎穿,互换身体,她是绝对不会相信。 还能互换。 这种玄之又玄的事,竟然还能人为控制。 想到人为控制,云念卿走到宅院的脚步一顿,似想到了什么…… 说起玄之又玄。 倒是让她想起来,巫族…… 云念卿两手推开院门,但问题是,她同巫族并无恩怨来往。 怎么会对她动手。 回到幼年住处,已经跟记忆中完全不同。 她好深色,艳丽。 屋内大多清雅素淡,完完全全是苏丹若的喜好。 原本想要换一换。 想到现在自己是苏丹若,人设不能崩只好就此作罢。 “来人。” 她唤了一声,外面立马进来俩丫鬟,“把床单被褥都换换。” 除夕之夜换被褥有些奇怪,云念卿又补充道,“新年新气象。” “是。” 两个丫鬟找来全新素色被褥床单,换上之后恭敬退下。 云念卿这才落座。 外面都说丞相待苏丹若凉薄,可她记忆中跟看到的。 苏相虽然冷漠,却绝不凉薄。 吃穿用度一样不差。 住处虽然不是府里最好,也是中上。 她揉了揉太阳穴,今日用精神过度,直接倒下歇息。 同府邸另一处宅子 丞相夫人为丞相宽衣,“老爷,你说给丹若相看人家可是有中意的了?” 她一边为其宽衣一边言语试探,“丹若这丫头以前跟太子交好,都以为会……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如今又这个年纪了,合适的都没几家了。” “那几家也不知会不会因为太子的缘故……” 她话里话外都是,苏丹若以前跟太子过于亲密,如今又是老姑娘。 门当户对的看不上。 也会因为太子的原因拒之门外。 说明情况,暗示只能往低门户找。 丞相混迹朝堂,哪里看不明白夫人间的言语把戏,“低门楣点没关系,主要是性格人品,才华。” “性格人品好,有才华,我多提拔提拔便是。” 丞相夫人笑容一僵,听出了对面的态度笑道,“好的。” 新年的夜格外热闹 太子府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君殇先下车转身去牵后面之人,苏丹若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搭上去。 二人两手相碰的刹那,君殇剑眉微皱。 “殿下,怎么了?” 注意到这点的苏丹若心里发颤,生怕被识破了。 后一秒想起来她就是云念卿,又自然起来。 她就是云念卿,就是真正的云念卿。 “没事,回浣溪阁吧。” 君殇压下心头怪异,牵着人离开。 回到浣溪阁,苏丹若去洗漱更衣,君殇就站在旁边,一双幽深目光盯着。 盯的苏丹若心里直发毛,用着云念卿的口吻道,“殿下,我脸上有什么吗?” “嗯。” 君殇应声上山,骨节分明的手落在苏丹若白皙脸颊上。 温热,细腻,真肤。 “好了。” 他收回手,苏丹若忐忑不已。 “天色已晚,殿下早些休息吧。” 苏丹若先更衣上榻,忐忑不安中又带着激动兴奋。 君殇躺下时,更是心潮澎湃。 “殿下,新年快乐。” “卿卿,新年快乐。” 君殇翻身,暖橙色火光照在明艳脸庞温柔又温馨。 他骨节分明的手下意识抚上脸庞,慢慢靠近。 苏丹若心跳如雷,兴奋喜悦。 “卿卿,父皇在催我们子嗣了。” 他摸着脸庞,深邃桃花眼温柔又缱绻,“卿卿什么时候才能喜欢孤啊。” “殿下……” 苏丹若面色微红,手抚摸上君殇的手背。 一句话没说,眼神欲拒还迎。 气氛顿时变的暧昧。 君殇呼吸一促,脑海里仿佛有烟花炸响,“卿卿……” “你同意孤……” 话不需要说完,两人都懂什么意思。 苏丹若想回答,但不敢回答只能躲避对面炽热目光。 君殇眸中一喜,磁声难掩激动,“卿卿,孤终于等到卿卿同意了。” “孤等这一日,等了好久。” 他摸着脸颊亲吻过去,苏丹若配合闭上双眸。 吻迟迟没有落下,她抬眸就见君殇停在几寸之处。 “殿下?你怎么了?” “无事。” 他扭头起身,“孤突然想起来还有些政务需要处理。” “卿卿先睡吧。” 苏丹若还未说话,关门声就响起。 她猛然坐起来,看着禁闭的门又是慌乱又是气氛。 都到那一步了,君哥哥怎么停下来了! 莫不是发现什么了? 她摸着脸颊跑到铜镜前,里面赫然是云念卿明艳美艳的脸庞。 不可能! 君殇不可能发现,她就是云念卿! 她才是真正的云念卿。 离开浣溪阁后,君殇大步直奔紫竹小筑。 推开竹门 里面格外安静,周围整洁干净。 平日里角落堆着的草药也没见了。 进竹屋后,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将竹屋所有房间找了一遍,最后只看到一封太子亲启的信。 君殇拆开信封,里面是容霁留下的亲笔书信。 “容霁不告而别,太子殿下见谅。 入府因苏小姐体疾,今已痊愈,容霁也自当离开继续行医救人。 太子府多年,感谢太子殿下招待。 容霁留。” “刷!” 君殇一把握住信纸径直离开,容霁的突然离开在意料之外。 不受掌控的事,让他恼怒。 他的身影消失,紫竹小筑墙角,一抹白色身影走出…… 第四百七十章 孤不是不举!是没感觉! 寒风吹的白绫飘飘。 他手里拿着一只镶接的桃木发簪,驻足许久后,转身离开。 大厅 君殇坐在主位心烦气躁,这时外面响起声音,“大夫来了,殿下。” “太子殿下。” 大夫刚准备行礼,君殇不耐烦道,“过来给孤看看。” 大夫颤颤巍巍过去,刚从被窝里拉出来本来还没醒。 现在整个惊醒。 指尖搭在脉搏良久,大夫看向君殇,小心翼翼道,“不知太子殿下是哪里不适?” 这脉象分明好的很,生龙活虎。 “孤……”君殇犹豫许久,招手挥退所有侍卫暗卫。 最后只剩下大夫一人。 “孤没感觉。” “什么?”大夫没理解道,“什么没感觉?” 君殇黑漆漆眸子盯着,大夫双腿一软,就听君殇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床笫之间。” 这下明示立马明白。 太子不举,本来就腿软的大夫更是感觉脑袋不保。 “这……这用药调理,调理就能好……” “就是不知,殿下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什么事导致、导致……不……” 大夫说话委婉,不敢太直接。 本来很认真的君殇听到这句话,赫然想到了云念卿带他去看不举,也是一样询问词汇。 顿时脸色漆黑 ,跟打翻了墨汁一般。 “孤不是不举!” 大夫腿上一哆嗦,跪在地上,“草民该死!草民不是这个意思!” “孤是没有感觉。” “不是不举!” 以前从未出现这种情况,只有这次,只有今日。 他面对卿卿,身体没有变化,没有感觉。 甚至觉着寡淡无趣,还有点厌恶。 “没、没感觉是……” 大夫顶着杀头风险询问,君殇冷眼一扫。 “这、这个事可能需要一些新鲜感,刺激。” “草民也会开药辅助。” 君殇挥了挥手,捏着眉心,一脸烦躁。 “殿下。” 侍卫进来恭敬行礼,认出这是跟在云念卿身边的另一个侍卫。 他直起身子,“你去哪儿了?” “苏丹若苏姑娘找太子妃,我们本想阻止,太子妃要让过去。” “我们别无办法就只好先让苏姑娘过去,然后去禀告殿下。” “但是属下去时,殿下不在。” “已经过去了。” 君殇剑眉微拧,弹了弹手指。 侍卫退下。 他敛眸靠在椅背上,进府时感觉不对。 怀疑是易容伪装。 去更衣的那个时间段正好。 但刚才摸过,并没有易容痕迹。 是卿卿。 他……怎么会没有感觉。 君殇的纠结,苏丹若完全不知道。 云念卿就更不知道了。 从回丞相府开始就被禁足,不能离开宅院。 云念卿也乐的清净。 窝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趁着机会放空沉淀。 外面炮竹声声,欢声笑语。 云念卿伴着声音入睡,这种情况直直大年初七。 易容的白榆、开阳来到庭院。 看到苏丹若模样的云念卿,白榆不敢确定,弱弱出声,“姑、姑娘?” 云念卿打着哈欠,“嗯。” “真是姑娘。” 云念卿含笑,“不是真实姑娘,难不成还有假的。” 她倒上一杯热茶慢饮,白榆瞧着眼眶发红,“姑娘你真的跟苏丹若互换身体了啊?” “都怪我们无能,不能把你从太子府带出去。” “不然也不会做出如此牺牲。” “多大事。” 她放下茶杯扭动脖颈,“东西带来了吗?” “带了。” 白榆立马从步靴里取出来一个白色手绢,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把精巧的手枪。 云念卿拿过掂量了一下,随即描向门外。 下一瞬将手枪收起,插在外袍里面的腰间。 总算又摸到枪了。 之前那把生生被君殇毁了。 “姑娘接下来有什么计划?”白榆询问。 云念卿眉头轻皱,如果苏丹若后面的人真是巫族的人。 那这件事,就不简单了。 隐世神秘的巫族。 换她的身体,欲意何为啊, 君殇之前跟巫族也有接触。 感觉这几件事有关系呢。 “先解决君殇的事。” 君殇的命,是首要问题,其他的事都可以后移。 “这……” 白榆开阳对视一眼,“姑娘如今是苏丹若的身体,还能……” 云念卿的身体虽然不能使用,但内力高强。 苏丹若的身体可是弱柳扶风风吹倒。 “没问题。”她拍了拍要不的手枪,“不是还有兵器。” “大家伙呢?” “狙击枪带不进来,丞相府检查森严在外面藏着。” “行,我现在还在禁足,完了就去拿。” 云念卿虽然在禁足,但丞相夫人已经在挑选人家。 也有放话出去,有意为苏丹若挑选一门亲事。 其实苏丹若人清丽脱俗,弱柳扶风病美人的模样。 加之又是丞相之女,就算不那么受宠爱。 也该有无数人来接触。 结果却出乎意料,来接触的少之又少。 尤其是同门楣的,有两个都是花天酒地,小妾孩子一大堆的。 找苏丹若完全是因为,弱柳扶风,瞧着不强势好拿捏。 至于潜力股,更是一个没有。 苏丹若跟君殇青梅竹马,加之在太子府住了一段时间。 大家早就默认是太子的人。 不想更不敢来蹚浑水。 “老爷你看,就这些人。” 苏相看了这些人的身份资料,眸中染上薄怒,“都什么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丹若情况在这,很多人家都有顾忌。” “相爷还是再看看吧。” “看什么看,都是什么混账东西。” 苏相一把将册子砸出去,“继续找,继续看。” 风声已经放出去了,大家又多了一道谈资。 “我一直以为苏丹若会是太子妃,后面就算云念卿截胡,也该是侧妃。” “没想到,竟然最后在相看人家了。” “太子妃跟苏相的小姐,一个艳丽一个柔弱,太子都收了岂不是坐享齐人之福。” “哎,也不知最后谁跟这苏小姐成对,还挺好奇。” 因为跟云念卿苏丹若之间的恩怨情仇,导致这件事关注度极大。 苏丹若听着楼外的议论声瞟了一眼身旁,她竟然要相看人家了? 也好,相看人家嫁了人。 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殿下你说,苏姑娘最后会跟谁喜结连理呢?” 第四百七十一章 名声?要来干什么? “卿卿,孤说过对她没有别的心思。” “不必再关注其他人,我们管好自己的事就行。” 他伸手握住苏丹若的手,握住的瞬间眉头皱了皱。 即便是做了无数心里暗示。 但触碰时的厌恶,以及反感却是自心底而起。 苏丹若面色微红想要反握,君殇的手就不留痕迹收了回去。 “我听我大姨家的儿子的朋友的妹妹说的,苏姑娘跟清平郡王这几日见面相看。” “清平郡王?不是吧……他不是都八.九房小妾……” “这……苏相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退嘛。” “苏小姐的情况,大多数都是避之的。” 街上议论纷纷。 被大家津津乐道的主角之一此刻正在酒楼厢房。 将街上的声音尽收耳底。 白榆拧眉脸上写满了不悦。 本来以为姑娘脱离太子府是好的开端,结果刚过来就安排相看人家! 那个清平郡王花名在外。 青楼常客! 府里的小妾成群,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小姐。” 这互换之后,还不如不换。 至少不至于谁都能如此拿捏对待。 那个丞相夫人简直太可恶了,挑这么一个人相看。 这不是存心恶心人吗! 还非说 什么,流言蜚语要亲眼看看才能知道是什么。 不能从别人嘴里听人。 白榆气的脸都白了,云念卿侧坐桌边,翘着二郎腿品茶。 白色烟雾升腾,模糊了她的视线。 瞧着悠闲又散漫,跟白榆的气恼完全形成对比。 “气什么。” “相看而已又少不了一块肉。” “这丞相夫人分明就是存心的,那么多人挑这么个让姑娘见。” “而且双方父母都不在,他花名在外,两人同处一室,于姑娘名声有损。” “嗤。” 云念卿轻笑一声放下茶盏,“名声?” “要来干什么?” 白榆瞬间哑口无言。 “快看快看!” 一阵惊吼声从街道上响起,“那不是清平郡王的马车吗?” 聊着八卦,看到主角大家立马伸长脖颈。 就见马车停在一酒楼外。 衣着花枝招展的清平郡王跳下马车,大冬天摇着折扇往里走。 “清平郡王!” 有一起寻欢作乐的狐朋狗友唤道,“真是好巧,你也来此处用膳?” “正好,我们也刚来不如一起?” 知道清平郡王要跟苏丹若相看,那家都揣着八卦的心搓手。 准备把人喊过去,八卦八卦。 清平郡王“啪”的一声将折 扇合上,摇了摇道,“改日,今日还有正事要处理。” “吃完了再处理正事,又不急着这么一时半会。” 清平郡王本来就是听从家里走个流程,听了这话觉着靠谱,立马上楼去包厢。 “听说你要跟苏相千金,苏丹若相看?” 他一来,大家立马让座,“郡王艳福不浅啊。” “什么浅不浅,家里让看的。” “我才不喜欢这种清汤寡水的。” “是是是,咱们郡王就喜欢妖娆万千,波涛汹涌的。” 大家一阵打笑,喝酒说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榆在门口观察,“姑娘,还没过来。” 云念卿合眸指尖有节奏的敲着桌面,“别急。” “我都没急,你急什么。” 酒过三巡,清平郡王脸上已经有了醉态,早已经把相看的事抛之脑后。 旁边的随从看着着急不行,府里给了命令必须去相看。 只好硬着头皮道,“郡王。” 唤了两声对面没反应,他只好继续,“郡王,该半正事了。” “苏姑娘还在等你了。” 随从这话一出,几个饮酒的朋友立马嗅到了八卦气息,“郡王,今日是你跟苏丹若相看?” “啊,对。” 郡王虽有醉态,但还清醒着。 “那你还跟我们喝酒,还 不赶紧去,别叫苏小姐久等了。” “哎呀,都怪我们把你留下耽搁这么久,苏小姐问起来就不好了。” “我们同你上去说明情况,顺便同苏小姐道歉。” 大家一听,眸中八卦闪烁立马纷纷附和,“对对。” “都怪我们,要是因为我们的原因害郡王误了良缘就不好了。” “不用,本郡王本来就不乐意。” “更何况时间过了那么久,对面估计都已经走了。” “坐下,都坐下继续喝着。” “郡王。”一人苦口婆心,“万一人家苏小姐害等着呢。” “走走,去看看。” “苏小姐走了咱们再回来,看一眼也不碍事。” “行吧。” 以清平郡王为首,后面浩浩荡荡跟了好些人。 本就是八卦中心,郡王一出现吸引不少目光。 大家就看着他停留在一个厢房外。 “是这个厢房吧?” “对,是这个。” 随从应答,清平郡王推开包厢门。 里面冷香袅袅,能瞧见一抹青色背影。 “郡王!苏小姐还在等你呢!” 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酒楼里听到的没听到的都齐刷刷看去。 同酒楼包厢的苏丹若也下意识往那边看,下一瞬回看君殇表情。 见他恍若未 闻,漠不关心才收敛视线。 “苏小姐?苏丹若?她在这里跟清平郡王相看?” 一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门口的人赶忙进去,“苏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郡王今日是同你有约。” “刚才也没问清楚就拉他喝酒,耽搁了时辰实在抱歉。” “没事。” 云念卿放下茶盏,“不知者无罪。” “郡王。” 云念卿含笑颔首。 等了那么久,约定时间已过她没有一丝的恼怒。 反而满脸微笑,进退有度。 俨然是大家千金。 越是如此,清平郡王就越觉着寡淡无味。 “请坐。” 这意思就是,往后了解。 后面的几个朋友对视一番,非常有眼力见,“苏小姐没有误会就好,那咱们就不打扰了。” 房门刚关上,那些人就恍若无人般讨论。 “你熟了,苏丹若还在打算跟郡王进一步了解。” “记得给钱!” 输了那人叹息一声,“行行行,给你!” 听到外面声音,白榆脸色僵白,云念卿却像是听不到,提着茶壶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递过去。 “郡王。” 有些醉态的郡王伸手接住,眼神不自觉看去。 云念卿撩开眼帘,秋水眸如漩涡般…… 第四百七十二章 卿儿,他是天命之子不会那么容易死 对视刹那,清平郡王醉意的眸子逐渐涣散。 最后完全散焦。 坐在凳子上如被抽取了灵魂的傀儡。 “郡王,你的茶。” 云念卿朱唇轻启,清平郡王缓缓接住然后坐在那里。 白榆开阳看到这一幕依旧难掩错愕。 “姑娘……你这是……” “以防万一,弄个不在场证明。” 她一边说,一边把今日出来取得的狙击枪拿上。 “你们就在这等着。” 说罢,云念卿从窗口一跃而出。 两人瞳仁一缩,姑娘现在是苏丹若的身体! 二人赶紧跑到窗口,就见云念卿赤手空拳爬到了上面厢房。 再看时,人已经钻了进去。 “姑娘她……” 白榆嘴张的老大,姑娘现在可是苏丹若弱柳扶风的身体。 竟然能…… 不愧是姑娘。 云念卿爬到上一层,立马把狙击枪拿出来将门口拉开一点,只有一个枪口对外。 有一种巧合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谁能想到,没有计划策划的情况下。 竟然,遇到了君殇呢。 她还刚好取到了狙击枪,天助! 就算没有内力…… 她半蹲身体,透过瞄准镜锁定目标。 她照样,能除掉君殇。 两人实力差距拉大,避免夜长梦多,越快越好。 拖延的时间越长,两人差距越大。 以后想要除掉就更难。 她平心静气,犹如一只蹲守猎物的猎豹。 盯紧,瞄准,然后蓄力一口咬破对方脖颈。 这一刻,所有的喧嚣离她远去。 她仿佛置身一个安静的环境,周围的人、物都烟消云散。 只剩下枪口尽头,瞄准的猎物。 “殿下,我吃好了。” “卿卿吃好了咱们就走吧。” 二人准备起身,云念卿眸中一狠,扣动扳机。 狙击枪,是经过消音的。 打出的刹那,并没有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子弹离膛,飞速射向君殇脑门。 没有声音预警,谁也没有察觉。 “咻——” 子弹从苏丹若脸颊滑过,擦的火辣辣的疼。 暗卫这才反应反应过来,“护驾!有刺客!” 云念卿咬紧后槽牙,什么破枪准星是歪的! 她瞄准的是君殇! 君殇脑门怎么打到苏丹若了! 暗卫一声有刺客,让整个酒楼乱套。 所有人吼叫着逃离,然而到门口发现整个酒楼被包围了完全出不去。 “卿卿!” 看到苏丹若脸上血色流淌,君殇眼底戾气涌动。 云念卿测算着准星的偏 移程度,枪口面准一个空处。 “卿卿,没事。” 苏丹若被这一枪整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满眼慌乱恐惧,“殿、殿下……有人要杀我!” “有人……” “孤在,孤在。” “有孤在。” 云念卿枪口绕过所有人,停在一个空出,这次不能失手了。 “不,不!” 苏丹若被吓傻了,求生本能拽住君殇挡在面前。 有人挡着,死的就不是她。 她这拉人一挡,直接导致云念卿又一次空枪。 “咻!” 子弹打在后面的建筑上,苏丹若彻底慌乱,两手控制着君殇手臂挡在前面。 把君殇当成挡箭牌。 云念卿立马上膛瞄准,一阵敲门声响起。 “哐哐。” 云念卿咬紧后槽牙准备不理,继续瞄人。 外面就开始撞门。 她不得不收手,立马收枪从窗口翻出往原本的包厢爬。 一爬进去,手足无措的开阳跟白榆站在门口。 而外面正在撞门。 她赶紧把狙击枪藏好,在清平郡王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他一清醒,就听到外面很凶的喊开门,又在撞门,怒呵道,“谁敢如此放肆!” 清平郡王大步过去开门,看到外面的铁骑军知道隶属太子府,瞬间哑火。 “清平郡 王,酒楼有刺客,还请小心。” 铁骑军直接进屋,巡视一圈来到二人跟前,“清平郡王跟苏小姐可有看到可疑之人?” “什么可疑之人?” “有人刺杀太子,就在酒楼里。” “刺杀君哥哥?” “他没事吧?”云念卿扮演着属于苏丹若的人设,一副紧张又担忧的模样。 “无大碍。” 铁骑军冷声道,“请两位待在屋里不要乱走动。” “非常危险。” 然后就继续寻常,但是厢房里却留了两个铁骑军监视。 每个厢房都是如此。 云念卿敛眸,又错过了一次机会! 怎么每次快得手时,都会出意外! 云念卿掌中攒紧,下颚紧绷。 大街对面,茶楼顶楼 红衣金面男子提着茶壶倒茶,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同其他人说话,“卿儿,他是天命之子。” “不会那么容易死。” 否则……他也不会避其锋芒。 酒楼从刚才的乱套,在铁骑军出手后渐渐有了秩序。 也不再大吼大叫,却依旧心有余悸。 苏丹若还没反应过来,死死抓住被自己拉到面前当挡箭牌的君殇。 “卿卿,没事了。” “卿卿……” 君殇桃花眼布满了红血丝,声音极致温柔,整个人都在发颤。 明明只是伤到了脸庞,那惶恐的眼神,仿佛对方立马就要驾鹤西去般。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在君殇声声安抚下,苏丹若才渐渐回神。 刚经历了生死之劫难,整个人被吓的三魂丢了七魄。 “殿、殿下……怎,怎么会有刺客。” 她颤颤巍巍摸上流血的脸庞,看到一手血迹一声惊吼响遍酒楼,“啊!” “殿下!血!” “我……我毁容了,我毁……” “没事。”君殇狂颤的声音安抚,“有药,不会毁容,不会。” “呜呜呜。” 苏丹若被吓到大哭,猛的扑进君殇怀里。 君殇被撞的踉跄,两手紧紧束缚苏丹若身体,“没事,没事。” 他遍遍重复,像安抚苏丹若又似安抚自己。 “有孤在,卿卿永远不会有事。” “嗯嗯。”苏丹若抽泣着扑在胸膛,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刚才拽着君殇当人肉挡箭牌,幸好没有注意追究,否则…… “卿卿,卿卿。” 他遍遍喊着,苏丹若抬头看去,就对上一双赤红如血,暴戾横生。 仿佛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的眸子。 她全身血液倒流,遍体生寒。 “殿、殿下……”苏丹若颤声。 君殇一把捂住苏丹若眼睛,捂住的手逐渐用力仿佛要把脑袋捏爆…… 第四百七十三章 抱歉、抱歉卿卿…… “殿、殿下疼!” 苏丹若被捏的生疼,惊颤出声,挣脱对面遮掩的手。 明艳脸庞完全暴露在君殇目光之下。 他赤红眼眸一滞,脖颈额间凸起的血管缓缓消失,连带着周身的暴戾之气都得到了控制。 “卿、卿卿……” 他骨节分明的手狂颤,小心翼翼托着那张过分苍白的明艳脸庞。 “抱、抱歉……” “孤、孤不小心,孤不是故意……” “孤弄疼你了?” 他盯着流血的脸庞,“卿卿对不起,孤不是故意的。” “我的脸……”苏丹若心有余悸,君殇赶紧安慰,“没事,不会留疤,不会……” “殿下,酒楼完全控制。” 铁骑军首领声音响起,“所有人待在原地,无一人逃离。” “殿下!” “抓刺客!” “有人想,杀我!有人要杀我!” 苏丹若惊恐喊着,君殇颔首,“孤会找出刺客。” “不会让卿卿白受伤。” “将所有人带过来。” 君殇一声令下,每个包厢的铁骑军都开始请厢房里的人出去。 云念卿跟清平郡王亦是如此。 所有人被铁骑军带到大厅,首领向君殇禀报道,“殿下,人都在这里了。” 君殇冷眼横扫,一言不发那 染发的压迫感足以叫人胆寒。 “殿下!” 这时一个暗卫禀报,“在对面厢房里,找到了这个。” 暗卫拿出一方丝质手帕。 云念卿瞳仁一缩,下意识想摸袖口手帕。 下一瞬,反应过来立马控制动作。 暗卫跟君殇扫了一圈,没有任何人有动作。 观察到这点,云念卿心尖发颤。 还好刚才想到了这一步,不然刺客是谁一目了然。 “是一方白手帕,上面没有任何绣花。” “问过酒楼的人,那间厢房今日没有客人,应是刺客所留。” “白色丝帕,刺客应是一个女子。” 暗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男子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毕竟跟刺杀太子沾上边,那就是要命的。 而所有女子,则是一颗心悬在半空中。 君殇深邃眉眼一带,来到被子弹打中的地方。 凝视许久,冷声幽幽,“火铳。” 他转身,“查。” 铁骑军立即对所有女子展开盘查,一个一个。 云念卿袖口下的手摩擦着食指指腹,用枪时候不多,没有老茧。 那方丝帕没有花式,款式也很普通,整个皇城没有千条也有九百条,查无可查。 “不是我,不是我。” 被问到的女子连忙解释,胆小的 被吓到抽泣。 铁骑军挨个盘查,最后来到云念卿面前,“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一直在厢房里,我的侍卫跟清平郡王都可以作证。” 听到清平郡王,铁骑军颔首算是行礼。 “苏小姐一直都同本郡王在一起,没有离开过。” 简单盘问后,铁骑军又往后走。 盘查一圈没有线索,君殇冷声令下,“查。” “武器用的火铳,刺客没离开,火铳还在酒楼。” 铁骑军一听,立马展开地毯式搜索。 云念卿余光瞟了一眼白榆开阳。 那位置,挺隐秘应当不会被发现吧。 云念卿合了合眼,立马换上一副担忧紧张的模样往君殇的位置走,“君哥哥,你没事吧?” “可、可有伤到哪儿?” 云念卿一出现,苏丹若立马拉响劲爆,贴在君殇胸膛,“殿下。” “脸上好疼……” “来人,带太子妃下去处理。”君殇刚出声,苏丹若不依不饶,“殿下,你不陪我卿卿吗?” “孤还在处理事情。” 苏丹若不敢再说话,只能坐在那让大夫处理脸上的伤。 上面铁骑军挨个厢房收,越是靠近自己厢房。 云念卿的心跳的越快。 偏偏还不敢看,只能盯着君殇故作担忧表情。 外人看了就 是伤心又心疼。 上面两人成双成对,下面一人形单影只。 清平郡王被这么一闹,酒醒了不少,看看上面看看身旁,最后扬声唤道,“太子堂兄。” 他上二楼,云念卿也很自然的跟上二楼。 “没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了这种事。” “天子脚下,皇城之中,竟然有人如此胆大,行刺太子。” “此人,绝对不可放过。” 君殇看了一眼没有回应,清平郡王尴尬笑了笑。 “殿下!这边有情况!” 后面传来一阵声音,云念卿眸子微眯,就见君殇大步流星而去。 清平郡王跟上,她也紧跟其后。 到了目的地,发现是自己厢房旁边的房间。 云念卿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提心吊胆。 今日,她就没想过能失手。 狙击枪在手,又是悄无声息暗杀。 谁能知道,狙击枪的准星竟然有误! 老天爷都在玩她! “什么?” 君殇沉声质问,铁骑军看着搜出来箱子里的东西面色怪异。 “有点奇怪。” 君殇大步而去,清平郡王跟上云念卿也跟在后面。 “殿下你看!” 铁骑军拿出一件箱子里的东西,云念卿看着铁骑军手里的东西,眉头紧皱。 是一把鞭子 ,并不长。 做工精细华美,十分美丽。 这时铁骑军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类似手铐的东西。 云念卿眉头皱的更紧,朱唇紧抿。 她如果没有看错的话,箱子里面的东西似乎是…… “这鞭子手把好奇怪?怎么会是玉石所做,会不会是暗器?” 说到这里,铁骑军端详一番。 忽的,他鼻翼微动,寻着味道闻去最后聚焦皮鞭上。 “殿下,这东西有有怪!” 他伸到君殇面前,意思是让君殇闻闻。 云念卿立马敛眸,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忍住露馅。 “什么怪?我看看。” 暗卫上前一步,铁骑军道,“不好说,挺奇怪的。” “有点像花香,好像是……” 暗卫凑身去闻,暗卫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石楠花!” 他喊出的刹那,君殇面色瞬间阴沉,“搜下一间。” “殿下?” 铁骑军不解,去闻的暗卫脸色更是青青紫紫,没忍住骂了两句,“晦气!恶心!” 然后跟着急匆匆走去。 君殇走远了清平郡王终于憋不住,大笑。 云念卿淡淡一瞥,清平郡主“啪”的一下摇开折扇,“但凡有一个去过花楼,也不至于能做出那种动作。” “苏小姐,石楠花你知道是什么味道吗?” 第四百七十四章 太子妃行刺太子! 云念卿冷扫一眼,直接离开。 清平郡王跟上,“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 “可本郡王偏偏要说。” 他吊儿郎当,对方不想知道没有好奇心,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是男人的味道。” 云念卿脚下一顿,淡淡一瞥,极其冷淡的“哦”了一声。 对面的反应出乎意料,清平郡主心生奇怪。 就算是青楼女子听到这话,也难免羞红脸不好意思。 这一大家千金,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最后思来想去,是没明白什么意思。 顿时觉着,索然无味。 离开厢房,君殇去的方向正是自己所在的房间。 云念卿心头一紧,看向白榆开阳。 想看看能不能悄无声息移走,两人都拧眉摇头。 酒楼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进去,把东西带有他们的实力根本做不到。 更何况,太子已经过去了。 不能坐等。 云念卿立马跟上,注意到君殇破了的衣裳连忙道,“君哥哥,你受伤!?” 她惊呼一声,君殇皱眉看向手臂。 臂膀袖子是苏丹若抓着他做挡箭牌时,拉破的。 “君哥哥!你受伤了赶紧找大夫看看呀!” 她一脸紧张,君殇视线从手臂转向云念卿。 见对方看向自己,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喜色。 就是现在。 她瞳仁一深,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黑洞。 催眠了君殇,直接跳过这个房间去下一个房间。 “滚。” 毫无预兆的一个字,让云念卿当场如遭雷击。 怎……怎么会!? 她的催眠? 君殇怎么没有被催眠!? 云念卿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往自己厢房走的身影。 清平郡王冷笑一声,“太子现在对云念卿正上头呢。” “你这个时候贴过去,蠢死了。” 云念卿愣在原地风中摇曳。 君殇刚才为什么没有被催眠? 纠结这会儿,对面已经进了自己厢房。 云念卿赶紧止住心头疑云。 “等太子对云念卿腻了,你才有机会。” “不会太久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 云念卿没理,随着君殇进入自己厢房。 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铁骑军搜,还能祈祷搜不到,不会被发现。 君殇跟了进去…… 这下不好办了。 就在焦头烂额时,云念卿眸中一亮瞳仁一转,落在对面正在包扎的苏丹若身上。 此时此刻,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她的目光太过锐利,对面包扎脸上伤口的苏丹若 有所察觉,抬眸就对上云念卿漆黑眸子。 对视间,她眸子逐渐涣散。 失去焦点,空寡。 下一瞬,又恢复如常,看不出丝毫异样。 “啊——” 一声刺耳惊吼响遍酒楼,大家听的一阵哆嗦。 君殇听到喊声一道残影飞出,眨眼间停在苏丹若旁边,“卿卿?” “你怎么了?” “好疼!我的脸好疼!好疼啊!” 她惊吼着疼,伸手就要去抓去挠。 君殇一把控制住手,狠戾目光看向大夫。 大夫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饶命!” “草民不知……不知太子妃为何会痒!” “让我抓!” “好痒,让我抓!” 君殇死死控制苏丹若手腕,耐着性子哄着,“不能抓,抓了就不好看了。” “卿卿最爱漂亮了。” “不能抓。” 君殇注意力全在苏丹若身上,云念卿立马给白榆开阳使眼色。 结果厢房里许多铁骑军,根本不能混进去。 云念卿袖口下的手握紧,上前一步轻拍暗卫的肩膀。 暗卫扭头,就对上云念卿眸子,“苏……” 他话未说完,戛然而止。 瞳色逐渐涣散,最后如个提线木偶般径直往厢房走。 准确无误来到藏狙击枪的地方 ,把箱子拿起来。 铁骑军跟他都认识,没有任何人阻拦。 见暗卫拿着狙击枪出来,云念卿紧抿的唇角放松。 妥了。 “影三!你拿着什么东西!” 铁骑军首领忽然出声,影三还处于催眠状态没有应声,拿着盒子直接走。 首领察觉到什么,一把扣住影三肩膀。 “影三!” 君殇磁声音响起,云念卿心头一跳。 惊呼不妙。 君殇注意到这边了。 她扭头看去,目光锁定君殇旁边的苏丹若。 眼眸深眯,眸色深黑。 苏丹若空寡的双眸猛然染上厉色,拔下发钗一把刺向君殇脖颈,“去死吧你!” “啊——” 一声恐惧惊吼响起。 太子妃对太子动手,整个大厅的人惊吼逃窜,“太子妃刺杀太子!” 君殇一把握住发钗,手掌被刺破不断滴血。 “卿卿。” 苏丹若猛然抬眸,如同一个杀人机器,眼里只有杀戮。 其余没有分毫。 这边突然动手,首领立马动身护驾。 被控制住的影三重获自由,连忙拿着箱子往楼下走。 “卿卿!” 苏丹若丧失意识,被完全催眠,再度对君殇发起进攻。 几番之下,君殇也察觉到了苏丹若的不正常。 连着喊没有任何反应后,一个手刀砍在苏丹若后脖颈。 她当即晕了过去。 一直关注的云念卿立马看向暗卫,他此时此刻才跑到一楼。 “拦住他!” 君殇一声令下。 所有暗卫齐齐将影三围住。 云念卿心尖颤了颤,白榆开阳亦是满脸凝重。 “影三!你在搞什么!” 影三抱着盒子没有出声,君殇放下苏丹若一道残影从二楼,到了一楼。 就停在影三正对面不远处。 也是将他眼里的空洞无神尽收眼底。 他桃花眼深深,抬眸环视四周。 影三仿佛都被一根无形的线拉着,酒楼就是台子。 有一双手,操控着这里的一切。 所有人,仿佛都是那个人手里的提线木偶。 “影三,你抱着什么?” 君殇沉声询问,影三呆呆愣愣站在原地。 他一手搭在盒子上,影三立马要抢,就被君殇一掌打晕。 装枪的盒子落在了君殇手里。 云念卿白榆等三人,吸了一口凉气。 里面的狙击枪若是被君殇发现,又从她们的厢房搜出来。 百口莫辩。 “这箱子,从哪里搜到的?” “禀殿下,是清平郡王的包厢。”首领回禀。 君殇凉凉一扫两人,一手打开盒子…… 第四百七十五章 你在意什么,本尊就要毁掉什么 云念卿心跳骤停,全身血液倒流,脑子里一片空白。 “咻——” 一道破风声忽的响起。 云念卿耳尖微动循声望去,正打开盒子的君殇敏锐察觉抬眸。 就见一支箭矢飞射而出。 云念卿心中一动,机会来了! 君殇躲避箭矢时,云念卿猛然扫向催眠中的影三。 他收到命令立马冲过去,抢夺木盒。 君殇避开箭矢时,手里的木盒已经被人抢走。 “追!” 他厉呵一声,影三的轻功远高于铁骑军根本抓不到。 君殇立马动身,亲自追逐。 见君殇对影三穷追不舍,云念卿一颗心不断下沉。 影三不会是君殇的对手,追上迟早的事。 她的目光在酒楼里转悠一圈,最后落在被君殇打昏迷的苏丹若身上。 君殇已经复刻出了火铳,狙击枪绝对不能落在他的手上。 她余光扫向四周,一边观察君殇影三那边的情况。 一边从后面桌上的筷筒里摸出一根筷子。 确认四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君殇那边,云念卿将筷子翻转一弹。 “咻——” 又是一阵破风声响起。 酒楼里响起一阵急呼声,“保护太子妃!” 这声嘶吼成功让追逐影三的君殇止步,回首就见一支箭矢直奔云 念卿而去。 “卿卿!” 他一声惊吼喊破音,一身象牙白如鬼魅一闪而去。 看到这一幕,云念卿悄无声息将手里还没扔出的竹筷收进袖口。 抬眸观察,是哪里来的箭。 当真是天助! “啊——” 箭矢直飞苏丹若眉心,众人看到这一幕吓的惊呼逃窜。 就在咫尺就能射进脑门时,君殇带着血迹的手一把握住。 握住箭矢的手背青筋暴起,整个人煞气四溢,嗜血气息似从血池里爬出来的修罗魔刹。 “啪!” 箭矢在他掌中一分为二,他爬满红血丝的眸子横扫整个酒楼。 见影三在铁骑军追逐中逃窜,猛然将断箭射出。 云念卿瞳仁一缩,身体前倾欲出手。 影三死了,狙击枪必然落在君殇手里! 藏在袖口的筷子滑到手上,正欲射出。 那只断箭就跟箭矢相撞! 锐利的箭矢从断箭中间射过,断箭一分为二,在半空中掉落。 一道红色残影突然闪过,全场吓的惊吼大喊,四处逃窜。 “是你。” 君殇青筋暴起的脸上一片阴鸷,黑森森的眸子盯着另一端的红衣金面,“血宗宗主。” “上次的教训,你没记住。” 暮手上一转,手里木盒换了一个方向,“本尊怎么会没记住 。” “本尊记得,不然怎么会来找太子殿下你呢。” 云念卿压低眉眼,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暮也打算今日对君殇动手? 两人撞了? “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本尊可是铭记于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盒子。 没有一丝惊讶犹豫,就像是那本就是他的东西。 狙击枪亮相的刹那,君殇面色一变。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那东西都杀伤性,君殇却是领教过。 手上死死拽住苏丹若,生怕云念卿再被伤到分毫。 暮从容不迫拿出狙击枪,扬手将盒子扔在一边。 一手端着,一手扣住扳机。 枪口瞄准君殇。 铁骑军首领这才意识到,那东西是武器,有杀伤性急呼,“护驾!” “保护太子太子妃!” 所有铁骑军倾巢出动,将君殇跟苏丹若围在身后。 然而这对地处顶端的暮而言,根本没有什么用。 “太子殿下……你最在意的是什么?” 他重机械音弥漫整个酒楼。 众人疯狂逃窜躲藏,云念卿拉着白榆开阳也加入其中。 一边找地方掩饰,一边观察上方。 这个暮……有点奇怪。 “本尊,就要毁掉什么。” 他瞄准君殇的枪口突然偏移, 对准昏迷的苏丹若。 “你敢!” 君殇怒呵一声,“你若敢伤卿卿。” “卿卿若有个三长两短!孤叫你十族尽亡!” 听到灭族威胁,暮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笑话。 重机械音笑的不能自已。 “十族尽亡……十族……”他黄金面具下的眸子落在君殇身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好啊,太子殿下可要……说到做到。” 话音一落,他瞄准苏丹若扣动扳机。 君殇瞳仁猛然一颤,以身躯挡在苏丹若面前。 子弹的速度快到避不开,那就用另一种办法挡住。 他以以及为盾,挡在苏丹若面前。 不敢冒险去躲,子弹的速度太快,躲过皆大欢喜。 可若是躲不过…… 他不敢赌,赌不起。 君殇如同肉盾挡在苏丹若面前,也是靶子。 暮暴露在外的黑色瞳仁沉了沉,搭在扳机上的手逐渐用力。 天命之子。 大气运已经离体,这样的情况还能不死吗? “砰!” “殿下!” “太子——” 七嘴八舌的惊吼响起,子弹离膛射向君殇。 他没有躲闪,挡在苏丹若面前,声声念着,“卿卿……孤会保护你。” “啪!” 子弹偏离,射在旁边建筑上 。 暮瞳色一深,捏着狙击枪的手指腹泛白。 这样都不死。 早已经知道结局的云念卿压下目光。 狙击枪准星有问题,暮瞄准君殇肯定打不到。 大势已去,目的达到。 暮也不恋战,拿着狙击枪眨眼间消失在酒楼。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没有目的般。 明明可以继续却选择了离开。 看到这一幕,云念卿眼里只有可惜。 暮不知道是准星问题。 倘若把狙击枪交给她,君殇今日必死。 “那人走了!” “殿下,他跑了!” 君殇眼里闪过一丝狐疑,也在为暮突然离开而疑惑。 “我们立马追。” “不必。”君殇出声制止,“你们追不上。” 他转身看着后面昏迷的人,“先回府。” “那这里……” 首领请示。 下面被吓的三魂丢了七魄的人,皆是面露惶恐。 “放了。” “把影三带回府。” “是。” 君殇抱着苏丹若离开,从云念卿面前擦肩而过。 她立马压低脑袋,同所有人一样一副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 走过云念卿身旁,君殇忽然止步,余光看向云念卿清平郡王,“把她们二人带回太子府。” 第四百七十六章 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奇怪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云念卿心尖一颤,不会被看出什么了吧? 心里正揣测着,身旁响起清平郡王的声音,“太子堂兄!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箱子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肯定是刺客把箱子提前藏在厢房里面,没想到厢房被我们定了!” 他还没说完,君殇直接抱着苏丹若离开。 这时几个铁骑军上前,“苏小姐,郡王请。” 虽然是客套的话语,但语气却说不上客套。 太子已经发话,不去不行云念卿跟清平郡王只能跟着去太子府。 到门口,云念卿心生抗拒,不愿进门。 清平郡王也很慌乱,毕竟关乎刺客。 “太子堂兄应该不会错怪好人,这件事跟我们没、没关系。” “应该没事。” “再不济,你还有你爹,我还有我爹,太子再怎么着也得看看佛面吧。” 耳边是郡王絮絮叨叨的声音,明明怕的不行却装的没事模样。 云念卿压下抵触跟着铁骑军进去,直接就被带到大厅。 里面苏丹若旁边为了一圈的大夫,各个神色凝重。 她们被带来后就被安置正厅,等着里面事情解决。 “太子妃身体并无异样,脸上的伤只是皮外伤,好好用药不会留疤。” 其他几个诊脉的亦是如此说。 一圈的大夫只禀报病情都用了好一会儿。 清平郡王由衷道,“真没看出来,太子对云念卿这么紧张。” “太子也不像是会动情的人啊。” 云念卿瞳仁微动,思考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以及怎么应对。 这模样在清平郡王眼里,就是另一个意思。 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再三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君殇才挥退所有大夫。 站在就剩下昏迷的苏丹若,云念卿郡王,还有一个处于催眠中的影三。 苏丹若没问题,君殇才开始着手处理其他事情。 第一个就来到影三面前。 近距离观察影三空寡空洞,没有聚焦的眸子。 完全就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同卿卿刚才拔发钗伤人时一模一样。 “影三!” 其他影卫出声,想要唤醒影三。 结果没有任何用处,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是傀儡像雕塑。 这边一时半会儿没有解决办法, 君殇的幽瞳落在云念卿跟清平郡王身上。 郡王一哆嗦,云念卿也配合的一副紧张模样。 顶不住这般颇人压力,郡王哆嗦解释,“堂兄,你可要明查!” “这件事真的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压根不知道,厢房里有那个什么箱子,箱子里有东西!” “就像我刚才说的,可能是刺客提前放的。” “刺客用过箱子里那把狙击枪。” “你们一直在厢房。” 两句话,等对方解释。 酒楼有人用过狙击枪,最后狙击枪出现在她们所在的厢房。 说明进出过那间厢房。 然而他们又一直在厢房里,说一直没有出去。 清平郡王明白意思当场傻眼,“这……我们真的不知道!” “我同苏小姐一直在厢房,也没瞧见其他人进来!” 被点名的云念卿抬眸,颔首赞同郡王的话,“厢房是临时定的,我到了之后没一会儿郡王便到了。” “郡王刚到,外面就有动静喊刺客了。” “真的没人,也来不及嘛。” 她压着抽噎解释。 君殇桃花眼深眯,磁声反问,“你到了没一会儿清平郡王就到了?” “对呀。” 云念卿眸子里迷茫又不解,心里已经勾笑。 “不对呀,我耽搁了一阵跟朋友喝了一阵酒才去包厢的?” 清平郡王发声,也注意到了云念卿言语的不对劲。 “你何时到的酒楼?” 云念卿一脸诚实,“未时初。” “不对啊,未时初我还在王府,从王府 到这里又跟朋友喝了一阵酒,未时末才到厢房吧。” “啊?我就是未时初到的啊?” “未时初跟未时末中间差那么多,怎么可能等一会儿我就来了。” 云念卿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样,“我刚坐下不久,你就来了呀。” 两人在那里争执不休,君殇幽深如狼的眸子漆黑摄人。 “清平郡王刚上去,就听到外面喊刺客了?” 君殇发问。 云念卿清平郡王同时应声,“对。” 不对。 君殇桃花眼深眯,泛着危险。 两个人等的时间都不对。 一个时辰前后相隔那么久,不可能是一会儿。 郡王上去好一阵,才有刺客的声音。 时间不对。 似想到什么,他凝视着争辩的二人最后回到影三身边。 云念卿余光观察着。 看来他已经顺着她给出的线索发现了什么。 “影三!” 君殇呼唤,影三没有反应。 他立马唤人拿来锣,在影三身旁一敲,“当——” 刺耳的声音响起,云念卿袖口下打了一个响指。 响指声音跟锣声同步,完全被掩盖没有任何人察觉。 一声锣声之后,影三空寡的瞳仁开始有了神采,逐渐聚焦。 看到跟前君殇连忙行礼,“殿下 ?” “你之前发生了什么?” 影三很自然脱口而出,“殿下命我们查厢房啊?” 说话间感觉周围变了模样。他疑惑挠了挠脑袋,“奇怪,不是在查厢房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 “孤唤你之前,发声了什么?”君殇冷声追问。 云念卿盯着影三的后背。 催眠之后,被催眠的人是不会记得催眠那段时间发生的事的。 那段期间于他们而言,就是空白的。 “这……”影三犹豫不决,君殇冷声令下,“说。” “咳……在厢房里找到了鞭子?” 提到鞭子,想到了铁骑军递来让闻的东西,君殇脸色瞬间黑沉。 “后面呢?” “后面就到这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一脸雾水,自言自语,“奇怪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记忆。 君殇眼里闪过一丝幽凉狠戾。 “嘶……” 一阵细小的呻吟声响起,苏丹若清醒。 君殇连忙过去,“卿卿,可有哪里不适?” 苏丹若摇了摇头,“没。” “卿卿可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 “昏迷前?” “对。”君殇点头。 苏丹若回忆着,视线缓缓掠过君殇看向后面的云念卿…… 第四百七十七章 武陵侯的霍世子不是尚未婚配? 云念卿瞳仁一缩,心脏无意识收紧。 苏丹若这眼神……什么意思? 她不可能记得那段时间的事! 云念卿下意识想发动催眠,在凝神的刹那敛眸。 这里人就这么几个,个个排查很容易查到身上。 “如何?卿卿可记得什么?” 苏丹若敛眸摇头,君殇温和道,“没事,不记得就算了。” 云念卿低垂的脑袋浅浅松了一口气。 “来人,把卿卿带回浣溪阁歇息。” 有人上来把苏丹若扶着离开,正厅里顿时严肃了起来。 君殇八字敞坐,凌厉如鹰的眸子一扫而过。 现在几人都有一段空白记忆。 那段时间的所有事都不记得。 “好奇怪啊,时间差距明明那么大,怎么会没一会儿呢?” “难不成我们也像影卫那般,丧失了一段记忆,中间等待那段时间空白了,所以才会觉着没一会儿?” 清平郡王提出猜想。 云念卿睫毛微颤,倒被这清平郡王歪打正着了。 “对!” 清平郡王整个人如茅塞顿开,快步走到君殇面前,“堂兄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个刺客也许一开始就在厢房里。” “他就是打算在厢房动手,但是怕留下痕迹,所有没有入住。” “那就是空房了, 结果被苏小姐阴差阳错定下。” “突然有人来,又不能声张然后对苏姑娘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忘记了一段记忆。” “我进去之后,也被刺客用了歪门邪道。” “影卫跟太子妃的情况应该同我们一样。” “被控制了,所以才没有那段记忆,还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郡王说出自己的猜想,云念卿站在旁边默不作声。 清平郡王这个猜测,倒是能圆回来。 也算是有阶梯可以下,有个交代。 “所以,我们都被人控制了!?” 他一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想到太子妃被控制对太子下杀手。 想到影卫违抗君殇的命令带着东西跑,就觉着不寒而栗。 不知道自己被控制的什么有没有做什么事。 “有可能。” 苏丹若胆小的脸上尽显慌乱,附和清平郡王的观点。 君殇却从始至终没有出声。 “太子堂兄,这件事同我们真的没有关系。”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一定要明查,可不能愿望好人啊。” 郡王声声喊着,“就是那个红衣刺客干的!” “不干我们的事呀!” 君殇冷峻脸上黑沉,黑漆漆的瞳仁无法窥测情绪。 “太子堂兄,我们能走了吗?” 他小心翼翼问着,云念卿竖起 耳朵。 所有的事情,在暮出场的那一刻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推断下来,一切仿佛都是暮的手笔。 “走。” 君殇耐心告罄,郡王连声道,“是是。” “太子堂兄,我先告退了。” 云念卿立马跟上,“君哥哥,若儿告退。” 然后跟着郡王往门外走,还没踏出房门,君殇磁声响起,“站住。” 云念卿脚下一顿,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走。 君殇喊的应该不是她。 也没理由喊她。 倒是旁边郡王停下了脚步转身,“太子堂兄?还有何吩咐?” “站住!” 君殇磁声冰冷,云念卿踏出的脚步将在半空中。 离开的就两个人,清平郡王已经停下来了。 君殇还在喊,只能是唤她了。 云念卿僵在半空中的脚落地,回转看去,“君哥哥?” “过来。” 简单直接的两个字,带着绝对命令。 云念卿思绪一晃,有一种回到以前的感觉。 清平郡王见不管自己的事,立马扭头离开。 云念卿袖口下的手紧了紧,重新往里走去。 心里一团乱麻,胡思乱想着对面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转念一想,又不可能。 毕竟他的身边有一个“云念卿”了。 “ 君哥哥?你唤若儿是?” 她尽量模仿着苏丹若的模样,弱柳扶风,娇弱羸弱小白花的模样。 “除夕那夜,你跟卿卿去换衣裳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对劲。” 云念卿撩开眼角,眸中是迷惑不解。 心里已经慌得不行。 就是那也……他不会真发现什么了吧? “没有啊?”她保持正常回答,“那日云姐姐裙子脏了我就给带去换,换完之后又补了一下妆。” “并无不对劲的地方。” 说完她还一脸不解看着君殇,“君哥哥是有什么问题吗?” 君殇压下眼帘,根本看不到纤长睫毛下的眸子神色。 “没事。” “那若儿告退了。” 说罢,云念卿退出正厅。 背对君殇的刹那,她眸中神色飞速变换。 君殇怎么会问起那夜的事? 不会无缘无故询问。 走出太子府,云念卿回望里面。 该不会……君殇察觉到了什么? 苏丹若模仿她模仿的挺好的,不应该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 不对。 云念卿立马打消脑海里的念头,按君殇的性格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真发现点,甚至怀疑点什么。 不会这么轻松放她离开的。 所以,没有露馅。 是她自己太敏感,胡思 乱想了。 “还看呢?” 身后一阵声音响起,云念卿扭头就见走了一会儿的清平郡王在马车里。 “太子那,你没戏了。” “至于我嘛,实话实说你不是我喜欢的那款。” “我也不耽搁苏小姐,回去之后就说你没看上我。” 云念卿颔首,“明白。” “识趣,本郡王有不赖的青年才俊会退给你的。” 清平郡王放下车帘,马车就迅速离开。 云念卿收回视线,穿梭在年味未散的夜市中。 回到丞相府,已经完全入夜。 正厅里坐着许多人,丞相,丞相夫人还有几位小姐。 酒楼君殇遇刺,他们也知道了这件事。 看到云念卿回来,丞相抬眸询问,“可有受伤?” “没有。” “嗯,没有就好。” 丞相夫人连忙起身,“丹若跟清平郡王相看的如何呀?” “他也是翩翩公子,家境殷实。” “是个非常不错……” 丞相夫人话说一半,云念卿直接打断道,“他没看上我。” 丞相夫人剩下的话梗在脖颈。 云念卿又道,“他说不喜欢我这款,让我回来说我没看上他。” “咳……”夫人尴尬咳嗽,“没事,母亲再给你挑挑……” “武陵侯的霍世子不是尚未婚配?” 第四百七十八章 殿下,我们放下以前的一切,重新开始吧 云念卿眼皮一跳。 丞相夫人着急忙慌发声,“相爷,武陵侯家的霍小将军,没递帖子来呀。” “他没递来,不能递回去吗?” “不用了。”云念卿试图阻止,苏相一言令下,“给武陵侯递帖子。” “他霍少邪,勉强配丹若。” “相爷?”丞相夫人一脸不可思议。 霍少邪小小年纪已经有一番丰功伟绩,凭借自己成了少年将军。 更是武陵侯独子,又蒙阴世子。 苏丹若一个外室女所生的孩子,如何能攀附霍世子! 这句霍少邪勉强配丹若,实在荒谬! “我亲自给武陵侯去信 。” 说罢,苏相直接离开没有商量余地。 没法阻止,云念卿也自己回屋。 留下丞相夫人,跟几位愤愤不平的小姐,“爹爹什么意思啊?” “霍小将军不安排我们,竟然给苏丹若!” “她在太子府住了这么久,指不定都已经是残花败柳了,竟然说霍世子!” “行了!” 丞相夫人冷呵一声,“小心你爹听了收拾你们!” “爹爹最近对苏丹若也太好了!” “你爹愿意!” 丞相夫人也是气匆匆离开。 云念卿完全不知道正厅风云,已经回了自己小屋。 早已经回去 ,一直等着的白榆开阳吓了一身冷汗。 “幸亏姑娘没事,若是被发现了就难解释了。” “这次倒要多谢血宗宗主了。” “如果不是他,咱们没那么容易抽身。” 云念卿回到位置坐下,一边喝茶一边想着白天的事。 暮很有针对性的抢盒子,就像是知道里面是什么一样。 “天色不早,你们先下去歇息。” 挥推了两人,云念卿走到窗前看着黑夜中的皎皎明月。 又错过了一次机会。 每次成功之际都能出差池,真是诡异。 “呼~” 一阵寒风钻进浣溪阁,吹的红烛摇曳。 君殇拿着凝脂膏给苏丹若换药。 暖橙色的光线让屋里气氛暧昧不少,苏丹若心中蠢蠢欲动。 一日不拿下君殇,一日就有危险。 拿下君殇,就算以后发现了真相,那她也是他的人了。 不会被赶出太子府。 只有留在君殇身边,后位吃早是她的。 “嘶~” 苏丹若轻吟一声,明明是喊疼的声音,愣生生被喊出了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疼~” “殿下轻点~” 君殇涂抹药膏的手一顿,温柔道,“抱歉,弄疼卿卿了,孤轻点。” “嗯~” 她盯着君殇,眸露迷茫迷离。 视线从君殇的桃花眼缓缓移到薄唇上,“今日多亏了殿下,否则卿卿必遭大难。” “保护卿卿,是孤分内之事。” “殿下……”她的手缓缓攀上君殇肩膀,“卿卿发现,有点心动,有点喜欢了。” “当真!?” 君殇深邃桃花眼荡漾着欢喜跟兴奋。 “自然是真的。” “殿下,我们放下以前的一切,忘记所有,重新开始吧。” 她攀附着肩膀缓缓靠近,送上香吻。 “好。” “卿卿,孤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殿下……”她吻向君殇薄唇,还没亲到瞳仁突然散焦,整个人像后倒去…… 第四百七十九章 你说霍少邪同意了?! 君殇一手勾住腰肢,苏丹若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他将人调转方向,放在床榻上。 骨节分明的手轻抚脸庞,桃花眼里尽是痴迷爱恋。 “卿卿,孤真的好高兴,你终于答应了。” 他缓缓躬身,吻到苏丹若的刹那眸中的缱绻痴迷顷刻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暴戾,黑森森的眸子里蛛网遍布。 额头脖颈青筋暴起,叫人头皮颤栗。 “卿卿……” “卿卿啊卿卿……” 他盯着床榻身影喃喃自语,如同一个疯癫之人。 “啊切~” 睡梦中的云念卿翻了一个身,拉了 拉被褥继续睡觉。 太子遇刺盖过了清平郡王跟苏丹若相看的事。 皇城之中如此大胆,还没抓到犯人。 大家都谨小慎微了起来。 这个讨论度还没降下,新一轮又出来了。 “听说了吗?苏相跟武陵侯见面了!” “见就见了呗,这有啥?” “什么这有啥!清平郡王跟苏丹若没成。” “苏相去武陵侯你说有啥?” “我靠!” 周围爆发一阵惊呼,“不会吧?” “苏相打算让苏丹若跟霍小将军相看?” “那可是霍小将军!” 霍少邪年少成名,又有世子的 封号,被不少闺阁千金喜欢。 声名远扬,又长得英俊,一直都是香饽饽。 提亲说媒的门槛都快踏破了,然而至今没有成婚。 “不是,这苏相怎么敢的啊?” “让苏丹若跟霍小将军相?” “多少闺阁千金要偷偷抹泪了。” 外面风声穿出时,武陵侯里已经闹翻了。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老子已经答应苏相了!” “不去!”霍少邪怒吼,“要去你们去!” “少邪。” 侯夫人出来劝解,“就走个流程,见完面走就是了。” “我们已经答应苏相了。” “你不喜欢咱们看完就走,但是你得看看啊。” “咱们侯府就你一根独苗,你为了云念卿是打算终身不娶吗?” “你是打算让霍府绝后吗!” “这般我早点下去给列祖列宗赔罪算了!” 说着,侯夫人就要去撞柱子。 周边的人赶紧阻拦,霍少邪连忙挡在前面,“娘!你这是干什么啊!” “少邪,你跟云念卿没有缘分的。” “算娘求求你,看看其他女子,万一遇到有缘分的。” “我们就你一个孩子,不忍心啊。” 侯夫人在哭,武陵侯黑着脸。 侯府再次因为这件事鸡飞狗跳。 “少邪,卿卿是好姑娘,但你们没有缘分了。” “你放下,对你好,对卿卿也好。” “太子的脾性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样只会给卿卿带去麻烦。” “我知道了。” 霍少邪突然似焉了般,“爹娘你们安排吧,告诉我时间地方就行了。” 说完就提着红缨枪离开去城外校场。 街上处处都在讨论他的事,随便一听就是。 他翻身上马,疾驰飞奔。 仿佛在发泄心里的不悦。 霍少邪点头,武陵侯立马给苏相去了信。 达成之后,苏相派人通知云念卿。 “你说霍少邪同意了?!” 第四百八十章 殿下,你热吗~? “是的。” 传话之人点头,“三日后湖心亭,小姐记得赴约。” 消息传到,传话之人便离开。 白榆来到云念卿旁边,“姑娘,这事怎么解决?” 先是清平郡王,后又是霍小将军,苏相好像真的是打定主意要给姑娘相看人家。 可是姑娘这情况…… 云念卿揉了揉眉心,本来同意互换是为了安静,活动方便,另加能引出幕后之人。 结果苏相突然插手,她这小院子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霍小将军不成,苏相还会继续给姑娘相看吧?” 白榆提出问题,云念卿眉头紧皱,“烦人。” 但白榆说的的确是实话。 苏相这架势,不搞定这件事不罢休。 一直相看也不是个头。 “明日再说。” 苏丹若跟霍少邪已成定局,无数闺中小姐哭花了眼。 苏丹若跟霍少邪相看一事还没开始,就有不少人开始唱衰。 “霍小将军这情况,皇城多少小姐排着队想嫁,哪里轮得到苏丹若啊?” “可能是侯爷碍于苏相颜面,反正不太可能成。” 霍少邪人生的俊郎,又凭借自身实力为将,戍守边疆,名声极好。 在百姓心里的印象地位都很高。 在他们心里,苏丹若完全配不上霍小 将军。 “等着吧,绝对不可能成!” 甚至有人开始了赌局,赌明日苏丹若跟霍少邪能不能成。 比例达到了惊天的字数。 不管男女,从老到少都是投的不成。 足以见得,大家多不待见赞成。 此时比同清平郡王的事闹的还大,身在太子府的苏丹若都得知了这件事。 议论此事的两个丫鬟走过,苏丹若缓缓走出。 云念卿跟霍少邪相看? 万一成了…… 苏丹若心里不悦翻腾,她就有可能常常跟君殇见面。 云念卿活着,就是她最大的隐患。 如今她才是云念卿,那她就不该存在了! 苏丹若敛眸转身,跟君殇的事也得加快脚步。 上次莫名其妙睡着了。 火爆皇城的事,太子府暗线早已经在第一时间知道。 碍于君殇之前说过,关于苏丹若的事不用再禀报,便没有提及此事。 “殿下,太子妃门外求见。” 侍卫进门禀报,君殇手上一顿,温和道,“让她进来。” “殿下。” 苏丹若端着冒白烟的羹汤进屋,“这么晚了还在忙呢。” “卿卿。”君殇颔首,“最近事情多。” “殿下辛苦,这是我命厨房做的。” 她将莲子羹放在桌上,“冷 夜暖暖身子。” “嗯。” 君殇将书籍放下,端着莲子羹搅拌。 苏丹若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必须得早点完事。 以免夜长梦多。 君殇搅拌两下喂到嘴边,苏丹若眼睛都快黏上去了。 “卿卿想吃?” 君殇撩眼,苏丹若连忙敛眸,“粥烫,殿下小心些。” “孤不太饿,卿卿吃。” 苏丹若笑容一僵,“殿下,这是卿卿专门让厨房为你做的。” 君殇笑容温和,“卿卿吃。” 语气里却带着不可反驳的命令。 苏丹若嘴角僵了僵,“好吧。” 她上前端着莲子粥小口小口吃着,还夸赞着好吃。 君殇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盯着苏丹若。 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如同蛰伏暗处的幽狼。 “真不错。” “殿下错过了可真是可惜。” 她将碗勺放下,笑吟吟一脸满足。 “再让厨房做就行了。” “好了,卿卿先回浣溪阁,孤还要处理事情。” “殿下~” 苏丹若声音绵软,步步靠近君殇,媚眼如丝。 君殇呼吸一滞,只觉着口干舌燥,浑身一股燥热。 察觉到这点的苏丹若脸上浮现胜利笑容,一点点贴近君 殇。 近到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殿下……” 君殇漆黑沉冷的眸子有了波动,看着那张明艳又勾人的脸庞,喉结滚动。 苏丹若葱葱玉指自君殇滚动脖颈处缓缓下滑,君殇神色一凝。 一把抓住乱动的手,磁声微哑,“卿卿,别闹。” “殿下~” 她娇声道,“我没闹。” 君殇眸色渐深,一片浑浊。 忽的拽过苏丹若的手臂,两人直接打横抱起赶往浣溪阁。 进门后顾不及房门,直接一脚踢回去,两人抱到床榻放下。 “卿卿……” 他喃喃轻唤,声音嘶哑。 苏丹若变换一个妖娆姿势,手掌轻抚君殇脸庞,“殿下,我在……” 君殇呼吸急促,冷峻的脸上也慢慢浮现一抹薄红。 然后一路向下蔓延,脖子都红了。 苏丹若意识如此,明艳的脸庞上面若桃花。 如醉酒了般,媚眼如丝,勾魂夺魄。 “殿下,你热吗?” 她娇声唤着。 看着日夜思念的人如此模样在面前,君殇早已溃不成军。 “卿卿……” 苏丹若的手落在腰间,解开腰带后一件件剥开里面的衣裳。 君殇也配合着上前。 最后一手捧着脸颊,俯身吻去。 还差半寸之时,君殇动作戛然而止。 整个人如被点穴一般,僵在原地。 见君殇不动,苏丹若主动出击,结果却被躲开。 君殇立马后提,通红的脸上神色快速变换。 苏丹若完全没发现这些,主动贴上去,抱住君殇腰肢,媚眼勾勾,“殿下~” “殿下,求求你了~” 她脸颊蹭着君殇还剩下两件薄衣的胸膛。 理智跟反应疯狂拉扯。 苏丹若渐渐不满足于此,双手剥开君殇薄衣,一脸渴望的看向君殇,“殿下……” 君殇深邃桃花眼逐渐被欲色倾占,随着苏丹若拉扯衣襟的手一点点逼近。 “殿下~”苏丹若斜躺床榻,葱指将身上的衣裳一点点褪去。 摆出妖娆撩人的姿势。 “你怎么还不来呀~” 君殇眸中混沌,早已浑浊不堪。 像个被控制的傀儡,一点点靠近。 苏丹若竭尽全力展示着自己的魅力,扭动着妖娆身姿。 见君殇完全被自己吸引,勾着他的脖颈半挂他身上,“殿下~” 她对着君殇耳畔吹了口气,“你还在等什么?” “卿卿已经等不及了呢~” 君殇握着纤细手腕,完全沦陷其中。 痴迷,眷恋,温柔。 忽的,他握着手腕的手一把掐住脖颈…… 第四百八十一章 别用卿卿的身体,做恶心的样子动作! 死死摁在床榻上。 “咳咳!”苏丹若被掐的脸上充血,缺氧导致大脑空白。 君殇眼里的痴迷、温柔消失殆尽,如今是狠戾、嗜血。 还有无穷无尽的杀气。 “殿、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恐惧之下,苏丹若清醒了许多,眼里充满了恐惧。 “别用卿卿的身体,做恶心的样子动作!” “轰——” 苏丹若脑子里一阵爆炸声响起,脸上的绯红顷刻间被惨白代替。 脑子里尽是嗡嗡嗡的声音。 怎……怎么可能! 君殇发现了!? 即便是如此,苏丹若依旧稳着性子,表现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殊不知突然大变的脸色,早已经出卖了她。 “殿、殿下你胡说什么呀?” “什么叫,别用卿卿的身体,做恶心的动作?” “殿下,我就是云念卿呀。” 她话音刚落,君殇遏制脖颈的手猛然用力。 苏丹若被掐的两眼翻白,“殿下、你、你怎么了……” “我是,云念卿啊。” 她每说一次,掐着脖颈的手就用力两分。 也察觉到这个问题,不敢再提。 “你不是云念卿!” “你不是孤的卿卿!” 君殇双眸猩红,咬牙嘶吼,“你把 孤的卿卿还回来!” “呃……” 苏丹若被掐的头晕目眩,意识薄弱,已经发不出声音。 盛怒中的君殇陡然松手。 苏丹若疯狂咳嗽,大口大口呼吸,如终于回到水里的鱼。 “卿、卿卿……” 君殇一改刚才的狠戾嗜血,慌乱中手足无措,“孤、孤不是故意的。” “孤……” 他慌乱的想用手去擦拭掐出来的痕迹,觉着这样就能消除。 “孤不是故意伤害你。” “卿卿,孤的错,孤该死。” “孤怎么伤了卿卿身体,卿卿最怕疼,最爱美了。” 他自言自语,像个疯子。 苏丹若被他这样整的后脊背发凉。 慌乱中对上苏丹若恐惧的眸子,君殇擦拭脖颈的手再次掐住,“你是谁!” “你把孤的卿卿还回来!” “孤的卿卿!” 愤怒让他想要一把捏断,发泄心里怒火。 理智告诉他,这是云念卿的身体,不能动。 两种情绪在脑子里拉扯,君殇一会儿温柔一会儿狠戾。 比疯子还癫狂几分。 “我、我……” 伪装云念卿被识破,苏丹若吓的魂飞魄散,说话都哆嗦起来。 “说!你是谁!你把孤的卿卿弄哪去了!” 恐惧慌乱中,苏丹若敏 锐抓住一个信息点。 你是谁。 君殇没有发现两人互换身体,没有察觉苏丹若是云念卿。 不! 君殇要找云念卿,她本就就是云念卿。 真正的云念卿。 “殿下。”她嗓子受了伤,声音有些嘶哑,“我就是云念卿啊,你究竟怎么了?” “你不是!” “卿卿不会在遇刺时,做出那种模样。” “你不是!” 苏丹若面色一僵,君殇那么早就发现了! 的确,君殇早就发现了。 最开始察觉没有感觉,以为是身体出问题,甚至还寻了太医调理。 也怀疑过是不是除夕那日,云念卿易容跑路。 然而那张脸没有人皮面具的迹象。 所以也不是易容逃跑。 直至酒楼遇刺,才确定这不是云念卿。 云念卿会狙击枪,遇到那种程度的袭击绝对不会恐惧成那样。 就算把他抓出去当挡箭牌,也不会有恐惧害怕。 她不是云念卿,却又看不出任何异样。 君殇立马想到了,苏丹若。 云念卿跟真正的苏丹若出现了一样的情况。 另一个孤魂野鬼,占了这个身体。 发现是戾气滔天,却又怕对方鱼死网破只能忍下。 默不作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直至今天,孤魂用着那张脸做着恶心的动作,终于忍无可忍。 他着急无措,不知该如何解决。 又恐惧担忧,怕云念卿同苏丹若的情况一样。 永远不会再回来。 “孤的卿卿!” “你把她怎么了!” 君殇掐着的手青筋暴起,浓烈的戾气弥漫整个屋子。 苏丹若被掐的快要窒息,依旧死咬不松口,“我就是云念卿!” “我是云念卿真正的云念卿!” 她这话成功把崩溃边缘的君殇激怒,拽着苏丹若脖颈猛然一甩。 苏丹若狠狠撞在门上倒在地上,疼的满脸苍白,神情痛苦。 君殇后知后觉看着手,连忙过去,“卿卿,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摔到了。” “摔疼了,孤好心疼。” 他一边揉着摔疼的地方,一边吹气。 对上苏丹若眸子时,眼色猛然一变,“告诉孤,你把孤的卿卿弄哪儿去了。” “孤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对面的温柔让苏丹若汗毛乍起。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绝对不能让君殇知道苏丹若那个身体是云念卿。 “殿下,我就是云念卿啊。” 她仗着身体是云念卿,再恐惧也不改口。 君殇忽然森森一笑,深邃眼眸是骇人戾气。 “你要对我动手吗?” 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苏丹若直面道,“殿下,卿卿摔的好疼。” “你知道我最怕疼了。” 她仗着君殇忌惮这身体肆无忌惮,言语暗示。 这是云念卿的躯体。 伤了她,也就是伤了这躯体。 君殇眼底暴戾横行,一把扣住苏丹若手臂拽到床榻,用锁链束缚。 “孤的卿卿会回来的。” 苏丹若闭口不谈,不能告诉君殇真相,也不能说回不来了。 否则,都是一死。 只有云念卿有希望回来,她才能平安无忧。 “一定会!” 他盯着苏丹若,像是在同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承诺。 “一定。” 君殇再三出声,抽出手帕不疾不徐擦拭着双手。 “孤会让你说出真相。” “呵。”苏丹若心态崩塌,伪装失败被察觉干脆破罐子破摔,“太子打算用什么办法让我说出真相?” “我的身体可是云念卿。” “你是打算对我动刑吗?” “这可是云念卿的身体,你敢吗?” “你能吗!” “你不敢,这可是云念卿的身体呢!” 苏丹若顶着压迫感直视,双腿早已开始发颤。 也明确知道,这个身体是她的保命王牌。 “我一日在这身体里,你就一日不可能!” 第四百八十二章 好端端的,怎么身染怪疾了 “啪!” 君殇一手掀翻旁边东西,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去。 苏丹若吓的紧闭双眼,两手挡着。 疼痛没有到来,她缓缓睁眼就见君殇的手臂僵在半空中。 登时,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放下挡着的手,伸长脖颈。 “打啊?” “怎么不打了?” 君殇极力克制着情绪,手背血管暴起仿佛要破皮而出。 苏丹若指尖滑过脸庞,“怎么舍不得了?” 君殇猛然一握手,一掌甩去。 苏丹若吓的再次闭眼。 巴掌离脸颊半寸处停下,带的苏丹若脸颊的碎发都在晃动。 停滞良久,君殇收手大步离去。 “啪!” 房门关上的刹那,苏丹若浑身一软倒在地上。 苍白的脸上满是慌乱,心中一团乱麻。 不能让君殇发现现在的苏丹若就是云念卿。 否则…… 她慌乱爬起来准备离开,却发现门怎么都打不开。 从外面直接上了锁。 任由她怎么拍打,呼喊都没有一丝作用。 紧接着,皇城里就一个消息传开。 太子妃身染怪疾,这个消息在有人发现君殇接连去广福寺而实锤。 “好端端的,怎么就身染怪疾了。” “谁知道呢。” “不过没想到太子为 了太子妃,徒步走到广福寺祈福。” “真没想到,太子对太子妃感情如此深厚。” 听着周边之人议论,在广福寺山脚的云念卿柳叶眉皱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又撞上君殇了。 之前意外,这次是武陵侯那边定的相看地点。 广福寺山顶。 结果又撞见了。 感觉到云念卿情绪,白榆小声道,“姑娘不知道吗?” “白榆还以为……” “回去。” 说罢,云念卿就要离开,刚转身后面就一辆马车停下。 认出是太子府的马车,她赶紧垂首站在一边。 其他人亦是如此,站到两旁给让出一条路。 君殇一身象牙白从马车里出来,整个人瞧着温和又沉静。 骨节分明的手上,挂着一串念珠。 看到这一幕,云念卿樱唇勾出一抹讽刺的笑。 君殇这是做什么戏呢? 还挺像那回事。 君殇站在青石台阶上,看着一望无际高耸入云的台阶。 脑海里响起昨日方丈的话。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该来的会来,不该来的强求不来。” 几句模棱两可,却又隐藏答案的话。 强求不来…… 这四个字让他震怒,却又有种无力感。 那个身体还是卿卿, 不可动用手段。 那个人不愿意说。 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挽回卿卿。 无能为力,无处可使。 重新找巫族,也还没有消息。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从来都不屑一顾的神佛上。 祈求,许愿。 曾经生辰时,卿卿明灯三千,万千祝愿。 他不屑一顾,言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而如今…… 看着望不到顶的山峰,君殇膝盖屈膝,跪在青石板上。 周遭目视的人一阵冷吸,目瞪口呆。 许是他曾经不尊重,所以神佛不愿理他。 君殇一步一跪,一步一叩首。 就这样,不顾他人目光叩首跪上广福寺。 大家从原本的震惊到错愕。 饶是白榆开阳,眼底都藏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之色。 他们在太子府待了一段时间。 深知君殇是不信鬼神之说,对这些不屑一顾。 然而现在,却亲眼目睹君殇跪上广福寺,甚至没有清场。 君殇的背影缓缓远离,稍远些才有人敢小声议论,“这……太子这是为太子妃祈福吗?” “好、好像是的。” “还真是,难以置信。” “姑娘?”白榆轻唤,云念卿不咸不淡移开视线。 白榆又道,“霍小将军已经在广福寺等着了,咱们要上去吗?” 云念卿合眸沉默片刻,最后睁眼往上走,“走吧。” 青石路上,君殇叩首跪上去。 后面无人敢上,也无人敢下。 云念卿跟在后面,看着君殇一步一屈膝,一步一叩首,视线转向山脚。 从上往下看,一片白雪皑皑很是好看。 忽的,一片飘雪从眼前飘过,云念卿抬眸。 就见漫天开始鹅毛大雪。 大雪纷飞,君殇叩首前行,谁看了不说一句深情。 然而云念卿收回视线,从一步一叩的君殇面前走过。 云念卿并没有伪装,作为近年来的风云人物。 不少人认识。 加之来广福寺的都是达官显贵,不少人认识。 更是神色怪异。 本来以为苏丹若来追君殇,结果却见直接离开。 一个步步走,一个一跪一叩。 这样中,两人的距离逐渐拉开。 大雪飘飘中,不知情的瞧见大概会以为,跪地之人在求另一方原谅。 君殇跪地叩首上山的事,已经在广福寺上传开了。 霍少邪一身银色盔甲站在寺庙入口,直接从城外校场过来连衣裳都没换。 “嘶……” 旁边的士兵被冻的搓手,“侯爷干嘛把地点选在寺庙,选个酒楼茶楼不好吗。” 霍少邪瞳仁微动。 明白这是父母故意为之。 故意选在广福寺,让他亲眼看看同云念卿再无可能。 亲眼看看,云念卿幸福美满。 看太子对云念卿的深情,喜欢。 让他好彻底放下。 “将军,不如你上里面休息会儿?” “苏姑娘来了,属下告诉你。” “不必。”霍少邪直接回拒,就见铺了一层薄雪的上山路上,一抹青色倩影映入眼帘。 行在雪地,大雪纷飞。 给人一种圣洁冰清之感。 “将、将军!” “那就是苏小姐吗!” 士兵满目惊艳,霍少邪轻轻一扫,云念卿已经登上了寺内。 她将脑袋上的斗笠摘下,“霍小将军,久等了。” “路上遇上一些意外。” 此言一出,霍少邪就的视线里就出现了那道一步一跪的身影。 耳听跟眼见感觉不一样。 即便是知道,此时此刻也是大为震惊。 印象中的君殇狠戾、无情、毒辣,嗜血。 完全不可能做出这种举动。 云念卿回瞄一眼,“霍小将军,里面说话吧。” “嗯。” 霍少邪收回视线同云念卿一同离开。 刚走没一会儿,君殇也登顶寺门。 深黑沉静的眸子,盯着消失在大雪中的身影。 旁边暗卫立马上前禀报,“是霍少邪同苏小姐相看。” 第四百八十三章 这是云念卿的身体,你……竟然…… 君殇满是白雪的乌发微转,“他们?” “是,据说是苏相主张。” “二人在广福寺见个面,殿下说不用禀报苏小姐的事,所以……” “嗯。”君殇冷声打断,拿着念珠往主殿过去。 云念卿跟霍少邪被一个小沙弥带到禅房。 里面炉火燃烧,比外面暖和不少。 云念卿将斗篷接下,“霍小将军怎么会同意相看?” “实在有些好奇。” 是真的好奇。 这家伙从小说的就是,一定要娶两情相悦,互相喜欢的。 才不要为了联姻娶亲。 还自说大话,说什么堂堂男子想要什么双手挣来,不需要靠女子获得。 更何况,心仪他的姑娘可不少。 “你为什么同意相看,小爷也好奇。” 云念卿抿唇一笑。 “为什么选广福寺呢?” “带你看看,该放下就得放下。”霍少邪一如既往的嘴毒,还贱的慌,“今日这情况你也瞧见了。” “太子会为你这样吗?” “不会。” “趁早打消念头,对你对大家都好。” 云念卿了然一笑,给自己倒了杯茶,“我知道为什么是广福寺了。” “侯爷侯夫人安排的吧?” 听外面说,今日并不是君殇来广福寺的第一天 。 她不知道,侯爷夫人一定知道。 故意如此。 “看来,你比我更需要放下。” 登时,禅房里气氛诡异。 “你送给我的话,我原封不动送给你。” “该放下就得放下,多出去看看比她好的比比皆是。” “今日相看到此结束。” 说罢云念卿就准备带着斗篷转身,霍少邪“刷”的起身,“你还惦记着君殇?” 云念卿眉头一皱。 霍少邪立马觉着自己说准了,“小爷突然觉得,你有心上人,小爷也有。” “都不可能另外找人,干脆凑一起免得祸害别人。” 云念卿回转,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疯了?” “皇城里除了太子比小爷略好几分,其他无人能比。” “怎么?你还惦记太子?” 云念卿眼眸半垂,“看来是真疯了。” 说完就直接离开,连原本打算告知霍少邪真相,然后演一波的想法都没了。 “小爷回去会说同意,以后你就不能惦记太子。” “不会针对太子妃了。” “霍少邪!”云念卿忽然转身,眼底暴戾一闪。 只一瞬极快恢复,“你是想用你自己束缚我,以免我对云念卿造成伤害?” 见对方猜中,霍少邪不语。 云念卿眸色更冷, “放心,我不会再缠着太子,也不会针对云念卿。” “你若敢那般说,我会让云念卿不舒坦。” 留下一句话,云念卿转身离开。 丞相频繁相看,导致她效率大.大降低。 来之前她琢磨高速霍少邪真相,对外宣称了解一下,苏相不会再给相看。 她也有时间安静下来做自己的事。 结果…… 还是算了,另想办法,那样做指不定适得其反。 事情处理完,云念卿直接下山。 路过一处寺庙,君殇透过敞开的缝隙看着离开的身影。 君殇黑眸沉静手拿念珠,后面是方丈被几个暗卫押着。 “没用的东西。” 君殇手上一抬,暗卫将方丈松开。 再抬头,屋里早已经没了君殇身影。 离开寺庙,云念卿踏上下山的路。 脚踩雪地陷下一个洞,她动作一顿余光后瞥。 转身扭头,后面空空如也。 回过身继续往下,扭头就见跟前多了一道象牙白身影。 她心口一缩,镇定道,“君、君哥哥?” 君殇本就体感偏凉,跪着上山更是周身冰凉。 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有什么事吗?” 她小心翼翼问着,心里已经百转千回。 “你……” 他薄唇微 张,许久吐出一个字,“滚。” 云念卿忙不迭转身,心里暗骂神经病。 同时又在想,苏丹若生了什么怪疾,搞的君殇神经兮兮的。 看着逃似身影,君殇手背青筋暴起。 卿卿一定会回来。 苏丹若的事,不会再次上演! 有君殇叩首去广福寺的事,霍少邪跟云念卿相看的事就没那么大热度。 没了后续外界都知道失败了。 但君殇叩首跪拜去广福寺没有停歇,日复一日。 这些云念卿并不关心,想着同苏丹若互换身体的事。 本来是打算主动互换引蛇出洞。 然而事与愿违。 这么久,都没有一点线索。 连刺杀君殇也接二连三失败。 一切都像是停滞了一般。 “先把武功恢复了。” 有了这个念头后,云念卿立马把单方写出来,交给开阳去采购。 里面大多数药材不难寻,只有极个别。 但也不是找不到。 接下来就是等,等开阳把药材找回来。 这段时间苏相也没有再提相看一事。 云念卿就是吃喝躺,然后听听八卦。 今天君殇又去广福寺祈福了,明日又去另一个地方祈福。 最后整个皇城数的出的君殇都跑了一遍。 让云念卿都 生出了好奇心,“你说,苏丹若得什么怪疾了?” 这么久还没治好? “不知道,听说是不能吹风,不能见人。” “好久没露面了。” “那还挺严重啊。” 如果轻功还在,指不定她还去看看热闹。 但现在嘛算了。 其实易容用百毒解炼制人的身份,也能过去。 但,她可没那么好性情。 换身体,苏丹若的罪责首当其冲。 外界都在讨论太子妃是什么怪疾时,她此时正待在太子府的暗牢。 阴暗潮湿,恶心难闻。 整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却丝毫没有脏乱的模样。 一身红衣甚至妆容精致。 但是无人瞧见的手臂上,是一刀刀触目惊心的伤痕。 昏暗暗牢,只有一盏油灯闪烁。 君殇双手负立站在对面,油灯的光亮照的他脸上忽明忽暗。 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谁我不知道,白日里跑遍各个寺庙祈福的君殇,背地里做着如此毒辣的事。 “君殇……”苏丹若脑袋低垂,声音嘶哑,“这是云念卿的身体,你、你竟然……” “孤当然知道是卿卿的身体。” 他抬手,侍卫立马将凝脂膏呈上。 君殇沾一点药膏,涂抹在手臂伤痕上,“放心,卿卿回来绝对不会留疤。” 第四百八十四章 孤怎么舍得,卿卿痛苦受伤呢 “孤怎么舍得,卿卿受伤痛苦呢。” 他言语柔和,上药的动作更是温柔至极。 于此时此刻的场地,完全不符。 苏丹若这段时间被折磨到精神崩溃,不断的钝刀割肉精神折磨。 完了之后,又温柔深情的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拿着药膏来上药。 不断反复。 痛苦折磨,又来上药保证没有伤痕。 确保身体完好无损。 一次次叠加,导致看到君殇就应急反应。 “你疯了!” “你疯了!” 她恐惧嘶吼,看着君殇将药膏放下又拿起钝刀疯狂挣扎。 奈何四肢被束缚十字架,根本无法动弹。 只能忍受,那钻心刺骨的疼痛。 君殇故意拿着一把不够锋利的刀,甚至带着点锯齿,伤不会太重但痛苦却是最大化。 “啊——” 苏丹若凄厉嘶吼响彻整个暗牢。 精神跟心灵遭受双重摧残,直接晕厥。 外面侍卫进牢房,“殿下,太子妃昏厥过去了。” 君殇捏着钝刀的手骨节泛白,刚才的温柔深情不复存在。 滔天戾气似要毁天灭地般。 吓的侍卫不敢多言。 良久,君殇将钝刀放在旁边,用手帕擦拭着双手,“好好照顾太子妃。” “是。” 暗卫垂首,再抬头只 剩下君殇融入昏暗的背影。 心有余悸。 在外人眼里,就是君殇将太子妃关押暗牢折磨,表面却说重疾,还跑遍所有寺庙祈福。 饶是跟在君殇身边多年的侍卫,都打心里觉着。 太子疯了。 君殇也的确快疯了,从察觉云念卿已非昔日之人开始。 强忍着没有爆发,克制着情绪暗中观察。 到最后那个人用云念卿的模样做出令人作呕的神情、动作,忍无可忍。 疯癫般寻找,挽救之法。 每个日夜都因为惶恐、害怕,而不能眠。 怕云念卿会像苏丹若,永远回不来。 怕,久事重演。 第二次,他依然束手无策。 “巫族的人还没联系上?” 君殇压着爆发边缘的情绪,沉着性子询问。 暗卫现身,单膝跪地,“还没。” “之前事情结束后,就彻底跟巫族没了联系。” “一直以来都是巫族联络我们,所以……” “哐哐哐!” 君殇一手将案桌所有东西掀翻在地上,太阳穴青筋直跳。 “找!” “继续找!以最快的速度!” 暗卫连连答应,赶紧退出。 君殇单手捂眼平复情绪,只是手背上暴起的血管过于骇人。 忽的,他放下捂眼的手平复失败。 桃花 眼红色蛛网笼罩,整个人暴戾横生,似下一秒就要血洗一般。 “卿卿……” “孤会让你回来。” “十几年前的事,不会再次上演。” 卿卿不是苏丹若,也不会像苏丹若! “卿卿,孤接你回来。” “一定!” “啊切!” 丞相府的云念卿打了一个喷嚏,摸了摸凉悠悠的后脑勺。 将衣襟拉了拉走到窗口。 外面积雪消融,露出了世界本来的颜色。 缓步入春,但还是带着倒春寒。 她伸手将木窗关上,房门同时被人推开,“苏小姐,今日夫人带各位小姐去祈福。” “夫人让奴婢来通知您,赶紧过去。” 云念卿关窗的动作一顿,“好端端的,去寺庙祈福作甚?” “好像是相爷近日晚上难眠,一直做噩梦,夫人领各位小姐去祈福,顺便求个平安福。” “知道了。” 云念卿立马出门,“走吧。” “小姐不梳妆更衣吗?” “不了。”云念卿摇头,临走才通知也没给留打扮时间。 不就是丞相夫人的目的。 大可不必如此。 “是。” 丫鬟在前面领路,云念卿同白榆走在后面。 开阳还在找药材,至今未归。 到了丞相府外,夫人跟几位小姐都等 着了。 其中一个坐在马车里的语气阴阳,“丹若姐姐排场一如既往大,叫我们跟母亲好等呢。” 云念卿没有理会直接上马车。 那人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浑身不得劲。 正欲再说什么就被夫人呵斥,“好了。” “启程。” 车帘放下,出声的小姐满脸不乐意,“母亲,你怎么帮着苏丹若啊。” “她没什么未来了,你同她闹干什么。” “娘得到消息,今日太子去灵隐寺祈福,你们可得抓住机会。” “有消息传出,云念卿的怪疾特别严重随时会没了。” “云念卿一死,太子妃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此言一出,马车里小姐们神色变换。 跃跃欲试。 “今日,是你们的机会。” “那干嘛把苏丹若也喊上?”太子之前对苏丹若就不一样,万一云念卿没了回头看到她。 “你啥啊。” “太子现在厌恶她,相比之下你们就有了一定优势。” “而且你们爹,虽然不重视苏丹若但也不允许区别对待,只叫你们去不喊她去太明显。” “所以娘才叫你们好好打扮。” 小姐们明白过来纷纷笑颜,“娘,我们知道了。” “一定不会让你白费苦心。” 后面一辆马车,云念卿合眸静心,白榆却是没办法静 下来。 “姑娘,前面的马车里面说……” 白榆会武功,两辆马车相隔不远,里面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云念卿撩眼,“不管我们的事。” “开阳那边一直没信吗?” “没呢。” 云念卿又合眼,有些药材是需要一段时间寻找。 当时在血宗也花了一定时间。 “吁——” 马车停止,所有人下车。 不下不知道,一出来吓一跳。 灵隐寺前所未有的热闹,而且统一都是官家小姐。 一出来左一看,豁熟人。 右一看,还是熟人。 大家为什么来心照不宣,都得到了云念卿怪疾缠身,可能会身亡的消息。 提前来接触了。 虽是熟人,但大家都当做陌生人自己走自己的,自己做自己的。 “那好像是丞相家。” “我说怎么最近没给苏丹若相看了,原来又盯上太子了。” “清平郡王跟霍小将军都没看上,又把目光放太子身上了啊。” “她怎么好意思?” “她都快二十了吧?老女也来凑热闹。” 丞相夫人听见后面议论没有表态,几位小姐都是讥讽表情赞同后面的声音。 云念卿面无表情,白榆被这些话气的脸色又青又白。 “装柔弱博同情,扮可……啊——” 第四百八十五章 你是怎么占用这俱身体的 一声惨叫响起,那人话未说完整个人从阶梯往下滚。 灵隐寺刚化了雪,地上打滑,又湿。 那女子停下来时,一身华丽裙袍污泥全身。 周边的人赶忙提醒,“小心点,慢点走。” 也有人比较信邪,张望四周道,“听说灵隐寺很灵,不是诚信上不去,莫非刚才是……” 她不说完,大家心领神会,立马闭嘴不敢再说什么。 云念卿俯瞰滚到台阶才停下来的女子,视线悄无声息掠过四周,然后继续上前。 什么佛祖显灵。 不过是装神弄鬼,她刚才听到了石子打衣袍的声音。 那个女子的摔倒,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灵隐寺上,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能看到许多堆积的雪。 大家心照不宣扮演着真诚祈福的模样。 云念卿跟在丞相夫人后面,进到佛像金身的大殿。 在小沙弥的指导下,完成祈福。 丞相夫人嘱托完几人注意安全,就跟着方丈去拿平安福。 几个小姐四周寻找起来,云念卿在殿内转悠,不想出去凑热闹。 每次撞见君殇,总会发生点不美妙的事。 苏丹若的身体早已恢复,绝对不可能突然怪疾。 其中必有蹊跷。 不管真重疾,还是假怪疾,跟她都没 有关系。 这是苏丹若自己求的。 若真说有点关系,那就只有她是互换之事的唯一线索。 切入点。 不死就行。 不少小姐天寒地冻衣着单薄“偶遇”君殇。 然而他现在正在禅房。 “属下失职,但的确有巫族痕迹在灵隐寺出现过。” “不知为何,查不到。” 君殇下颚紧绷,一段时间的难以入眠整个人瘦的颧骨都有些突出。 桃花眼下一片青黑,整个人没了曾经的意气风发,丰神俊朗。 透着一股疲惫,颓废。 “找。” 君殇咬牙吐出一个字,“继续找。” 暗卫匆忙离开。 君殇看着檀香袅袅,又看向手里的檀木佛珠。 这是云念卿经常把玩的那条。 刚开始或许是存了不敬不信,但随着时间推移。 已经开始将希望寄托在神佛身上。 晚一日,就多一分节外生枝的可能。 他双手捧着桃木佛珠,抵在额间,“卿卿,你究竟在哪儿?” “是这吗?” “是吧,听说是。” 丞相府的两个小姐,花了银两从一个小沙弥口中得知,君殇在此处念经诵佛悄悄过来。 听到外面声音,君殇剑眉戾气蔓延。 暗卫察觉到气息立马现身阻拦,闪烁着寒光的刀刃直接架在二人脖颈上。 “竟敢擅闯太子住院!” 两个小姐被架在脖子上的刀吓的狂哆嗦,“不、不是……我们不是故意到这里的。” “我们迷路,对迷路。” “嘎吱——” 禅房门被推开,君殇一身象牙白长袍,整个人阴郁阴鸷,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阴霾之中。 “太、太子殿下!”二人没忘记的目的,哭的梨花带雨瑟瑟发抖,“我们误入此地,还请殿下恕罪。” 君殇阴翳眼眸轻扫,举手冷淡道,“按刺客论处。” 一句话让两位小姐脸色煞白。 “殿下!”二人惊吼,扑通跪在地上,“我们是丞相的女儿啊!” “您不记得我们了吗!” 另一个灵机一动,连忙道,“殿下,苏丹若是我们姐姐。” 君殇阴鸷眉眼一顿,对方见有效继续道,“我们是来寺庙祈福,不小心跟丹若姐姐走散了。” 苏丹若。 这三个字立马想到云念卿,完全相同,一模一样的处境。 或许,她那里也能得到有用信息。 “带孤去找苏丹若。” 他冷声命令,不容置喙。 两人连忙应声。 庙堂里 云念卿左右看着,一个小沙弥 上前道,“苏小姐,丞相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好。” 云念卿白榆跟着过去。 走着走着,就开始发现不对劲。 越来越偏远僻静。 云念卿眸子眯了眯,白榆也有所察觉,二人对视一眼,“小师父这边好像不是去禅房的方向。”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小沙弥脚步一顿,“阿弥陀佛,苏小姐的确有人找你。” “但不是苏夫人。” “谁?”云念卿又道,“小师父,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犯戒了啊。” 小沙弥犯难,纠结要不要告诉真相。 “是……” 最后他终于开口,另一道冰冷声音先一步响起。 “是孤。” 熟悉的声音入耳,云念卿背脊微僵眸色暗了暗。 抬眸,错开小沙弥就见到后面雪地,君殇一身象牙白长袍。 一段时间未见消瘦不少,也颓废许多。 她眸中一亮,带着几分惊讶,“君哥哥?” “原来是您找我,我还以为遇到坏人了呢。” “真是吓死了。” “小师父也是,君哥哥找我就直说呗,还骗我说母亲找。” 她含笑过去,停在君殇几步之处,“君哥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丹若姐姐既然来了,那我们就 先走了。” 两个小姐出声,看了一眼云念卿马不停蹄往外走,隐隐能看出小跑的趋势。 云念卿敛眸,感觉不太妙啊。 “君哥哥?” 她含笑轻唤,对面不应声又礼貌性询问,“云姐姐的情况有好些了吗?” “外面都在传怪疾还特严重,请名医来瞧瞧呀。” 不提云念卿还好,一提云念卿,君殇眼眸立马浑浊。 对面反应怪异,云念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尤其他一双阴鸷漆黑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像是要将她解剖的表情。 叫人头皮炸裂,汗毛竖起。 “君哥哥?” 她又唤一声,对面还是森森盯着。 脑袋里危险警报响起,她面色如常,“君哥哥,我出来有一会儿了,母亲该寻我了,先行告退。” 行礼后,云念卿立马转身欲离开。 完全没瞧见,君殇瘦到脱相的脸上阴鸷骇人的森笑。 “苏丹若。” 冷冰冰的三个字,如同阎王的呼唤。 云念卿心跳如雷,控制着情绪转身。 旁边“啪”的一声响起。 她猛然扭头,就见跟在旁边的白榆毫无预兆倒在地上。 眼底闪过一丝的异色,抬眸就撞进幽深阴鸷的瞳仁。 “你是怎么占用这俱身体的。” 第四百八十六章 你不是苏丹若,孤可以不追究 轰—— 云念卿脑子里一声爆炸声响起,心跳骤停。 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以及最近的近况,传言。 苏丹若突生怪疾,她不能见风不能露面。 或许…… 苏丹若没有染疾,根本被君殇囚禁起来了。 君殇发现了! 发现了苏丹若是假的,甚至还察觉到了,她同苏丹若互换身体了!? “君哥哥你在说什么?” 云念卿勾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装作一脸不明白不清楚的样子。 君殇眸色锐利,漆黑摄人,一瞬不瞬盯着云念卿。 就像是窥破了真相般。 “孤说的不够明白?” 君殇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清晰,“你不是苏丹若。” 此言一出,云念卿全身血液倒流。 果然,君殇发现互换了! “孤可以不追究。” “只要你告知孤,原主人如何回来。” 心里一团乱的云念卿听到这番话愣了半瞬,有些迷茫不解看去。 君殇又道,“你是苏丹若该是别人是苏丹若,与孤没有任何关系。” “把办法告诉孤,孤可以帮你抹去一切。” 云念卿眉头轻皱,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什么东西? 她是苏丹若还是别人是苏丹若? 君殇 没发现她是云念卿。 “孤的身边,出现了一个跟你一样情况的人。” “如何才能让原主回来。” “她若能回,孤不追究你的问题。” 云念卿总算明白了,君殇的确是发现了此云念卿非彼云念卿。 看出来换了人。 但是没有想到,是两人互换的情况。 他以为跟苏丹若最开始的情况一样,被其他人占了身体。 有前车之鉴,完全没想到除夕那夜。 两人消失可能互换了! 云念卿暗暗松了口气,这结局比君殇全都发现更好。 “我、我……”她立马展露超强演技,把秘密被发现的惶恐、害怕 演绎的淋漓尽致。 “太子殿下……我、我不是故意占这俱身体,我也不知道为什……” 她话未说完,君殇冷声打断,“孤不想听废话。” “如何让原主回来!” “我不知道。” 她含泪摇头,一脸真诚。 她是真不知道。 “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幅模样,突然到了陌生身体。” “又害怕被发现当做邪祟给烧了,所以一直扮演着苏丹若。” “太子殿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云念卿哭哭啼啼惹君殇心烦,目的没达到,戾气浓郁。 “废物。” 君殇猛然一挥,云 念卿被一阵罡风卷的撞在后面树干上,又重重落下。 好在砸在雪上,并不疼痛。 她故意做出一副疼极了的模样,“太子殿下饶命。” “都是一群废物!” 君殇周身戾气骇人,情绪控制在知道没有结果的刹那崩盘。 眼底杀意磅礴,杀气明显。 云念卿背脊微僵,君殇怕不是要大开杀戒。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 面对步步逼近的人,云念卿撑着地面后挪,心里疯狂想应对之策。 君殇现在已经疯到,自己行为都无法控制了! “没用的废物,就该死!” 他一掌打向云念卿天灵盖…… 第四百八十七章 姑娘,这药材哪里不对劲吗? “咻——” 一道几乎听不到的细微声音响起,君殇内力深厚自然不在话下。 抬眸就见一枚子弹飞速而来,立马后撤闪开。 云念卿心跳如雷,赶忙离开所在位置。 “砰!” 子弹射在树上,直接把十几年的树射了一个洞。 君殇稳住身形抬眸,云念卿一边跑一边余光打量。 后面就响起一阵重机械音,“太子殿下,本尊又来取你性命了。” 听出是暮,云念卿连忙逃离此处。 “血宗宗主。” 君殇冷声阴翳,“不,血宗已经没了。” “早已没了宗主。” 暮站在树顶居高临下瞄准君殇,余光注视着逃离的身影。 直至完全消失,立马对君殇开枪。 狙击枪准心不准,有偏差,几次摸枪后发现了规律刻意偏差。 一颗子弹从偏离的航道,离君殇越来越近。 可以说是出其不意。 君殇纵身一闪还是晚了几分,子弹从手背擦过。 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出现。 鲜血顺下流淌,手里的檀木佛珠被血色包裹。 如同血染菩提,杀心观音。 他桃花眼幽幽一瞬不瞬盯着被染了血迹的檀木佛珠,下一瞬忙不迭拿出手帕擦拭佛珠上属于自己的血迹。 “这是卿卿的,不能弄脏 。” 见手中狙击枪伤到了君殇,暮再次瞄偏,满满势在必得,“君殇。” “你这个天命之子,怎么也受伤了!” “砰!” 他又是一枪打出,君殇擦拭动作一滞,眼底猩红,“都是你,都怪你。” 一身形一闪,快如鬼魅。 周身煞气嗜血气息爆发,如同暴走般。 敏锐感觉到不对劲,暮立马收枪脱身。 后面之人穷追不舍,甚至开枪都开始打不准。 他的力量仿佛顷刻间大爆发。 后面罡风直逼而来,暮纵身一闪进入茂密树林。 君殇无差别狂轰乱打,周边的树木倒倒塌塌。 最后只剩下一颗极大的水杉木。 暮靠在水杉木后,黄金面具下闪烁着难以置信。 他的气运不是早就被吸走了。 这样都死不了。 君殇目光如炬盯着最后一棵水杉树,掌中内力涌动,带着周边倒地的树木都在晃动。 “轰——” 一掌打出,水杉树断裂。 后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暮的踪影。 君殇掌中一握,手背血管凸出。 不知站了多久才离开。 君殇前脚刚走,地面的树木“飒飒”作响。 从下面钻出来一个红衣金面的身影。 拍去身上树叶,在身上点了两下,这才呼吸 自如。 看着山上方向许久,暮捏着枪转身。 君殇已经注意到了卿儿,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跑出去后,云念卿没有回寺庙直接下山。 直至到了马车里,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君殇还没发现真相,但她已经被注意到了。 现在君殇就是认为,跟苏丹若最开始的情况一样。 也是被孤魂野鬼占了身体。 自然而然的想到她这个前车之鉴,想要寻得解决之法。 指不定把她抓了囚禁,严刑拷打也说不一定。 鬼神之事,最是忌讳。 君殇把苏丹若软禁,不见外人也是这个原因。 若是传出去,必定会被烧死。 君殇应该不会摆到台面来,她内力功夫得尽快恢复。 一日不恢复,便一日受制于人。 知道这种东西,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广而告之。 那身体是云念卿,君殇大概率不会冒这个险。 所以从灵隐寺回去这日开始,云念卿就想方设法跟苏相待在一起。 如果是闭门不出,反而容易君殇操作。 跟苏相待在一起,多多少少有些忌讳。 云念卿便是日日跑去书房研磨,一边等着开阳那边消息。 连着几日跑书房,丞相府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私下议论不少,说献殷勤或是要开始受 重视。 然而,云念卿每次去只是单纯研磨,其他的一个字没说。 “这么几天了,有什么事直接说。” 苏相也觉着云念卿突然来献殷勤,是有求。 “若是关于太子就免谈。” 太子妃重疾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但就是许多人知道了。 开始使劲夺空出来的位置。 云念卿突然献殷勤,苏相也是以为如此。 “不是。” 苏相问出这话云念卿并不惊讶,“女儿只是想跟父亲亲近一些。” 借你的避避风险。 苏相动作一顿,“你有没有心仪的男儿,除了太意外是谁父亲都能让你如愿。” “没有。” “丹若,你年龄不小了。” 苏相带着些许担忧,云念卿抬眸,“那不是有父亲嘛。” “再大,丞相府还能缺我一口吃的不成。” 苏相一愣,随即应道,“好,丞相府养的起。” “哐哐哐。” 一阵局促的敲门声响起,云念卿抬眸就是易容的白榆,“姑娘。” 她做了一个回来的手势。 云念卿立马停下墨块,“父亲,屋里有点事,失陪了。” “行,去吧。” 告礼后,云念卿领着白榆直奔小院。 离开了一段时间的开阳站在院里,“姑娘。” “东西 可都寻齐了?” “齐了。” “行。”云念卿推门而入,看着开阳带回来的东西一一检查。 检查到火龙莲,云念卿眉头微皱。 将火龙莲拿起来仔细检查,开阳见此上山一步,“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云念卿目光如炬,凝视着手里的火龙莲,没有回复后面的询问。 开阳更是担忧,“姑娘,这药材哪里不对劲吗?” “难不成买到假的了?” “没。” 云念卿摇头,“是真的。” 她视线从火龙莲转移到开阳身上,“这么短时间,你集齐了这么多药材,辛苦了。” “这火龙莲,你是从哪里寻到的?” 开阳据实以告,“在一处药材铺寻到的。” “我直接把姑娘给的单方递过去,有啥给啥,就得到了火龙莲。” 云念卿眼眸微垂,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怎么了吗?” “没事。”她环视药材,“都齐了,辛苦了快去歇息吧。” “白榆你送他出去歇息。” 白榆领着开阳离开,最后只剩下云念卿跟一堆药材在屋里。 云念卿视线横扫所有药材,最终落在手里的火龙莲上。 火龙莲花蕊的莲蓬上有一个凹陷痕迹,似乎是拿的人不小心力度太大。 她伸手过去,拇指跟凹陷之处完全吻合…… 第四百八十八章 这是血宗的另一朵 她捏着花蕊莲蓬处反转,火龙莲的背面花瓣上,黄豆大的洞赫然映入眼帘。 “果然。” 凝视着黄豆大的破洞,云念卿眼眸深眯,目光变得危险。 是血宗的另一朵火龙莲。 暮最后寻到两朵火龙莲,炼药只需要一朵。 自然择优而待,发现这朵后面有个洞。 选了另一朵,所以记忆那么深刻。 这朵火龙莲,是血宗时的那朵。 那日之后,血宗被夷为平地,不可能里面的东西出现在普通药铺。 更不可能如此轻易拿到。 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故意送到她的手里。 云念卿将火龙莲放下,心底涌出 这段时间奇怪之事。 如酒楼刺杀那次,暮突然出现完全是救场。 若不是他,她百分百被发现。 又如她同暮并无利息针对,甚至算得上盟友的情况下。 在酒楼他对是自己模样的苏丹若下手。 以及灵隐寺那次,也是出现的非常及时。 之前还没怎么注意。 但是从火龙莲来看,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巧合。 正确来说,或者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可……她现在是苏丹若的模样。 暮并不知道她是云念卿,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帮她。 暮不可能知道两人互换的事。 除夕之夜一事,除了她同苏丹若 知道,那就只有…… 忽的,云念卿眼底墨色翻腾。 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她缓缓看向紧闭的窗外,眼底似有什么在翻涌。 “啪啪。” 一阵急促敲门声响起,云念卿还没来得及出声,门就直接被人从外面推开。 “丹若这丫头,怎么敲门都没反应。” 云念卿看了一眼屋里药材,来不及收拾干脆不动。 反正无人能认出。 着急忙慌收拾,反而引人怀疑。 “丹若!”丞相夫人声音上扬,满脸笑容,“你在呀,怎么敲门也不应一声。” “母亲,刚准备过去开门呢。” “嗨,你快看看谁来了。 ” 云念卿含笑看去,看到的刹那脸上笑容僵了僵。 丞相夫人退了一步,后面的君殇赫然闯入视线。 “太子来找你了。” “太子殿下。”云念卿敛眸恭敬行礼。 几日未见,君殇更显瘦骨嶙峋。 整个人萦绕着一股阴郁阴毒的感觉,让人浑身不适。 “卿卿想跟你说说话,让孤来接你过去。” 君殇直奔主题,甚至很客气的用了接。 云念卿心里深笑,只怕是为了追问寻回之发吧。 不过……正好可以求证一件事。 “太子妃要见你,那快去吧。” “你跟太子妃可是好朋友,去探望探望应该的 。” 云念卿看了一眼笑着撮合的丞相夫人,点头跟上君殇。 避了几日,觉着君殇不敢乱来。 结果是真的没乱来,直接光明正大。 “丹若你身体不舒服呀?怎么买这么多药?” 丞相夫人自问非常体贴的关心。 云念卿全身一僵,君殇似有所查扭头。 视线从云念卿身上掠过,落在桌上一堆药材上。 云念卿整颗心发紧,仿佛被人狠狠捏着一般。 君殇应该不认识那些药材是干什么的。 不需要乱紧张,反惹人疑。 “父亲不是失眠多梦,所以找人配了药。” “那好像不是治失眠多梦的药?” 第四百八十九章 我们换回来! 静,万籁俱静。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君殇身后的说话之人。 君殇阴郁的脸上眸色微动。 云念卿压着心跳,一脸惊疑,“不是治失眠多梦的药?” “难不成遇到了庸医?” “最近父亲失眠多梦,我也有些气血不足,所以命下人抓了点药。” “不是吗?” “那这药万万不能给父亲用了。” 倒是没想到,君殇身边的侍卫还有会医术的。 好在这些里面一部分药材,的确是有治疗气血不足的。 “属下多嘴。” 侍卫相信了云念卿的话垂首,“这药材没问题。” “属下还以为只是治失眠多梦。” “嗨。”云念卿拍拍胸膛,一副受惊模样,“没问题就好,刚才了吓死我了。” “万一给父亲用了,有问题那就出大事了。” “走。” 君殇一声令下转身。 丞相夫人殷勤道,“丹若多跟太子妃聊聊,疏导一下。” “多陪陪太子妃,你父亲那里我会说的。” 她言外之意让云念卿在太子府待久一点,最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云念卿恍若听不懂,“见完太子妃我就得回来,晚上还答应了给父亲研磨呢。” 如此也是委婉拒绝。 同时也是告知丞相夫人,以及在场所有人 。 她晚上是会回来的,若是没回来那指定出问题了。 云念卿跟着君殇离开,走出小院。 院子里,易了容的白榆开阳看着这一幕。 云念卿余光瞥去,暗示不要轻举妄动。 前面君殇走着突然放慢步伐,视线扫向白榆开阳所在之地。 云念卿心头一惊,一口气卡在嗓子眼。 好在君殇只是扫了一眼,便继续离开。 二人同乘一辆马车直奔太子府。 君殇已经瘦的衣裳都撑不起来,脸颊甚至有些凹陷眼下淤青。 整个人邋遢而阴郁。 坐在那里不说话,也能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你以为躲在丞相府,孤就没办法了。” 他忽然阴恻恻出声,“苏丹若你很聪明。” “但用在了无用的地方。” 云念卿眸色沉了沉,她的确没想到君殇敢明目张胆来。 美其名曰探望太子妃。 实际呢…… 云念卿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太子殿下,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让原主回来。” “进入到这个身体,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知道……” “闭嘴。” 云念卿立马噤声,心跳如鼓,不知道君殇此举何意。 很快,云念卿就知道了。 到太子府后进了暗牢,被带到苏丹若所 在的牢房。 昏暗阴森的暗牢里,苏丹若被架在十字架上。 手臂上是疤痕叠加疤痕,触目惊心。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两个暗卫架着。 “干什么!” “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的吵闹声警醒了半梦半醒的苏丹若,一抬头就看到云念卿也被绑在对面。 苏丹若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她同你一样,占的这俱身体。” 君殇阴鸷声音响起,不知道说的是谁。 “你若是知道寻回原主的办法,孤可饶你不死。” “否则……孤就用你的身体做试验。” 云念卿心里一阵乱骂。 君殇分明是长时间没找到办法,精神崩溃。 不敢对苏丹若下死手,把她这个同类型抓过来做实验! “孤总会知道,如何让卿卿回来的。” “我、我真不知道。”云念卿哆嗦出声。 君殇幽瞳闪过一丝狠色,瘦到干瘪的手微抬。 “让人进来做试验。” 话音刚落暗卫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术士打扮模样的人。 云念卿眉头紧蹙,就被身旁两个暗卫绑在十字架上。 术士直奔而去。 看着术士手里的刀盘工具,云念卿心头一凉。 哪里来的江湖骗子! 一个术士拿着八卦盘转圈,嘴里念叨 着什么。 另一个术士则是拿着类似手术刀的东西,在云念卿脑门上比划。 云念卿瘆得慌。 苏丹若更甚。 怕云念卿一个害怕道出真相,最后惨的只有她。 现在只能祈祷,云念卿不要说出真相。 她更不能开口求情。 在君殇眼里,两人都是外来魂魄,根本不该认识。 最后只能看着那把尖锐小刀直逼脑门。 “太子殿下,风险有些大可能有危险。” “不惜一起代价。” 君殇冷淡一句话,云念卿背脊直泛寒。 “等等!” 在手术刀准备开撸的前半秒,云念卿惊吼阻止。 苏丹若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你以为这样就能知道办法了吗!” “可笑!” “滑天下之大稽!” “只有我!除了我谁都不知道让原主回来的办法!” 苏丹若一阵低吼,想阻止君殇对云念卿动手。 害怕云念卿最后道出真相,只能用这种办法告诉。 就算杀了对面,对面也不会知道。 云念卿喉咙发紧声音极快,“殿下,我能让她说出办法!” “我可以!” 君殇黑沉沉桃花眼深眯,凝视着云念卿的目光带着危险,“倘若没有呢。” “若没有,凭太子殿下处置!” “我绝无半句怨言!” 君殇森森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最后抬手。 暗牢内所有人退下。 “太子殿下我同她是一样的情况,知道如何让她说出真相。” “请太子相信我。” 君殇薄唇微翘,不知是不是太瘦导致,怎么看都有一股阴森骇人感。 君殇深深盯了一眼苏丹若,把云念卿束缚四肢的绳索解开。 将剩下的时间交给她。 “别浪费孤的相信。” 昏暗暗牢里,君殇这句话轻轻慢慢。 没有任何语气加成,却就是叫人胆战心惊。 联想浪费后的一系列事。 所有人离开,最后只剩下两人。 云念卿揉着被绑了的手腕,缓步走到苏丹若跟前。 “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发现!” “我、我不知道……”苏丹若这段时间被君殇折磨到精神混乱崩溃,“他突然就掐着我的脖子。” “让我不要用你的样子!做恶心人的事!” “什么你的样子!” “这就是我的样子!我才是云念卿!” “真正的云念卿!” “不、不。”她精神有些失常,眼神躲闪,“我不是云念卿,我不是。” “你才是!” 忽的,她盯着云念卿的目光像是看到救星般。 “我们换回来!” 第四百九十章 给你换身体药的人,是不是红衣金面 “我们把身体换回来!” 再这样下去她会疯,会死! 君殇一定会折磨死她! “云念卿,我们把身体换回来!” 她满脸急迫,命令性的口吻没有半分询问的意思。 云念卿揉着手腕的动作一顿,缓缓松开双手负立,“换回来?” “对!” “你做你的太子妃,我做我的苏丹若。” “我们换回来,各自归位。” 云念卿樱唇微翘,“那可不行呢。” “你就是云念卿。” 苏丹若瞳仁一颤,似受惊般惊吼道,“不!” “我不是!” “我不是啊!” 她一阵乱叫,云念卿眉头一皱立马封住其穴道。 吵闹的苏丹若瞬间安静下来。 面色恐惧盯着云念卿。 “别害怕。” “别乱叫,有点事问你。” “教你互换身体的人,是不是一身红袍带着黄金面具。” 她问出了此行目的。 暮并不知道她就是云念卿,却屡次巧合的帮了她。 以及那朵在血宗见过的火龙莲,又出现在她的手上。 知道她同苏丹若互换身体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两个本人,还有白榆开阳。 暮如何会知道? 只有一个解释,他就是那个赠药人。 哪怕不是苏丹若 背后的人,那也绝对有关系。 如此细细想来,初见暮的行为就非常反常。 还有莫名其妙的接近。 “嗯?” 云念卿目光如炬,盯着催促。 苏丹若面色微变,撇开视线避开对面锐利视线,“什么红袍黄金面具,不知道,没听说过。” “没、听、说?” 云念卿一字一顿,缓步上前。 来到苏丹若跟前,葱葱玉指掐着她的下颚迫使其直视自己。 “你确定?” “确定。”苏丹若还是一样的回复。 云念卿轻笑一声,直视着苏丹若的眸子,眼眸一层墨色晕开。 “你真的确定?” 她语气极轻极缓。 苏丹若瞳仁逐渐涣散,慢慢散焦,最后双眸空洞没有一丝光亮。 似被抽取了灵魂,如同木偶娃娃般。 “给你互换身体药物的人,是不是红衣金面。” 苏丹若木讷点头,“是。” 云念卿掌中一握,指关节隐隐泛白。 心里有这个念头,但得到答案后,还是…… 当真是他!血宗宗主暮! 幼年她还未显山露水就盯上了,后面还故意接近。 其目的…… 居心叵测! “哐哒哒。” 一阵声音从走廊传来,云念卿一个响指苏丹若瞬间回神。 空洞的眸子重新恢复神 采。 许久没听到里面动静,君殇去而复返,“怎么样?” “有一点眉目了。” 云念卿瞟了一眼苏丹若,径直往外面走。 留下苏丹若一头雾水,茫然不解。 出了牢房,云念卿往走廊外面走去。 到暗牢门口,才停下脚步。 “说吧。” 云念卿颔首,“从她的口中得知,并非是阴差阳错。” “是有人故意让她进入这身体。” “说是给她吃了一种药丸,然后再醒来就这样。” “那个人……” 君殇脸上早已经是戾气翻涌,“可问出那个人是谁?” 犹豫片刻,云念卿摇头。 “她说,没看到那人长什么样。” 的确,暮带着面具。 他也不可能在苏丹若面前,摘下面具。 说的也是实话。 “但是,可以肯定有云念卿回来的办法。” 她这句话,无疑是给君殇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路,还是有了目标。 就不会胡乱发疯。 她此行的目的也解决了,也完成了君殇交代的事。 “天色已晚,我答应了父亲研磨。” 她悄悄暗示,提醒君殇该送自己走了。 又担忧君殇不放,毕竟她现在已经知道了暗牢里的事。 “有事孤还会找你。” 对面答应的爽快,云念卿颔首毕恭毕敬,“为殿下效命,是臣女的福气。” “送苏丹若回府。” 云念卿转身,脚下踢到什么一个踉跄。 露出脚腕玄铁脚环。 一闪而逝,速度极快无任何人察觉。 她赶忙站稳在侍卫护送下,回丞相府。 到家时已经入夜。 得知回来,丞相夫人立马出来,“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不是说让你多陪陪太子。” “太子命人送我回来了,太子妃已经见过了。” 丞相夫人也不好说啥,只能暗中打听,“太子妃如何?” “可严重?” 云念卿认真道,“还好,正在恢复呢。” “我去父亲书房了。” 不想说太多,云念卿直接去了书房。 没有任何阻拦来到案桌,为其研磨。 书写的丞相笔墨未停,“丹若,你对太子……” “太子殿下心里只有云念卿,丹若已经看明白了。” “那就好。” 丞相点点头,“你回去歇息吧,也忙了一天。” “是。” 云念卿行礼离去。 回到院子,白榆开阳站在门口等的焦急。 见到云念卿身影急匆匆过去,“姑娘,没事吧?” “没事,你们都去歇息吧。” 吩咐完就直接回了屋子。 来到还未收的药材 前,云念卿目光聚焦火龙莲。 “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暮……” 确定云念卿还能回来,君殇忙于此事。 之前就被皇帝拿了监国之权,又因为云念卿的事,好长期间没上早朝。 外面都在传,云念卿快没了。 太子日日陪着云念卿,甚至还衍生出了佳话本子。 说太子如何如何深情,伴随着云念卿是红颜祸水的声音。 这些都跟云念卿没什么关系,她现在一心恢复武功。 君殇所有精力在如何找到她口里说的那个人。 至于暮,得恢复之后方可行驶。 煮药炼药的事,云念卿没有藏着掖着。 院子里老远都能闻到苦涩的味道。 药要慢慢熬,得小火最后浓缩。 云念卿寸步不离守着,直至将成之日。 “姑娘这是什么药啊,都好几天了还没好吗?” “恢复的药。”云念卿平淡回复。 白榆盯着冒烟的药炉一脸不解,姑娘同苏丹若都已经换了身体。 这恢复武功内力的药,也用不着啊? 登时,白榆双眸放大似明白了什么。 莫非! “姑娘还准备换回来!?” 云念卿但笑不语,回了屋子。 脑海里想起白榆刚才的惊色,她两指从袖口拿出个棕褐色药丸…… 第四百九十一章 你知道我是谁 目光聚焦两指之间,她眼梢微挑,樱唇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弧度。 走到床榻,云念卿将软枕反转。 拆开之后,从棉絮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 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躺着跟指尖一样的两颗褐色药丸。 将药丸放进小盒子里另一个凹陷的地方。 两枚完好无损的药丸静静躺在里面。 “啪嗒。” 她将盒子盖上,又重新放好,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小饮一口,清冷声音不疾不徐,“换回去?” “怎么换回去。” 她把玩着茶盏,笑意盈盈。 就没换过,怎么可能换回去? 十几年前是苏丹若换了身体,除夕夜又想换? 天下哪儿有这种好事。 她对现在这身体非常满意,也用了十年左右。 当初是苏丹若要换,那就送她好了。 现在这身可不行。 花费了那么多时间,练就一身功夫,她可舍不得放弃。 又过了两日,大成。 白榆呼喊着,“姑娘成丹了!” 看着药炉上的丹药,白榆满脸喜色。 云念卿拿出丹药端详药性。 白榆喜不自禁,“待姑娘换回身体后,服下这药就能恢……” 她话说一半,就见云念卿直接将丹药服下。 “姑娘!” “这不是……” 她惊急出声,然而为时已晚。 丹药已经入了云念卿的嘴。 “你原本的身体。”她干涩说完后面的话。 云念卿左右环视,“守在门口不可让任何人进来。” 说罢,她直接回房赶紧运气打坐。 药丸服下,流窜奇经八脉。 片刻就能感觉到,身体逐渐在苏醒。 熟悉的力量渐渐回归。 内力逐渐恢复,方圆十几米都听的格外清晰。 她给开阳的药单,在血宗也给过暮。 他肯定见到开阳那份药单了,也知道跟血宗一样的恢复效果。 十年前帮苏丹若互换,除夕之夜又互换。 同时又接近她,甚至有好几次都是救于水火。 给了苏丹若互换担忧,知道她在找恢复的药,又送过来。 这个暮,到底想干什么! 脑海里想着事,云念卿有些气息不稳,内力开始在奇经八脉胡乱游走。 察觉到这点,她赶紧稳住身形。 暮是苏丹若背后的人,肯定以为已经互换了身体。 如今她又在寻恢复的药。 不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还是……同白榆想的一样。 觉着她还存着再换的心思。 脑海里想的事情太多,完全无法静下心来。 直 接导致,有点走火入魔。 她疯狂克制,额头后背冒出细小汗珠,隐隐能看到手背脖颈的血管。 静。 静下来,不可再想。 心里疯狂暗示,但还是作用不大。 “噗!” 云念卿一口鲜血涂在地上,赶紧打坐运转。 胸膛再次汹涌澎湃,一股血腥味弥漫口腔。 “集中注意力!” 后背一阵重机械音响起,伴随着两掌抵在后肩。 云念卿猛然抬眼,欲停止打坐。 后面重机械音格外肃冷严厉,“别乱动,集中注意力。” “小心气血逆行,走火入魔。” 云念卿犹豫不决,换做往常不用暮提醒就做了。 但是现在不同。 暮,是苏丹若后面的势力。 “在想什么,别走神。” 思来想去,云念卿当机立断集中注意力。 暮这么久没下手,肯定是因为她还有用。 那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危险。 这般一想,云念卿渐渐沉下心来。 输送体内的内力如同一个优秀的师长,领着乱窜的内力疏导行走。 不过片刻功夫,乱窜的内力被疏通。 暮收手敛息。 云念卿亦是如此。 二人收手后,屋内一阵无声寂静,谁也没有出声。 良久,云念卿率 先打破平静,“你知道我是谁。” 不是询问,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暮也没有隐瞒,黄金面具下发出一个音节,“嗯。” “所以酒楼跟寺庙都不是巧合了。” 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暮。 “你内力短暂丧失,所以本尊……” 云念卿没有听他解释,一口打断,“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她半真半假试探对方。 暮重机械音发出一阵听不出意思的轻笑,“认出来的。” “认出来?” 云念卿声音贝分拔高,指了指完全是苏丹若模样的自己,重复道,“认、出、来?” “卿儿无论是什么模样,本尊都能认出来。” “不夸张的说,就算化成灰也能。” 云念卿眼梢微扬,这个借口还真是…… 她什么模样都能认出来? 不是给了苏丹若互换身体的丹药,提前知道了吗? 直接把互换身体丹药的事省略过了。 “不过,本尊真的好奇。” “你是怎么做到的?” 暮上前一步,俯身凑近,近距离观察云念卿的眉眼。 完全跟苏丹若一模一样的模样,甚至连声音都一样。 两人身形本就相似。 如此一弄,完全看不出来。 连他,最初都没有发现。 如 果不是偶然得知,云念卿在寻恢复的药。 至今都蒙在鼓里。 以为两人真的互换了。 他没看出来,君殇不是也没发现。 事到如今,还以为那是云念卿的身躯,只不过换了芯子。 以为是孤魂野鬼占了身体。 他黄金面具下的黑瞳描摹着属于苏丹若的眉眼。 从眉到眼,鼻子到嘴唇。 真的没有一丝破绽,也不是人皮面具。 这一刻,他是真的好奇,云念卿怎么做到的。 云念卿撩眼看去,“佛曰,不可说。” 说罢,她葱葱玉指戳着暮退开。 起身试了试内力,有在慢慢恢复,最迟明天晚上就能完全恢复。 “好吧,好吧。” 云念卿不说,暮只能就此揭过,“恭喜你,恢复了。” “多谢。” 云念卿没有提火龙莲那回事。 暮既然装不知道,她就暂时陪着演一下。 “之前放你那的画,麻烦这么长时间保管了。” “我现在已经没有危险,同你去取吧。” “现在?你不休息?”暮皱眉。 “不必,又没危险休息什么。” “就算有危险,这不还有你吗?”她半开玩笑。 暮瞬间愉悦,“就在皇城,带你去。” 暮一瞬消失屋子,云念卿脸上清浅笑容骤变…… 第四百九十二章 卿儿从来都不是棋子,当时…… 下意识摸了一把后腰,立马跟上。 刚服下药,还没完全恢复跟暮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飞到一半,暮停滞原地等着。 等云念卿到身边,放慢速度几乎在同一条线上。 二人落地时,已经是夜幕降临。 房屋依山伴水,十分幽静。 往里走到青石子路旁,种着大片竹林。 风吹时,竹林“飒飒”作响。 “到了。” 暮推开屋门,云念卿就在外面等着。 不过片刻,暮就拿着画卷出来。 “完璧归赵。” 他双手呈上,云念卿拿过打开,确认是原来那副画没有问题收好。 “多谢了。” “你要走了?”见云念卿转身准备离开,暮询问道。 “嗯,得回去。” “相府那边随时会有人过来。” 暮声音中带着几分遗憾,“好吧,本尊送你出去。”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笑着应道,“麻烦了。” “不麻烦。” “现在你武功恢复了,又脱离了太子府。” “后续可有什么计划?” “后续啊……” 她一副思索的目光,暮全神贯注听着。 云念卿眸色一凉,猛然抽出后腰手枪,对准暮的腿就是一枪,“砰!” 一声巨响在竹林中炸开。 声音惊 的竹林鸟雀展翅而逃。 这一切太突然,也太快。 暮的注意力完全在云念卿的回答上,躲闪不及,腿上生生中了一枪。 他身形踉跄,漆黑瞳仁闪过不可置信。 “卿儿?” 他压着声音,几乎忘记了伪装重机械音,快要听出本来音色。 云念卿又是一枪,不过这次是瞄准暮的脑袋。 暮纵身一闪躲避。 大腿中弹,血不受控制往外流淌,原本大红色的衣袍更加严厉。 “卿儿?” “本尊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他腿部中弹,依旧坚挺站着。 满脸不解,询问原因。 云念卿手枪“咔哒”一声,再次瞄准,但这次没有开枪。 “卿儿?” 云念卿冷若冰霜的脸上勾出一抹讥讽弧度,“你叫的挺熟啊。” “卿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云念卿嗤笑一声,下颚微抬冷声,“你说的是十年前,你帮苏丹若夺了我的身体。” 暮暴露在外的瞳仁一缩。 即便是黄金面具遮脸,但从黑色瞳仁也能看出,面具之下的脸色变化。 “还是说这次除夕夜,你给苏丹若的互换丹药?” 暮红袖之下,清瘦手指一颤,喉结滚动发紧。 盯着云念卿的眸子,不敢再直视。 “血宗宗主说的是哪 一件?” “帮苏丹若夺我身体,那时我十岁不到。” “这次又给苏丹若互换的药。” “期间还故意接近,做出一副熟稔的模样。” “还三番四次来搭救。” “你想干什么?” 倏地,云念卿眸色深凝,枪指暮的脑门,“十几年前我才几岁,我真的非常好奇。” “你为什么会选中我,跟苏丹若换身体。” 她虽然是胎穿到这里,但从未拔尖出风头。 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差。 在中间,最容易被忽略的那部分。 皇城千金小姐众多,就算她是丞相之女,加上这个身份丢在人群里都不会被人注意。 就这么个情况。 竟然还是被人盯上了。 “这……”暮吐出一个字,良久没有继续。 想解释,却发现无从解释。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云念卿都知道了。 对方不肯定不会出手。 “我在听你的说辞呢。” 她捏着的手枪抬了抬,“难不成,我也是你大计中的一枚棋子?” “我这个无名小卒,也有这等荣幸?” “不是。” 暮急声道,“不是棋子!” 他的声音稍弱,“你从来都不是棋子,当时……” 当时并不认识卿儿……否则,绝不会…… “呵。” 云念卿冷笑一声,“把我当做棋子,跳板。” “你想过,失败吗?” 利用她,布局吗? 那时候的她,能布什么局。 “我从未想过把卿儿当做棋子,更不是跳板。” “撒谎!” 云念卿扣动扳机,一枚子弹猛然射去。 暮纵身闪开,绕后云念卿。 虽然刚恢复不及暮,但手里有枪加成双方也算有来有往平手。 甚至,云念卿还能站上风。 “卿儿,本尊真的没有把你当棋子!” “哼。”云念卿眸中平静,“我原谅你了。” “当真?” 暮惊喜出声,抬眸就是一梭子弹。 “去阎王那里报道,我就原谅你了。” 子弹直奔暮的脑袋而去,速度极快暮根本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 云念卿嘴角上扬。 银白色的月光照亮了她无比灿烂的笑。 明明事月下美人欢笑,却叫人直发毛。 “刷刷刷……” 一阵狂风骤然而起,吹的竹林“飒飒”作响。 卷的地上干枯竹叶腾空。 云念卿努力想睁眼都困难,用手臂遮挡狂风。 好一会儿风停树止,云念卿放下手肘眼前哪里还有暮的身影。 她面色一变,立马跑到暮刚才消失的地方。 “怎么可能!” 那么近的 距离,那么快的速度! 暮根本不可能逃开! 她在四周寻找子弹痕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最后踩着落在地上的竹叶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行走间,脚下一个东西硌脚打滑。 她挪开脚准备往前走,余光瞟到地上浑身一震。 怔愣许久后才蹲身,从竹叶堆里捡起一颗子弹头。 她捏着子弹缓缓站起,满脸不可思议。 子弹,怎么会掉在这个地方! 就算暮躲开了,子弹射出后的力量也还在前面很远的地方。 怎么会掉落在暮站的地方。 她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况,起风之后遮了眼睛,后面什么都没看到。 反复查看,子弹就是刚才打出去的那枚。 不该出现在这里啊。 子弹离膛,射程极远,不管暮躲开还是没躲开都不该掉落在这个地方。 就感觉……像是子弹被人生生截断在这里。 那就更可怖了! 截断离膛的子弹? 她做不到,君殇跟暮都做不到。 但除了截断,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也就是说,有人截断子弹在她面前把人救走了。 她还不知道是谁!? 天盛王朝,竟然还有如此实力的人。 云念卿压下心惊收回视线准备离开,余光掠过竹林。 忽的,她瞳仁一缩,视线寸寸后退…… 第四百九十三章 我说!其实云念卿就是…… 云念卿眸子深眯,目光如炬盯着竹林中,一个隐隐泛着微光的东西。 她径直而去,推开枝繁叶茂的竹林。 枯叶上,一块小令牌在斑驳月光下折射出清冷微光。 她蹲身捡起,借着月光看着掌中小令牌。 图样繁杂,瞧着有几分神秘。 最主要是,格外眼熟! “这图腾……” 她指尖描摹上令牌上凸起来的图腾,脑海里浮现曾经在君殇密室里,看到的图腾。 脑海里跟现实逐渐重合,最后分毫不差。 忽的,她猛的抬眉。 “是巫族!” 血宗主暮,竟然还同巫族认识! 她互换一事,果然有巫族从中作梗! 巫族从她手里救走暮,那就说明不是敌对关系。 却又帮着君殇搞什么阴阳逆转术。 两者事情产生的关联,云念卿只感觉自己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不知何时已经成了棋子,落在了别人的棋盘上。 她捏着令牌的手指关节泛白,下颚绷紧。 巫族。 暮…… 沉默片刻,他将小令牌塞到袖口,把手枪别再后腰转身离开。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已经立春,但夜里还十分寒凉。 寒风吹在脸上,如冰刃刮脸。 暮背靠树干坐在地上,大腿还在渗血。 若不 是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他红色衣袍上完全看不出来。 “多谢。” 他点穴止血后,轻声道谢。 “不必。” 树后一阵声音响起,“我答应过,会护你周全。” “别忘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云念卿已经知道一些你的所作所为。” “本尊不是故意的!” 暮急声,“本尊当时,不知道……倘若知道,后面会这样断然不会……” “后面什么?”树后传来平缓询问。 “后面……”他重机械音禁默。 “你们认识吗?” 静,万籁俱静。 树后再没出声,“好好想想吧。” 后面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树后之人摸着什么忽然一顿。 “令牌除了!” “丢了!?”暮惊声,“丢哪儿了?” “令牌怎么能丢!” “无事,一般人认不出来也不是什么稀罕材质。” “你,好自为之。” 树后身影消失,独留暮一个人。 他靠在树干上,一闭眼就是云念卿突然变脸。 冷眼决绝的模样。 “卿儿发现了……” 但,他真的不是故意,当时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样。 卿儿知道了这些事,便会与之对立。 他单手捂眼。 周围寒风凛冽,一片 寂静。 云念卿回到相府时已经是深夜,同暮离开时白榆开阳都不知道。 此刻还在门口守着。 见云念卿从外面回来目瞪口呆,“姑娘你……” 白榆指着屋内,又指向屋外哑口无言。 “没事了。” 她淡笑回应,“都回去歇息吧,辛苦了。” 说罢,她径直回到房间。 将手里画卷打开,看着画中自己,自己穿着边疆服侍,一手挡在眼上笑颜如花。 嘴角不自觉翘了翘。 初次见面,阿昭眼里的自己原来是这样。 她指尖轻抚画像,看了许久之后将其收藏好。 暮同巫族有关系。 巫族又给君殇干过一些事。 啧,还真是乱呢。 巫族传的非常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 忽的,云念卿眸子微亮,计上心头。 因为云念卿一番话,君殇一直在寻找。 然而太过缥缈,迟迟没有消息。 时间一久,君殇就越发阴郁。 “滚!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君殇情绪失控,一阵打砸。 跪在下面的人瑟瑟发抖,“殿下,信息太模糊了,查寻需要一定时间。” “属下等一定会加快脚步。” “滚!” 君殇怒吼一声,前往暗牢。 苏丹若已经被折磨的完全崩溃,每日遭受身 体心灵上的双重摧残。 最后君殇又命人来治好,继续开始新一轮的摧残。 不断反复,生不如死。 “殿下。” 暗牢侍卫行礼。 绑在十字架上的苏丹若听到这两个字,条件反射哆嗦一下。 眼底惊恐难掩。 见君殇停在自己面前,苏丹若眸中尽是恐惧慌乱。 君殇的到来,代表着新一轮魔鬼般的折磨开始。 “那个人到底是谁!” “谁让你占的卿卿身体!” “说!” 君殇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随时会扑上去撕咬脖颈。 苏丹若哆哆嗦嗦,“没、没有。” “不知道。” 她现在根本不敢道出实情。 一旦说真话,君殇知道她是苏丹若,知道苏丹若是真正的云念卿。 她就完了彻底完了。 现在人没找到,至少还有一条命。 一旦说出真相,就是死的时候。 不,准确来说是生不如死! “不知道。” “没有。” 君殇阴恻恻咬牙切齿,脸上笑容叫人汗毛乍起。 “好。” 他一抬手,旁边侍卫立马递上钝刀。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钝刀,竟然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暗牢。 苏 丹若整个人抖若筛糠,“割吧!” “割!” “这是云念卿的身体,割深一点!” “就算她回来,接手的也是这破烂的身体,油尽灯枯!” 她完全被折磨疯了,疯的无所畏惧。 君殇阴鸷停手。 苏丹若暗暗松了一口气,结果下一秒君殇停滞的手继续。 “啊——” 又是议论声凄厉惨叫。 “孤会请最好的大夫,在卿卿回来之前调理好。” “这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他收起钝刀,鲜血顺着举起的动作倒流。 留在骨节分明到过瘦的手指上。 一双好看的手,拿着刀,单手染着血。 怎么看都是惊悚恐怖的一幕。 可在君殇身上,愣是有几分绮丽诡谲的美感。 “这次试试新的。”他抽出手帕擦拭指尖血迹,一方白帕染上大片血红。 轻轻一扔,重新拿起钝刀。 “孤还没试过心脏。” 君殇缓步而去,苏丹若头皮发麻,疯狂挣扎着,“你这个疯子!” 见君殇用钝刀划衣裳,恐惧在苏丹若心头达到顶峰。 “这是云念卿的身体!” 她句句重复这个问题,君殇却像是听不到。 最后,苏丹若终于挺不住心态完全崩塌,看着抵在脖颈的刀尖惊吼道,“我说!” “其实云念卿就是……” 第四百九十四章 你有句话说的是真的,你才是真正的云念卿 “君哥哥!” 云念卿一声惊吼打断苏丹若的话。 里面两人同时朝这边看来。 阻止了苏丹若说出来,云念卿悬在嗓子眼的心缓缓下沉。 她快步过去,“君哥哥。”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我想可能对你有帮助。” “等等。” 君殇打住,看向苏丹若,“你说,云念卿怎么?” 云念卿刚沉下去的心再次提起。 怕苏丹若道出真相。 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 苏丹若明明装的很像自己,被君殇看穿了。 还被君殇折磨到准备说话实话。 她站在君殇后面,眸中透着紧张。 苏丹若一旦说出真相,完全白瞎。 一时间,暗牢里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说。” 君殇冷声令下。 苏丹若被吓的一哆嗦,颤颤巍巍道,“云、云念卿……” 站在君殇后面的云念卿使劲使眼色。 同时袖口下的银针已经准备就绪。 当时是苏丹若求来的,现在想道出实情回归原位。 绝不可能! “说。” 君殇耐心告罄,声音中夹杂着阴郁薄怒。 “云念卿怎么回来我真的不知道!” 云念卿准备射出的银针缓缓收起。 “给我药的那个人,我从未见过他的模样。 ” “他的声音也是变声过,不是本来声音。” “我只知道他穿着一身红袍,带着黄金面具。” “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 云念卿紧绷眉眼松懈,妥了。 本来她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从苏丹若嘴里说出来更好。 “红袍,黄金面具。” 君殇喃喃自语,咀嚼着这句话。 “对。”苏丹若颤抖应声。 君殇桃花眼深眯,阴郁眸中泛着极致危险。 “对对,我这次来也是说这个事。” “之前我一直觉着忘记了什么,今天想起来说特征赶紧过来。” “结果……”她看了一眼苏丹若,“白跑一趟了。” 君殇没有理会,放下钝刀反复擦拭手上血迹。 最后直接离开。 云念卿准备跟着走,苏丹若急了连忙喊道,“云……” 刚喊出一个字反应过来,怔在那里。 君殇扭头看去,云念卿心跳如雷转身,面上还要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云念卿的事,我全都说了。” “太子你放了我吧!” 苏丹若急中生智圆了过去,君殇敛眸离去。 见云念卿跟着离开,无法单独说话,她只能大喊。 “我这是云念卿的身体!” 她不断重复,提醒云念卿两人互换的事。 也是暗示云念卿想办法,否则就揭开真相。 听懂了后面之人的意思,云念卿眸中闪烁。 “红衣金面之人,君哥哥可有目标?” 她随口一问。 君殇沉着脸没有说话。 暮的后面还有巫族,找起来太麻烦了。 还是借他人之手吧。 “君哥哥,我听传闻说天盛有一个神秘而古老的种族。” “叫巫族,可以窥测天命,阴阳逆转。” “倘若是真的,或许也是另一条路呢。” 暮那边要抓住,巫族这边也要双管齐下。 交给君殇,简单省事。 不然她现在这个样子也着实,不太方便呢。 君殇忽然侧眼,黑森森眸子盯着云念卿。 “君哥哥,丹若希望你开心。” “云姐姐回来,你开心若儿也开心。” 她做出一副无私奉献的模样,“我很喜欢云姐姐。” “要是真能做姐妹就好了。” 两人不是一个父母,怎么做姐妹? 这就差没明示直接说了。 就是告诉君殇自己的目的,做这些事可不是白做。 让君殇不起疑。 否则就两人之前那样的关系,如此紧张就很怪异。 但若是有想做良娣为前提条件,一切就非常合理。 君殇冷眼一瞥,没有说话。 算是无声婉拒。 云念卿眼梢微抬,搞定。 接下来就等消息了。 相信君殇不会让她失望的。 离开太子府,云念卿在街上遛弯。 天黑之后潜入太子府,直奔关押苏丹若暗牢。 虽然今日苏丹若改口了。 但她就是一个炸弹,随时会爆炸。 不确定因素得去除。 到暗牢外,收尾森严。 云念卿观察了一下人数,大致有十人左右。 明六暗五。 最近的暗卫只要一发现动静,立马就能赶来。 所以,不能有任何意外。 她一手打在食指的蛇形戒指上,轻轻一摁。 一股白烟飘散空中,很快消散无宗。 她蹲在暗处心里暗数三个数。 “3。” “2。” 一还没数到,所有人眼神涣散。 云念卿静止走进暗牢,直奔苏丹若被关押的地方。 “哈喽~” 云念卿招手打了一个招呼。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苏丹若缓缓抬头,看到自己脸庞的刹那有一瞬没反应过来。 下一瞬立马惊醒,“云念卿!” “我们换回来!” “快去找那个人,我们换回来!” “我不要呆在这里!” 云念卿盈盈一笑,“你在说什么呀。” “糊涂了不是,你才是云念卿呢。” “换什么换。” “不是!” 苏丹若压着声音嘶吼,“我 求求你,我们换回来。” “我再也不打君殇主意了。” “他就是个疯子,除了对你她对所有人都疯。” “又疯又癫。” “啊,你好狠的心。” “疯子扔给我啊。” 云念卿不紧不慢的声音落在苏丹若耳里,就是阴阳怪气加嘲讽,“云念卿!” “你若不听我的换回来,我就告诉君殇你才是云念卿!” “我们是换了身体。” 云念卿笑容微滞,随后越发灿烂,“你说了之后只会死的更惨。” “我宁愿死!” “也不要像现在生不如死!” 云念卿眉头微抬,没想到君殇给人整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行呢。” “我还是觉着做苏丹若比较好玩。” 她靠近一步,笑颜如花,“况且……我们现在才是各归其位,如何能叫换回来呢~” “嗯?” 云念卿轻言细语,笑容温柔。 苏丹若瞳孔一缩,满目惊恐,“你……” “你……不!不可能!” 她自言自语,神态慌乱。 云念卿将她凌乱的头发撩开,“什么不可能啊?” “不!” 她喃喃摇头,从不可置信到相信后的慌乱。 云念卿欣赏着她丰富的表情,“你有句话说的是真的。” 她贴近一步,靠在苏丹若耳边,“你才是真正的云念卿。” 第四百九十五章 太子!云念卿就是苏丹若! 轰—— 苏丹若瞳仁骤颤,不可置信盯着云念卿。 下一瞬,慌乱开口,“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 云念卿朱唇微翘,后退一步盯着苏丹若瞥开的眸子。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我心里……也清楚。” “你……”苏丹若颤颤巍巍出声,“记起来了?” 云念卿没有回应,反而是上下打量苏丹若。 目光掠过手臂上,一条条被割开又愈合的疤痕,“这是你千辛万苦求来的。” “就好好待在这里享受吧。” “不!” 苏丹若惊吼一声,“换回来!” “我求求你换回来!” 云念卿笑意盈盈,欣赏着苏丹若的哀求乞怜。 看出了云念卿看戏的心思,苏丹若面色骤然阴狠。 “云念卿你不换回来,我立马告诉君殇!你就是云念卿!” “我们互换了身体!” “就是死,我也要拉上你垫背!” “深爱君惜昭,不愿待在君殇身边?” “我偏要你困在太子府!” “日日夜夜受折磨!” “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苏丹若吼的声嘶力竭,云念卿盈盈含笑的脸上慢慢冷淡下来。 “威胁我?” “是又如何!”苏丹若直 面而对。 云念卿嗤笑一声,“你是不是搞错你现在的处境了?” “要不要低头看看,左右看看。” 她抬起双手,不屑一笑,“你哪儿来的资格威胁我?” “有没有资格,明日君殇来了你就知道。” 云念卿面色骤冷,暗牢内气氛僵持到顶峰。 “噗嗤!” 忽的,云念卿没忍住笑出了声,笑的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苏丹若怪异看着大笑不止的云念卿,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良久,云念卿笑声戛然而止。 挺直背脊直视苏丹若,眉梢一挑幽幽道,“你以为,我现在回来是干什么的?” 她的奇怪让苏丹若惊心,后知后觉察觉到危险。 “你想干什么!” “你、你若敢动我,太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现在的身体,是云念卿的身体!” “君殇还指望着云念卿回来!” “你若敢做什么,太子饶不了你!” 苏丹若吓的说话都开始结巴。 云念卿抿唇一笑,“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去而复返,单独见你?” 她葱葱玉指整理着苏丹若的衣襟,轻言细语道,“自然是因为,无人知晓。” “君殇如何不放过我?” 苏丹若瞳仁放大,双眸瞪的眼若铜 铃。 云念卿撩了撩她散落耳畔的碎发,“更何况……” “你确定,你现在的身体是云念卿吗?” 静,万籁俱静。 苏丹若怔怔盯着云念卿,盯着那张清丽的脸庞。 震惊、惊愕、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各种情绪在脸上疯狂替换。 “你……” “你……”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油然而生,苏丹若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 “我亲眼看着你服下丹药的。” “我也服下了丹药!” 怎么可能现在的身体不是云念卿,她都是亲眼看到的! “眼睛,有时候也是会骗人的。” “小傻瓜。” 她一边说,一边拉开衣襟。 纹在胸膛的“君殇”儿子清晰倒映在苏丹若瞳仁。 所有的幻象在这一刻彻底湮灭。 两人根本没有把身体换回去! “那……我的脸,我的声音……” 事实摆在眼前,她依旧不相信。 “易容术,听过吗?” 苏丹若理智彻底崩溃,这么多天所受的苦,竟然…… 从来都没换,她这段时间受那么多苦。 提心吊胆!结果全是假的! “你骗我,我亲眼看到你吞下药丸!” “我自己吃没吃自己不知道吗!” “你就是故意骗我!” “骗你?”云念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抬手掌中两粒棕褐色药丸暴露在空气中。 “你说的是这个药丸吗?” “不!” 苏丹若疯狂摇头,“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吃了!绝对不可能记错! 记忆中,苏丹若吃了,也亲眼看到云念卿吃了。 结果现在药丸就在眼前。 记忆跟现实产生了冲突,她完全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 瞧着苏丹若理智快要崩盘,云念卿将药丸收起。 记忆深刻的事突然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的确很让人崩溃。 看向反复挣扎的苏丹若,云念卿想到了除夕那夜。 苏丹若拿着药丸,满眼期待她服下。 她将手里的药丸递过去,直视着苏丹若的眼睛。 那个时候,开始了催眠。 苏丹若记忆里,两人都服下了药丸的画面,正是因为如此。 “你用了什么邪术!” “哈哈哈!” 经历了一段时间君殇的双重摧残,如今又在云念卿的打击下完全崩溃。 “正好啊!” “没换回来正好!” “我要告诉君殇,你就是云念卿!” “你这辈子,休想摆脱他!休想离开太子府!” “你不让我舒坦,我也要让你不好过!” “来人!” “快来人——” 她扯开嗓子大吼,“我要检举!” “云念卿就是苏丹若!她易容了!” 云念卿站在原地看着她喊,一副很有耐心的模样。 喊了好久没有半分回应,云念卿才慢悠悠开口,“喊累了吗?” “还要继续吗?” 云念卿的无恐,跟散漫让苏丹若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以前稍微有点动静就有人进来。 每隔一会儿就有人来巡逻,这次这么久都没出现! “你干了什么!” 她莞尔一笑,“我能干什么?” 苏丹若全身发抖,“你、你告诉我那么多!” “你想杀了我?” “你想灭口!” 她像是知道真相般,“你既然想起来了,就应该知道我现在的身体才是你!” “苏丹若这是你自己的身体!” “不,它早就是你的了。” “另外,谢谢你给了我这具身体,我很喜欢。” 她笑着前进,苏丹若疯狂挣扎,“来人!有刺客!” “有人要杀我!” 云念卿一手捂住苏丹若嘴巴,明眸与之对视笑的温柔又灿烂,“我怎么会杀你。” “我还指望着,你帮我把人引出来呢。” 她明亮眸子深凝,苏丹若眸中恐惧散去,完全散焦。 “咳咳……” 第四百九十六章 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 一声轻咳声毫无预兆响起。 在昏暗,阴冷的暗牢里格外清晰。 云念卿倏地扭头,在昏暗中寻找着声音来源。 她步步寻去,脚步停在苏丹若隔壁的隔壁牢房。 这件牢房与所有房间不同。 其他牢房都是铁栅栏,这间牢房里是铁皮。 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只有高处开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窗。 云念卿悬空飞起。 只见牢房里一片昏暗,只能隐隐看到一个白色身影半跪地上。 两边墙上的锁链束缚着琵琶骨,让其无法逃离。 “咳咳。” 又是一阵闷声哑咳,仿佛气喘吁吁。 “你都听到了。” 云念卿冷声,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这么近的距离,苏丹若那么嚎啕,不是聋子都该听到了。 竟然没注意这边牢房还有个人。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抬眸,二人隔着铁窗对视。 云念卿眸子骤然一眯。 即便是视线昏暗,也能感觉到里面的人十分危险。 但,光线太暗,完全看不清。 注意到墙壁上熄灭的油灯,云念卿一个响指。 油灯瞬间燃了起来。 黑暗的暗牢里有了一丝光亮,这才看清里面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跪坐地上。 一条刀疤横穿半张 脸,整个人充斥着很强的血腥气。 此人手中沾染了不少血。 “嗯。” 那人应声勾唇,“太子妃。” 云念卿眸色一沉,他全都听到了! 看着紧锁的牢门,穿透琵琶骨的锁链。 她又看向旁边苏丹若所在的牢房。 此人,不可留! 她眼底闪过一丝杀意,立马就被对杀心敏感的刀疤脸察觉。 “太子妃要杀我吗?” “那得先打开牢门。” “这件牢门的钥匙只有太子有,你若是把太子忽悠来,你说我会不会说出真相。” 云念卿冷笑一声,又来一个威胁她的。 “太子妃我可以帮你瞒着。” 他不紧不慢提出要求,“只要你,救我出去。” “我保证今天在这里听到的每一个字,都不会泄……” “咔哒。” 他话没说完,铁门“咔哒”一声。 锁直接掉在地上。 刀疤脸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后是奔赴自由的狂喜。 “嘎吱——” 牢门打开,云念卿踏入牢房。 刀疤脸看着锁住琵琶骨的锁链急声,“帮我解开穴道,我自己挣脱锁链。” “我知道,你会武功。” “解开穴道……” 云念卿视线从锁链移到刀疤脸脸上,二人四目相对。 她唇角一勾,缓步过去。 “快!”刀疤脸急声催促。 云念卿走到他面前,俯身与之平时,“你急什么?” “你有点眼熟啊。” 她抬起手遮住刀疤脸下半张脸跟额头,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左看右看,疑惑的目光逐渐清明,“问十八。” 突然有人喊出自己名字,问十八脸上闪过一丝惊色。 “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啊,。” “我们见过?你是?” 问十八一脸茫然。 云念卿轻笑一声,“第一刺客问十八,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问十八,天生神力。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某种意义上跟百晓轩的意义相同,不过他是一个人单独行动。 认识他,还是因为有次他接了生意,来刺杀她。 最后都挂了彩。 “快帮我解穴!有人进来了!” 他急喊出声,云念卿耳尖微动,听到大概是暗牢进门处着急杂乱的声音。 应该是门口的事被发现了! “还愣着干什么!” 云念卿眸色一沉,看向焦急问十八。 下一瞬,他双眸散焦,眼神空寡。 “废物!” “太子妃若有个三长两短,都吃不了兜着……” 急吼吼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行人怔怔看着 走道上堪比三四个人的大块头。 “问十八逃出来了!” 不知谁吼了一声,问十八忽的睁眼,琵琶骨上还有两根锁链。 他挥舞着锁链发动攻击。 暗牢天花板上,云念卿眉头紧皱。 跟预料时间出差池了。 本来想苏丹若事情处理完离开完全没问题。 结果出了个问十八。 外面巡逻的走道这边,发现门口站着不动的人了。 得尽快离开,一会儿人只会更多。 好在解开了问十八穴道,他能吸引大部分火力。 一群人围攻问十八,完全没察觉头顶一闪而过的飞影。 问十八越狱,一个暗卫立马发出信号弹。 刚出暗牢的云念卿就见远处密密麻麻支援的暗卫,赶紧找一个地方蹲着。 刚藏好,就看到了君殇飞奔而来的身影。 “殿下,问十八越狱了。” “啊——” 几个侍卫被打出了暗牢,问十八一手掐着苏丹若脖子,慢慢走出来。 君殇面露Y鸷,眸中暴戾蔓延。 “滚开!否则我掐死她!” 在他手里的是太子妃,所有暗卫不敢在上前,只能退开。 苏丹若面色惨白,艳丽的脸上充斥着恐惧。 注意到不远处的君殇连忙呼喊,“太子救我!” “我这身体是云念卿 !他杀了我云念卿也绝无可能再回来了!” “太子,想好了吗?” “让我走,还是让你的太子妃赔我一起死。” “有太子妃这么一位美人陪葬,我问十八死了也值。” “痴心妄想。” 君殇咬牙吐出四个字,抬手一挥,“让他走。” 所有暗卫退到两旁,问十八挟持苏丹若退着离开。 所有侍卫包括君殇步步跟上。 看着所有人走的越来越远,云念卿纵身一闪飞身离开。 君殇第一时间察觉,扭头盯着黑夜下的身影。 其他侍卫也看到了,“太子!有同伙!” 君殇完全没有追同伙的意思,视线再次回到问十八身上。 见他也在看逐渐消失的身影,身如鬼魅一闪而去。 “呃……” 问十八身形一顿,后脑勺遭受严重撞击,掐着苏丹若脖颈的手缓缓松开。 “啪!” 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带起一些尘土。 苏丹若吓得僵在原地,不好动弹。 “殿下,要追吗?” 君殇看向早已经没了踪影的黑夜,径直走向暗牢。 走过苏丹若所在的暗牢,停在问十八的牢房外。 侍卫立马捡起掉在地上的锁,“殿下强行毁坏,对方深不可测。” 他视线一转,扫到角落处的东西桃花眼深眯…… 第四百九十七章 巫族?巫族的人怎么会…… 旁边侍卫立马注意到这点,快步过去将角落里的东西捡起来呈过去。 “殿下。” 君殇幽瞳聚焦令牌,眸色渐渐黑沉。 许久之后才伸手。 指腹摩擦着令牌图腾,眉宇间沉静阴郁,骇人莫测。 忽的,他一把捏住令牌,阴沉沉吐露两个字,“巫族。” 巫族图腾令牌。 影卫微惊,“巫族?” “巫族的人怎么会救问十八?”而且问十八也不是第一天才被关在这里。 锁在这里已经好长时间,这个时候才来。 君殇阴沉着脸走到暗牢外,看着倒在地上的大块头,视线又转向苏丹若。 视线在二人身上徘徊,指腹摩擦着令牌图腾。 忽的,他薄唇勾出一抹戾笑,“不是救问十八。” “浑水摸鱼,转移视线的小把戏。” 巫族不为问十八而来。 目的在卿儿身上。 登时,他的脑海里回想起苏丹若交代的话。 给了一枚丹药,红袍金面。 服下一枚丹药就能占别人身体,如果不是意外。 而是人有意为之,那也只有巫族能办到! 红袍金面,给丹药。 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君殇握着令牌的手指关节泛白。 血宗跟巫族,关系匪浅! 卿儿身体被夺,有意为之!蓄谋已久! “砰!” 他一拳砸在旁边树干上,树“轰然”倒塌。 下一瞬收手径直离开。 侍卫连忙道,“那太子妃……” 苏丹若浑身一抖,瞬间回神,下意识想解释什么。 到嘴边的话却突然忘了,脑子里空空如也。 “继续关着。” 君殇头也不回,冷声离开。 夜风萧瑟,带着几分未退的寒意。 太子府外不远处 云念卿离开太子府后并未着急离开,而是站在一高楼暗中看着。 凝视着太子府内的方向,她樱唇勾了勾。 这个点,君殇应该已经发现那枚令牌了。 她太了解他了,心思缜密观察入微。 今夜本来是催眠苏丹若,凭空杀出来一个问十八。 正好,直接把问十八放了。 表面看起来,是有人劫囚救问十八。 但君殇敏感多疑,绝对不会只想到这一步。 他会怀疑,直至发现巫族令牌肯定。 问十八只是混淆视听,苏丹若才是目的。 在联想一下,红袍金面送的药,而有服下药就能明确占人身体这种玄之又玄能力的。 君殇一定会首当其中想到巫族。 毕竟,他曾见识过巫族的实力、神秘。 把暮跟巫族绑在一起。 无论是报仇,还是想让“云念卿”回来。 他都会把这两波人找出来。 计划圆满成功,云念卿转身踏空往丞相府飞去。 有人替她办事,不比自己办来的强。 接下来,她只需要坐山观虎斗。 自古以来,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她便做一回,得利之人。 自发现巫族掺和进夺身体的事后,君殇从原本的礼貌寻找,到后面的简单粗暴。 知道是认为,不是意外。 说不定云念卿现在正在哪儿受着折磨,就越发的专注此事。 因为云念卿的事,他从懒懒散散的上朝直接变成不去早朝。 朝堂上诸多不难,但仅仅是私下说一两句。 天盛就这么一位可担当大任的皇子,谁也不会去得罪未来的皇帝。 “相爷啊,太子究竟在做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朝堂。” “陛下精神越来越差,太子又没人影。” 一些大臣跑到相府商议。 磨墨的云念卿恍若未闻,全程垂首。 “还能做什么,因为云念卿呗。”旁边大臣没好气。 “因为一个女子,荒废朝堂,单于情爱,如何做好一个帝王!” “哎。” 云念卿怪疾重疾传的要死不死,大家也 都清楚。 都以为君殇不上朝是因为云念卿。 “红颜祸水啊,你说早死了也就死了。” “半死不死吊着。” “不可胡言。” 丞相沉声呵斥,说话的大臣连忙噤声。 “太子妃也是你们能置喙的,若是叫外人听了去。” “小心你们全家不保。” 几人颤颤笑着,“这不是把相爷当自己人,没注意。” “更何况相爷这也不能传出……” 说话的大臣视线注意到全程磨墨,没有存在感的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相爷这个人……” “怎么?”苏相定定看着他,大臣笑着道,“嘴严吗?” “怎么?不嘴严你要如何?” 大臣以为苏相是在询问,立马杀心毕露,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父亲,墨磨好了,女儿先退下了。” 云念卿适时出声,苏相颔首,“去吧。” 云念卿从抹脖子的大臣旁边走过,带起一阵微风。 大臣如遭雷轰,抹脖子动作僵住。 苏相慈父笑容自云念卿消失而收敛,重新回到大臣身上,“如何?” 大臣浑身一哆嗦,脚下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苏相,微臣……微臣不知那是贵千金。” “微臣该死!” 他一边说一 边自扇巴掌。 苏相也阻止,一直看着。 旁边的大臣们怂了怂肩。 过了好一会儿苏相才出声,“好了,不知者无罪。” “是,相爷海量。” 大臣盯着猪头脸站起来。 旁边大臣出来打圆场,转移话题,“元老太傅那伙人最近弹劾太子厉害,也不知道是老糊涂了还是怎么的。” “太子注定是未来皇帝,他们没事找事得罪未来皇帝。” “这般不遗余力的弹劾,不知道的还以为另有扶持皇子。” “他们怎么做,与本相无关,别去蹚浑水。” “是是。” 从书房出来,云念卿直接回了小院。 这段时间可谓是悠闲的很。 关注君殇进度,偶尔去书房磨墨。 等着双方打的头破血流,进场捡漏。 一回小院,白榆就神秘兮兮把门关上。 “姑娘,太子那边有进展了。” “哦?” 云念卿立马往屋里走,把门窗关闭后才道,“展开说说?” “我们的人观察到,太子大批运出火铳。” “每个批次的目的地都是一个地方,突然如此明确大动作只怕是已经有线索了。” 云念卿指尖敲着桌面,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火铳运到哪里去了?” “凤翼山方向。” 第四百九十八章 血宗是想强行把凤翼山拉下水 云念卿敲击桌面的指尖一停,反问道,“凤翼山?” “对。” “凤翼山方向,那边除了一个小镇只有凤翼山。” “啪!”云念卿一掌拍在桌面,桌上的茶盏都震的移了位。 “血宗是想强行把凤翼山拉下水。” 君殇有火铳,还有之前从凤翼山换得到炮车,在热武器面前冷兵器毫无用武之地。 暮知道不是手握火铳炮车的君殇对手,故意把君殇引到凤翼山那边。 炮车范围广,杀伤性强。 说不定会对凤翼山产生破坏。 而凤翼山花费多年时间造了一个机关城,肯定不忍心毁于一旦,一定会出面。 要么站在血宗这边,打退君殇。 要么从中调和。 暮还真是会算计,不管进退对他都是绝对好处! “那可如何是好?” 云念卿合眸,指尖飞快敲击桌面心里做着决断。 片刻,她动作一停,“我得去一趟。” “那我易容待在丞相府?” 白榆询问。 云念卿摇头,“太麻烦了,而且我隔三差五去给苏相研磨,容易被发现。” 这苏相看起来没什么,实际也是老狐狸。 一双眼睛锐利的很。 “那……怎么办?”白榆皱眉。 翌日 云念卿照常去书房研磨,一切如平常一样。 只是心不在焉的明显。 苏相放下手中事情,“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云念卿眉头微挑,停下手中墨块,“我想去娘子庵住一段时间,为父亲祈福,也为相府。” 思来想去,这个办法最合适。 娘子庵是个尼姑庵,很是清净。 不用担心隔三差五要来磨墨。 “丹若近日老感觉心神不宁,想去静心。” 苏相抬眸看着,“给爹祈福?” “不是为别人?” “不是。”知道苏相说的是谁,云念卿摇头,“父亲,女儿已经放下了。” “此次去娘子庵,为了父亲,也是为了自己。” “祝自己早日寻得如意郎君。” “你想去便去吧。” “但是。”苏相忽然话锋突转,云念卿眉心微皱,“你若是还心仪太子,不用藏着掖着。” “告诉爹,爹也能让你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你配得上任何人。” 云念卿心里惊了一下,苏相一直不冷不热的,其实也不差嘛。 “她云念卿的父亲能做到的,你父亲我也能。” “不用了,我真的已经放下了。”她连忙摆手,真的怕被曲解。 苏相说这话她完全没有当夸大其词。 毕竟是一国丞 相,怎么可能没点东西。 “让父亲担忧了。” “罢了,你没这心思就算了,看上谁家的跟爹说。” “其他的,有爹来解决。” “爹爹~”云念卿佯装害羞,“等丹若回来给你带礼物。” “行,什么时候启程。” 想了想君殇那边的脚程,云念卿答道,“明早吧。” “行,爹派些府卫护送你。” “谢谢爹爹。” 一切搞定,云念卿行礼退离。 第二日到丞相府门口时才发现,苏相说到“府卫”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一群侍卫装扮的人站在马车两侧,身姿挺拔,下盘稳,且目光坚毅。 各个都是练家子,不俗啊。 “小姐。” 两排人齐齐出声,洪亮中气十足,更能看出是练家子。 云念卿点头,同白榆一起上马车。 偌大的队伍就开始行驶。 云念卿撩开一点车帘,街上的人瞧见马车都躲的远远的。 “相爷这是怕咱们遇见山匪吗?”阵仗也忒大了。 “娘子庵那片,的确有山匪。” 也就不难理解,苏相派那么多人护送了。 “那这苏相待女儿不错啊。” 怎么老有人说,苏丹若不受宠,被冷淡。 “不知。”她淡淡吐出两个字,合眸养 神。 白榆噤声坐在旁边。 一行人清晨出行,此时外面已经是日落西山,走了整整一天。 “娘子庵还要多久到。” 云念卿撩开车帘,询问外面。 夕阳西下,暖橙色余辉洒在云念卿清丽的脸庞上。 照亮了清冷而锐利的眸子。 府卫一愣,有些没缓过神。 对苏丹若小姐的印象一直是柔弱,惹人怜爱。 今日对视,惊觉对方清冷傲人。 以前印象是风中无所依的小白花,柔弱需要人保护。 而现在,她就像雪山上的雪莲花。 清冷锐气,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姑娘问你呢!” 白榆呵斥出声,府卫连忙垂首道,“估计天黑之前能赶到。” “嗯。” 云念卿应声,放下车帘。 府卫对所有人道,“加快脚程,天黑之前赶到。” 这声之后,能明显感觉到马车速度更快了。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 合眸的云念卿身形忽然一晃,整个人前倾。 及时稳住重心才没有摔出去。 白榆扶着马车框架,正欲询问外面就想起严肃声音,“小姐坐好,我们遇见山匪了。” “他娘的,搞这么大阵仗当我们不存在是吧!” 外面响起粗狂声,立马有 人附和,“就是!完全没把我们龙虎山放在眼里!” “大摇大摆,那么多人肯定有好东西!” “金银珠宝!” “啊对!” 许许多多山匪将山路前后阻拦,将马车堵在中间行前后包围之势。 “没有金银珠宝,我们是丞相府卫送丞相千金到娘子庵祈福。” “没有金银珠宝!” 头头一听不乐意,旁边立马回复,“有丞相千金!” “丞相千金啊!” “大家闺秀,嘿嘿上次那个大家闺秀滋味可好,可以太刚烈自尽了,我都没尽兴。” “这丞相千金更加细皮嫩肉吧。” 外面说着污言秽语。 云念卿清冷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快点解决,天黑了。” 府卫应声,“是小姐。” “哟,听声音就知道是美人,有福了!” “对对快点解决,天黑美人着急……” 外面一声兵器声响起,那人的话没了后续。 然后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声,血腥味弥漫,马车里就能闻到非常浓郁的味道。 良久,外面的打架声完全消失。 马车旁边一个带着喘息声的声音响起,“小姐,处理完毕。” 云念卿撩开车帘,就见府卫脸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倏地,她眸色狠戾,扒下发簪刺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 在父亲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姐!?” 府卫僵在原地,愕然惊呼。 “啪!” 一阵坠地声从后响起,府卫从震惊中回神扭头。 只见身后两步,倒着一个脖颈插着发簪的山匪。 登时,府卫脊背发凉。 倘若刚才没注意,他的视线落在山匪手里的斧头上,一颗心快速下沉。 “谢小姐救命之恩。” 府卫躬身抱拳,云念卿视线掠过将车帘重新放下。 清冷声音从马车里响起,“启程。” “是。” 府卫命令两排人启程,留下两人收拾残局。 来到手拿斧头的山匪面前,视线注意到脖颈的发簪上。 “刚才好险,没想到有个装死的。” “若不是小姐出手及时,挂伤肯定少不了。” 清理残局一府卫心有余悸,府卫头头视线落在完全没入脖颈的发簪上。 那么远的距离。 一个手无缚鸡的柔弱千金,怎么可能做到…… 他伸手握住发簪,猛力一拔。 如此深度,可不是一个闺阁千金能做到。 “头,清理好了。” “追上去。” 府卫头头将发簪收起,立马赶往大部队。 天完全黑了下来,车队终于到了娘子庵。 丞相府提前打好了招呼,庵主领着许多庵内人等着 。 “一个丞相千金怎么会突然到庵里来?” “说是祈福,怕不是被发落此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般都是女儿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不体面的事发落尼姑庵。 常伴青灯古佛,可从来没有一个人主动来的。 “闭嘴。” 庵主呵斥,“丞相亲自来信嘱托,不可胡言乱语。” “来了来了。” 一人指着下面车队急呼。 众人就见长长车队到了庵外,庵主领着所有人过去。 白榆率先下车,扶着云念卿出来。 “苏小姐一路舟车劳顿。”庵主开口,云念卿扫了一眼等在门口的众人,“麻烦诸位了。” “不必多礼。” “你,带苏小姐去庵房。” 随手被指派的连忙站出来,领着云念卿一行人往里走。 府卫把紧跟其后。 两排长长队伍进入娘子庵,庵主以及所有人暗暗惊叹。 “看来真不是发落啊。” 谁发落带这么多侍卫过来,一般都是扔在这任由自生自灭。 到庵房,带路的人离开。 府卫头领拿出发簪双手呈给云念卿,“小姐的发簪。” 云念卿瞥了一眼,素手拿起插在发间。 “你是父亲的人?” 她直视而去,府卫对上眼神的刹那不由自主垂眸 。 心中再次暗惊,对方压迫感太强。 刚才还怀疑是不是想多了,到这一刻几乎可以肯定。 这位苏小姐,并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柔弱。 刚才那随手一扔,之前是有武功底子在身上。 这种压迫气息,比相爷不遑多让,甚至更甚。 相爷是不动声色,不怒自威。 而苏小姐,是能让你感受很强的侵略危险感。 压迫到让人忍不住弯曲背脊。 “是。” 头头如实回答。 云念卿含笑看着,“在父亲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明白吧。” 头头抬眸,对上云念卿瞳仁的刹那,目光逐渐涣散。 片刻,她推开房门,外面是从丞相府互送来次的府卫。 “今日劳烦各位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没走一步,就多几个目光空寡,最后走到尾部。 “父亲让你们互送我来,可还有交代什么?” “保护小姐,小姐若掉一根头发唯我等是问。” 云念卿眉头轻皱,转身回了屋子。 “姑娘,这些府卫不回去,留在此处保护你,那岂不是……” 不太方便? “问题不大,你暂留此处,有人来应付就行。” “就说,我清修祈福不见任何人。” “是。” 白榆颔首,“姑娘一路小心。” 云念卿点头,一个闪身消失黑夜。 屋外的府卫才渐渐回神,白榆拉开一点门缝,“各位都各自休息吧。” 云念卿娘子庵无人知晓。 趁着夜色赶路,直奔凤翼山方向。 从入娘子庵就再没露面,原本消停的声音再次流传起来。 甚至皇城都知道,在传苏丹若被打发去了娘子庵。 热起了好一阵议论。 云念卿全然不知,几天几夜马不停蹄往凤翼山方向赶。 离凤翼山越近,就能看到一些看似商队,实则装着火铳的车队。 停歇片刻,云念卿继续赶路,到凤翼山乘船。 “今天不是开船的日子,三天后才会开船。” “你找个地方等两天。” 凤翼山是孤岛孤山,过去必须乘船,只有水路没有陆路。 一来一往的船也不是日日有,几天一回。 “不能提前发吗?” 云念卿带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船家看了一眼,“找个地方等着吧。” “新来的吧?” “凤翼山的规律就是如此,等三天后发船吧。” 有人见云念卿一身青衣身姿曼妙凑上去,“姑娘没地方歇脚吗?我那里正好还能住一人。” “姑娘,我这也行。” 几个人围上来,云 念卿礼貌道,“谢谢不用了。” “这么多天呢,你一个姑娘家多危险。” “我们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那人说着手就开始搭在云念卿肩膀上,云念卿一个侧身躲开,没了刚才礼貌,“不用了。” 三日后,按照那边的脚程也到了。 等不了那么久。 “臭娘们给你脸了?” 那人被再三拒绝当场翻脸,云念卿扭头冷眼看着。 他当即觉着被蔑视,立马冲上去就要开打。 旁边同行之人连忙拦着,“别打。” “别跟一个女子一般见识。” “再看老子一眼信不信打死你!” 云念卿冰冷目光从乱骂的人看向阻拦的人,随即又回到骂人的人身上,“你应该感谢他。” “特码是你该感谢他!” “要不是他拦着,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云念卿掩面头纱下勾唇轻笑。 转身看向远处的凤翼山。 环视一圈,她手臂抬起,一只飞鸟落在手臂上。 她将耳坠挂在飞鸟脚腕上,手臂一抬。 飞鸟展翅而起,直奔凤翼山。 之后便是静心等待,后面偶尔还会冒两声乱骂声。 见没反应更来劲。 云念卿冷眼转眸,一阵声音忽的响起,“有船出来了!” “今日怎么会有船!” 第五百章 啧,血宗毫无还手之力啊 云念卿冷扫一眼,转身上船。 其他人见此立马跟上,还没踏上就被阻拦。 见云念卿上去,不让他们上去。 所有人不依,刚才乱骂之人闹的最厉害,“凭什么!” “让她上,不让我们上!” “就是!” 所有人跟声附和。 船上人没应,敲了敲船上的标识。 大家这才注意到,“凤翼山!” “凤翼山的标识!” “这不是接送往返的船!是凤翼山的船!” 船上无人回复,大家不敢放肆,只能目睹船开走。 云念卿站在船上,双手负立,直视刚才乱骂的人,重复之前那句话,“你应该感谢他。” “你运气也很好。” 说完,云念卿转身进船。 留下一种心惊肉跳的人。 刚才乱骂的人更是满脸苍白,其他人立马与之保持距离。 “那女子,是凤翼山的人?” “他岂不是得罪了凤翼山?” “而且凤翼山开船出来接,恐怕身份不一般。” 多说一句,那个人脸色就难看一分。 求不到武器是小,被凤翼山记恨上了,那可就…… 他在心慌害怕时,云念卿早已经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姑娘。” 顾枢恭敬开口,云念卿找了一处坐下。 “血宗的确是在凤翼山外围活动。” “根据君殇手中现有武器,交战时对凤翼山的确可能有影响,最坏的就是会破坏水下机关。” 血宗跟君殇的事,云念卿早用飞鸽传信说了。 顾枢这边的做了一些调查。 “嗯。” 云念卿应声,暮很会拿捏尺度。 刚刚好的破坏,不至于太厉害。 若是他选择在凤翼山水面作战,对凤翼山直接形成威胁,无疑是把凤翼山推到君殇那边。 本来想坐山观虎斗,最后得利捡漏。 结果有人想把她也拉下水。 “看吧。” “不牵连凤翼山就看戏,硬要拉下水,那就只好……” 她抬眸看向顾枢,“全收。” 到了凤翼山,一行人从洞道进去。 在前脚等着的人被隔开好远距离,两排人手持步枪站着,不叫人靠近。 所有人都被吊起了好奇心,伸长脖子想要一副究竟。 凤翼山一向安静,怎么会突然这么大动静。 最后就见一行人过去,凤翼山的人也撤退。 所有人又回到了门口位置,“什么事啊?” “好像是接人,回来时多了一个青衣女子,应该就是接她。” “接?” “什么人需要凤翼山接,还搞那么大阵仗?” 所有人都在猜,谁 都没往凤翼山主人的身份猜。 都以为是贵客。 对凤翼山的认知还停留在,山主是个男的。 完全不知道,凤翼山早在很久之前救变了天。 乘坐缆车到真正的凤翼山,里面的人在忙碌。 顾枢将云念卿带往最好的宫殿,一直闲置的宫殿。 “姑娘可有什么对策?” “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 “是。”顾枢点头,“姑娘舟车劳顿,先歇息歇息。” “嗯。” 凤翼山出船接人,接了一个女子的事情。 很快就传开了。 因为太过匪夷所思。 凤翼山一直很很低调,不怎么跟外界接触来往。 就感觉是封闭的世界,完全跟外界不怎么联系。 这回出船接人,阵仗还多大。 惊诧的事,大家都喜欢谈论,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开了。 在凤翼山周围布局的暮,自然没有错过这个消息。 “凤翼山开船接了一个人?” “对,是个青衣女子,带着头巾没看到容貌。” “宗主,你说这个关头凤翼山这种动静,是不是……” 他犹豫片刻,还是道,“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 把战场设在那么远的凤翼山旁边,直接就能看出目的。 “是不是不重要。” 君殇 最近跟疯狗一样,闻到血宗气息就绞杀。 他很多产业都被搞停了。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被搞没。 干脆,一次性解决。 君殇手里有火铳,炮车,只好借助凤翼山了。 “君殇的人还有多远?” “大概两三天就能到。” 暮黄金面具下闪过一道幽光,“那就快了。” “正好,一次性解决。” “本尊忍二十几年,也忍到头了。” 时间一天天推移,凤翼山跟外面都是照常进行。 谁也没有发现,危险正在悄悄来临。 君殇亲自领兵到凤翼山,运送的人各个身姿挺括,练武之辈。 “殿下,前两天凤翼山突然出船接了一个人。” “只怕跟咱们此次之事有关。” 血宗把场地设在凤翼山附近,其目的明显。 君殇也知道,他是打算在对垒间波及凤翼山。 火铳炮车一道形成危险,凤翼山必定出手。 站在血宗的目的更大。 至于,凤翼山开船接的那个女子…… 君殇忧郁眼眸微眯,想到了一个人。 应当是,凤翼山的新主人。 之前暮从他手里,将其救走。 设在此处目的,把凤翼山当做靠山后盾? “无事。” 君殇一到,战火的帷幕即将拉开 。 血宗跟凤翼山都在禀报此事。 “来了?” 云念卿抬眉,“比我想象的时间快一点。” “不必插手,我要坐山观虎斗。” 最好是斗的两败俱伤,不费吹灰之力一同除之。 凤翼山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君殇打响了第一枪。 等着准备上船去凤翼山的一众人吓到一哆嗦。 四处张望查看,“怎么回事!?” 一人惊呼,“快跑——” 就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各个手持火铳。 大家赶紧从船上跑下去逃命。 登时,所有人四散跑的没了人影。 云念卿在湖面船上,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本来以为暮会避逃的打,毕竟君殇有一支训练有素的火铳军。 结果他选择直面硬刚。 这种情况,君殇炮车一架,直接全灭。 君殇显然也发现这点,指挥着炮车开火。 “啧,毫无还手之力啊。” 实力相差太大了。 云念卿一边看,一边评价着。 “放。” 君殇一声令下,炮车被点燃。 “轰——” 炸弹射出的刹那,暮一掌打去。 炮车被罡风打移了位,落下的准心从暮的方向,变成了凤翼山湖面。 顾枢看着从天而降的炸弹,瞳仁骤然一颤—— 第五百零一章 撤?那可不行 “不好!” 他惊声令下,“加快船速!” 船只开到最大码,飞速逃离炸弹波及范围。 但速度终究是太慢,炸弹范围过广。 就算是马力全开,也难以躲避。 顾枢也意识到了这点,急声道,“姑娘,先脱离船只!” 船的速度不行,但姑娘的轻功完全够避开波及范围。 见炸弹快要坠入河面,顾枢极速催促,“姑娘快!” 云念卿凝神盯着。 岸上的君殇跟暮也注意到了炸弹落下的方向,有一艘极大的船。 船身有凤翼山的标识。 这颗炸弹波及船只,双方谁也讨不着好。 但也无能为力,为时已晚。 云念卿没有动作,炸弹落入水中。 顾枢嘶声惊吼,“快趴……” “轰——” 他话未说完,一声巨响自水面炸开。 那一瞬,水花飞溅,耳朵轰鸣,仿佛有一瞬的失聪。 威力以炸弹为核心挡开,所有人趴在船身。 一秒、两秒、三秒。 想象中的波及重伤没有到来,所有人抬头。 就见船上一道青色倩影屹立于天地间。 荡开的伤害,炸起的水花,在船只外形成一个半圆。 被一道无形的内力屏障阻拦在外。 冷风凛冽,吹的云念卿青色头巾飞扬, 裙身翻飞。 所有人满目惊愕看着这一幕。 岸上的君殇一党以及血宗一党,亦是如此。 惊叹对方,竟能接下炸弹带来的威力波及。 云念卿目光锋芒坚毅,伸在半空中的手一挥,阻拦在屏障之外的威力波及以及水花,通通回荡。 威力尽数反弹回去,引得湖面一阵波动。 良久,才趋于平静。 危险消失,所有人站起来,对这位船只相迎的贵客,肃然起敬。 暮望着船只方向,金面之下黑色瞳仁微闪,那道青色倩影格外显眼。 立马想到了下属来报的消息。 凤翼山以船相迎一位女子,应当就是此人。 “能力的确不俗。” “回凤翼山。” 云念卿竖起两根手指示意,船只调头回山。 接下来的时间交给,君殇跟暮。 本以为凤翼山会出手阻止,毕竟波及到了凤翼山范围。 无论是谁的问题,都会阻止。 结果,凤翼山的人竟然回山了! 君殇视线从远去的船只,回到一身红的暮身上,阴鸷幽冷,“你的算盘落空了。” 他说着举手,后面排列整齐的士兵手持火铳。 “轰轰轰——” 枪响声不断,单方面的对面没有任何还手余地。 持续了一会儿,君殇抬手,后面火铳尽数停火。 “把卿卿交出来,孤给你一个全尸。” 血宗损伤过半,暮面具下森然一片,“太子妃不是就在太子府。” “太子是糊涂了?问本尊太子妃在哪儿。” “冥顽不灵。” 君殇抬起的手落下,后面火铳又是一阵设计。 “宗主,对面武器凶猛我们不是对手,快撤吧!” “宗主!” 抵挡的血宗之人连忙呼唤。 暮看向凤翼山方向,千算万算,没算到凤翼山竟然不出面。 “撤?” 君殇满目阴翳,“你们都走不了。” “啧。” 原本应该回凤翼山的云念卿,出现在岸上。 隔交战的双方不远。 太惨了。 暮完全抵不住君殇这边的火力攻击,这样单方面碾压,她还如何渔翁得利。 “宗主!再不撤我们全都要葬身此处!” “撤吧宗主!” “宗主!” “宗主!” 剩下的人千呼万唤。 暮良久才吐出一个字,“撤!” 云念卿搭在手肘上的手一顿,撤? 那可不行。 顾枢那边,应该快到了。 “嘟——” “嘟——” 一声响亮的声音在空中扩散,凤翼山河面一搜巨大船只出现。 以极快速度冲向岸边。 易容的顾枢上岸,来到暮的不远处,“血宗主,这是凤翼山暂借的武器。” 暮瞳仁一亮,“所有人去拿武器!” 君殇那边眸色阴郁,看着凤翼山支援立马下令开火。 一阵子弹射击,干扰去拿枪的人,不少人路上受伤。 但绝大部分还是拿到了枪。 是枪,不是次一等的火铳。 顷刻间,情况扭转。 完全败势的血宗能同君殇对打。 顾枢送完武器立马离开,暮重机械音响起,“凤翼山的恩情,血宗铭记于心。” 顾枢回看一眼没有说话,搭船折返。 观戏的云念卿换了一个姿势,欣赏着接下来的大戏。 这武器让顾枢提前备好的。 不是给谁,而是谁处于劣势就给谁。 完全被碾压没有翻盘的情况下,人就容易放弃撤退。 她好不容易策划了今日这一出,怎么可以大戏未上提前退场。 刚开始被碾压着打,有翻盘机会后会更加疯狂。 自然就不会想着撤退,而是拼。 这不,就有好戏看了。 双方打的如火如荼,真正的火药味十足。 空气中都是火药的味道。 血宗折损大半但有比火铳更精准的枪。 君殇这边人多,但武器抵不上对面好。 赢面,五五开。 伴随着火 药味散开的,还有充天的血腥味。 两波人最后都剩下零零散散十几二十人。 君殇跟暮都挂了彩。 最后大多数人重伤倒地,无法继续下去。 只剩下两道身影还站着。 一个君殇,一个暮。 两人都是血染衣裳,称得上狼狈。 “把卿卿交出来!” “你把卿卿弄哪儿去了!” 暮擦了一下手上血迹,“云念卿不就在太子府吗?” “太子问我太子妃在哪儿做什么?” 他重机械音明显带着笑意。 虽然没说,但就是在告诉对方,他知道。 但是不告诉。 君殇额头青筋暴起,双眸逐渐爬上红血丝,全身内力聚集于掌心。 暮亦是如此。 双方仿佛是要一招定胜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轰——” 双方内力对撞,挡开一阵强劲罡风,两人被震的飞移后退。 一人单膝跪地,双手撑地。 暮的情况更糟,直接震的爬在了地上。 云念卿一把扯掉身上青色衣裙,里面的红裙艳的夺目,步步走向战火中央。 “咳!” 君殇猛咳,猩红自唇角流淌而出。 暮带着黄金面具,但依旧能感觉到咳血不止。 二人垂眸咳嗽,眼前就一双红靴映入眼帘。 “哎呀~” 第五百零二章 君惜昭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你有没有可能喜欢孤? “你们这是怎么了?” 清冷声线温柔,甚至带着几分关心意味。 咳嗽的两人不约而同抬眸。 视线顺着红靴往上,一道红的刺眼的身影映入眼帘。 看清来人目光,君殇剑眉紧皱,“苏丹若?你怎么在这!” 暮神色忽闪。 “我当然在这。” “不在这,怎能欣赏到我的杰作呢?” 她扫视两人,视线落在暮的身上。 先往暮的方向靠近,蹲在身前挑起他的下颚。 “上次叫你跑了,这次可不能了。” “今天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她松开挑起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我真的非常好奇,你怎么会盯上才几岁的我。” 难不成那时候就有人看穿了,她年幼身体下成人的灵魂。 “以及……我对你的棋局,非常感兴趣。” 暮撇开头,只有一句干涩的,“抱歉。” “抱歉?” 云念卿眉头微挑,“抱歉有用的话。” 她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把玩,最后瞄准暮的脑袋,“还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我当时不知后续,否则一定不会……” “闭嘴。” 云念卿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枪指暮的脑袋随时扣动扳机,“回答我。” “抱歉卿儿,不可说。” 云念卿咧唇一笑,蹲下来枪指着暮的黄金面具。 “那就留着去跟阎王说吧。” 她“刷”的一下站起来,拉响保险扣动扳机,“砰——” 子弹离膛,飞射而出。 暮怔怔望着,跟君殇对打的一掌躲闪不及。 “拜拜。” “叮~” 一阵细小的声响起,云念卿瞳仁寸寸放大。 亲眼目睹,射出的子弹停在本空中。 然后“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云念卿立马四处张望,环视四周。 这一刻,刷新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射出的子弹,怎么会凭空停在半空中。 然后掉地上。 也明白了上次竹林,为什么子弹会落在那个地方。 跟现在一模一样! 这不是以前的世界了,她一直以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算是非常丰富。 直至这一刻,现在。 她发现,完全没有。 射出的子弹停在半空中,完全不符合科学逻辑。 真切体会到,这个世界有一种无法触及的强悍力量。 张望间,风起云涌。 乌云压境,黑压压一片。 狂风伴随着飞沙走石,迷人眼。 云念卿立马强行睁开双眼盯向暮,然而躺在那里的人没了踪影。 空空如也! “砰砰砰!” 云念卿对着四周无差别扣动扳机。 怒意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是应对无知力量的无力,恼怒,愤怒。 又是这样,从她眼前把人救走! 她连人影都没看到。 狂风停,飞沙落。 周围逐渐清明,暮没了踪影只剩下半跪地上的君殇。 他也被这情况看愣了神。 人没了,云念卿怒骂一声,视线转向君殇。 “没事,跑了一个还有一个。” “你故意告诉孤,暮的事情。” 云念卿玩着手枪,“怎么能说故意呢?” “不是你问我的吗?” 今日是抱着绝对双杀的心来的。 她完全没有遮掩。 暮已经跑了,君殇绝对不能再出差池。 她拉响保险,对准君殇缓步走去,“我只是实话实说。” “咳。” 君殇轻咳一声,渗血不止。 她来到君殇跟前,枪口抵住其脑门,笑的灿烂又疯魔。 “她跑了,就先解决你吧。” “太子殿下。” 熟悉的笑容,疯魔的声音。 君殇桃花眼骤然一颤,脑海里生出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 “卿卿。” 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云念卿眼眸一眯,笑容更甚,“太子殿下观 察入微。” “能做个明白鬼了。” 君殇痴痴望着,迎着枪口看着云念卿。 “真、真的……哈哈。” 他狂喜打笑,疯疯癫癫。 “卿卿真的是你,你在!你没事!” “你一直都在!” 多月以来的胆战心惊,害怕云念卿如苏丹若一样彻底回来。 饱受害怕恐惧折磨。 在这一刻,完全释放。 “卿卿你还在,还在就好,还在就好。” 他眼底的狂喜,炙热,压抑又浓烈的病态欢喜,叫人头皮发麻难以喘息。 “你没事就好。” 云念卿移开目光,“你现在不好了。” “阿昭在下面,等你好久了。” 君殇浓烈欢喜消散,理智渐渐回笼,“你……” “你故意挑起孤同血宗争执,利用血宗除掉孤?” “怎么会呢。” 得到回复,君殇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我是要你们鹬蚌相争,我来得利。” “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今日,该结束。” 君殇苦涩失笑,“所以?换身体的事你提前知情吗?” “当然啊,还记得戏楼吧?” “我故意在苏丹若面前表现的甜蜜恩爱,她一定会想故技重施。” “换身,今日都是我一手推动策划。” 君殇桃花眼泛红,一副大受打击,伤心落寞的模样,“卿儿你答应,同孤好好开始……” “骗你也信啊。” “你不是心思缜密,智多近妖,敏感多疑吗?这也信。” “那就是你蠢了。” “我蠢,我是蠢。”他喃喃点头,“否则就不会在发现你蓄意接近,还装作不知道。” “你暴露之后还想着重新开始。” “云念卿!你真的有心吗?” “几月看着孤奔波寻找,看着孤为了寻回你是不是很高兴?” “玩弄我,戏耍我,是不是很开心!” 云念卿冷瞥一眼,“你真会给自己加戏。” “时间到。” 她搭在扳机上的手扣动,君殇泛红桃花眼含泪,“倘若君惜昭的死,跟我没有关系呢?” 云念卿扣下扳机的手微松,“君殇,之前我还认你是敢作敢当的汉子。” “现在要死了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我问你。”他含泪直视,目光如炬,“君惜昭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你有没有可能喜欢孤?” “干什么!” 暗处,一道低沉声音响起,抓住欲冲出去的红衣金面。 “你现在出去,送死?” 暮捂着手臂伤口,即便是带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下面的紧张慌乱,“可我若不出去,君殇若……” “不会!” 第五百零三章 卿卿,你刚才如果继续骗我该多好啊 云念卿清冷果断的声音。 君殇薄唇渗血,深陷的桃花眼闪烁着受伤、不解。 “为什么?” “他的死跟我没关系,为什么卿卿还是不会喜欢我?” 他薄唇轻颤,是痛苦到极致的无法控制。 天生共情障碍,极少感受到这种,悲呛、撕心裂肺的痛。 仿佛有一双手,将心脏生生撕成两半,痛的无法出声。 疼的呼吸困难。 云念卿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居高临下,俯视脚下半跪的身影。 清冷声音如从冰窖传出,“首先,没有这个可能。” “其次……” 她凉薄视线一扫,“阿昭的死跟你没关系,我们就有一丝关系。” 没有君惜昭的死,他们就是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延伸到天涯海角也不会相识相知。 换句话来说,因为君惜昭的死,两人才有相交点。 无论君惜昭的死同他是否有关系,两者都不可能有未来。 若有,二者是仇人。 若无,两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完全就是陌生人。 君殇脸上情绪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坠。 这句话,完全没有回转余地。 “急什么。” 拉住暮的人沉声,“心急办不了事。” “看着吧。” 暮收回踏出去 的脚,“不知道,这次君殇还能不能幸运躲过。” 火药味冲天,血腥味弥漫的一片。 云念卿站在尸山血海枪指君殇脑门,君殇则是单膝跪地。 桃花眼通红痛苦伤心,没有一丝临死的畏惧。 “所以,横竖都没可能。” 君惜昭的死跟他没关系,两者也不会有关系。 云念卿食指重新扣动扳机,君殇仰着头,望着云念卿炽热而偏执。 眼底的深沉爱意似要冲破牢笼枷锁,再也无法克制。 他移两分,额头直接抵在枪口上,“卿卿,这几年你当真没有……一丝动摇吗?” 君殇坦然面对,似询问生前最后的问题。 “现在问这些,有意思吗?” 君殇忽然跪坐地上,整个人大笑不止又疯又癫。 “有意思吗?” “有意思……有……” 他声音梗在脖颈,“所以一直都是孤一人自作多情。” “孤很蠢吧?” “这两月你在暗处很开心吧?” 他笑的眼角渗泪,云念卿淡淡看着对方疯癫。 “你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从头到尾,没有付出过一丝真心!” “你从始至终都在骗孤,孤不会再相信你半分!” 云念卿眼尾微挑,“现在这情况还需要吗?” “哈哈哈 !” “是是!”他晃晃悠悠站起来,“现在这种情况的确不需要了。” 君殇走到云念卿跟前,原本对准脑门的枪口成了心脏。 他近距离看着,迟迟狂热,浓烈深情。 病态压抑的感情仿佛得到了释放,目光从云念卿脸庞寸寸挪动,“卿卿……” “你刚才说一句有该多好啊……” 他微微抬手,抚向云念卿脸庞。 察觉到对方动作,云念卿唇角勾起一抹凉薄森笑,“好走,不送。” “咔哒。” 她一手扣动扳机。 一秒、两秒、三秒。 万籁俱静。 云念卿神色一变,再次扣动扳机,“咔哒”,“咔哒”。 还是同刚才情况一模一样。 她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跟前就响起磁性声音,“卿卿,你的火铳没有子弹。” 云念卿眸中神色快速变换。 怎么可能,里面应该还有子弹! “看来,上天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暮看到这一幕掌中一握,“又是这种情况!” “他的气运不是已经被阴阳逆转阵吸收了?” “为什么还是能次次避开!” “这简直……!” “噗……” 拉着的人一口鲜血深处,顺着唇角流淌。 下一秒,他拉着暮离开。 “今日时机已过,速走。” 暮没有离开,盯着云念卿那边的情况。 “卿卿,你刚才如果继续骗我该多好啊。” “可惜,你现在连骗我都不愿了。” 看着心境完全崩塌的君殇,云念卿扬手将火铳一扔,“不用枪,我照样能杀你。” 她掌中蓄力,一掌直取性命。 君殇苦涩轻笑,“卿卿是真的想要我的性命。” “有一点机会就牢牢掌控。” “既然如此……” 他缓缓合眸。 云念卿一掌落下。 “轰——” 巨响荡开,烟尘弥漫。 暮皱眉盯着,试图看清烟尘之后的情况。 这样了,君殇的好运应该…… 心里刚这样想着,烟尘就逐渐散去。 君殇拽住云念卿的动作,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孤也不必怜香惜玉。” “你不爱孤,孤也无需考虑诸多,一切按孤的心情。” 云念卿挣扎,握住的手如铁焊一般,“你……” 不只是云念卿惊讶,暮亦是如此。 “他不是受了重伤!怎么……” 后面拉着的人面色沉了沉,“君殇隐藏了实力。” “刚才的模样是装的。” “快走。” “不行,卿卿……” 拉着的人沉声, “你不是君殇对手,走。” “你……” 暮还想说什么,被强行带走。 “卿卿记住,这都是你亲自选择的。” 云念卿咬牙挣开,于事无补。 且明确发现,君殇的身体并未达到重伤二字。 也就是说,刚才的所有都是假的装的。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鹬跑了,还被蚌夹了手! “卿卿,这次你永远也被想跑了。” 耳畔传来压抑疯魔的声音,云念卿侧眸去看,眼前就慢慢黑了下来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已经从凤翼山变成了浣溪阁。 又回故土旧地。 睁开第一眼,云念卿赶紧合眸,好一会儿再睁眼。 还是浣溪阁,没有变化。 云念卿敛眸,不得不接受又回来了的事实。 所以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起身,动作引的两手束缚锁链“哐哐”作响。 熟悉的锁链,束缚的位置都是一样。 “嘎吱——” 房门被打开,一道象牙白身影逆光进来。 进门就反手关上门,“卿卿你比孤想象的醒的晚一点。”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床榻,“不过,不碍事。” “现在干正事也来得及。” 说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就开始为云念卿解衣裳…… 第五百零四章 这是苏丹若的身体,殿下想对我做点什么吗? 云念卿眸色瞬黑。 君殇视若无睹,甚至有心解释,“父皇交给我们的任务,该提上日程了。” 看着君殇的手一路向下解开,云念卿抬眸冰冷,“太子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是,苏丹若。” 君殇解衣裳的手一顿。 云念卿乘胜追击,“你说你喜欢我?爱我?” “你喜欢的到底是什么?” “我现在是苏丹若的身体,你要同我共度良宵吗?” “你是要违背你说过的话?” 君殇两手握紧,云念卿继续输出,“这是苏丹若的身体,殿下想对我做点什么吗?” “你非要如此,我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这不是我的身体。” 她反复强调这身体是苏丹若,不是她自己。 君殇那般做,无疑是违背曾经的话。 君殇有一定心理疾病,也有点心理洁癖。 这种情况下。 灵魂是一个人,身体是另一个人应该动手的可能性不大。 这是目前,唯一可能阻止的办法。 “你打算试试吗?” 云念卿直直看着。 君殇一把将解开的衣裳重新搭回去,“换回来那日,孤看你还有何可说。” “太子,你怎么不继续啦?” 看着君殇离开的背影,云念卿挑衅着。 “啪! ” 房门关上,外面是一阵锁链声。 云念卿指尖弹了弹硬邦邦的锁链,“囚禁大臣家眷……” “是个不错的议论点。” 多可惜啊,这次本来能一箭双雕。 结果一个没射着,把自己搭里面了。 她收起弹锁链的手,轻轻一扭,两手的锁链“咔哒”一声解开。 云念卿揉捏着手腕来到小佛堂这边。 君殇以为她跟苏丹若互换了身体,现在这个身体是苏丹若。 根本没有防备她武功恢复,甚至没反应过来。 所以被抓住时,她很机智没有用内力做反抗。 君殇真的以为这个身体就是苏丹若。 遇强示弱,寻找契机。 而现在,就是。 写好纸条,云念卿将床打开一个缝隙。 一只乌鸦落在窗口,她将纸条系在上面。 最后摸了摸乌鸦放飞。 看着飞出囚笼的乌鸦,云念卿重新将窗户关上。 希望她的老爹,不会让她失望。 一切处理完,云念卿重新回到床榻又将锁链套上。 离开浣溪阁的君殇来到了暗牢。 苏丹若还被绑着,用着云念卿明艳四射的脸。 听到声张苏丹若本能性恐惧,“求求你们饶了我!” “饶了我吧!” 君殇平静看着,想到这是云念卿的身体里 面却另有其人,一股怒意窜上心头。 “暗中寻找,能换回身体的奇人异士。” “越快越好。” “巫族那边……” 听到影卫提及,君殇脑海里浮现几天前在凤翼山外面突然风起云涌,然后血宗就没了踪影。 能做到这种的,除了巫族…… “一起找。” “是。” 云念卿的纸条一路飞到丞相府,时隔她去娘子庵也有好些天。 她没有提何时回来,丞相并不知道。 加之她偷偷离开,府卫都不知道云念卿不在好久。 以至于苏相在看到纸条的一瞬,有几分怀疑。 “给娘子庵传信。” 苏相给娘子庵府卫传信,那边去找才发现根本不在,马不停蹄给相府回信。 确定了信息为真。 苏相一掌拍在案桌上,“太子欺辱人,欺辱到丞相府来了。” “当真不把本相放在眼里!” “调府内伸手不错的府卫,跟本相去太子府会会!” 苏相一声令下,书房门口走进来一道白衣清瘦身影。 “苏相万万不可动怒,你这身体得静养。” 见来人苏相有了几分好眼色,“容霁大夫。” “本相但是想静养,偏有人要来招惹!” “他是太子又如何?囚禁大臣家眷他纵使是太子也不该如此!” “啊,这……” 容霁微惊,“太子怎么会……” 他话说一半,又看向苏相,“消息真吗?” “若为真,太子一口咬定不在呢。” “擅闯太子府,可不是不小的罪名,此事还是禀报圣上最佳。” 苏相一口拒绝,“此事不宜闹的过大。” “有劳容大夫了。” 苏相直接领着清点好的府兵离开。 容霁摸了摸遮掩的白色纱帘,向旁边的人挥挥手。 旁边人点头立马退下。 苏相前脚刚离开苏相,后面太子君殇囚禁大臣家眷的消息不胫而走。 品行极其卑劣。 因为之前有君殇为了云念卿的怪疾,跪上寺庙祈福,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有了些好转。 也有改观。 如今突然爆出囚禁大臣女眷,大家先是不相信。 “不可能吧?” “就是,太子妃怪疾缠身,太子还跑遍了所有寺庙。” “对呀,太子对太子妃不像是会再囚禁个大臣女眷的。” 大家都是这般想,直至看到了丞相府出现在太子府外。 信任开始动摇。 “那站在太子府外的是苏相吧?” “我靠,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苏相在这里,那囚禁的大臣女眷……” 大家立马联想到了,去娘子庵祈福的苏丹若。 一瞬间,太多信息涌入让大家头昏脑涨。 这个事情传的极快,大臣们都通过各个渠道得知了这件事。 朝臣中,以元老太傅为首的一众大臣立马上奏。 雪花般的奏折飞向御书房。 同时,元老太傅领着一众大臣跟太子府外。 跟还没进太子府的苏相相遇。 “苏相,你放心这件事一定要严惩严办!” 外面闹的如此之大。 太子府内早已知道,君殇不慌不忙坐在浣溪阁内。 “你做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离太子府?” “逃离孤?” 云念卿莞尔一笑,颇有闲情逸致的翘着二郎腿摇晃。 一副就是我做的你能怎样的模样,嘴里却道,“太子殿下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听不懂呀?” “你跟苏相求救了?”君殇也是好颜色,没有因此急言令色,“你以为他能救的了你?” “殿下,我一直被你锁在这里,如何跟父亲求救。” 她翘着二郎腿的腿放下,鲤鱼打挺坐起来,“太子你怎么想的?” 君殇深陷黑瞳盯着,外面又是一声急报,“殿下,元老太傅还有许多大臣都在府外。” 君殇起身,视线掠过云念卿,“孤去……” 他声音戛然而止,幽深眸子一瞬不瞬盯着云念卿半露脚踝…… 第五百零五章 卿卿也瞧瞧,是孤厉害还是你的阿昭厉害 见其异样,云念卿顺着视线看去,最后落在裙角上卷的脚上。 忽的,她脸色骤然一变,立马缩脚完全隐藏在偌大裙摆下。 君殇桃花眼深眯,屋内一股凌厉骇人的气息悄然蔓延。 “殿下?” “殿下……” 外面还在呼喊,君殇恍若听不见一般。 转身折返走到床榻旁。 云念卿心头微尽,眼底情绪闪烁。 怎么忘了这一茬。 君殇在她脚踝套了一个脚环! 刚才……看到了吧? 指定发现了! 玄铁镶嵌的红宝石脚环,不该出现在苏丹若这个身体上。 而是云念卿的身体! 君殇刚才若是发现……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走神间,君殇已经站在床榻旁。 他幽幽目光盯着藏在裙摆之下的玉足上,伸手而去。 云念卿立马缩脚还是慢了半拍,被一只手隔着裙子禁锢脚踝。 君殇一手捏住脚踝,一手揭开上面盖着的裙角。 慢条斯理,像是在拆什么礼物。 裙摆之下,玉足白皙衬托的脚踝的红宝石脚环格外艳丽。 这一瞬,屋内静到诡异。 君殇捏着脚踝,黑漆漆的目光黏在脚环上,许久之后目光顺着腿寸寸上移。 最后落在云念卿脸 上,与之对视。 被拆穿发现,云念卿也没有再躲躲藏藏,直面而对。 看着云念卿三番五次欺骗,戏耍自己后还能坦然直视。 君殇忽的咧嘴低笑,森森白牙暴露骇人至极。 “卿卿……” 他握着脚踝,指腹摩挲眼神漆黑而暧昧。 “你又骗孤一次。” “互换身体?”他失忆脚踝的红宝石脚环,“苏丹若的身体?” “所以?” 云念卿一脸无所畏惧,连被发现的慌乱都没了。 甚至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君殇低冽深笑,把玩着云念卿玉足。 下一瞬,猛的拽住云念卿脚踝将整个人拖过来。 一手撕碎云念卿衣裳。 胸口处纹着的“君殇”二字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这两个字仿佛是开启什么的枷锁。 君殇抓着碎布的手青筋暴起,看着云念卿的目光复杂得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根本就没有互换身体。” “从来没有。” 他声音平静的可怖,盯着“君殇”二字说着说着突然笑出声。 云念卿始终都是云念卿,从来没有被别人占身体。 这几个月,他就是被耍的团团转。 “云念卿……” 他咬牙切齿,所有的话好像都说了,一时不知道 该说啥。 她狠心,她无情,她…… “好,好的很!” “好样的。” 他连连道好,笑着道,“不愧是你云念卿!” “好啊,好!” 他猛的一拳砸在床榻上,一把摁住云念卿肩膀,将其摁在床榻上,“这次,你又能用什么理由?” “就那么不想跟孤接触?” “那么不想同孤有肌肤之亲!?” “激孤说苏丹若的身体?” 他掐住云念卿下颚,逼迫其直视自己,“你这次用什么理由,什么借口来阻止孤?” “说啊,孤在等你说!” “看看这次孤还会不会上当受骗!” 他下颚紧绷,桃花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颤的厉害。 压抑着心口冲撞的戾气,克制自己暴怒脾气。 然而,云念卿就冷冷看着。 从被发现揭穿,就是一副无所畏惧,没有慌乱的平静模样。 这让暴怒崩溃边缘的君殇,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 浑身劲使不出去,发泄不出来。 “云念卿!” 他终于克制不住,一手摁住云念卿后脑勺吻住。 疯狂,暴怒,侵略,占有。 所有的情绪都融入这一个吻。 来势汹汹,发泄着崩盘的情绪。 云念卿的听之任之 有没反抗,激起了君殇心底更深层的怒。 “不挣扎了?不反抗了?” “破罐子破摔了?” “怎么?不为你的阿昭守身如玉了?” “不找借口骗孤了?” 他一边强吻一边质问,吻的云念卿樱唇又红又肿。 没有得到回复完全就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君殇心态彻底崩塌。 “撕拉——” 一声衣裳碎裂的声音响起。 云念卿本就被似烂的衣裳彻底被撕碎,君殇用力一扯扔到床下。 只剩下一件红色小衣,衬的云念卿肌肤胜雪,衬的其娇艳欲滴。 呼吸间胸膛的起起伏伏,仿佛是要挣脱唯一的束缚。 “你是孤的。” “只能是孤的!” 他繁星般的吻散落云念卿全身,炽热而病态的爱意浓烈到叫人窒息。 云念卿闭眼瞥头,君殇一手控制其看着自己。 “躲孤?” “孤那么不堪!” “孤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 “是是。”他疯疯癫癫自言自语,“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肮脏不堪。” “不过那又如何?” “从今往后,你就要同我这个肮脏不堪的人,纠缠一生。” 云念卿眉头紧皱,被锁链束缚的手紧握。 凝神听着外 面动静。 怎么,还没到。 见君殇无师自通准备进入下一步,云念卿睁眼道,“你兄长的女人,也不介意吗?” 君殇的所有动作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机械化看向云念卿,明白了这话中意思,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你同他……你们……” “当然。” 云念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们一见钟情,两情相悦,早已经私定终身。”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君殇双眸充血,脸上青筋凸起似要破皮而出。 对上云念卿冷淡而平淡的视线,一口气呛在胸口,倏地低笑道,“怎么会介意呢?” “兄长的女人,不是更刺激吗?” “卿卿也瞧瞧,是孤厉害还是你的阿昭厉害。” 他倾身而下,吻比刚才越发疯狂。 似要将其吞噬,揉进骨子里融为一体。 他一边吻一边单手解衣裳,迟迟解不开直接用力开撕。 露出健硕胸膛,宽肩窄腰,“卿卿好好体会体会。” “看孤跟你的阿昭,谁更胜一筹。” 云念卿被锁着的手用力握紧,正欲蓄力挣脱,就被君殇一手摁住手腕。 “今日无论谁,都不会打扰我们。” “孤的太子妃,我们该圆房了。” 君殇倾身而下。 “砰——” 第五百零六章 孤说卿卿今日怎么不反抗,原来在这等着 一声踢门声响起。 云念卿眸中一亮,疯狂挣扎晃的锁链“哐哐”作响。 “滚开!” “不要过来!” “滚——” 她喊的声嘶力竭,直接破了音。 君殇眸色深凝,就对上云念卿疯狂呼救的脸上,那一抹灿烂笑容。 这笑容让君殇怒冲脑门。 “拦住!不许让任何人打搅孤同卿卿好事。” 敲击声登时消失,所有影卫跳出把撞门的人隔绝在外面。 云念卿灿烂笑容僵在脸上。 “卿卿,怎么不继续笑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描摹着云念卿的眉眼,“你笑起来真好看。” 云念卿笑容瞬间消散。 “君殇!” “君殇你这个混账!禽兽!不是人!” “滚开!” 苏相怒骂声响起,伴随着外面“哐哐”的打斗声。 君殇描摹着眉眼的指腹揉捏着红肿的蠢,语气暧昧,“孤说卿卿今日怎么不反抗。” “如此乖顺,原来是在这等着。” “卿卿竟还有如此癖好。” “那就让他们在外面听着吧。” “干什么!”云念卿惊声,这次是真的急声。 君殇暧昧一笑,贴到云念卿耳畔,炽热气息喷洒,“干你。” “孤的卿卿。” “松开!” “放开!” “滚开!” 云念卿扯开嗓子大吼,务必让外面人听到。 “爹爹!” “父亲——” 她惊声呼救,苏相跟一众大臣在外面脸色齐齐大变。 跟来的容霁听到里面呼喊,心惊肉跳。 “你就算是喊父皇,也没人能进来。” “卿卿。” 看着君殇动作,云念卿掌中蓄力,束缚手腕的锁链“咔哒”一声自行解开。 她反手就是一掌劈去。 君殇闪身避开,云念卿趁此拉开距离。 二人站在屋内的对角,云念卿一个旋转随手抓了间衣裳搭在身上。 “你恢复了。” “难怪敢兵行险着,原来是恢复了。” “但是……有什么用?” 他一窜而去,两人打的“哐哐”响。 屋内的声音屋外的人听到,跟来的大臣们脸色皆是难看。 “光天化日!” “荒唐!实在荒唐!” 容霁遮掩的白绫下,眼底闪过一丝狰狞,正欲上前就被一只手阻止。 “干什么?” “现在出去,会扰乱计划。” “滚!” 容霁一手甩开后面阻拦的人,直往房间跑。 屋内两人打的如火如荼。 几招下来,云念卿明显处于劣势。 硬拼根本不是对面对手。 云念卿也知道 ,但交手目的也不是为了硬拼。 交手间她东躲西。藏,最后终于站到计划的位置,猛的往外撞去。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哐!” 门被撞开,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云念卿出现在大众视野。 “丹若!” 苏相怒喊一声。 云念卿惊恐哭喊,“爹爹!” 君殇腰间环绕锦缎,赤裸上半身出来。 这般情况,不用联想都知道什么。 大臣们纷纷侧目,直呼有辱斯文。 被影卫阻拦的容霁看到这一幕,白绫之下的丹凤眼疾风暴掠。 脖颈血管隐隐暴起。 君殇对门外一众大臣视若无睹,径直走向云念卿。 “爹爹救我!” “救我!” 她哭喊着求救,爬起来跑过去。 君殇面色阴郁,掌中内力一手,云念卿被一股力量阻止前行。 “卿卿,回来。” 他阴沉的声音带着命令,不容反抗。 大家听着他喊苏丹若叫云念卿,面色怪异。 云念卿哭喊道,“爹爹,太子疯了。” “他把我锁起来囚禁起来,还喊我卿卿。” “还在我身上刻他的名字。” “太子因为太子妃的怪疾疯了!” 她一番输出,解释了君殇为什么喊卿卿。 这段时间君殇不正常,跪着去寺庙 祈福大家都知道。 如此说,信任度极高。 “看来,你是要孤亲自去接你。” 君殇径直过去,云念卿向苏相求救,看向那些老大臣。 “太子疯了!” “他疯了,救我……” 然而,除了苏相其他都是口头讨伐。 苏相被影卫阻拦只能狂怒。 现在情况又不能表现出一丝武力,只能被君殇捏住后脖颈。 “卿卿这一手釜底抽薪实在妙。” 云念卿满脸慌乱恐惧,“我、我是苏丹若,太子你真的认错人了。” “我、我……” 她哆哆嗦嗦哭了起来。 “太子!那是苏丹若!苏相千金不是太子妃!” “你身为太子,囚禁大臣女眷,微臣一定要禀报殿下!” “太子,放开微臣的女儿。”苏相隔着影卫怒视。 君殇掐着云念卿后脖颈,歪头看了一眼,“苏丹若啊?” “明日孤会奏请父皇,纳他为侧妃。” “各位退吧,别打搅孤的好事。” 一番话让所有人惊愣。 “太子殿下相府高攀不起!”苏相怒声,“请太子放开微臣的女儿!” “不识好歹。” “打出去。” 君殇轻飘飘一句话。 随即歪头看向云念卿,贴着耳畔道,“你不会真以为,丞相来了就能带走你吧。” 光天化日,衣着暴露如此暧昧。 大臣们的声音都快把两人淹没了,然而没有什么用。 容霁看着被控制的人,袖口下的双手握的“咯咯”作响。 “卿卿,你怎么突然这么单纯呢。” 后面大臣责骂不断,苏相声音不止。 君殇完全不受影响,掐着云念卿脖颈往屋里带。 “当朝太子囚禁大臣女眷!我等一定要上奏陛下!” “昏庸无道!如何管理天盛!” 以元老太傅为首的大臣们滔滔不绝。 苏相立马命身旁人去皇宫,随后看向君殇。 “丹若所有三长两短,你看看你这太子坐不坐得稳!” 君殇脚步一顿,瞥头回看,“那孤便拭目以待。” 看着云念卿被带回屋子,容霁终究是踏出了那一步。 “殿下,你这般如何对得起云姑娘。” “云姑娘若看见,一定会伤心的。” 容霁清冽声音响起,君殇眯眼回眸,“容霁。” “殿下,莫要让云姑娘伤心。” 对方一口一个云姑娘,君殇压抑的怒火重新燃起。 瞥了一眼被自己掐着脖颈的人,“卿卿当真厉害。” “孤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沾花惹草。” “殿下!”容霁呼唤。 君殇面色暴戾,一掌打过去。 强劲罡风震的容霁飞撞树干,遮眼白绫缓缓滑落…… 第五百零七章 阿、阿……阿昭!! 静,诡异般的静。 唯有兵器打斗碰撞的声音,议论责骂君殇的声音完全消失。 被掐着后脖颈的云念卿瞳仁深缩,死死看着那道白色身影。 盯着,白绫之下的真容。 震惊、愕然、不可置信在眼底转换。 君殇阴翳的脸色在白绫落下的刹那,瞬间惨白,毫无血色。 “阿、阿……” 云念卿红唇微张,一口气梗在胸膛迟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倒退。 世界变成了空白,眼里只有拿道清瘦如竹的白色身影。 极大的震惊中回神,一位大臣不可置信惊吼,“太、太……” “太子殿下!?” 这一声登时将所有人喊回神。 “太子!” “当真是牡丹太子!” 牡丹太子四个字,让全场哗然。 “我是见鬼了吗?” “我怎么看到牡丹太子了!” “我……” 周围的议论声云念卿完全听不到,目光灼灼盯着因撞击半跪地上的人。 “阿昭……” 她终于吐出这口气,立马飞奔而去。 君殇瘦骨嶙峋的脸上惨白一片,掐紧云念卿后脖颈。 前行受阻,云念卿满目寒芒,“松开!” “卿卿……” 君殇声音发颤,唇都在发抖。 “不要过去……” 他低声哀求,桃花眼里尽是恐惧。 深刻的明白,这一放就再无可能。 云念卿没有多说,不顾暴露真实身份风险,附带内力的一掌震向君殇胸膛。 毫无防备,君殇被打的后退几步。 手中握着的后脖颈消失,眼睁睁看着云念卿奔赴另一方。 她跑的极快,翻飞的裙角都显示了她此刻的着急。 如同一只蝴蝶振翅高飞,奔向远方。 而他,将永远失去。 君殇僵在原地,面白如纸,惶恐与害怕清晰的表现在脸上。 “阿昭!” 云念卿飞奔而去,对面已经聚集满了人。 容霁唇角淌血滴在白衣上,迅速晕开如朵朵绽开的艳丽之花。 “快!快请大夫!” 终于有人从牡丹太子没死的震惊消息中回神,大喊着。 云念卿一手拨开人群挤进去,“我会!” “我会医术!” 聚集的大臣们听到声音立马让开,给云念卿一跳畅通无阻的路。 “苏姑娘,你会医术?” 有人认出云念卿,她头也不回没有多语,指尖搭在容霁脉搏上。 “咳!” 容霁轻咳一声,血涌而出。 云念卿声音镇静到离谱, “没事,问题不大。” 收回探脉的手,云念卿立马在容霁身上点了两下。 随即抬头四处张望,把几个大臣束发的银簪取下来。 “哎。” 被拔了发簪,大臣正欲呵斥,就见云念卿将发簪扎在君惜昭身上。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瞧着就是行医老手。 站在后面的君殇看着这一幕幕,一颗心迅速沉入谷底。 冰冷在全身蔓延。 心脏如被人狠狠挖了一刀,疼到麻木,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疼痛消失。 他想抓抓到,想握握不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初步稳定,云念卿小心翼翼看着,周围的大臣们也屏住呼吸。 云念卿狂喜之后慢慢冷静下来,视线描摹着容霁的轮廓眉眼。 不是人皮面具。 那会不会是易容药水…… 心里疯狂想就是君惜昭,但理智告诉她,君惜昭已经死了。 死在那场牢狱之中。 云念卿清醒过来,君殇也渐渐回神。 容霁,怎么可能是君惜昭。 若是早就现身。 “你不会真的把他当君惜昭了吧?” “君惜昭什么时候死的,在哪里死的你不是最清楚不过。” “你调查了那么多才接近孤,现在随便一个 人带人皮面具,易个容你就信了?” “云念卿你很聪明,他是不是君惜昭你心里最清楚。” “不要自欺欺人。” 君殇眺望这边,声音不疾不徐。 这番话也让一众老臣回神。 当时牢狱里的尸骨经查,确定是君惜昭无疑。 已死之人怎么可能再活着。 这群大臣虽然身在朝堂,但也听过人皮面具易容一类的事。 “不!他就是阿昭!” 云念卿斩钉截铁,看着昏迷的人第一次自欺欺人。 “他不是君惜昭,就如你不是苏丹若一样。” “你这般笃定他就是君惜昭。” 君殇抬手,后面影卫送上去一个小瓷瓶,“这是化易容的药水。” “给他试试就知道,是真君惜昭,还是易容。” 他猛然一甩,云念卿下意识接住。 君殇慢条斯理穿着影卫拿过来的衣裳,系上腰带。 目光却从始至终没离开过云念卿,“怎么,你也知道他是假的君惜昭,不敢?” 云念卿看着容霁,手里瓷瓶微握。 君殇视线移到容霁那张脸上,这种行为是激云念卿。 也是让自己安心。 君惜昭若活着,对于云念卿对于他意味着什么。 影响之大。 他如此做也是肯定,对方不是不是君惜 昭。 君惜昭早就死在那场大火之中。 “假冒先太子,此罪当株!” “卿卿,不要自欺欺人了,他不是君惜昭。” 他一遍遍提醒云念卿,也是在提醒自己。 只有不是君惜昭,才有以后。 迫切的想证明,那个人不是君惜昭是假的。 死了的时候争不过,活了他将永远失去云念卿。 君惜昭没死,云念卿就一定会跟他在一起。 所以他就是要证明,这是假的! 让云念卿从虚假的幻想里走出来! “他是!” 云念卿咬牙,心里也不确定甚至是慌乱,但一遍遍给自己洗脑,“肯定是!” “一定是!” “那你把药水给他试试。” 云念卿握紧瓷瓶的手松开,“试就试。” 她将药水倒在掌心,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如此君殇更加笃定,“等什么?” 云念卿飞斜一眼,“他是。” 这个词不知是跟君殇说,还是跟自己。 挣扎许久,云念卿用指尖点着药水涂抹容霁脸上。 君殇瘦到脱相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因为太瘦的原因看起来阴鸷可怖。 见云念卿涂抹药水的动作停住,围观的大臣们神色难便。 君殇慢步过去,含笑道,“如何?孤就说是假……” 第五百零八章 卿卿,孤也可以易容成君惜昭的模样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肉眼可见的面色惨白。 云念卿托着的手颤的厉害,“是……是!” “是阿昭!” “不可能!” 君殇惊声,眸中戾气骇人,“君惜昭已经死了!” “他绝不可能是!” “一定是药水的原因,药水不能卸掉他的易容。” 云念卿兴奋狂喜,扫了一眼君殇直接不顾隐藏身份。 将剩余的药水涂抹脸上。 最后用手帕一擦,那张明艳锋芒的脸赫然暴露在所有人眸中。 大臣们一阵哗然。 云念卿易容成苏丹若,也算是爆炸性消息。 但在牡丹太子君惜昭还活着的这件事旁,就显得微不足道。 云念卿卸完后看向君殇,“你的药水没问题。” “他就是阿昭!” 真的是! 涂药水的时候她也心慌,虽然疯狂希望就是阿昭。 但查到的消息明晃晃摆在眼前。 之前是自欺欺人,现在就是无法抑制的兴奋狂喜。 “不是!” “他不是!” 君殇情绪激烈,“他若是君惜昭,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孤?” “你不知道吧,取血做药引!还是他提出来的。” “他若真是君 惜昭,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孤,还提出你的血为药引的做法。” 君殇想破脑袋说容霁不是君惜昭的证据。 云念卿的狂喜兴奋被这番话浇灭。 对啊,阿昭怎么会看着她嫁入太子府。 还提以血为药引。 “一定……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云念卿忙声辩解。 君殇信誓旦旦,“只有两个原因,一他不是君惜昭。” “倘若是,他却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孤,那就只能说是你一厢情愿。” “胡说!” 这两个原因,无论是哪一个云念卿都无法接受。 “云念卿,你很聪明,不要做自己骗自己这种愚蠢的事。” “你非要说他是君惜昭,是看中了他那张脸,打算麻痹自己当做君惜昭的替身吗?” “若是如此……” 他停在云念卿身旁,眸中的病态疯魔清晰可见,“卿卿,孤也可以。” “孤可以易容成君惜昭的模样。” 君殇此话说得大臣们瞠目结舌,不敢发声。 “你挑谁做替身不是替身,孤不是更好?” “孤同君惜昭还是兄弟,体内流着同样的血。” “孤易容成君惜昭,不比他更好。” 二人四目相对,一人黑瞳布满红血丝满眼疯魔。 一人冰冷清 明。 周遭大臣们心尖颤了颤,今天的事太超负荷,完全消化不了。 君殇! 太子君殇竟然说易容成君惜昭的模样? 做君殇替身? 他竟然说出这种话。 “卿卿你觉着如何?” “之前不是还有位将军将孤错认君惜昭,易容之后定能扮演的惟妙惟俏。” “以假乱真。” “咳咳。” 一阵闷咳声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拉到容霁身上。 “阿昭……” 云念卿亲切呼唤,容霁迷茫抬眸,看着面前人轻语道,“云姑娘。” 云念卿所有的热情在这一瞬消散,不可置信道,“云姑娘?” “阿昭你唤我什么?” “我是卿卿,你为什么唤我云姑娘!” 容霁一手捂额,疼的冷吸阵阵。 云念卿迫切的声音停住,担心道,“别碰脑袋,你刚才撞到了。” 容霁抬眸,看着紧张又担忧的人缓缓垂下眼帘。 纤长睫毛遮掩眼底一闪而逝的异色。 “云念卿!孤说了他是假的!” 见云念卿对其他人如此关心担忧,君殇怒火爆发,“来人!将这个假冒前太子的人就地正法!” “是!” 一种暗卫翻身而出,将容霁跟云念卿团团围住。 云念卿立马挡在容霁前面,“我看谁敢!” “杀了假冒前太子之人!” 君殇不管不顾,一心要容霁死。 就算是个假冒的也不能留。 暗卫一拥而上,云念卿内力凝聚横扫八方。 强劲罡风震的逼近的暗卫翻飞。 大臣们也或多或少受到了波及牵连,倒在地上哎哟哎哟。 “卿卿,那是个假的。” “你这么聪明,不会被骗吧。” 云念卿面色冰凉,眸色凌厉,“就算是假的,我也乐意!” 容霁眼帘微抬,看着挡在跟前的身影,继续做着脑袋疼的动作。 君殇眸色陡然狠戾,“既然都是假的,何不直接找孤?” “孤易容后不是更像君惜昭。” “更能解你相思之苦!” “你宁愿让其他人假扮,也不愿意孤?” “孤就那么让你恶心讨厌?” 云念卿冷眸一扫,“你很有自知之明。” 都做了最大的让步,愿意顶着君惜昭的脸,假扮君惜昭。 然而,云念卿宁愿选择一个外人,也不愿意选择他。 这个念头在君殇脑海里生根发芽,眸中的煞气也越来越浓郁。 “还愣着干干什么!” 被震飞的暗卫再次过去,云念卿两手合十罡风荡开。 同刚 才一样再次被击退。 君殇怒骂一声废物,整个人如鬼魅袭向云念卿身后容霁。 云念卿面色一变,一手抓住君殇掠过自己的手甩开。 君殇后退两步站稳,“你为了一个假货跟孤动手?” “你觉着你是孤的对手?” 云念卿没有废话,直接攻过去两个人打的如火如荼。 云念卿攻,君殇防守。 “卿卿,易容君惜昭是孤最大的让步,你别得寸进尺!” 云念卿恍若未闻,招招直击命脉。 前方刀光剑影,容霁捂着额头暗中观察。 忽的,他双手捂着额头一阵痛苦呻吟,“卿卿……” “卿卿对不起,卿卿我的承诺没有做到。” “卿卿。” 跟君殇过招的云念卿背脊一僵,立马抽身飞到容霁旁边。 “阿昭?你刚说什么?” 容霁捂着脑袋抬眸,似因为太痛眼梢都有些泛红,“对不起卿卿,我……” “啊——” 他捂着脑袋疼的呻吟,云念卿一把抱住,轻言安慰,“没事没事。” 君殇呲目欲裂,紧握成全的手青筋暴起,“云念卿他是假的!” “卿卿……”容霁颤声唤着,手臂缓缓搭在云念卿后背,将人紧紧拥在怀里,似要将其揉进骨子里。 整个人兴奋激动到发抖…… 第五百零九章 小殇,别来无恙 “我……我怎么……怎么做了那么多伤害卿卿的事。” “不是我!” “不……”他颤颤巍巍出声,“是我!” “是我放卿卿的血,是我提出这个办法。” “阿昭,阿昭!” 对面不受控制,云念卿高呼一声,“冷静。” “先冷静,别激动。” 容霁似被云念卿安抚到了般,逐渐趋于平静。 狭长丹凤眼是深情缱绻,是情意款款,是道不尽的相思意。 “卿卿,对不起。” “牢狱一事苏醒后,以往的事我全部忘记了。” “对不起卿卿,我失言了。” “我没有陪你过新年,甚至还伤害了你。” 云念卿忍住兴奋忙声,“没事,没事了。” 君殇眼底戾气越发汹涌,“云念卿!你听到了吗!” “他是假的!” 云念卿猛然回首,眸中寒意肆掠。 她还未来得及出声,容霁清冽声音先一步响起,“小殇,好久不见。” 轰—— 君殇浑身一震,神色大变,刚才的笃定化为慌乱。 “不!” “不可能!你绝对不是君惜昭!” “说是谁让你假冒君惜昭!” 他一边否定容霁,一边看向云念卿,“卿卿,他不是君惜昭。” “君惜昭早就死了 !” “的确。”容霁捂着胸膛缓缓站起。 君殇听到这句话连忙肯定,“你看!” “卿卿你看,他都承认君惜昭已经死了。” 容霁清冽声音再响起,“孤的确该死在牢狱火灾之中,但上天庇佑。” “孤吸入大量烟尘嗓子受损昏迷,被师父所救。” “师父解了毒,但还是受到影响忘记以前之事。” 君殇整个人如遭雷轰,脚下一软后退半步。 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都能说通了。 他是君惜昭,却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云念卿嫁入太子府。 甚至提出取血这种极为伤害云念卿身体的办法。 也说明了,他与以前完全不同意的声音。 “不!你是假的!” 君殇视线猛的射去,咬死对方伪装假冒。 “敢冒充先太子!孤第一个不同意!” “杀!杀了他!” “杀了他重赏!” “放肆!” 元老太傅第一个站出来,挡在容霁跟前,“谁敢对太子殿下动手!” “刺杀太子,株九族!” 元老太傅站出来,后面接二连三有大臣站出来。 君殇眉眼狠戾而阴翳,“你们这群老东西老糊涂了?” “孤,才是太子!” “陛下没有废储,牡丹太子依旧是牡丹太子!” “他活着,就是当仁不让的太子殿下!” “你们是要造反?公然拥护一个假冒称太子!” 元老太傅虽然年过八十,却依旧声音洪亮,“是不是假冒,不是太子你说了算。” “是不是假,自有陛下定夺。” 许多老大臣挡在前面,暗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君殇面色阴沉,“还愣着等孤自己上吗!” 暗卫得令再次逼近,容霁丹凤眼微撩,清冽声音温润,“小殇,孤从未苛责于你,你便那么想叫孤死?” “你既然死了,就该永远消失!不该再次出现!” “上!” 暗卫们一拥而上,云念卿正欲出手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放肆!” “朕看谁敢!” 一句朕看谁敢,上前的暗卫不敢继续。 紧接着一群御林军涌入,一道明黄色身影疾步而来。 皇帝视线掠过君殇,最后落在容霁身上。 满脸不敢相信,激动又兴奋,“昭、昭儿?” “当真是朕的昭儿?” “父皇,许久未见,身体可还安好。” 这口吻,这语气。 皇帝双眸立马通红,“是朕的昭儿!” “昭儿你还活着!” “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早点回皇宫,你知道这两年父亲怎么过来的吗!” “刚才有人来报说你还活着 ,朕还以为是谁在戏耍。” “没想到……” 皇帝想摸,又不敢摸,红着眼睛点着头,“你安然无恙就好。” “父皇,你也老糊涂了吗!” “皇兄死于牢狱,还是你下令关押。” “你们都被这个假货骗了!” 君殇气血上涌,反复强调是假的。 容霁抬眸望去,“小殇,孤为何入牢狱,你不了解吗?” “你送来的那壶酒可真是好东西。” 君殇心跳骤停,全身血液倒流。 酒的事,只有君惜昭知道…… 他当真…… 不不不! 君殇缓缓摇头,不可能! “先回皇宫,让太医好好看看身体。” 皇帝喜不自禁,拽着容霁就走。 云念卿立马跟上。 君殇看到这一幕眸色浑浊,“卿卿,你要去哪儿?” 所有人看向云念卿的方向,她冷瞥一眼,“不管你的事。” “呵呵。” 君殇突然阴郁低笑,“不管孤的事?” “如何不?” “你是太子妃,是孤的夫人。” 他加重夫人二字,提醒云念卿自己身份。 也是警告君惜昭,云念卿如今已经嫁人,已经是太子妃。 按照君惜昭那个恪守己规,严板清正的性子。 就算是再喜欢,也不 会对兄弟妻下手。 “卿卿,回来。” 他低沉声音带着绝对命令,不容反抗。 云念卿不动,他直接过去一把拽住其手臂。 “松开!” 云念卿冷声呵斥。 君殇非但没松,还握着云念卿的手抬起宣示主权,“夫人,大庭广众不要闹。” “有事咱们关起门说,免得众大臣笑话。” “松开!”云念卿重复,声音更冷几分。 君殇一把将人拽过去,咬牙贴耳,“卿卿,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君惜昭活着你们就会有以后了吧?” “你已经是太子妃,是孤的夫人。” “是他的弟妹。” “你觉着以他的性格,会染指弟妹吗?” “孤的傻卿卿,那可最是循规蹈矩,恪守己规的牡丹太子啊~” 云念卿猛然抬眸,恶狠狠盯着含笑的君殇。 心里也因为这番话忐忑起来。 如君殇所说,阿昭这人是四书五经教导出来的正人君子,恪守己规,从不会碰出格之事。 现在她还是君殇名义上的太子妃,跟着过去恐怕有所不妥。 刚开始的抗拒逐渐软化。 得先把太子妃这个身份处理一下。 她握着君殇的手逐渐松开,对面也感觉到她的举动,薄唇勾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 握着的手刚松开,一股力道再次握住…… 第五百一十章 她是孤的夫人,皇兄是准备夺弟妻吗? “卿卿说放开。” 清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比之从前没了那份和煦。 有了太子应有的君王威严。 温和中不失身份。 本就安静的院子越发寂静。 所有人屏主呼吸看着这一幕。 现太子君殇握着云念卿,前太子君惜昭抓住君殇的手。 空气中,隐隐有一股火药味弥漫。 “小殇,松手。”他语气温和,却又不容反抗。 君殇视线顺着抓住手腕的手寸寸上移,最终落在容霁身上,“皇兄,怎么你也对孤的太子妃有意思。” 云念卿心里咯噔一下。 君殇太了解阿昭了,完全知道怎么对付。 两人身份本就尴尬,一个是弟妹,一个是兄长。 又在君殇的刻意引导下,阿昭一定会避嫌。 恪守己规,正人君子是他的优点。 也是别人攻击他的软肋。 有时候太过规矩,反而是给敌人递刀。 “小殇。” 君惜昭温和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熟悉的都知道是生气了。 牡丹太子性情好出了名。 与臣子百姓开玩笑也不会生气,唯一有一次是有个纨绔子弟仗着靠山,当街侮辱一个女子。 那个纨绔子弟直接被判了阉割,甚至还波及了后面一系列靠山。 从那以后,大家才第一次认识,牡丹太子虽然温和但也严厉。 “她是孤的夫人。” “皇兄是准备,夺弟妻吗?” 君殇直接把话摆到台面,周遭的大臣们心里都颤了颤。 这事,只怕没那么轻松解决。 “很快,就不是了。” “卿卿年幼,做事莽撞冲动为给孤证清白查证据嫁于你。” “孤会亲自处理这件事。” 云念卿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是真的惊讶。 原本以为阿昭会碍于理规避嫌,没想到会说出这番话。 君殇亦是如此。 那般说就是那准了君惜昭脾性,没想到竟然不按套路走。 “不是?” 君殇阴郁森笑,“卿卿是孤上过玉碟的太子妃,是父皇圣旨赐婚。” “皇兄说不是便不是了?” “皇兄,觊觎弟妹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哪里去了。” “你的君子之道呢?” 容霁握住君殇的手挪开,“小殇,今时不同往日。” “君子之道对的是君子,不同之人不同应对的道。” “你该知道,让卿卿跟你脱离夫妻关系于孤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君殇眸色一狠。 云念卿抿笑,抬手道,“可有笔墨纸砚?” 大家东看西看,没人送过 来。 云念卿收回视线,“今日在场诸人做个见证,我云念卿同君殇和离,和离书改日送到府上。” “从今往后,我云念卿与君殇再无半分关系。” “卿卿!” 君殇咬牙低吼,“孤不同意!” “孤不会不同意和离!” “你想同孤和离跟君惜昭双宿双飞?孤偏不让你如愿!” “是你先蓄意接近孤,现在想脱身离开?” “做梦!” “从嫁入太子府那一日,你一日是太子妃,一生都是太子妃。” “和离?”他薄唇勾起一抹轻嘲,“想都别想!” “既然太子不愿和离,那休书不日便会送来。” 云念卿云淡风轻,同君殇的声嘶力竭形成鲜明对比。 君殇狠戾面色一怔,云念卿抬眉,“休书,不需要你同意。” “休书跟和离之间,你选一个吧。” “孤都不选!” 君殇呲目欲裂,云念卿心情极佳挑眉一笑,“那可由不得你。” “走吧。” 云念卿转身,君惜昭看了一眼君殇一同离开。 皇帝皱着眉,视线在理不清的三人身上徘徊,最后什么也没说离开。 大臣们也跟着离开,君殇愣在原地看着背影消失。 整个人如坠冰窖。 午夜梦回最恐 惧的,竟然真的发生了。 君惜昭没死! 君惜昭怎么可能没死,那具尸体……明明…… 莫非是找了人顶替…… 他站在风中,感受着还有些寒意凉风的吹打。 苏相早就在一系列冲击中,有些反应不过来。 苏丹若是云念卿易容,那真正的苏丹若。 “太子,小女呢?” 君殇阴戾黑眸一扫,“把苏丹若扔出去。” 暗卫将苏丹若从暗牢里带出来。 苏相看到属于云念卿容貌的一刹那没敢认,好一会儿才上前,“丹若?” 苏丹若缓缓抬眸,声带哭腔,“爹爹……” “丹若!” “是谁!是谁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 苏丹若眼底恨意疯涌,又带着几分畏惧,“爹爹我们快回去吧。” “女儿好疼。” “好好好。” 苏相带着苏丹若离开,暗卫立马前往浣溪阁禀报。 就见君殇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发愣。 “殿下,已经把苏丹若放出去了。” “嗯。”他低沉应声,双手捂眼,良久才抬头,“孤真的就不如君惜昭?” 暗卫被问的一愣,君殇眸中疯魔病态,“她怎么就看不到孤,看不到孤一点好!” “满脑子都是君惜昭!” 他一拳 砸在桌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没事。” 君殇一手捂额,一手叉腰,“君惜昭没死是好事。” 这样他跟卿卿就没有直接矛盾。 相爱又如何,两情相悦又如何。 再坚不可摧的情,都会有分裂的一天。 还没分裂那只能说,还没到。 “去查查当年牢狱火灾的事。” 只片刻,君殇就恢复正常,暗卫连忙点头退下。 刚退出浣溪阁,就听到里面阴鸷森森的声音,“云念卿,你休想逃离孤。” 暗卫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一哆嗦。 “啊切。” 皇宫里,云念卿忽的打了一个喷嚏。 正在接受御医诊脉的容霁循声望去,见云念卿只套了一件,看向旁边宫女,“带云小姐去更衣。” 云念卿没有推脱,这身不体统,也确实冷,跟着宫女来到一处宫殿更衣。 “这太子妃有点手段在身上啊,现太子为她神魂颠倒,跪上寺庙祈福。” “前太子还对她如此上心。” “将来不管是现太子还是前太子,她地位都不会有半分影响阿。” “啧,已经是嫁给太子是太子妃,还跟前太子暧昧不清,水性杨花。” “而且,你觉着牡丹太子会要一个已经嫁人的残花败柳吗?” “哐——” 第五百一十一章 如今的孤,已非当年的孤 殿门毫无预兆被撞开,两个宫女瞬间噤声。 换好衣裳的云念卿站在门口,目光掠过颔首的两位宫女。 她的目光太过直接,两宫女被盯的背脊生寒,忙不迭道,“太子妃,这边请。” 云念卿敛眸原路返回,两宫女暗暗松了一口气,急忙跟上。 换完衣裳,云念卿又重新回到了宫殿。 给君惜昭诊脉的太医已经收手,似乎是在交代什么。 她快步过去,太医手里拿着药方。 粗略一瞟,都是治刚才那一击的药。 没有太大危险。 “卿卿……” 后面清冽呼唤响起,云念卿转身过去,“阿昭,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 周边太医大臣们顿时鸦雀无声,一旁的皇帝扫了一眼云念卿没有出声。 “父皇,儿臣有些乏了。” “好。”皇帝点头,“那昭儿你就好生休息。” 皇帝离开,大臣们跟太医也离开。 云念卿准备离开时,容霁阻止声响起,“卿卿留下。” 他这句话让所有人回首。 大臣们神情莫测,但明显看出来有些不赞同。 皇帝亦是如此。 毕竟,如今云念卿还是太子妃,君殇的夫人。 同君惜昭独处,实在是有失名声。 传出去对云念 卿名声不好,对君惜昭名声更不好。 但,谁也没有明确的摆到台面上来讲。 “好。” 云念卿回去,停下的所有人继续离开。 殿门缓缓合上,最后只剩下容霁同云念卿两人。 “卿卿。” 他低声轻唤,清冽声音藏着多年来的深沉思念。 仔细听,还能隐隐听到声音中的一丝颤抖疯狂。 “阿昭。” 云念卿看着面前人,此时此刻都感觉像是做梦一般。 君惜昭活生生坐在面前,只有做梦才会发生的是。 竟然真实出现了。 她伸手虚掩君惜昭眉眼,如同他带白绫时的模样。 “我怎么……没有早点发现。” “一点也没有察觉。” 她手臂微颤,声音哽咽,“容霁就是阿昭,容大夫就是阿昭。” “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我却一点都没发现。” 就一条白绫,那么一条白绫让她们相处多年,却不曾相认。 容霁握住云念卿的手,丹凤眼中缱绻温柔,手中用力一把将人拽到怀里,牢牢抱住。 “抱歉卿卿,都是我不好。” “孤若能早些想起,卿卿就不会为了我,受那么多苦。” “卿卿。” 他一遍遍换着,搂着云念卿的手恨不得将其揉进骨子里,融为一体。 云念卿眉头轻皱,后退两分。 容霁眉眼间带着疑惑不解,还未出声云念卿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我如今还是太子妃的身份。” “名义上还是君殇的夫人,不宜太过亲近。” “于你名声有损。” 阿昭名誉极佳,君子之风,恪守己规,不能有污名沾染。 “你同小殇的事,孤来解决。” “不必担忧。” 云念卿含笑点头,容霁再次将人拥住。 如同失而复得的至宝,恋恋不舍,不愿松手。 “卿卿,孤同你说的一切都不会失言。” “孤会在整个皇城都种满红豆,陪你过每一个新年。” “解决了你同小殇的事,立马向父皇赐婚。” “这个大婚,几年前就该兑现的。” “如今迟了些,卿卿莫要生气。” “不会,怎么会。”云念卿满脸喜色,“那些事我都忘记了,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 “我对卿卿说的每句话,都记得。” “卿卿说的话,我也牢记于心。” “在边疆时不想因为我的缘故给卿卿带来困扰,一直没有让人知道。” “委屈卿卿了,跟我在一起还要藏着。” “这是什么话。”云念卿噗嗤一笑,“你也是为了保护我嘛。” 当时君惜昭太子之位稳固, 皇城不少人争太子妃之位争的头破血流。 战况惨烈。 阴谋阳谋都用上了,结果阿昭同她在边疆相识相爱。 若是传到皇城,追杀暗杀少不了。 她自然明白。 “以后,我不会让卿卿受一丝委屈。” “以前的我保护不了你,但现在的我,一定能。” “如今的我,已非当年的我。” “所以卿卿,小殇的事你无需担心。” 容霁再三安慰,云念卿看着他点头。 阿昭比之以前,多了一分锋芒。 他以前就是太仁慈和善,否则不会有君殇钻空子的机会。 经历过牢狱一事,多了一分锋芒深沉。 更有为皇为帝的模样。 仁君虽好,但太过仁慈就是软糯可欺负。 如今这般很好。 也不似曾经那般严苛,规规矩矩。 若是以前,阿昭不会同君殇对上,因为礼教,因为规矩。 因为他读的君子之道,圣人之书。 “事情处理完之前,你就暂住东宫。” 东宫是太子宫殿。 也是君惜昭以前在皇宫的宫殿,外面的太子府是外宅。 君殇后面虽然当了太子,但也没能入住东宫只能住在宫外。 现在君殇已经被册封太子,君惜昭又还活着并未废储。 天盛就出现 了两个太子。 君殇如今掌握部分权利,而君惜昭昔日名声仍在。 他没死,不少中立站队。 皇城里,君殇囚禁大臣之女早已经闹的沸沸扬扬。 都在说,君殇囚禁苏相之女苏丹若。 奇怪的事,没有任何人出来澄清。 此条谣言愈演愈烈。 大家对君殇的骂声也越来越多,什么表里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一边跪上寺庙祈福,一边囚禁其他女子。 他的名声直线下降。 百姓对其感官直降到冰点。 这时,一道皇榜告示宣告天下。 牡丹太子君惜昭,还活着。 这件事一经发布,皇城一片哗然。 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轰动,都在讨论这件事。 牡丹太子尚在,又有君殇这个太子。 两个人难免会被人拿出来做比较。 一个仁善谦和,恪守己规,君子如玉。 一个暴戾嗜杀,阴狠毒辣,满手鲜血。 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如今牡丹太子尚在,那岂不是有两个太子了?” “什么两个太子,牡丹太子在有他什么事!” 有君惜昭在的地方,君殇完全被踩到泥地里。 街上褒贬前所未有的统一。 茶楼二楼 君殇手中茶盏“啪”的碎裂…… 第五百一十二章 你要同殇儿和离,那从此以后不可再另嫁他人 温热茶水洒了一手,他一点不着急,不慌不忙拿出手帕擦拭。 “在这等着孤呢。” “用孤做筏子。” 几天过去,他越发阴郁阴森,跟在旁边的暗卫都觉着头皮发麻。 “殿下,那苏丹若分明是太子妃伪装。” “何不直接散布出去。” “而且,太子妃现在还住在东宫,那位将弟妹留在宫殿,散布出去名声必毁。” 君殇幽幽抬眸,暗卫完全没有察觉还在继续,“越完美的人,有一点点污点就会被放大。” “跟弟妹不清不楚,名声一定……” “啪!” 暗卫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声掌掴声格外响亮。 “轰!” 他整个人被罡风拍飞,撞在墙壁又掉在地上。 “再说一个字……”君殇阴恻恻低眸,没有说话却胜似说话。 暗卫连忙爬起来跪地,“属下该死。” “滚!” 君殇低骂一声,暗卫连滚带爬离开。 出去遇到交接的暗卫,那暗卫看了一眼他捂着脸颊的手。 “自找苦吃。” “殿下对太子妃护的多紧你不知道?出的什么馊主意。” “赶紧走。” 被掌掴的捂着脸颊匆匆离开。 暗卫这才推门而入,“殿下。” “您让 查的事有眉目了。” 君殇扭头,暗卫继续禀报,“当年牢狱无一活口,证明那是牡丹太子的证据也是佩戴的玉佩,以及所在的牢房。” “还有随身的服饰。” “不排除,提前有人换囚。” 君殇桃花眼深眯,泛着幽深。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瞧着桌面,沉默好一会儿薄唇勾起一抹阴森弧度。 暗卫余光瞟到,后脑勺一凉。 “咳咳。” 东宫,容霁轻咳两声,摸了摸凉悠悠的后脑勺。 云念卿闻声过去,“凉着了?” “怎么会,现在春暖花开好时节。” “卿卿过来。” 他招手唤云念卿过去,指了指理好的折子,“我把奏折呈给父皇,你同小殇的事情就解决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 他抬手去牵云念卿的手,云念卿后退一步避开,“现在我们还是避嫌一下为好。” 容霁半空中的手一顿,“这里没有外人。” “避嫌不是避给外人看的。” “阿昭,你不能有一丝污点,否则都会被君殇当做攻击点。” 她在东宫这段时间,都是在有人的情况下与其相处。 尽量不单独在一起。 “我知卿卿良苦用心。” “看来我这边得加快进程了。” 君惜昭 将奏折递上去后几天都没得到回应,反而是云念卿被喊到了御书房。 被宫女喊去时,云念卿心里就隐隐有预感是为何。 “陛下,太子妃带到。” 太监进殿后禀报,云念卿紧跟其后走到里面发现龙椅下站着君殇。 几日未见的君殇。 “臣女,参见皇上。” 她直接以云念卿的身份行礼,而不是太子妃。 君殇眸色黑沉几分。 皇帝扫了一眼两人,“太子,太子妃你们闹脾气得有个尺度。” “不要让天盛的人看皇室笑话。” 君殇含笑,“是。” 随即看向云念卿,“卿卿,这么些天你也该消气了,我们回府吧。” 他过去拉云念卿,还没碰到就被直接躲开,“皇上臣女不是闹脾气。” “当日当着许多大臣的面已经说清楚,我同太子和离,从此两不相干。” “胡闹!” 皇帝怒呵一声,“太子妃,朕念你年幼无知,现在速与太子回去,朕不追究你言语有失。” “陛下,臣女不是胡闹。” 云念卿背脊挺直,直面皇帝。 “臣女同太子和离,非常认真。” 君殇眼底阴鸷闪烁,皇帝怒拍龙案,“放肆!” “你说和离就和离?” “朕圣旨赐婚,不允不得和离!” “云念卿你别得寸进尺,别以为朕不会把你怎么着!” 云念卿直面天威,丝毫不胆怯,“陛下不是不会把我怎么着。” “而是能不能把我怎么着!” 当初建凤翼山的初衷是什么,是弄一个傀儡皇帝一手遮天。 就算现在不往那方面发展,她依旧有这个底气说话。 “你!” 皇帝震怒,“放肆!” “朕能不能把你怎么着?云念卿你好大的口气!” “当真以为昭儿跟君殇能在朕手下护住你?” “来人,将太子妃打入天牢!” “不可!” “父皇!”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一句来自于君殇,一句来自于刚进门的君惜昭。 “父皇息怒。” 君惜昭礼数周全,“卿卿入太子府,是因为给儿臣找证据证清白。” “如今儿臣尚在,理性为卿卿处理当下情况。” “还请父皇全了卿卿之意。” “父皇。”君殇阴沉开口,“圣旨赐婚,上了玉碟可不能如此儿戏。” “父皇,卿卿现在的困境皆是因为儿臣。” 君殇君惜昭你一言我一语。 皇帝猛的一拍桌面,“够了!” “你们两个,一个现太子,一个前太子,为了一个女子在朕的御书房 争吵,像什么样子!” “哪有一点储君的样子!” 二人噤声,皇帝看向云念卿,“你已经嫁给殇儿为妻,好女不嫁二夫明白吧。” “倘若你要同殇儿和离,那从此以后不可再另嫁他人。” 皇帝此言一出,三人皆是变色。 他这句话完全是把云念卿后路堵了。 同君殇和离是为了同君惜昭在一起。 如今和离的条件是不可再嫁,那还会选择吗? “你若同意,朕立马理旨赐和离。” “不可!” “不行!” 两道急吼声响起,“父皇,使不得。” “不可下旨。” 两人都是心慌。 君惜昭怕真的赐婚,云念卿不可再嫁。 君殇则是怕云念卿同意。 相处几年摸头了云念卿性格,从不受人威胁。 怕她抱着不同君惜昭在一起的心思也要和离。 “云念卿,你可想好了。” 皇帝没搭理两人,把选择权交给云念卿。 二人同时看向云念卿,“卿卿不能答应。” 两个刚才还争锋相对的人,此刻统一战线。 “云念卿,机会只有一次。” 云念卿沉默良久忽然出声,“我……” “等等!” 君殇突然喊停,“皇兄,你出来一下。” 第五百一十三章 云念卿,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孤的太子妃 “我们商量商量。” 君殇措辞委婉,容霁态度前所未有的刚硬。 “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直接拒绝,看向龙椅上的皇帝,语气依旧温和,“父皇,卿卿因儿臣才行至此步。” “儿臣理应还其自由之身,没有任何附加的自由。” 皇帝已经命令说过要么不和离,和离之后便不可再嫁。 这样的情况下,容霁依旧不放弃。 “还请父皇应准。” 皇帝带着皱纹的脸上看不清情绪,锐利眸子落在君惜昭身上。 君惜昭自幼立储,由皇帝亲自教导。 不只是往仁君方向培养,更多了几分父子情分。 君惜昭的脾性,皇帝最是清楚。 非常尊重皇帝这个父亲,他提的都不会反驳。 有时候就会觉着,仁善太过少了几分狠劲。 对礼教恪守的太过死板。 今天这种二选一的情况下,放以前他不会说出这种话。 牢狱一事,让他成长不少。 皇帝盯着君惜昭的目光转向云念卿,也或许只是因为她。 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移动。 “父皇。” 容霁再次出声,君殇面色沉了沉,“孤与卿卿已是夫妻,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除。” “卿卿为何与你成为夫妻,你不清楚吗 。” 两位太子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一位阴郁阴鸷,一位沉着内敛。 容霁于君殇面前,气场竟没有被压半分。 “够了!” 皇帝呵斥出声,“两个储君,在朕这御书房争的不可开交!” “还有没有储君的样子!” “此事,昭儿说的在理,朕考虑不周。” 君殇面色一变,“父皇。” “但,殇儿说的也没问题。” “和离这个事,后面再议。” “父皇!”容霁眉头微皱,皇帝抬手,“但云念卿也不回太子府,这段时间就留在皇宫。” 他的决定实在叫人不解。 一直未说话的云念卿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暗光。 刚把皇帝说的是两个储君。 君惜昭没有被废,君殇目前没有特别大的罪名废储。 而且君殇目前手中大权在握,想废也有点难度。 皇帝好像暂时也没有废储的打算,而是让两个太子同时存在。 公平竞争。 不,准确来说。 是把君殇当做阿昭的练刀石。 阿昭学的是君子儒家之道,会是仁君但少了杀伐果断,狠劲。 为帝王者,不能只有仁还得有狠。 很明显刚才阿昭的辩驳让皇帝意识到,他有所改变。 而这个改变的原 因是因为她。 所以故意让她不和离,又不回太子府。 君殇是阿昭的磨刀石,她也是。 皇帝为了锻炼阿昭,可真是煞费苦心。 这种计谋也想得出来。 就差没明说,你们谁最后坐上这个位置谁说了算。 但是,他从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个人。 她。 从来没问过她,没想过她。 她完全就是一块磨刀石,没有任何发言权。 皇帝此言一出,容霁君惜昭都陷入沉思,没有急着回应。 “我要同卿卿商量一下。” 容霁说完就看向云念卿,她快步跟着离开御书房。 君殇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双手握的“咯咯”作响。 离御书房好一段距离,容霁才止步,“卿卿你是如何想的?” “可都等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让你恢复自由之身。” 云念卿张了张嘴,本来想拒绝,对上那期待的眼神垂眸。 “那就玩玩吧。” 是玩玩,而不是同意。 陪她们一块玩玩。 “卿卿,谢谢。” 容霁双手握住云念卿的手,出来寻找的君殇正好看到这一幕。 视线聚焦二人握在一起的手,桃花眼里戾气肆掠。 “皇兄。” 他故意出声,云念卿立马收 回手。 容霁握了握手里的空荡荡,看向君殇,“小殇。” 他走过君殇身旁,云念卿在原地待了两秒也跟着进去。 同君殇擦肩而过。 路过身旁时,君殇阴沉出声,“云念卿,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孤的太子妃。” “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你不在意名声,君惜昭在意吗?” 云念卿冷眼抬起,陌生而疏离的目光让君殇心跳一滞。 “孤、孤的意思……” 他连忙解释,云念卿敛眸径直离开。 君殇心头一乱,一把抓住云念卿手腕,“卿卿,我们之间非要如此吗?” “君惜昭没死,我们没有直接矛盾。” “也没有关系。” 云念卿抽手离开,看向前面等着的容霁,“走吧。” 容霁颔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君殇,转身间眼底浮现一抹怪笑。 三人回到御书房。 容霁开口,“父皇,儿臣同意你的提议。” “臣女附议。” “好,那就这么办。”皇帝问都没问君殇,直接拍板同意。 这个问题,直接把两个人搞成了对立派。 朝堂大臣也开始站对。 以前是没有选择只有君殇,但如今声名远扬的牡丹太子还在,那就不一定。 君殇有实权,君惜昭有积累的名声 。 两人在朝堂上势力竟然不分伯仲。 两人都是太子,这前所未有。 君殇这边的人就在朝堂上直接提出这个问题。 自古以来只有一个太子,如今出了意外有两个。 必然有一个会被废储。 而君殇是现太子,君惜昭是前太子。 话里话外都是,君殇现在是顶替了君惜昭的身份。 他已经算不得太子。 君惜昭这边势力以元老太傅为首,第一个不同意。 “如此说,我们太子若不是出了意外,你们太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两边吵的是不可开交,阴阳怪气。 朝堂上一片乌烟瘴气。 “吵够了没!” 皇帝怒呵一声,金銮殿上瞬间静谧。 “双太子一事纯属意外。” “两位皇子都没有根本性错误,废储谁都不行。” “便两位都是太子。” “一位东宫太子,一位西宫太子,你们二人相互帮忙让天盛繁荣昌盛。” 这意思是,要放手让两个人竞争了。 不定是谁,最后谁更有资格谁继位。 皇帝如此说,没人敢说不字。 但紧接着,谁是东宫太子,谁是西宫太子又开始新一轮争吵。 “自然是牡丹太子为东宫!” 第五百一十四章 宸妃诞下太子后,宫殿里所有人暴毙 自古东宫为尊,西为次。 虽然看上去都是太子,但也会矮半分。 “应当是现太子!” “牡丹太子那都是前太子了!” 两边大臣说了没两句,又争论了起来。 “够了。” 皇帝满脸不悦,隐隐有怒色,“殇儿为东宫,昭儿为西宫。” 说完他就直接离开,留下一种惊愕不已的人。 君惜昭自幼被立储,皇帝亲自教育。 不少人都觉着,君惜昭为东宫太子的可能性更大。 没想到,竟然是君殇。 一时间,大家都猜不准皇帝拿的什么心思。 容霁听到这番话时,眉头皱了皱没有多说直接离开。 东西宫太子的事闹的很大。 皇宫里都听了讨论,两位太子开天辟地头一回。 暂住皇宫的云念卿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皇帝果然是想让君殇跟阿昭打擂台。 立君殇为东宫,混淆视听,让人看不清。 不出意外,皇帝后面会重用君殇让所有人以为君殇胜算更大。 谁能想到,只是一块磨刀石呢。 事实证明,云念卿猜测是正确的。 刚这样想没几天,皇帝就把五年一举报的比赛交给君殇。 让他全权负责。 这次比赛天盛主场,其他 的附属国以及一些部落也会来。 可以说是重用。 对比之下,君惜昭就没接到任何重要的任务。 就是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 对比这般明显,君惜昭一党的人就开始着急了。 “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啊?” “把比赛交给君殇全权处理,把迎接的事给太子?” “那些小国,哪里需要太子迎接。” “太子,你要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啊。” 君惜昭跟云念卿的二三事,大臣们都听说过一些。 觉着因为云念卿耽搁,开始劝解。 “孤知道,都退下。” 几位大臣只能噤声退离。 西宫里登时空空如也。 这时一道声音格外清晰,“他们说的没错,你应该把心思用在正事上。” “为了那个位置你筹备了多少,准备了多少,可千万别功亏一篑。” “你今日同云念卿在一起,太玩物丧志了。” “如何能叫玩物丧志。” 容霁眉眼含笑,满目星光,“你知道吗?孤盼着这一日盼了多久。” “她满眼温柔,饱含情意看着孤,眼里都是喜欢跟深爱时,孤多兴奋。” “在谷里时,孤无时无刻不在想,做梦都在想!” “而今日,孤终于得偿所愿。所以怎么能叫玩物丧志。 ” “孤的卿卿,孤一定会将她娶进门。” “她会是孤的妻子。” “呵呵。” 后面似戏谑,似嘲讽的低笑,“你确定,她看的是你,不是你的这张脸吗?” 静,万籁俱静。 容霁脸上的幸福浅笑僵住,下一瞬缓缓恢复正常,“她看的是孤,也是孤的这张脸。” “有什么区别吗?” 那声音愣了一下,“没想到你也有自己骗自己的一天。” “罢了。” 那人轻叹一声没了声音。 容霁笑容温和,眉目温情,“卿卿啊……” “孤终于等到这一日。” “等的太久了。” 他转身开到一个暗格前,打开后里面是一踏信封。 每一个信封上,都是“暮”亲启。 他轻摸信封,又重新放回了暗格。 眸中兴奋激动,在转身间恢复正常,一如既往的温和清正。 春光正好,春暖花开。 御花园的花争相怒放,引来许多五颜六色蝴蝶好看极了。 云念卿站在御花园百无聊赖。 这才多久,已经开始无聊了。 “卿卿。” 一阵呼唤声从后面响起,云念卿转身就见君惜昭快步跑来。 “你在这呢,我到处找你。” “最近不 是忙着比赛的事,你这么清闲。” 云念卿明知故问,君惜昭丝毫没有危机感,“小殇在做,这样孤就有更多的时间陪着卿卿了。” “呐。” 他从袖口掏出一只发钗,桃木的发簪,中间镶嵌着相思豆。 看着递来的发簪,云念卿眉头轻皱。 现在两人身份有别,送这个红豆发簪不是惹人非议。 “不喜欢吗?” 云念卿沉默片刻,她是不是考虑太多,“喜欢。” 是真的考虑太多。 因为重视喜欢,所以小心翼翼。 “那我给你带上。” 说着容霁就要插在云念卿发簪上,还未插上一道低沉阴郁的声音响起,“孤没记错的话。” “太子妃还未同孤和离。” 毫无预兆的声音响起,云念卿容霁同时看去。 君殇眼底杀气一闪而逝。 容霁完全没有这句话停手,直接将还没插好的发簪插上去。 “迟早的事。” “更何况,孤与卿卿并未做逾越之举。” 他收回手含笑浅浅,君殇下颚紧绷。 云念卿拔下发髻上的发簪,“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同容霁说完后,便直接离开,没有看君殇一眼。 君惜昭也跟着离开。 看着分别向两个不同方向离开的人 ,君殇脸色越发阴郁。 “殿下。” 暗卫匆匆跑来,“有线索。” 君殇敛眸神色一闪,“回去说。” 回到西宫后,君殇将门窗紧闭才开口,“说。” “属下按照殿下要求追查,发现宸妃宫殿很诡异。” “宸妃诞下太子后,宫殿里所有人换了一批。” “接生的产婆也没多久突然暴毙。” “更诡异的是……宸妃身亡之后,宫殿里所有宫女太监被派遣其他地方。” “结果接二连三,暴毙。” “至今无一活口。” “因为已经离开宸妃宫殿,又被安排到不同地方做工,暴毙时间不同所以并未引起多大注意。” 但是查出来后,就太诡异了。 也就是说,宸妃宫殿里的所有当差全都死了。 “产婆接生后没多久也被杀了,您说这其中……” 君殇浓密睫毛微垂,过分瘦削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 “宸妃宫殿的诡异,会不会同太子有关?” “反正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不是暴毙,根本就是灭口。 没有一个活口,埋藏的什么秘密。 君殇敲击的指尖一顿,忽的抬眸,“查查宸妃宫殿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另外,查查太子出生的记录。” 第五百一十五章 卿卿,你真的以为你了解君惜昭吗? 暗卫犹豫片刻,“查到宸妃宫殿异样时,就已经查过这件事。” 君殇抬眸,深邃桃花眼黑森森,似映不出任何光亮。 “如何?” “记录的书册中,那一页是空白的。” 静,万籁俱静。 宫殿内瞬间静到鸦雀无声,仿佛都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 “空白?” 君殇沉声反问,带着明显的疑问。 宸妃当时的情况,绝不可能出现空白的情况。 她真正实现了,宠冠六宫。 衣食住行,哪怕是宫殿都直逼中宫皇后。 若不是因为宸妃来历不明,身份不高,大臣们压着不让立皇后。 皇后也会是她。 皇帝子嗣单薄,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宸妃。 宸妃病亡后,皇宫就再未添皇嗣。 嫔妃侍寝后,都会得到一碗避子汤药。 百官死鉴,最后虽然没有立后,但也册封了宸妃。 宸,又指北极星的所在之处,极为尊贵。 仅次于皇后。 她生产之日,宫女太监应该是前仆后继。 绝无忘记记录的可能。 书册空白,只能说故意没记。 宸妃生产后,产婆回去路上暴毙,宫殿里所有人全部换了一批。 很难不让人想,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此大动作。 宸妃身亡后,也做了大清理。 “对,线索断在这里,后续无从查起。” 君殇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沉默片刻才道,“除了查宸妃宫殿有漏网之鱼外,查查宸妃。” “宸妃?” “嗯,有消息直接禀报孤。” 君殇命令已下,暗卫只得退下。 宫殿里 君殇摩挲着茶盏,薄唇勾起一抹怪异的笑。 忽的,他放下茶盏看了一眼外面夜色。 下一秒就消失在宫殿。 月朗星稀,凉风徐徐 空气中还有各种花香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不浓郁,淡淡很是好闻。 银白色的月光照在花圃中,正巧将戏花蝴蝶照亮。 几缕碎光透过镂空窗户洒进屋里,照在梳妆台的桃木红豆发簪上。 下一秒,发簪被一只瘦削的手拿起。 看着发簪,握着的手忽然用力。 “你来这里干什么!” 清冷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纱帘之后云念卿裹着红衣。 似刚沐浴出来,头发湿哒哒,脸上还带着水珠,红衣包裹犹如一朵即将绽放的红玫瑰。 娇艳欲滴。 君殇紧握的手微松,桃花眼暗了暗。 “一日没和离,你同孤就一日是夫妻。” “ 孤来找自己的夫人有问题吗?” 云念卿冷眼看着,甚至连反驳都没有。 那目光,就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不,连陌生人都不如。 “你如果觉着太晚了,提前是个不错的选择。” 君殇神色一滞,被云念卿的话噎的说不出话。 只能紧紧攒住手中桃木红豆发簪。 “啪嗒。” 清脆断裂声响起,桃木发簪在他手里一分为二。 云念卿瞳色皱暗,周身煞气横生。 断裂的刹那,君殇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仅片刻又恢复正常。 “紧张什么,不就是一支桃木簪。” “你紧张的是他送的,而不是檀木簪。” “他送的木头你视若珍宝,孤送的鲛菱纱,东珠你弃之如敝履!” “云念卿!” “你是孤的夫人,收其他男人送的发簪?!” “三天两头待在一起,一点都不避嫌,当真以为孤死了?” 君殇越说越激动,脖颈出血管暴起,咬牙克制着情绪。 通红的双眸就像下一秒就要过来开打。 云念卿从始至终都是冷漠表情,没有一丝情绪变化。 在君殇一番长篇大论后,淡淡出声,“说够了吗?” “说够了东西放下,赶紧走。” 说罢,她就转身离开。 君殇心头一急,疾步上前从后搂住云念卿。 “你干什么!松开!” 无论云念卿怎么喊,怎么挣扎,君殇都没松手,反而禁锢的更紧。 “云念卿,你怎么能做到这样!” “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 “怎么能如此没有心。” 他咬牙切齿的呵斥最后变成控诉,“明明是你先来招惹孤,把孤拽进来后又拍拍衣裙离开。” “说你是为君惜昭报仇,说要杀了孤!” “现在君惜昭没死,你就要同孤和离,拍拍屁股就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云念卿,你把孤当什么!” “想来招惹就来招惹,想走就走。”他控制着云念卿手臂将其转过来,迫使对方直面自己。 “你说你是为君惜昭报仇,可现在他没死。” “我们之间没有隔阂了,就不能重新开始吗!” “之前做的那些,孤说过孤该!” “你为什么就不同意!” “你眼里只有君惜昭,只看得到君惜昭,什么时候才能看孤!” “孤!不比君惜昭差!一点都不!” 云念卿被掐着手臂摇晃,但依旧是神情淡淡的模样,“阿昭没死,那是因为他命大,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命大?” “嗤。”君殇嗤笑出声,“卿卿 ,你真的以为你了解君惜昭吗?” “你真的是了解他吗?” “自从他露面之后,孤一直在查他的事,你猜孤查到了什么?” 云念卿撩眼,终于有了一丝兴趣波动。 君殇讥笑道,“你还记得君惜昭当时说,忘记了以前所有事,吸入了烟火嗓子受损吗?” “孤派人查了当时的卷宗记录,当时的情况是有一个……” “哐!” 房门猛的被撞开,君殇的声音被迫打断。 “卿卿,你没事吧!” 容霁清冽声音夹杂着急色,跑过去一把拽住君殇胳膊。 “小殇,你深更半夜闯入卿卿房间干什么!” “快松开卿卿!” 他温声命令,君殇别有深意看了一眼,捏着云念卿肩膀的手缓缓松开。 “啪!” 容霁一拳毫无预兆砸在君惜昭脸上。 他整个人怔愣半秒,揉着嘴角淤青反手打去。 云念卿连忙阻拦,“干什么!” 君殇动作僵在半空中,看着被云念卿保护在背后的人,心中没有来一阵针扎般的疼。 片刻,他苦涩一笑收手离开。 “卿卿,小殇可有做什么过分之事?” 见人消失,容霁才上前一步询问。 就见云念卿微松的领口处,无比清晰的“君殇”二字…… 第五百一十六章 宸妃宫殿的事,你没处理干净? 看到的一瞬,两个字似不断放大冲击着理智。 他袖口下的手猛然一握,克制着把那两个字划烂毁掉的情绪。 感觉到对方异样,云念卿目光微垂,瞧见暴露在空气中的两个字拉了拉衣襟。 “天色不早了,阿昭你也早些回去。” “若是被人发现,恐怕会留下话柄。” 容霁垂眸颔首,“好。” “后面我会派几个人来保护你。” 说罢他转身离开,余光触及白皙脚腕处的玄铁脚环。 漂亮又艳丽,跟云念卿很配。 但却如一道枷锁,凸显了上锁之人的野心欲望。 云念卿沿着他视线看去,落在脚踝处玄铁脚环上下意识缩了缩腿。 容霁清冽的声音响起,“卿卿带着很美,但过于艳丽。” “该改日送你一个素雅点的。” “好。” 云念卿含笑应下,眸中却笑容淡了几分。 将人送出去最后背对门,看着脚踝的脚环以及胸口纹着的“君殇”而字。 她径直来到铜镜前,一件件褪去身上衣裳。 胸口的“君殇”二字完全被暴露出来。 她凝视胸膛许久,最后视线落在梳妆台上一把锐利簪子上,抵在两个字上横向一划。 顷刻间,血珠往外渗。 云念卿拿着发 簪对镜许久,最后抽出手帕往胸口一抹。 多余的血迹被抹去,原本的“君殇”两个字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红色的不死鸟。 极大的一只,几乎缠绕着半个身体。 透过铜镜看着自己的杰作,云念卿满意的穿上自己衣裳。 视线聚焦脚踝的脚环,脑海里响起容霁临走时说的话。 “连你也变了。” 君殇把她当做一个物品,纹名字,锁住脚环。 宣示所有权。 阿昭竟然也说出那种话。 说不好看,用他的来将此物换下。 然后昭告天下,跟君殇宣示,她是属于他的吗? 皇帝也将她当成一个东西,一个胜利者的奖赏。 一个鞭策君惜昭的动力。 她从来就不是物品,也不是胜利者的奖赏。 更不是谁的所有物。 她…… 云念卿抬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是云念卿,且只属于自己。 不是物品,更不是谁的附属品会属于谁。 云念卿忽的抬眸,燃烧的烛火瞬间熄灭,只有外面月亮的一点光线。 此刻已经是深夜。 容霁从云念卿的宫殿离开后直奔西宫而回,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月夜之下,君殇一身黑色锦袍,仿佛一个黑 无常。 容霁丹凤眼微闪,“小殇,你今日太失礼了。” 君殇背对容霁,看着银月,“失礼的是皇兄吧。” “孤同卿卿是夫妻,同处一室谁能说一个字。” “皇兄是以什么身份,闯入卿卿宫殿。” 一个夫妻身份,直接把容霁压的无话可说。 “皇兄这么急着闯进来,是怕卿卿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吗?” “小殇,孤是怕你对卿卿做出什么不该有的举动。” “是吗?皇兄?”君殇不疾不徐反问。 “哦,你真的是孤的皇兄吗?” 君殇缓缓转身,银白色月光照在他的背上,为其渡上了一层清冷的光。 看不清情绪表情,只有空荡荡的黑,无限放大人的瞎想。 容霁温和轻笑,“看来小殇还没接受,孤没死的这个事。” “接没接受,到时候就知道了。” “你改名换姓隐藏孤的身边,究竟在筹谋什么呢?” “小殇你怎么又忘记了,都说了牢狱一事后孤忘记了所有事。” 君殇了然危险,“你被救忘了所有事,声音被烟熏哑了。” “这不记得吗。” “可,卷宗记在牢狱里有一个身着太子服饰,佩戴玉佩的尸体?” 容霁面色平和,迟迟没有出声。 “莫不是有 人换了死囚代替皇兄?” 容霁还没说话,君殇低沉磁性的声音又响起,“那,皇兄又怎么会熏坏了嗓子,以及在大火中失忆忘记了所有事?” 容霁笑容微僵。 这个事情前后都说不通。 若说是有人代替,也就变相说没有失忆,根本就是撒谎。 如果说不是有人代替,那尸体就是本人。 他也不可能活着。 所以,完全无法自圆其说, 君殇也不等容霁回复,只深深看了一眼,“皇兄,宸妃宫殿尚有一个活口。” 轰—— 容霁脸色瞬间惨白。 君殇没有错过这点,高深莫测一笑,转身走进黑暗。 夜,静悄悄的。 明明是春夜,容霁却感觉这微风格外刺骨,整个人如坠冰窖。 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他轻功离开皇宫来到皇城一处府邸。 直接飞入其中。 “这么晚来找我何事?” 屋内响起慢悠悠的询问。 容霁眸色深深,语气焦急,“宸妃宫殿的事,你没处理干净?” “嘎吱——” 房门自动打开,容霁赶紧进去。 “怎么回事?” 里面询问,容霁将君殇今晚的事简单叙述出来。 “他说你就信?” “炸你的呢?” “那他也一定查到了什么!”容霁脑海里迅速转动,“否则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么一句。” 宸妃宫殿还有一个活口! 说的没头没尾,甚至好无厘头。 君殇一定查到了什么信息。 “宸妃宫殿当过差的,全都处理干净了。” “不可能还有活口,你尽可安心。” “安心?”容霁丹凤眼戾气闪烁,“我如何安心?” “君殇都快把我老底查出来了!” “如果被他查到真相,那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并不会有所改变。” 那人说出了与容霁心里,完全相反的话。 “他就算查到什么,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怎么可能!” 容霁走入黑暗,来到说话之人跟前,“他查到了宸妃宫殿的事,一定会猜到真相。” “就肯定会告诉卿卿!” “那所有的一切全都完了!” 对面沉默了半秒才开口,“在你选择临时更改计划时,就该想到这一日。” “你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到被发现的心理准备。”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做了就总有一日会被戳破。” “不行!” 容霁嘶声低吼,神情扭曲,“好不容易才同卿卿到这一步,绝对不能被破坏!” 第五百一十七章 看来,他真的盯上你了 “宸妃宫殿的事,不能让他继续查下去。” “你打算?”那声平淡问道。 容霁丹凤眼里杀意横生,“杀。” 一切意图阻止他同卿卿在一起的人,都必须要除掉! 君殇死咬着不放,不就是为了阻止他同卿卿在一起。 “你策划杀他的次数还少?” “成功过吗?” 容霁眸中杀气翻腾,“他的气运不是已经被阴阳逆转阵吸走!为什么还是不行?” “就杀不死吗!” “阵法成,却未成功,本质上还是有区别。” “策划杀他,意义不大。” “当下你最重要的是,掌握主动权,别忘了你今日的一切来之不易。” “还轮不到你还说教孤。”容霁神色不善,语气不悦,“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还需要孤亲自动手!” 他阴沉出声,破门而出,径直离开。 屋内之人跟到门口,看着离去的身影正欲关门,动作猛然一顿。 下一瞬,扬手一挥。 “啪!” 黑暗中,一个身影重重坠落地上。 正欲离开的容霁也听到了声音回首折返,二人来到暗影坠落的地方。 容霁一把撤掉黑衣人面纱,不认识又在身上寻找。 摸索一翻后,什么能证明身 份的东西都没有,只能作罢。 “这是谁的人?” 容霁皱眉站起来。 旁边之人扫了一眼黑衣人身上的衣裳,以及鞋子上的情况。 “衣裳材质上佳,贴合身体不是随便买的,是量身定制。” “鞋子上没有泥土还算干净,主要活动场所在皇城。” “皇城里,养得起暗卫能专门定制的不多。” “刚才才发现,武功不错,至少内力拔尖。” 能满足这点就更少了。 “是君殇。” 容霁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谁的人。 每个条件都符合,刚才还见过君殇。 旁边之人看了一眼容霁,夜色深深看不清他的表情跟情绪。 只能听到平淡没有起伏的声音,“看来他是真的盯上你了。” “幸好发现了此人,否则等他回去报信。” “君殇远比你想象的心思缜密的多。” “少花点心思在儿女情长上。” “别像……”他的声音忽然顿住,后面再也没说什么。 “孤知道了。” 容霁脸上多了一分深重严肃,“尸体就拜托你处理了。” 说罢,他直接消失在黑夜中。 站在原地的人看了许久才挥手召来侍卫,“处理干净。” 君殇得到暗卫失踪的消息是第 二日。 容霁已经来上早朝,他派去跟着的人还没回复,便知道凶多吉少。 “昨晚孤该亲自跟去。” 没想到随便炸了一下,竟然真的炸出狐狸尾巴。 昨晚连夜赶着出宫,这个时候一定是重要的人。 “可惜了。” 他轻叹一声。 “殿下。” 一个暗卫进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宸妃宫殿所有当差的人,无一幸免。” “没有任何活口,对面处理的非常干净,且手法老道。” “根本看不出来。” 君殇挥了挥手,“下去吧。” 经过昨夜跟踪一事,容霁明显闲散时间变少。 一颗心全在查宸妃宫殿漏网之鱼上。 一边查,一边防着君殇。 两边人都在忙,云念卿这边就清净了。 除了偶尔跟容霁见一面,再逾越的就没了。 陪皇帝玩玩磨刀石的游戏,自己的事也没耽误,一直在查血宗以及巫族的事。 “血宗销声匿迹?” “对。”开阳轻功来到云念卿所在的宫殿,禀报最近进度。 “自凤翼山之后便再无消息,连旗下的产业都格外安静。” “哼。” 云念卿轻笑一声,将所有东西放在旁边,“躲的了一时,躲得了一世?” 她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刚抿一口似想到什么眼帘微抬。 好一会儿才将茶盏放下,“你去查查,牢狱一事之后阿昭的所有事。” “谷中之事越详细越好。” 本来只是君殇说不了解君惜昭,完全有挑拨的嫌疑。 云念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也完全相信君惜昭。 但,他来的太及时。 不偏不倚,正好打断。 云念卿感性本能去相信君惜昭,反驳君殇表达的意思。 但,自对方提了脚环一事,就更理智几分。 她可以肯定,自己了解君惜昭。 但,人是会变的,还是遭受了如此大的巨变。 从天之骄子变成那般,反差过大没有一丝变化都不可能。 心生怀疑,那就去查。 得个心安。 开阳得到这个指令满脸疑惑,“姑娘你是说……查殿下?” 他不确定再次询问。 “嗯,查查他失仪后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他那个师父跟师妹,可以重点问问。” “姑娘怎么会突然想查主子?”开阳还是不明白,“是想了解主子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事吗?” 云念卿所有动作在这一刻顿住。 余光微抬,一瞬不瞬注视着开阳。 一根筋的他完全没发现不对劲,还在 喋喋不休,“姑娘是心疼主子了吧。” “好在主子现在好好的,大难之后必有后福,姑娘可宽心。” 开阳说了一大堆,云念卿看着他的目光敛起,淡淡道,“这件事先不急,等过段时间再说。” “怎么又不查了?” 云念卿没有出声,静静喝茶。 开阳才后知后觉发现,云念卿情绪不对劲。 “你先退下吧。” “是。” 开阳点头退出宫殿。 良久,云念卿将茶盏放在桌上,清冷声音喃喃,“主子……” 她轻笑一声,走到窗口看着外面春光明媚。 温暖阳光洒在脸上,微风不燥吹的碎发微扬。 她合眸揉着太阳穴,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别抓我!” “不要抓我!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 安静的院子里,一道嘶吼声显的格外刺耳。 云念卿眉心微皱,推门出去查看。 就见两个身着同样服饰的男子在拖拽一个,蓬头垢面的宫女。 观服饰,两男子不是太监亦不是御林军。 “你们在干什么?” 她出声呵斥,两个男人拉着宫女的动作一顿。 宫女连忙挣开两人拉拽,连爬带跪的爬到云念卿跟前,一脸恐惧道,“救救我,他们要吃了我!” 第五百一十八章 怎么?不装了吗? “傻傻的肉不好吃,不好吃的。” 她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双手。 云念卿皱眉看过去,两人连忙解释,“太子妃,傻傻是个疯子,脑子有问题。” “傻傻不疯!” “傻傻才不疯,他们想吃了我!” “我知道好多人被他们吃了,他们要把我拉到西园吃掉!” 云念卿眸色微沉,西园僻静无人。 那里又口井,经常有人在里面坠亡。 甚至有传闻说里面有厉鬼,随即抓人索命。 “太子妃她就是个疯子,上面的人担忧她冲撞贵人,派我们把她管控起来。” 说着两人就要过来拉人, 傻傻惊吼一声,“不要!” 云念卿含笑询问,“你们上面是谁,我一会儿去跟他说说。”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看了一眼傻傻就一同离开。 “怪物!吃人的怪物!” “吃人怪物走啦!” 傻傻挥舞着双手,手舞足蹈又蹦又跳。 云念卿眸色锐利明亮,静静盯着。 傻傻就在这般的目光下,玩闹了好久。 “人都走了。” 她毫无预兆出声,没头没尾。 傻傻嘿嘿傻笑,嘴角还流着哈喇子。 “嘻嘻。” 她一边傻 笑一边搅弄着头发。 “人走了,就不用装了。” 她直接点名,不似刚才模棱两可。 傻傻还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甚至用单纯的大眼睛看着云念卿。 一副不能理解说的什么意思。 云念卿转身,“你想好了再进来。” “他们能放过你一时,会放过你一世吗?” 傻傻跪坐原地,眼里的啥愣单纯不在。 沉默了好一会儿,傻笑着往云念卿的院内走。 同一时间,两个暗卫已经禀报了上面的人。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你们说,那个疯子被卿卿救下了?” “是、是。” 容霁猛然甩手,两人狠狠撞在门上,“谁让你们把人带到那边的!” 摔在地上的人连忙爬起来,颤颤巍巍道,“不是我们带过去的,是她自己往那边跑我们追着。” “不知怎的,就追到了云姑娘外面。” “废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容霁甩袖破门而出。 另一边,云念卿坐在桌旁打量着面前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宫女。 两人谁也没说话,都在互相打量。 “太子妃怎么知道,奴婢没疯?” 对方第一句说的是这句话,惹的云念卿抿 唇一笑。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眼睛不像。” “无论装的再像,终究是假的。” “我这个人可不太喜欢管闲事,如果可以有解闷的趣事就另当别论了。” 意思就是要宫女道清原委。 “那些人想杀我。” “他们查到我头上了,所有人都被杀光了,还不够吗!” “为什么还要杀我!” 宫女一阵愤世嫉俗的怒骂,“所有人都被杀了,全都死了,我都不是宸妃宫里的人!” “我之是有个在宸妃宫殿当差的姐姐!为什么要杀我!” 兴致缺缺的云念卿,在听到宸妃二字秋水眸骤然一眯。 瞬间来了兴趣。 宸妃,阿昭的母妃。 据说是个美丽,又非常魅力的女子。 让身为天下之主的皇帝,心甘情愿不再要子嗣。 皇帝的子嗣大多数是在阿昭之前生的,无论男女。 后面听说,皇帝醉酒幸了君殇母亲。 因为这件事跟宸妃大吵一架,后面宸妃身体越来越差郁郁而终。 君殇同年不幸,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 “什么意思?” “抓你的人是因为你跟宸妃有关系?” “都死了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啊!”她双手捂着脑袋,“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有人在杀宸妃宫殿里出来的人。” “这还是我姐姐同我说的,我姐姐是宸妃宫殿的。” “有次她回来,非常害怕慌乱,我问她也不说。” “就说她要死了,她快死了。” “还跟我说,如果哪天她暴毙或者掉进井里,那一定不是意外。” “那段时间魂不守舍,好些时候回来满口胡言乱语说什么又没了一个,马上就快到她就。” “我当时还以为是姐姐胡言乱语,当差压力太大。” “结果……” 傻傻捂着脸呜咽了起来,“结果有一次就有人来给我传信说,我姐死在西园的井里。” “坠井死了。” “我姐当差的地方跟西园就不在一个方向,根本不可能去那边。”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明白我姐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明白,我问怎么了她不愿意说。” “还说我知道了会出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都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又开始了!” “宸妃宫殿里的人,全都死绝了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追着我不放!” 听着傻傻哭诉的话,云念卿面色越来越严肃,拿在手里的茶盏都不知何时已经 放下。 宸妃宫殿当差的都死了这件事,她记得。 之前查阿昭生辰八字时候发现的,但并未太多在意。 只顾着复活阿昭去了。 宸妃身亡后,宫里的所有人都被重新安排到了其他地方当差。 但是,这些人都无一例外全部身亡。 当时就注意到了这点奇怪。 “你说,现在又开始了?” “对,刚才那两个人就是!” 傻傻一声应下,云念卿神色微凝,“你待在此处,我出去看看。” 云念卿出去寻找,蹲守外面的容霁看到这一幕连忙藏起来。 见云念卿往相反方向边走边找什么,丹凤眼里神色变化。 卿卿估计听了什么。 一道引起好奇心往下查,事情是经不起查的。 他看着那边许久,转身直奔东宫。 不顾门口侍卫阻拦,直接往里面走。 “君殇是你!” 他人未道,声先到,“是你让那个人跑到卿卿门外对不对!” 容霁丹凤眼里杀气弥漫,清正、正气浩然的脸上,煞气又邪戾。 跟那张正气凌然的脸,完全相反。 屋内 君殇拿着书籍,看着闯进来的容霁。 对上那双邪戾暴怒的眸子,薄唇勾起一抹浅浅轻笑,“怎么,不装了吗?” 第五百一十九章 你、你的意思是……共妻? “皇、兄?” 他一字一顿,意味深长。 容霁阴邪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跟疯魔,关上门转身时迅速恢复正常。 恍若一切从未发生。 “你还知道什么?” 对方已经知晓,容霁直接不再伪装。 君殇笑看对方,缓缓放下手里的书,“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一点。” 容霁眼底癫狂闪烁。 看着君殇的笑脸,仿佛看到了他告知云念卿真相。 看到了云念卿跟他翻脸决裂的画面。 “小殇。” 他极快将眼底的杀意隐藏好,“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吧。” “有什么事,兄弟之间不能坐下来聊。” “我知道你同卿卿的事,咱们可以有商有量的来嘛。” 他不不靠近,来到君殇身旁,袖口下的手猛然蓄力拍向天灵盖。 君殇浓密睫毛微抬,附带内力的手挡下。 两股强悍内力相撞,荡开一层气波。 殿内的所有东西都因此“哐哐”作响。 容霁杀心不减,另一手直取性命。 君殇桃花眼微眯,反手震开,二人因为这力道被拉开。 强劲的罡风震的整个宫殿哐当作响,桌上的许多东西都掉在地上。 君殇依旧是坐在原位,轻飘飘拍了拍肩膀处 并不存在的灰尘,“皇兄还有如此好身手呢?” “不过短短几年就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匪夷所思。” 容霁打向天灵盖的手背在身后,整个手轻颤不止。 脑海里响起,那个人再三提及君殇有大气运在身,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杀掉。 容霁下颚紧绷,将杀心藏在内心深处。 蛛网遍布的丹凤眼也逐渐恢复正常,“你将真相告知卿卿又能如何?” “没了我,她就会同你在一起了吗?” “并不会。” 恼怒退散,他逐渐冷静下来,“你想方设法让卿卿知道真相,不过是再一次面临从前的问题。” “她知道我不是君惜昭,真正的君惜昭被你杀了。” “你,又能同他在一起吗?” “她若不知道,我就是君惜昭,你就没有杀君惜昭。” “这多好啊。” “卿卿知道真相后,会恢复以前想方设法要你的命,给君惜昭报仇。” “你瞧现在,我没死,你也没有杀我。” “只有这样的情况下,你同卿卿才会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君殇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微冻,目光如钩,漆黑森然。 “但是卿卿要同孤和离。” “好处,全让你占了。” 他指尖敲击着桌面,“孤同卿卿没可能,自然也不 能让你有机会。” 容霁面色一狠,“所以,你一定要告知卿卿了?” “至少,好处不能让你全占了。” 君殇不疾不徐,恍若运筹帷幄,胸有成竹。 容霁眸色闪了闪。 这话的意思是,有商量。 只要好处能让他动摇。 一瞬间,殿内陷入寂静。 两人都心有顾忌。 容霁怕君殇鱼死网破,将事情抖落出来。 而君殇也明白,就如容霁所言,告诉云念卿真相。 一切就又回到了最初。 他是害死君惜昭的人,因为这个原因永远都是仇敌。 两人互相衡量着自己的得失。 都是独占欲强到变态的人,谁也不愿意多退让一步。 容霁日思夜想了许久才到今日地步,刚尝到甜头不愿意彻底丢失,相较于君殇。 他更急着促进这一场商议。 “那……小殇你是什么想法?”他也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先试探君殇的条件。 什么条件才能不揭穿。 君殇抿茶一口,不慌不忙,“就要看你是不是诚心不让卿卿知晓了。” 言外之意,看你诚意。 直接把问题抛了回去。 容霁咬牙,想到还在云念卿那边的人,合眸闭眼,“皇位一事上,孤不同你争。” “呵。” 君殇忽然发笑,“你以为孤想要的是这个?” “孤想要这个,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他剑眉微挑,继续等待容霁开条件,直至开出他想要的为止。 “你知道孤要的是什么。” “不可能!”容霁低吼一声,“我不可能把卿卿让给你!” “除了卿卿,其他的随你提!”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抱着书信彻夜难眠。 整夜睡不着思之如狂。 经历千难险阻才到这一步,绝对不会放手! 君殇放下茶盏认真看向容霁,直接表达自己需求,“孤也只要卿卿。” 兜兜转转,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两个人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 “你也只要卿卿,哪有那么多!” “人只有一个!难不成一人一半?!” “总之,我不会放手!” 他开始暴躁起来,“你去说吧!你去告诉她!” “把真相告诉她!” “看看我们没可能,会不会同你有可能!” 君殇看着暴躁暴怒的容霁,慢悠悠站起来,“人,的确只有一个。” “但并非,非你即孤。” 容霁脸上怒色僵住,凝视君殇,“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非你即孤?” “就是你想的那 个意思。” 君殇平静看着对面,负立的手早已经握的指关节泛白。 强忍着本意,说出违心的话。 “非、非你即孤?” 容霁结巴重复,“你、你的意思是……” 他犹豫挣扎了好久才说出来,“共妻?” 共妻二字出现的刹那,君殇下颚紧绷忍着心中病态独占的感情。 “不可能,卿卿不会同意。” “她不会答应。” 容霁一口回绝。 君殇眸中平静不在,扭曲病态的情感如同失去枷锁。 眼底疯态偏执明显,“不是共妻。” “你怎么能用共妻这种词来形容。” “是共享。” “你不想失去卿卿,孤也不想。” “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们都不用失去卿卿。” “你不用担心卿卿发现真相,孤会帮你瞒着。” “我们三人会非常快乐的在一起!” 容霁被君殇一瞬疯魔的模样惊的后退半分。 跟在君殇身边好几年,完全清楚君殇是什么脾性。 一个洁癖、占有欲、控制欲强到爆炸的人,竟然提出这种要求。 共享? “共享跟共妻有什么区别?” “卿卿不会同意。” 君殇一把扣住他的手,“当然有,共享就是……双夫……” 第五百二十章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同理卿卿也可以有两个夫君 “你不想退让,孤不会退让。”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不能直接跟卿卿说,得循序渐进的来。”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同理卿卿也可以有两个夫君。” “多好?” 容霁挣开君殇抠的铁紧的手,“君殇孤看你是疯了。” 被挣开,君殇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笑着收回。 “疯了?” “你现在才发现?” “孤早就疯了!” 在发现云念卿别有目的接近,发现她另有心上人。 从那时候就疯了! 没疯怎么会提出共享这种荒唐又离谱的事! 这就不该出现在他的想法中! 但是没办法啊,卿卿要同他和离,要同其他男人在一起。 好在……他不是真正的君惜昭。 君惜昭还是死了。 他手里有把柄,但遏制对方也遏制自己。 提出这个建议时,谁知道他多恶心多反胃。 但是没办法,他真的是太爱卿卿了。 他不能失去卿卿。 低吼之后,君殇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再睁眼眸中沉静,平静如水。 仿佛刚才那个疯癫至极的不是他一般。 “卿卿不是一般女子,不是我们想怎么做,她就会按照那样做。 ” “若是让她知道这件事,你我都没戏。” 容霁无法接受,更打心底不同意君殇的意见。 目前还是他的赢面最大。 自己一个人可以独吞的,不愿意分食。 君殇冷眼一扫,桃花眼含笑,“孤不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容霁心头一惊,全身血液倒流。 云念卿翻脸的恐惧席卷全身,他语气夹杂着一丝慌乱,“好!” “好……” 君殇笑容从眸中蔓延整张脸,容霁同意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答应你。” “答应的事记得做到。” “我被发现的那日,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说罢,容霁转身拉门。 触碰到殿门的刹那,他余光后瞄。 共享? 君殇已经病急乱投医了,知道自己胜算无望,竟然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 暂且先答应稳住。 等把一切清理干净再说。 容霁出殿关门,殿门缓缓合拢,君殇一直注视着缝隙越来越小的殿门,直至完全关闭。 脸上的深笑逐渐变化,意味深长让人猜不透。 看着手边茶盏,他骨节分明的手细细摩挲着边缘。 “共享?” 君殇薄唇勾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端起茶盏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另一边 云念卿沿着两个男子离开的方向找,找了许久都没有身影。 问沿路的宫女太监也都是摇头。 能在宫里行走,应当是宫里哪路的人,怎么会没人见过那种服饰? 现在找不到,云念卿只能先回去,打算让白榆他们找找。 “没找到,你先待在……” 她的声音同开门声同时戛然而止。 看着屋内情况瞳仁寸寸放大,只见傻傻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双手捂着脖颈,唇角还在淌血。 两眼也在渗血,耳朵也是。 “傻傻?” 云念卿飞步跑去,指尖搭在脉搏又看了眼睛耳朵。 傻傻沙哑着嗓子“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嗓子哑了,眼睛瞎了,耳朵聋了。 傻傻什么都不知道,幕后的人也如此行事。 宸妃宫殿,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啊……”傻傻啊啊不停,云念卿赶紧将其带到床上躺下。 “别着急,没准还有机会治愈。” 她说了,傻傻还是情绪激烈,疯狂挣扎。 云念卿看着流血的耳朵才反应过来,已经聋了听不到。 只能轻拍着傻傻的后背,安慰其不要激动。 感觉到对方意思,傻傻逐渐平静下来。 云念卿拉着她的手一笔一划 写。 别急。 然后又写道:还有机会治愈。 在这句话之后,傻傻整个人都变的激动,云念卿连忙拍了拍肩膀。 又写到:配合治疗。 傻傻呜咽着点头。 云念卿为其清理了一下伤口,转身去配药。 在她这里都有人动手了。 处理了傻傻伤口,云念卿写书一封让白榆跟开阳直接进宫。 反正她现在身份暴露,不需要藏着掖着。 傻傻需要人看着,她不可能随时盯着,叫白榆开阳来能看着点。 盯着傻傻情况,云念卿连着几天没出去。 容霁几次在老地方没蹲到人,直接去找云念卿。 出来开门的是白榆,瞧见君惜昭过来满脸笑容大喊着,“姑娘,殿下来找你了!” 云念卿听到声音出来,“阿昭,你怎么来了。” “几日未见,想你了。” 云念卿扫了一眼旁边,白榆非常识趣退下。 “五天之后就是大比,附属国还有部落的人都来了,你不去忙倒是挺清闲。” “那些事有小殇做。” 容霁伸手握住云念卿的手,“我当下,多陪陪卿卿就好了。” “把这几年失去的陪伴一并补上。” 他拉着手就一点点靠近,将人完全拥入怀中。 云念卿怔愣一瞬,有 意识推开,容霁非但没松开反而更紧,“卿卿,不要推开我。” “这样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若不是中途出了意外,我同卿卿该是最亲密的人。” “而不是,现在抱一下都要小心翼翼。” “卿卿,不要推开我,让我抱一会儿。” “就一小会儿,附近没人。” 云念卿推开的手缓缓松开,容霁手上更用力,牢牢禁锢。 “怎么了这是?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就是好几日没见,想的紧。” “在边疆都说好了,回来就请父皇赐婚,怎么就……”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未来还很长呢。” “我同阿昭的未来,很长。” 容霁禁锢的手不断收紧,“对,我同卿卿的未来很长。” “阿昭,闷。” 云念卿提醒了一句,容霁才忙不迭松手。 “可弄疼了,你看我……” 他有些无措,没有经验应对起来毫无头绪。 云念卿闷笑一声,“怎么还同以前一样啊,一点没变。” 容霁微愣,笑的内敛又腼腆。 “我没事。” “没事就好。”他从袖口掏出一个盒子,递到云念卿面前打开,“之前同卿卿说的,你看喜欢吗?” 看着盒里的东西,云念卿嘴角的弧度慢慢平缓…… 第五百二十一章 阿昭,你是将我当做情奴吗? 一只素色脚环,映入眼帘。 容霁完全没发现云念卿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将脚环从盒子里拿出来。 “这是我找人设计,纯手工打造,做工精细精美。” “卿卿瞧。” 他将脚环递到云念卿面前,“这上面还刻着你同我的名字。” “我来为卿卿带上吧。” 容霁说着就蹲身给带,还未碰到就被云念卿躲开。 他疑惑抬眸,就对上云念卿略显冷淡的秋水眸。 对视的刹那,容霁心里咯噔一下,遍体生寒。 “卿卿是不喜欢吗?” “阿昭觉着我应该喜欢吗?”她平静询问,语气波澜不惊。 秋水眸中没了相见以来的喜欢跟愉悦。 容霁拿着脚环僵硬起身,“不、不喜欢我命人改,一定改到卿卿满意为止。” “我说的不喜欢,是不喜欢这个脚环,而不是不喜欢这个款式。” “阿昭,你不会不知道脚环代表着什么意思。” 容霁全身僵硬,云念卿满眼失望。 “脚环,脚链用在什么地方居多你知道吗?” “花楼跟情奴身上。” “一个助兴,一个是代表情奴是有主之物。” “这两个意思,无论哪个都是不好的含义。” “你竟然送我此 物?” 她凝视质问,失望、伤心,冰冷。 “卿卿,我……” 容霁正欲说话,就被云念卿打断,“我起初以为,你不懂这脚环的含义。” “毕竟阿昭读的是圣贤书,君子之道,没接触过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觉着我带着好看,单纯的想给我买一个。” “但从刚才来看,你知道!” “你清楚的知道,这个脚环代表着什么意思,知道的情况下送给我!” “阿昭!”她神色冰冷,声音锋芒,“你是将我当做情奴吗?” “带上枷锁,宣告你对我的所有权?” “不,不是!” 容霁慌乱解释,“卿卿,我从未将你跟情奴相提并论,我也从未有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知道脚环的含义,还送给我是什么意思!” “是!”云念卿气到冷笑,“你是没把我当做情奴,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物件,一个属于你,需要打上你标签印记的物件!” 见云念卿冷怒,容霁连忙解释,“不是的卿卿。” “你是卿卿,怎么会是物件。” “那你什么意思?” 云念卿一副不问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容霁眼帘微垂,不敢直视云念卿眼睛,声音低落,“我是害怕……” “害怕?” 云念卿皱眉反问,“你害怕什么?” “害怕卿卿不喜欢我了。” 他缓缓撩眼,泛红的丹凤眼里是患得患失,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金毛。 “卿卿同小殇的事,我略知一二。” “小殇对卿卿,我也完全知晓。” “小殇丰神俊朗,剑眉星目,俊美无俦,又待卿卿一心一意。” “我们分开多年,有个如此优秀的男子在卿卿身边。” “我害怕。” “害怕卿卿喜欢上其他人,害怕卿卿不爱我了。” “这种害怕跟不安,在看到卿卿胸口纹着的‘君殇’二字,以及脚环的脚环时,达到了顶峰。” “卿卿身上处处是小殇的痕迹,我们的曾经过去就像是不存在。” “卿卿,我害怕,我太害怕了……” 云念卿朱唇微动,几度欲出声都欲言又止。 “所以,你效仿君殇也给我送个脚环?” “对。” 他眼梢泛红,注视着云念卿,“卿卿,我一时糊涂。” “想着学小殇在你身上留下些什么,让自己心安。” “我明智有歧义,却还是没忍住。” “对不起卿卿,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云念 卿看着面前君惜昭,心里不是滋味。 阿昭何时这般卑微,记忆中的他温文尔雅,君子清正,端方自持。 遇事更是临危不乱。 结果就因为这点事…… 细细回忆,阿昭忘事那段时间在太子府,她同君殇的二三事阿昭都知道。 胸口的纹身,脚踝的脚环,触发到阿昭的敏感了。 他恢复这段时间,因为两者身份有别,担忧影响阿昭名誉。 所以刻意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 因此,他觉着她移情别恋,喜欢上其他人了吧。 “卿卿……” 容霁温柔低哄,云念卿一把握住他的手,“阿昭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从未移情别恋。” “入太子府是因为给你证清白,包括答应皇上留在皇宫,也是因为你。” “更何况……” 云念卿打趣看向容霁盒子里的脚环,“倘若我真的移情别恋,这个脚环就能让我回心转意了吗?” “好啦。” 云念卿将人抱住,“我的心意同在边疆时一样,始终如一,从未变过。” 容霁反手搂住云念卿不盈一握的腰肢,听到同边疆时一样这句话时,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搂住的双手死死禁锢,“卿卿,只有在边疆时的心意可不行。” “卿 卿要每日比前一日,更喜欢我一点才行。” 云念卿瞄了一眼,“你现在这么会说话了?” “这几年该不会是去哪儿修炼了吧?” “不是修炼,是历劫,历劫成功才能抱得美人归。” 云念卿眉头微皱。 一两句还好,多了就感觉不像是阿昭会说的那种话。 不过转念一想,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有点变化也正常。 “卿卿,我要争那个位置。” “只有坐在那个位置,我才能互助卿卿不受任何委屈伤害。” “只有那样,我才能从君殇手中夺回你。” 意料之中。 从容霁恢复之后,她就猜到这个可能并不意外。 “好,阿昭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不过君殇此人诡计多端,心思缜密,且不可大意。” “好。”容霁再次将人抱紧,“有卿卿支持我,我一定会成功。” “真好。” 他脸颊亲昵蹭了蹭云念卿脸颊,见其没有抗拒反感,更进一步试探。 视线凝视云念卿秋水眸,二人目光交织,那一刻风都静止了。 对视良久,视线寸寸下移,掠过琼鼻来到朱唇。 他眸色渐深,盯了两秒回到秋水眸上。 没有明显抗拒,容霁聚焦朱唇,低头吻去…… 第五百二十二章 背着孤搞小动作,那就看看 距离半寸时,云念卿猛然扭头,容霁扑了一个空。 云念卿语速极快,挣开容霁禁锢的手,“阿昭,现在不合适。” “你是牡丹太子,美名远扬,不能沾染一点污名。” “跟弟妹有染这种话题,不能出现在你身上。” 容霁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迫不及待想开口说他不在意。 然而,这完全不符合君惜昭的秉性。 君惜昭恪守己规,应当不会做出出格之事。 不,或许不一定。 他若还活着,看着心爱之人全身上下都有着跟另一个男人息息相关的东西。 指不定比他还疯。 毕竟…… 黑龙窝里,怎么可能生出一只洁白的龙。 不过是还没到激发的那个条件。 “让卿卿受委屈了。” 容霁伸手撩向云念卿碎发,跟刚才一样还未碰到就被躲开。 几乎是无意识的。 “这里是外面,小心被别人看到。” “都已经见过了,赶紧回吧。” “好。”容霁僵硬收回手,“父皇交给了我一件事,跟大比有关可能会比较忙,不会天天来找你了。” “没事,正事要紧。” “卿卿你脚上的脚环……”容霁突然提及云念卿脚踝的红宝石脚环。 云念卿垂眸瞥了一眼,“玄铁制造,一时半 会拿不下来。” “等事情忙完了,再去处理。” “好。” 二人在宫殿门口道别。 目送容霁离开后,云念卿一手捂着胸膛。 努力感受最初的那分悸动。 回忆刚才亲近时本能躲避,反抗。 怎么回事…… 她怎么…… 可能是因为脚环的事,可能是因为太久未见。 等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放下捂着胸膛的手回去。 后面几天容霁真的没再来找,君殇也没有来。 云念卿一边调理着傻傻身体,一边让白榆去查容霁到太子府之前的所有事。 疑心一旦起,就一定要有个结果心知肚明。 云念卿派白榆去查,特意叮嘱了不要用死士以及凤翼山那边的势力。 让白榆去白晓轩摇人查。 没过两天,都没到大比的时候。 云念卿查容霁的事,就被禀报到容霁面前。 “你说什么?” “卿卿在查孤?” “是。”下属如实禀报道,“在查牢狱之事到出现在太子府这段时间的事。” 容霁心乱如麻,手里的事全部暂停,在原地转来转去。 “不过殿下可宽心,那段时间处理的非常妥当,没有一丝问题。” 容霁猛的坐下,“不是这个问题。” 卿卿去查,那就代表起疑心了。 君殇当时没说完的话,他出现的那么及时。 就该知道卿卿有疑心了。 好在……他处理的干净,查也查不到什么。 如此一想,容霁慌乱的心才慢慢平复,“不用管,让他们查。” 如此,白榆很快就拿着查到的东西递交云念卿。 “这么快?” 这才几天,这么迅速。 “白晓轩的人非常厉害。”白榆顺势道。 云念卿皱眉拆开递来的所有东西,事无巨细。 跟容霁说的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出入。 东西已经查到,并没有想象的事情发生。 云念卿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一切都正常,东西也查的非常仔细。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觉着不对劲。 太正常,就不正常。 就像是精心策划好了的一样,事无巨细交代的非常清楚。 “行了,我知道了。” 她将东西放在一边,来到傻傻病榻旁。 得抽个时间亲自跑一趟了。 “处理好了?” 东宫 君殇磁声慢慢,暗卫颔首,“已经替换了西宫那边的东西。”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夹着黑棋落在棋盘上。 刚才还棋差一招的黑棋在这子落下后,瞬间与白棋持平。 “背着孤搞小动作。” 他低冷一笑,连下几招后,黑棋完全处于下风。 “那就看看。” 春意盎然,草长莺飞 大比在即,各个附属国一些部落都已经到了皇城。 大比自天盛成立后,五年一办。 一是为了扬国威,二是展露实力震慑。 毕竟,蕞尔小国也有狼子野心。 美其名曰是友谊联赛,实际算是一个敲打。 让那些附属国,部落把不还有的心思散散。 大比的场地在京郊的狩猎场。 里面都是一些小动物,没有庞然大物,不会有危险,场地也够大。 大比还有段时间时,皇城就有无数的附属国部落人。 有些是来比赛的,有些则是一些商人抓住机会卖一些有风土人情的东西。 大比当天,街上人山人海。 百姓站在街道两旁看热闹。 皇帝以及东、西宫两太子的撵车缓缓在街上行驶。 “这次高国跟和国也有来吧?” “之前我们这天花时,这两国可是不安分。” “我听说两国大臣还见了面,要不是天花突然得到解决指不定想干什么。” “这次定能将他们打到落花流水。” “和国那个小人国,岂是我天盛对手!” “至于高国,更是不值一提。” “哪年不是我们把他们打到落花流水,毫无悬念。” 街上百姓们兴奋热议,云念卿坐在马车里尽收耳底。 不知怎的就来了兴致,“大比比的是什么?” “姑娘不知……”白榆正想问,后知后觉想起以前在边疆。 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就解释道,“比实力,自然免不了骑马射箭摔跤。” “听说今年还加了棋、画、乐。” “好像是说,不只是要武,文也得跟上,文不限制男子,女子也可以上去。” “原来如此。” 讨论间,车队已经到了京郊狩猎园外。 所有人下马车,狩猎园外各国使臣在门口等着。 皇帝下车时齐齐行礼,“陛下。” “让诸位久等了,实在抱歉。” 皇帝嘴上说着抱歉,表面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模样。 “没有没有。” 大家附和着。 最后皇帝领头,天盛入场。 附属国才紧跟其后。 大家落座后,大比宣布正式开始。 “今天比射,各国参赛人上场,每国五人,以个人环数最高者夺魁。” 边缘台上的人讲完规则后就准备退场。 这时一个观赏席的使臣站起来,“年年都是五个男子,今年来点新鲜的。” “让女子比。” “这如何能行!”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不是人差劲 天盛大臣第一个发声。 天盛虽然不封建,但大多数女子尤其是大家千金,还是以温柔贤淑为主。 短时间内,找得着能够得上比赛的少之又少。 可以说,如果答应将男子换成女子。 天盛的必胜局最后可能,连人数都凑不齐。 以往都是男子比赛,这次赛前临时这般说,明显是有歪心思。 正经路子赢不了,只能另辟蹊径。 指不定这人早就计划这般行事,已经偷偷训练了骑射尽佳的女子。 “就是!” 其他大臣附和,“古往今来,都是男子比赛,哪有女子的。” “戍卫边疆这种事,交给男子足以,女儿家该待在闺阁。” “让女子上场比赛,这把男子的置于何地!” “对!” 天盛大臣们极力阻止。 提出建议的高国时辰笑呵呵道,“这位大人严重了。” “这娱乐比赛如何跟戍守边疆能扯到一块。” “往年都是男子,所以来点新鲜的更有看点。” “与时俱进,来点新花样嘛。” 高国使臣说完,好几个附属国部落附和。 天盛几乎次次蝉联,他们早就心有不满。 如今有人当这个出头鸟,他们自然很愿意拱火。 天盛女子都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 是会骑射指不定走两步就大喘气。 这样他们都有赢的可能,打断次次蝉联。 “对啊,每次都是一样多没意思。” “不如就按着高国使臣的来?” 观众席上,一众人七嘴八舌有些同意,有些拒绝。 “这些蕞尔小国开始不安分了,故意没事找事。” “哪有让女子上场比赛的,而且也没有提前说,临了才提。” “这不是分明耍天盛,简直就是找人做派。” 这次比赛,三品以上大臣都带了家眷来。 以前高国偷东西恶心人,现在又来作妖。 偏偏是赛前,还那么多人起哄。 云念卿扫了一眼高国使臣,余光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他面色黑沉全身萦绕着不悦。 高国使臣这个时候提,就是把皇帝架在高位上。 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只是一场娱乐比赛。” 他再三强调,只是娱乐并非彰显国家实力。 皇帝不同意,就显得有些不通情达理。 皇帝这边一直没有点头,高国使臣向周围其他附属国使臣眼神示意。 立马就有人冲当炮灰,“我听说天盛女子温柔似水,柔弱的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但总不至于这么大个天盛,连五个会骑射的女子都找不出来吧。” “若 是如此……” 那人故意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那边继续男子吧。 ” 此举无疑是激将法。 他们小小附属国能做到的,堂堂天盛不行。 皇帝哪能在这种情况下丢面,黑沉的脸上浮现一抹并不怎么高兴的笑,“哈哈哈。” 他故作爽朗,“高国这个提议甚好。” “年年皆是男子,偶尔来点新花样是不错。” 他笑着看向君殇,“太子,你安排一下。” 被点名的君殇颔首,立马去处理这个事情。 小国的目的达到,明显心情极佳。 没一会儿,君殇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五位女子。 云念卿目光掠过几个女子脚下,沉稳有力,应当是练武之身。 比赛的女子大了,大比正式开始。 每国五人上场,一个场,也就是说射比完就是五场。 算个人圈数最多,也会算整个五人圈数最多。 也就是说如果刚开始前面几个拉胯,后面就会压力特别大。 五个人的环数总和加五人中环数最高的那个。 等于拿魁首的国。 不只是人,也会按这种办法计算国。 “第一轮,各位准备。” 台上之人发话,各国的人到靶场。 每一国出人都特别快,完全没有天盛知晓时的不解。 就像 是提前知道。 或者说,共同策划。 如此明显,大臣们早已经看了出来,“这群人实在是阴险小人。” 提出女子比赛,天盛还专门去找了人。 而他们所有国家部落,都是直接派人,明显是早有准备。 靶场上已经开始。 白榆整颗心都飞了上去,还同云念卿讨论,“姑娘你说,咱们能赢吗?” 云念卿一手托腮,神情淡淡,“不出意外,问题不大。” 君殇找的人不会太差。 他手下的暗卫不止有男子,也有女子。 看这些人,武功底子尚可不出意外没问题。 “可千万要赢!” “不然不就让高国使臣得逞了吗!” 靶场上 各国人拿弓持箭,靶子旁有人专门报数。 “真奇部落,九环。” 报数一出,一片唏嘘。 开头就把难度拉满,九环后面全都得十环才算有优势。 而且越到后面靶子越远。 最后还是移动靶子。 “和国,八环。” “高国,九环。” 报数的人挨个报数,已经有数的或喜或悲。 还没报数的心情忐忑。 天盛大臣们看着报数后高兴的满脸褶子的一众附属国。 几乎是实锤这些人联合策划! “最后是天盛。 ” 报数人提到天盛,没有直接报环数而视愣了一下。 这停顿一下,让所有人都伸长脖子仔细去听。 报数的看了一下计数,又到靶子旁再次检查,反复确认没问题后才抬头报数,“六环。” “轰——” 天盛一阵哗然。 “怎么回事!” “怎么才六环!” 众人听到六环都出乎意料,觉着不比两国高,怎么也得差不多。 结果六环! 这可是难度最低的,竟然才六环。 大家难以置信,皇帝脸色更加难看,“太子你去看看,可是哪里出问题了。” 皇帝也不相信这个结果,暗示君殇去探明究竟。 这次大比所有事全权交给君殇处理,人也是君殇找的。 若是输得太难看,迁怒是必然的。 “是。” 君殇下场前往靶场,看了一下靶子没问题来到射箭的女子身旁。 “怎么回事?” 女子一哆嗦,“不、不知道,我就、就是紧张了。” “下去。” 女子连忙跟上其他比赛的人,君殇离场,“继续。” 此言就是表达没问题。 白榆紧张的眉头都皱在了一块,“第一局就落后了那么多,太子从哪里找的人这么差劲。” 云念卿一直盯着靶场的秋水眸微眯,“不是人差劲。” 第五百二十四章 没人比,那就视为弃权 “什么?” “这都六环了,虽然不是最差的但天盛不该出这样的成绩!” “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不是那个女子的问题。”云念卿变换了托腮的姿势。 那女子拉弓明显后劲不足,不是故意放水而是手臂脱力。 “那……” 白榆想要问什么,云念卿打断道,“静心看靶场,开始了。” 靶场开始第二轮。 有第一次的六环,天盛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再轻视。 所有人随着命令同时拉弓,同时松开。 “咻咻咻!” 一阵破风声响起,随之是一阵有力的“噔噔”声。 下面所有人停手,原地等待报数。 “天玉部落七环。” “田真部落六环。” “和国七环。” “高国七环。” 二轮比一轮射程更远,难度更高,最高的就是七环。 最后到天盛王朝。 “天盛,九环!” 报数的人声音激昂,也因为这个数而高兴。 天盛众人总算有了笑颜,和国高国没了第一轮的高兴。 两边的人对视一眼。 “第三轮,箭靶后移五十米。” 第三轮继续加远距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靶场,高国使臣跟和国使臣耳语。 “怎么回事,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怎么会出九环。” 本来胜券在握,九环一下把距离缩短了。 “别急,才第二场。” 所有人都在看靶场,两人的小动作没什么人察觉。 云念卿托腮的手指尖轻点着脸颊,朱唇翘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 她目光从观众席移到靶场上。 代表着天盛的女子拉弓的手发颤,看起来非常不好的模样。 这不是一个练武之人该有的情况。 “咻咻咻——” 一阵齐刷刷的声音后,下面开始报数。 “和国七环。” “高国八环。” “天盛……” 有刚才的九环,大家喜气洋洋等结果。 “五环。” 轰—— 众人如遭雷轰,皇帝放在龙椅扶手的手紧握。 天盛所有人满脸焦急,开始质疑君殇,“太子找的人行不行啊!” “怎么还出了一个五环!” “对啊,找的什么人,赶紧换!” 人是君殇找的,大家开始把矛头对准君殇。 认为他办事不力,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大家都在指责不满时,和国高国使臣眼神互换,带着计谋得逞的奸笑。 “太子,你找的人怎么回事!” “儿臣去看看。” 君殇 再次过去,直接停在女子身旁,很明显也看出了刚才异样。 “怎么回事。” “殿下。”女子脸色苍白,“我手使不上劲。” 君殇剑眉微沉,“等的时候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就喝了口水……” 女子猛然抬眉似明白了什么,面白如纸,“所有人都喝了,后面她们……” “下去。” 君殇面向四周,“后面的参赛之人出了点意外,需要重新找人。” 此言一出,大伙立马不满。 “天盛太子,落后了就准备场外找救援吗!” “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他们的确是不小心吃坏了东西。”君殇磁性声音不疾不徐,是眉宇间狠戾完全不符合的好语气。 说话间,他深邃锐利的眸子看着和国高国两位使臣。 两人被盯的后脑勺发凉。 “无法再继续后面的比赛。” 和国使臣被眼神吓的不敢吭声,高国使臣不依不饶,“你这不正好去寻觅高手翻盘。” “这对我们,对大家。” “对赛场上的姑娘们,都不公平!” “对,不公平。” 君殇桃花眼微敛,“后面两场她们就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比赛。” “不找人替补,那就无法继续下去。” “这……” 众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外面去找,肯定找更厉害的,不找又无人能比。 “那是你的问题,你没有安排替补本身就是考虑不周。” “没人比,那就视为弃权。” “不行!” 天盛大臣齐齐抗议,“绝不能弃权!” “那能怎么办,还没上场吃坏了东西,带病上场也行。” “总之就是不能场外找支援,这对我们不公平。” 各国咬准了不许外面找。 知道没有多余的人,要么弃权,要么带病上。 带病上指定拿不出好成绩。 后面两场一场是移动靶子,一场是移动靶加障碍干扰。 是最困难的两场。 事情僵持,大臣们开始对君殇表示不满。 “说五个人参赛就真找五个,不知道多找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今日因为君殇的原因,导致被各国看了笑话。 一些君殇一对的开始摇摆,他是不是一个可以堪当大任的人。 这次大比,直接让他在许多大臣心里的形象出现了裂缝。 心思缜密,智多近妖。 怎么就在这上面出了问题。 “你们想好怎么办了吗?” 高国不停催促,其他附属国部落附和。 君殇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高国完全处于上头高兴中,“也不是我们故意为难,不通 融非要让带病上场占便宜。” “场外找人真的不行。” “场内可以啊。” “后面席位上,不是有那么多千金小姐吗?” 此言一出,大臣们的脸色齐齐大变。 这个通融简直就是赤裸裸羞辱。 明知道天盛的闺阁千金都不习武,都是琴棋书画,根本不会舞枪弄棍。 这与其说通融,更像是看笑话。 “随便找两位出来,也行啊。” “蕞尔小国!休得放肆!” 一个急性的大臣站起来大骂,高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反驳道,“这位大人严重,我不过是提议怎么就放肆了。” “不然一直这样耽搁着也不行啊。” “我也是好心给你们指条办法,怎么就放肆了?” “简直好心当成驴肝肺!” 大臣被气的面红耳赤,“你明知我天盛女子擅文墨,不通骑射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我怎么知道,你不说我完全不知道的呀。” “那这可就难办了呀。” 高国使臣阴阳怪气,甚至还带着幸灾乐祸。 那语气把天盛所有人气的面红耳赤,又不能破口大骂。 “你、你!” 那大臣被气到气结。 就在所有人怒火中烧时,一道清冷声轻缓响起,“不难办。” 第五百二十五章 她的骑射并不出众 登时,观众席一片静谧。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声音的发源地,龙椅上的皇帝,以及场上的君殇,视线都聚焦在云念卿身上。 坐在皇帝身边的容霁清淡眉宇微皱,亦是看向云念卿。 顷刻间,云念卿成了全场焦点。 “对啊。” 一道女声打破平静,“东宫太子妃可是出自将门世家。” “将门虎女,又生长在边疆,骑射之术应该不在话下。” “不允许场外找,场内可以啊。” “太子妃完全能行。” 此言一出,有人附和有人怀疑。 “没听说过太子妃骑射不错,能行吗?” “你这话说的。” 那女声又响起,“太子妃都说了不难办,那肯定没问题。” “瞧你担心什么。” 弃权是不可能弃权的,又不能场外找就只能如此。 眼看着皇帝脸色越来越不好,表现怀疑的大臣们纷纷赞同。 “就是,太子妃可是云将军爱女又生长在边疆,骑射自然不在话下!” “就是!太子妃一定会我们拿下首魁!” 还是那道女声,一句话直接把云念卿架在高位。 参赛了不行,还必须要拿拿到首胜。 “对对!” 大家纷纷附和,喊话小姐旁边的人低语道,“你如 何知道云念卿骑射很好?” “难不成背着我们姐妹几个,跟云念卿交好了?” “谁跟她交好啊。”那小姐满脸不屑。 “那你如何知道,云念卿骑射不错?” “我不知道啊。” 旁边的小姐妹们瞠目结舌,“你不知道那你极力推荐?” “我就是看不惯她,让她上去出丑罢了。” “她都已经是太子妃了,竟然还得牡丹太子青睐。” “她何德何能?” “一边是太子妃,一边还同牡丹太子不清不楚,简直水性杨花,红杏出墙!” “牡丹太子风光霁月,神仙般的人岂是她这种胭脂俗粉能配得上的。” “我就是要让她上去丢人!” “给她个教训。” 那小姐说着手里的手帕都快搅烂了。 “但人数也不够,还剩两局。” 容霁清冽声音响起,大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确实如此。 害怕随便抽一个上场。 在座都是大家闺秀,不愿意上去出丑低着头。 大臣们也怕选到自家人,完全不会骑射上去只有贻笑大方,更加低调。 一瞬间,周围安静极了。 “人数不够啊?那没办法。” “谁说不够。” 云念卿慢悠悠站起来,容霁看向她,“还剩两局,需要 两个人,卿卿你一人也不能走到最后一……” 容霁话未说完,云念卿旁边白榆站了起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念卿清浅一笑,“还有白榆,够的。”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开始。” “不然天黑都结束不了。” 各国使臣催促着,云念卿跟白榆在众人视线下走出观众席。 本来以为会临时终止,结果真的有替补。 高国和国两人低声讨论着,“不会出意外吧?” “肯定不会。” “那个是东宫太子妃,旁边的是侍女。” “天盛女子足不出户,讲究温柔贤淑,就算那是将军之女也不会太厉害。” “注意那个侍女就行了。” 第四轮是移动靶,靶子移动人不动。 各国人已经就位,云念卿同白榆在场地旁。 “姑娘我先上去吧。” “嗯。” 云念卿颔首,白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刚才在观众席就看的火大恨不得亲自上场,现在一腔怒火士气非常之高。 所有人拿弓拿箭,白榆拿着弓箭瞄准靶子。 瞄准准备射箭时,就感觉手臂越来越无力。 就如同全身力气被抽走了般。 她拉弦的手微颤,云念卿柳叶眉深压,凝视着白榆微颤的手肘。 视线 微挪,白榆下颚紧绷咬紧牙关。 “咻——” 所有人射箭,白榆射完之后感觉整只手臂发力瘫软。 云念卿不等报数直接上场,来到白榆身旁。 “怎么回事?” “不知,刚才突然就全身乏力,有种力气被抽走的感觉。” 云念卿一手拉起白榆的手,指尖扣在脉搏上。 半瞬后,她眸色微沉,松开扣住白榆的手,视线掠过放在旁边的弓箭上看向一侧。 现在已经报数到,“和国,六环。” “高国七环。” “天盛……” 天盛一出,所有人静心等待,白榆都放缓了呼吸。 “天盛七环!” 环数全部出来的刹那,白榆眼眶瞬间红了,“姑娘,对不起,是我发挥失常。” “没事,还好。” 云念卿缓声安慰。 白榆这局是七环,失利的情况下跟大家差不多,其实还算好。 但其他人不那么认为。 “那个好像是太子妃的侍女,会武功的!” “这样都才七环,后面太子妃上场简直不能看。” “输赢不用等最后一局了,现在就能定了。” 已经有人开始唱衰,“现在比了四轮,天盛才27环数。” “高国和国一个三十,一个二十八。” “ 最后的人换其他人可能还有点希望,云念卿铁定没了。” 一人唱衰,其他人附和。 唯有君殇容霁脸色始终没变。 最后一轮是云念卿上场,拿不准的询问云峰将军。 “太子妃骑射之术可还好?” “同你在边疆长大,应该不赖吧。” 被问到的云峰以及云夫人摇头,“她的骑射并不出众。” 以前云峰是把云念卿疼在手里,含在嘴里,生怕受点伤,根本不会教武术骑射。 在他们的印象中,云念卿并不会这些。 问话的大臣得到这个答案叹息一声,“那完了啊。” “既然不会还站出来做什么,待会儿脱靶不是贻笑大方!” 云母看着下面一身红衣,逆着夕阳屹立天地间的身影。 风仿佛都格外偏爱她,吹的裙角发丝翻飞。 云母眼底厌恶明显,“还是是为了什么!” “哗众取宠!博眼球引关注!” 云母的声音没有压低,挨着坐的都听到了,脸上浮现怪异之色。 谁家母亲,这般说自己亲女儿。 “那今日必输了,让那群小人得逞了。” “最后一轮开始。” 场上已经开始。 随着一声之后,所有人拿弓拿箭。 云念卿扫了一眼托盘上的弓箭,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第五百二十六章 陛下!云念卿作弊请严惩! 她一把拿起长弓,另一手拿起箭矢。 观众席上,和国高国使臣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露出了一抹笑。 云念卿掂了掂弓箭,左看右看。 旁边的人都已经进入状态,云念卿好像一副不会用的状态。 大臣们看到这一幕连连叹息。 “她原来不会射箭啊?” “那她刚才说什么说,这不是搞笑呢吗。” “她不打肿脸充胖子,没准还能找到会箭的。” “就是啊。” 周遭充满了质疑声。 云念卿恍若未闻,慢悠悠拿着箭瞄准靶子。 靶子移动的速度比上一局更快,她们脚下也在转动。 难度大.大提升。 所有人都瞄准姿势许久,谁都没有射出这定生死的一箭。 “咻,咻咻!” 无数破风声响起,随之是箭矢落在靶上的声音。 喊停之后,所有人伸长脖颈。 君殇跟容霁都抬起了眸子。 “和国五环。” “高国七环!” “天盛……” 众人等着,听着。 一些是真的等,一些则是为了等数字出来大肆嘲讽。 读数的人反复确认,最后直接跑到靶子处,寻找属于天生的箭靶。 众人看到这一幕,立马联想到第一局。 “看来是真 的很离谱了,不然读官也不会再跑去确认。” “突然特别想知道,差的多离谱。” “该不会,直接脱靶了吧!?” 几个小姐们捂嘴低笑,旁边其他附属国都还没开始。 天盛这边先自己笑了起来。 几个人声音不大,但也不小。 君殇一字不漏尽收耳中,他锐利森冷眸子冷冷一扫。 几个小姐们顿觉阴风阵阵,下意识闭嘴。 高国笑呵呵道,“哎呀,就是娱乐。” “玩玩而已,不必在意。” 高国使臣俨然一副冠军的姿态,“陛下您说是吧。”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询问皇帝。 皇帝早已满脸漆黑,压抑着不显怒火。 “是……” 皇帝刚开口,读官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声大喊,“十环!” “十环!” 静,万籁俱静。 整个狩猎场陷入一种怪异寂静。 维持两秒后,一片哗然。 “十环!?” “我没听错?十环!?” “怎么可能明明……” 高国使臣刚才的胜利者姿态不在,满脸不可置信。 不只是附属各国不信,天盛的许多人也不相信。 “她怎么可能射出十环!” 窜使得魁首的小姐看向云峰云母,“你们不是说她不会骑 射吗!” “对,她明明不会骑射一定是作弊了!” “她作弊!” 她不甘心大吼,这番话引来皇帝阴沉沉的注视。 无论怎么说,云念卿是把这个面子挣回来了。 而这句话无疑是打脸,打整个天盛的脸。 还是当着这么多附属国的面。 “对!” 小姐刚被皇帝盯的噤声,另一道扭曲的声音响起。 “她作弊!” “她肯定作弊了!” 云母“刷”的站起来,满脸怨毒扯开嗓子不顾场合大吼,“她作弊!” “她根本不会骑射!绝对不可能十环!” 所有人纷纷看去,天盛的不是天盛的都齐刷刷看去。 “她在今日这种场合作弊!就是欺君!” “欺君当斩!” 云母一遍遍说着,周遭人的眸色也越来越奇怪。 第一次瞧见,恨不得女儿去死的。 “陛下!云念卿作弊请严惩!” 云母公开喊话,高国使臣和国使臣对视一眼,立马附和道,“还请陛下严查。” 场下,云念卿拿着弓箭看着观众席上,满目怨恨,巴不得她暴毙的云母。 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甚至没有一丝涟漪。 “今日乃各国切磋的日子,此时作弊罪不可赦。” 苏相也站出来,看 着云念卿的目光不属于云母。 “还请陛下严查!” 一人出声,带着许多人出声。 最后整齐而响亮的声音在狩猎场荡开。 云念卿孤零零站在中央,周遭都是声讨围攻的声音。 她握住弓箭的手微紧,脑海里闪过一丝血色。 刹那间,眼底嗜血涌动,整个人戾气萦绕。 容霁面色一变快步而去,刚准备下场就被一道声音阻止,“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不清不楚吗?” 容霁脚下一顿,“多事。” 他继续往下,却被人抢先一步。 刚才犹豫思索的半瞬,君殇已经快他一步到了云念卿身旁。 “卿卿。” 君殇急声,看出云念卿情绪波动过大,连忙将手中檀木佛珠放在云念卿手里。 她本能捻动。 短短片刻,周身的嗜血戾气就得到了缓解。 她眸中杀意退散,恢复平静淡漠。 “没事了。” 柔和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云念卿瞳仁微动。 看着眼前的人,再看手里的檀木佛珠,久久没有动作。 “要休息一会儿吗?”他背脊微躬,凑到于云念卿持平的高度说话。 声音极轻极慢。 云念卿淡淡吐出一口浊气,“不用了。” 她手捻佛珠,另一手拿着弓,面向所有人,背脊挺立 不卑不亢,“作弊?” “你们倒是说说,我如何作弊?” 所有要求严查的人瞬间哑声,唯有云母满脸怨毒,“你不会骑射,却射了十环!” “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难不成还是你运气好?” 云念卿挂着佛珠的手轻抚弓身,“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骑射?” “我当然知道!” “我还知道你作弊!品行不端!人品有误!” “阴狠毒辣,歹毒至极!” 云念卿眉头轻挑,无奈笑了笑。 君殇眼色森然,漆黑摄人,“云夫人,侮辱皇室这个罪名也不知你当不当得起。” 云峰面色一变,拽住云夫人不让继续说。 “陛下,请严查。” “有人作弊是对比赛的不尊重,对其他人也不公平。” “公平?尊重?” 云念卿两指轻抚弓身,放在鼻尖轻嗅,表情意味深长,“你在跟我说什么?” 高国使臣看到这一幕脸色登时一白。 云念卿一把抓起旁边箭矢,瞄准高国使臣。 “干什么!” “啊!” 场内一片哗然,高国使臣面白如纸,整个人抖如筛糠。 “太子妃!你要干什么!” “戳穿你作弊,大比上就要杀他国使臣!” 云念卿勾唇轻笑,捏着弦的手轻轻一松…… 第五百二十七章 并列第一? “不可!” “啊!” 尖叫声在狩猎场内响起。 云念卿瞄准高国使臣的弓箭一转。 “咻——” 一道似凤鸣声的破风声格外刺耳,“哗啦。” 箭没有射向高国使臣,众人才慢慢安静下来,依旧是心有余悸。 尤其是高国使臣,整个人还没从惊吓中抽身,还瘫软在位置上。 刚才云念卿那模样,完全不是开玩笑。 所有人都以为,她恼羞成怒要杀使臣。 经过刚才的惊吓,高国使臣颤颤巍巍坐稳,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顷刻间,狩猎场陷入一种诡异般的寂静。 这时,一道尖锐狰狞的嘶吼响起,“云念卿当陛下面前动凶,意图杀害高国使臣!” “罪不可恕!” 云念卿视线微挪,定格云夫人身上。 她手中一转将长弓放下,声音不紧不慢,“意图杀害高国使臣?” “这位夫人可不要胡言乱语。” “你分明就是被戳穿作弊!恼羞成怒!” “对高国使臣动了杀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动杀心了?” “我刚只是在证明,作弊的事。” 云夫人魔怔了般,看着云念卿尽是怨毒,“证明?” “你本来就是作……” 后面一个 字还没说出来,读官的声音将其打断,“陛下!” 他将标着天盛的箭靶挪过来,众人都能看清楚。 箭靶中央,十环处插着一只箭。 “这十环分明就是作弊得来的!” “对!” 周遭一阵抗议,读官在吵杂声中,将手里的箭矢双手呈上。 各个国家的箭矢也各不相同,所以读官拿出来,大家都看出是天盛的箭矢。 “您瞧。” 读官双手将手里一分为二,从中间裂开的箭矢呈于头顶。 “这是……” 皇帝从龙椅上慢慢站起来。 其他人也是一脸疑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唯有在场会武的,一眼看出其中意思。 作为武将,云峰自然也看出来了情况。 眼里的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云念卿虽然从小跟着他长于边疆,但却从来没教导过什么骑射。 没严厉系统的要求学习。 所以刚才她站出来时,心里想的也是哗众取宠。 万万没想到。 十环之后,她竟然将原本十环处的箭矢射裂了。 箭术已然炉火纯青。 甚至连他都做不到这点! “证明?你证明什么,证明你如何作弊!?” 云夫人怒目而视,云峰回神一把拉住云夫人,“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说!” 云夫人一把挣开,“她敢做就该让人说!” “我今日就要大义灭亲!” “求皇上……” “好!” 皇帝突然高兴出声,连声称赞,“不错!” “赏!” 皇帝突然大变化,还没明白的人一头雾水。 云夫人更是,“皇……” 她正要再说话,就被云峰阻拦,“够了别说了!” “云峰!” 云夫人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不会真把她当女儿了吧?” “你别忘了,我们的女儿跟我们分开那么多年。” “吃了这么多苦,都是因为那个歹毒的女人!” “不是。” 云峰同样压低声音,“她没有作弊。” “不可能!” 云夫人尖锐出声,引的周围几人侧目。 她左右看了看,压抑着情绪,“绝对不可能!” “她会不会骑射,我们还不了解?” 云峰看了一眼被众人注视的云念卿,声音轻而慢,“或许,我们从未了解过。” 按照正常情况,云念卿的确不该精通骑射。 但,她就是会,还是各中翘楚。 “太子妃此番表现甚好,重赏!” 皇帝眉开眼笑,一扫之前郁气。 一些人不明白 怎么回事左右询问,会武功看出其中意思的就进行科普讲解。 “看到那只裂开的弓箭了没?” “那是太子妃刚才射中十环的箭矢,而现在在上面的是瞄准使臣的箭矢。” 不懂的人还是一脸不懂。 讲解的人干脆简化,“意思就是,太子妃射出的第二箭,也是十环。” “第一个十环可能作弊,可能运气好。” “第二个绝对不可能。” “她在证明自己没有作弊。” 如此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这样说……咱们是赢了吗?” 读官这时开始计数,“和国,八环,七环,七环,六环,五环,一共三十三环。” “……” “高国一共三十七环。” “天盛六环,九环,五环,七环,十环,三十七环。” 五环总数一出,有一瞬寂静。 “天盛跟高国一样三十七环!”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们这次被坑,肯定没戏,没想到竟然跟高国一样。” “那岂不是两个并排第一?” “多亏了云念卿最后一个十环把差的补上来,否则这次就让这群小人得逞了。” 刚才还在质疑云念卿作弊的人,这一刻纷纷夸赞。 “是啊,多亏了云念卿。” 周遭欢声笑语,都在夸赞云 念卿。 这声音仿佛在嘲笑云夫人。 云峰旁边的同僚笑呵呵道,“云将军藏的这么深啊,太子妃这般厉害竟然如此低调。”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太子妃得云将军真传。” “云将军会教女儿。” 云念卿这回等于给天盛挽回了颜面,虽然没胜,但持平也不算颜面尽失。 面对周围的夸赞,云峰笑容尴尬,云夫人更是面色苍白。 “哪里哪里,都是她自己聪明。” “哎,那也要云将军教的好,不然她能凭空学会吗!” “肯定不啊,所以云将军不要谦虚了。” 周围同僚夸赞,云峰笑着应声,却没有一丝欢喜。 云念卿会这些,还真不是他教的。 “虽然没有得第一,但并列第一也不错。” 本来以为会惨白,这个结局出乎意料对大家来说是意外之喜。 所有人都在高兴,云念卿已经从下面回到了观赏移位。 “并列第一?” 她眉梢微挑,擦拭着拿过弓箭的手,“你们是不是算错了。” 她抬眸看向高国使臣方向,将擦拭了手的手帕递给白榆。 “是说错了。”读官立马接话,“还有一个最高分没有加。” “高国三十七加一个最高分九分。” “天盛三十七加最高分,十分。” 第五百二十八章 君殇,你现在这样子挺难看的 同样的三十七环,一个最高九,一个最高十。 不用算,一眼就能看出谁多谁少。 轰—— 天盛爆发一阵热议,“高国最高九环!” “天盛是十环!” “云念卿射了十环,我们赢了!” “我们第一!” 一人惊喜出声,刚才被附属国要求不能找外援的恶气,在这一刻完全吐出。 “不让我们找场外支援,搞小动作想赢?” “结果呢?” “小动作终究是赢不了的。” “险胜一环啊!” “多亏了云念卿最后的十环,不然今日要被那些附属国笑话了。” 所有人都觉着扬眉吐气。 刚才窜使云念卿上去,还要求得第一的小姐们顿时像鹌鹑。 各个低着头,哑口无言。 夕阳的余辉照应着许多人的笑容,有人欢喜有人愁。 天盛高兴,和国高国使臣那边冷清极了。 两个使臣碰面,“怎么回事?” “最后怎么杀出了个程咬金!” “那边不是说一切妥当!?” “不知道。” “哈哈哈。”皇帝龙颜大悦,笑呵呵道,“都是娱乐,不必太过当真。” “天色已晚,回皇宫用晚膳吧。” 皇帝笑着离开,云 念卿清冷声音响起,“等等。” 皇帝止步转身,“太子妃何事?” 云念卿让天盛有脸,皇帝语气都和善了不少。 云念卿看向白榆,正准备让她把手帕拿出来,就注意到她手上的檀木佛珠。 看到的刹那,她神色微滞。 皇帝那边催促道,“太子妃?” 云念卿回神,改口道,“没事。” 皇帝深深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摆驾离开。 今日的比赛结束,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开。 “卿卿,多谢。” 君殇来到云念卿跟前,“今日多亏了你,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比赛一事我全权负责,出了任何差池都难逃。” 远处容霁看着这一幕正欲过去,皇帝的声音就从撵车里响起,“昭儿,走了。” 容霁回望观众席一眼没有动。 皇帝的声音再响起,只是声音中多了几分严厉,“昭儿。” “是,父皇。” 他收回视线,跟着撵车离开。 “今日若是输了,父皇定会犟嘴。” “多谢卿卿。” 君殇再次道谢,云念卿丝毫没有谦虚推拒,“你的确应该谢我。” 她将白榆手里的檀木佛珠跟手帕一并递过去。 君殇看着面前云念卿擦过手的手帕,还有刚才给压制情绪的 檀木佛珠,久久没有回应。 “弓箭上的你应该也发现了。” “手帕应该有用。” 她碰过弓箭,手上沾染了用手帕擦拭,手帕上能查出点什么。 “我这人恩怨分明,更不喜欢欠人情分。” “当还你佛珠之情了。” 君殇盯着檀木佛珠许久,“卿卿,我们之间真的要分的那么清楚吗?” “我送你檀木佛珠,你就要想尽办法把这份情还了。” “不想同我有半分牵扯?” 云念卿鸦羽般的睫毛微撩,君殇受伤落寞的模样映入瞳仁。 她拿着手帕佛珠的手直接松开,手帕连同佛珠一块掉在地上。 “东西已经还你,你我之间没有任何瓜葛。” “泾渭分明,才是最好的距离。” 她语气平静转身厉害,君殇太阳穴跳动,桃花眼发红,“非要如此吗?” “一定要这样吗?” “以前你恨我,因为君惜昭的死,可如今君惜昭活着。”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仇恨,你还是要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吗?” “做朋友也不行吗?” 云念卿脚下一顿,缓缓转身看着君殇深邃眸子发问,“你觉着,我们能做朋友吗?” 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最后就算君惜昭没死。 她们注定不可能是 朋友。 要么是仇人,要么是陌生人。 “君殇,你心思缜密,智多近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同样,今天这样的错误也不是你该犯的。” 被高国和国这种蝼蚁之辈算计。 甚至当着那么多部落的面,差点下不了台。 “最近状态不好。” “卿卿,我夜不能寐,只要一想到你要和离,就难以入睡。” “精神不好,就思虑不周。” “就不能,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吗?一定要这样?” 他尝试询问。 云念卿合眼,“君殇,你别这样。” “你也不是这样的。” “那孤是哪样的?” 君殇压低声音目光如炬,“同卿卿初见时的模样?” “共情障碍,不通情理,冷血无情?” “卿卿,是你一步一步把孤变成这个样子,现在又想让回到最开始吗?” “可能吗?” “我共情障碍,你骗我让我一点点通晓明白,再狠狠的给孤最深的一刀。” “卿卿,你之前说孤没有心。” “你才是。” 云念卿眸色逐渐冷漠,语气淡淡,“君殇,你现在这样子挺难看的。” 君殇身形一怔,薄唇溢出一抹苦笑,“挺难看的?” “是啊,是 挺难看的。” “知道被骗还心怀奢望,甚至希望继续被骗。” 他躬身把手帕跟檀木佛珠捡起来,从云念卿身旁走过。 走了两步,他拿着檀木佛珠的手一紧。 “卿卿,今日谢谢。” 君殇径直离开,白榆这才敢过来,周遭的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 刚才两人说话以内力做了屏障。 外人只能瞧见两个人在说话,说了什么听不到。 “姑娘,咱们……” 云念卿揉了揉眉心,“回宫。” 狩猎场里刚散场 今日里面的事就在皇城里疯传,根据每个人的添油加醋,大家对高国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厌恶。 “太恶心了!” “知道赢不了咱们,搞这些小动作!” “搞小动作又如何?最后还不是百倍。” “听说云念卿最后扭转乾坤,打出十环险胜一环啊。” “打出十环的时候好多人还说是作弊呢,结果人家立马持弓射箭,把靶子上十环箭射裂了!” 皇城街道激烈讨论,云念卿坐在马车里都能听到。 “云念卿箭术竟然这么好,没听说过啊我靠!” “真是给咱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听了一路赞美,抵达皇宫后云念卿下马车。 一只清瘦的手伸到面前…… 第五百二十九章 明明那么喜欢,怎么完全没感觉 “卿卿。” 容霁温和带笑。 云念卿扫了一眼四周,虽然大部分人已经进宫。 但皇宫外并不是空无一人。 犹豫片刻她伸手过去,却没有搭在容霁的手上,而是落在白榆手上下马车。 容霁停在半空中的手僵了一瞬,后毫无痕迹收回。 “卿卿今日好厉害。” “替天盛挽回了颜面。” “没想到卿卿的箭术竟然如此好,实在是叫人刮目相待。” 云念卿身形一顿,抬眸去。 初见阿昭他就是以一种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形象出现。 完全是一副清贵公子形象。 她有刻意收敛,相处过程中在阿昭面前也是以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形象。 今日这般,倒是全毁了。 当时还不知道是太子,就想着这般模样应该是世家公子。 以首付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模样接触。 “还好啦。” 云念卿眼神闪烁,“我在边疆长大,会点箭术也正常嘛。” “的确。” “晚宴应该快开始了,走吧。” 云念卿岔开话题,快步离开。 两人距离越来越远,故意拉开距离。 走了一段,云念卿才放慢脚步缓缓扭头。 凝视一会儿,径直前行。 御花园里早早准 备了晚宴,如今是春夏之际。 晚上温度正好,花园百花盛开,既能赏花也能赏月。 到花园时,大家三五一团互相寒暄着。 而其他附属国的使臣却是格外安静。 今日完全是靠云念卿翻盘。 云念卿还没到,大家就围到云峰夫人周围捧场。 “云将军云夫人太低调了,我那女儿若是有之一半,我就高兴。” “是啊,太子妃今天可太厉害了。” 大家越是夸云念卿,云夫人心里就越不舒服。 想到前段时间去丞相府看苏丹若,精神状态大受打击。 大夫说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刺激,还有那一身的伤。 全是替云念卿挨的。 “高兴?你看我像高兴的模样吗!” “那个女人歹毒……” “夫人!”云峰低声呵斥。 今日云念卿刚给天盛挽回颜面,她就如此说定会引起不满,赶紧阻止。 云夫人怨毒盯着进场的云念卿没有继续说。 感受到来自于云夫人的阴森视线,云念卿视若无睹随意找了一个人少安静的地方坐着。 所有人落座,皇帝龙颜大悦,“太子妃今日表现不错,你想要什么赏赐?” 皇帝突然询问云念卿,此言一出容霁君殇都紧张了起来。 都怕云念卿提和离一事。 一个怕 提了和离,永远没有关系。 另一个怕和离了,君殇鱼死网破。 “不过是举手之劳,何须赏赐。” “念卿这三脚猫功夫,献丑了。” “若不是不能场外找,一定会更加漂亮。” “哈哈哈。” 皇帝愉悦大笑,“赏必须赏。” 他大手一挥,“黄金万两。” “谢皇上。” 云念卿道谢之后低头用膳。 天盛欢喜,其他国家的氛围就低迷了。 其中数高国和国最寂静。 看着破坏好事的云念卿,两使臣眼里都是阴冷。 这场宫宴吃的极为不悦。 明日还要比骑术,不到半夜宫宴就散场了。 “姑娘,太子今晚没有提弓箭的事?” 白榆疑惑道,“我还以为会在今晚解决呢。” “不管我们的事。” 手绢留下的证据是还君殇送佛珠的恩情。 如今已经一笔勾销。 “是。”白榆点头,将房门推开,“我就是有点好奇,太子全权负责此事怎么会出现这么大问题。” 女子比赛也就罢了,弓箭的事就很离谱。 这里可是天盛主场,君殇全权负责。 竟然还让和国高国之辈动了手脚。 那些人怎么会在君殇手底下浑水摸鱼呢? “那就……” 云念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知道了。” 两人回屋,云念卿直接去看傻傻的情况。 虽然还不能说话,但经过几日调理明显有好转。 “别着急,别担心。” “在这里很安全,你不会有危险。” 云念卿温声细语,傻傻耳朵能听到一点微微颔首。 “宸妃宫殿的事你也不要多想,专心养伤就是。” 傻傻眨巴着眼睛,示意自己听到了。 替傻傻把脉后没有察觉不妥,云念卿才起身准备离开。 刚起身,门外就一阵声音响起,“殿下,姑娘就在这里。” 她抬头,就见开阳领着容霁进来。 “卿卿,没打扰到你吧。” 云念卿眉头轻皱,“我也刚回来。” “没打扰就好。” 他走到云念卿旁边,瞥到里面床榻躺着的人眸中微沉。 云念卿余光微扫,左挪一步挡住视线,“这么晚阿昭过来是?” “没事,就是看你有点咳嗽,给你送雪梨汤。” “谢谢。” 云念卿接过,容霁温柔轻笑,“那我就先走了,你早些休息。” 云念卿目送离去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 看着手里的雪梨汤,心里没有一丝涟漪欢喜。 她揉了揉眉心,提着食盒回到自己房间。 雪梨汤 热气腾腾,云念卿坐在桌旁静静看着。 从热气腾腾,到完全冷却。 最后,她伸手捧着瓷碗将雪梨汤一口喝净。 明明那么欢喜,为何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她揉着太阳穴,应该是分开太久导致? 多相处一下就好了? 不。 云念卿立马否决,是因为心中生疑。 君殇来找那次,君惜昭出现的及时触发了疑心,加上宸妃宫殿的事疑云重重。 一定是因为这样。 等一切搞清楚就好了,打消了疑虑就又能回到从前了。 云念卿反复暗示,最后转身睡觉。 从云念卿房里出来的容霁,快步回了宫殿。 随后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你们怎么办事的?” “宸妃宫殿的那个人,为什么还活着!” “殿下,她已经聋哑瞎,不会说出半个字。” “一群废物!” 容霁拿起茶盏就砸过去,“云念卿会医术!” “那,那也没办法吧,那个人又不可能恢复。” 容霁面色阴郁,一脚踢过去,“蠢货,坏孤大事!” “拖下去!” 他一声令下,跪在地上的人立马被拖下去,呼喊都不敢。 容霁一手掩面,维持着这个动作。 良久,他掩面手松开,丹凤眼里杀气弥漫…… 第五百三十章 甚至查到了,你的诞生之日 “她必须死。” 卿卿的医术,极有可能救回来恢复! 念头一起,容霁再入黑夜。 夜深人静,月上树梢 偶尔能听到几声乌鸦叫的声音。 一道红色身影在黑夜中一闪而过,屋里的火苗摇曳又恢复正常。 昏暗屋内,一道影子倒影在墙上。 影子缓缓朝着床榻挪动,床榻之人完全没有察觉,一动不动。 红色身影越来越近,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锋利匕首在烛光中寒光闪烁。 他猛然刺入被褥。 刺下去后察觉到异样,一把揭开被褥。 里面是一个软枕,根本没有人。 他眸色一变,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大门自动打开,一道红色倩影缓缓显现。 看清门口之人,容霁黄金面具下面色一变。 云念卿似早就预料到,不慌不忙道,“你可让我好等。” 她笑容蔓延,眼底却是一片寒凉。 容霁猛然一退,从窗口飞出。 云念卿朱唇微翘,扭头看向外面,“你跑的掉吗?” 她视线扫过枪指逃跑之人的白榆。 容霁停在原地,有枪在前不敢乱动。 “血宗主。” “没想到竟然是你,倒是让我惊讶。” 宸妃宫殿的事,竟然跟血宗 有关系。 宸妃宫殿所有人暴毙,她年幼时就被跟苏丹若互换身体。 有什么关联吗? “好久不见。” 重机械音从黄金面具下传出,“这种欢迎方式大可不必。” “都是老朋友了。” 云念卿冷笑一声,“上次跑掉了,这次还能跑吗?” “今日会不会有人救你啊?” 她边说边靠近,容霁一边退一边观察四周看离开的机会。 “宸妃宫殿的事,你的手笔?” “你在藏什么?” 她笑着询问,对方没答。 云念卿面色一凉,指尖一抬,“不说留着秘密带进棺材里吧。” 容霁神色大变,极速一闪。 云念卿抓住机会发起攻击,两人在院子里打的如火如荼。 两人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白榆不敢再开枪怕误伤。 云念卿招招进攻,容霁全是防守,短时间内看不出胜负。 “阿昭的事,你也参与其中?” 血宗的目的一直就是天下,皇位。 阿昭之前是太子就针对阿昭,君殇成了太子针对君殇? 想到这个可能,云念卿攻势越发凶猛。 容霁见招拆招,两人从庭院里打到外面。 两人打斗声也越来越大,引的御林军赶来。 整齐脚步声响起,云念卿走 神一秒容霁立马抓住机会开溜。 看着夜空中的身影,又看向赶来的御林军。 云念卿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最后一把夺过白榆手里装了消音器的枪,瞄准夜空中的红点。 “砰!” 极小的一声几乎没有声音,这也让飞离的容霁没有察觉。 等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 “咻——” 子弹从肩膀穿过,容霁飞离的身影下坠了半米继续离开。 看着完全消失的红点,云念卿将手枪藏好,完全一副没事的模样。 刚整理好,外面就一阵敲门声响起。 “哐哐哐。” “太子妃,请把门打开。” 云念卿看了一眼白榆就自己进屋,确认云念卿进去后,白榆才去开门,“怎么回事?” “刚才这里有什么动静,你们有听到吗?” “没有,都睡着了,什么动静?” “太子妃呢?” 白榆正欲答,云念卿披头散发披着外袍站在门口,“怎么了?” “刚才这边有异动,太子妃可有听到什么?” “没。” 云念卿打着哈欠答完转身。 御林军不敢冒然闯入,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能去其他地方寻找。 云念卿回屋后把门关上,看着躺在自己床边的傻傻。 傻傻没 死,对面迟早会摸过来。 所以晚上都是把人留在她屋里睡的。 没想到人还真来了。 更没想到,宸妃宫殿的事同血宗也有关系。 为了天下布局? 那也太早了,当时血宗主才多大? 虽然改变了声音,但听着很年轻像二三十的样子。 外面的动静,听力恢复了一点的傻傻也听到了,一脸恐惧。 云念卿安抚道,“别害怕,不用担心。” 傻傻眨眼,云念卿回到自己床榻。 夜色深深,现在已经是后半夜。 容霁捂着渗血的肩膀回到自己宫殿,把医药箱找出来自己处理,没敢唤太医。 子弹完全没入肩膀,他下颚紧绷拿出匕首取出子弹自己抱扎。 后面一道声音毫无预兆响起,“你已经忘记自己目的。” “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亲自上场?” “还不是你办事不力!”容霁厉声呵斥,“你处理干净了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她必须死!” “宸妃寝宫的事,她一道恢复告诉卿卿,查到什么蛛丝马迹顺藤摸瓜。” “我就全完了。” 他咬牙切齿,忍着疼痛。 后面静默了两秒,“君殇知道了一样会告诉云念卿。” “他不会说。” “我是君惜昭对他来说 ,比不是君惜昭更好。” “而且,我已经跟他答成约定。” 虽然,绝不可能。 卿卿只会是他,也只能是他的! 什么共享,什么共妻双夫,绝无可能! “约定?”对方平静出声。 “对,他不会说。” “嗤。”后面之人轻笑一声,“你就这般笃定。” “对。” 容霁胸有成竹,肯定道,“不说对他更有好处。” “可他,还在查宸妃寝宫之事。” “甚至查到了,你诞生之日” “离真相,可不远了。” 容霁“刷”的起身忍着疼痛,“他还在查?” “约定什么。” “是你的拖延战术,就不是他了吗?” 容霁浑身一僵,整个人如醍醐灌顶。 “你想的,也是他想的,眸中意义上来说,你们就是同一种人。” “当下把目标放在皇位上才是正事。” “皇帝的身体,药物也快支撑不住了。” 这句之后,声音连同着人完全消失。 容霁怔愣原地,心跳如雷。 完全没有听进去后面那些话,全都是他们是同一类人上。 他的想法,也是君惜昭的想法。 他从未想过分享云念卿,只想独占。 而君殇! 亦是如此! 第五百三十一章 她是谁? 容霁面色逐渐阴沉,一瞬不瞬盯着摇曳的火苗。 “的确。” 本质上来说,他们就是同一类人。 自私,冷血,极端,偏执又独占欲强。 怎么可能分享。 他丹凤眼微凉,烛光瞬间熄灭,宫殿登时陷入黑暗。 今晚的异动御林军巡逻了一圈,没有找到原因也只能就此罢休。 不过巡逻戒备倒是更森严。 外面巡逻过于频繁,在东宫跟影卫商量事的君殇都有所察觉。 但也只是有所察觉,并未过多关注。 “弓箭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可能被换了。” 影卫也知道今日在狩猎场的事,“和国高国的手,怎么会伸这么长。” 以他们的兵力财力,根本不该能感染到狩猎场比赛的事, “因为孤全权负责此事。” 比赛出事,追责便是首当其冲。 君殇这番话说的委婉,影卫还是听出了其中门道。 “殿下意思是,有细作潜入?” 君殇捏着手中白色手帕不语,影卫只能道,“弓箭上无法取证,这手帕就是唯一证据。” 太子妃接触过弓箭,又以手帕擦手,上面有残留痕迹。 影卫还想再说什么,君殇淡声道,“退下吧。” 影卫愣了一下,随后道,“是。” 宫殿里只剩下君殇一个人,登时变的无比寂静。 桌上的烛光映在君殇脸上,明暗闪烁,眼睑映出一片暗沉。 他盯着手里的白色手帕,缓缓移到鼻前轻嗅一下。 眼底的平静如水似被人砸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波涛汹涌起来。 极端的情意,汹涌的爱意。 普通开闸的洪水,喷薄翻腾。 他将手帕打开,直接盖在脸上。 上好材质的手帕随着君殇的呼吸间,在脸上微起微伏。 就如同,云念卿纤纤玉手轻抚脸庞。 “卿卿……” 他情难自禁,喃喃轻语。 登时,脑海里响起云念卿白日那句话。 君殇,你现在的样子很难看。 所有如覆水般的爱意,尽数倒流回转收了回去。 他骨节分明的手提着手帕取下,规规矩矩叠好。 翌日,春光明媚,带着初夏的暖意。 不骄不躁。 昨日比的箭术,今日按照惯例应该是骑术。 但临时做出了变动,要比棋。 据说是附属国那边的请求,皇帝知道之后并没有阻拦,反而非常爽快的同意了。 大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已经坐在了观赛席位上。 “昨日他们要求女子上场,就想搞歪门邪道。” “今日又临时改了计划,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听说,昨日他们没拿下首胜,今天憋着大招呢。” “大招?棋我们可是男女老少都会,他难不成还能像昨日那般?” “那可说不定。” 天盛这边窃窃私语。 云念卿昨晚睡的晚,今天精神不太好神情恹恹。 一整晚都在想,宸妃宫殿同她被换身体是不是有关联。 “今日临时更改,先比棋,下午比骑术。” “请各国各位上场。” 各国参赛人员陆陆续续上场,云念卿托腮昏昏欲睡。 白榆盯着下面,看着各国人上场。 每国两人参赛,跟其他国家对弈。 赢者晋级,晋级之后再晋级。 最后比到只剩下两个,选出最终胜者。 “那个好像是被称作小神手的,画七!” “他可厉害了,下棋神童,听说十二岁就已经没了敌手!” “快看!他后面那不是被称作棋仙的蓝老?” “他的棋谱至今都是好棋之人一本难求。” 上场的人各个都是顶顶有名的,早已经名扬四海。 这次可谓是神仙打架。 不止是天盛这边有大神,高国和国那边亦是如此。 “接下来上场的是高国。” 中间的人在报幕,高国在天盛这边名声完全臭了。 以前就非常讨厌,经过昨天的事厌恶达到了顶峰。 连气氛组都没反应。 冷冷清清显得格外寂静。 “那是……谁啊?” 上来了两个年轻的人,没人认识,也从未听过。 “我记得高国有棋中高手啊,怎么派两个无名小辈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榆低声道,“她们要求提前,又弄出来两个没见过的,指定有问题。” 白榆声音小,但附近的人还是听到了,“能有什么问题?” “高国一个弹丸小国,不值一提。” “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白榆被说的禁声,云念卿撩了撩眼皮,打了一个哈欠。 秋水眸都浮现了一层水花朦胧了视线。 慢慢的眼前清晰,场地的情况映入眼帘。 她脸上的散漫消散,眸中多了一丝锐利。 场地的两人似有所查,沿着视线望去。 云念卿下意识往白榆旁边挪。 “怎么了?” 白榆疑惑出声,云念卿愣了半秒,下意识摸了摸脸。 温热柔软的触感传来,她缓缓松手,“没什么。” “看什么?” 场地里,高国的赛员询问身旁之人。 年轻男子注视着云念卿的方向,询问身侧之人,“她是 谁?” 被询问的人抬头。 注意到云念卿的位置极佳,证明身份不凡。 又观云念卿容貌艳丽,一身红衣,脑海里浮现一个人的名字。 “云念卿,天盛太子妃。” “准确来说,是东宫太子妃。” “据说,很快就会成为西宫太子妃。” “她嫁的是东宫太子君殇,跟西宫太子关系匪浅。” 云念卿跟君殇还有君惜昭的二三事,不止天盛人尽皆知。 其他国家部落也听说了许多。 包括云念卿嫁君殇,是为了给君惜昭证明清白。 “漂亮吧?” “皇城第一美人呢。” 年轻男子直视上方,云念卿没有躲闪迎着视线望去。 二人目光相撞,四目相对。 片刻,年轻男子移开目光落座棋盘旁边。 云念卿也不留痕迹挪开。 两人看似巧合的对视,被两人尽收眼底。 君殇瞥了一眼棋盘旁边的年轻男子,又看向云念卿,侧头道,“查查。” 同一时间,站在皇帝身边的容霁亦是如此。 两道身影同时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下面一炷香已经点燃,所有人开始认真下棋。 云念卿游离的视线落到那个年轻男子身上。 手下意识摸上脸庞,刚才应该没认出来吧? 第五百三十二章 你这怪异打法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毕竟,她之前带着面具。 他怎么会替高国出来比赛。 “下面可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啊,多少下棋人的梦想。” “有出了几本棋谱的蓝老,还有笑神手。” “这么多大佬。” “除了高国那个无名之辈,其他都是围棋圈的大拿。” “不知道最后,花落谁家。” 比赛的时间为一炷香,一炷香完了立马停手分胜负。 然后胜者开启下一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观众席离下面太远看不清战况,只能等待最后结果。 这次都是大拿,谁也不敢说必胜。 天盛都不敢,有悬念的比赛更让人关注。 云念卿视线在赛场,大多时候都是有意无意掠过那个年轻人。 君殇从皇帝旁边过来,停在白榆旁边。 看的认真的白榆感受到旁边的威压抬眸,见君殇站在旁边连忙起身让位。 君殇直接过去坐在云念卿旁边。 “卿卿认识那个人?” 云念卿看着下面的视线一顿,扭头看向君殇,“认识谁?” 君殇忽而一笑,“高国那个无名之辈。” “我瞧卿卿一直在观察,还以为认识?” “我在观察吗?” “我在等结果,看战况。”她慢慢靠回椅背,“今 天这情况,天盛很悬啊。” 是真正的神仙打架,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打包票能赢。 “我还以为卿卿认识那个人呢呢。” 说着他从旁边侍卫手里端过果盘,“卿卿最爱吃的葡萄,已经剥皮去籽了。” 周围的人感觉到八卦的气息,盯着下面,耳朵伸长听着这边的动静。 容霁自君殇过去,目光就从赛场变成了那边。 “尝尝?很甜。” 君殇拿起葡萄喂过去。 云念卿垂眸看了一眼喂到嘴边的葡萄,又于君殇四目相对,冷淡道,“我不喜欢吃葡萄。” 君殇举着的手一僵,“卿卿以前不是很喜欢吃吗?” “假的。” “我最讨厌吃葡萄。” 说罢,云念卿扭头看着下面。 君殇浓密睫毛微颤,缓慢将递到云念卿嘴边的葡萄放回盘子里。 “那卿卿喜欢吃什么,我下午命人给你准备。” “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云念卿直言不讳,君殇脸上表情僵住。 片刻恢复正常,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看着下面将剥皮去籽的葡萄,一颗接着一颗塞进嘴里。 君殇再次摸去,盘子里空空如也。 他猛的将磁盘砸在地上。 “啪!” 瓷器碎裂的声 音响起,所有人齐刷刷看去。 连比赛下棋的人都受到影响看去。 所有人盯着君殇,只有云念卿看着下面像是没听到。 “收拾一下。” 君殇冷声吩咐,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卿卿,你猜谁最后会赢?” 云念卿未应,他又道,“哪个国家?” 君殇在旁边喋喋不休,云念卿全程不许。 两人这情况引的四周人频频侧目。 云念卿不应,君殇也不厌其烦,“你觉着天盛会赢吗?” “昨天的手帕,帮了我大忙,多谢卿卿。” “君殇。” 云念卿终于出声,她的视线从场上看向君殇,“你烦不烦?” “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翻脸是不是?” 君殇微微含笑,像是没听到云念卿这句话,“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先过去了。” 君殇终于离开,站在旁边的白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坐。 云念卿揉着太阳穴,一道声音忽然响起,“时间到。” 所有人停手。 棋官开始数字,分胜负,胜者晋级。 喊停之后,所有人起身站在旁边等报结果。 “天盛胜。” “高国胜。” “……” “和国胜。” 报胜一个,观众席的呼声 逐渐递增。 “我没听错吧?” “那个无名之辈,竟然赢了蓝老?” “蓝老没放水吗?” 所有人赢了他们都不惊讶,一个无名之辈无名无姓,竟然赢了棋圈的泰山北斗。 第一轮直接把最厉害的大山弄下场了! 蓝老听到这些声音笑呵呵道,“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 “我老喽。” 熟了蓝老也没觉着不好意思,笑呵呵道,“小伙子,你棋下的不错。” “不出五年,天盛必定有你的名字。” “你这棋下的十分古怪,变幻莫测,可都问问师从何人?” “无名之辈,不值一提。” 年轻人不咸不淡道。 其他比赛的人纷纷变了脸色,他们都得尊敬唤一声蓝老,这小子没名没姓竟然如此猖狂! “哈哈。” 蓝老完全不恼,摸了摸胡子道,“你这怪异打法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她的打法跟你的非常相似,还以为你们师出同门呢。” “啊,我该走了,小伙子加油。” 年轻人眸色微变欲追出去,就被人阻拦,“赢者不可离场。” “一旦离场视为弃权。” 男子只能止步。 棋官已经数完子,胜负已分。 赢者留下,掰 着离场。 接下来就是中场休息,然后继续第二轮。 年轻男子同离场的同伴耳语继续,同伴下场立马有人来到男子身边,“您有何吩咐。” “那个蓝老,一会儿我下场后要看到。” “是。” 上来之人应声,左右看了看凑近道,“刚才下面来报,天盛的东西宫太子在查您。” 男子撩开眼帘,视线不偏不倚落在皇帝旁边的君殇容霁身上。 “查我什么?” “您的身份,来历以及过往。” 男子垂眸,“嗯。” “第二轮开始。” 一炷香点燃,第二轮开始。 云念卿起身离席,大多数人注意力都在赛场,没什么人察觉她的离开。 离席后云念卿往后面走,刚到赛场出口就瞧见蓝老被高国使臣阻拦。 “蓝老,久仰大名。” “今日一见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 蓝老笑呵呵,“你们那个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若是不那么偏激激进,未来将有大造化。” “多谢蓝老夸赞,他听到了之后一定非常高兴。” 高国使臣话题突转,“蓝老说他同一个人的棋术相似,有师出同门的意思,不知那人是谁呢?” “她啊……”蓝老回忆着。 云念卿停下的脚直接跨出去…… 第五百三十三章 人安置好了? “蓝老。” 云念卿笑盈盈过去,不留痕迹打断高国使臣的话。 看清来人,高国使臣面色沉了沉。 “你是?” 蓝老并不认识云念卿,面露疑问。 云念卿笑容微滞,随后越发温柔,“一个仰慕蓝老的女子。” “早就听闻蓝老在棋圈的泰山北斗,对您的名字如雷贯耳。” “今日有幸一见十分高兴,所以冒昧来相见。” “不知能否得蓝老指点一二?” “当然。”蓝老应声,云念卿就要领着离开。 高国使臣连忙道,“蓝老,刚才说的那个似师出同门的人是谁啊?” 云念卿眸色微凝,看向蓝老。 蓝老一脸回忆,“好些年了,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虽然模样是男子,但那双纤纤玉手可骗不了人。” “蓝老。” 云念卿含笑过去,走到两人中间,礼貌道,“可以走了吗?” 蓝老无意间对上云念卿深黑眸子,目光逐渐涣散。 高国使臣抢声,“可……” 云念卿忽的回首,不偏不倚跟高国使臣四目相对。 她樱唇轻启,“还有什么事吗?” 高过使臣脸上情绪尽散,普通被人抽取了灵魂,干瘪倒,“没了。” 云念卿微微一笑,同蓝老往外走,高国使臣僵在原地许久一动不动。 走了一段距离,云念卿左手打了一个响指。 蓝老踉跄一下,思绪回转。 他摸了摸脑门望着周围有些疑惑,也只半瞬就径直离开。 对于旁边的云念卿根本就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就像从来没见过没认识。 目送蓝老离开,云念卿准备回观众席。 刚转身就跟身后不远处的人四目相对。 云念卿瞳仁微动,就像没有发现从来人身旁走过。 与之擦肩而过,耳后就传来声音,“你刚才对蓝老做了什么?” 云念卿脚步一顿,半扭头道,“云将军,你是在同我说话吗?” 二人目光相撞。 静,片刻寂静。 谁也没有说话,最后云念卿撤回目光,继续回去。 云峰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神。 云念卿回到席位落座没一会儿,云峰也回去了。 云夫人拉着云峰追问,“怎么样?问出来了没?” “箭术她是从哪儿学来的?” “什么?”云峰一脸茫然,云夫人一愣,声音尖锐了几分,“你没问!?” 云峰后知后觉想起来,“忘了。” “你!” 云念卿轻轻掠过两人,视线回到场下。 一炷香已经燃到尾部,第二轮临 近尾声。 “卿卿也懂棋?” 容霁不知何时过来,温声细语。 云念卿笑道,“皮毛。” “今日都是圈中大佬,没准还能偷学两招。” “一会儿数棋,一起下去看看?” “好啊。”云念卿爽快应声。 两人有说有笑,在君殇眼里就刺眼极了。 对待两人简直天差地别。 “时间到,停。” 香断,棋官喊停。 容霁要去下面数棋,云念卿也跟在后面。 二人往场内走,君殇也跟了上去。 一下东西宫太子都下场,还有太子妃。 棋官见来人连忙行礼,“太子,太子,太子妃。” “无事,你数棋便是。” 容霁开口,棋官松了一口气去数棋。 他就带着云念卿挨个看棋盘。 下停棋站在旁边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疑惑,以为出什么事了。 云念卿从身边的棋盘挨个往上看。 从棋盘上能看出来,都是感受中的感受,厮杀激烈。 只看棋盘就能感觉到那种厮杀的酣畅淋漓。 “今年的实力都好强。” “嗯。” 云念卿应声,走到了高国那个参赛人的棋盘旁边。 容霁也注意到了这个棋盘,多看了两眼甚至还看了一眼旁边的下棋 之人。 一盘棋,真正把请君入瓮,引蛇出洞,一网打尽几个词完美演绎。 他的另一边输的非常惨。 处处是陷阱,稍微不注意就掉入其中。 容霁云念卿之前讨论的热烈,君殇完全插不进话。 这一局率先开口,“这棋,感觉对弈两人实力悬殊。” “黑棋设陷阱,白棋完全没有察觉,全军覆没。” 云念卿扫了一眼君殇,视线掠过站在旁边等数棋宣布结果的年轻男子。 他一身水墨衣裳身长玉立,如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偏偏公子。 一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清澈又无辜。 像个人畜无害的少年。 可就是这么个形象的人,打出了一盘让对手全军覆没的棋。 云念卿暗扫男子时,男子忽然抬眸。 两人视线有一瞬相撞,云念卿毫无痕迹挪开,宛如只是巧合,继续看其他的棋盘。 俗话说,棋上观脾性。 他的性格行事,一点没好,反而更甚。 “高国赢。” “天盛赢。” “和国赢。” “和国赢。” 最后赢者剩四人,天盛高国各一人。 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和国,竟然还剩下两人。 最后一轮四人两对。 最终棋许多的胜出。 也就是 说,场上每个人胜出的概率是四分之一。 但是对于和国来说就是一半胜率,他们有两个人。 两个和国分别跟天盛高国对弈。 胜率有一半! 往年所有第一都被天盛包揽,今年第一轮出了点意外但好在拿到了首胜。 眼看着第二轮要悬,皇帝突然发话,“第二轮胜者可重赏。” “能从朕的藏宝阁,取一样东西离开。” 云念卿眸色忽闪,藏宝阁! 白榆查宸妃寝宫的事,最后只查到空白张。 宸妃宫殿记载之外,皇帝那边也会派人记载。 因为关乎太子储君,各位重视放在藏宝阁! 当时她还在想,得找个机会进去一趟。 没准能查到什么。 但是没想到,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无论谁赢,藏宝阁都会打开,她进去机会加倍。 皇帝给出这个彩头,周遭一片欢呼。 天盛的珍宝数不胜数,能入皇帝藏宝阁的都是重中之重。 大家欢呼着,停棋的几人在休息。 云念卿停在一出棋盘旁,脑子里想着事随手抓了一颗黑棋放下。 旁边歇息的水墨男子眸子微抬,旁边就有人来送茶送水。 他接过茶水慢饮一口,“人安置好了?” “人?” 高国使臣一脸茫然,“什么人?” 第五百三十四章 赢了朕让你亲自入藏宝阁选赏赐 男子捏着茶盏的手一紧,盯向使臣,“蓝老。” “蓝老?”使臣满目茫然,不解道,“蓝老什么?” 男子狗狗眼微眯,清澈单纯的眸子划过一抹异色。 低头喝了一口热茶,“刚才你出去见谁了?” “没见谁。” 男子放下茶盏,“没想到天盛,竟还有如此厉害的人。” 他的话让使臣不明所以。 中场休息完,无关人员离场。 云念卿容霁还有君殇都相继离开,“如何,可有感触?” 容霁低声询问,云念卿思绪回神还没来得及说话,君殇的声音先一步响起,“卿卿不会棋,能有什么感触。” 她头也没回,眼神都没给一个,“神仙打架,非常激烈。” “打法不相上下,但心眼他们恐怕玩不过高国那位。” 云念卿有条不紊的分析,从说辞来看完全就会看懂了。 看懂了棋,怎么可能不会。 君殇侧眸看去,“卿卿你不是说不会棋?” 云念卿偏头,平淡吐出两个字,“骗你。” 说完就直接回了席位。 容霁绕过君殇往外面走,余光含笑看着。 似在嘲笑,似在讥笑。 瞧,你才是不了解那个。 “开始。” 一炷香点燃,最后一轮开始。 所有人回到棋盘旁,场上多余的棋盘被搬离。 只剩下两个棋盘。 人员落座,立马有人过来把黑白棋捡回棋盒。 水墨男子淡眼轻扫,忽的一顿,眉头紧拧。 欲再看,棋盘上的棋就被打散。 他不断回忆着没打散的模样。 刚才,棋盘上是平局! 登时,他脑海里浮现云念卿拿着黑棋随意放了一个位置。 忽的扭头看向观众席。 对于来自场下的目光,云念卿恍若未查。 水墨男子盯了许久敛眸,这位太子妃不简单。 一棋把变输为平。 对于棋的痴狂,让他注意到这个人,甚至想与之对弈切磋。 他安耐住心情开始下棋, 胜者将在四人之中产生。 这最后一轮,为了随时能关注进度。 皇帝命人摆了大棋,下棋人下一步,立马就有人跟着棋盘棋子搬动大棋。 保证所有人事实关注进度。 所有人全神贯注,云念卿心不在焉全在藏宝阁里面了。 于她而言,谁赢都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观众席上的人看的越发焦灼。 有些人甚至紧张的站了起来。 “哎呀!” “太可惜了,怎么输了!” 周围说棋的声音此起彼伏,云 念卿回神看了一眼。 下面两盘大棋,天盛跟和国对弈,高国跟和国对弈。 天盛这边俨然有输的迹象。 所有人看的心急如焚,龙椅上的皇帝神色凝重。 “赢了朕让你亲自入藏宝阁选赏赐。” 云念卿眉头微皱,这话什么意思? 其他赢了,直接从藏宝阁里面把东西拿出来? 那可不好操作。 “其他赢了,只要藏宝阁有的只管开口。” 似察觉到有些不妥,皇帝又补充了一句。 云念卿柳叶眉深压,不让其他人进去选。 也就是说,只有天盛赢了藏宝阁大门才会打开。 这可…… 她的视线聚焦大棋上,天盛跟和国对弈。 天盛优势大,和国处于劣势。 但是,胜者是在四人中产出,而不是两人。 有优势的天盛跟旁边的高国相比,完全处于劣势。 这一局,是数棋子决定最终胜利着。 高国甩天盛几步棋了,这可不妙。 云念卿坐在席位如坐针毡,再这样下去可就白白浪费这到手机会。 她轻扫四周,将一边耳坠取下放在袖口。 随后一副紧张着急,低头寻找的模样。 一路从席位找到了比赛场外围。 君殇见之赶忙过去,“卿卿怎么了?” 云念卿头也不回,“我耳坠掉了。” “奇怪,刚才还在,不知道是不是掉里面了。” 她看着还在比棋的地方。 “我过去找找。” 君殇准备过去,云念卿一把拉住手腕。 君殇动作一顿,不远处的容霁双手骤然握紧。 突然用力牵扯到肩膀伤口,疼的钻心刺骨眉头紧皱。 皇帝瞟了一眼牵手的两人,视线落在容霁身上。 “我去找就行了。” 她松手就猫着腰进场,观棋众人看到这一幕皱眉,“这是干什么啊?” “好像是太子妃的耳坠子掉了,在找。” “什么时候找不行啊。” 云念卿找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是大棋的地方,她攒动的身体很影响感观。 但大家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对方是太子妃。 “奇怪,掉哪儿去了?” 云念卿一边摸着耳垂一边念叨,下棋的水墨男子淡淡抬眸。 就见躬身寻找的人揉捏着耳垂。 “该你了。” 对坐的和国棋手提醒,他回神继续下棋。 云念卿一边找一遍念,天盛棋手根本没有发现。 完全没注意到。 她眸色一沉,兜兜转转来到天盛棋手旁。 那边受到影响干扰抬眸,云念卿眸色微深看了一眼后 退其他地方找。 棋手双眸散焦,下的每一步棋跟云念卿在大棋上停顿的地方完全相似。 “我靠!发力了发力了!” “这样下去没准能追上高国那边啊!” 所有人注意力渐渐集中在棋盘上,都开始忘记关注高国那边。 棋盘上打的太激烈了,天盛这边突然变的凶猛一路高歌猛进。 大家心头发紧,聚精会神盯着,连棋盘上的红色身影都没发觉。 这场看似四个人的比赛。 实际成了两个人的对弈。 高国跟天盛。 云念卿躬身寻找的同时要关注高国那边局势,又要应对跟和国的对弈。 早已从四个人的比赛,变成了两个人的比赛。 云念卿站直寻找,视线掠过快燃尽的香又掠过对面棋盘。 差不多了。 她跑到棋盘一角,蹲身伸手。 袖口的耳坠立马滑到手上,她状似从地上捡起来,吹了吹不存在的灰尘,把耳坠挂到耳上。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挺直背脊光明正大离开。 离场的刹那,一炷香燃尽。 “停——” 所有人停手,各国被天盛打的擦了把冷汗。 高国也放下棋子站起来,看了一眼对坐紧张擦掌心汗的人转身。 视线触及两盘大棋,他身影骤然一僵—— 第五百三十五章 你的棋,师从何人? “这是……” 他皱眉轻语, “数棋。” 棋官开始数棋。 云念卿摸着耳坠,朱唇带着浅浅轻笑。 这局,妥了。 “和国58棋。” “高国79棋。” “和国60棋。” “天盛……” 棋官声音戛然而止,天盛所有人在这一刻,情不自禁起身。 天盛同和国,自然是天盛胜。 但同高国就不能明显的看出来。 两盘棋,两人并不在一局不能非常直观的感受。 “多少啊?” “怎么还不说,急死了!” 所有人开始催促,龙椅上的皇帝都集中了注意力。 云念卿收回抚摸耳坠的手,笑盈盈转身。 与此同时,棋官宣读的声音响起,“天盛,七十九棋。” 轰—— 全场哗然。 云念卿猛然转身,唇角微笑烟消云散。 满脸凝重看向大棋盘。 “七十九棋?高国也是七十九?” “那岂不是平了!” 云念卿过滤周围嘈杂的声音,观察高国跟和国的棋盘。 怎么会? 七十九! 她推测的七十八或者七十七。 怎么会平了。 云念卿视线浏览全局,最终目光聚焦一颗棋子上 。 凝视许久,她缓缓合眸。 失算了。 以他的个性一定是一路激进打法,万万没想到他后面竟然用了一招以退为进! 如此,便偏离了她的预测。 竟然成了平局! “这个怎么算?平局?” “两个都是第一呗,藏宝阁两件东西,陛下又不是给不起。” 最终结果是平局,皇帝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些。 云念卿在复盘棋局,水墨男子也在看棋局复盘。 最后视线聚焦代表天盛参赛的神棋少年。 “你的棋,师从何人?” 他大步过去直言不讳,丝毫没有拐弯抹角。 神棋少年恢复意识就听到天盛高国平局。 再看棋盘,已经结束了。 整个还处于懵逼茫然状态,就被水墨男子质问。 “自学棋谱。” 他老老实实回答。 水墨少年眸子深眯,明显不相信。 下一秒,他看向皇帝,“平局没有胜者,再加比一局。” “我同他,一局定胜负!” 他直指神棋少年。 皇帝还没发话,一些看刚才比赛看的热血沸腾的人立马应声,“比就比!” “还能怕了你不成!” “既然他要将第一碰到天盛面前,咱们也不客气!” “刚才小神手那波补救,简直 神来一笔!” “你说是补救,焉能知道他不是故意如此!” “先示弱,让对方降低戒备之后发起猛烈进攻,等对方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刚才小神手那波太漂亮,看的许多人心血澎湃。 志气满满。 都觉着小神手能碾压高国。 只有小神手还在一脸懵没搞清楚情况。 复盘完棋的云念卿见对方要加比一场,暗道不妙。 加比一场可没有刚才那种机会了。 她总不能第二次假装耳环掉了,再去找一次。 太明显了。 “陛下,比吧!” “既然高国要将胜利捧过来,我们焉能有不收的道理。” “对,既然对方如此诚信,我们也应当却之不恭。” 大家都信心满满能赢。 只有云念卿一个人眉头紧皱。 他要求加比一场,刚才还问了天盛这边师从何人,应当是发现了棋路熟悉。 刚才要跟和国对弈,又要关注高国那边战况,虽然有故意隐藏,但不经意间还是漏了路数。 他察觉到了,想试探天盛这边路数。 “陛下,应了吧。” “是啊,天盛可以多一个第一。” 大家都信心满满,连带着因为平局脸色差的皇帝都有了笑意。 加比一场,就是有拿到第一的机会。 而 这个一半的机会,因为刚才的力挽狂澜在大家心里成了百分之百。 “行。” 皇帝应声。 云念卿心里咯噔一下,这下难搞了。 “既然高国棋手要求加比一场分出胜负,那便如你所愿。” “加比一场。” 皇帝大手一挥,敲定加比一场。 临时加比没有中场休息时间,立马就要开始。 云念卿心跳一滞。 棋官开始把黑白棋分到盒子里,大棋盘也开始清理。 云念卿柳叶眉紧皱看着,脑子里疯狂运转。 君殇从始至终目光都没离开过云念卿,包括她在大盘上找东西。 盯着她后背的眼神越发深邃。 黑白棋通通归类,高国棋手跟天盛棋手同时落座。 高国持黑棋先行,天盛持白棋次之。 高国开局直接黑棋定中间。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不解,有句话叫金边银角草肚皮。 高国一来直接走最差的位置。 不止是周遭人不理解,小神手也没看明白。 还没从刚才的事中回神就要开始新一局。 整个人还处于懵逼无解的状态。 他捻起白棋,看着只有一颗黑棋的棋盘久久没有落棋。 大家从大棋看到了实时情况,见小神手第一步就思虑良久低声议论起来。 “这是在干嘛呀 ?第一步就考虑这么久?” “不知道,看着吧。” 大家都集中注意力看着,小神手捏着棋子掌心都在冒汗,完全没有思路。 加上刚才无法理解的情况,精神紧张久久没落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高国棋手水墨少年视线反复在棋盘跟棋手身上来回移动。 就算观众席上的人都等着急了,他都一脸平静很有耐心的样子。 云念卿揉了揉额心,“七之十三。” 小神手忽然一愣,捏着棋子四周环视,似在寻找什么。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疑惑,“他在看什么?” “下棋呢,怎么心不在焉!” “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对手太弱?” “还是……在故意搞对方心态。” 云念卿揉着眉心的手半挡视线,“别望了,看棋盘。” “七之十三。” 云念卿再次报位,小神手收回张望视线,目光落在棋盘上。 脑海里都是那句,七之十三。 手里的棋子也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这个位置。 他终于落棋,水墨男子盯了一眼立马跟上。 云念卿再次报位,“五之十一。” 小神手立马跟上。 两者开始有来有往的下,观众席的议论声也渐渐消失。 随着进度,大家认真的目光中透着怪异,“这是在打什么东西?” 第五百三十六章 看,这棋就有问题! “分明就是乱打嘛!” “看看高国那边,每颗棋子走的多完美,再看咱们这边。” “整个棋盘乱下!他故意乱打的吧!” 几招过后,乱下的声音越来越大。 小神手都开始犹豫,要不要听脑海里的声音。 他拿着棋子再次犹豫起来,进入了长长深思。 水墨少年停下来等着,非常有耐心。 “九之七。” 云念卿内力传音不断重复,一遍遍逐渐递增。 对面还是没有动作。 “不要被那些声音影响,听我的。” “刚才那一句,也是我。” 小神手忽的抬眸,一直关注他的水墨男子低声道,“请。” “听我的。”云念卿催促道,“不会错。” 小神手拿着棋子举棋不定,良久猛然落下。 云念卿看着大棋上的棋步眉心紧拧,他没有跟着她的意思来! “你在干什么!” “你……” 呵斥间,小神手已经跟对面有来有往的走了几步棋。 “这才正常嘛。” 见棋步能看懂,招招呼应众人出声,“刚才在干什么啊?干扰吗?” “你别下!别乱下!” 不管云念卿怎么阻止,对面都不听按着自己意思来。 从棋局到大家能看懂的时候,棋盘上也渐渐落下风。 时间越长,越明显。 见对方不听自己的,云念卿暂时噤声观察棋上动静。 小神手能被赋予这个称呼,自然有很强水平。 跟高国打也是神仙打架。 但很显然,他太小了心眼不敌对方。 虽然小心翼翼,但还是误入好几处陷阱。 香已经过了大半,天盛局势大.大不妙。 小神手也知道这点,开始阵法都有些乱,心态有些崩。 手心冒汗,额头也是冒出许许多多的细汗。 观众席上,大家从大棋看到战况没了最初的热血沸腾,胸有成竹。 实在是,败相明显,并且时间不多了。 越到后面,小神手心态越崩,一路被连吃多子。 云念卿静静看着这一幕,观察着大棋盘战况。 再看燃了大半接近尾声的香。 “六之十。” 消失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此时已经方寸大乱完全没有思路的小神手没有丝毫犹豫,跟着脑海里的声音走。 “十二之三。” 小神手的速度再次提了起来,同对方有来有往。 他的棋术大家又看不懂了。 “他又开始乱打了,没有赢的机会就胡乱打!” “这样下去必输无疑,刚才本来还有几个赢点。” 在场大多是会棋之人,看着下面战况喋喋不休。 皇帝的脸色也随着下面 战况变化,没了笑容阴沉骇人。 天盛快,高国也快。 完全不像是强者之间的对决,更像是过家家下着玩。 感觉到对方速度之快,棋术也变的奇怪,水墨男子瞄了一眼。 在速度上不输给小神手。 渐渐的,从最开始的高国快到差不多速度,到现在天盛速度快,高国慢。 小神手的废棋,让他也不得不停下来深思一二。 推断观察是否有陷阱。 天盛良久落棋,小神手立马跟上。 虽然高国在速度上可能慢了,但棋盘上还是赢面的状态。 “乱搞!” “简直是胡来!” “当这里是什么,朋友之间的玩闹?” “这是五年一次大比!” 有年老的大臣被小神手那么快的速度,看不懂的棋路气到。 “黄毛小儿!” 水墨男子的速度也从刚才的缓慢,变得正常起来。 慢下来是担心对方在布陷阱,停下来思考一阵发现,对方只是单纯乱下。 “还剩半盏茶。” 棋官报时,云念卿怔愣半秒,随后报数的速度更快。 两人你来我往,大棋上挪动棋子的人全程未停歇。 “十。” “九。” “三。” 时间即将结束,云念卿语速极快。 “一!” “三之 十三!” “停!时间到!” 小神手将三之十三落下后,棋官棋官到的声音响起。 两位同时停手站起来。 “数棋。” 随着一阵声音响起,棋官上前数棋。 水墨男子试探结束朝小神手颔首,“承让。” 小神手心跳极快,掌心一手汗不停擦拭着。 “哎,两者相差太大了。” “其实如果不是他最开始乱下,其实是有赢的可能。” “除了中间那段正儿八经在下,开头跟结尾就是在乱下。” “把这当玩闹地方了。” 输局已定,许多人发牢骚发泄心中不满。 小神手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心里压力更大。 棋盘上一眼望去,输赢明显。 高国已经在欢呼庆祝,天盛则是唉声叹气,士气低迷,完全没有刚才的热血沸腾胸有成竹。 “还是太小了,不够成熟。” 高国使臣高兴的从观众席出来,来到水墨男子身边,“恭喜恭喜,夺得第一。” 他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许多人听到。 棋官还没报数,他已经锁定胜利。 男子赢了没有一丝笑容,转身直接离开。 “等等!” 棋官的声音赫然响起,声音之大整个猎场都能听到。 欲离开的水墨男子止步回首。 云念卿摸了 一下耳环,转身回观众席。 “大家仔细看棋。” 棋官出声,小心翼翼将棋盘上还未去掉的废子一颗颗离开。 他动一个,大棋上也动一个。 大家的目光从疑惑不解,到双眸瞪大。 废子去一颗,赢面多一分。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没发觉!” 可是大棋上一直是如此,根本没有人动。 棋官把废白棋一颗颗去掉,全盘立马换了走势。 废棋全去,读官再次数棋。 不只是观众瞠目结舌,水墨男子也盯着陷入深思。 “高国二十七!” “天盛……”棋官兴奋报数,“天盛二十九!” “赢了二子!” 轰—— 全场轰动。 最惊喜的莫过于,你以为输了,结果最终来了一个大反转。 整个天盛狂喜。 高国那边静的诡异。 高国使臣面色一变,“有问题!这棋分明有问题!” 明明是赢面,突然输了怎么可能! “我们要求复盘!” 高国使臣大吼出声,皇帝龙颜大悦,丝毫不恼,大手一挥,“复盘。” 立马有人按照刚才二人对弈的没一招复盘出来。 从开始的乱下,到认真再到最后乱下。 高国使臣注意全程,“看,这棋就是有问题!” “啪嗒。” 第五百三十七章 我见太子妃很熟悉,就像是亲人姐姐 “啪嗒。” 白棋最后一颗落下,落下之后将整盘废棋串联起来,废了无数黑棋。 一瞬间,整个棋盘局势逆转。 白棋扭输为赢。 静,诡异般的静。 复盘的最后一颗白棋落下后,整个狩猎场静的鸦雀无声。 会棋的震惊于棋手的布局谋略,不会棋的见其他人都安静无人出声,也屏住呼吸。 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打破这过分的寂静。 良久,全场爆发一阵哗然。 看懂棋局的激动呐喊,“刷”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强!” “实在是太强了!这个布局,这个谋略!” “不到最后一步,你永远不知道输赢。” “刚开始他的棋看似胡乱下,其实到最后都有呼应!” “中间正常下,还以为之前都是废棋,没想到这只是干扰,最后又开始乱下!” “其实就是在把散乱的棋子串联起来!” “我为我刚才大声说话道歉!” “这哪里是乱下,这简直从开局就开始布局了。” “可以说,整局走向都在小神手掌控之中,运筹帷幄啊!” 七嘴八舌的夸赞声铺天盖地涌起。 或高兴,或惊喜,或兴奋。 原本以为必输,竟然最后一步翻盘 。 不,这跟箭术不同。 箭术是因为云念卿实打实翻盘,而这个从一开始就是布局! 是谋略。 前面的输趋势就是小棋手制造的假象,让对方降低戒备。 不只是棋盘上对弈,现实中也在对弈! 复盘结束,整场棋局完全呈现在所有人眼中。 刚才高呼有问题的高国使臣愣在原地,哑口无言。 水墨男子看着复盘的棋路单纯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幽深。 “我甘拜下风。” 他躬身行礼,小棋手也躬身还礼。 “侥幸,侥幸。” 小棋手悻悻,水墨男子视线定格棋局良久。 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转身离开。 败者离场,胜者赢得全场欢呼。 哪怕是其他国家部落,都在这一手布局而欢呼。 无关处境,只是因为棋。 周围都在为胜利欢呼,云念卿眸子扫过下面离场的水墨男子。 小棋手中场突然自行发挥,最后挺不过去才又听她的。 虽然是补救回来了,但棋术风格有所暴露。 他指定察觉到了。 离场的水墨男子感觉到后背视线扭头,云念卿挪开视线看向另一边,同大众一般。 欢笑,高呼。 视线突然消失 ,水墨男子在范围附近个个浏览,最终实现停在同所有人一样在欢呼的,云念卿身上。 只半瞬,他收回视线继续离开。 刚准备踏出去,脑海里闪现刚才云念卿观棋时,随意的一颗棋子。 将落败的棋局,变为平。 登时,他猛然转身,目光锐利而明亮,一瞬不瞬盯着人群中的红色身影。 艳若玫瑰的红在人群中格外扎眼,一眼就能瞧见。 他盯着的目光越发深重,良久之后才敛眸离开。 盯着自己的视线终于消失,云念卿脸上笑容渐渐淡去。 这是,发现了什么啊…… “天盛,胜。” 下面宣布最终结果,天盛所有人站起来欢呼。 皇帝笑呵呵道,“不错,等大比结束你亲自去藏宝阁天选赏赐。” “想要什么,都行。” 小棋手还处于赢棋的懵神状态,除了中间那段,开头跟结尾根本不知道在下什么。 最开始真的信了,越下越不对劲。 他感觉是有人在恶搞,没有继续听从,按照自己的思路下。 结果渐渐落于下风,就在他准备认输的时候,拿道声音再次响起。 他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死马当活马医。 现在是输,听了还是输。 听了赌一赌有一丝希望,不听彻底 结束。 所以中场之后他又跟着那声音来。 还是没厘头乱下,他甚至有些后悔。 可惜覆水难收,棋盘上他已经开始看不懂。 让他自己下也不知道如何下,干脆破罐子破摔。 在数棋的前一秒,结束的时候他都以为是输的。 结果! 竟然大反转了,那些看起来乱下的废棋,在最后全部串联了起来。 他高兴懵了,在棋局中本就一头雾水,现在更加茫然。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恩。” 有人提醒,他懵懵行礼,“谢陛下隆恩。” 行礼之后他四周张望,企图寻找那个相助之人。 然而,人山人海欢呼不断,根本没有线索迹象。 棋术比完已经接近午时。 后面是休息时间,下午继续骑术。 也就是比赛马。 今日打了一个如此漂亮的仗,大家面露笑容,小棋手更加是被拥护着离开。 所有人渐渐离场,云念卿也动身准备离开。 刚出观众席,就被前来的身影阻拦了去路。 云念卿缓缓抬眸,一身黑白的山水,水墨画衣裳映入眼帘。 视线继续往上,一双干净澄澈,甚至带着点无辜的狗狗眼倒影在瞳仁中。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单纯无公害,能轻 松激起人的保护欲,母性。 然而无人知道,这样单纯无公害的皮囊下,是怎样的一颗内心。 “你是?” 云念卿率先打破平静,一副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对方。 水墨男子澄澈笑容微滞,随即笑的更加单纯干净,“我叫温景。” “太子妃姐姐若是不嫌弃,叫我小景就行。” “我见太子妃很熟悉,就像是亲人姐姐。” “我能称呼太子妃,为姐姐吗?” 云念卿平静淡漠的面具裂开一条缝隙,下一瞬她恢复正常。 “温景小公子,我们并不熟悉。” “啊。”他一脸遗憾,随即是唐突之后的歉意,“实在抱歉。” “我瞧着太子妃太神似我一个故人,泛起亲近自来熟。” “还望太子妃莫要见怪。” 云念卿瞥开视线准备绕开温景离开,他左挪一步再次挡住云念卿去路,“太子妃想知道我那个神似太子妃的故人吗?” 他一脸无害问着,仿佛只是单纯的询问这个问题,并没有别的意思。 云念卿撩眼看去,极其冷淡,“没兴趣。” 温景忽而低笑,“好吧,没兴趣就算了。” 云念卿头也不抬,从温景旁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刹那,耳畔传来一阵低语,“太子妃的棋术可真绝……” 第五百三十八章 这位棋手,不简单啊 云念卿踏出去的脚停滞了一瞬,半瞬后继续离开,仿佛没有听到那句话。 温景注视着云念卿身影远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公子。” 高国使臣躬身过去,“这次出了点意外,那边明明都安排好了。” “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出乎预料。” “无事。” 温景懒懒打了个哈欠,“查查这个太子妃。” “事无巨细。” “今晚天黑之前放在我房间。” 使臣愣了愣,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个问题。 “是。” “卿卿。” 容霁等在狩猎场外面的马车里,见人出来轻唤着。 云念卿左右查看迈步过去,容霁撩开车帘,“上来说话。” “不了。” 云念卿直接拒绝,“有什么就这样说,人多眼杂传出什么于你名声有损。” 容霁撩着帘子的手缓缓放下,视线触及云念卿耳垂,“耳坠找到了?” 云念卿眼神微瞥,“嗯,去观棋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找到了就好。” “那我先去用膳歇息,下午见。” 说罢,云念卿就径直离开。 容霁目送身影远离,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收回视线。 “轰!” 一声巨响从马车里响 起,马车都晃了晃。 拉车的马都受到了惊吓踢了踢腿。 容霁清瘦的手砸在小桌子上,“要什么名誉!” 这一刻,他无比讨厌君惜昭的君子之风。 美名清正,恪守理规。 “殿下……” 旁边侍卫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出声,容霁砸在桌上的手缓缓松开,“走。” 马车离去,另一辆马车车帘被撩开。 看着离开的马车,想到刚才收入眼底的情况。 水墨男子撩开车帘的手缓缓放下,“那个马车里是谁?” “禀公子,是天盛的西宫太子。” 男子支着下颚,懒懒散散,“原来就是他。” “也是废物一个,一点小事都能办砸。” “他就是刚才那个太子妃的夫君?” 良久,马车里询问的声音再响起。 侍卫如实道,“不是,刚才的太子妃是东宫太子的太子妃。” “这位是西宫太子。” “公子你闭关多年,不知道这三人的情况。” “这位太子妃虽然是东宫太子妃,却跟西宫太子关系匪浅。” 侍卫将云念卿嫁给君殇是为了给君惜昭报仇的事,简短的说了一下。 毕竟当时闹的很大,不只是天盛人尽皆知。 他们高国那边,也是讨论了好一阵。 “两情相悦?” 马车里慵懒的声音响起,侍卫应道,“是。” “若非西宫太子出事,她现在该是西宫太子妃。” “走吧。” 狩猎场在郊外,大家歇息用膳得回皇城驿站。 进了皇城后百姓们已经得到了风声知道大胜,夹道欢迎高呼。 云念卿找了一处酒楼,进了包厢。 即便是门窗紧闭,也能感觉到外面的热闹。 “姑娘。” 白榆将碗筷递过去,云念卿用膳用的心不在焉。 “阿昭失忆那段时间待的山谷,去过了吗?” “还没。” 白榆如实道。 云念卿犹豫了片刻,“他不是有个师父跟师妹,许久未见找来叙叙旧吧。” “这件事你去办,不用告诉开阳。” 白榆微微抬眸,注视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是。” 云念卿继续用膳,满桌珍馐美味却食之无味。 明明之前那么想,那么想他能在世。 可现在怎么有一种陌生感,完全没了以前的感觉。 归根结底,还是有了疑点心里有了隔阂,没了以往亲密。 若是所有事情都查清楚,应该能恢复曾经那般吧。 “对了,跟顾枢那边说一声,过段时间我会派个人过去辅助他。” “是。” 白榆应声,同云念卿同桌而食,好一会儿才犹豫开口,“殿下,那个高国的棋手有些奇怪。” “要不要查一查?” “他太自来熟了,感觉像是有目的的接近。” 云念卿夹菜的手一停,夹了一块肉放进碗里,“不用管。” 她说这句话的同时,容霁君殇已经相继得到了下属查探的消息。 “这个叫温景的棋手一片空白。” “出生,成长,教学通通没有线索。” 存在就一定会经历这些,然而动用了所有势力查到的是空白。 只能说明有人故意抹除。 君殇听着下属的禀报,脑海里浮现温景询问小棋手师承何人的模样。 “另外属下查到,高国使臣对这个棋手有些奇怪。” “奇怪?” 容霁丹凤眼微抬。 他今日大部分时间注意力都在云念卿身上,压根没注意太多。 “对,我感觉高国使臣对这个棋手有些尊敬。” 按道理来说,高国出使天盛,使臣全权代表着高国。 而这个棋手不过是招募来参加比赛。 高国使臣的地位该是其中最高。 但是,使臣却对棋手恭敬、尊敬,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哦?” 容霁反问,来了兴趣,“使臣对他恭敬有佳?” 他目光落在手里,下属查来完全空白的信纸上。 “背景一片空白,查不出来。” 他将白纸放在旁边,丹凤眼上扬,“看来,这位棋手不简单啊。” “也对。” 他轻笑一声,看向窗外阳光正好,“卿卿认识的人,怎么会简单呢。” “啊切。” 用膳的云念卿打了一个喷嚏,白榆忙声询问,“姑娘可是着凉了?” “没,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会着凉。” “我还以为姑娘受寒不舒服,看姑娘也是食欲不佳。” 云念卿戳着碗里刚才夹的肉动作一停,索性放下碗筷。 不是受寒不舒服,而是乱。 很乱,她之前一直目的是阿昭正名,千方百计复活。 现在阿昭没事,她却没那种感觉。 还有宸妃宫殿跟她互换身体的事,以及君殇没说完的那些话。 弄的人心烦,兴致缺缺。 “姑娘别不开心,相信殿下很快就能处理好所有事。” “你们有情人一定会终成眷属的。” 云念卿笑了笑,揉了揉脸调整情绪,“对,一定。” “努力了那么久,终于快达成所愿了。” 她呼出一口浊气,端起一杯茶。 还没喝到厢房门就被“轰”的一声撞开。 “姑娘,不好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凤翼山,可以出山了 “开阳!?” 白榆惊唤一声,看到浑身是血的开阳连忙过去。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是血。” 云念卿到嘴边的茶水重重放在桌上,杯中茶水四溅。 “姑娘,皇……” 开阳刚开口,云念卿就“刷”的站起来直接破门而出。 等开阳白榆反应过来,厢房里已经没了云念卿身影。 “姑娘!”白榆高声呼喊,又看向开阳,“到底怎么回事?” “驾——” 云念卿高呼,疾驰的身影在皇城中飞奔。 速度极快,吹的红衣猎猎。 她手握缰绳,锐利沉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急色。 开阳在皇宫里看顾傻傻。 他浑身是血追到这里,那只能是傻傻出事了。 马只能停在宫门口。 御林军拦路,云念卿一个飞跃跳下马,一分不停歇的往皇宫里跑。 把阻拦的御林军看的愣神了半瞬,“刚才那位是……太子妃?” “好像是……吧?” 另一方不确定道。 云念卿一身标志性红衣在皇城中疾驰,引起许多人注意。 君殇容霁自然第一个得到消息。 “卿卿急忙回宫?” “对,瞧着很着急的样子,她那位贴身侍卫浑身带血来了没一会儿 就急着回去了。” “嗯。” 容霁君殇发现时,用膳的云峰也看见了。 他同同僚同桌用膳,桌靠着窗边刚好能看到窗外的景象。 听到外面熟悉的驾声就发现了。 同桌的同僚们顺着视线望去,就看到一个飞驰的红色背影。 “豁,太子妃骑术竟然也如此好。” “云将军教出这么优秀的女儿这也太低调了。” “若是我有个这般厉害的女儿,一定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知道。” 云念卿如今是东宫太子,跟西宫太子又有一段渊源。 最后无论是西宫太子还是东宫太子坐上那个位置。 云念卿乃至整个将军府,都不会衰败只会越发繁荣。 大家此时抓住机会,就猛拍云峰马屁。 有机会就是一阵狂赞,完全没发现云峰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一旁的云夫人整个脸都黑了。 “哪里,是她自己的造化。” 云峰干涩回应。 众人恭维着,“这也得归功于云将军的优良根子,毕竟虎父无犬女。” “有如此厉害的父亲,女儿自然查不到哪里去。” “怕!” 云夫人猛的把筷子拍在桌面上,面色漆黑。 登时,整个桌子上所有声音消失。 “夫人 ,怎么了?”云峰干笑着明知故问。 云夫人阴沉沉看了一眼,“不吃了,我下去等你。” 她直接甩脸子离开,云峰笑着跟几个同僚说了抱歉赶紧追出去。 “夫人,你这又是干什么?” “虎父无犬女?她是你女儿吗?” “那个恶毒的女人不是,她是害的我们跟女儿骨肉分离的罪魁祸首!” “丹若不是说了保密嘛。” “保密保密!”云夫人面露狰狞,“我恨不得立马宣告天下,揭开她丑恶的真面目!” “丹若那边说保密,夫人你别做的太明显。” 他靠近一步,“已经有好几个同僚暗中打听,你跟云念卿是怎么回事了。” “她才不是我的卿卿,她是一个贼!” “是是。” 云峰半哄半推将云夫人送回马车。 二人刚走,拐角处踏出一个步履长靴。 “一来,就发现这么劲爆的消息吗?” 初夏时节,午时的阳光还不炙热毒辣。 云念卿穿梭在阳光下,步履极快直奔宫殿。 刚到门口,外面就已经堆满了御林军。 一圈又一圈,水泄不通。 云念卿剥开人群往里面走,从小院开始就发抖明显,还有一些不明显的血迹。 她快步走向宫殿,拨开围成一圈的 人群后,一片刺眼的红映入眼帘。 傻傻倒在血泊中,双眸瞪的宛若铜铃,死不瞑目。 云念卿动作缓慢,如同放了慢倍速,一点点走到血泊旁。 看着死不瞑目的人,她缓缓蹲下,以手为其合上双眸。 “我食言了。” 她承诺不会有危险,会很安全。 昨天那一遭平安度过,没想到今天…… 昨夜她还在让她放心,不会有事。 今天就血淋淋躺在地上。 “太子妃,请让一下属下等处理一下。” 云念卿退到旁边,御林军将尸首带下去,清理现场。 没一会儿血迹消失,若不是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云念卿走到桌边坐下,白榆开阳追着赶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姑娘。” 白榆从开阳嘴里知道了事情真相,说话小心翼翼,“你还好吗?” 云念卿揉了揉眉心,很快调整好情绪,“开阳你跟那个人交手,可有看到模样?” “没有。” “那人带着黑色斗笠,从上到下全部笼罩。” “武功路数呢?” 没有特别明显的特征,云念卿继续问。 开阳眸露回忆,“没有特别之处,就是很寻常的招数。” “对方好像有刻意隐 瞒。” 云念卿敛眸,自然,杀人灭口不隐瞒不是自报家门。 也就是说,有人在她手底下杀了人。 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开阳想到什么就说,“那个人的武功高出我一大截,他并没有对我下杀手。” “甚至……”他犹豫斟酌,“在动手时,对方都在刻意收敛力量。” 正常来说,对面杀人灭口被撞见。 换任何人都是一并杀人灭口,以免节外生枝。 但对面却没有,手下留情,留了他的性命。 云念卿眉头紧皱,黑色斗篷,会不会是血宗的暮伪装。 昨日灭口不成,今日继续。 但,也不该留开阳活口。 灭傻傻的口,是因为她同宸妃宫殿一事有关。 那肯定是关于那方面。 就算不是血宗灭口,那也是那块的势力。 云念卿双手缓缓窜紧,在她手底下灭口。 她想要的,远远没有达到。 “知道了。” 云念卿扫了一眼浑身染血的开阳,“你去太医院处理一下,这段时间好好歇息。” “是。” 开阳离去,云念卿走到书桌旁,提笔书写。 很快她拿着书写好的纸条吹了吹,折好递给白榆,“凤翼山,可以出山了。” 第五百四十章 天盛,云念卿! 噔—— 白榆心里咯噔一下,双眸微瞠看着云念卿。 凤翼山出山? 凤翼山的势力,不夸张的说能轻松摧毁一国。 有一条严令就是不能跟外界接触,一直在山中。 姑娘怎么突然,要让凤翼山入世? 里面的兵器面世,保不了腥风血雨啊。 “姑娘你这是?”白榆犹豫询问。 云念卿看着外面极好的天气,“自保。” “你瞧,今日有人在我眼皮底下灭口,难保有一日不会有人夺我性命。” “我啊,可惜命了。” “去吧。” 她把纸条递过去,白榆接住后点头。 “那还去郊外吗?” “不去了。” 郊外狩猎场 下午的骑术准备开始。 一个压低脑袋快速奔跑的身影来到君殇旁边,“殿下,人没了。” 君殇深邃桃花眼看向不远处容霁,薄唇微微翘起一个弧度,抬了抬手。 后面的人离开。 容霁看着场上,手臂忽的被人一撞,他回首手里就被塞了一张纸条。 他四周看了看,在袖口里打开纸条。 “做事要狠准,人已经替你解决了。” 容霁立马把纸团捏在掌心,面不改色看着场下。 君殇收回视线,眸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看来是真不了解啊。” 狩猎场大比,云念卿在屋里饮茶。 纸条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凤翼山顾枢手里,凤翼山连夜出山。 即便非常低调,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一向只待在山里不露世的凤翼山,出山了。 那一夜,皇城的信鸽比平时多出几倍不止。 “凤翼山出山了?” 君殇眸中多了一丝严肃。 “对,虽然低调但消息已经传开了。” “凤翼山的武器杀伤力极强,此番入世莫不是……” 后面的话影卫没说出来,但大家心知肚明。 凤翼山的实力不夸张的说,得之可得天下。 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以前不入凡尘,如今皇宫多出一个前太子。 很难让人不多想,是想来搅混水,或者是分一杯羹。 这个势力过于庞大,如果不能为己所用,必须灭之。 否则后患无穷。 “多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来禀报。” 另一边,容霁也得到了风声。 “凤翼山入世是好事,若能将其拉入阵营。” “就算君殇有大气运加身,又能如何?” 见识过从凤翼山出来的兵器,容霁对凤翼山期望值颇高。 “能为己所用固然是好,可……凤翼山突然入世,有些奇怪。” 以前只是卖兵器都没有,无论是巨富还是君殇都被拒之门外。 这次突然入世。 “就怕……凤翼山是受人之托入世。” 也就是,已经占了阵营。 “多加小心,若是发现跟君殇那边有来往……” 容霁丹凤眼里浮现一抹阴毒,“就算是凤翼山,也得除之。” 凤翼山的事只有消息灵通的知道,不在这个层次根本接触不到。 还在为今天下午,天盛没有拿到第一。 被高国夺了第一而大骂。 “我天盛泱泱大国,在骑术上竟然输给了高国!”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看高国胜出那副嘴脸,简直气人。” 夜晚的大街完全没了白日的欢喜。 今天下午云念卿没去,白榆将战况一一告知云念卿。 “这事奇怪,骑术这块咱们不该输啊。” “高国的确有个厉害的,但是咱们还有好几个呢。” 听着白榆的声音,云念卿往床上一躺,“对面玩的是战术。” “高国那边,有个聪明的。” “此言何解?” 白榆诚心发问。 云念卿解释道,“天盛骑术极佳,但各国部落也不差。” “尤其是高国和国,他们大部分土地是草原,可以说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 “也有各 中高手。” “骑术比赛三轮,你可以将其想成一二三等。” “三等最差,二等次之,一等最好。 他们用最差的三等对天盛最好的一等,必输。 但用一等对天盛二等,就有赢的机会。 最后再用二等对天盛的三等。” “你看这样,还觉着奇怪吗?” 白榆听完整个怔愣原地,“这样他们必输的局,就有很大的赢面!” “嗯哼。” 云念卿应声。 “这比,比的不只是实力,还有……”云念卿点了点脑袋,“战术。” “高国那边有个会战术的,其实这个战术并不高明。” 普通的田忌赛马战略。 但是天盛这边估计是赢了两局有点飘,加之次次第一根本没去深思熟虑,结果栽了跟头。 君殇也大意,全权负责竟然没去摸对面底细。 对面玩田忌赛马的战术,很明显是把天盛比赛的几个人摸的透透的。 “吃亏在骄傲自负,大意上罢了。” 就像她,昨晚对方来过被发现。 她以为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结果第二日杀了个回马枪。 “明日比什么?” 云念卿打着哈欠随口一问,白榆回神道,“比画。” “听说今天天盛没拿到第一,陛下气坏了在御书房砸了好久。” “还下了口谕,凡后面天盛人拿了第一可允诺一件事,或者藏宝阁一件东西。” “嗯。” 云念卿浅浅应了一声就睡下。 白榆见此轻手轻脚离开, 这一夜,因为骑术未拿到第一,很多人怒火中烧气的不能入睡。 翌日 因为昨日的事天盛许多人都带着怒意,而高国那边则是喜气洋洋。 每次大比都摸不着,这次竟然得了个第一。 还是在对面的强项之上。 “公子昨日一记实在高明,大王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 温景未应,视线落在观众席上的红色身影。 云念卿完全忽略这道视线,听着场上喊着参赛人员上场。 “丹若小心点,慢点。” 一道声音入耳,云念卿循声望去就见苏相领着苏丹若往这边走。 见到老熟人,云念卿眉头一挑。 可是有段时间没见到苏丹若了。 好像是被君殇关在暗牢折磨到精神出了问题。 现在都能出来了啊。 恢复了的苏丹若更显孱弱,弱柳扶风下一刻就会倒下似的。 像个易碎的精美瓷器。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苏丹若似有所查抬眸。 二人视线隔空相撞,苏丹若娇娇柔柔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天盛,云念卿!” 第五百四十一章 看来这云念卿,留不得啊 云念卿直视的秋水眸微眯。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两秒,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议论声。 “云念……”话说一半,那官员赶紧改口,“太子妃?” “太子妃也报名参赛了?” “没听说过太子妃精通书画啊?” 大家下意识看向云峰,“原来太子妃还精通书画。” “云将军厉害。”还顺势吹捧一把,“结束之后一定要向云将军学习学习育女之法。” 不只是云峰被吹捧,旁边的云母亦是被各家夫人拉着询问。 怎么教导处如此文武双全的女儿。 云母在吹捧声中脸色又青又白。 所有人都在讨论,唯有云念卿跟苏丹若这边格外安静。 对视中似有硝烟弥漫。 “咳。” 苏丹若轻咳一声垂眸离开。 听着周围的吹捧赞叹,眼底闪过一丝毒色。 吹吧,吹吧! 吹的越高,一会儿摔的才疼! 走到位置落座,发现云念卿还盯着,她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充满恶意的笑容。 云念卿不会画! “天盛,云念卿。” 高台之上,呼喊的声音再次响起。 云念卿恍若未闻,直直看着苏丹若。 连着两声没有动静,大家的讨论声渐 弱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 “天盛,云念卿!” 第三次催促,赛场的所有声音消失。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盯着云念卿所在的方向,等待下一步动作。 在场人都是摸爬滚打上来的,这场面已然看明什么情况。 上座龙椅的皇帝亦是如此。 昨日骑术落败高国怒气未消,他语气不善,“太子妃。” 苏丹若笑容更胜。 皇上因为昨日落败心情不佳,今日若依旧如此一定会迁怒他人。 而且今天在这么多番邦附属国的面前,就算为了国面,也一定会让云念卿上去。 不会画的她若成了落败关键,必定被降罪! “太子妃!” 皇帝声音中隐隐有愠怒之色。 容霁丹凤眼流转于云念卿跟苏丹若身上,清冽声音响起,“父皇……” “父皇。”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君殇跟容霁都走出来了一步。 天下人面前,东西宫太子同时出面。 皇帝扫了一眼容霁,“昭儿。” 容霁身形一顿,就是这犹豫的瞬间云念卿清冷声音直接了断,“我不会画。” 高国闻言,如闻到血腥的饿狼,“太子妃不会画!还报名作甚!?” “报名之后说不会画,岂不是儿戏!” 其他附属国听此连连附和,“对!这未免太不尊重!不当回事!” 大家见云念卿说不会,更要求她上场。 不会画的上场,对他们来说赢面更大,更有胜算。 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她上! “陛下,太子妃既然已经报名就应该上场!” “对!” 附属国的声音整齐而响亮,明显是逼迫云念卿上场。 看到这一幕,苏丹若眼底毒色蔓延。 云念卿,这次看你怎么逃! “我不会,上场只会显得更加不尊重。”云念卿声音平缓,没有被架在火炉上的慌乱。 被反驳皇帝怒意上飚,这时一道低沉命令性声音响起。 “太子妃不会,换人。” 君殇出声,容霁紧跟其后,“太子妃说的是,不会画上场才是不尊重。” 东西宫太子一前一后开口,皇帝视线掠过二人,最后落在云念卿身上。 浑浊而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 留着云念卿本是想鞭策昭儿,没想到…… 看来这云念卿,留不得啊。 两个太子出面,一些附属国闭嘴打退堂鼓。 但依旧有人不依不饶,“不能换!” “有她名就必须上场!” 他话音未落,君殇磁声无波,“真奇部落,明年进贡加 倍。” 平淡的一句话,让嚷嚷着上场的声音瞬间安静。 场上鸦雀无声。 和平的日子过久了,他们都忘记了只是附属国。 有了君殇这句话,无人敢强迫云念卿上场。 看着自己计划这样落空,苏丹若袖口下的手捏的泛白。 “我上。” 清冷声音突然响起,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四周听清。 捏的双手泛白的苏丹若忽的松手,盯着云念卿的眸子恶笑再度浮现。 君殇皱眉看去,就见目不斜视从面前径直而去。 淡淡馨香随着她的一走而过钻入鼻尖,他下意识想捕捉却已经为时已晚。 那股淡淡馨香越来越远。 君殇侧眸看向云念卿步步远离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如同被人用千万根银针刺入。 卿卿如今连他的善意都拒之门外了。 见他解围,直接同意比赛。 云念卿突然改口,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各个部落以及附属国,愁的是天盛,怕又出现昨日的情况。 到比台站好,呼唤参赛人员的声音才继续响起。 “天盛,苏丹若!” 云念卿美眸深眯看向观众席,苏丹若柔柔起身。 “苏小姐也报名了吗?” “她可是咱们皇城有名的才女,画 作可是受到无数大家称赞,若她上场,指不定能力挽狂澜呢。” “本来刚开始还觉着悬,现在一看妥了。” 低低的讨论声从天盛的观众席散开。 “呵。” 云念卿忽的勾唇冷笑。 好一招抛砖引玉,借板起跳。 看来苏丹若休养的这段时间没有闲着,对她做了了解呢。 知道她不精通武文弄墨,故意在画作大比上给她报了名。 无论她上,还是不上都对她有利。 她一个太子妃报名不上,肯定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而作为下一个点名的苏丹若,就是备受关注。 加之身体赢弱都选择了上场,踩着她上位。 她若上,亦是正中下怀。 她不精通文墨,上场就是拉低胜率。 大家都觉着胜算很低时,被赞才女的苏丹若出现,立马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大家甚至会觉着胜算关键在她,她是力挽狂澜的存在。 就像现在。 云念卿环视一圈,看着周遭因为苏丹若上场而松一口气的人,低低轻笑。 所有参赛画者就位,台上声音继续。 “此次书画比赛自由发挥,一炷香时间为限,以完成度,精致度,创新度作为评判点。” 上面声音刚落,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 第五百四十二章 今日第一,必是苏姑娘 “我有点问题。” 苏丹若低眉一副为难的模样,“这场地有些窄施展不开,可否宽敞些。” 通报之人请示皇帝。 “允。” 皇帝点头,立马有人上前询问,“需要多大范围。” 苏丹若左看看右看看,指了指左边又指右边。 登时,台上的参赛人员脸色瞬息万变。 她这一指要去了几乎一半的地方。 “这……”通报之人犹豫不决,“怎么还没开始!” 上面有人催促,他只能按照苏丹若意思。 场地只有那么大,苏丹若一人占一半就压缩了其他人的空间。 在场的都是敢怒不敢言。 只能走到重新分配的地方开始作画。 一切弄好大家都已经动笔,唯有云念卿跟苏丹若两个人还站着。 苏丹若跟旁边之人耳语两句,那人连忙下去。 众人看到这一步忍不住出声,“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情况了?” 云念卿不动,她不会画大家已经知晓。 力挽狂澜的苏丹若也没动,让大家担忧起来。 就在大家讨论时,四个宦官模样的人上台,随之拉扯着什么东西后退。 片刻功夫,一张极大的画纸占了半个台。 “这是什么?” “苏姑娘要在这上面作画吗?这么大怎么做?” “可只有一炷香时间!” 观众席因为这波讨论不止,一部分的画者也分神看着,好奇要做什么。 云念卿观察到一宦官端着盆飞快往台上赶,眼底的一瞬不解瞬间消失。 看来苏丹若今日牟足了劲,要踩着她上位出风头。 一张偌大画纸,一盆墨汁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都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直至见她套上水袖裙在画纸上翩翩起舞。 “这……” “这是跳舞啊?今天不是比赛跳舞!今天是书画!” “这苏姑娘是搞错比赛题目了吧!” “快!快去提醒她不是跳舞!” 大臣们急的直喊,云念卿站的有些累了,换一个姿势继续观看。 苏丹若休养一阵还休养聪明了,都会欲扬先抑了。 宦官身影疾奔台上,就在快到时,苏丹若脚尖轻点墨汁,继续在偌大画纸翩翩起舞。 “哎……” “哎!快看!” 一人不可置信出声,惊讶到站起来,“画纸上有图案了!” 四周之人定睛一看,无暇的画纸上随着苏丹若的舞步出现了墨画。 “这!” “这、这这……” “将舞与画融为一 体,真乃妙也!” “看来这次第一非咱们天盛莫属!” 附属国的人看着也心中颤颤。 将舞画融为一体,这个创新就已经胜了一大半。 接下来就看,具体画作如何。 但凡不是胡乱一通,胜算就大。 若是精美,那简直就是板上钉钉! 高国使臣看着画纸上跳跃旋转的身影,擦了一把冷汗,身体微微后靠向后座之人道,“看来,这次头名就是这位苏姑娘了。” 后座之人声音淡淡,“可不一定。” 使臣未再说话,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看着台上。 准确来说是,苏丹若。 舞与画的结合,前所未有,创新的新高度。 其他参赛画者都受到了影响,压力颇大。 一边画一遍擦冷汗一边看苏丹若。 有几个心里抗压能力差的,一笔出差全幅毁了。 所有人多多少少都受了苏丹若的影响,唯有云念卿。 刚开始怎么站,最后还是怎么站。 甚至很有心情的欣赏旁边的跳舞作画。 就说苏丹若这次聪明了。 正常的作画比赛,自己画自己的谁也看不到谁,不存在干扰影响。 可她这完全不同,偌大的画纸谁都能看到加上舞这个创新,无形中给其他人施加压力。 干扰出现岔子。 毕竟站在这里的多多少少有几把刷子,正常发挥的情况下还真就不好说能不能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台上有人走动巡查,一炷香过半大家的画也有了雏形。 云念卿百无聊赖打了一个哈欠,提笔开始涂涂画画。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这点。 “太子妃也动笔了!” 这一句话让大部分看着苏丹若的视线转到云念卿身上。 苏丹若也察觉到了这点,跳动间看到云念卿动笔,没有丝毫担忧,脸上是势在必得的笑容。 “太子妃又不会画,动笔了也是为了不交一张白纸上去。” 如此一说,大家的目光再次回到苏丹若身上。 纤瘦身形,优美舞姿,创新设计,已经赢了大半。 “还剩一盏茶时间。” 台上之人报时。 作画之人有部分明显心慌了,手中动作更快。 云念卿抬眸看了一眼快燃烬的香,慢悠悠的动作也提了速度。 “我好了。” 有人出声停手。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有人停手。 还在作画的人越来越少,巨大画纸上跳跃的苏丹若也停住了动作。 “我也好了。” 她退到画纸旁边,回眸见还在埋头作画的云 念卿脸上浮现胜利的笑容。 “妙啊!” “当真是绝妙!” 香未燃烬,结果未出已经有人在为苏丹若喝彩。 “今日第一,必是苏姑娘!” 观众席已经有了许多这种声音,停笔的画者也看向那边。 “还剩半盏茶时间,请还没完成的赛员提高速度。” 上面提醒着时间将近。 云念卿分神看了一眼将断不断的香,左手在拿一笔。 左右双手齐上阵。 大家注意力都在苏丹若的画作上,云念卿位置在中间,四周有其他附属国部落的画者,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发现这一变化。 君殇见云念卿左右手齐上,且没有丝毫生涩行云流水怔愣片刻。 容霁看到这一幕也心生惊讶。 高国观众席,使臣后座的人视线穿过层层赛员落在双手奋笔疾书之人身上,嘴角浮现饶有兴致。 “总感觉,她没那么简单。” “什么?” 使臣回首,没得到回复沿着眼神看去,搭在椅子扶手的手猛然一紧。 “双手同画?” 因为惊愕,他的声音高昂引的周围人下意识侧目。 反应过来“双手同画”四个字意思,众人“刷”的转向大比台,搜寻“双手同画”的主人。 “是她!是云念卿!” 第五百四十三章 高国这画不来自于这个时代 率先找到的人兴奋出声,不亚于刚才看到苏丹若舞画同作。 惊喊声让所有人抬眸望去。 恰在此时,云念卿双手一提。 暖橙色阳光照在她后背,发丝仿佛都在发光。 “我也好了。” 她放下两手墨笔,另一道声音响起,“时间到。” “刚才真双手同画了吗?” 大部分人没看到同画的风采,左右询问,有些早一点的瞧见了连忙点头。 “瞧见了!” “真的两只手同画!” “这世上两手能同画同写的百里挑一,我还是头一回遇见。” 云念卿两手作画惊愣许多人,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就算能一起作画画不好还不是白瞎。” 后槽牙快咬碎了都苏丹若听到这句话才有所缓和。 对!云念卿不会作画,两手齐上有什么用! 场内一阵争执,直到有人出来控场,“肃静。” 登时,周遭声音消失。 所有人的画作被收集起来,开始评审。 第一个首当其冲就是苏丹若的。 “将舞与画融合,这是前所未有的创新,再观这幅山水画,一个时辰如此庞大的功成,相当不错。” 大家对苏丹若的山水画高度赞美,听意思就第一板上钉钉。 评审之后又往后继续看,有苏丹若的珠玉在前,其他的精细美但中规中矩没有创新。 “哎。” 评审人中,一道带着疑惑,惊讶的声音响起。 “这画……风格好新奇,还是头一回见。” 其他人皆道如此,“这画太逼真了,你们瞧这牡丹花跟真的一样。” 得到如此高的评价,许多人都站起来试图看清画上内容。 苏丹若听到这么高的评价忍不住去看。 看到的刹那,神色一滞。 脸上的势在必得瞬间消失殆尽,开始忐忑起来。 瞧见的都夸一句真,真的离谱。 就像是摘了一朵盛放的牡丹放在画上一样。 可偏偏,这是画的。 完全是一比一真实还原了牡丹的模样。 看过之人皆是大赞,其风头直逼苏丹若。 皇帝点头,“不错。” 秋冬之际,一只蝴蝶不知从何翩翩飞来。 转悠一圈,落在牡丹画上。 “瞧,这画太逼真,蝴蝶都停在上面了。” “这是谁的画作?” “如此惊世之画,不应该籍籍无名才是,这个风格也从未在外见到过。” 有人询问创作者。 拿着画作的宦官看了一眼后面的名字。 “这是……” “高国。” “豁——” 全场一阵热闹,“高国使臣深藏不漏了,有这么好的人才竟然藏着掖着。” “就是这种当为传世之画,可不能独藏啊。” 大家揶揄高国使臣,还没搞清楚啥情况的高国使臣傻愣笑着,偷瞄后座之人。 “看来今年的头名要在高国这位画者跟苏姑娘之间出来了。” 对于这幅一比一复刻牡丹的画作,大家也是给了高度评价。 尤其是这种前所未有,从未见过的画风。 真的不能再真。 君殇看着如同真花的画,心有所动看向云念卿。 若是有一幅这般卿卿的画…… 大家围成一团赞美着画的真实,惹的云念卿都来了兴趣,也上前凑热闹。 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画,云念卿瞳仁一缩,下意识侧了几分,后又恢复如常。 难怪都夸真实,从未见过此类画风。 倘若这里还有一个跟她一样来历的人,一定会认出……高国这画不来自于这个时代。 高国的画得到了极高赞扬,大家继续往后看。 前有舞画一体,后有新奇写实画。 后面的再美,再精致仿佛都差了点味。 画纸越来越薄,苏丹若盯着的眼神越发锐利。 云念卿不是搞什么双手同写吗,她倒要看看是真画,还是胡乱涂! “呀!有蛇!” 苏丹若一声惊喊跑着撞向拿画的人,被这么一吓一撞,他手里最后的几张散落地上。 “蛇!哪里有蛇!” 苏丹若指着后面,所有人看去就见一条绳子映入眼帘,都松了一口气。 “是绳子,不是蛇。” 苏丹若半惊半恐回头看,似还在害怕。 看清了不是蛇小白的脸上才有几分缓和,柔声道,“抱歉,我幼年被蛇咬过,所以……” 她连忙蹲身去捡掉地上的画,递过去,“呐,这是云姐姐的。” 评审时只有特别出彩的才会问创作者,不过的基本都是石沉大海,算是给大家一个颜面。 苏丹若捡时看到后背名字直接递回去,还大剌剌说出名字。 兴致缺缺的众人,尤其是附属国的那些人瞬间来了兴趣。 苏丹若说出名字的刹那,几道凌厉视线同时射去。 站在后排的云念卿勾了勾唇,就像是看唱独角戏的小丑。 “这是最后一份了。” 宦官将写着名字的画纸翻转过来。 直勾勾盯着的部落附属国皆是一愣。 “不是说不会画吗?” “虽然中规中矩,但也绝不是不会的程度! ” “这可是今天这个场合中规中矩!” 原以为会看到云念卿出丑,结果她画的不丑,反而还不赖。 虽然有些简单,但也不至于被嘲讽的程度。 “如果没有苏姑娘跟高国的画,太子妃这还算是可圈可点,画出了……意境?” “一大半凑是空白的,还意境呢?” “别忘了是从精美,完成度,创新来看。” 争执时,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还有题字呢。” 大家停下声音,画作一侧提着两行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好诗!” “好意境!” “简单怎么了!空白怎么了!?” “本该如此,否则画蛇添足!” 评审的发生激烈争执,有人说简单中规中矩。 有人则说意境佳,词绝堪为上品。 双方争执不休。 “也就那样,不直如此夸赞。” “你看这落日,哪里值当夸赞二字。” “稍等一下。” 一道声音打断,大家循声望去就见一盆水过来,吓得连忙躲避。 满满一盆水泼在画上,苏丹若心下大喜急声道,“云姐姐,这可是你自己作的画怎么能毁了……” “快看啊!” “这个画——” 第五百四十四章 卿卿,不需要委屈自己 画因泼去的水层层晕染。 艳红落日分明的边界感逐渐模糊,红色像四周蔓延,逐渐便浅变淡。 落日余晖,红霞登时弥漫半边天。 大家看着画一点点发生变化,瞳孔随之逐渐瞪大。 “当、当真是,落霞与孤雁齐飞!” “妙!妙哉!” 随着一盆水泼去,这幅画才算是彻底完成。 平平无奇的一幅画,因为这个举动,这个创意,瞬间大放异彩。 最后一盆水如同画龙点睛,让整幅画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 “真没想到,实在妙哉!” “边缘感很强的落日,因为水而晕染开来形成落霞!” “这等创新,这等意境堪称绝美!” 有人大声夸赞,刚才说是平平无奇没有亮点的人也改了口。 从刚才人人不好看的累赘,到现在被众人夸赞。 云念卿被围着夸奖,观众席处的君殇薄唇微扬,喜怒被其牵引。 因云念卿高兴而高兴,看到她大放异彩也忍不住开心。 同时,心理病态的滋生出另一种想法。 这么好,这么棒的卿卿应该藏起来。 藏在府里,锁在柜子里,避免被给予,只属于他一个人。 看着云念卿的目光占有欲更强。 容霁面含淡笑,看不出特别情绪,就像大家对 君惜昭的评价。 温文尔雅,温和有礼,随时噙着随和的笑。 所有画者的画都评审了,三幅最为亮眼。 一副苏丹若舞与画的山水图,一副高国一比一写实的牡丹画,最后就是云念卿的落霞孤雁图。 “山水画更好。” “牡丹图最真实!” “落霞孤雁词、意、境最佳。” 一众人争的不可开交。 头名几乎板上钉钉的事,竟然杀出两匹黑马。 苏丹若拧着水袖眸色狰狞。 本来想踩着云念卿名扬天下,没想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云念卿会画! 她会画! 竟然说不会,还抗拒下场。 最后关头在下场,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拖后腿的那个,结果她大放异彩! 她的视线毫不遮掩,云念卿清晰告知抬眸。 对上恶毒怨念的目光,她轻飘飘掠过。 就像是不放眼里,对方什么都不是的感觉。 苏丹若被这目光刺的全身发抖。 评审这边还在争执,没个具体意见。 “这次,高国头名可能性似乎不大了。” 高国使臣小心道,“头名一定会在苏丹若,太子妃跟高国产出。” “苏丹若太子妃都是天盛,高国生出机会只有三分之一。” 后排的 人“啪”的一下打开折扇,神情恹恹。 没得到回复,使臣也不敢再说话。 “苏姑娘第一!” “高国第一!” “太子妃第一!” 三方势力吵的不可开交,“太子妃这个创新好,但谁都能做到。” “苏姑娘跟高国这个明显更佳!” “胡说,高国只是一种我们没见过的风格画法。” “太子妃那个谁都能画!” “苏姑娘这个不是谁都能的!” “那可不一定。”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闯入。 众人回首,云念卿淡笑以对。 苏丹若咬牙一狠,“那就比比!” “我们互相模仿对方,看谁更像!” “嗤。” 云念卿轻笑一声,落在苏丹若耳里就是讽刺轻蔑,“你说比就比?” 简短而平静的一句话,让苏丹若脸色堪比调色盘。 本来今天无意插手此事,但苏丹若要先动手挑衅那就不好意思了。 至于后面,她可没有义务陪着闹。 比赛已经完了,云念卿眼风都没给苏丹若往观众席走去。 “朕觉着,苏家姑娘言之有理。” 中气十足的一句话响起,云念卿踏上观众席的脚步一顿。 皇帝的声音再道,“既然分不出个最好,那就用这种办法。” “固定 时间模仿对方画,模仿度最高的,当此次第一。” “遵旨。”苏丹若率先出声。 高国使臣恭敬行礼。 云念卿侧头看向皇位处,抬眸不偏不倚正好对上皇帝眼神。 不容反抗、警告、威慑。 刚才云念卿说不会画,君殇君惜昭出面劝说违逆了皇帝意思。 皇帝权利的最高峰,万万人之上。 最厌被违逆。 今天这种场合,东西宫太子一前一后为一个女子忤逆。 皇帝已经发怒了。 “太子妃。” 皇帝直接点名,虽然表面含笑,可笑容却深不见底。 就仿佛,她敢说一个不,立马就会没了小命。 “快去吧。” “父皇……”容霁试图出声,被皇帝一只手挡回去。 君殇直接下场,在四面八方的注视下来到云念卿身旁,忽略龙椅上锋芒目光。 “父皇,卿卿身体不适,儿臣领她回去休息会儿。” 说罢不等皇帝说话,直接拉住云念卿的手离场。 皇帝猛的窜紧龙头椅扶手。 容霁欲退离,头顶就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昭儿,到父皇这边来。” 皇帝龙椅左右两边分别是君殇君惜昭。 东为尊,君殇是东宫太子站在左边。 容霁为西宫太子则是右边。 君殇带着云念卿离开,左边空出来,皇帝直言到另一边。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这个时候无疑是江山跟美人的抉择,摆在面前。 是退下追云念卿,还是去象征东宫太子位分的左边。 容霁几乎没有犹豫就要退离,踏出的步伐还未落下,脑海里响起再三叮嘱的声音。 君殇羽翼丰满,而他…… 虽然有君惜昭留下来的旧部,但终究实权在握的极少。 “昭儿。” 皇帝又道,“到这边来。” 没有皇位,没有实力,你拿什么跟君殇抢。 别觉着你的赢面更大。 你赢面的原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许许多多的话在脑海里浮现,容霁离开的步伐转而落在前方。 皇帝见人走向自己,满意的笑了笑。 “放开。” 被拉出比场,云念卿冷声呵斥。 君殇没有松手,“卿卿,不想去不用去。” “不需要委屈自己。” “委屈?” 云念卿噗嗤轻笑,“你为什么会觉着我委屈?” “刚才看到那些人难以置信的模样,我心里舒坦极了,何来委屈?” “就算再比,我就一定会输吗?” 云念卿一点一点掰开君殇的手指,“觉着我是困在笼中的金丝雀?需要人依靠的菟丝花?” 第五百四十五章 卷宗记载,尸体服饰是君惜昭 “觉着我需要你的保护?只有等你来解决问题?” “不是。”君殇握了握被拽开的手,“我没那般想,我只是见不得卿卿受委屈。” “我有受委屈吗?” 云念卿盯着他,“管的真多。” 余光瞄到姗姗来迟的白榆,云念卿直接转身,“太子还是管好自己的事。” “小小的比赛,频繁出岔子。” “自己的事都没管好,就喜欢管别人事。” “不是别人。” 君殇当即反驳,郑重其事道,“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夫人。” “不是别人。” “很快就不是了。” 君殇心中一阵刺痛,“卿卿,你就真的那么想离开我?” “我比容霁差哪儿了!” “是君惜昭。”云念卿面无表情纠正。 君殇声音一滞,激动情绪有所缓和,“你心心念念的君惜昭没有出来。” “皇帝抬手,他就退缩了。” “今日他会因为皇帝抬手就退缩不来找你,明日就会因为皇帝的话放弃你。” “你那么爱君惜昭,爱到不顾一切,那他真的爱你吗?” “卿卿,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一半,容霁就闯进来的事吧?” “今日我就把没说完的补上。” “容霁说吸了烟坏了声音,失去记忆,可 是……” 君殇靠近一步,垂首低语,“卷宗记载,当时找到了一具烧坏的尸体。” “虽然脸部烧的面目全非,但衣裳配饰证明是君惜昭。” “卿卿你很聪明,仔细想想吧。” 说罢,君殇后退两步没有继续做纠缠,“马车便留给卿卿。” 他翻身上马,抓住缰绳调转马头,“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爱卿卿。” “驾——” 君殇驾马而去,疾驰的背影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念卿站在原地,脑海里都是君殇刚才那两句意味深长的话。 “姑娘?” 白榆靠近低语,云念卿一手抬起,她赶紧止声。 “我脑子有点乱。” “先上马车。” 马车里 云念卿揉捏着眉心,脑子里不断反复回响着君殇的话。 阿昭恢复记忆时说,他吸浓烟嗓子受损,失去记忆,被师父救了。 可卷宗怎么会有烧的面目全非,身着太子服饰的尸体。 这话,有毛病,对不上。 如阿昭所说,失忆被救了那现场不应该有身着太子服饰的尸体。 卷宗记载跟阿昭,有一个人是错的。 云念卿揉捏眉心的手蓦地松开,“阿昭师父跟他师妹素灵还没有消息吗?” 白榆摇头,“没有传信。” 她沉默片刻,对驾车车夫道,“调头,去卷宗库。” 马车立马调转方向,往皇宫相反的方向驾去。 她必须得再去看看。 卷宗记载有一具身着太子服饰的尸体,她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尸体,才判定阿昭当时被焚杀牢狱。 可,阿昭的说辞跟卷宗对不上! 有问题! 卷宗跟阿昭的说辞,一定有个人有问题! “吁——” 马车停止,云念卿一翻身直接奔卷宗库里走。 二人刚进门,墙角君殇缓步走出。 抬眸看了一眼牌匾,他薄唇噙笑转身离开。 “太子妃,这就是你要的西宫太子的卷宗。” 管理卷宗的大人连忙将其呈上。 云念卿一页页翻开寻找,最后目光落在手指处。 卷宗记载跟记忆完全一致。 有一具烧坏的尸体,身着太子服饰,太子服饰有金银线所织,就算大火也有痕迹。 再三确认无误,云念卿缓慢合上卷宗。 卷宗没问题,那就只可能…… 阿昭……说谎了! 云念卿一把将卷宗扔回去,转身往外走,面色凝重而压抑。 直至上马车道,“加快进度找到素灵她们。” 阿昭当年怎么被救的,问问他师父便一清二楚了。 “是。” 知道这件事后,云念卿就异常沉默。 卷宗跟君惜昭说辞不一,卷宗没问题,那就是他说谎了。 一时间,君殇那句,你爱他,可他真的就那么爱你吗? 不断回响。 不敢深想,若是真查出来,阿昭对她说谎…… 为什么说谎? 有些东西一旦有了裂缝,就永远存在,再难修复。 今日的画比,在几经波折后以云念卿为头名,高国次之,苏丹若位列第三。 首名在天盛,前三有两位。 皇城一扫昨日阴霾,又欢呼了起来。 “没想到啊,太子妃好厉害,我以为是苏丹若第一稳拿。” “是啊,太子妃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云念卿夺得第一,天盛有两人,可谓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大家都在欢喜,唯有马车里的苏丹若,衣裳都快扯烂了。 气的五官扭曲,一遍遍诅咒着。 “啊切!” 云念卿揉了揉鼻子,白榆连忙找来披风。 窗外欢喜声传来,白榆推门而出很快回来。 “恭喜姑娘,你是首名。” 云念卿兴致缺缺,看着棋盘上的一盘大棋,缓缓落下一子,“权势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东西。”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要争夺那个位置 了。” 白榆随意附和,云念卿将棋盘上的一子拿起扔掉,“对啊,可惜……” “哐哐哐。” 一阵急切而欢喜的敲门声响起,白榆忙去开门。 “卿儿。” 容霁破门而入,满脸欢喜,“今日你是首名。” “嗯,刚听白榆说了。” 察觉到云念卿情绪不高,容霁抬手就要过去,“怎么还不高兴?” 云念卿下意识避开,容霁的手就僵在半空中。 停顿了半瞬撤回,低声询问,“怎么了?” “是不是君殇欺负你了?” “他又欺负你了?我……” “没,我就是有点累了。” 见云念卿如此说,容霁才松了一口气,“那你好生休息,今日也着实累着了。” “改日再来找你。” “好。” 云念卿点头没有送人出门,就站在原地看着人离开,看着殿门缓缓合上。 她重回棋盘之处,将刚才丢掉的棋子重新捡起来放进棋盒中。 “白榆,收拾一下。” 容霁刚从云念卿宫殿出来,看到墙角身影眸色微凝,快步直奔东宫。 进殿后关门,再转身刚才外面的那道身影已经在身后。 “殿下。” 那人恭敬行礼,上前一步低语禀报,“太子妃在找殿下的师父。” 第五百四十六章 殿下,已经将太子妃动向透露西宫太子 “卿卿找孤师父?” 容霁皱眉不解,她找他们做什么? “是。” 禀报之人颔首,犹豫片刻接着道,“还在查……殿下失忆后,在谷中之事。” “什么!?” 容霁脸色“刷”的惨白,“你说卿卿在查……” 他声音发颤,脑海里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忽的,他转身走到桌旁坐下,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一杯茶水。 提着茶壶的手不受控制的发颤,茶壶跟茶盖碰撞发出“叮叮”的声音。 禀报之人见此连忙上前,将茶壶从容霁手里接过,倒上一杯茶水双手奉上。 容霁抿了一口,脸上苍白依旧。 “卿卿……” “卿卿还是……”还是怀疑了。 “殿下师父还在云游,现在未曾找到。” 探子的禀报让容霁的慌乱少了几分,他放下手中茶盏。 卿卿已经怀疑他的说辞,否则不会去找人去查。 找到师父一问,一切就真相大白…… 不! 绝对不行! 不能让卿卿找到…… 想到这里,容霁狭长的丹凤眼里一闪而过的狠色。 “有件事,你亲自去办。” 月黑风高,夜风寒凉,已经有了凛冬将至的倾向。 树上枯黄的树叶掉落将尽,剩下零零碎碎几片。 一阵冷风吹过,吹的树枝枯叶翩然而下,落在泥地。 “咔嚓。” 一只黑色长靴踩着枯叶快速前行,最终来到一金碧辉煌的宫殿。 “殿下,已经将太子妃动向透露西宫太子。” 禀报完,身影没有半分停留迅速消失在宫殿。 案桌旁 看着书籍的君殇,薄唇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云念卿画比得首名,皇帝按照承诺做事,“太子妃这次表现极佳,可以提一个要求,或者是在藏宝阁取一件东西。” “太子妃可想好选什么?” 皇帝发话,君殇容霁都在这里。 本来没有意外的话,云念卿可能会提和离一事。 这是最好的机会,只要说皇帝就必须答应。 赢的那一天,容霁去找云念卿除了告知喜讯外,就想提这件事。 奈何云念卿那日情绪不佳没有说成。 结果当晚就得到了探子信息,更不敢提这件事。 这两日,容霁甚至不敢跟云念卿见面。 怕,再见就会看到最不愿看到的情况。 皇帝提出,云念卿没有立马回复。 她的犹豫让两人心中忐忑,一个是容霁一个则是君殇。 容霁怕云念卿说关于怀 疑他的事。 而君殇则是怕,云念卿不相信他的说辞,担忧对方觉着他挑拨离间没有记在心里。 “进藏宝阁吧。” 许久,云念卿回复。 两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好。” 皇帝笑着点头,“太子妃此次首名倒是叫朕意外,当真是刮目相看了。” “皇上谬赞了。” 客气了一句,云念卿就转身随着领路人前往藏宝阁。 容霁君殇两人的目光一直没离开。 皇帝注意到这点,浑浊的眸子情绪闪烁。 看来留下云念卿不是一个正确决定。 昭儿过于仁善,留个危机随时警惕。 云念卿只要一日跟君殇还有关系,昭儿就会紧张起来。 本来想把云念卿当做鞭策昭儿的动力,让君殇作为试金石让昭儿成长。 但这次大比,结果让他非常不满意。 君殇为了云念卿忤逆他,连昭儿! 若非他阻拦,昭儿会当着众附属国的面离开! 昭儿是未来的天盛皇,身上不能出现任何污点。 忌惮弟妹这种话传出去…… 云念卿不再是鞭绳,而是红颜祸水,此时不除恐成祸患。 “你们兄弟二人过来陪朕下棋。” 皇帝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二人 目光。 皇帝坐在棋盘旁,看着对面的君殇,“高国进来非常不安分,其他附属国明显过于亲近,甚至有推崇的迹象。” “天下太平多年,有些人开始不安分了。” “你们兄弟二人当互相扶持,一致对外,切记不可兄弟阋墙。” “就算矛盾再大,终究是血浓于水,亲兄弟即便是打断骨头也连着筋。” 面对皇帝的谆谆教诲,容霁温和应下,“是。” 君殇则是看着棋盘没有应声。 皇帝含笑看了一眼容霁,又扫过君殇。 他的儿子可以因为争夺皇位的野心而反目成仇,但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女人! “太子妃,奴才就送到这里了,里面便是藏宝阁。” 太监躬身捏着嗓子。 云念卿颔首,径直踏进殿。 藏宝阁极高,似宝塔内部,中间是一个圆形楼梯不断往上。 四面八方是内嵌的格子,每个格子都放着稀世珍宝。 看的正入神,身后“轰”的一声响起。 见是藏宝阁大门关上,云念卿便在藏宝阁里找了起来。 宸妃产子的记录册被放在藏宝阁。 皇帝对宸妃倒真是,上心。 记录册有两份,一份是宸妃宫殿还有一份是皇宫。 宸妃那边的看不出什么,不知皇 宫这边会不会有线索。 宸妃宫殿感觉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人都死去多年,里面出来的宫女太监无一生还。 再藏什么事呢。 很本能的,她联想到了君惜昭身上。 云念卿沿着圆梯一步步往上,边走边看。 令人眼花缭乱的稀世珍宝,没有得到她的半分驻足。 “一眨眼,你们都大了。” “昭儿当年生下来就丁点大,但哭声可响亮。” 容霁应着,“父皇还记得呢。” “当然记得,朕还记得你子时三刻生。” 容霁含笑点头,“父皇好记性。” “哪里哪里。”皇帝摆了摆手,“老了记性不好了,不过是有记载你诞生的记录册。” 容霁温和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隙,强装笑意,“诞生的记录册?”那里面可是一片空白,怎么会有。 “记录库里面的记录册?” 皇帝摇头,“存放记录册的地方是宸妃宫殿记录,当时朕命宫人也记录了一份。” 容霁浑身一僵,脸色寸寸苍白。 君殇捏着棋子,深邃桃花眼掠过情绪不对的人。 容霁喉咙发紧,却依旧装毫无变化的模样,略带好奇道,“还一份记录?” “对。” “那份记录一直保存在藏宝阁。” 第五百四十七章 太子妃,你请上路吧 轰—— 容霁浑身一震,险些没维持住表情管理,“藏、藏宝阁?” “对。” 君殇桃花眼眯了眯,眼底闪过一丝幽芒。 难怪卿卿一反常态要上场。 看来,是跟这有关系了。 在他明确告诉卿卿之前,她就已经怀疑了。 上场目的就是进藏宝阁吧。 卿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看容霁这般紧张慌乱的模样,难不成……那记录有什么猫腻? 记录册,记录的是君惜昭诞生之日的事,跟这个假冒的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他如此反常…… 容霁心脏猛然一缩,卿卿现在进了藏宝阁…… “父皇,儿臣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先行一步。” 他刚有动作就被皇帝阻止,“急什么。” “什么事急于一时,等朕跟你下完棋再走。” “父皇……” 皇帝面露不悦,“昭儿现在连父皇的话都不听了?” 容霁只得回去。 然而现在君殇跟皇帝下,得等君殇这把完了才轮到他。 皇帝跟君殇你来我往,不紧不慢,容霁在旁边急的手心冒汗。 皇帝手里还有一份记录册,若是……上面记载着真实情况…… 卿卿又恰好看到,一切就都晚了! 他越急,君殇思考落棋的时间越长。 一盘棋,以前皇帝君殇对弈用不着一盏茶。 而今日,双方你来我往都快两盏茶时间还没结果。 如此故意的拖延时间,皇帝也是踩着尸山血海,算计攻心中走出来的,自然看了出来。 不仅没有说什么,威严苍老的脸上反而出现了一抹诡笑。 走到顶端,每个格子都看了也没有看到记录册。 云念卿眉头紧蹙,消息不会错。 怎么就没看到?还有哪里看漏了? 她站在顶端俯视而下,四周环视,基本每个格子都看了。 怎么会…… 她视线一顿,缓缓回移落在宫殿顶端。 照亮的夜明珠下方有一个小小方格。 云念卿往上走了两步,伸手探入格子里。 摸到类似书籍的东西,立马拿出来。 书封上的记录册赫然映入眼帘。 阿昭诞生之日的秘密,宸妃宫殿所有人死亡的原因。 就在此处了。 她拍了拍不存在的灰,缓缓打开书封…… “父皇,我真有急事。” 容霁完全乱了,没了一开始的游刃有余。 皇帝也注意到了他这点,低呵道,“堂堂太子,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父皇,昭儿下次陪你下棋,下 五盘十盘都没问题,现在真有事。” 容霁已经放弃伪装掩饰,如此急躁,皇帝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满脸不悦,“下次是下次。” “这次,是这次。” “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容霁直接违逆皇帝意思,此举彻底激怒皇帝。 “啪!” 他一掌拍在棋盘上,“你敢!” “今日没有朕的允许,看你能不能踏出去一步!” 此言一出,宫殿外一阵整齐脚步声响起。 随之,门口一队队整齐的御林军将宫殿围的水泄不通。 “父皇……” 容霁双手窜紧,声音颤的厉害。 皇帝重新落子,催促对面,“殇儿,该你了。” “儿臣真有急事,望父皇恕罪。” 说罢,他直奔门口而去,还没踏出殿门就被御林军以身体阻拦。 “请西宫太子回殿。” 整整齐齐的声音响起。 容霁丹凤眼中戾气爆涌,这群人根本不足以阻拦他,但能阻挡君惜昭。 他一旦动手就留下了怀疑点。 良久,容霁合眼压下蔓延暴戾,转身继续扮演温文尔雅的君惜昭。 “咻——” 记录册刚翻一半,一道破风声从后面响起。 云念卿瞳色一凝,一把合上侧身。 箭矢从脸庞擦过,“噔”的一声射在梁柱上。 尾部余颤不止,其力度之猛。 半空中,一缕青丝缓缓飘落。 云念卿盯着被射断的头发,四面八方响起破风声。 “咻咻咻——” 箭矢齐齐而来,直奔云念卿让其躲无可躲,势是要将其置于死地。 云念卿耳尖微动,听着四周过来的风声唇角勾起一抹狞笑。 宸妃宫殿的宫女太监尽数被杀,连暂住她处的傻傻都命丧黄泉。 如今竟然能在藏宝阁动手。 看来这个幕后之人,有点东西。 越是阻拦,她就越想知道,阿昭诞生那日究竟有什么秘密! “刷刷刷!” 箭矢射中中心。 藏宝阁里久久没有声响,这时一道声音响起,“里面没声了?” “应该死了吧?” 随着声音落下,藏宝阁大门被推开,无数手持弓箭带着面巾的黑衣人进来。 “人呢?” 没看到尸体也没看到人,一人冷声质问。 “不、不知道啊,刚才明明进来了,怎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放大的瞳仁死死盯着头顶,“么、么……” “哈喽?” 云念卿趴在圆形楼梯上,从上往下看,脸上笑容灿烂。 “在那!” 一人惊呼,所有人举弓对准云念卿,“射!” “咻咻咻!” 铺天盖地的箭雨直射而去,云念卿趴在扶手上笑意妍妍。 从正门进来的,这么大阵仗,这么大动静。 她真的越发想知道,谁想置她于死地。 真的能厉害到这么大动静无人而知,还是不想知。 箭逼云念卿,她还没丝毫躲闪,领头之人收弓,“退……” 退字还没落音,他瞳仁放大,不可置信看着刚才还在箭雨中必死的人,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鬼魅速度,从楼梯上到了他们身旁。 “你、你……” “弓箭准备!”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云念卿再次成为靶心。 “皇宫之中,天子之都,你们好大的胆子。” “太子妃,你请上路吧。” “放!” 领头没有废话,所有弓箭离弦刺向云念卿。 她掌中一挥,内力裹挟着箭雨射在敞开的藏宝阁门外,门口无所作为的人吓的瘫倒在地。 云念卿看向藏宝阁大门,“有刺客,看不见?” 领云念卿来的大太监撞上射来目光脚下一软,连忙低头避开视线。 下一瞬,藏宝阁大门缓缓合上。 看到这一幕,云念卿秋水眸眯了眯,无数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第五百四十八章 藏宝阁出事了! “轰!” 殿门关上,隔绝了藏宝阁内外。 黑衣人一阵变动,将云念卿团团围住。 刚才那一招就能断定云念卿绝非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所有人不敢有丝毫轻视。 四周脚步烦乱而迅速,云念卿视线一直在紧闭的藏宝阁大门上。 所以……藏宝阁里的情况,外面的人是知道的。 不是瞒过层层守卫,而是光明正大。 那这群人…… 她的视线寸寸回到将自己团团围住的黑衣人身上,一个个掠过。 如此情况云念卿竟然还能面不改色,没有丝毫慌乱,领头之人心中忐忑,“一起上!” 一声令下,围成团的黑衣人一哄而上。 每一招,每一剑都带着十足的杀气。 云念卿樱唇勾起一抹轻笑,下一瞬整个人化为一道残影。 “哐哐哐。” 一阵撞击声响起,所有人手里的兵器全部掉落在地上。 “你、你……” 即便是所有人带着黑色面巾,但就从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也能看出来,他们眼底的恐惧。 惊言未落,又是一阵声音响起。 那些呆站原地的黑衣人接二连三倒在地上。 “怎、怎么可能……” 黑衣人满脸错愕,太子妃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 “你、你……” 云念卿侧头而去,低垂的秋水眸烟波淡淡。 如睥睨万物,又如掠过渺小蝼蚁。 抬脚过去,有一黑衣人挡在跟前,她一脚踩在挡道的手背上。 被踩手的黑衣人疼的撕心裂肺嘶吼,“啊——” 那惨叫声凄厉骇人,其他黑衣人听着都浑身抖了抖。 云念卿恍若未闻,慢悠悠来到领头人面前,停在他的面前,俯视而下,“看来,你的主人没查清楚就让你们来送命了。” 她清冷声音漫漫,有种超脱世俗的出尘感,恍若无情无欲。 “想杀我?” 云念卿蹲身,伸手去摘黑衣人面纱。 黑衣人瞳孔一缩,“不可!” 然而却没有任何用处,面巾滑落黑衣人的模样暴露在空气中。 云念卿一瞬不瞬凝视着这张脸,若有所思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好像……” 她状似回忆,忽然眸中清明,“在皇宫!” “你是御林军。” “轰——”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传来。 云念卿瞳仁放大,立马闪身挪开,纵使反应再快却还是晚了一步。 子弹从脸庞擦过,白皙的脸上被擦出一道血痕。 血不停往外渗涌流淌,半脸染血十分骇人。 怔愣半瞬,云 念卿缓缓伸手摸向脸庞温热。 垂眸一看,猩红之色遍布指尖。 忽的,她没有波澜的眸子里荡起一抹消息。 “快!杀了她!” 这时门外响起急切催促声。 刚才的巨响已经引起注意了,必须要在那些人赶到之前杀了云念卿。 持枪的人再次对准云念卿扣动扳机,“砰——” 巨响震天,半个皇宫都能听到。 跟君殇下棋的皇帝听到声音,落棋的手一顿。 容霁听到巨响连忙找借口道,“什么响声?” “父皇,儿臣去查查看。” “不必,你安心等着陪朕下棋。” 对弈的君殇剑眉微压,这声音…… 就在思考时,皇帝催促道,“君殇,该你了。” 君殇将手中棋子落下。 “刷——” 子弹没入骨血,流淌的血瞬间晕染开来。 “啪!” 人倒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静,万籁俱静。 藏宝阁里静的堪比无人,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们各个瞳孔放大,似收到了极大的惊吓刺激。 呆愣愣看着这,持枪之人倒在地上,身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了血泊。 向云念卿开枪的人,竟然自己中弹身亡。 而他们,完全没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杀我?” 云念卿笑容妍妍,一半脸被血染红看不清模样,一半美艳锋芒。 就像是在尸山血海里,由鲜血浇灌出的罂粟花。 艳丽至极,浑身是毒,触之即亡。 “记得下辈子做好准备再来。” 她掌中一抬,刚才射空落在地上的箭矢纷纷动了起来,缓缓升空如被赋予了生命般。 他们在空中跳转方向,箭头对准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众人看到这一幕惊恐嘶吼求救,“救……” 我字还没出口,就被一箭穿心。 所有人无一不是如此。 藏宝阁顷刻间血气冲天,云念卿一步步跨过尸体,来到殿门口。 她两手放在殿门,一点点拉开。 “可办妥……” 尖细的声音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看到半脸是血的云念卿开门惊的卡壳。 随着殿门推开,一股冲天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太监盯着云念卿的视线寸寸后移,看到后面的血泊双腿一软,“太、太子妃……你、你……” “我什么?” 脸上的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她却感觉不到,笑意盈盈看着太监。 如此模样更是把对面吓破胆。 太监忙不迭后退到守门的御林军后,“太、太子妃,你、你也别怪我们。” “我们是听命办事, 你若要找就去找该找的人吧。”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太监此话一出,御林军齐齐拿出火铳。 最近附属国大比,一小部分就佩戴了君殇复刻的火铳,目的是保护皇宫安全。 能调动这群人在这里等着她,杀她的人。 整个皇宫屈指可数。 看来,她真触碰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了。 能在皇宫这么大张旗鼓,明目张胆,还不引起其他人的情况下。 只能说,就算动静再大也不会来。 能做到这一步的。 整个天盛目前仅,皇帝一人! 皇帝想杀她? 因为她查宸妃寝宫的事? 不,若真不想让她查,不会让她进去。 而且,皇帝也应该不知道。 那怎么突然对她动了杀心,不是还准备让她做阿昭的磨刀石? 火铳口齐齐对准云念卿,只待一声令下。 火铳不比箭矢,火铳的速度之快,快到惊人。 云念卿也不敢百分百肯定能躲开。 “送太子妃上路!” “轰轰轰——” 密密麻麻的枪击声响起,落棋的君殇心头一跳,扔下棋子往外走。 容霁也抓住机会往外跑,刚到殿外就被御林军阻拦。 就在这时,一声惊吼响起,“藏宝阁出事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父皇这皇位坐的太舒服了 轰—— 君殇脑子里一阵爆炸声响起,容霁亦是面色骤变。 “藏宝阁……卿儿!” 二人欲出门,就被御林军以兵器相拦,“二位殿下,请回。” 阻拦之意再明显不过。 容霁想直接冲出去,碍于君惜昭的脾性只能生生忍下。 君殇回转的桃花眼布满了红血丝,后知后觉明白,刻意的留下,刻意的拖延时间,刻意的…… 他想…… 君殇不敢往下想,两声枪响,又是一阵枪雨声。 越想,他周身戾气越重,整个人萦绕着嗜血暴戾。 一双血红眸子盯着棋桌旁的皇帝,“父皇这皇位坐的太舒服了。” 说罢,他径直而出。 御林军横加阻拦,他一掌拍的门口御林军人仰马翻,暴戾一吼,“滚!” “卿卿若有三长两短……” 君殇回看一眼,后面的话没再说。 但眸中的嗜血暴戾,滔天杀气想表达什么已经一目了然。 皇帝被这般的君殇着实惊骇到,指着门口身影身体发颤,“你、逆、逆子!” 他骂完时,门口已经没了君殇身影。 “昭儿……”皇帝连忙看向另一人。 一向伪装的极好的容霁,在看清事情真相后完全暴露本性。 阴 毒、嗜血、病态、疯魔。 只一瞬,便没了踪影,皇帝想仔细确认已经没人了。 两位太子前后离开,皇帝面色难看。 云念卿果然是祸灾。 迷的君殇那个逆子神魂颠倒就算了,勾的昭儿也罔顾人伦。 甚至还想在云念卿和离后,娶其为正妃! 昭儿风光霁月,清正温润,怎么能跟一个有夫之妇有染! 还是弟弟的夫人! 云念卿必须死! “你、你……” 太监惊的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么多人同时射击,她……她竟然还活着! “继续!” 太监连忙指挥着,云念卿不死他无法交差。 御林军从惊愕中回神,连忙枪口瞄准云念卿。 十几把火铳瞄准。 云念卿将记录册塞到腰间,浓郁杀气弥漫压的一众人喘不过气来。 “刚才也有一批人这样对准我,然后他们死了。” “现在,我也送你们去与他们黄泉作伴。” “砰!” 不知谁因为惊吓过度开了一枪,云念卿脑袋一侧,躲开子弹,脸上浮现灿烂明媚的笑。 “快!快快!” 太监见局势不妙连忙大喊,御林军一阵扫射。 枪林弹雨中,云念 卿完美避开每一颗子弹来到御林军旁边,“嘿,我在这。” 她轻拍一下御林军肩膀,被拍的人惊恐扭头。 云念卿歪头一笑,双手端着对方脖子一扭。 “卡擦。” 随着一声清脆响声,御林军整个人滑倒在地。 众人看到这一幕更加恐惧,疯狂开枪。 “太慢,太慢,太慢了!” “卿儿!小心!” “卿卿!” 君殇容霁同时惊声。 见无数火铳对准云念卿,君殇一道残影移到云念卿跟前,将其牢牢抱住。 以自身躯体,化作挡箭牌。 许久,君殇禁锢的动作才有变化,他缓缓抬头。 入目就是云念卿被血染红的半张脸。 猩红的桃花眼戾气翻腾,心疼弥漫,颤抖着手伸向云念卿受伤的脸颊,“卿卿,你的脸……” 还未碰到,对上云念卿冷戾眸子,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最后收回。 “卿卿你可还有伤到哪儿?”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她语气轻柔,甚至带着点笑意,“你若是晚些来,我会让他死的更痛苦。” 君殇愣了愣,松开禁锢的手扭头,就见刚才枪指云念卿的人被一根细链从后脑勺贯穿眉心。 云念卿握住掌心细链猛然 一拽,夺人性命的锁魂链缠绕掌心。 “啪!” 没了锁魂链支撑,那御林军轰然倒地。 云念卿躬身捡起一把火铳,掂了掂上膛猛的枪指一方。 刚来的皇帝被抢指脑袋整个僵在原地,“太子妃你好大的胆……” “砰!” 一声巨响炸开,领着云念卿来的太监应声倒地。 皇帝连生气都没有,双手摸着脖子看自己还活着没,完全没有皇帝该有的模样。 “皇上,此人今日敢行刺太子妃,他日就敢行刺皇上。” “念卿将其就地格杀,皇上无须奖赏,这是为民应做的。” 云念卿当皇帝面杀了皇帝的人,让他不用奖赏。 一番操作把皇帝气的愣是说不出话。 明知道是挑衅,我就是当着你的面杀你的人。 可你偏还不能把我怎么的。 “另外……”云念卿缠绕着锁魂链的手轻抚火铳,“这东西的确好用,就是有一点,容易擦枪走火。” “伤到自己,可要千万小心。” 说罢,她随手一扔,旁边的人吓的连忙两手接住。 “此番藏宝阁的东西我已经取了,就先行一步。” 她留下一众尸体还有一众人直接离开。 君殇赤红眼眸扫过皇帝跟着离开,“卿卿。” 容霁全身紧绷没多留跟着离开。 “皇、皇上……”尚存的御林军颤颤巍巍出声,“太……太子妃她,太……” 太邪门了! “废物!一群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成!” “杀了,全杀了!” 皇帝震怒,御林军还未来得及求饶就被一剑封喉血洒藏宝阁外。 土地石缝都被染红了。 另一边,云念卿回到宫殿找来金疮药将记录册放在桌上。 刚准备上药君殇容霁就一前一后赶来。 “卿卿,抱歉。” 云念卿掀开眼帘,“今日之事跟没关就闭嘴,跟你有关那就拿你项上人头来谢罪。” “道歉是弥补行动,不是口头言语。” “卿儿,我来帮你。”容霁绕过君殇,从云念卿手里接过金疮药。 君殇站在原地痛苦挣扎,若非他拖延时间会更早发现。 今日伤到卿卿的火铳,更是他命人复刻。 “疼就说一声,我轻点。” 容霁满眼心疼,言语温柔细腻。 云念卿垂眸没有回应,脑海里是容霁无法跟卷宗对上的说辞。 下一瞬,她的视线注意到桌上的记录册。 拿过记录册,她眼帘微抬看向身侧之人。 察觉到对方视线,容霁投去目光,“怎么……” 第五百五十章 卿儿若看到记录册内容,你又能独善其身吗? 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刷”的一变。 但极快被隐藏好,快到来不及细看,快到叫人觉着是幻觉。 然,就算是一闪而逝还是被云念卿捕捉。 心中生起疑云。 刚才……她没看错…… 云念卿拿起写着记录册的册子,容霁呼吸一滞分了神,上药的动作重了几分。 云念卿疼的柳叶眉轻皱,君殇一把推开容霁抢过金疮药,“孤来。” 被推搡开,容霁刚要反驳,发觉云念卿并未阻止。 半张的嘴合上。 “这是……我此次去藏宝阁取的东西,听说是阿昭诞生日的记录册。” 她拿着记录册故意如此,若有似无的观察容霁表情。 为什么他看到书册会流露出那种神情? 惊恐?慌乱? 他在恐什么?慌什么? 结合宸妃寝宫所有任职过的宫女太监尽数惨死,以及宸妃记录册空白一事。 感觉,背后有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真相。 “我又能多了解阿昭几分,还未听阿昭提过幼年的事呢。” 她边说边打开记录册。 容霁的心随着他的动作砰砰狂跳,里面的东西一旦被看到,无疑是暴露了。 但卿卿已经生疑,现在若是阻止无疑于自招。 容霁不敢阻止,只能眼睁睁盯着,看着云念卿一点点靠近真相。 看着自己的伪装一点点浮出水面,却无能为力。 慌乱、恐惧、害怕,充斥在心间。 卿儿看到里面的内容,也就表示身份暴露。 结果就是,再也无法接触卿卿…… 出来前的每一个日夜,他都疯一般的渴望相识,渴望接触。 渴望卿儿能待君惜昭那般待他。 如今好不容易达成所愿,他不能,不想失去来之不易的今天! 但,他别无他法。 因为云念卿的翻动,容霁一颗心悬在嗓子眼,紧张的额头掌心都开始冒汗。 君殇专心为云念卿清理脸上血迹,小心上药。 触目惊心的伤痕入眼,君殇压下内力涌动的暴戾,问的小心而温柔,“卿卿,是不是很疼。” “对不起。” 他忽的将云念卿抱住,“我来迟了。” “对不起。” 自责于内心蔓延,君殇愧疚道歉,悔恨不已。 “我、我不敢想……不敢想若是再晚来一点,会是看到什么。” 云念卿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对于君殇的搂抱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 冷眼看着将自己抱住,神情痛苦压抑的男人。 “你会看到伏尸百万,血流成河的皇宫。” 她 语气平静,回答他设想的结果。 君殇血红眼眸盯着,云念卿勾了勾唇角,“那些还活着的御林军,该谢谢你。” 否则,她一个活口都不会留。 当然,那些人没有完成任务也不一定能活着。 君殇久久没有反应,云念卿一指戳着对方胸膛将其推开,顺势将金疮药夺过来,“我的伤我自己能处理。” “门口在那边,不送。” 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卿卿……” 他还想再说什么,云念卿直接将目光投在记录册上。 如此,君殇只能闭嘴,但也没离开。 “卿儿要不先处理你的伤。” 容霁抓住机会打断泛滥记录册。 云念卿嘴角噙笑,“不必,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比之这个,我更想了解阿昭的一切。” 说罢,她在对方目光下翻向下一页。 翻过的刹那,她眉头一皱。 容霁心间一颤,耳里里全是嗡嗡嗡的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 最担忧的一天,还是来了。 愣了片刻后,云念卿抓着书册又翻了几张。 察觉到对方情绪表情不对劲,容霁继续伪装上前,“怎么了卿儿?” 云念卿快速翻阅着,书册里面一片空白。 翻到第一页也是空白,但 边缘明显有撕毁的痕迹。 看到这一幕,容霁大惊之后大喜。 恐惧慌乱尽数褪去,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才缓缓落下。 看来,那个人处理的很干净。 藏宝阁的书册也处理了。 “被撕了。” 云念卿合上书册,不知道一早就撕了。 还是有人察觉到了什么,才去毁了。 阿昭诞生之日的疑云,又添了一层。 “卿儿,你的脸还在渗血,先处理伤口吧。” 他岔开话题,不等云念卿同意就开始上药处理。 在无人察觉到的身侧,轻轻松了一口气。 “千万注意不要碰到水。” 他温柔的说着注意事项,君殇站在不远处眯眼看着这刺眼的一幕。 “最应当注意的是,提高警惕不要被杀了。” 云念卿怪意道。 今日藏宝阁的那批黑衣人,还有御林军很明显是皇帝受命。 皇帝想杀了她。 皇帝杀人,明着来暗着来都够人头疼。 容霁君殇皆是脸色一变。 都明白皇帝把他们留下,阻拦离开就是怕他们敢去救。 “不会。” “放心。”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君殇眼底戾气闪烁,“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 说罢,他转身离开。 容霁睫毛微颤,“我也不会让这件事再发生。” 云念卿抬眸望着他,似打量似观察,最后才开口,“你知道今天想杀我的是谁吗?” 容霁拿捏着君惜昭的人设,犹豫挣扎许久,“父皇。” “他为什么突然对我动了杀心?” 如此直白的提问,又那般直观的答案。 云念卿淡笑道,“阿昭,我如今名义上还是东宫太子妃,你不能老往我这里跑。” “对你的名誉有影响,一切等尘埃落定再说吧。” 上次让君惜昭不要过来,是真的担忧被人看到传出难听的流言蜚语,影响他牡丹太子一世清明。 但这次,有几分真只有云念卿自己知道。 “卿儿。” 容霁小心翼翼握住云念卿的手,温润的脸庞野心跟决心隐隐浮现,“我不会让你久等,很快。” “很快就能尘埃落定。” 云念卿浅笑看着离去的身影,视线回转到被撕页的记录册。 浅笑寸寸消失。 东宫 冷风习习,寒意渗人 君殇站在窗口,窗外黑夜皓月高悬。 卿儿若看到记录册内容,你又能独善其身吗? 发现了我是假的,那真的呢? 君殇薄唇勾起一抹冰冷弧度,从袖口摸出一张书纸…… 第五百五十一章 既做了君惜昭,那就永远做 边缘的缺口,不偏不倚刚好跟记录册被撕掉的吻合。 借着窗外月光,他一字一句浏览上面内容。 随着深入阅读,他深邃桃花眼逐渐幽暗。 看完最后一个字,他唇角弧度更甚。 “原来如此。” 他掌中一握,手中的书纸瞬间化为纸灰。 世界上唯一能揭穿容霁真实身份的东西,随意君殇指缝间被风吹散。 “既做了君惜昭,那就永远做。” 君殇抬手,对着掌中残留的碎粉轻轻一吹。 证明身份的东西,彻底没了残留。 藏宝阁死了许多人一事被封锁了消息,一点没传出去。 尸体拖走,冲喜血迹。 即便是冲洗了一遍又一遍,但血腥味依旧萦绕不散。 云念卿脸上受伤待在寝宫修养,素来安静的宫殿突然出现了许多人。 明里暗里的侍卫,一部分来自于君殇,一部分来自于容霁。 都害怕云念卿再次遇险。 皇帝这次计谋未成,极有可能再有动作。 不明来,可能暗算。 不只是云念卿宫殿外多了人,皇帝身边亦是如此。 美其名曰,保护皇帝安全。 “放肆!” “君殇,你是要造反吗!” 看着身边多出来的“侍卫”,皇帝震怒,抓起旁边的烟台冲着 君殇砸过去。 他左挪一步,轻松躲开。 烟台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父皇严重,儿臣只是担心父皇年纪大了,容易做出一些冲动的决定。” “希望父皇三思而后行。” “混账!逆子!” “反了天了!” 皇帝气的满脸通红,“你胆敢监视朕!” 君殇恭敬行礼,“儿臣不敢。” “哗啦啦!” 皇帝一把掀翻桌上所有东西,“不敢!这世上还有什么你不敢的!” “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敢如此对朕!” “被一个女子勾的做出如此多荒唐事,你不堪为一国之君!” “父皇息怒。” “儿臣先行告退。” “你敢!来人把这个逆子抓起来!” 皇帝怒吼,外面的侍卫却没有一个人有动作。 “抓起来!” 他奋力嘶吼,君殇头也不回道,“父皇,省些力气吧。” “你、你……” 皇帝被气的一口气没上去,当即晕了过去。 跟在旁边的大太监吓的大喊,“皇上!” 皇帝被这般一气,病来如山倒,直接躺在了床上。 那些计划的比赛,因为皇帝突然缠绵病榻而推迟。 “之前在大比时,天盛皇的状态明明那么好,怎么突然就倒下了。 ” “病的如此严重。” 各个附属国的人在驿站讨论着。 二楼 高国使臣听着外面的议论,站在桌边,“照这样下去,大比恐怕难以继续进行下去。” “听说皇帝病的来势汹汹,连起都很难起来,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好事。” 桌旁坐着之人声音懒懒,“皇帝倒下,东西宫内斗,是不是好事。” 皇帝倒下,藏于暗处的东西就会涌出来。 本来之前只有君殇一个太子。 皇帝倒了,君殇当之无愧即位。 但现在不同,前任太子出现,他并未被废黜太子之位。 就演变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东西宫两位太子。 一个狠厉毒辣,已经掌控大半权利。 而另一个美名远播,有一批老臣拥护,百姓爱戴。 这注定是一场,非常有看点的夺嫡之战。 夺嫡有纷争内斗,与其他国就是大好事。 “公子所言甚是。” “只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太蹊跷。” 男子摇扇一顿,“你怀疑有诈?” “微臣有点消息途径,皇宫里从东宫太子妃去藏宝阁取东西那日,就开始不正常了。” “第二天皇帝就没上早朝,紧接着传出重病消息。” 高国使臣躬身凑近,低语道,“天盛皇 没上早朝的前一天,皇宫里送了许多尸体。” “微臣派人跟踪查看,刚回来的人禀报,那些人都是……皇宫的御林军。” 男子撩眼,“皇帝重病,果然不简单。” “再去查查,别被发现了。” 不过几日,天气越发严寒,冷风吹到脸上生疼。 也不过短短几日,朝堂局势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皇帝倒下,各自派别的大臣都为自家太子说话。 而保皇派也就是中立派,也开始择住。 君殇几年经营本来是掌控大半权利,但容霁回来的一段时间被分化了些。 但也有绝对话语权。 容霁失去了几年先机,好但有老臣跟随还有百姓拥戴,两人几乎是旗鼓相当。 亦是水火不容。 朝堂完完全全成了两个派别,没了中立派。 外面的局势,以及皇帝的近况云念卿身在皇宫,想不知道都难。 她是东宫太子妃,又跟西宫太子渊源不浅。 最后胜出的无论是西宫还是东宫,她都不会受到波及。 以及将军府。 最近朝堂诡谲多变,保君殇派的频繁去将军府走动。 保容霁派的也开始走动。 都一样在自家落败的时候,将军府能说一两句好话。 云夫人也收到不少夫人送的礼,目的都是相同。 看 着一天比一天多的礼物,云夫人心态几乎扭曲。 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小被苛责苛待,而害她女儿的竟然成了漩涡中心的安全屋! “扔出去!都给扔出去!不准收!” “你闹够了没!” 云峰虽然傻大粗,但最近的朝堂动静也是看在眼里,心里明白。 “云念卿她凭什么!她现在的一切都该是咱们若儿的!” “你跟我进宫,我们去告诉东宫太子,告诉西宫太子!这个云念卿是假的!” “她心肠歹毒,手段毒辣!” “够了!” 云峰怒声呵斥,云夫人被吼了一愣,眼眶含泪,“好啊云峰,你竟然吼我!” “夫人!” 云峰揉着眉心,解释道,“云念卿已经不是以前的云念卿了。” 他一个粗人都看出来了,夫人怎么就魔怔了。 骑术,箭术,还有书画。 这些他们从来没教过。 云念卿能有今天,不是因为是云念卿,更不是因为姓云。 而是因为她是她,就算她是苏丹若也不会比今日差。 “夫人你好好休息,别再想了。” 云峰直接离开,剩下云夫人声嘶力竭,“你这个孬种,你就是害怕,你不敢!” 她的嘶吼变成呜咽,哭的伤心时一条手帕出现眼前。 “小生不才,或许能解夫人烦恼。” 第五百五十二章 夫人此时不揭开真相,就再也没机会了 云夫人呜咽忽止,视线顺着递手帕的手缓缓看去。 一个身着墨绿锦袍的男子映入眼帘。 “你是谁?” 云夫人含泪询问,没有接面前的手帕。 男子轻吟一笑,“我是为云夫人解困之人。” “云夫人想让云念卿身败名裂,想让她一无所有吗?” 他声音低浅,循循善诱,“今日这些,本该是属于云夫人您亲生女儿的荣耀。” “云念卿心肠歹毒,偷天换日,你难道不想拨乱反正?” “她今日所拥有的,都是从苏丹若手里夺的。” 云夫人面色一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亲生女儿,什么苏丹若,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她言辞闪烁,反驳的直接,还记得苏丹若再三嘱咐不要对外暴露这件事。 墨衣男子轻笑,“云夫人莫紧张,我说说了是来帮你的。” “云念卿如今风头无两,而你的亲生女儿却被埋没。” “你就忍心让她永远被云念卿踩在脚下,在云念卿面前抬不起头吗?” “不!” 云夫人急言令色,“云念卿算什么东西,怎么能跟我女儿相提并论。” “是啊,但是她现在可是风光的很。” “可若是,我们将她恶毒行径大白于天下,不就能扭转局 势了吗?” 云夫人心里还记着苏丹若的提醒,摇头道,“不……” 行字还未出口,她警惕目光盯着男子。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 男子笑吟吟道,“我说了,我是来帮云夫人的。” “如今皇帝重疾危在旦夕,一旦驾鹤西去,无论是东西宫哪位太子即位,云念卿都是荣宠万千。” “此时不揭开真相,那就再也没机会了。” “您不想帮你的女儿,抢回属于她的一切吗?” “无上荣耀,太子妃之位,甚至是皇后之位。” 云夫人瞳仁一缩,耳畔回响着男子的声音。 满脑子都是以后云念卿登上后位,苏丹若需要跪拜行礼的画面。 “不!不可以!” “那是属于我的若儿,我苦命的若儿。” 闻言,男子脸上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小生,愿为将军夫人效劳。” 云夫人神色变换,最后道,“你跟我过来。” 没一会儿,男子摇着折扇离开。 走了许久,直至到一辆华贵的马车才止步。 “公子。” 高国使臣从马车旁走出来,男子径直入马车。 端着茶盏喝了一口,缓缓道,“天盛乱了。” 那就再乱一点。 “驾——” 马 车缓缓消失在闹事之中。 * 皇帝藏宝阁那日起,就再未出现在朝堂。 时间一天天过去,朝堂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无论是站队的,没站队的都谨小慎微。 皇宫的气氛都连带的紧张,唯有一处一如往常。 “姑娘,已经结痂估计很快就痊愈了。” “用了上好的药,应当不会留疤。” 白榆一边拆脸上包扎一边说着。 云念卿垂眸看着手中近来外日动向。 皇帝重疾恐时日无多。 按照她面诊,皇帝早该撑不住,到今天才倒下…… 最开始见到皇帝,面色虽好但毒入骨髓,没有显现。 再见就推测出所剩时日。 后面他奇迹般的又好了,观脸色也似乎大好。 既然是毒入骨髓,那就说明有人在用药物压制。 而现在突然倒下来势汹汹,大概率是…… 压制药物断了。 看完信息,云念卿掌中一握,再摊开只剩下粉尘。 她还没动手,皇帝就倒下了,倒是便宜她了。 欲杀她之仇,她可铭记于心。 “小伤,不必在意。”她不甚在意。 白榆满脸不赞同,“姑娘你总是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殿下看到多心疼呀。” 提到此处,云念卿眼帘半垂,“阿昭师父师妹可有线索?” 白榆摇头。 云念卿眉头微皱,“阿昭在谷中之事呢?” 白榆还是摇头,“还没消息。” 云念卿拿着手帕擦拭掌中纸灰,眼底情绪变化莫测。 这么多时日,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边办事一向迅速。 “继续查,一有消息立马禀报。” “是……” 白榆正开口,一阵“哐哐”敲门声打断。 她走到门边拉开殿门,一身黑袍金蟒的君殇赫然站在门外。 “卿卿。” 君殇踏门而入,“这是我寻来的还肌膏,敷在伤口处不会留疤。” 云念卿没有理会,他将还肌膏放在桌上。 “卿卿的脸可还疼?” 他伸手欲触碰,还未碰到脸颊想到对方的厌恶生生收了回去。 云念卿瞥了一眼,“有话直说。” “没话便不能找卿卿了吗?” “几日未见,想卿卿了。” 云念卿看着他的视线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最后收回目光,“不是来送消息倒是稀奇。” “无事就不送了,我困了。” “卿卿!” 君殇一把拽住云念卿离去的手,“我们就非得这样说话?” “不然怎 么说话?” 云念卿回转盯着他,“像两三年前我刚嫁入太子府吗?” “捧着你舔着你?” 她盯着的秋水眸落在被拽住的手上,“皇帝已经不需要我这个磨刀石了,相信我们的和离圣旨很快就会下来。” 说罢,她强行挣脱离开。 “云念卿!” 君殇压抑着怒火连名带姓,回应他的是无声寂静。 最后他泄气般道,“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东宫 君殇一手捂眼,手背青筋暴起,整个人萦绕着暴戾气息。 连着整个大殿都十分压抑。 “西宫那边进展如何?” 暗中一道身影翻身落在地上,“回禀殿下,西宫那边的人已经成功,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 君殇捂着眼的手放下,通红的桃花眼荡开一抹渗人灿笑。 “那快了。” 容霁师父的消息不止是君殇在关注,容霁亦是天天盯着盼着。 再三叮嘱要在云念卿的人找到之前解决。 一边应对朝堂之事,一边等消息。 朝堂上现在有两人两派,但经常意见相左,两派之人争论不休。 就在两派吵的不可开交时,一道急吼声响起。 “报——” 一道御林军身影跑进朝堂,“禀报太子殿下,宫外有人敲闻登鼓!” 第五百五十三章 这个妖女才不是我女儿! “敲闻登鼓?” 闻登鼓乃是急案告御状,一旦敲那个鼓就要经受一波非人刑罚。 立在皇宫外多年,响起的次数屈指可数。 “冒冒失失成何体统,敲便敲了,如此慌张闯进金銮殿!” “敲鼓之人姓甚名谁?什么冤要申?” 御林军偷瞄一眼朝堂上的云峰,后抱拳道,“击鼓之人是云峰将军的夫人,要状告太子妃。” “状告我?” 云念卿惊诧反问,白榆连忙点头,“对。” “云夫人现在就在皇宫外敲闻登鼓,口口声声说要状告姑娘,宫里都传开了。” 白榆越说越急,云念卿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丝毫没有紧张的模样。 “姑娘,这可怎么办?” “别急。”云念卿安慰道,“她状告我?有什么好状告的。” 她也很好奇,云夫人敲闻登鼓告御状。 如此大张旗鼓是要告什么。 “怎么能不急,现在皇宫外聚集了好多人看热闹。” 云念卿勾唇一笑,起身道,“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看看云夫人要状告我什么。” 云念卿往皇宫外走时,朝堂这边的人也在往宫门口走。 闻登鼓被敲响,吸引无数百姓驻足围观。 宫门口被围的是人 山人海,水泄不通。 皇宫里出动了御林军维护秩序,才没有出现拥挤踩踏现象。 “什么情况?这不是将军夫人吗?” “她怎么敲闻登鼓说要状告太子妃?云念卿不是她女儿吗?” 大家被已知信息搞的一头雾水,四处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看着吧。” 人海之后,一辆华丽马车停在街边。 车帘撩开一角,里面的人正看着外面的情况。 “如此一来,才更热闹。” 他放下车帘,外面的高国使臣满脸不解。 “臣妇要状告云念卿!” 云夫人一边敲鼓一边喊着,母亲状告身为太子妃的女儿。 怎么听,怎么炸裂。 这一消息也因为惊骇而迅速在皇城传开。 相府里 苏丹若知道这个消息满脸不解,“快,备马车去宫门口。” 无数人听到消息驱车前往,只为一听究竟。 皇宫外的人也越来越多,整条街都被堵上了。 “咚!” “咚咚咚!” 接近宫门,闻登鼓的敲击声飞入耳中,云念卿眉心微拧。 跟云夫人那点亲情早在一次次磋磨中没了,这次她这套又是干什么。 “来了!太子妃来了!” 一位 眼尖的瞧见云念卿身影连忙呼喊。 云夫人听到声没有停手,敲的更加用力。 本人已到,云夫人还在敲鼓。 云念卿饶有兴致道,“听说云夫人要状告我?” “状告我什么?” 云夫人停下敲鼓动作,神情愤慨扭曲,“云念卿,你这个阴狠歹毒的妖女!” “我一定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让世人看看你多恶毒!” “到底怎么回事啊?” “云夫人竟然用如此难听的话骂自己女儿?”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 云夫人听到猛然回首反驳,“这个妖女才不是我的女儿!” 云念卿秋水眸深眯,一瞬不瞬盯着完全失控的云夫人。 “什么?” “不是你的女儿?” 有人惊喊,有人反问。 嘈杂热议声中,一道尖锐声音响起,“东宫太子到——” “西宫太子到——” 听到这声,云夫人像是看到了救星般双眸猛的放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云念卿鸦羽般睫毛微垂,遮掩眼底几经变幻的神色。 “太子殿下!” “东宫殿下,西宫殿下,你们可要为臣妇做主啊!” 云峰从人堆里挤出来,跑到云夫人旁边,“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回府! ” “不!” 云夫人一把将人推开,看向以君殇容霁为首的一众人,“求殿下为臣妇做主!” “臣妇要状告云念卿这个妖女!行妖术……” “云夫人!” 一声惊恐嘶吼响起。 苏丹若连奔带跑从马车跑过去,“云夫人……” 她扶着云夫人的手,试图将其带离此处,“云夫人,我有点事请教于你,请云夫人跟若儿走一趟吧。” 苏丹若气喘吁吁,清丽的脸上一片惨白。 眼底依稀可见慌乱惶恐之色。 “若儿。” 苏相走出来道,“不可干扰云夫人,她正在告御状。” 苏丹若心尖乱颤,几乎是哀求的语气,“云夫人,我真的有事找你,咱们单独说。” 这个蠢货!竟然敲闻登鼓告御状! 准备说她跟云念卿互换了身体一事。 不行!不行! 绝对不能让云夫人说出来。 若是让君殇知道云念卿才是幼年的苏丹若。 被查出来是她找人换了身体,那……她就活到头了! “若儿,你别怕!” 云夫人以为苏丹若是担忧害怕,安抚的拍着手背道,“今日东西宫太子,朝廷重臣天盛百姓,甚至还有部落番邦,这么多人不用害怕。” “云 夫人!求你了!快跟我走吧!” 苏丹若几乎快哭出来了。 之前互换身体是为了夺苏丹若命数,结果没想到因为她云念卿跟君殇有了关系。 现在的君殇又爱上云念卿了,她完全没有胜算。 若是真相大白于天下,她只有一死。 不说,好歹有个幼年情意在那。 “若儿,太子面前同云夫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快退到一边去!” 苏相声音威严,带着命令性。 毕竟是混迹朝堂还能爬到丞相之位的人,一句话威慑力十足。 苏丹若被震慑到缓缓松开了手。 云夫人见自家宝贝女儿被这般吼,想到他从小不受宠爱,受尽白眼登时气冲脑门。 猛的一下站起来冲向苏相,“你这个老匹夫,你凭什么跟若儿这样讲话!” “我撕烂你的嘴!” 她这一冲,周围的大臣们连忙散开,云将军赶紧跑过去拉的及时,才没打到苏相。 “放开!” “夫人!这是皇宫不是你胡闹地方!”云峰一边控制一边吼着,如此更是激恼了云夫人,“云峰!” 苏相面色漆黑,看着还站在云夫人旁边的苏丹若冷呵道,“苏丹若过来。” 云夫人奋力挣扎束缚,想去拉苏丹若,“若儿,我的女儿!” 第五百五十四章 云夫人精神失常,云将军还不速速将人带回府邸 静,万籁俱静。 吵闹的宫门口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瞪大双眸似是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短暂死寂几秒后,一句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我、我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刚……刚才云夫人叫苏小姐什么?” 人群后,马车中 温景合起的折扇抵着翘起的唇角,声音懒懒道,“走吧。” 高国使臣瞧了一眼人山人海的前方,“公子不继续看了?” 接下来,才是最精彩的时候怎么反而走了? “结局已定,何须再看。” 使臣颔首,向车夫示意,马车点头缓缓离开。 于无数朝这边过来看热闹的马车背道而驰,显得格外另类明显。 “好、好像是女、女儿?” 旁边之人不确定回复。 苏丹若脸上早已是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在云夫人喊出她的名字,称呼女儿时整个人除外巨大惶恐震惊中,迟迟没能回神。 君殇入鬓剑眉下,狭长桃花眼锐利如鹰,幽深如狼。 黑沉沉的瞳仁盯着云夫人,似要将其看穿。 容霁眉宇轻皱,温润文雅的脸上那双丹凤眼难掩杀意。 后面的众大臣们眼神变幻,不似百姓那般怀疑自己的听力。 刚才他们可是的一清 二楚,云夫人唤苏丹若为女儿! 一个将军妻子,一个丞相之女! 就两个身份,就够八卦的。 两句小声的讨论后,又陷入无声。 云念卿双手环胸,欣赏着云夫人,云峰以及苏丹若变幻不停的脸色。 揭穿不揭穿于她而言,都一样。 叫云念卿叫苏丹若,大差不差。 云夫人此番行径,云念卿完全没有慌乱。 “云夫人精神失常,胡言乱语,云将军还不速速将人带回府邸。” 容霁清冽和缓的声音率先响起。 云念卿看戏的眼帘微抬,视线从云夫人转向容霁。 没有疑惑,没有好奇,只是因为他出声而静静看着。 阿昭第一个出声,倒是她意料之外。 本来以为会是苏丹若,亦或者云峰。 甚至设想过其他人,唯独没有阿昭。 她的视线平静且直白,容霁敏锐察觉下意识看来。 二人目光相撞,容霁仅停顿一秒挪开目光。 苏丹若似终于从慌乱中抽身而出,朝云峰喊道,“对,云夫人精神失常胡言乱语,赶紧带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 她一边说一边朝云峰使眼色。 “夫人别在这胡闹,这里是宫门口。” “我知道这是宫门口!”她声音尖锐,面 色证明,“就是因为这是宫门口我才来的!” “云将军还是快将夫人速速带离吧。” 苏丹若再次催促,生怕待下去云夫人再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 云峰强行将人脱离,云夫人神情激动看向苏丹若,“若儿,你不用害怕。” “今天这么多人作见证,不止有天盛还有其他部落番邦。” “今日就是揭穿云念卿恶毒的真面目,将她对你所行恶事昭告天下的最佳时机!”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拉走!” 苏丹若急声大喊,她越着急众人就越明白,里面有秘密。 云峰架着云夫人拖走,苏丹若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平稳。 结果下一秒,阴沉的声音毫无预兆响起,“等等。” 君殇声音传开,云峰扶着离开的身形一顿。 容霁眼帘微垂,纤长睫毛遮掩了眼底神色。 卿儿就是苏丹若。 君殇一直想复活的苏丹若。 他若知道想复活的幼年苏丹若,就是现在的云念卿。 后果难以想象…… 更不可能对卿儿放手! “闻登鼓响,有何冤情状告。” 云夫人似抓住救命稻草般挣开束缚,跑过来面向皇宫跪下,“东宫太子圣明。” “小殇,云夫人现在精神状况明显不正常 。” “不必当真。” 说罢他看向云峰,“还是带回去让大夫诊治。” “我没病!” 她一口反驳,“东宫太子,我要状告云念卿,她使用妖术……” “若儿!” 一声惊喊响起,苏丹若昏倒在苏相怀里,苍白的小脸瞧着羸弱极了。 云念卿侧眸看着这戏剧化的场面。 云夫人要说,苏丹若怕说。 看来她们没有统一口径,或者说……苏丹若骗了云夫人。 从云夫人透露出来的一点信息,似乎是觉着如今二人互换身体的局面是她恶意为之。 “若儿!” 云夫人后面的话顾不得说,猛的冲向苏丹若,满脸紧张焦急,“快!快唤太医!” 有宫人快速去唤太医,云夫人没在说状告的话,跪坐苏丹若旁边哭的伤心至极。 场面一片混乱。 云念卿眸色微深,一瞬不瞬凝视着苏丹若握紧的手。 以前演戏信手拈来,如今人一多反而怯场了呢。 装昏倒阻止云夫人往后说,装的了一时,装得到太医过来吗? 该说她聪明呢,还是傻? 云念卿樱唇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忽的,察觉到有目光看着自己。 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穿着朝服 的大臣。 云念卿眉头微皱,心中闪过一丝怪异。 “来了来了,太医来了。” 宫人领着太医过来,云念卿瞧着苏丹若紧张到发抖的手眉头微挑。 “这里快来。” 云夫人张罗着,一把将苏相推开自己搂着苏丹若。 苏相被推的踉跄,面色黑沉看向云峰,“云将军,管好你的夫人,本相的女儿用不着她操心。” 本就又急又气的云夫人听到这句话彻底炸了,“你的女儿!?” “若儿才不是你的女儿!若儿是我的女……” “啊——” 苏丹若吓的直接苏醒,再次打断云夫人差一点揭开真相的话。 “若儿,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容霁盯着这一幕袖口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旁边的君殇轮廓分明的脸上写满了耐心告罄,“既然已经清醒,那就继续说敲闻登鼓状告一事。” “云夫人!” 苏丹若一把抓住云夫人,阻止她往下说。 君殇眸色幽暗,漆黑摄人。 微微抬手,旁边御林军将苏丹若从云夫人身边拉开。 “干什么!你们放肆!快松开我女儿!” 哦豁~ 云念卿唇角上扬,这次可说的非常清晰了呢。 “你的女儿!?” 第五百五十五章 卿卿,若儿,是你,都是你…… 苏相大怒,“你休要攀扯,若儿是本相血脉,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 “你真是精神失常,疯了!” “是我的!是我的女儿!”云夫人抓住苏丹若,“她是我的女儿!” 苏丹若面如死灰,整个一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刚才充满了慌乱的眸子里,现在一片空洞。 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这是我的女儿云念卿!她是我的女儿!”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跟云夫人争执,苏相都褪去了朝堂上的面不改色,争的是面红耳赤。 “这是本相女儿苏丹若,你好好看清楚!” 他直指云念卿,“那才是你的女儿!” “不!她不是!她是个妖女!” “够了!” 容霁清冽声音带着不悦,“附属国的使臣还在天盛,尔等此番成何体统。” “云将军速速将你夫人领回府邸,苏相将你女儿也领回府叫大夫看看。” 西宫太子发话,大家再八卦也只能收回目光。 苏丹若跟着苏相离开,云夫人被云峰拉着离开。 一场闹剧,尘埃落…… 还未落定,君殇一句话再起风云,“站住。” “闻登鼓已响,陛下重病,孤代为处理。” “都带到御 书房。” 他锐利黑瞳一扫,转身离开。 容霁心头一跳,忙道,“小殇,将军夫人精神失常,敲闻登鼓一事就此作罢吧。” 前方君殇没有驻足,连眼风都没给一个。 宫门口的百姓揣着满肚子疑惑散去,大臣们也各自离开。 云将军一家跟苏相一家被带到御书房。 皇宫门口的情况,高国使臣一一禀告。 “啪!” 温景一扇子打在桌上,“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人都支开了,怎么闹大,蠢货。” “这……”高国使臣不解,“公子合意?” “东西宫跟云念卿的瓜葛,还用说?” “就算她说了云念卿故意跟苏丹若调换了身体,你觉着君殇跟君惜昭会怎么做?” 高国使臣恍然大悟,“云念卿是东宫太子,跟西宫太子据说也有一段旧情,肯定会压下来。” “压下来,还怎么搅乱天盛这一池深水。” “那现在怎么办?” 使臣皱眉询问,温景走到窗口看着外面街道,“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御书房 苏丹若整个人一团乱,想找办法阻止却根本没办法。 一着急,脸色就更加难看。 君殇率先落座,锐利眸子似能窥破世间一切虚假。 “你刚才说,苏丹若是你女儿是怎么以回事?” “小君哥哥……”苏丹若低声唤着。 站在一侧的云念卿瞳色一凝,倏地抬头盯着苏丹若。 仿佛将其看透。 她目光太过于锋芒锐利,苏丹若似有所查看去。 对上云念卿锋芒毕露的目光,她心跳一滞,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慌乱。 云念卿怎么这般眼神看着她……难不成…… 不可能! 她绝对不会记得换身前的事,否则不会今时今日还没揭穿。 如此一想,苏丹若渐渐放松下来,“若儿心口疼。” 她故技重施,先唤一句小君哥哥,再提心口疼一事。 一句勾起二人幼时情意,二句暗示自己曾经为他挡毒成了植物人。 云念卿唇角列笑,笑的诡谲。 苏丹若似乎还不知道,君殇早就发现她并非真正的苏丹若。 “能否先让大夫看看?” 她试探性询问,就算君殇没了爱意,看在幼年情分跟挡毒一事应该不会拒绝。 然而,君殇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幻想,“云夫人,孤在问你话。” “苏丹若为你女儿为合意?” “小君哥哥,若儿难受。” 她声泪俱下,双手捂心。 云夫人心疼女儿,“求殿下 先让太医看看我女儿吧!” 她急的自称为我。 容霁怕君殇真的发现,附和着,“小殇,先让太医看看,人命关天。” 君殇压抑着涌动戾气,“你女儿是云念卿。” “她不是!” “若儿才是我女儿!” 云夫人嘶吼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个妖女用了妖术夺了我女儿身体!” 轰—— 君殇整个人如遭雷劈,漆黑双眸有一瞬失神。 苏丹若整个似泄气了般,满目绝望。 容霁合了合眼,君殇知道了。 他早就发现了此苏丹若非彼苏丹若,人还是那个人但换了一个芯子。 从在宫门口,云夫人喊苏丹若女儿时,估计就心生怀疑。 但只是怀疑,毕竟这说出来谁不说一句,疯言疯语。 所以才驱赶大臣,带到这里审问。 好在……卿儿不记得,卿儿只记得最爱的君惜昭。 思及此,容霁眸中浮现一抹悲凉的笑。 君殇跟卿儿幼年情谊深重,又对君惜昭情深似海。 而他……从始至终,连真正的名字都没有拥有过。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苏相怒斥,“什么妖女!什么妖术什么夺身!” “简直胡说八道!” 面对苏相的质疑,云夫人直 指怒骂,“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苛待你的女儿!” “她看中了我女儿的身份生活!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互换了身体!” “苏丹若是我的女儿!而你的女儿是那个恶毒的妖女!” 她反手指向身后云念卿。 君殇猛的看向云念卿,容霁也一副震惊难以置信的模样。 苏相依旧是不相信,“你这个疯妇胡言乱语。” “哈哈哈,我胡言乱语?” “互换身体是何时?” 所有人都觉着这是一个疯话,君殇走下逼问,“说!” “互换身体是何时!” “八.九岁时。” 云夫人应答。 君殇后退半步,喃喃道,“八.九岁。” 是八.九岁,若儿,卿卿,八.九岁…… “这个妖女被父亲苛责,跟我女儿互换身体,让我女儿在丞相府受尽了苦。” “殿下,求你为我女儿做主啊!” 云夫人哭嚷着,苏丹若连忙扶住云夫人眼眸含泪。 事已至此,不能让君殇怀疑互换身体是她主使。 否则,她性命难保。 “卿卿,若儿。” 君殇目光描摹着云念卿五官轮廓,眸中是令人窒息的爱意。 压抑的情意如决堤洪水,他声音嘶哑,“是你,都是你……” 第五百五十六章 若儿,是我啊,小君哥哥? 卿卿是她,若儿……也是! 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人! 君殇颤抖着手摸向云念卿脸庞,就差分毫就能触碰到时,云念卿脖子一转,侧脸避开对方触碰。 君殇的手登时停在半空,惊喜激动顷刻退去,笑容逐渐消散。 苏丹若一边扶着云夫人,一边观察云念卿那边。 容霁也在观察,即便云念卿不记得那段往事,却也心生担忧。 任何一分一毫会成变数的事,都足以让警惕。 “卿卿……” 君殇颤颤开口,欲说什么却迟迟未出声,最后小心翼翼,“若儿,你不记得我了?” “是我啊?” 他放低音量,声音轻柔,循循善诱着让对方回忆。 “小君哥哥。” “记起来了吗?” 云念卿平静看着面前压抑着波涛汹涌情绪的人,没有一丝疑惑好奇。 君殇以为云念卿没想起来,说着幼年的事,“小时候你进宫常给我带点心。” 云念卿没有因此有任何波澜,依旧静静看着。 “你怎么能不记得呢?” “若儿你怎么可以不记得!” 他轻柔的声音低哑,脖颈青筋暴起,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容霁见此快步上前,“小殇,卿儿那会儿还小忘记了也正常。” “你别逼卿儿了。” 君殇身形一顿,周身汹涌戾气如潮水般退去。 “不记得也没事,之后慢慢想起来就好。” 说罢他又忙改口,“想不起来也没事。” 都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 卿卿就是若儿,卿卿就是…… 原来,他跟卿卿早在君惜昭之前就有了交集。 他比君惜昭更早认识若儿。 本来是状告云念卿,拨乱反正让她身败名裂。 云夫人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发展成了这个局面。 “殿下,云念卿此人心思极其歹毒,恶意调换我若儿的身体。” “殿下您一定要严惩!” “查!” 君殇面色骤变,一改刚才对云念卿的轻柔温和。 整个人冷戾锋芒,如同一把浑身染煞的宝剑。 “互换身体,究竟是何人主使!何人所为!” 苏丹若身体一颤,垂眸撤回视线。 云念卿全程未发话,如同一局外人看着眼前一切。 “就是云念卿!是她恶意为之!” 云夫人嘶吼开口,君殇眼色森然,“云将军,云夫人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带回府邸找大夫看看。” “孤未彻查清楚之前,今日之事不可外穿。” “倘若让孤发现谁传了出去……” “报——” 御林军的声音从御书房外响起,君殇沉静幽暗 眸子一扫。 明明没有带任何情绪,却叫人冷汗淋漓。 “进。” 御林军得到允许躬身跑进门,“禀报殿下,皇宫外传、传……” 君殇深黑眸子盯着,御林军忙不迭道,“传太子妃是妖女,用妖术跟苏丹若互换了身体。” 君殇面色一沉,声音冰冷,“立马制止谣言扩散。” “这……”御林军愣了半秒,小心道,“殿下,皇城已经传遍了……” “如今有不少百姓围在皇宫外,要求火烧妖女。” “荒唐!” “放肆!” 君殇容霁阴沉声不约而同响起。 “去查谁在散播。” “全城抓捕散播谣言者,一个不漏。” 君殇一声令下。 苏相满脸不赞同,“殿下此举恐激起民怨,弄的人心惶惶。” “如今陛下本就重疾卧榻,此番行事不妥。” 君殇冷眸盯着御林军,“还愣着做什么!” 御林军连忙退去。 “殿下!” 苏相劝告,云念卿第一次认真观察打量。 云峰跟云夫人是因为苏丹若早早颠倒黑白说了,一直知道。 君殇身处局中,从云夫人喊女儿估计就生出了这个想法。 但,苏相好像一直都不太惊讶。 女儿的芯子换了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还有…… 她扭头看向容霁,阿昭也没有惊讶。 互换身体,她若非亲身经历,无论是在哪里听说都觉着是天方夜谭。 怎么这般轻而易举就接受了。 “苏相,此事你无须多言。” 云峰扶着云夫人离开,苏丹若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已经揭开她才是云念卿,就不该留在相府了。 “臣告退。” 苏相只得离开,苏丹若最后还是跟着回了相府。 云念卿望着苏丹若离开的背影,秋水眸逐渐深眯。 先是大庭广众闻登鼓鸣冤,后又传遍皇城她是妖女会换身体妖术。 这一环接着一环,俨然是计划好的。 但看苏丹若着急忙慌跑来阻止的模样,似乎并不知情。 两环下来,矛头直指她。 甚至还煽动什么用火烧死的言论。 有人把云夫人当枪使,想杀她。 心里生出这个想法,云念卿没忍住脸上露笑。 “卿卿放心,不会有事。” 君殇满脸认真,是承诺似保证。 云念卿没有回应,而是岔开话题,“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君殇一把拽住,看向旁边容霁,“皇兄,孤同卿卿有要事详谈。” 容霁下意识想拒绝,想到云念卿在查的那些事,最后遵守着君惜昭 的人设脾性。 温和眉眼看向云念卿,细心叮嘱,“卿儿莫要担心,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说罢他又看向君殇,依旧拿捏着君惜昭的人设,“天寒地冻,莫要耽搁太晚,卿儿脸上的伤还未痊愈。” 容霁离开,御书房只剩两人。 “什么事?” 云念卿直奔主题,一如既往的冷淡。 君殇似看不见,展露笑容,“没事,就是想跟卿卿单独待一会儿,说说以前的事。” “卿卿记不得也没事,我记得我可以说给卿卿听。” 话虽如此,但内心深处的私欲只有他自己明白。 想重提幼年之事,想卿卿若是知晓二人幼时的事,是不是会有一些改观。 会不会不再这么冷淡。 心里除了君惜昭以外,会不会多一个角落有他的存在。 “我生长在冷宫,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更是被宫人欺辱。” 他吐露幼年的悲惨,剖开伪装让对方直面自己的伤口。 企图用这种方式,换得对方一丝怜惜,一丝心软。 “直到一日冬天,第一次有人帮我,是卿卿帮我驱赶欺辱之人。” “卿卿可有印象?” 云念卿沉静而视,烟波淡淡。 君殇淡笑,“不记得没……” 事还未说出来,云念卿凛冽刺骨的声音响起,“当时就不该救你。” 第五百五十七章 传朕旨意,斩杀妖女,以慰民心! 噔—— 君殇心弦一颤,仿佛有一根紧绷的弦断了。 全身血液倒流,心如同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下。 心脏仿佛要被捏碎了,呼吸都困难。 “卿、卿卿?” 君殇颤唇出声,“你……你说什么?” 云念卿直视道,“我说,当年就不该救你。” “让你被打死在冰天雪地,让你饿死在冷宫。” 她平静叙说着自己的想法,那每一字每一句都宛如一把冰刃,一刀刀刺入君殇心脏。 他只觉遍体生寒,整个人不受控制狂颤。 “卿、卿卿你……”卿卿记得。 她记得幼年的事? 最后的一丝缓和关系的奢望都成了幻想。 君殇桃花眼赤红,“你记得怎么不同我说!你记得为什么不告诉我!” “有必要吗?” 平静的反问让君殇突然静默。 有必要吗? 卿卿从来都没忘记?一直都记得? 然而,她嫁入太子府时,他做了什么。 他取血,放任府中人轻视。 君殇颤抖着手掩面,额头手背青筋暴起。 见君殇情绪不稳,云念卿撤回视线离开。 刚转身,就被一只手拽住。 “卿卿,不要走,陪我一会儿。” “就一小会儿……” 他哑声祈求,云念卿丝毫没给颜面,一点点掰开捏着手腕的手。 手中空空,看着离开御书房的背影,压抑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 “啪!” “哗啦啦!” 御书房里一阵碎裂的声音响起,云念卿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 “卿儿。” 刚出御书房,一阵清冽温润的声音响起。 容霁从旁边走出来,听着御书房里砸的乒乒乓乓的声音关慰道,“你没事吧?” “我担心君殇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出来就在这等着。” 云念卿看了一眼他摇头,“没事。” 如此,容霁才松了一口气,却又觉着哪里不对劲。 君殇那个疯子,知道卿儿就是他以前一直试图复活的苏丹若,怎么会这么正常。 正常的不对劲了。 “走了。” 云念卿丢下话就离开,容霁紧跟其后。 二人并肩离去的身影映入君殇瞳仁,深深刺激着他的神经。 望着远离的背影,他脸色越来越阴沉,薄唇浮现一抹弑杀戾笑。 君殇派人镇压流言,然而却作用不大。 云念卿是妖女,用妖术跟丞相府的苏丹若互换身体一事,早就在皇城炸开。 加之有人在宫门口围观,听到云夫人亲口唤苏丹若女儿。 这件事更真。 传 的就越发凶猛,就算是镇压抓捕也不能阻止。 反而引起了更大的民愤。 说东西宫被妖女蛊惑,护着妖女对妖女言听计从。 登时,东西宫太子都失去了民心。 “高,实在是高。” 高国使臣看着外面事态发展,忍不住夸赞。 公子推测到东西宫一定会护着云念卿,这一番推波助澜。 无论是君殇,还是有牡丹太子之称的君惜昭都名声大损,甚至还引起了民愤。 天盛这一池深水,乱起来了。 “公子,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高国使臣询问着,温景神秘一笑,“静观其变。” 百姓这边越来越激烈,派兵镇压都作用不大。 失态越来越严重。 朝堂上有人提出将云念卿暂时关押天牢,以平民愤。 结果刚建议完,就被君殇下令关进天牢。 提议之人是西宫党,听到君殇这般下令连忙呼救,“殿下!西宫殿下!” “臣句句肺腑,都是为了天盛好啊!” “番邦部落使臣还在天盛,局面不得到缓解这是叫天下人耻笑!” 知道西宫太子跟云念卿也有旧情,他用语更委婉,“先关押天牢,等事情调查清楚再放出来。” 然而,容霁根本没理他。 一腔忠心被如此对待,大臣破口大骂 ,“云念卿是红颜祸水!她是妖女!” “妖女不死!天盛迟早要亡在他手里!” 呼喊声逐渐远离,金銮殿的君殇身如残影一晃而过。 不过片刻,那呼喊声便彻底没了声。 众大臣们低着头,君殇去而复返,拿着一条手帕擦拭着双手。 雪白手帕上,星星点点的红格外扎眼刺目。 众大臣发现瞧瞧垂首。 “众大臣还有什么要奏的?” 他一边擦拭手上血迹,一边询问。 平和的声音让所有大臣一阵颤栗,如同恶魔引诱。 整个殿内一片安静。 君殇眼帘微抬,眼里的漠然冷血更甚,“既然无本启奏,那便退朝。” 君殇容霁离开,大臣们提心吊胆离开。 刚走出金銮殿没几步,就见许多御林军围成一团对着地面洗洗刷刷。 泛红的水顺着石沿流淌开来。 大家赶紧收回视线快步离开。 东宫太子更加暴戾了。 以前再放肆也不会在皇宫,这次直接在金銮殿外。 太猖狂了! 金銮殿的事,以及宫外的情况,一丝不落的被白榆禀报云念卿。 “百姓情绪特别激昂,恐有民变之忧,太子今日形式许多大臣们已经心生不满。” 云念卿轻抚着疤痕脱落,完全看不出痕迹的脸颊 ,“还真是不把我整死,不罢休。” 如此情况,云念卿还是不急不慢,白榆都急了,“姑娘,你就一点不担心?” “万一太子承受不住压力,顺应民意怎么办?” “那就顺呗。” 她左看看右看看,再三确认才看向白榆,“顺了,我就会被烧死吗?” 白榆哑然。 云念卿轻笑安抚,“俗话说祸害遗千年。” “我这祸害没那么快死。” “姑娘,哪有人这般说自己的。” 云念卿笑着摇头,忽又话锋突转,“阿昭师父跟师妹还没消息吗?” “没。” 云念卿眉头紧皱,这么长时间不可能还没消息。 “再调一批去找。” “是。” 宫外百姓的守着门口,大臣上下朝都成了难题。 派兵镇压,百姓跟士兵直接打了起来,直接变成暴动。 皇宫又派了一批御林军才镇压下来。 大臣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上书求见陛下。 雪花般的折子飞去,却没有一个得到回复。 “咳咳。” 皇帝一阵猛咳,君殇声音温和,“谁跟皇上禀报的宫外之事。”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浑身一颤。 皇帝面红耳赤,“逆子!” “传朕旨意,斩杀妖女,以慰民心!” 第五百五十八章 殇儿,江山跟美人你选谁? 皇帝声音激动,满殿之人却无一回应。 皆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陛下重疾,是谁将外面之事禀报,让陛下忧心。” 君殇低沉声音慢慢,仿佛就是普通的询问。 然而越是这般,跪地的人抖的越厉厉害。 “没人承认?” 君殇凉薄而沉寂的眸子一扫而过,瞥向身后贴身侍卫。 “刷……” 一道鲜血喷洒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余下之人被这一幕吓的满目恐惧。 “殿下饶命!” “奴才们不知道……” “刷!” 又是一阵血洒四周的声音。 “是他!”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跪在地上的宫女直指一个太监。 “奴婢看到他近距离靠近皇上说话了!是他!” “请太子殿下饶命!” 君殇看向被之人的人。 那太监脸色惨白,整个人跪坐地上。 “是谁让你告知陛下。” “没、没有。”太监颤颤巍巍出声,君殇面无表情从贴身侍卫手里拿过佩剑。 剑因血迹染红,还在滴血。 太监满目惶恐,吓的魂飞魄散,却依旧嘴硬道,“没有!是我自己告知陛下!” “太子同西宫太子包庇妖女!奴才只是不愿 两位太子被妖女蛊惑,蒙蔽双眼!” 他一口一个妖女,君殇沉静的脸上反而出现了一抹反常的笑。 “陛下,妖女不除恐天盛危……” 矣字还在嘴里打转,太监一口鲜血喷出,缓缓垂首看着从胸膛贯串的剑。 整个人向后倒去,“啪!” 君殇将剑扔回去,慢条斯理道,“处理干净,别污了陛下的眼。” “孽、孽障!” 皇帝被气的身体前倾,因为身体太虚弱无法坐起来,又重重落了回去,低吼的声音发颤。 “你竟敢在、在朕面前动兵器!你是要造反吗!” 君殇磁声和善,“儿臣若要造反,父皇能有什么办法呢。” 完全是一句忤逆,大不韪的话。 皇帝被气的双眸瞪的宛若铜铃。 但事实确实如此。 君殇在坐上太子之位开始,就一点点将权利收在手里。 当时只剩下君殇一个能继承大统的皇子,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后面直接让君殇监国,这就导致君殇手中实权在握。 更主要的是,他有一支以火铳组建的骑军。 他若要造反,没人能阻拦。 皇帝气的涨红的脸逐渐恢复,一改刚才的怒骂好言好语,“朕听说了外面的事。” “殇儿,你一 直派兵镇压不是良策,不但不会有效反而会激起百姓的逆反之心。” “将云念卿暂时收押天牢,先让百姓平息一下心中怒火。” “废物,才会被牵着鼻子走。” 君殇平淡的一句话将皇帝气的脸部再次涨红。 对方冥顽不灵,皇帝也不在好言好语。 “云念卿是个祸患,留不得。”皇帝开门见山。 云念卿存在于东西宫两个太子中间,迟早有一天会让两人彻底撕破脸。 两个太子争斗,天盛不稳。 所以,云念卿必须死。 怪他之前小看了云念卿,没想到一介女流竟然让两个太子对她情根深种。 本来刚开始发现昭儿因为云念卿有所改变,他还高兴利用云念卿来鞭策昭儿。 万万没想到,会演变成现在的局面。 听到祸患,留不得等词,君殇莫名其妙发笑。 皇帝忍着脾气继续,“朕还没立遗诏谁即位。” “殇儿,江山跟美人,你选谁?” 他的意思昭然若揭,只要君殇杀了云念卿就立遗诏他即位。 这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尤其是对于野心大的君殇。 死一个女人,换天下江山。 成为九五之尊之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没有谁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 弃唾手可得的江山。 皇帝胸有成竹看着,他了解君殇。 一个从冷宫费劲一切心机手段爬上太子之位,冷血又狠毒的人,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答复。 至于,云念卿…… 他或许是喜欢的,但那零碎的喜欢哪里比得上权势滔天,坐拥天下重要。 “呵,呵呵。” 君殇低笑连连,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皇帝眸中的势在必得化为不解,君殇含笑声响起,“父皇,江山、美人儿臣都要呢。” “你……” 君殇笑着离开,皇帝气的大骂,“云念卿必须死,她会毁了天盛!” 皇帝怎么也没想到,君殇竟然没选择江山。 但又一想,两者皆要的确是狼子野心,是他的行事风格。 皇宫外的火烧声越来越大,几次镇压效果不大,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 “把这群人全部杀了!” “你手下不是有一只火铳组建的骑军,让他们把喊着烧死卿卿的全部杀了!” 容霁看向旁边之人。 君殇撩眼一扫,容霁已经褪去了扮演君惜昭的面具,露出了原本模样。 阴毒,狠厉,残忍。 他端着热腾腾的茶盏轻饮一口,“杀了一批还会有另一批冒出来。” “那就继续杀!” “杀到他们不敢说为止!” 君殇敛眸,“那就正中下怀。” 容霁扭曲的神情逐渐消散,理智渐渐回神。 君殇继续道,“事情发酵的如此迅速,明显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皇宫呼喊的人不间断,有组织有几率。” “有人想置卿儿于死地!” 君殇但笑不语,也或许是想借此机会扰乱天盛。 布局一切的人了解过他跟容霁。 以卿卿为切入点,他同容霁都不会让卿卿出事。 他就能在幕后挑动百姓抗议,甚至引起暴动。 “可这做法太蠢,我跟你都不可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后知后觉想到什么。 君殇吹了吹袅袅白烟,还不算太蠢。 比君惜昭聪明些。 “他们的目的不是卿儿,而是利用卿儿引发动荡!” “是番邦附属国!” 容霁一语中的。 已经过去几天,皇宫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高国使臣小声询问,“公子,皇宫一直在查谁在散播推动,我们已经折损了许多人。” “咱们接下来……” 温景观察着外面跪地请命的百姓,眼眸半合似在思索什么。 “倒是我小瞧了。” “看来要再填一把火……” 第五百五十九章 阿昭若负我,我会立马弃之 “附耳过来。” 使臣躬身过去,听完后迅速离开。 温景再次看向窗外。 此时已是严冬,外面寒风凛冽,冷的人瑟瑟发抖。 许多百姓跪在宫门口,随着时间推移人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 君殇改镇压,以冷处理方式非常奏效。 宫外情况好转,白榆一五一十禀报云念卿。 “嗯。” 她不甚在意,“推动一切的幕后之人可查到了?” 这段时间云念卿虽然足不出户,但该做的事一件不少。 外面的情况,以及追查是谁布局一切。 “还未查到,但有一些线索。” 白榆凑近道,“似乎是跟在皇城的使臣有关系。” 云念卿秋水眸微眯,脑海里浮现一个人影。 好一会儿才回应道,“嗯。” “嘎吱——” 殿门毫无预兆被推开,白榆后挪一步,云念卿抬眸看去。 君殇端着一盘冒着烟的烤肉进来,“卿卿,这几日闷着了吧,快来尝尝你最爱吃的烤肉。” 他将整盘烤肉放下,又自顾自道,“宫外的事你无须担心,有孤来处理。” “尝尝。” 他拿一串递过去。 看着眼前烤肉许久,云念卿才伸手。 君殇眉眼染笑,“卿卿若爱吃,我下次还给你烤。” 听到这句,云念卿刚拿着烤肉的手忽的松开。 香喷喷的烤肉“啪”的落在地上。 君殇以为是不小心掉了,又递过去一串,云念卿这次却没有接,静静望着。 君殇似察觉不到,牵起云念卿的手塞过去,刚碰到手剑眉轻皱,“卿卿的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他下意识将云念卿的手夹在两掌之间,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和对面。 刚碰到云念卿就抽手而出,无视旁边之人。 君殇停在半空中的手僵硬收回,“烤肉我就放这,卿卿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还有点事,晚点再来。” 他前脚刚出去,烤肉连盘就被白榆放在门口。 “喵~” 一只夜猫闻着味过去立马开干。 君殇看着被放在地上的烤肉,眸中闪过一丝病态。 只一瞬就被很好的控制起来。 “姑娘,按你的吩咐做了。” 白榆回到宫殿禀报着,想到回头看到君殇伤神悲凉的模样,她试探性开口道,“其实、殿下对姑娘也不错的。” 云念卿抬眼,白榆后面的话瞬间哽在嗓子眼。 “你是阿昭的人还帮君殇说话?” “才不是呢。”白榆反驳,“我是姑娘的人,只为姑娘考虑。 ” “当然白榆还是希望姑娘跟西宫殿下终成眷属。” “但若是有一天,西宫殿下负了姑娘,白榆也不赞同在一起。” 云念卿勾唇一笑,“你啊。” “不过用不着你赞同。”她正色道,“阿昭若负我,我会立马弃之。” “就该这样!” “姑娘这般好,配谁都绰绰有余。” 云念卿无奈一笑,看向紧闭的殿门。 跪在宫门口的人随着温度骤降几乎没了人,烧死的声音也逐渐消失。 一直关注外面情况的苏丹若,气的在屋里乱砸。 “这么好的机会,那些人怎么能半途而废!” 云念卿就是妖女! 烧死她!就该烧死她! 她拿起一个花瓶就准备往地上砸,目光无意间看到推门的苏相,举起的动作僵在半空中。 “父、父亲。” 她忙不迭将花瓶放下,苏相沉声道,“你爹娘来接你了。” 苏丹若脸色一白,想说什么苏相已经离开,她只能跟在外面。 走到院子里,云夫人猛的扑过去将苏丹若搂住,“我的女儿,我们终于不用藏着了。” “母亲终于能正大光明抱你了。” 云夫人哭成了泪人,苏相跟苏夫人站在旁边看着。 门口是苏家的小姐少爷们爬墙偷听。 “苏丹若跟云念卿真的互换身体了吗?” “这不是话本里才存在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另一个少年道,“那云念卿岂不是才是我们的姐姐?” “来人,去收拾东西。” 苏相吩咐着身旁人,云夫人止住哭泣,“不用,我们将军府不差那点破铜烂铁。” 说罢,云夫人就拽着苏丹若离开。 云峰颔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之后便离开了。 “什么啊!?破铜烂铁?” “苏丹若的院子是她幼年自己选的,说是喜欢幽静不喜欢吵闹。” “这里面的东西跟我们一样档次,怎么就破铜烂铁了!” “简直欺人太甚!” 为首的女子满脸怒火,少年也是满脸气愤,“就是,明明是自己不跟我们玩。” “外界却传什么不受宠爱,好像苛责了似的。” “还好不是我们亲姐姐。” 说着少年看向旁边女子,“三姐,你说咱们去看看亲姐吧?” 另一小男孩附和,“对,我都没注意过。” “最近外面都在说要烧死姐,说姐是妖女,这得多伤心啊?” “明明苏丹若也换了,为什么只骂姐!” “就是。” “你们以为皇宫这么好进的啊。” 几个偷听的兴致缺缺离开,苏夫 人将外面的声音尽收耳底,“相爷,咱们要不要进宫看看?” 苏相神色凝重,许久之后似做了重大决定般,“嗯,明日让这几个跟我去一趟皇宫。” “二姐你见过咱姐没?” “我见过!”七八岁的少年举手,“特别漂亮,咱姐可是有第一美人的称号呢。” “不仅是东宫太子妃,西宫太子也喜欢。” “不许胡言乱语。” “哦。”少年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话。 御花园 云念卿坐在凉亭里捏着眉,昨日相府递来帖子,说苏丹若被将军府领走了。 家里的小家伙们吵着要见姐姐,次日带进宫见个面。 云念卿虽然想起了幼年的事,但并没有多大感情,所以想婉拒。 说拒绝时,又临时改了主意。 反正这段时间也无聊,就当解闷。 “姐姐在哪儿呀?” 一阵稚子声响起,云念卿拉了拉身上的红色披风扭头。 就见苏相跟一群高矮不一的人过来。 小屁孩看到云念卿先是惊艳后是惊喜,冲进凉亭大喊,“姐!” 他望着的眼睛亮晶晶。 好漂亮的姐姐,他以后可以跟伙伴们炫耀,有一个大美人姐姐了! “苏越,不可无礼!” 苏相呵斥,后毕恭毕敬行礼,“太子妃。” 第五百六十章 相府,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旁边的几个小孩也跟着行礼,“太子妃。” 云念卿颔首,“免礼。” 苏越起身一下冲到云念卿面前,亮晶晶的眸子写满了高兴兴奋。 “姐,你就是我姐姐吗?” “你会跟我一块玩吗?” 苏相皱眉,“苏越,太子妃哪里时间跟你一块玩。” “哦。” 苏越语气丧丧,下一瞬又满血复活,“没事,我可以来找姐姐玩。” 想到有个大美人姐姐,苏越高兴的不行。 忽的,他似想到什么笑容收敛,“阿越还能陪姐姐聊天散心。” 说着他一个小大人模样,“最近外面的流言蜚语我也听到了,姐姐你不要去听那些话。” “你是阿越的姐姐,才不是什么妖女!” “你放心阿越不会让你受伤,爹爹跟哥哥姐姐也不会。” “谁要是敢伤害姐姐,我们饶不了他!” 七八岁的小阿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着安慰宽心的话。 “苏越!” 苏相低呵一声,拱手道,“太子妃见谅。” “这几个知道事情原委后一直吵着进宫,说要见见姐姐。” 云念卿看着到自己腰部的小萝卜头公式化道,“无碍。” “我也很喜欢。” 苏越闻言大喜,一脸嘚瑟看 向苏相,“姐姐说喜欢我呢~” “不可放肆。” 有云念卿撑腰苏越完全不带怕的。 “带弟弟妹妹们去花园逛逛。”苏相看向身后的女儿。 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跟着离开,苏越三步一回头很舍不得云念卿。 “太子妃恕罪,苏越这混小子没大没小。” “无碍。”云念卿抬手。 随后就是一阵有些尴尬的寂静,跟苏相虽然同一府邸生活了七八年。 但由于自己是胎穿的原因,担忧被发现不寻常,就要求住的偏远僻静的地方。 自己思想本就是二十好几的人,对苏相的确也做不出孺慕的样子。 苏相最开始几年还会偶尔来一次,后面一年都瞧不上几回,所以虽然七八年同住一府邸,感情并不深。 但吃穿用度上,并没有差她的,跟其他的小姐少爷完全一样。 并没有云夫人所言的,她幼年受到苛责,心生歹毒恶意换身体的可能。 苏相在吃穿用上从来不差,就连在皇宫得来的赏赐都会平分到每一个子女手上。 可谓是一视同仁,从未偏袒任何人。 苏丹若恶意互换身体后,苏相苛责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不难怀疑,是苏丹若为了博取君殇同情刻意为之。 “太子妃这几日可还安好?” 苏相率先打破平静,云念卿颔首,“还好,一切如常。” “挺好。” “这段时间太子妃就呆在宫中,不要听那些风言风语。” “那些事太子会处理,再不济还有丞相府。” “太子妃可放宽心。” 云念卿眼帘微抬,苏相这是在给她吃定心丸? “嗯。” 她顺势应声。 随后又是一阵无声寂静。 “太子妃,在将军府太子府时过的可好?” 苏相忽然追问以前,云念卿神色顿了顿,“还好吧,都过去了。” “是,都过去了,无论好与坏。” “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太子妃差个人到苏相传信就成。” 这话说的委婉,意思就是从今往后云念卿的后面有丞相府。 遇事可向丞相府求救。 听懂其中意思,云念卿眸中有一瞬涣散,随即颔首,“一定。” “太子妃往后要做什么也可放手做,无须有后顾之忧。” “相府,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云念卿眸中一闪而逝的不解,前七八年可以说没什么感情。 如今才相认,怎么敢给出这样的承诺。 “云峰能做到的,臣也能做到。” 云念卿眼皮一跳,苏相这话意义非常。 什 么叫云峰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云峰让她成为了东宫太子妃,他也能让她为西宫太子妃? “别乱跑!苏越!” 一阵呼喊声响起,就见一个小家伙跑进凉亭,手里还握着一支开的正艳的红梅。 “姐姐,送给你。” 苏越递过去,云念卿接住,苏越的声音就响起。 “收了我的花,姐你就要常找我玩。” 云念卿无奈轻笑,苏越被自家姐姐的笑弄的慌神,“姐,你喜欢我送的花吗?” “喜欢。” “喜欢什么?” 低沉磁性声音毫无预兆响起,苏相退到一旁,“太子殿下。” 其他几人也跟着行礼。 君殇走过众人来到云念卿身边,就瞧见她手中的红梅。 “这花……” “我送的!”苏越笑吟吟道。 看着小男孩君殇眼底一片黑沉。 “姐夫?” 苏越的声音让君殇浑浊眼眸逐渐清明,黑沉完全消散,带着几分不确定反问道,“什么?” “姐夫啊,你不是姐夫吗?” “太子妃是姐姐,那太子就是姐夫呀?” 他挠着头开始怀疑自我,“难道我记错了吗?” 君殇眼底冰雪初霁,晕开浅浅笑意,“没记错,是姐夫。” “带… …”君殇看向苏越,他很上道的自我介绍,“我叫苏越。” “带苏越去东宫挑选些礼物。” 吩咐完身后侍卫,他又看向苏越,“喜欢什么尽管拿,不用跟姐夫客气。” 其他几人见苏越有礼物,纷纷效仿道,“姐夫!” “姐夫!” 几个人喊姐夫的声音接连不断,君殇听的薄唇上扬,“都去,喜欢什么就拿,就当姐夫送你们的见面礼。” “谢谢姐夫!” 大家兴高采烈喊完,跟着侍卫去挑礼物。 “卿卿这些弟弟妹妹甚是可爱。”他眉眼含笑寒暄。 云念卿看着手中红梅未应,君殇转而看向苏相,“苏相教养有方。” “殿下谬赞。” “孩子们玩闹,臣过去看看,先行告退。” 苏相离开,白榆也悄悄退离。 凉亭便只剩下两人。 “卿卿……” 他刚开口,云念卿就拉着披风径直离开,没有给君殇说完整句话的机会。 望着离开身影,君殇双手窜紧,一把拽住云念卿。 “我们之间非要这样吗?” 云念卿回首,视线落在君殇拉着自己的手上,静静看着等对方松开。 被对方拒绝交流的态度刺激,君殇没有松手一把将人拽到怀里死死禁锢,“卿卿,你理理孤……” 第五百六十一章 忽然觉着,卿卿恨孤也不错 他颤声哀求着,“不要不说话,不要不理我。” “我受不住。” “你要骂要打,要怎么都行,就是不要不理我。” “卿卿……” 他一遍遍哀求着怀中人。 然而云念卿还是没有回应,被抱着也就那样,不整下也没反抗。 事到如今依旧如此,君殇所剩不多的理智彻底崩盘。 “忽然觉着,卿卿恨孤也不错。” “恨孤不会像现在这般不闻不问,还会想尽办法来接近孤。” 说着,他猛的吻向云念卿。 在吻住的刹那,云念卿侧脸避开,清冷声音比寒冬腊月的寒风更凛冽,“闹够了没。” 她的态度更为冷漠,眸中还有厌恶闪烁。 君殇禁锢的手忙不迭松开,慌乱解释着,“卿、卿卿,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就是,你不理我,我一下没控制住。” “君殇,你清醒点。”她神情淡漠,“我们没有可能。” “为什么!” 君殇嘶哑低吼。 “以前你说孤杀了君惜昭,有一条人命阻挡在中间,没有可能。” “可现在,君惜昭他没有死!我们之间的阻拦已经没有了!” “君惜昭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般,你怎么就看不着我的好!” “你还是不明白。” 云念卿一本正色,“就算没有人命阻拦,就算我从来没认识过君惜昭,我们也不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 君殇低吼着连问,云念卿轻飘飘看了一眼,“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就算没有君惜昭,就算没有互换身体,我们也不会有可能。” “你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更不是我的理想型。” “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你的标准是什么?”他迫切追问,“我可以改!” “我能改!你喜欢什么样我都能改!” 云念卿阖眸,“假的终究是假的,就算带上虚假面具也终有被揭开的一天。” “那不是改,那是装,是演。” “阿昭没死,你我之间便没有直接仇恨。” “我为阿昭入太子府虽然算计在先,但你也为了苏丹若取我血为药引。” “如此便一笔勾销,我们便是没有任何纠纷的路人。” “一笔勾销?”君殇忽而大笑,“没有纠纷的路人?” “卿卿,你真的是铁石心肠!” “不。”他忽然改口,“你不是铁石心肠,你只是对我绝情。” 不愿再争执,云念卿径直离开。 望着消失的方向,君殇胸口戾气乱窜,青筋暴起的手一拳砸在凉 亭上。 凉亭柱子上瞬间出现一道裂缝。 一笔勾销?陌生人? 白日做梦! 君殇大步流星离开,旁边贴身侍卫快步上前,“殿下,太子妃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就是没遇到过危险,不知道殿下的重要性。” 君殇脚下一顿,跟在后面的太监心下一喜,颔首继续道,“最近的事,或许可以利用一二。” “就顺应民意将太子妃收押天牢,太子妃一定会慌乱,猜测是不是火烧。” “到最后关头,太子再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太子妃便知道太子妃的重要了。” “你在给孤出谋划策?”君殇低沉出声。 侍卫忙道,“属下不敢,只是见殿下心生烦恼,略尽绵薄之力。” “计策不错。” “谢……” 侍卫声音戛然而止,剩下的声音顺着脖颈的雪流淌而出。 他瞳仁放大,“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查查他最近跟谁联系过。” 影卫从暗处现身,朝着君殇背影行礼,“是。” 宫外的声音还未完全消失,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快要沉寂时,一个消息流传开来。 说天盛许多佛像流血泪,随之就是说妖女祸世。 妖女不除,天盛 将亡。 天盛信佛之人许多,这个事立马在皇城炸开。 就在大家议论时,皇城又突然出现一块巨石。 上面写着妖女不除,天盛将亡。 有佛像流血泪的事在前,这块石头的话就让大家深信不疑。 原本消散的诛杀妖女声音再起,而且更猛。 来势汹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原本还忌惮东西宫太子的大臣们在这一系列之后,更是坚定的要求诛杀妖女云念卿。 “姑娘,这可怎么办啊!”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针对姑娘,一计不成再来一计,好歹毒的心肠,这是要把姑娘置于死地!” “究竟是谁!” 云念卿对镜不紧不慢梳理着头发,对于来势汹汹的杀机没有半分慌乱。 “看来他很恨我啊。” “什么?”白榆一脸不解。 云念卿胆小不语,放下手中木梳。 就是,手段终究是差了点。 用百姓为剑,谣言为刃。 看着云念卿不慌不忙,白榆深深叹了一口气。 虽说东西宫太子跟姑娘都渊源不浅,可如此下去就算是保都难啊。 “民愤不平,必起大乱。” “番邦附属国如今还在皇城,处理不当恐引狼子出山。” 大臣激声。 君殇面无表情,“蕞尔小国,让张大人如此担心?” “殿下!如今天盛可是内忧外患!” “番邦小国若是趁此机会连手,天盛危矣!” “各位大臣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君殇声音越来越冷。 大臣们见对君殇说不通,只能看向西宫太子君惜昭。 “太子,斩杀云念卿是现在最妥当的办法,能最快的安抚民心。” “否则天盛大乱,部落小国连手,遭殃的还是黎民百姓。” 容霁丹凤眼半垂,生的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垂眸时满面慈悲不忍。 “张大人此言差矣。” “其一,云念卿乃天盛太子妃仅凭几句流言蜚语就斩杀有失妥当。” “其二,她也是天盛臣民。” “怎能以一人之死,换暂时的安宁。” “就算此次这般做了,那下次呢?又杀谁来阻止。” 容霁清冽声音满语,有条不紊让金銮殿彻底安静。 “处理事情要从源头开始,否则便是治标不治本。” “那……” “源头就是,云念卿是妖女!” 苍老虚弱的声音从金銮殿外响起,众大臣循声望去。 就见重疾的皇帝出现在殿外。 “云念卿以妖术害人,立即处以极刑!” 第五百六十二章 那儿臣只好,请父皇殡天 “陛下!” 众臣行礼,自觉往两边退开给皇帝让开一条道。 没了大臣的阻拦,殿内殿外两人互看没了任何阻拦。 君殇剑眉微压,深邃幽瞳闪过一暗芒。 “咳咳。” 皇帝咳嗽激烈,在大太监的搀扶下慢吞吞进殿。 “妖女不除,天盛难安。” “佛像流血泪,就是对天盛的警示。” “为了天盛,为了黎明百姓,云念卿必须死!” 皇帝面色虚弱,声音却掷地有声。 “陛下英明。” 众臣附议。 君殇眸中戾气涌动,漆黑瞳仁一点点染上血色。 恰逢此时,苏相站出来,“陛下,微臣以为不妥。” “妖女之名,换身一事尽是苏丹若一人之词。” “以此作为太子妃是妖女,除以极性有失妥当。” 他从群臣中脱颖而出,毫不避讳直言皇帝圣旨有失妥当。 那一瞬,整个殿内都安静了。 金銮殿上 苏相当众直指皇帝的决策不妥,惊的诸臣心尖一颤。 这可是金銮殿! 上面那位可是天盛的九五之尊,万万人之上,掌握生杀大权! 云念卿就算是苏相的女儿,也不该如此荒唐行事! 苏相这是 老糊涂了吗! 无数大臣都在想,苏相为了一个才认回来的女儿反驳皇帝,简直昏了头。 但却也无一人敢出声。 “哦?”皇帝眸色阴沉,因为苏相的当众反驳不悦,却依旧脸上带笑,“苏相说说,如何方为妥当。” 话到这里,金銮殿上任何一个人都能察觉到皇帝的愠怒。 聪明人这个时候都会选择圆滑的避开话题。 而身居文官之首的苏相却似看不明白般,“臣以为,当查明真相再做定论。” “换身一事真相如何,是否真是云念卿恶意为之。” “若是,再处以极刑不迟。” “可若并不是云念卿为之,而是另有其人别有目的,直接处以极刑就是滥杀无辜。” “实在不是明君之为。” 静,万籁俱静。 此时若一根针掉在地上,整个殿内都能听到。 苏相此言实在是大不敬,皇帝若是执意处以极刑就有可能滥杀无辜。 不是明君之为,那不是说陛下是昏君吗! 这一刻,大家突然有点相信云念卿真的可能有蛊惑人心的妖术。 否则在朝堂摸爬滚打多年的苏相,怎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轻则丢了文官之首的乌纱帽,众则满门抄斩啊! 皇帝不知道是不是被 气到了,一阵大笑,“苏爱卿所言甚是呢。” “不查明真相草做定论,的确不是明君之为。” 皇帝没有发怒,甚至赞同苏相观点让一众大臣惊掉下巴。 然而下一秒,皇帝声音再响起,“那就把云念卿暂关大理寺死牢。” “待查明真相再行刑。” 暂缓行刑已经是皇帝做了退让,谁也找不到由头。 然而,大理寺是皇帝直接把控。 死牢的囚犯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这关押查明真相,更像是一种缓刑。 “陛下,并没有证据证明太子妃有罪,只因流言蜚语而将其关押大理寺死牢不妥。” 大理寺死牢是皇帝直接把控,云念卿进去之后是生是死可就不好说。 就算最后活着出来,那肯定也得脱一层皮。 但在皇宫里不同,皇宫至少人多眼多,还有东西宫两位太子照拂,“查真相期间,让太子妃待在宫中不可出皇宫即可。” 苏相得寸进尺,再次刷新大臣们的惊愕。 云峰看着苏相为了云念卿不畏天威,跟皇帝你来我往心中一阵怪异。 不是说,苏相不在意甚至是冷待? 怎么换了云念卿,就如此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在意的模样。 莫非,是因为云念卿是太子妃的 原因? 如此一想,云峰觉着自己真相了。 云念卿是太子妃,又跟西宫太子关系匪浅,都说无论是西宫还是东宫即位,云念卿都是泼天富贵。 苏相要保云念卿,也是保丞相府未来的繁华富贵。 云念卿不死,丞相府的繁荣至少可再延续百年之久。 但是,云峰忽略了一个点。 苏相怎么会为了以后的繁荣,而不顾今时今日的状况。 甚至在金銮殿上当众反驳皇帝。 “呵呵,苏相在教朕做事?” 皇帝苍白的脸上笑吟吟,整个一诡异阴鸷。 苏相躬身,“臣不敢,臣只是就事论事。” “好一个就事论事!” 皇帝高声,下一瞬命令道,“将云念卿请到死牢,好好招待。” 苏相面色一变正欲出声,君殇阴冷声传开,“谁敢!” 登时,金銮殿内一股硝烟弥漫。 “殇儿,没人教你父皇说话时不可插嘴吗?” 皇帝脸色不悦,“云念卿押入死牢,查明真相一事全权由西宫太子负责。” 君殇冷戾眸子一扫,“孤看谁敢!” 皇帝君殇两两对视,空气中火花四溅。 这时,一道不和谐的整齐脚步声响起。 大臣们循声望去,就见金銮殿已经被身披铁 甲,手持火铳的铁骑军堵住。 顷刻间,人心惶惶。 大臣们脸色几经变换,东宫太子莫不是要逼宫! 皇帝看着把出口堵的水泄不通的铁骑军,苍白的脸上登时通红。 君殇步步上前,从金銮殿走到龙椅旁。 众人看到这一幕满目惶恐,生怕今日宫变。 君殇若真在此时逼宫,今日在这里的所有人必定受到牵连。 轻则丢官,重则丧命! 君殇一手搭在龙椅的龙头扶手上,居高临下俯视群臣以及皇帝。 “你、你……逆子放肆!” 皇帝被气的气喘吁吁,涨红的脸又逐渐惨白。 对于皇帝的怒骂,君殇恍若未闻,“父皇,您老了有时候做了有失偏颇的决策也正常。” “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君殇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比刚才的苏相更加不留掩面。 “但若是实在老糊涂了拉不回来……” 君殇搭在龙头扶手的手收回,走到龙椅的正中央止步。 大臣们心脏狂跳,容霁眉目紧皱。 皇帝气的一手捂住胸膛直呼,“来人!快来人!” “把这个逆子抓起来!” 外面的铁骑军无一人有动作。 君殇薄唇勾出一抹猖笑,“那儿臣只好,请父皇殡天。” 第五百六十三章 只顾着君殇,倒小看了这牡丹太子 轰—— 大臣们如遭雷轰,一阵摇晃。 猖狂! 实在是太猖狂! 这简直就是威胁,是恐吓! 若皇帝执意将云念卿押入天牢,那就不好意思,他得动手了。 我要动你,但仅限于你让我不满意我才动你。 但偏偏,皇帝别无他法。 偏偏,君殇有这猖狂的实力。 只要他一声令下,殿外的火铳军对金銮殿射击,这里将是尸山血海。 “你、你……” 皇帝怒极,怒火攻心整个人快要晕厥。 君惜昭一把扶住,清冽声音满是不赞同,“小殇,卿儿关押大理寺天牢比禁足皇宫更好。” “禁足皇宫百姓的怨声更高,关押大理寺算是安抚他们情绪。” 君殇垂眸看着下方之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讥笑,“孤需要安抚谁的情绪?” 容霁和气道,“你这般固执行事看似保护卿儿,实则是将她至于风口浪尖。” “现在卿儿本就流言缠身,禁足皇宫百姓只会认为包庇,妖女之言恐一发不可收拾,但大理寺死牢不同。” “这代表皇宫正视重视这件事。” “关孤何事。”君殇凉薄声淡淡。 “不关你的事那卿儿呢?”容霁反问,“你不在意那些声音,卿儿呢 ?” “流言蜚语也是伤人利器。” 君殇锋芒眸子一滞,从始至终他都是按照自己的风格想法处理此事。 完全没考虑过云念卿那边。 流言四起时,他想,将卿卿安置宫中不出去听不到。 冷处理那些声音自然而然消失。 没想过…… “妖女之事必须要彻底清除才能过去,否则后世提及卿儿就是红颜祸水,妖女乱世之词。” “你想让卿儿以此名留于史书,遗臭万年吗?” “查明真相,还卿卿清名如此行事最佳。” 君殇眼神松动,容霁察觉到乘胜追击,“卿儿在死牢一事小殇可放心,父皇已经下旨孤全权处理。” “孤会照看卿儿。” 护短一事直接当庭说出,完全不在意大臣还在现场。 “不会让卿儿受半分委屈,纵使她在死牢也不会跟皇宫有半分区别。” 君殇浓密睫毛半垂,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相较于他的野蛮直接了断,容霁计策虽然麻烦了些,但的确会少许多遗留问题。 怕云念卿污名记载于史书之上。 不想让她遗臭万年,后世提及时人人唾骂。 君殇终于颔首。 容霁温润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笑,随即垂首看着怀里情况不太好的皇帝,“把 父皇带回寝宫,叫太医过去看看。” “叫太子妃去一趟大理寺死牢。” “另张贴皇榜昭告天下,云念卿关押大理寺死牢,彻查互换身体一事,查明真相再做决断。” 容霁面向众臣,大臣们从危机中抽身缓了一口气,齐齐躬身,“是,太子殿下。” 顷刻间,局面颠倒。 刚才还是君殇掌控一切,此时却在容霁手中。 皇榜张贴,跪在皇宫门口的百姓们欢呼雀跃,“查明云念卿就是妖女时,就是她命丧黄泉之时!” “听闻东宫太子本来是力保云念卿,是西宫太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换来这个结局。” “牡丹太子不愧是牡丹太子,恪守礼规,严板清正,即便跟云念卿渊源不浅也不徇私枉法。” 君惜昭的名声在百姓心中,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有了结果,百姓们也不堵宫门口各回各家。 看着下面完全散离的人,使臣皱眉道,“公子,现在可如何是好?” 没想到天盛竟然用这种计策。 什么彻查之后再做决断,分明是拖延时间。 他们的努力一瞬间白费了。 “嗤。” 温景转身回到摇椅躺下,整个人懒洋洋,“只顾着君殇,倒小看了这牡丹太子。” 这一举动, 可谓是尽得民心啊。 化劣势为优势。 “他们要定罪证据,自然会有人给他们证据。” “真想看看,君殇跟君惜昭到时候如何抉择。” 使臣不解,“公子何意?” “将军府那位夫人,可是恨死了云念卿。” 使臣整个人如醍醐灌顶。 云念卿被罚入死牢,云夫人得知这个消息立马通知苏丹若,“女儿,云念卿这个妖女终于要受到惩罚了。” “等查明真相,就是她的死期!” 苏丹若由大喜到大悲,听到云念卿受到惩罚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后一句。 “查明真相?”她反问。 云夫人没察觉到苏丹若的反常,高兴道,“对,她已经被关押大理寺死牢,西宫太子已经昭告天下彻查事情,查明真相就是云念卿的死期。” “我苦命的若儿,你终于不用受苦了。” 苏丹若脸色“刷”的惨白,“母亲,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歇息。” “若……” 苏丹若直接关上房门,心跳不止。 应该查不到她身上吧,给她药的应该也查不到。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想要查清楚太困难了。 一定查不到。 苏丹若不断给自己催眠,握在一起的双手却不停发抖。 云 念卿被御林军带离时,已经是当天的晚上。 白榆听到要被关押大理寺死牢六神无主,慌乱不已,“姑娘可是太子妃,你们胆敢放肆!” 御林军们没有用强押,恭敬又礼貌,“太子妃,请跟我们走一趟。” “不行!姑娘不能跟他们走!” 大理寺死牢她知道,从古至今无一人从里面活着出来。 “白榆姑娘,您莫要让我们为难,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御林军依旧礼貌。 云念卿轻拍了一下白榆敞开的双手,“白榆,退下吧。” “姑娘!” 云念卿微微一笑,“安心,我不会有事。” “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她便跟着御林军离开,白榆一路跟到殿外。 即便云念卿如此说了还是担忧不已,都这一步了姑娘还不紧张! “太子妃,这边请。” 押送的御林军走在两边态度恭敬,完全不像押送反而更像保护。 “卿卿。” 没走一会儿,君殇出现在路边,御林军下意识放慢了速度。 “不必担心,大理寺死牢已经打点好了,你安心在里面等出来就好。” 云念卿撩眼看去,没有说话跟着离开。 望着那身影完全消失,君殇眸中一片森然,“查,谁把皇帝放出来。” 第五百六十四章 殿下,陛下的药是继续用上还是…… 留下一句话,君殇大步流星离开。 刚走片刻,不远处竹林之后,一道月牙白身影缓步走出。 “事情可处理干净了?” “回殿下,已经处理干净不会有任何蛛丝马迹。” 容霁丹凤眼噙笑,转身往相反方向离开。 “殿下,陛下的药是继续用上还是……” 容霁脚下一顿,片刻才道,“停了。” 君殇下令严查之后,影卫没一会儿就寻到嫌疑人之处时。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只剩下一具半悬的尸体。 “死了?” “是。”影卫垂首,“属下寻到大太监住处时,人已经断气了。”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窜紧,喉咙发出一阵低颤轻笑,“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继续查,他背后是谁。” “是。” “太子妃注意脚下。” “太子妃当心。” 云念卿跟着到大理寺死牢,御林军们恭敬又小心翼翼。 完全看不出来是受罚的。 穿过阴暗潮湿的牢内,终于到达目的地。 “就是这里了,太子妃。” 御林军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贴心的将牢门打开。 牢内环境赫然映入眼帘,跟外面的阴暗潮湿完全不同。 这件牢房有人精心装饰布置。 虽然是在死牢,可里面的床榻被褥,糕点茶水装潢跟皇宫无异。 不似来坐牢,更死来度假。 云念卿收起打量视线进去,御林军们任务完成相继退离。 大理寺看守死牢的狱卒头一回看到这种待遇,忍不住道,“我在大理寺看守几十年,还是头一回看到在这里过得如此滋润的。” 路过御林军沉声提点,“好好照顾太子妃,且莫怠慢,有什么要求都要满足。” 狱卒听的瞠目结舌,但还是上道连连点头,“是是。” 走廊对话声云念卿一字不漏尽收耳底,环视一圈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腾腾的查。 身陷死牢,依旧淡定。 抿了一口,云念卿耳尖微动,撩眼看向没有锁的牢门外。 就见一身月牙白的容霁站在走廊。 “卿儿,后面一段时间要辛苦你待在这里了。” “我会尽快查明真相,为你洗脱污名带你出去。” “好。”云念卿莞尔一笑,“我等着阿昭。” “需要什么直接跟狱卒说便是。” “好。” 容霁又安抚了几句才离开。 走出大理寺死牢,他直接钻进马车。 “保护好卿儿,若有半分闪失唯 你是问。” 暗卫的声音响起,“是。” 马车远离,暗卫现身,望着离去的马车满是不解。 不明白自家殿下为何这般。 先给陛下继续服用压制毒素的药,让有身体好转的迹象。 又把陛下带到金銮殿。 若陛下不去,太子妃不会在大理寺死牢。 可以说太子妃现在的局面,完全是殿下一手促成。 实在是难以理解,殿下跟东宫太子不是两情相悦,怎么会如此行事? 想不明白,暗卫也不继续去想,按照吩咐行事便可。 云念卿暂时收押,等查明真相再做决断。 君殇举所有势力排查,跟容霁分工合作各查一部分。 已经过去十几年,能查到的蛛丝马迹微乎其微。 能想到的就是,另一个当事人苏丹若。 以至于苏丹若几乎天天被找,后面干脆直接去将军府。 “我真的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成了苏丹若!” 她本就心慌,又被问烦了不耐烦回着。 苏相眸子一眯,“所以说,你也不能肯定就是云念卿恶意互换身体?” 自知说错话,苏丹若连忙闭嘴。 云夫人见自家女儿被人咄咄逼问凶狠道,“你什么意思!” “恶意调换的不是我 女儿,那就只能是另一个人!” “苏相难不成怀疑,是我若儿故意调换!” “我的若儿从生下来我们就如珠如宝捧着,她脑XX病跟一个不受待见的人换?” “云夫人,本相没这般说。” “滚,快滚!” 云夫人讲苏相撵出去,安抚苏丹若道,“这些人想为云念卿开拓疯了,竟然想说是若儿你恶意调换!” “简直岂有此理!” 苏相被打出府,刚好遇到来的君殇。 他拱手道,“殿下。” “苏相可问出什么了?” 苏相摇头,“没有,这件事除了卿儿就苏丹若还有可能知道,但她说自己也不知道。” “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还能有谁知道。” 苏相低叹一声,“老臣先告退。” 君殇盯着苏相离开又看向将军府。 互换身体一事,若非亲眼所见谁都会说一声荒谬。 如此逆天不可思议之事,恐…… 他漆黑眸子一闪,跟长生天巫族有关! 若真跟巫族有关,他们先将云念卿苏丹若身体互换。 又通过他找到,告知苏丹若是被游魂占了身体要行复活之术。 自导自演! 巫族,目的何在! 第一次察觉到巫族动机 不纯,甚至这些可能都是巫族设计,君殇眼底戾气蔓延。 “还是头一回,被人当猴耍。” 他怒极反笑,对身旁之人道,“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巫族。” 君殇的主要经历放在巫族上,有互换身体这个能力的,只有巫族。 他此时本就万众瞩目,寻找巫族就算做的再秘密,还是被有心人发现。 “巫族?” “对。”高国使臣颔首,“公子长居深山可能没听说过。” “巫族传闻是一个极为神秘的种族,能窥测未来,传闻其是跟神最近的古老种族。” “互换身体这事一般人可能觉着荒谬,但若跟巫族有关,那也不是不可能。” “哦?窥测天命?那岂不是能知兴衰?” “怎么没有皇室将其收编?” “巫族在百年前,的确效忠于皇室。” 温景一听来了兴趣,使臣继续道,“不过是前朝皇室。” “天盛一统后,巫族就消失了只有传说没有踪迹。” “倒是没想到,这件事跟巫族有牵扯。” 说罢他看向温景,“巫族百年来一直没有踪迹,一出现就这么大动作,莫不是准备出世了?” 想到这个可能使臣整个人都激动了,“倘若高国能得巫族相助,何愁不能将天盛取而代之!” 第五百六十五章 不是让你救卿儿,孤是让你指认她 “世间一直有传言,得巫族者得天下。” “巫族是神的使者!” “公子,没想到我们这次阴差阳错收益颇丰。” 使臣满脸激动,似乎已经看到了高国将天生取而代之一统天下的画面。 “若真跟巫族有关,这般找绝对找不到。” 巫族那么好找到,就不会百年毫无音讯。 “找不到那就造一个出来。” “造?”使臣一脸疑惑。 温景笑的意味深长。 君殇找巫族不止温景知道,苏丹若也得知这件事。 整个人慌的不行,生怕那个人出来指认。 君殇容霁日夜寻找。 当事人云念卿在死牢里过的比谁都舒服。 唯一不好的就是,里面太黑分辨不出过了几日。 “应该,差不多了吧。” 云念卿自言自语,随即走到牢门口,“过去几天了?” “回太子妃,已经过去八天了。” 八天。 那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云念卿含笑点头,转身折返继续捧着汤婆子坐着。 寒冬已至,皇城迎来了初雪。 鹅毛般的大雪很快就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走一步就能留下一个脚印。 雪地中,一道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快速行走。 直至进入宫殿 才止步停下,“找我何事?” 容霁起身相迎,“最近皇城的是你应该也知晓了。” 黑色身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有声音从斗篷下传来,“你想让我出面救云念卿?” “我刚夸你开始把心思用在正事上,你就……” “不是。” 容霁直接打断,“不是让你救卿儿。” 黑色身影微抬,轮廓分明的下颚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孤是让你指认她恶意互换身体。” 话音一落,西宫内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寂静。 斗篷人似有些吃惊,不相信的反问道,“什么?” “你没有听错,本殿让你指认做云念卿就是互换身体的罪魁祸首。” “你……”斗篷人犹豫开口,终究是没说出后面的话。 “你不是让我把心思用到正事上?” “现在就是了。” “我指认之后,云念卿会被处以极刑。”斗篷人明显还是不相信容霁会这般决定。 “本殿知道。” “本殿要的就是处以极刑。” 殿内沉寂了两秒,斗篷人有动作,“既然是你做的决定,那好。” “哐哐哐!” 急促敲门声忽的响起,斗篷人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 容霁走到位置坐下,这才开口,“进。” “ 殿下!东宫找到巫族人了!” “什么!?” 容霁“刷”的一下站起来,极速走到侍卫面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东宫那边已经找到巫族之人。” 容霁眉头轻皱,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怪色。 “本殿知道了,退下吧。” 侍卫躬身退离,直到殿门关上容霁才看向后面,“你已经安排了?” “没有,我不知道。” 容霁面色凝重,“巫族人被抓到了?” “不会。” “巫族除我以外,无一人在外。” “那怎么会……”容霁紧皱眉头松开,“冒充的?” 斗篷人虽未表态,但冒充已经是铁板钉钉。 巫族没有人在外面,君殇从哪里找到的巫族人? 那就只能是冒充的。 君殇找不到真正巫族,找来一人冒充,只要指认不是云念卿,卿儿就能脱困! 思及此,容霁破门而出。 君殇找到巫族人的事,以极快速度席卷整个皇城。 “巫族?前朝那个吗?” “好像是,巫族跟云念卿以妖术互换身体有什么关联吗?” 知道怎么回事的还是极少数,大部分还是一头雾水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但不影响大家讨论的兴致。 听着窗外议论,使臣回到温景 旁边,“公子,已经安排妥当。” “真想知道,当巫族人指认云念卿就是妖女时,天盛会怎么做!” “会不会,处以极刑!” “看就是了。” 君殇找到巫族人就直接带到金銮殿,云念卿跟苏丹若也被带到皇宫。 大臣们纷纷进宫,番邦附属国也跟着进宫凑热闹。 容霁在金銮殿没看到巫族人,向君殇投去目光,“靠谱吗?确定是巫族人吗?” “问过了吗?会不会是假冒的。” “巫族人怎么会这么轻松被找到。” 巫族没出来,哪儿来的巫族人? 分明就是君殇找人假冒,好洗脱卿儿嫌疑! 简直坏他好事! “一会儿看就是。” 君殇没有过多回答,容霁也只好闭嘴。 金銮殿的人越来越多,君殇还没开始,似乎还在等没到的人。 容霁瞄了一眼,悄无声息退出金銮殿往西宫赶。 还没到就撞到暗处的斗篷人,他快速过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君殇安排的人取而代之。” “指认云念卿是恶意互换身体的妖女!” “你确定?”斗篷人再次反问,“指认成功,云念卿将被处以极刑,你舍得?” “确定!” “我不会让卿儿受伤。” 斗篷人 脑袋微抬,容霁没有遮掩,“君殇以共享,双夫的名义拖延时间想要独占。” “孤,怎会让他得逞?” 两个人同意共享主意都是打着拖延时间的战术,都是占有欲、独占欲极强人,怎么可能退步。 他如此,君殇也是如此。 而现在,就是他实行的时候。 “卿儿不会有事,你指认之后,孤就会把死囚易容成卿儿的模样行刑。” “对外云念卿就已经被处死,从今往后只属于孤一人。” 两人都想独占,都握着对面的把柄。 戳穿对面是伤敌一万自损一万一。 而这,就是破局关键。 从今往后卿儿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卿儿。 在也不用受制于君殇了! 闻此一言,斗篷人轻笑,“差点相信,你真的要我指认云念卿,治她于死地。” “君殇还没让冒充之人露面,你去取而代之,一切按计划进行。” 斗篷人许久才道,“只此一次。” 话落,四周俨然没了他的身影。 容霁转身折返金銮殿。 此时殿内已经是人满为患,基本已经到齐。 “互换身体非常人能做到,巫族是唯一可能做到的。” “究竟是不是云念卿恶意为之,一问便知。” 君殇朝外喊道,“将人带上来!” 第五百六十六章 公子,不是我们安排的人 登时,金銮殿内一片寂静。 苏丹若看着进门大殿慌乱不已,巫族的人竟然真的被找到了! 那她…… 相较于苏丹若的惶恐,另一个当事人云念卿就没那么多情绪。 同所有人一样,看向门口即将进来的巫族人。 感觉到一股不容忽视的视线,云念卿眸光微转,不偏不倚跟进宫凑热闹的温景对上。 只半瞬,她挪开目光看向门口。 无人察觉她秋水眸种一闪而逝的笑意。 温景忽的勾笑,低眉向身旁使臣道,“安排妥当了?” 使臣颔首,“公子放心。” “啪啪啪。” 一阵整齐脚步声来到殿外,有规矩的站定后,一御林军领着一人入场。 从进门的刹那,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来人身上。 高国使臣面色骤然一变,扭头看向温景。 察觉到使臣异常,温景皱眉后退,使臣压低声音面露焦急,“公子,不是我们安排的人。” 温景眸色一凝,抬头盯着巫族人。 片刻后似想明白什么,睨了一眼使臣,“废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巫族不是他们安排的假巫族,更不可能是真巫族。 或许君殇从头到尾提巫族就是一个幌子。 谁都没见过真 正的巫族人张什么样子,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都行。 君殇要救云念卿,就不会用外来人,确保万无一失直接自己找人冒充。 来人身披斗篷,整个人藏在黑色之下无人能看到真面目。 赶回来的容霁看到这一幕,脸上浮现一抹胜利笑容。 看来,他已经将假巫族取而代之了。 “这位便是长生天巫族。” 君殇发话,云念卿沉静看着斗篷人,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将其看穿般。 “天盛若真有人能将人身体互换,唯有巫族。” “真相如何,一问便知。” “你说,苏丹若跟云念卿互换身体是怎么回事?” “是否是你们帮云念卿为之。” 问话以后,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等待着巫族的回复,只是各自心境完全不同。 苏丹若惶恐,温景脸色黑沉,容霁势在必得。 以及大部分的幸灾乐祸,跟看热闹。 斗篷人迟迟未应声,容霁胸有成竹的表情出现了犹豫。 他怎么回事?一直不回答? 旋即又看向君殇,心中只觉着怪异。 巫族人被换了,君殇没发觉吗? 他心思缜密观察入微,换了人怎么毫无察觉? 越想,容霁越觉着这件事过于怪异。 “ 太子问你,是不是你们帮云念卿换的身体!” 他冷声催促,周遭之人附和,“对啊,究竟是不是云念卿为之。” “说!” 君殇沉声命令。 周围议论起来,斗篷人还是没有说话。 温景恼怒之色逐渐淡去,看着斗篷人一脸兴味。 有趣,着实有趣。 看来这斗篷下的人不是他的人,也不是君殇的人呐。 真是越来越有看头了! 无论周遭怎么说,斗篷人都在原地一动不动。 容霁心中升起一股焦急,碍于君惜昭的人设只能沉稳原地,不能上去直接揭开斗篷。 “装神弄鬼,来都来了装给谁看!” 云夫人本就期待云念卿被定罪,这个能证明有罪的迟迟不说话,震怒之下冲过去,一把掀开斗篷。 “莫不是被谁收……” 买字还未说出,云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色斗篷落下,众人惊愕。 殿内静的诡谲。 容霁看到黑斗篷下真容的刹那,瞳仁一缩,全身血液倒流。 温景眯眼凝视着站在那里的人。 所有人皆是震惊,惊愕,唯有一脸平静的君殇格格不入。 “怎、怎么会……” 云夫人踉跄着退了两步,看着跟前人又看向旁边的“云念卿”。 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声音,“怎么有两个云念卿!” “这……” 众人脑袋左右摇摆,反复确认两个长相完全一样的人。 这时,跟苏丹若站在一起的“云念卿”朝殿中云念卿蹲身行礼。 随即在众人惊愕不解的目光中,抬手摸向下颚处。 她一阵撕拉,手中多了一张人皮面具。 真正的容颜也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这……这不是太子妃的贴身婢女吗!?” “姑娘。” 白榆恭敬出声。 如此一来,大家彻底明白。 从死牢出来的是假云念卿,而披着斗篷进来的才是真云念卿! 认清情况,容霁袖口下的手颤的厉害。 他让那个人将巫族取而代之,那个人没有出现,来的是卿儿! 那个人呢? 容霁心里慌乱无比。 所有人都处于震惊迷茫中,许久才反应过来。 “荒唐!这是什么意思!” “把所有人当猴耍吗!” “通知我们找到巫族人了,结果是云念卿假扮巫族!” “今日若没有揭开斗篷,你们猜云念卿会说什么?” “这分明是想包庇!” 云夫人怒不可解,本来以为云念卿即将受到惩罚,结果没想 到是这个结局。 温景看热闹不嫌事大,“真是难为了还演一场戏给我们看。” “东西宫两位太子可真是痴情种呢。” 云念卿看向温景,眸中噙着一股琢磨不透的笑。 温景吊儿郎当的模样瞬间收敛,下意识正视云念卿。 “云念卿以妖术害的我们骨肉分离多年,如今却不用受到任何惩罚。” “老天无眼啊!” 云夫人当殿大闹,丝毫不顾及形象。 苏丹若在看到是云念卿时就松了一口气,试图去阻拦云夫人却被推开。 “若儿别怕,我就算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让罪魁祸首受到应有责罚。” “对。”云念卿清冷声音响起。 “罪魁祸首,一定要受到责罚。” 苏丹若身子猛然一僵,云夫人完全没有发现,“巫族根本没有找到,你这个假冒巫族的何谈受到责罚?” “难不成你还想指认我的若儿是罪魁祸首不成!” “谁说没有巫族?” 此言一出,全场陷入一瞬寂静,随后引发争论。 “什么意思?” “这话意思是,真的找到了巫族?” 云念卿两指微抬,神情淡漠,“带上来。” 片刻,御林军推着以玄铁制造的囚车进来。 看到囚笼中身影,容霁心跳骤停 第五百六十七章 还从未见过巫族,今日就瞧瞧长什么样 他被抓了! 怎么会!他怎么会被抓到! 囚车里,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站立。 即便是身在囚车,也能感觉到他身上不容忽视的气质。 带着一种高人一等的尊贵,以及压迫感。 温景目光如炬盯着囚车。 “我们的人?”那兜一圈后,还是达成了目的。 使臣轻轻摇头。 温景眼眸眯了眯,不是? 他们安排的人去哪儿了? 这人又是否是真巫族,还是同样是假冒的? “这就是巫族人。” 云念卿刚说话,云夫人尖声反驳,“你说是巫族就是巫族?”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找的人冒充!” 云夫人问出了大多人心中的想法。 云念卿低眉轻笑,“看来云夫人还是不了解。” “不是谁都能被称之为巫族,更不是谁都能冒充巫族。” 她径直走到殿外,从御林军手里取过火铳。 “巫族,可是有过人之处的。” 话落,她猛的抬手,枪口对准囚车里面的斗篷人。 “嚯!” 众人一阵惊骇,没见识过火铳威力也都听过。 在举手的刹那齐齐往两边退,生怕被误伤。 温景盯着云念卿捏着火铳的手,又盯着花容月貌的脸。 使臣连忙将人拉着后退,“公子小心。” “这火铳威力惊人!” “是不是真的。”云念卿拉动保险歪头一笑,“一试便知。” “砰!” 巨响声在金銮殿炸开,子弹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射向囚车。 就在大家以为里面的人必死无疑时,子弹却在斗篷人一寸之处停下。 火铳射出来的子弹!竟然停在半空! 云念卿唇角勾起一抹戾笑,瞄准斗篷人的脑袋“砰砰砰”三枪。 众人瞠目结舌盯着停在半空中的一颗子弹,变成了四颗! 刚才的质疑声瞬间消失,众人惊愕又震惊的盯着这一幕。 火铳威力何其巨大,此人竟然能让子弹停在半空。 “现在,你们知道是不是真的了吧。” 云念卿拿着火铳上前,停在囚车旁边。 看着里面从始至终披着斗篷,没有露面的身影含笑道,“巫族,你让我好找啊。” 她真的太好奇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一直以来都是低调不显,不刻意提都能忘记的一个人。 巫族是看上她什么,花精力让她跟苏丹若互换身体。 是算出了她异世之魂? 亦或者占卜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斗篷人沉默,云念卿扬眉一笑,“这就是互换身体的罪 魁祸首。” “我同苏丹若互换身体,就是他们为之。” “至于为何如此,有何目的,需要一一拷问方才可知。” “对。” 君殇适时出声,“所以,这也是为何卿卿跟苏丹若都不知晓的原因。” “二人都是受害者,一切乃巫族所为。” 巫族调换苏丹若跟云念卿? 大家开始深思,巫族效忠于前朝皇室,自前朝亡国就一直隐匿。 突然如此行事。 大家开始猜想,巫族是不是有扰乱天盛,复活之心。 “不可能!” 云夫人厉声反驳,“若儿说了,是你恶意为之!” 苏丹若脸色“刷”的惨白,连忙补救道,“我、我是猜测的。” “我被换到苏丹若身体,加上当时的处境,不知道原因就觉着是她故意夺走我的一切。” 云夫人神色一滞。 苏丹若颔首,“母亲是我错怪云念卿了,我们都是受害者。” 两人都是受害者,总比她是罪魁祸首好。 就这样彻底结束吧。 “噔噔噔!” 斗篷人手臂一挥,停在本空中的四颗子弹射在金銮殿的盘龙柱上。 直接射穿了木头,射在了墙面。 大家心中一骇,此等力量太可怖了。 囚车里 斗 篷人收回手再次藏于斗篷之下,重机械音没有半分情绪,“一直听闻东宫太子跟太子妃不和,如今看来传言有误啊。” 容霁眸色一凝,不解看去。 君殇上前几步来到云念卿旁边,“巫族之人已经抓到,剩下的交给我吧。” “你们这是……?” 容霁眸露惊色,君殇扫了一眼,“卿卿要引蛇出洞,孤配合顺水推舟。” “什么时候?” 卿儿跟君殇不是一直水火不容!怎么还能合作。 “进死牢后。” 前面的事的确是正常发展,后面推动流言蜚语的人一心想置卿卿于死地。 皇帝也下令,他当时都准备逼宫,容霁出来劝说找到证据证明清白。 当天之后他找到卿卿解释,进死牢只是暂时。 卿卿提出将计就计,引出巫族之人。 只有一半机会,就算没引出来他们也安排了人冒充巫族。 没想到,巫族的人真的出现了! 容霁看向云念卿求证。 她颔首,“是。” 一直都在找巫族,这次有这么个机会自然要好好利用。 至于为什么跟君殇合作。 各取所需而已,她们之间还没到有利益都无法合作的地步。 “原来如此。”容霁悻悻,望着并排而立的两人眼眸半垂,遮掩了眼底的疯 色。 竟然是他们合作,目的抓住巫族! 卿儿跟君殇,感情好到可以合作的地步了吗! “卿卿这段时间辛苦了,歇一会儿?” 君殇柔声询问,满目含情。 云念卿没有搭理,更近一步囚车,“我还从未见过巫族,今日就瞧瞧巫族人长什么样。” 她手臂一挥,内力荡开。 囚车中斗篷翻飞,容霁眸色一暗,暗呼不妙。 翻飞的斗篷就自然垂落,斗篷人重机械音再响起,“时机到了,自然会知道。” “时机?” 云念卿面色一沉,满目锋芒,“我说现在就是时机。” 说罢,她手臂一挥,斗篷晃动翻飞。 内力波动散去后,那黑色斗篷缓缓掉在地上。 满殿之人瞳仁瞪的宛若铜铃,“人呢!?” 云念卿倏地冲到囚车前,抓起里面的斗篷扯出。 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影。 看着空无一物的囚车,云念卿捏着斗篷的手窜紧,秋水眸中杀气磅礴。 跑了! 在她眼前跑了! 他本就可以跑,却故意让她觉着抓到了之后,在当众消失! 君殇看到空荡的囚车,来到云念卿身边安抚道,“卿卿……” 云念卿捏着斗篷,怒极反笑,“我能抓到一次,就能抓到第二次!” 第五百六十八章 太子妃认错了吧,前面那位才是高国使臣 “撕拉!” 云念卿一手撕碎斗篷扔在一旁,即便如此仍旧未解气。 花那么多时间精力演戏。 结果刚抓到就跑了! 即使再生气,也没有补救余地,云念卿只能压下怒火调整情绪,着手当下之事。 “大家亲眼所见,这就是巫族。” “互换身体的罪魁祸首,普天之下能做到这种玄之又玄事情的,唯有巫族。” “所以,我跟苏姑娘在这件事上都是受害者。” 云夫人第一个不满意,嘀咕道,“你说是受害者就受害者?” “谁知道他是不是听你话帮忙。” 云念卿直视着忽然嗤笑,“云夫人真是抬举我了。” “我倒是想巫族听话帮忙。” “这件事到此为止,本来被莫须有指责我无须在意,偏偏有心人借此生事。” “下次诸位质疑我,记得带证据。” “谁质疑,谁举证,而非让我自证清白。” 云念卿清冷声掷地有声,在场许多人都是参与过推波助澜的人。 有心或是无意。 听到这番话不约而同静默。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响起,在安静金銮殿内吸引了所有人视线。 温景没有丝毫怯场,迎着众人好奇打量的视线,“太子妃 说的好。” “谁质疑,谁举证。” 云念卿瞄了一眼,头也不回往外走,“这场闹剧,就此打住。” 云念卿离场,云夫人还想说什么被云峰拉住。 所有人相继离开,金銮殿最后只剩下容霁一人。 自以为可以独占的计划彻底失败。 还发现云念卿跟君殇没有他想象中的仇视。 某种意义上来说,云念卿跟君殇本就没有仇恨,甚至二人幼年算个青梅竹马。 仇视君殇完全是因为君惜昭命丧他手。 而如今作为“君惜昭”的他没有死,两人也就没了直接仇恨。 这一变化让容霁心慌。 换做往常,卿儿绝对不可能跟君殇合作!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容霁快步离开,好在这次计划隐秘没有被发现。 雪比之前下的更大了,地上积雪更深。 高国使臣步步跟在温景身后,“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云念卿自证了清白,就没办法继续搅乱天盛的水了。 “她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是我没想到的。” “有几分聪慧。” 转角处,雪地多出一个脚印,“多谢夸赞。” 云念卿毫无预兆出现,温景跟使臣都愣了一下。 很快,使臣回过神上前道,“外臣 见过太子妃。” “不知太子妃驾临有失远迎……” 他话未说完,云念卿就直接略过他往后面走。 “有你主子在,轮得到你说话吗?” 高国使臣瞳仁一缩,满脸惊色。 温景眼眸微眯,看着走向自己的人。 “温公子,御下不严呐。” 温景不慌不乱,朝着云念卿拱手,“太子妃认错了吧,前面那位才是高国的使臣。” “小的只是棋赛的棋手。” 云念卿笑的意味深长,“你说是就是吧。” “不知太子妃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云念卿笑的春风和煦,“想着温公子可能不久就要返国,给你送个礼物。” 她两指微点,温景笑道,“比赛没完,我们没那么快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如炬盯着后面押来的人。 高国使臣跟着看去,见来人心中一骇,脸色瞬间惨白。 他们安排的假巫族人! 云念卿将二人神色尽收眼底,转而看向被押来的人,“温公子,你知道他是谁,我在哪儿抓到他的吗?” 被押着的人看到高国使臣的刹那两眼发光,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不断挣扎,求救。 温景不语,云念卿点到为止,“我瞧着与你有缘,就将此人送你吧。” 她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知道这个假冒巫族的人是温景的人,刻意将人送来。 或许是警告,亦或者威胁。 “后会有期。” 云念卿淡淡一笑转身离开,走到一半似想起来什么扭头道,“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你一定会非常惊喜的。” 说罢,她微笑颔首继续离开。 扭头的刹那,脸上笑容尽散一脸淡漠冰凉。 大雪天高国使臣紧张额头冒汗,瑟瑟发抖道,“公子,她好像知道了?” 知道这个假巫族是他们安排的! 那干嘛还要送回来,不直接发难? “太子妃是在向我们示好吗?” 温景一直盯着大雪纷飞的远方,许久才收回目光。 掠过跪地的假巫族,他冷脸转身,“处理掉。” 金銮殿峰回路转的剧情,以及叫人大跌眼镜,惊愕难以置信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云念卿不是妖女,更不会妖术,不是恶意互换的人。 她跟苏丹若都是受害者。 而真正的作恶之人是巫族。 巫族,只存在于传说跟野史记载,百年来从未露面。 如此神秘的存在,互换了云念卿跟苏丹若身体,立马调动大家的八卦性。 开始对巫族这个这个 族群做深入了解。 “巫族我知道啊,据说有通神之术很厉害。” “能算气运,甚至改气运。” “据说、据说哈,前朝能昌盛五百年就是因为有巫族效忠。” “不过都避世百年了,怎么再出现竟然是因为互换苏丹若云念卿身体?” 大家不明白不理解,云念卿同样如此倍感好奇。 所以当时才将计就计来一招引蛇出洞,结果刚抓到就溜了。 “姑娘可吓死白榆了,白榆真以为姑娘被关押死牢不重视呢。” 原来是顺水推舟。 “就是太便宜那个巫族了。” 云念卿哂笑一声,“还会再有机会的。” “对。” “那个高国没想到也动了不轨之心,姑娘把人送回去也太心慈手软了。” “心慈手软?”云念卿瞄向梳妆台上放着的檀木佛珠,拎起轻轻捻动。 美人低眉,慈眉善目,宛若救苦救难观音。 “我喜欢这个形容。” 她鸦羽般的眼帘微抬,秋水眸中杀心尽显,似主杀,杀心观音。 “希望他们也能这般想我。” 驿站 一道驾马身影疾驰而来,刚翻身落地,坐下马儿因为马不停蹄赶路当场累死。 来人直接奔向驿站高国使臣门口,“大人高国密报!” 第五百六十九章 是凤翼山相助! 紧闭房门瞬间被拉开,报信之人直接进屋。 使臣关门追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在高国吗?” “大人,高国出事了。” “大皇子被册封太子!” “什么!”使臣惊呼,看向里面之人。 温景也听到这句话,面色阴沉,“怎么回事?” “禀三皇子,大皇子不知从哪里得来一批神兵接连大胜,陛下大悦封其为太子。” “什么神兵?”使臣追问,报信之人快速解释,“一种可千百米之外杀人无形的神兵。” “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亦能百米之外杀死壮汉。” 随着报信之人禀报,温景眉间皱的更厉害,捏着茶盏的手收紧,“是火铳。” “火铳!?” “怎么可能!” 高国使臣一脸难以置信。 这次他们来天盛目的就是为了火铳,以前只有凤翼山有火铳。 但凤翼山不跟外界接触,也不外卖火铳。 后面听说君殇自己制造出了火铳,他们才来,目的是拿到火铳图纸。 火铳威力惊人。 天盛本就是一家独大,可若再有火铳加持,迟早会武力将其他附属国部落收入囊中。 这也是这次,他们所有附属国部落统一战线的原因。 大皇子 那里怎么可能有火铳! 天盛的火铳绝对不可能流到高国那边! “属下不知。” “皇上封大皇子为太子后,一直在传有贵人相助。” “那些火铳便是贵人所赠。” 报信之人继续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 温景“啪”的一声将茶盏放在桌上,因为动作太过激烈,里面茶水死溅,“是凤翼山。” “凤翼山相助!?” 使臣整个人麻了,颤颤巍巍道,“不能吧。” “凤翼山前段时间出山,有心之人都知道。” “但……”使臣喉咙发紧,“但凤翼山怎么会选择高国?还是大皇子?” 凤翼山出山,选择天盛可能最大吧。 怎么会选择一个,附属天盛的小国? 大皇子就算有几分计谋,但比起三皇子,比起天盛的君惜昭,君殇,简直是云泥之别。 “可能,将一个摇摇欲坠的小国扶持成一统之国,更加凸显凤翼山的实力吧。” 跟天盛强强联合,但高国却不同。 能想到的解释只有这个,不然真的很难理解,凤翼山为什么会帮高国,帮他! “那也该找公子您啊。” “良禽择木而栖,这么浅显道理凤翼山不知道吗!” 大皇子说的好听又几分谋略,说的难听 就是中庸之人。 甚至在几个皇子里面最不显眼,结果没想到! 竟然一鸣惊人,直接封了太子。 “或许他们就是要一块朽木?” 温景的话让屋内彻底陷入寂静。 扶持朽木上位,然后掌控他。 这凤翼山真正的目的……其心可诛啊! “备马,立刻返程。” 使臣正欲领命,动作忽然一顿,缓缓抬头看向温景。 温景并未察觉,正在为大皇子封太子一事忧心。 使臣忙不迭垂首,云念卿说的那句返国应该是巧合吧。 天盛太子妃不可能跟凤翼山有关系,若是有早就广而告之威慑。 应当是他想多了。 高国返程匆匆,一个小部落见之好奇,“比赛还没结束,高国怎么就走了。” “之前商量的事都没办成。” “他当然得走,还要快马加鞭的走,自己屋里都着火了哪里顾得了其他的。” 有知晓缘由的人回应。 小部落消息鼻塞,没有那么灵通快,但作为正儿八经的国家都是有探子的。 不止要关注自己国家情况,还要关注其他国家动向。 “高国那位中庸的大皇子被封为太子,你说他是不是要快马加鞭赶回去。” 高国一离京,立马就有探子 活动起来。 各家探子往各家传信。 君殇收到消息时眼神冷了两分,“跑的挺快。” 高国安排假巫族,以及散播云念卿流言蜚语,高佛像血泪以及奇石刻字。 君殇尽数查清。 本来想用假巫族对高国开刀,结果事情处理完得知被云念卿送过去了。 猜测云念卿有自己的主意就没过多过问这件事。 “据高国传来消息,是大皇子封为太子,所以高国使臣赶了回去。” “大皇子?”君殇皱眉,明显不知道这人。 探子道,“一个籍籍无名,名声不显的皇子。” 如此,君殇便没了追问心思。 “但是……”探子犹豫道,“听闻大皇子是得了贵人相助才当上太子。” “嗯。”君殇没什么情绪,“没事你可以退下了。” 探子沉吟良久,才将不确定的消息禀报,“据传,是凤翼山。” “叮——” 君殇手中茶盖跟茶杯碰撞,发出刺耳绵长的一声。 他抬起的眸子黑如点漆,“高国大皇子后面的人,是凤翼山?” “还没确定,但应该不差,大皇子那边有一批火铳。” 火铳除了天盛复刻出来的,就只有凤翼山有。 所以,那个贵人只可能是凤翼山。 “嗯。”君殇撇了撇浮沫,“孤知道了。” 君殇知道的同时,容霁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凤翼山跑去支持高国大皇子?” 容霁只觉着荒谬至极,正常人都该选择君惜昭或者是他。 怎么也没想到,是一个小国的籍籍无名皇子。 “这样也好。”不用担心君殇得到凤翼山助力。 至于高国,一个弹丸小国能翻起多大浪花。 沉思着,容霁眼眸微动,“退下吧。” 探子离开,直至殿门完全关上他才转身。 “为什么要被卿儿抓到?” 卿儿一开始为了引他出现,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不离开! 要假装被抓到!露面! 若是他直接离开,根本没有巫族之人,一切会继续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搞一个时间段内没查到按罪名论处,他就能以死囚替之。 卿儿假死脱身,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卿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边受君殇挟制假冒身份,一边担忧他们关系逐渐亲密! “你在问罪吾?” 重机械音没有一丝感情波动,反问对方。 容霁气涌胸膛,“孤计划好的一切,在你这里掉链子了!” 巫族没有感情的声音似多了一分讥讽,“你真把吾当成你的下人了?” 第五百七十章 我能让他有今天,亦能让别人取代他 容霁声音一滞,压下心头怒意,“我没有问罪的意思,就是心生烦闷抱怨一二。” 巫族斗篷下的双手负立,重机械因冷漠道,“你把这心思用到正事上,早已事成。” “别忘了,吾能助你亦能助别人。” 容霁半垂丹凤眼闪过一丝厉色,再抬眸屋里已然没了巫族身影。 “砰!” 容霁一手将凳子掀翻在地上,太阳穴处青筋暴起,双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红血丝。 巫族! 他双手窜紧,握的指腹发白。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暂且还需要巫族。 这般想着,窜紧的手又缓缓松开。 凤翼山辅助高国大皇子虽然还没确定,但整个天盛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数以百计的火铳,除了君殇复刻出以外,只有凤翼山。 君殇自然不可能把火铳外流,那就只有凤翼山。 这一讯息让许多人坐立难安,有凤翼山相助那无疑是有匹敌天盛国的实力。 温景马不停蹄回赶,也证明了此事的真实性。 “姑娘神通妙算,高国使臣连夜启程返国了。” “不是妙算。” 云念卿认真看着棋盘,“而是皆在计划之中。” 从查到始作俑者是温景之后,她 就给凤翼山去消息了。 温景送她这么大的礼,她自然得回赠一个。 天盛虽然局势不明朗,君殇阿昭分为左右派,高国也好不到哪儿去。 高国的三皇子跟五皇子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 按照常理,应该助五皇子得太子之位才是。 但她没有,她选择了中庸甚至平平无奇的大皇子。 就是要让温景明白,无论是谁,无论那个人能力如何。 只要她想,就能将人捧上去。 看准位置,云念卿持白子落于棋盘之上,声音淡淡,“我能让他有今天的地位,亦能让别人取代他。” “什么?”白榆没听清下意识询问。 云念卿落棋的手一顿,抬眸笑道,“没事。” “接下来估计一段时间够的高国忙了,顾不得给我使绊子了。” “与其说给姑娘使绊子,不如说给天盛难堪。” 白榆坐在云念卿对面,“和国、高国都看似归顺天盛是附属国,甚至年年进贡,实则不过表面功夫罢了。” “那里不管是臣民,还是君王都更喜欢前朝。” “嗯?”云念卿抬眼,将棋子放下一副来兴趣的模样。 白榆立马滔滔不绝,“前朝仁待天下,虽然是一统但对各地都是分封制。” “当时前朝宫变,大多封地郡王赶来救驾却为时已晚,听说当时只要求降就不追究,那些郡王没一个降的。” “归顺新朝全都是战败归顺,只有现在的那几个附属国跟部落是不战而降。” “当时郡王也圈地为皇,但年年得向新朝进贡,进贡比之前多许多。” “所以那些附属国一直都不认可天盛,甚至颇有怨言。” “这次姑娘受害,估计就是这个原因。” 云念卿一副了然的模样,“还有这回事。” “嘘。”白榆压低声音,“姑娘切记不可对外讨论,新朝建立后禁止提前朝任何事。” 云念卿轻声应答,将手里一把棋子放下。 走到窗边,外面飘着细雪。 墙角的红梅争相盛放,雪落在红梅上美丽极了。 “之前让你查的事,还没消息?” 她忽然提及,白榆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段时间太忙,收到的信息都还未查看。” 说着白榆将前两日收到的纸条出递过去,“姑娘。” 云念卿将纸条摊开垂眸,看清上面“暂无线索”四字冷笑一声,“真吃白饭呢。” 白榆也瞄到了上面跟以前一模一样回复,“老先生跟素灵姑娘医术非凡,可能是隐瞒身份或者是乔装打扮游历山水也可能。” “派出去的人难免多花些时间。” “多的不正常。” 第一批的没回信,第二批派出去的说没找到。 “再派人查,还没消息那就该我亲自去查了。” “是。” 云念卿派出第三批人查,立马就有人得到了消息。 君殇看着送来的信笺拆开,“容霁有几分小聪明,可惜也只是小聪明。” 容霁得知消息后就没君殇这般从容淡定,“又派出一批人去查了?” “不是已经让人模仿第二批人传信回去了吗!” 容霁原地打转,一手捂额。 这样下去可不行,不能一直用暂无消息搪塞。 时间太久,卿儿一定会发觉不对劲。 卿儿,本就怀疑他了。 “第三批人不管,放他们找。” 许久,容霁才给出这样答复。 云念卿因为“误会”而锒铛入狱。 君殇以去晦气为由,给云念卿办了一个晚宴。 云念卿没有拒绝,到达时才知道只这是一场只有两个人的宫宴。 刚到门口,云念卿就准备离开,君殇连忙唤住,“卿卿,你说我们是陌生人,那在经历合作连手之后也算朋友了。” “我这个朋友为你设宴去晦气,都不赏脸?” “你觉着,我们能做朋友吗?”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 云念卿平静看着对方,君殇一副肯定模样,“当然。” “有什么问题是解不开的。” “坐吧,巫族的消息我要同你商讨。” 如此说,云念卿才折返进入东宫。 “来尝尝,这是你最爱吃的葡萄酿的酒。” 云念卿看着推过来的酒没有动,君殇又加了一块烤肉放到云念卿碗里,“尝尝看,比之前可有进步。” 云念卿扫了一眼桌上,“直接说正事吧。” “边吃边说,卿卿也没用晚饭。” 即便如此,云念卿还是没动。 君殇将每样菜挨个夹碗里吃了,“放心,没东西。” 云念卿被他这个举动引的发笑,她自然知道没东西。 有的话她也不会坐在这里。 “今晚的菜都是你爱吃的,我亲自做的。” “所以说正事吧。” 云念卿再次直奔主题,君殇眼眸低垂整个人透着一股落寞悲凉感。 两人彻底完成了对调。 以前是云念卿小心翼翼,满脸欢笑被拒。 如今完全对调,冷漠的人从君殇变成了云念卿。 “巫族怎么跟你联络上,帮你复生苏丹若的条件又是什么?” 第五百七十一章 宣太医!太子自戕了! 君殇不说话,云念卿直接开启主题。 君殇也只好顺势说正事,也只有如此两人才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谈事。 “巫族的传言一直都有,是我找的巫族,还找了挺长一段时间。” “找到之后巫族看了一眼苏丹若,就说被异魂占了身体,阴阳逆转阵可以扭转局面。” “至于要求。”君殇摇头,“巫族未提。” 听到这里云念卿眉头轻皱,她跟苏丹若身体互换,是巫族故意为之。 巫族在调换了身体之后,又到君殇面前说可以用阴阳逆转阵复生? 还没有说要求? 做慈善吗?肯定不可能。 巫族设局互换,又顺水推舟被君殇找到,复生并没死的人。 这一系列下来,究竟想干什么? 设局必然是有目的。 “这么荒唐,你竟然信了。”云念卿语气带着几分讥讽。 巫族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条件帮忙做事。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我必须信,也只能信。” 君殇深邃桃花眼望着云念卿,深情浓郁,“那是能找回你的唯一办法。” “就算巫族别有目的,但我没有办法了,只能信,只能试一试。” “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消失。” “只要 能找回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听着君殇声声郑重,云念卿突然发笑,“那你为什么在我阻碍复生之后无所作为呢?” “为什么你就放弃了复活我呢?” 君殇被问的哑声,“你有几分真心,自己还不清楚吗?” “自我感动?” “倘若不是互换身体,我已经死了,你就已经全然忘记我,对一个害我不能复生的人心心念念。” 君殇被步步紧逼的无法辩驳,只能干涩反驳,“没有倘若。” “只有卿卿,一直都是卿卿。” “可若不是,你今日就能为了云念卿忘了复生苏丹若,他日就能因为其他人忘了云念卿。” “不!”君殇喊的斩钉截铁,“不会。” “卿卿,我不会。” 云念卿没有再继续纠结下去,起身离开,“我们最合适的就是做陌生人,这朋友就算了。” “卿卿!” 君殇一把拉住离开的人,“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要我死在你面前才信吗!” 被问烦了,云念卿猛然回头,语气极为恶劣,“那你去死啊!” “君殇!少在我面前装,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死? 他从冷宫弃子爬到今天这一步,怎么舍得去死。 他共情障 碍,冷血无情精致的利己主义,怎么会去死! 君殇锐利眼眸在云念卿吼的刹那光芒淡淡散去,漆黑无比仿佛散焦。 挽留的手也缓缓松开。 云念卿头也不回直接离开,出门时碰到君殇侍卫进正殿。 “太子妃。” 瞧见云念卿,侍卫惊讶了一瞬连忙行礼。 云念卿目不斜视,脚下生风。 侍卫收回视线继续往里走。 “殿下!” “来人宣太医!” 惊慌嘶吼声从身后传来,云念卿身影一顿。 “太子自戕了!” 云念卿瞳仁一缩,整个东宫乱成一团。 唯有云念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自戕的声音不断在脑海里回响,她缓缓转身,就见整个太医院太医都赶了过来。 寒冬深夜,东宫之中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云念卿下意识要过去,踏出一步时整个人瞬间惊醒。 忙不迭逃离东宫。 太子自戕不到半夜就传的整个皇宫人尽皆知。 “太子自戕?这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听说太子妃从东宫出来太子就自戕了。” “具体怎么回事,只有……” 路过云念卿府邸外的宫女连忙闭嘴,快步离开。 云念卿从昨晚 从东宫回来,就一直坐在桌旁。 手里拿着一杯茶水,从热气腾腾到现在完全凉透。 “姑娘,白榆给你换一杯茶水吧。” “您手里的茶都凉了。” 云念卿恍然回神,“啊,好。” 白榆递过来一杯热的,云念卿继续维持刚才的姿势。 “他怎么会自戕,他怎么舍得自戕?” 如今的一切来之不易,他怎么舍得! 之前千方百计要杀他死不了。 这次一句话就去自戕了! “这……”白榆没往后继续说,“现在外面都在传,您刚从东宫出来太子就出事。” “太子自戕是因为姑娘。” 无论是君殇派还是君惜昭派,前所未有的统一战线,要求严查。 天盛只剩下君惜昭君殇两位皇嗣,君殇若死,天盛岌岌可危。 虽然扶持不同,但大多数还是更看重天盛。 云念卿放下茶水揉着眉心。 太子自戕乃是大事,尤其是风向转向于云念卿事。 容霁出面严令禁止谣传扩散,违令者处以极刑。 如此,讨论声才消失。 但仅限于不明面讨论,大家私底下还是议论纷纷。 躺在病榻的皇帝得知这件事后,脸色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高兴的。 “逆 子!” 许久缓过神来,皇帝大骂,“为了一个女人自戕!丢尽天盛的脸!” “朕就说云念卿是红颜祸水!必定掀起波澜!” “皇上,这或许来说也是好事。”小太监安抚道,“东西宫两位太子呢。” 东宫自戕,那就只有西宫没有悬念。 “能好才怪!” “云念卿不死,他说不定也会……” 皇帝发泄似用尽了所有力气,又躺了回去,“一个二个,没个省心的。” 君殇自戕消息被封锁,太医院所有太医出动在东宫待了一天两夜。 外面都在传,君殇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恐回天乏术。 大臣们声讨严罚之声愈演愈烈。 许久未来的容霁出现在云念卿宫殿,“卿儿,外面风声紧迫,要不我送你出宫避一段时间?” “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回来。” “跟我无关,我为什么要避?”云念卿直接了当。 容霁牵起她的手,“我担心你。” “没事,清者自清。” 云念卿执意如此,容霁也只好作罢,将牵着的手捧在手里温暖,“这段时间政务繁忙,都许久未见了。” “是有一段时间。” “卿儿。”容霁将捧着的手拉到胸口,“等小殇一事结束后,我就同父皇求赐婚。” 第五百七十二章 没想到,自戕这个词会出现在你身上 云念卿掀开眼帘,静静直视容霁。 她的目光太过直接锐利,容霁清淡眉宇微皱,声音温和而轻柔,“怎么了?” “卿儿这般看着我,可是有什么不妥?” 云念卿平静而视的眸子晕开一道浅笑,摇头道,“没,就是没想到我们真的能在一起了。” “当然是真的!” “若非因为小殇,我们早就该在几年前就成亲,而不是拖到今日。” 容霁言辞急迫,话里透着对君殇不满。 更是在暗示云念卿,就算“君惜昭”没死,他们的仇恨也不会一笔勾销。 更不会做朋友,不该合作。 是因为他,他们才分离几年,本来早就该在一起的。 察觉到自己话语中的谴责意味太强,容霁缓和着,“不过好在,这次终于能在一起了。” “是。”云念卿含笑妍妍,明明是面露微笑却给人一种并没有那么高兴的感觉。 就好似,微笑只是掩盖真实情绪的面具。 “我还有些事,改日再来找卿儿,切记这段时间不要出去乱逛。” 容霁再三叮嘱,云念卿含笑目送身影远离。 完全消失后白榆才将殿门关上,云念卿纤纤玉指揉了揉微笑的脸庞。 她脸上笑容尽散,取而代之的是冷淡跟脸无 表情。 察觉到云念卿变化,白榆心中微微一惊,“姑娘、您这是……” 是她看错了?还是…… 一定是看错了,否则姑娘怎么会跟西宫太子露出那种虚与委蛇,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模样。 云念卿没有回应,将白榆刚才重倒的茶水一饮而尽。 冬日寒凉,即便是刚倒的水也完全凉了。 冰冷的水从嘴里流淌而下,能明显感觉到凉水从体内游走。 整个透心凉。 “没事,只是不小心发现了一些,以前没发现的细节。” 她放下茶盏侧眸,“东宫那边可有消息传出来?” “没。”白榆摇头,“东宫那边消息封锁的特别死,殿下什么情况完全不知道。” “但从太医院太医还没出来的情况来看,估计情况不甚美妙。” “带上药箱,跟我去一趟东宫。” 说罢云念卿直接离开,白榆忙不迭把东西拿着快跑跟上。 再次站在东宫外,已经过去两天。 东宫里静的诡异,仿佛有一层阴霾将宫殿笼罩。 里面虽然人来人往,但各个脚下极轻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云念卿敛眸进殿,还未踏进东宫就被一手持火铳的侍卫阻拦,“东宫重地,任何人不可靠近。” 云念卿 瞟了一眼侍卫,目光聚焦他手中握着的火铳。 不算精品,在凤翼山众多武器中甚至可以说此等。 但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最次等的热武器足以。 “放肆!” 白榆呵斥道,“你知道你拦的谁吗?这乃东宫太子妃!” “还不赶紧退下!” 听到太子妃,侍卫更加警惕,“太子妃更不能进去。” “你……” 白榆正欲与之争辩,云念卿就视若无睹直接进去, 侍卫举枪瞄准云念卿,“太子妃你若再敢上前一步,休怪属下无礼。” 这边的动静引起不少人注意,甚至有人在窃窃私语,“太子妃怎么来了?” “莫不是来看太子死了没。” 云念卿斜睨一眼,扭头转身,“你会用火铳吗?” “需不需要我教你?” “你拿火铳的姿势错了。” 说着她不顾后面侍卫对准的火铳步步往寝宫走。 侍卫急声,“太子妃停下!否则……” “否则……” 云念卿双手将殿门推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否则什么?” 她进殿转身,将殿门重新关上。 看着门缝越来越小,侍卫举着枪的手发颤。 君殇对云念卿如何,整个皇城人尽皆知 。 他若敢对太子妃做什么,项上人头难保,可……人若是就这般进去,太子若有三长两短,该如何交代。 殿门缓缓合上,还剩下一条缝隙时,云念卿提醒道,“枪没上膛。” 侍卫神色一愣,一看果然如此。 再抬头殿门已经关上。 寝宫内的太医们都听到了外面的事,在云念卿进来时都没了声。 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云念卿,大多是带着警惕。 俨然信了,君殇自戕跟云念卿的传言。 将众太医模样尽收眼底,云念卿望向被人围的看不到一丝缝隙的床榻。 “太子如何了?” “还没醒。” 一个资历浅的太医下意识回应,旁边的其他太医纷纷瞪了一眼。 说话太医缩了缩脑袋。 “脱离危险了吗?具体情况如何?” 云念卿继续询问。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思索云念卿此番所来的目的。 “怎么?”云念卿锐利而清明的眼眸横扫,“全都哑巴了?” “咳。”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道,“度过今夜就没事,目前还没脱离危险。” “伤在脖颈大出血,若非太医院来得及时,太子恐……” 后面的话太医没说,也明白什 么意思。 听到脖颈大出血,云念卿下意识看向床榻。 结果面前全是太医挡着根本看不着,“这么多人挤在床边干什么?” “散开点,注意空气流畅。” 一众太子很本能的散开,不知是碍于云念卿的身份。 还是她那份从容笃定的命令。 所有人散开云念卿才能窥见一点床榻情况,她缓步过去只见君殇面白如纸。 脖颈被白色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还能看到大片血色。 真的没想到,自戕这个词会出现在你身上。 云念卿低骂一声,“疯子。” 真的是疯子,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下的去手。 她认识的君殇,不应该做出这种事。 想想幼年,君殇在多恶劣的环境中都没想过自戕,而是在阴暗中蛰伏,待时机成熟袭击咬断敌方脖颈。 从那种地方爬出来,什么没见过,自戕! 云念卿这一站就是许久,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太医们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闭嘴陪着。 不知过了多久,云念卿往床榻走。 太医们瞬间慌得不行,“太子妃……” 刚要阻止,就见云念卿指尖搭在君殇手腕脉搏,没有加害的意思赶忙闭嘴。 云念卿凝神探脉,倏地瞳仁暗缩…… 第五百七十三章 阿昭,你逾越了 “刷”的看向君殇。 难以置信,无法相信在瞳仁中闪烁。 维持这个姿势许久,云念卿收回探脉的手。 在探脉之前,她还是不相信君殇会做出自戕这种事。 完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但这脉象,却是气若游丝作不得假。 君殇真的在跟她吵了之后,自戕了。 殿内静悄悄的,所有人屏住呼吸。 云念卿一站到天黑,又到深夜。 殊不知,外面早已经流言四起,乱成一团。 她今日去东宫并没有遮掩,特殊情况本就眼睛多,她一去就传开了。 容霁知道后立马赶到东宫外,侍卫直接阻拦不让进。 他碍于人设不好直接闯,只能在东宫外等着。 云念卿在里面站了多久,容霁就在外面等了多久。 即便是躺在病榻的皇帝,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了这件事。 “最好是补一刀,死绝了才好!” “那个逆子,当初朕就应该弄死他!” 云念卿以一己之力让整个皇宫注意力都在东宫。 冬夜寒风阵阵,冷风吹的“呼呼”作响。 云念卿隔着窗扉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夜。 “姑娘冬夜凉,别站窗边吹风。”白榆小声提醒。 云念卿转身 来到旁边棋盘,左手黑棋又手白棋,自己与自己对弈。 时间在棋盘中悄然流逝,几盘棋下来外面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云念卿看着左右手上的黑白二棋。 将黑棋放下棋盒,白棋收于袖口。 放进去的刹那,云念卿动作一顿,本应该放回棋盒的黑棋收到了袖口。 白棋被云念卿放回棋盒。 “第四天了。” 她缓缓站起来,三天危险期已经度过,那便没有生命危险了。 “白榆,我们走。” “卿、卿卿……” 君殇喃喃轻语,云念卿离开步伐一顿。 “我、我改,卿卿想要什么我改。” “卿卿,不要离开我。” 君殇喃喃声不大,但殿内所有人都能听清楚。 白榆偷偷瞄向云念卿。 “卿卿,不要走……我求求你了。” 他哀求卑微的梦语喃呢,太医们双眸瞪大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堵起来。 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他们不会被问罪吧! 只有资历最浅的愣头青太医勇者出声,“太子妃,太子唤你呢。” 众太医面色大变,这糟心孩子尽添乱。 “卿卿……” 他声声唤着卿卿,云念卿眸色无波看着。 这画面竟跟几年前,她躺在床榻 唤他时一般无二。 不过换了个人,对调罢了。 云念卿眸色一闪,似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快步过去指尖探脉,摸到的刹那她面色一顿。 不是装的? 她还以为…… “好好照顾太子。” 云念卿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离开。 “姑娘,您慢点。” 白榆在后面追赶,刚出东宫就脚下一僵。 连下几日雪,今日难得有了太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不远处的月白色身影上,暖橙色的光将其笼罩。 仿佛为其渡了一层柔光,似慈悲天神降世。 白榆目光转向云念卿,暗呼不妙。 西宫太子别误会了姑娘! “阿昭?” 云念卿率先打破平静,站在朝霞中的容霁转身,声线温和,“卿儿。” “好巧,你也来看小殇?” “看过了,你去看吧。” 说着她就准备离开,容霁却婉拒道,“既然卿儿去看了那就说明没有大碍,我便不进去了。” “还没用早膳吧,一起。” “行。”云念卿笑着应下。 两人来到西宫的早膳已经准备好,十分丰盛还都是云念卿喜欢吃的。 显然不是才做,而是早早备上。 “卿儿,尝尝看能吃习惯吗。” “若是吃不惯,我再寻其他厨子,以后可是要吃一辈子的,不能委屈将就。” 容霁话里有话,云念卿低头用膳。 “对了,这是我准备的成亲时的府邸。”他将图纸以及地契递过去,“太子府的慕云楼已经不能用了,得重新弄一个。” “还是按照卿儿喜好的风格,你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看着桌上的图纸,云念卿用膳动作一顿,“阿昭你决定就好。” “好,这次一定会比慕云楼更好。” “我的卿儿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街边的红豆我也命人在种了,很快就能好。” “卿儿。” 他一手握住云念卿的手,“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手背被冰凉包裹,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云念卿瞳仁微动,容霁昨夜在外面站了一夜。 “想到以后早上睁眼就能看到卿儿,我就心生欢喜。” 他握着云念卿的手变为双手捧着,垂首在手背落下珍重一吻。 “卿儿我爱你。” 君殇望着的丹凤眼里情深缱绻,瞳仁中倒映着云念卿的模样。 如同他的全世界只有云念卿一般。 他眼神描摹着云念卿的轮廓,眉眼,琼鼻,以及朱唇。 盯着殷红的唇,他一点点靠近,低头吻去。 吻到的刹那,云念卿侧脸避开,容霁吻了一个空。 耳边就响起云念卿清冷又漠然的声音,“阿昭,你逾越了。” 冰冷的声音如一盆凉水,从容霁头顶浇下让他整个清醒。 他忙不迭退开,二人保持着正常距离,“卿儿,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情之所起。” “卿儿,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云念卿放下碗筷,平静审视。 容霁被看的心慌,自暴自弃般开口,“卿儿,我是害怕。” “害怕你不似以前那般喜欢我,害怕你在跟小殇朝夕相处中日久生情。” “卿儿,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他丹凤眼微红,完全没有了曾经的风光霁月,温文尔雅。 如今的他卑微,还多了一分跟君殇相似的偏执。 “我见你跟小殇可以无所顾忌在一起就恨,在你身边的应该是我。” “昨夜知晓你去探望小殇,我更害怕。” “如今的我已非当年的牡丹太子,卿儿还会喜欢我吗?” “卿儿,我去求父皇为我们赐婚好不好。” 曾经的皎皎白月变成如今模样,云念卿只觉着判若两人,盯着容霁的目光也锐利起来,“阿昭不会说这样的话。” 第五百七十四章 你还是以前的阿昭吗? 容霁一怔,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君惜昭的确不会说这种话。 知道卿儿昨夜待在东宫一整晚,他心浮气躁,完全忘记了君惜昭人设。 刚才那番话不是君惜昭会说的,因为……完全是他心底的话。 卿儿爱君惜昭爱的如此热烈张扬,君惜昭自然不会没安全感,害怕被抛弃。 害怕被抛弃的,是他! 一个卿儿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他可以不要名字,不介意当“君惜昭”,只愿如此能跟卿儿亲近些。 可如今,这都成了奢望! 容霁丹凤眼里的光芒忽明忽灭,一个想法冲上心头。 想告诉云念卿他不是君惜昭,想告诉她自己的真正名字。 然而这些想法刚从脑海里升起,就被狠狠掐灭。 说出真相,就代表着会跟卿儿反目成仇。 他调整心态表情,重新捡起“君惜昭”的面具温声道,“抱歉卿儿,我失态了。” “没吓到你吧?” 云念卿静静看着他,看的容霁心里发毛。 他避开视线给云念卿夹菜,“尝尝,这是你最爱吃的。” 云念卿垂眸看着碗里的饭菜沉声道,“是失态,还是你本就是如此模样?” 她提出质疑,容霁动作一顿。 现在的阿昭跟 以前,完全是判若两人。 阿昭最是恪守理规,清正自持。 绝对不应该在她跟君殇还没和离的情况下,说赐婚这种话。 更不会在她还处于弟妹这个尴尬的身份时,做出越举的动作。 这种事若被发现,一定会被人诟病,传出难听的话。 而那个珍视她的阿昭,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你还是以前的阿昭吗?” 云念卿质问的话让容霁全身血液倒流。 “卿儿,我当然还是以前的阿昭。”他极力压制着自己情绪,让自己正常一点。 “我感觉你变了。” “不是我在边疆时遇到的阿昭了。” 容霁心脏一抽,捏着筷子的手缩紧,“卿儿为什么会这般觉着?” “感觉。”她淡淡吐出两个字。 阿昭对她撒谎了。 性子变化也颇大。 是因为突逢巨变?还是另有原因。 不欲多说,云念卿放下碗筷,“我用好了,先行一步。” 望着云念卿离开的身影,容霁紧握筷子的手缓缓摊开,掌心一片薄汗。 感觉…… 卿儿发现不对劲了,卿儿快发现他不是君惜昭了…… 容霁眸色慌乱,“来人,去办件事……” 回到自己宫殿,云念卿脑海里还萦绕着西 宫的事,没注意到匆匆跑来的白榆。 “姑娘,那边来信了。” “有素灵他们消息了?”云念卿扫了一眼四周,“进去说。” 白榆拿出两个纸条,“都是今日传来的。” 云念卿垂首打开,白榆探头过去看清上面内容,“老先生跟素灵姑娘回京了?” “还要来探望西宫殿下跟姑娘呢。” 浏览一遍,云念卿将纸条合上,转而又打开另一张。 看清里面内容,云念卿瞳仁一缩,迅速将纸条捏在手里。 白榆发现不对劲询问着,“怎么了姑娘?” 云念卿神色幽暗,手上摊开只剩下纸屑,“没事。” 君殇度过危险期,没了性命之忧,但一直还未苏醒。 自戕消息封锁的严实,暂时还未传出去。 但又有另一道声音在皇宫私下传开。 说东宫太子妃跟着西宫太子去了西宫。 两人之前的事人尽皆知,如今东宫太子昏迷不醒两人出现在一起。 就有君殇自戕是云念卿跟西宫太子连手。 这声音私底下传了两天,却也只有两天,后面皇宫无一人提及。 “真是太可恶了,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应该是西宫那边下令不准讨论了。” 云念卿神色淡淡,自那日看到两 个纸条开始就一直兴致不高。 东宫太子昏迷不醒,皇帝又重病在床。 朝堂上只君惜昭一人。 君殇昏迷期间,容霁大口蚕食君殇势力,一点点瓦解。 原本倾向于君殇的天平,开始向君惜昭倾斜。 君殇昏迷的这段时间,容霁本性一点点暴露。 野心,欲望以及手段。 让大臣们诚惶诚恐,没想到那个风光霁月温文尔雅,恪守理规的牡丹太子。 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容霁这段时间做的,云念卿虽然身在宫殿却一清二楚。 “遭逢巨难之后,真的会有这般大的变化吗?” 白榆明白云念卿在说谁,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云念卿把玩着手里的两枚黑白棋,“你说天盛是君殇继承好,还是君惜昭? ” 她声音喃喃似在跟白榆说话,又似自言自语。 白榆神色一动,垂首道,“姑娘,白榆不敢妄言。” 姑娘怎么会问这种话题,还把东西宫放在相同的位置提论? 姑娘心仪西宫殿下,应当是偏向西宫,如何会问出这种话? 莫非…… 白榆看着云念卿捏子深思的模样,心中的想法升腾。 “害,随口一提罢了。” “你看现在局势,阿昭胜算六 分了。” 她将手里两枚黑白棋放下,扭头看向身旁,“白榆,倘若有一天你发现你重视的人骗了你。” “并且并非他表现出来的那般重视你,你会如何做?” 突然跳转的话题让白榆摸不着头脑,“这……” “看骗的什么事吧,如果是无足轻重的小事非选择性问题,应该说说就是。” “总之具体还要看什么……” “哐哐哐。” 她话未说完,一阵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容霁清冽而温和的声音,“卿儿。” 房门被推开,容霁一身白色圆领金边袍,胸口是金线绣制的四爪金蟒。 显得整个人贵气逼人,尊贵优雅。 天潢贵胄四个字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瞧着容霁衣着变化,耳边就响起他的声音,“素灵跟师父进宫来探望我。” “素灵念叨着要见你,我便自作主张将人领过来了。” 他左挪一步,素灵赫然暴露在实验中。 “卿姐姐~” 素灵小跑到云念卿旁边,眨巴着眼睛,“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素灵,不可无礼。” 老先生冷声提醒,转而礼貌看向云念卿,“太子妃。” 云念卿明眸含笑,没理会素灵跟老先生,而是点名白榆,“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第五百七十五章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白榆身影一顿,忙不迭将目光垂下。 “嗯?”云念卿催促,白榆颔首道,“看、看出来了。” “说来给西宫太子听听。” 容霁拧眉看着云念卿反常的举动,听到西宫太子四个字眸中微颤。 “这……”白榆低头瑟瑟,但还是如实道,“素灵跟老先生是易容为之。” 噔—— 容霁只觉着脑海里一声锐利刺耳声,随之全是嗡嗡嗡的声音。 甚至有短暂失明。 云念卿一帧不漏的将容霁表情收入眼底,“你瞧,我婢女都能看出来的拙劣易容。” “阿昭,你太不用心了。” 她笑吟吟说着,脸上是笑着眸子里却是一片寒凉。 假素灵见被戳穿满脸慌乱看向容霁。 “卿、卿儿……” 容霁试图狡辩,对上云念卿漠然的目光知道为时已晚。 她发现是易容,确定是易容了。 “我最近在查的事,看来你全都知道。” “难为你杀了素灵还找人易容假冒,来与我周旋。” “卿儿!”容霁惊愕,卿儿连这也知道。 无视容霁眼底惊色,云念卿将棋盘推开,拿出下面卷宗,“阿昭,你让我好等啊。” 她语气平静,云淡风轻,“本以为你准备了这么久,会 想出什么话来解释。” “没想到是找两个人来易容骗我。” 容霁颤唇微动,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你知道我查了牢狱失火卷宗,你知道我在找素灵跟你师父。” “你先一步杀素灵跟你师父灭口,找人假冒来忽悠我。” “如此费尽心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一页一页翻开卷宗,停在记录几年前牢狱失火太子烧亡的一夜上,唇角勾起一抹灿烂弧度,“原来是,为了圆谎啊。” 她纤纤玉指抚摸着上面记录的那句,现场有一烧焦尸体,衣着配饰证明为太子。 “你说你被烟熏坏了嗓子,你说你昏迷失忆被你师父救下。” “那你的衣裳他是会自己长脚,跑到别人身上吗?” 容霁一片空白的脑子里是嗡嗡忙音,当机的脑子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运转。 “你根本没失忆吧。” 不是疑问,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真的失忆了。” “至于我的服饰为何在别人身上,我也不清楚,当时因为吸入太多浓烟已经昏迷了。” “可能或许,是师父帮我换的?” “现在你想怎么编就怎么编了?反正死无对证?” 容霁忙解释,“真是如此,卿儿你信我。” “信你?” “我还不够信你?” 云念卿慢腾腾站起来,眸露锋芒,“我就是太信你了!” “牢中火灾你金蝉脱壳,我能理解,你脱身之后没联系我,我当你知晓时局不利暗中筹谋。” “可你不该骗我!” “金蝉脱壳你不找我,脱身之后也没联系我。” “被我认出来之后还拿出失忆说辞来骗我!” “甚至为了不被发现,对你的师妹,你的师父痛下杀手!” “君惜昭!” 云念卿一字一顿,“你说的哪句话话是真的。” “卿、卿儿……”容霁眸色闪躲,这个时候还在想辩驳之词。 事情真相已经被发现,辩解无用,只能更改其他策略,“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金蝉脱壳是真,离开是真。” “不找卿儿不联系,是怕君殇斩草除根对卿儿下毒手。” “他若知道卿儿同我关系,一定不会放过。” 云念卿皮笑肉不笑的勾唇,“这般说,你还是为了保护我不得已而为之?” “我还冤枉你好心了?” “不,卿儿生气是对的,换谁谁都生气。” “抱歉,真的抱歉。” 云念卿噗嗤一笑,整个人笑的不能自已,好似听到了天大的消化。 “ 你金蝉脱壳不联系我,是为了保护?” “你跟君殇提我的血能做赤霞毒药引,是为了保护我?” 云念卿步步而去,目光如炬, “看着我嫁入太子府为你报仇,也是为了保护我!?” 容霁身形踉跄,后退半步。 “你所谓的保护,就是看着我嫁给其他人?” “不是!”容霁一口反驳。 云念卿凝视着他,“那你解释啊,我现在正等你解释!” “解释你跟君殇提我的血能做药引,解释你看着我嫁入太子府也无动于衷的苦衷啊!” “君惜昭!” 云念卿下颚紧绷,“你金蝉脱壳假死,化名容霁入太子府治苏丹若,跟君殇提我的血可为药引,看着我嫁入太子府不露面。” “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的太子之位!” “是接近君殇欲伺机翻盘吧?” “利用我?” 虽然当时她给君殇下赤霞毒的目的,就是带着解药去接近。 但,阿昭在知道可以做药引的人是她的情况下还是说了! 保护! 简直贻笑大方! “用我去表忠心获取信任?” 之前他说失忆,她信了。 可失忆是假,他记得,什么都记得。 这种情况下,推她到太子府 。 君殇什么性格他能不知道? “不,不是的卿儿,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 “我刚说的那些,不是你做的吗?” “这就是你的保护?你许我的未来?” 真相掉的猝不及防,容霁压根没反应过来怎么解释。 本来今日来的目的是为了打消云念卿疑虑,不再查素灵那边。 结果,没成想成了现在这般局面。 “不是!不是!” 容霁连声低吼,他那时不知道……不知道那些书信提及的人就是卿儿! 否则他绝不会那般! 等发现书信提及的人是卿儿时,她已经入太子府了。 云念卿合眸轻吐一口浊气,平复胸口的跌宕起伏。 在旁边听完全程的白榆完全傻眼,听懂了又没听懂的模样。 许久,云念卿眸中的波澜已经褪却,只剩下无尽冷漠。 仿佛冰封千里,没有一丝温度。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走到棋盘处将卷宗放下,背对容霁,“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不!” 容霁双眸泛红,“卿儿不要!” 云念卿将白棋一颗颗从棋盘上拿走,“利用我,会是你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第五百七十六章 从此,君惜昭将在卿卿心里完全暗淡 “卿儿!我真的没有利用你!” 容霁嘶声解释,对天发誓,“我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云念卿敛眸平复心情,握紧装满白棋的盒子看向容霁。 “誓言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容霁丹凤眼绯红,“卿儿!你要怎么才会相信我!” “我不会利用你,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那你解释啊!”云念卿声音陡然拔高,“解释你为何假死脱身骗我失忆!” “解释你记得所有,却告知君殇我的血可做药引。” “解释你,为何眼睁睁看着我嫁入太子府!” 容霁张了张嘴,最后只剩下哑然。 他不知道,他那会儿根本不知道! 但他不能说,一说卿儿就会发现他并非君惜昭。 见容霁沉默,云念卿猛的将一盒白棋砸过去。 “哒哒哒。” 棋盒砸在容霁脚边,棋子洒落地上不断跳动。 最后一颗跳动的棋子落地,殿内陷入一种诡异般的寂静。 “滚。” 云念卿直指门外,盛怒之下声音平静的可怖。 “卿儿……”容霁白唇蠕动,云念卿一计锋芒视线射去,重复刚才的话,“滚。” 见云念卿正在怒头,容霁只能退步,“卿儿,我想好怎么跟你 说再来找你。” 他话未说完,殿门就“啪”的一声关上。 屋内声音响起,“西宫殿下还是不要涉足本太子妃这里才好。” 容霁瞳仁一缩,全身血液倒流。 卿儿从不称呼自己为太子妃,今日这是在跟他划清界限了。 “卿儿!” “卿儿我一定给你一个解释!” 之后,殿外就没了声音。 白榆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感觉自己世界观崩塌了。 西宫殿下利用姑娘? 西宫殿下根本没失忆,却看着姑娘嫁入太子府! 以前对君惜昭的痴情、专情印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姑娘……”白榆弱弱出声,想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云念卿看了她一眼,“你先出去,我要静静。” “是。” 白榆恭敬退下,关门时担忧的瞧着里面。 偌大宫殿瞬间只剩下云念卿一人,以及满地狼藉。 她坐在桌边一口又一口喝着已经凉透的茶。 一座,便是坐到深夜。 容霁从云念卿宫殿出来双眸泛红,眸中含泪的目光被不少人瞧见。 云念卿那两声滚,也被路过的宫人听了去。 虽然表面不敢议论,但私底下已经传了起来。 “西宫太子从东宫太子妃宫殿红着眼睛出 来,还哭过的样子?” “千真万确。” “殿下,下一步该如何?” 影卫将今日之事尽数禀告后,询问下一步。 “静观其变。” 床榻上,脖颈围着几圈绷带的君殇沙哑出声。 “将孤苏醒的消息,传出去。” “是。” 影卫闪身离开,君殇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晕开一抹浅笑。 “从此,君惜昭将在卿卿心里完全暗淡。” 死人他争不过的,时间会美化记忆。 但,活人他可以。 一个有了瑕疵污点的人,他更可以。 容霁,你既然冒充了君惜昭,那就永远用这个名字吧。 至此,原本相互挟制的局面彻底崩掉。 容霁忌惮君殇告诉云念卿假冒一事。 而君殇则担忧即便告诉,也不能解决问题。 告知为假,真的那就死了。 就算拆穿也于事无补。 所以提出共享、双夫提议,稳住容霁拖延时间另想计策。 而现在,他计谋已成,完全打破了相互制衡的局面,冲破了枷锁。 一步让容霁以君惜昭身份暗淡的棋,直接绝杀。 让容霁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如今的容霁,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进,云念卿提出的疑问点无法解 释,就代表着他在欺骗利用。 两人关系直接崩塌。 而进,则是解释原因,那无疑是告诉云念卿他不是君惜昭,只是一个冒名顶替的,更是直接变仇人。 如此境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所有的优势在君殇那边,他完全掌控局势。 容霁云念卿闹翻,东宫就传来昏迷数日的君殇终于苏醒。 云念卿得知这个消息时,是第二天清晨。 其实昨晚白榆就得到了消息,但是因为云念卿跟君惜昭的事,没敢去吵闹。 天明时才告知这件事。 进来时看到云念卿还是昨天坐在桌边的模样,就知道一夜未眠。 这也算是噩耗了。 “嗯。” 云念卿不咸不淡应声,白榆关慰看了一眼退出去。 昨夜一整晚云念卿都没睡,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做出一系列事。 经过一夜深思,勉强理清了头绪。 天牢之死君惜昭是诈死,以金蝉脱壳之计。 如此,君殇在明他在暗。 而后改名换姓入太子府接近君殇,其目的不言而喻。 成了苏丹若的大夫,知晓她服用过赤霞毒解药,血能做药引,没有一丝犹豫供出。 一切不过是为了取得君殇信任。 至于云念卿会什么下场不重要,嫁 入太子府也无所谓。 他的目的是复仇!是夺回太子之位! 是争天盛皇位! 所以,她无足轻重。 “嗤。” 云念卿讥讽一笑。 虽然是被催眠后产生的情意,到究竟是真喜欢过的,即便是催眠失效她心中也接受了。 没想到,真是笑死了! 她抬眸看着梳妆台上的铜镜,自言自语,“看你多蠢。” 好似跟被催眠后,那个为了君惜昭报仇证清明的自己说话。 “哐哐哐。” 屋在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云念卿敛眸看去。 屋在的人隔着紧闭的门道,“太子妃,太子醒了。” “他想见你。” 那声音放的很低,小心翼翼。 迟迟没听到里面有声正欲再说,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云念卿一边系着肩上披风一边往外走。 到东宫,还没进门就是扑鼻而来的草药味。 她嗅了嗅推门而入。 里面无人,只有躺在病榻上的君殇。 他面白如纸,十分虚弱,眉宇间的戾气跟锋芒都因为病气削弱许多。 “卿卿。”他声音嘶哑,“抱歉。” “我自戕让你受到诸多非议。” “没事。”云念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你就算再来一次,我也能受得住。” 第五百七十七章 君殇我们之间不会建立任何关系 说着她笑盈盈看向君殇,“你要再试试吗?” 君殇苍白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是我欠考虑了。” “说吧,叫我来什么事。” “没事。”他声音虚弱,“就是……想看看你。” “听说你在我危险时,守了我一夜?” “打住。”云念卿直接打断,“不要胡思乱想。” “我就是来看你死没死。” “你死了我就是太子遗孀,怎么和离?” “咳咳。” 君殇被这句话弄的猛烈咳嗽。 云念卿双手环胸,看着因为咳嗽而脸色逐渐泛红的人。 对面咳了很久还没缓和迹象,云念卿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茶递过去。 “谢谢。”君殇接住道谢。 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重新审视面前的人。 君殇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看着喝水的人,云念卿开始回想当初自己是为什么选中君殇来着。 哦,对了。 孤苦无依,没有母家,眼底写满了野心。 如同一条蛰伏暗处的毒蛇,够狠,够耐心。 她看的入神,君殇什么时候喝完把空茶杯递过来都不知道。 回神就看到一个空杯递过来。 云念卿冷笑一声,“你把我当丫鬟使呢?” 君殇一 愣,将空茶杯放在旁边,面露苦涩笑容,“我哪里舍得。” 云念卿没有回,一时间屋内格外安静。 “君殇及时止损。”云念卿率先打破平静,“我们不可能。” “而且我现在也没有这方面打算。” 君殇状似不明,“没有这方面打算?你同他……” “再无关系。” 听到这四个字,君殇暗暗观察云念卿的表情。 究竟是说气话,还是真的如此。 云念卿神色冷淡,眸色平静,不是说气话,更不是说反话。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再无关系。 这一刻,君殇明白自己的这步棋赢了。 君殇压制住心脏的躁动,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君惜昭这三个字将彻底被卿卿遗忘。 哽在两人脖颈之间的刺,终于拔掉了。 他极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发颤的哑音还是出卖了他,“那、倘若卿卿以后有这个想法,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他姿态放的极低,不是强制要求,也不是命令。 而是请求给这个机会。 云念卿没有回答,没同意也没拒绝。 这对君殇而言,就是天大的喜事。 没拒绝就代表着有机会! 虽然,拒绝了他也不会听。 “那卿卿后续有什么打算?” 他岔开话题,不再纠结上个问题,尽量让两人谈话轻松。 从云念卿目的曝光后,两人还是头一回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讨论事情。 “没什么打算。”话落,她似想起什么,“若非要说,那就找到巫族,查他们为什么要让年幼的我跟苏丹若互换身体。” 为什么会选中她。 是看出什么,还是因为巫族推算出了什么。 毕竟,她当时的想法是扶持一皇子,加以糖衣炮弹温暖关慰,拿捏手中。 最后达到,权倾天下的目的。 她不止这般想了,还做了。 君殇就是她在天盛挑选的人。 还有,她被催眠忘记了关于苏丹若的所有事,而苏丹若却记得。 第一次在太子府正式见面时,苏丹若见到她时的诧异惊愕,就足以证明。 当然,最重要的是。 “想利用我达成什么事情?”利用她,棋局都是要被掀了的呢。 提到巫族,君殇浓密剑眉也微微皱了起来,“巫族神出鬼没,又有推测之术,想要抓捕需要费些时间。” “上次也见识到了巫族的力量。” 凭空消失,让火铳子弹悬空,这般力量叫人忌惮。 “我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 “正好,我也要找巫族。” 云念卿掀开眼帘,君殇 解释着,“他们不止利用你,还利用了我。” “更何况天盛有此一族必成大患,当除之。” 云念卿挑眉,“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卿卿实力非凡,一人查也终有一日会查到,但两人能大.大缩短时间。” “卿卿找巫族,我也找巫族,不如合作,定事半功倍。” 云念卿没有说话,思考着君殇所说的可行性。 综合实力,查起来必定事半功倍,可以避免很多重合。 深思熟虑后,云念卿点头,“行。” 君殇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既然是合作,在一起更加方便商讨,卿卿就继续待在府中吧。” 云念卿一瞬不瞬注视着,将对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看的一清二楚。 “君殇我们之间不会建立任何关系。” 说罢,云念卿便转身离开。 但没有离开东宫,而是去了一个偏殿,命宫人将所有东西搬到东宫来。 搬运并未掩人耳目,这消息迅速传开。 容霁知道的时候宫里几乎都知道了。 从云念卿宫殿回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宫殿绞尽脑汁想解释说辞。 直至天黑才出门,就听到了下属禀报。 “砰!” 容霁一拳砸在殿门上,面色狰狞,整个人暴戾阴狠。 侍卫亲眼瞧见容霁 的变化吓的目瞪口呆。 风光霁月,温文尔雅的西宫太子,怎么…… 察觉到侍卫的惊愕,容霁打在殿门的手一把拧住侍卫脖颈。 “卡擦。” 一声清脆声音响起,侍卫脖颈一偏整个人直挺挺倒在地上。 “收拾干净。” 暗处立马有人拖走尸体,容霁双手紧握成拳,太阳穴血管狂跳,赤红丹凤眼一片弑杀之色。 卿儿搬到东宫了! 卿儿不要他了,卿儿要跟君殇在一块了! 他满脑子萦绕失去卿儿,温和的五官变的凶狠暴戾。 不行,卿儿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容霁冲出西宫,夜晚凛冽寒风呼啸,他似完全察觉不到一路狂奔。 最后被拦在东宫外,“殿下重伤养病,任何人不得靠近。” 容霁压下心中翻腾,“你去通知卿儿,说孤来跟他解释了。” 侍卫一阵犹豫还是转身进去了,正准备往云念卿偏殿走就被君殇影卫眼神示意。 明白意思,侍卫正准备折返殿门外,就瞧见站在不远处的云念卿。 他忙不迭行礼,“太子妃。” 云念卿扫了一眼往外走。 “卿儿。”容霁快步上前,漆黑眸子凝视着云念卿明亮瞳仁,“我们去那边说吧。” 云念卿眸中明亮逐渐暗淡…… 第五百七十八章 今夜之后,卿儿便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最后完全失去焦点,木讷点头,“好。” 云念卿跟着容霁离开,影卫立马折返东宫。 冬夜深深,寒风凛冽 寒月之下,两道身影在黑夜中穿梭。 云念卿一路跟到西宫,跟到容霁寝宫。 “坐吧。” 容霁沉沉出声,云念卿机械化动作如同一具提线木偶。 而容霁手里握着拉扯木偶的线,他说什么,木偶就会跟着做什么。 云念卿坐在桌边,脸上一片木然没有一丝情绪。 “卿儿……” 容霁看着眼前身影,眼底阴戾闪烁,哪里还有半分牡丹太子的模样。 “为什么?” “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抛弃我!” “为什么选择君殇!” 容霁低吼的逐渐增大,丹凤眼里阴气沉沉。 无论他怎么说,云念卿都是一动不动模样。 他颤动伸手,清瘦的手抚上云念卿脸庞,眸中的痴狂跟病态呼之欲出。 “卿儿,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我本不想这般,卿儿是你逼我的。” 他阴郁的话说的缠绵悱恻,两手将云念卿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床上。 “今夜之后,卿儿便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他爬上床榻 ,转身将窗幔放下。 银白色月光透过窗扉洒进宫殿,隐隐约约能瞧见地上掉落的衣裳。 窗幔里 容霁清瘦的手背自云念卿白皙肌肤缓缓划过,整个人兴奋颤栗。 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宣誓般道,“卿儿,你是我的。” 月色倾斜,春色旖旎。 一声不合时宜的响声响起,“砰!” “放肆,何人竟敢擅闯西宫!” 好事被打扰,容霁声音难掩阴戾,“滚出去。” 他话音未落,房门就“轰”的一声被撞开。 一个侍卫在重重摔在地上,一口血喷出。 容霁撩开窗幔,就见门口一个逆光而来的身影。 周身冷寂,仿佛从黑暗深处来。 他眸中一闪,欣然起身将窗幔重新合上,在地上抓起一件外袍披在身上。 所有动作不快不慢,似乎是要告诉进来之人刚才在干什么。 甚至从动作中还透着隐隐炫耀。 容霁的一举一动来者君殇尽收眼底,看着他赤身裸体从床上爬起来。 看着他穿上衣裳,看着他合上窗幔。 刚才在做什么不言而喻,而他那隐隐炫耀的表情,无疑是告诉君殇床榻之内是何人。 君殇桃花眼暴风肆虐,整个萦绕着死亡气息,爆发的杀意更是压的叫人呼吸困难。 “小殇。” 容霁面色微红,声音还带着低沉哑意,“你刚苏醒,伤还没好怎么就出门了。” “伤没好该好好休息才是。” 君殇杀气滔天的眸子盯着床幔,恨不得看穿。 察觉到君殇视线,容霁挪一步挡住,“小殇,你可打扰皇兄好事了。” “看在你重伤在身,皇兄就不同你计较。” “下次切记不可……” 他话未说完,一道带着杀气的罡风直逼而去,容霁丹凤眼一眯,两手同样结出罡风打去。 两道罡风相撞,一阵内力波动荡开,桌上瓷器被震的作响,整个寝宫仿佛都在晃动。 “卿卿呢?” 君殇盯着床幔,声音阴沉沉。 容霁忽然失笑,“小殇,你怎么明知故问呢?” 这句委婉的承认,让君殇眸子逐渐赤红,不顾脖颈伤口发起疯一般的攻击。 招招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 如同被恨意吞噬的杀人狂魔,不杀不停。 两人斗法,寝宫被打的一片狼藉。 几乎暴走的君殇十成内力招招致命,容霁从应对自如到有些吃力。 最后到落于下风。 “噗!” 容霁一口鲜血吐出,君殇唇角亦是渗血。 两人情况几乎相差不大,平局。 君殇本就带伤,这一波爆发能与容霁不相上下已经实数不易。 “呵呵呵。” 容霁唇角带血,渗笑不止,“小殇,孤的好皇弟,你在想什么?” “不过,的确如你所想。” 君殇赤红眼眸杀意暴动,“容霁!” “你若碰了卿卿半分,孤要叫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容霁狂笑,“哪里是碰了半分?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了。” “卿儿的人,已经是我的了。” “孤杀了你!”君殇暴呵一声,一掌打向容霁。 容霁捂着胸口避开,这一张打在地上可谓是地动山摇。 整个西宫仿佛都在晃动。 “君殇,你输了。” “不止卿儿已经是孤的,天盛也将是孤的。” “君殇,你输的彻彻底……” “轰!” 容霁声音一滞,整个人被罡风震倒在地,连摔几丈。 “噗!” 他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惊愕看向突然实力大涨的君殇。 重伤如此,怎么…… 君殇整个人煞气萦绕,如杀神降临。 披肩的墨发因四溢的内力而晃动。 他死死盯着合着的床幔,一步步艰难迈去。 容霁清逸温正的五官扭曲,笑的阴恻恻,“君殇,你又何必自取其 辱,非要亲眼所见。” “就那么想看看,卿儿身上布满我痕迹的模样吗?” “砰!” 君殇转身一掌,容霁眼疾手快闪躲。 “你已经输了!” “卿儿已经是我的人,你出局了!” 君殇黑漆漆的眼眸布满红血丝,“你以为你用龌龊手段后,卿卿就会同你在一起?” “枉你自诩跟卿卿两情相悦,连她的性格都不清楚。” “今夜之事,不会成为她的束缚。” “哈哈哈。”容霁一阵狂笑,“我当然知道仅此无法将卿儿绑在身边。” “但,孤的目标是你啊。” “卿儿是我的人了,说不定腹中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还想要跟我争吗?” 他这般目的不只是为了绑住卿儿,更主要的是君殇。 在太子府几年,他摸清了君殇有严重的心理病,除了共情障碍之外还有洁癖。 生理跟心理的洁癖。 但凡被人碰过的东西他会立马扔掉,碰到了人也会用手帕反复擦拭。 所以,卿儿已经是他的人,君殇会恶心,会厌恶。 明白容霁用心险恶,君殇双手握的“咯咯”作响。 来到床榻旁,他红着眼眸掀开床幔,“云念卿一日是孤的太子妃,一生都是。” 容霁脸上恶笑猛然一僵…… 第五百七十九章 我手下亡魂很多,不介意多你一个 不可置信盯着空荡荡床榻。 “卿儿呢!?” 君殇扶着床幔扭头,容霁也是满目错愕。 刚才是故意激君殇掀开床幔,让他亲眼目睹卿儿承恩雨露后的模样,只有如此,才可能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但是! 卿儿呢? 刚才还在床榻,怎么就没了。 他们一直在,不可能卿儿离开没发现! “找我吗?” 一道清冷声音从门外响起。 容霁瞳仁一缩,君殇倏地扭头。 敞开的殿门外,云念卿站在夜色中,银白色月光照在她后背,为其渡上一层清冷的光。 好似天上遥不可及的月亮。 “卿卿。” “卿儿!”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君殇是惊喜,容霁则是惊慌。 卿儿刚才还同他在床笫之间…… 怎么突然跑殿外去了? 目光注意到云念卿衣衫完整,发髻一丝不苟,容霁眼底惊愕蔓延。 那衣裳分明被他撕碎了! 发髻也在痴缠间完全散了才对! 云念卿在二人或惊或喜的目光中踏入寝宫。 “卿卿你……” 君殇想说你没事?但话到嘴边感觉不太好就止了声。 对啊对啊。 卿卿那般聪慧,怎么会栽在容霁手里。 除非她 愿意,否则谁也不能强迫! 云念卿面色淡漠,无波的眸子平静看着容霁。 将对方的惊愕,不可置信尽收眼底。 “有什么可惊愕的?” “不!不可能!”容霁嘶声反驳,“刚才我们明明……” 云念卿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明明什么?” “明明已经把我控制,明明已经把我带到床榻?” “君惜昭。”她盯着他,“还记得我说过,有时间切磋切磋催眠术吗?” 轰—— 容霁浑身一震,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 记起了被遗忘在角落的事。 当时她奉君殇命令让卿儿忘记以前所有事。 但差点被醒来后的卿儿反制。 他怎么样了! 卿儿也会控制术! 甚至隐隐在他之上! 当时他还需要借住东西进行控制术的施展,而卿儿不需要。 登时,容霁似明白了什么,猛的看向云念卿,“是什么时候?” 他什么时候被卿儿控制了? 所以,他同卿儿床笫之间的事,完全都是假的。 是被控制后自己的臆想! 他同卿儿根本就没有…… “你什么时候,我便是什么时候。” “怎么可能!” 容霁满目震惊,他控制的时候卿儿如何能反制? “如何不能?” 从对上容霁视线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对方在催眠。 她将计就计反催眠一波,装作被控制了。 直至跟着进入西宫,打响指令之后容霁就进入了催眠世界。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一切皆有可能。” “哈,哈哈哈。” 容霁癫狂大笑,“卿儿好强,我更喜欢了。”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殿内传开。 殿内有一片寂静。 容霁许久反应过来,抬头看着掌掴自己的人。 嘴唇微动正欲说什么,又迎来一记巴掌。 “啪!” 容霁被打的偏头。 云念卿神情冷漠,眼底厌恶溢于言表。 丝毫没了以前的温柔情意。 “卿儿……” 容霁似被云念卿两巴掌打醒了,后知后觉的怕了起来,“你听我解释,我、我实在太怕你抛弃我,所以一时昏了头。” “卿儿,我错了。” “再打我两巴掌解气吧。” 云念卿高高扬起手,容霁非但不躲反而伸长脖子让云念卿打。 巴掌迟迟未落下,容霁盯着云念卿溢出一抹笑容,“卿儿,你还是舍不得我。” “啪!” 他话音刚落,就是一阵响亮的巴掌声。 “君惜昭,以前的云念卿是有多眼瞎,才没看 出你的真面目!” 是的,云念卿认为这才是真面目。 虽然确实如此,不过这是容霁的真面目。 “起先发现你性格有些变化,我只当做你是突逢大难,性格有些转变也正常。” “但,你今日所做之事!即便是性格转变也不会用如此龌龊下作的手段。” 性格变化,刻在骨子里的仁善教养在。 而今天的事很明显能看出来,绝非温文尔雅、清正自持的君惜昭会做出来的事! 这才是他的本性。 以前不显或许是伪装,也或许是顺风顺水没有显露恶性的机会。 如今受了波折,便本性暴露。 “卿儿,我……” 云念卿目光沉沉,最后只留下恶心二字便离开。 君殇阴鸷眸光盯着容霁。 他已经产生了这个想法,今日不成他日恐再生此心。 绝不能让今日之事重演。 君殇掌中暗暗蓄力,欲夺取其性命。 门口就响起云念卿的声音,“你伤好透了?还站在这里?” 君殇掌中内力尽数散去,手掌捂住胸膛走向云念卿,“就这样放了君惜昭?今日不成他日若卷土重来……” “君殇!” 容霁捂着胸口大吼一声,“你别以为我不敢说,大不了鱼死网破!” 君殇虚弱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不能逼 他太紧,不然真的不管不顾捅破了。 他做的一切岂不全打水漂。 云念卿目光从君殇转到君惜昭身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卷土重来之日,便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我手下的亡魂很多,不介意多一个。” 留下这句话,云念卿便径直离开。 君殇跟在后面后瞄一眼,布满红血丝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 就这样放过,太便宜他了。 “咻咻咻。” 一阵破风声响起。 容霁浑身一怔,缓缓低头。 几枚银针插在穴位上,叫他浑身一软,仿佛全身力气被抽干。 “啪”的一声直挺挺倒下。 云念卿理了理袖口仿佛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头也不回离开。 君殇回看倒地身影,后快速跟上云念卿。 “卿卿,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君惜昭的控制术会不会有残留什么的?” “没。” 君惜昭的催眠都没成功,就被她催眠了。 “那就好。” 君殇松了一口气。 寒风呼啸,吹的“呼呼”作响。 西宫寝宫殿门敞开,屋里都是寒意。 容霁几度挣扎起身,结果都没有一丝用处还躺在地上。 “呼~” 一阵风吹进寝宫。 桌上烛火摇曳,墙上一道暗影浮现…… 第五百八十章 君暮,你真把自己当成君惜昭了? 屋在寒风呼啸,屋内一片寂静。 墙上暗影移动,一个被黑袍完全笼罩的身影映入容霁眸中。 他急声道,“你来了!快给孤解开。” 斗篷人一动不动,注视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人。 “如此废物,枉费吾对你的扶持。” 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容霁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你放肆!” “竟敢同孤这般说话!” 斗篷人如松的身影忽然颤动,仿佛是因为容霁的话笑的不能自制。 良久,斗篷人重机械音才响起,“君暮,你真把自己当成君惜昭了?” “不对。” 他纠正着,“你没有姓,只有名。” 君暮满目狰狞。 斗篷人的话句句直戳痛处,“世人皆知天盛有东宫太子君殇,牡丹太子君惜昭。” “何人知道你?” “一个从诞生就被抛弃的,天盛皇子。” 君暮龇目欲裂,他的身份一直是不可提的逆鳞,最不愿意回想的事。 而现在,就被巫族族长当着面直说! “若非君惜昭出事,哪里轮得到你?” “闭嘴!”君暮低吼。 斗篷人恍若未闻,“吾扶你上位,你却自甘堕落,沉溺于情爱。” 他斗篷下的手轻勾,君暮 下颚被一股无形力量抬起,被迫看着斗篷人。 “君惜昭足智多谋,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笨如猪的双生弟弟。” 君暮五官扭曲,却突然猖狂大笑,“他足智多谋,宅心仁厚?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死了!” “我才是胜者。” 君惜昭已经死了。 没有什么双生皇子,他就是君惜昭! 斗篷人手中一压,君暮硬生生摔趴地上。 他发疯般大笑,“他死了!” “他该死!” 明明都是天盛皇子,甚至同胞双生。 为什么他在皇宫享尽殊荣,而他要被抛弃在深山之中。 起先,他原本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过的很好。 直至有一次,君惜昭来了。 他盯着跟他完全一样的脸,拉着他的手说是他的兄长。 说对不起他,说一定会找机会还他身份。 说他是天盛太子,他该是皇子。 那一瞬不甘跟怨恨在心底肆意疯长。 看着他衣着华丽,看着他侍卫成百只想掠夺。 那次离开后,君惜昭经常给他来信。 说一些琐碎之事,分享日常。 每次来信他没有半分被分享的喜悦,只有恨。 明明一母同胞,双生兄弟。 为什么境地如此天差地别! 君惜昭的分享解闷对他而言就是炫耀,是痛苦。 后来他说他要去边疆,但书信也没断。 只是他的书信分享中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他在边疆认识。 她明媚灿烂,一身红衣行走在黄沙荒漠,就像一朵怒放的玫瑰。 书信文字都能感觉到他的喜欢愉悦。 分享日常也变成了分享那个张扬又热烈的红衣女子。 看着书信内容,他渐渐的开始不那么抗拒来信,反而有了期待。 从君惜昭的书信描述中,对那个明媚女子有了兴趣。 开始期盼他多多来信分享。 甚至想,如果实力成熟出去之后,他一定要去见见这位姑娘。 就在他满心期待中,君惜昭的书信来了。 结果却是分享跟皇帝提赐婚的事,他要跟那个明媚热烈的女子成亲! 让那个女子成为太子妃。 那一瞬,他妒忌横生。 君惜昭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夺走他唯一的念想! 他没忍住提前出去了。 结果君惜昭葬身天牢火海,未能跟那个女子成婚。 却也没有提赐婚一事。 虽然书信往来是分享他跟那个女子点点滴滴,却从未提过名字。 他也不知道那个明媚姑娘是谁。 查遍了也查不 到。 谁能想到,是云念卿! 若是早点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信中女子就是云念卿,也不至于今日到如此地步! 就是因为君惜昭从未提过名字,他潜入太子府做大夫给苏丹若治病。 知道云念卿的血能做药引没有半分犹豫,包括取血也没有阻止。 就成了,无法解释的结!无法圆过去的谎言! “他没把卿儿名字告诉我,害我如此境地!死的好!” “为什么不把名字写在信里,写信里我绝不会让她做药引!不会让她进太子府!” 后面阴差阳错知道云念卿就是信中女子,他心在滴血。 在墨城时绑了她成亲。 差一点!就那么一点点! “都怪君惜昭,都怪他……” 君暮一会儿阴鸷,一会儿暴怒一会儿红眼。 “看来,天盛皇室一脉的确有疯病。” 斗篷人看着几近绝望的君暮,通过书信文字,另一个人的描述分享,就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信中人。 这不是疯病? “今日之后卿儿再也不会理我了。” 君惜昭的身份也没有一点用处了。 斗篷人轻嗤,“你若登上那个位置,想要谁都行。” “折断她的羽翼,圈在身边只属于你一人,任何人不可窥伺。” 君暮面色一怔,显然被这番话吸引。 “对,对。”他从茫然到双眸凌厉。 巫族人抬手,扎在君暮几处穴位的银针飞出,他这才有些知觉能动弹。” “君殇身上气运所剩无几,这般你都如此狼狈,吾怀疑吾的推算错了。” “不是君殇。” 君暮面色沉沉,“我虽受伤,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顶多算个平局。 斗篷人一动不动,似在等他继续说。 君暮不愿承认道,“是卿儿?” “云念卿?” 重机械音明显带着不相信,随后声音冷了几个度,“色令智昏。” “不。” 君暮抬手擦掉嘴角血迹,“卿儿提出的质疑,我无法解释。” “她跟我决裂开始跟君殇接触,我一时病急乱投医对她用了你教我的控制术。” 闻此,斗篷人微微抬头。 巫族的控制术,人一旦中招就会听从施展控制术的人,无论任何要求。 君暮对云念卿用控制术…… “然后?” 重机械音又恢复了没有温度起伏的冰冷。 “她没有被控制。” “没被控制?”斗篷人言语诧异。 “对,她还装作被我控制,对我施展了控制术。” 斗篷人猛的抬首…… 第五百八十一章 控制术乃巫族密术,云念卿从何处学来? 被斗篷遮掩的双眸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你详细道来。” 君暮只能将今晚之事一一道来,从控制云念卿,到被云念卿反控制还丝毫没发现。 “她的控制术,在我之上。” 控制术是巫族密术,他都是面前这个巫族长老教的。 云念卿是怎么会的?还如此精通? 这个问题不止在君暮脑海盘旋,巫族长老亦是如此。 巫族密术禁止外传。 云念卿从何处学的控制术! “吾会详查。” 巫族密术外泄,那是绝对要追根究底。 “皇帝大限将至,你好好把握机会。” 巫族心中记着控制术的事,提醒一句便没了踪影。 君暮捂着胸膛看着摇曳火苗,唇角勾出一抹戾笑。 东宫 君殇从西宫回去后,就躺在病榻上。 脸色惨白,脖颈的绷带染血,似乎是伤口裂开了。 又捂着胸膛,似乎是伤的很严重,屋里都是他痛苦呻吟的声音。 “卿卿,咳,疼……” 云念卿包扎脖颈的手一顿,看着喊疼的人手中更用力。 “嘶……” 君殇疼的一阵冷吸,再也不敢呻吟。 重新包扎好,云念卿转身净手。 “卿卿,你既识破了为何还跟着去。” “万一,他还有后招……” “你在用什么身份问我?”云念卿冷声淡淡。 君殇一愣,“朋友关心。” “我不需要朋友。” 话虽如此,但还是回了君殇的话,“他有后招又能如何?” 察觉到君惜昭给她催眠时,她立马佯装中招想看看干什么。 没曾想…… 她应该从来都没了解过君惜昭吧,看到的都是伪装出来的样子。 什么宅心仁厚,风光霁月,清正自持,那些赞美之词。 现在再看假的不能再假。 所有人都有阴暗面,人无完人。 当你看到一个完美的人时,那个人一定有问题。 完美的只有面具。 “我知道卿卿厉害,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时看到容霁赤身从床榻下来,他遍体生寒。 那一瞬,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 万一,就那么一瞬没察…… “有万一的时候在说。” 君殇还想再说什么,最终是闭了嘴。 两人都没再说话。 “呼~” 冷风呼啸,屋里的烛火无风而动。 云念卿瞳仁一转,余光看向墙外,整个人一跃而起,翻出窗外。 “是你!” 看到那日从眼皮下跑掉的巫族,云念卿明眸锋芒,一把抓去。 还未碰到,那身影就飞离逃走。 云念卿足尖轻点,立马追出去。 君殇“砰”的一声推开房门,看着夜色中飞离的两道黑影身形一闪。 刚腾空,就被一个全身黑的人挡住了去路。 君殇一掌打去,对面躲避,两人在半空中你打我逃。 不过片刻,君殇就察觉到了这是拖延战术杀气暴增。 两者打的如火如荼。 动静非常大却没有御林军来支援。 被君殇支走的影卫回来就看到这一幕,连忙加入其中,“殿下你的伤!” 君殇一个翻身,从影卫身上取过火铳对准拖延他的黑衣人。 “砰!” 巨响炸开,黑衣人不慌不忙抬手。 “咻——” 一阵细小声音响起,黑衣人瞳仁一缩不可置信垂首。 看着胸口血窟窿。 不……不可能…… 怎么会有武器,穿过他的防御术法…… “砰!” 黑衣人直挺挺摔在地上,君殇握紧火铳往两道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殿下!你的伤!” 影卫大喊追去,奈何实力相差太多直接跟丢了。 寒月之下,两道身影极速在树尖飞跃。 云念 卿紧追前方的斗篷人,一路飞到深山。 看对面还在跑,云念卿拔下发簪飞射而去。 斗篷人侧身一闪,发簪从斗篷旁擦过。 云念卿掌中蓄力,预判斗篷人所走位置一掌打去。 “轰——” 一阵巨响炸开,惊的林中鸟雀振翅而飞。 云念卿脚尖利于竹顶,凝视被打的尘土飞扬之地。 尘土渐渐散开,刚才被预判打中的斗篷人站在那里,完全没有被打中的狼狈。 即便是披着宽大的斗篷,也能感觉到对方的站如松跟游刃有余。 银白色月光照在云念卿身上,斗篷人站在林中月色被挡去大般,几乎融入黑暗。 “巫族人。” 云念卿率先出声,“这么快又见面了。” 重机械音自树林中传开,“有智者事尽成。” “吾欲见你,自然就见面了。” 云念卿秋水眸深眯,巫族人是故意将她引到此处。 她负立后背的手悄无声息蓄力。 斗篷人机械音中带着低笑,似笑对面的不自量力。 笑对方以卵击石。 “你不是吾的对手,想清楚再动手。” 云念卿蓄力的手一滞,所有内力散去。 “巫族将我引到此处,又何必兜兜转转。” 她飞身一跃,手抓竹子尖整个人缓缓落下。 一身绒裙因降落而散开,如一朵夜间绽放的花。 脚尖落地,云念卿手上一松,绿竹弹回轻轻摇晃。 二人相隔不远,对立而视。 “想杀我?” “怕我查到你所谋之事,阻拦?” 斗篷人没有说话,云念卿指尖抚摸着手腕镯子继续道,“你故意调换我跟苏丹若身体,却跟君殇说招魂复生。” “我猜,招魂复生一定有你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吧。” 从一开始的互换,到巫族被君殇找到说什么复生皆是巫族布棋。 云念卿仔细回想,她根本没死就不存在复生一说。 所以复生根本就是遮掩说辞。 遮掩他们真正目的的说辞。 她努力回想,那日的异常之处。 “你很聪明。” “当心慧极必伤。” 斗篷人声音缓缓,一字一顿。 云念卿眉头轻皱,忽而发现什么瞳仁一缩。 却没了下一步,一滞僵在这个画面。 斗篷人脚踩枯叶步步而去,停在云念卿一步之处。 “发现了吾的控制术?”他声有好奇,“可惜整个天盛无人能躲。” 他微微抬首,一小节下巴暴露在空气中,声音依旧机械平缓,“你的控制术,从何处所学。” 云念卿呆呆回应,“我的控制术,是从……” 第五百八十二章 他竟将巫族密术教你! 她呆滞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一把抓住斗篷人的肩膀。 斗篷人身体一滞,即便是披着斗篷看不见表情,也能感觉到他的惊色。 “你……” 他重机械音明显有些乱了节拍,惊愕、惊讶、惊奇充斥其中。 她怎么没被控制! 趁着巫族怔愣瞬间,云念卿摁住肩膀的手一把抓住斗篷扯开。 “今天就看看你是什么鬼神!” 巫族倏地转身,背对云念卿。 斗篷被揭开,一直藏在下面的玄色衣裳暴露在空气中。 看着背对自己的人,云念卿扬手将手中斗篷一甩。 “巫族人如此羞于见人吗?” “还是说,你见不得人。” 她步步往巫族人方向过去,还未到跟前那边机械化声音就响起,“你想见吾?” “巫族啊,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我当然想见呢。” “见过吾的都死了。” “你要见?” 云念卿忽而一笑,“那我更想见了。” 她化作一道残影瞬移到巫族人面前。 看到面容的刹那,脸上划过一道阴鸷。 “看来你很不愿意我死呢。”云念卿盯着那张纯白面具,锐利目光似要透过面具看清下面真正的模样。 月色之下,两人站在树林之中 四目相对。 周围寂静无声,连鸟雀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云念卿死死盯着纯白面具,企图看出点端倪。 但那张面具将容貌完全掩藏,只有眼睛处有两个小洞。 只能看到一点瞳仁,连完整的眼型都看不出来。 巫族似听不到云念卿的话,一点瞳仁目光如炬,“你的控制术从何处所学。” “你把面具摘了我就告诉你。” 对方沉默以对,云念卿手腕手镯登时化作极细的锁魂链,如被赋予生命般直袭巫族纯白面具。 巫族一动不动,看着带着劈开面具之势的链条打过来。 方寸之间,他抬手握住。 附带内力的一鞭子就这般轻巧的被巫族抓住。 见此,云念卿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链条周身的倒刺勾猛然弹出。 巫族人“刷”的松手,即便是松的及时,依旧被倒刺所伤。 指尖一滴滴血落在地上。 淡淡的血腥味在冷风中吹开,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血色。 “云念卿。” 巫族人细细咀嚼着三个字。 云念卿捏着锁魂链的手收紧,同样念着对面,“巫族。” “呵呵呵。” 他突然沉沉低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听着那似讥似嘲的声 音,云念卿眉眼噙笑,“好笑?” “你觉得你是吾的对手?” 巫族抛出问题,云念卿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巫族中人太过诡异,实力暂不知道。 但从上次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凭空消失,能感觉到棘手。 不会比她差。 “知道吾诱你至此,还敢做停留。” “为何不敢?” “至于是不是对手,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罢,她手中细链分化,齐齐向巫族攻去。 巫族一直藏在暗处,实力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步。 今天正是一个摸巫族实力的机会。 三条细链如蛇,以不同角度,不同高度进行攻击。 看着同时操控三方的云念卿,巫族人突然道,“有些实力,可惜……” 他抬手一挥,三条以玄铁特制细链瞬间寸寸断裂。 看着在空中断裂成无数寸节坠落的玄铁,云念卿眼底划过一丝惊色。 这手镯是千年玄铁加机关术锻造,刀剑不断不毁。 竟然断了! 断的如此彻底! 巫族只是轻轻挥手,看起来根本就没废力。 云念卿清明眸中越发严肃起来。 这个巫族,比她想象的还要高深一二。 “没有任何用处。” 他双手负立,审视云念卿再三 追问,“你的控制术是谁教你?” 云念卿掌中蓄力,飞奔打去。 巫族人侧身避开,云念卿一个反转反手打去。 巫族抬手一挡,云念卿附带内力的一击被挡住。 她抬眸盯着白色面具,聚焦那只能看到一点瞳仁的小洞,秋水眸忽然一眯。 巫族人忽的泄力,后移几丈跟云念卿拉开距离。 两人相隔不远,四目相对。 云念卿打向巫族的手负立在后微微发颤。 “既然你不说,那吾只好自己来了。” 一道暗影一闪而过,巫族人就来到了云念卿跟前。 她瞳仁一惊,一掌打在地上借住内力反震拉开来人距离。 “现在才想躲……” 重机械音自前方响起,下一瞬就从后脑勺传来,“晚了。” 云念卿猛然抬眸,就感觉全身无法动弹,似被点了穴道般。 然而,她可以肯定对方根本没碰到她。 巫族人从后面走到正前方,白色面具下黑漆漆的一点瞳仁直视云念卿。 察觉到对方在干什么,云念卿立马侧眸避开与之直视。 “你真的不受吾控制术影响吗?” 随着耳畔传来的声音,云念卿只感觉自己脑袋仿佛被人用手硬生生掰过去。 她梗着脖子 怒目而视,“你是什么妖人!” “妖人?”他似惊奇这个称呼,反复喃呢。 随即是阵阵低笑,“于天盛而言,吾或许真是妖人。” 片刻,他声音尽敛,凝视云念卿双眸。 云念卿欲闭眼阻断,却发现自己连闭眼都做不到。 这一瞬,云念卿后背冷汗涔涔。 “你究竟是谁,怎么会控制术?” 云念卿抗拒着对方催眠,但很显然对方的催眠术跟君惜昭不是一个层次。 轻松攻陷筑起的心房。 云念卿眸子一点点失去光芒,瞳仁逐渐散焦。 整个人似灵魂被人抽取,完全成了木偶娃娃。 “我是苏丹若。”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就像机器吐词没有半分波澜温度。 “控制、控制术……”她像是机器卡壳般,迟迟说不出来,“控制术是阿昭教我。” “君惜昭?” 巫族声音明显有了变化,“哪个君惜昭?” “哪个?”云念卿呆愣愣,似乎是无法理解其中意思。 巫族说的更加浅显易懂,“他何时教的?现在还是以前?” “以前。” “阿昭说我手无缚鸡之力,教我一点防身之术。” 巫族人白色面具下的眉头微皱,“他竟将巫族密术教你!” 第五百八十三章 火铳对你无用,那它呢? 云念卿散焦瞳仁忽的一颤。 巫族密术? 他怎么会…… 巫族提起君惜昭的语气,为何如此熟悉…… 云念卿压下狂颤的心,压下一股脑涌出的问题,呆愣声音继续,“对,阿昭教我。” “一个二个色令智昏。” 机械声带着几分责备,“巫族密术怎可外传!” 他看向云念卿,重机械音不轻不慢,“忘掉控制术,忘记你关于控制术的所……” 蓦地,他止声一闪。 一道强进罡风打在地上。 “轰——” 巨响在树林炸开,震的沙石飞溅。 “卿卿,卿卿你可有受伤?” 君殇凌空飞到云念卿身旁,却见她目光呆滞,双眼无神。 更像是听不到他说话。 “卿卿!” 君殇声音拔高,云念卿还是一动不动。 巫族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灰。 君殇猩红双眸看去,“你把卿卿怎么了?” 巫族视线掠过云念卿,停在君殇身上,“如你所见。” “孤杀了你!” 君殇周身杀气爆发飞冲而去,骇人戾气蔓延。 这一瞬,乌云闭月,天地间一片黑暗。 云念卿看着黑暗中打的如火如荼的两人,心中一团乱麻。 巫族人为什么认识君惜昭,还很熟悉的样子 。 巫族密术! 君惜昭怎么会巫族密术! 她的催眠术是来自于现代,根本就不是这里的控制术。 但此处的控制术跟催眠效果差不多。 巫族误以为她的催眠是控制术,将她引出来追问从哪里学来。 刚才想到君惜昭也会催眠控制人,就随便提了。 他竟然说是巫族密术,控制术! 巫族密术,不可外传! 不可外传! 君惜昭他怎么会巫族密术! 听巫族人语气,明显知道君惜昭会控制密术! 一瞬间,许多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砰!” 一声巨响拉回云念卿思绪,君殇巫族对打。 君殇慢慢开始落于下风。 脖子上的伤,加上跟君惜昭对打如今哪里能是巫族对手。 即便是鼎盛时,估计都悬。 看着半跪地上,唇角不断渗血的人,云念卿眉头微动。 “君殇。”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看来,不用等以后了。” 君殇拇指擦掉唇边血迹,慢腾腾站起来,“你伤卿卿,你该死!” 他手持火铳,枪指巫族。 巫族低笑阵阵,“这东西你想杀吾。” “你换了卿卿跟苏丹若身体。” “是。”巫族直接了当。 “你 害卿卿跟孤分离。” “是。” 对面直接承认,让君殇心火翻腾。 脑海里一个声音在咆哮,杀了他! 是他导致今天跟卿卿这般局面。 若不是他横插一脚,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 他会跟卿卿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所以呢,你要杀吾泄愤?” “用这?” 他讥讽眼神看向君殇手中火铳。 “上次在金銮殿你已经见过,这次还用还真是……” “蠢笨。” 君殇猩红眸子嗜血一片,“你去死!” “砰!” 子弹射出,云念卿眼里暗光闪过。 没用。 火铳攻击没用,偷袭或许还有用,正面绝对无用。 连狙击枪正面对打,都没用。 果不其然,射去的子弹停在斗篷人面前一寸处。 带着白色面具的脑袋轻歪,错开子弹看向君殇。 似嘲讽,似讥笑。 笑对方自不量力。 被这般看着,君殇非但不恼,赤红桃花眼反而出现一抹诡异的笑。 “孤当然知道子弹对你无用。” “可是……它呢?” 君殇戾笑看向巫族人身旁地下。 云念卿皱眉看去,就见巫族脚边不远处一颗小型“轰”的一声炸开。 一股火云冲天而起。 整个树林 被硝烟白雾弥漫。 君殇压根没打算用火铳对付巫族,火铳是为了混淆视听。 刚才交手也是为了放炸弹,将人引到炸弹范围。 “卿卿。” 眼前一片烟云,耳边响起君殇沙哑焦急的声音。 “没事了。” “呵呵呵。”一股渗人笑声传开。 树林白烟随着一道罡风被荡开,云念卿视线瞬间清明。 站在炸弹边的巫族赫然映入眼帘。 炸弹那么强的威力,也只让他衣裳有些口子,略有狼狈。 似乎,根本没有伤到他。 看到这一幕,云念卿眸中情绪闪烁。 刚把那颗炸弹她认识。 来自于凤翼山,应该是之前那个山主违背她意思流露出去的。 那个炸弹虽然不是最猛那批,却也是中上威力。 这个巫族,竟然一点都没受伤迹象。 “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你……”君殇也有些惊愕,没想到这样对方都没死,不仅没死还看不到什么伤痕。 “君殇,你大限已至。” 巫族手一抬,树林之中风起云涌。 周边树木摇晃,无数树叶冲天而起悬在半空中。 似一把把剑,将君殇团团围住,让其无处可躲。 “去吧。” 巫族之间一弹,所有树叶 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君殇以内力化作护盾挡住全身,树叶只能被无形护盾弹开。 巫族指尖一转,所有攻击的树叶随之改变方向,绕开君殇直奔一动不动的云念卿。 看着突然袭向自己的万千飞叶,云念卿散焦瞳仁微动,袖口下的手逐渐蓄力。 “卿卿!” 一声惊吼响彻夜空。 他卸去无形护盾,化作一道残影而去,紧紧抱住云念卿。 所有袭击云念卿的飞叶尽数攻到了君殇身上。 巫族极悦,“还真是感天动地。” 君殇一身锦袍染血,高大宽厚的身体完全将云念卿包裹,以身体挡住所有伤害。 云念卿空寡瞳仁微动,鼻尖萦绕着浓郁血腥味。 “能为云念卿而死,你应该非常开心。” 一股无形大手带着罡风砸下,君殇紧抱的手立马将云念卿推开,蓄力挡住。 “当——” 两者碰撞发出刺耳的一声,云念卿被退的踉跄看着快要坚持不住的君殇。 “破!” 随着巫族一声令下,君殇的无形结界破开。 巨大的无形之掌压下,云念卿明亮的瞳仁倒影着这一幕。 “轰!” 巨响震耳欲聋,落下的无形巨掌之下,一道红色身影衣裙猎猎…… 第五百八十四章 帝王之尊是谁,天说了不算。吾说了才算! 巫族白色面具下的瞳仁收缩,看着红色身影眸中闪过一丝惊色。 无形巨掌之下,红色身影一手撑天,阻挡了落下的一掌。 “当!” “当——” 刺耳声音随着两股力量对弈,阵阵响起,荡开的余波震的四周树林疯狂摇晃。 君殇半跪抬首,一瞬不瞬盯着跟前墨发飞扬,裙角翻飞身影。 “你能挣脱控制术?” 巫族人的诧异之色更加明显,忽而似想起什么,凝视云念卿,“你究竟是谁?” “挣脱?” 云念卿抵御无形巨掌的手背血管暴起,似下一秒就要超负荷爆炸。 但面上却一派平静,仿佛接下不过是小菜一碟。 “或许根本就没控制呢?” 本来是想将计就计套点花。 听巫族语气,怎么一副跟君惜昭熟悉的样子。 想捞到点有用的消息。 结果君殇这个时候出现了。 “不可能!” 巫族沉声反驳,云念卿咬牙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不然呢?” “我怎么没被控制?” 快要支撑不住头顶的冲击,云念卿另一手掌中聚气成刃。 无形内力在掌中化作一把利刃,直此巨掌掌心。 登时,巨掌跟抵御的平衡之力被打破,两股挤压的力量瞬间爆开。 “轰 ——” 巨响炸开,地动山摇。 周遭树木或折断,或拔地而起。 一切东西落地,没了树木的遮掩,月光直洒在三人身上。 云念卿撤去笼罩君殇自己身上的内力结界。 巫族精准捕捉到这一点,面具下的眸子微眯,“你要救君殇?” 察觉到问话中的目的性太强,他又道,“你们不是水火不容。” “这次吾取他性命,你该高兴才是。” “而且,你觉得你能从吾的手下救他?” 绝对的自信,甚至让人听着都不会生出猖狂的心思。 “救不救得了,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低眉看向身侧,“还能坚持?” 君殇浑身被飞叶隔开无数小口,那张剑眉星目的脸上,也是伤痕累累。 瞧着触目惊心。 从震惊中回神,君殇咬牙站起来,周身伤痕完全暴露在夜色下。 “卿卿,你回去叫人,我来拖住。” 云念卿柳叶眉微挑,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他浑身的伤,以及几乎乱了节拍的呼吸。 拖住? 只怕她前脚刚走,君殇后脚就被弄死了。 “真是好感人啊。” 巫族嘴里说着感人,手上已经对君殇发起了攻击。 云念卿掌中一抬,双手合十,内力形成一道无形结界挡住 来人攻击。 两者隔着一道无形结界四目相对,巫族突然杀气泄露,“今日他必须死!” 巫族人加重,云念卿只觉着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嘴里一股血腥味散开。 就在快撑不住时,后背一股内力涌入身体。 落入下风的局势也因为君殇加入,而有了缓和。 但也只有片刻,因着君殇入场巫族两手齐上。 云念卿内力节节败退,双方的内力对弈她的身体演变成了战场。 巫族的力量,她跟君殇的力量对打,不断的拉扯着云念卿身体。 或挤压,或往外拉。 即便云念卿有深厚内力,在这种局势下也没有半分用处。 “咳……” 云念卿轻咳一声,唇角一股鲜红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巫族的力量,如此可怖! 就算君殇受伤有所波及,但两人连手也不该被压的如此难看。 然,就是被压的完全没有还手吃力。 就这,都还没探出对方真正实力! 血不断顺着云念卿唇角流淌,似断线珍珠般一滴滴落在地上。 巫族隔空看着,云念卿的提及乃至生命力都在快速流失。 君殇也敏锐察觉到这个问题。 再耗下去,会对卿卿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这还是轻的,重则,当 场身亡! 君殇心脏一抽,哑声道,“卿卿,回去找人。” 话落,他撑住云念卿后背的手抓住其肩膀,一把将其扔出对弈波及范围。 云念卿的力量撤走,巫族的力量以碾压的局势打在君殇身上。 “砰!” 他被巨大罡风打的后移十几丈,一手撑地滑移许久才稳住身形。 “噗!” 君殇一口鲜血喷出,脸色更加难看。 “去叫人!” 他厉声吼着,语气恶劣,“快速!” 云念卿擦了擦唇角血迹,扫了一眼巫族转身跑离。 怕巫族追云念卿,君殇强撑着身体站起来。 巫族低低笑道,“放心,吾要杀的只有你。” “让云念卿去搬救兵,说拖住。” “你是真觉着能拖到她搬救兵回来,还是……支开她让她远离危险?” 聪明如君殇,怎么会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差距呢。 让云念卿搬救兵,不过是离开的借口罢了。 “啧,还真是用情至深。” 巫族步步走向君殇,月光将他的影子越拉越长。 距君殇几步之遥处,巫族止住步伐,周身溢出的内力逐渐在半空中聚拢,“天命之子,紫气加身。” “又能如何?” 他双手负立,如俯视蝼蚁尘埃般的目光看着君殇, “帝王之尊是谁,天说了不算。” “吾说了才算。” 无形内力逐渐化作一把出鞘宝剑,悬在君殇头顶。 如审判罪恶的正义之剑。 巫族双手摊开,傲视而下,“君殇,你时日已到。” 他摊开的双手反转落下,“死!” 高悬的巨剑垂直落下,直刺君殇头顶。 君殇面色凝重,以身体为中心筑起结界。 染,巨剑撞到结界刹那,护盾就出现一道缝隙。 君殇想要避开攻击却发现身体如被无形之力束缚,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以内力铸成的巨剑直刺而来。 面对死亡,君殇瞳仁深黑。 没有死亡来临的恐惧,反而是染血薄唇勾笑,“卿卿终于能摆脱我了。” “她会很高兴吧。” 他盯着坠落巨剑,就这样吧。 用他的命最后再做一件,让她高兴的事。 “停!” 一道清冷空灵的声音在夜色中荡开。 斩杀的巨剑停在君殇眉心一寸处。 他漆黑瞳仁微凝,望着前方从天而降的红色身影。 黑夜为衬,明月高悬。 她一身红衣缓缓停在君殇跟前,二人面对面。 “你还回来干什么!” 云念卿一言不发,伸手欲两人从巨剑下拉出来,后面就一阵阴恻恻诡笑荡开…… 第五百八十五章 卿卿,我只放你走这一次! “呵呵呵。” 刺耳的诡笑伴随着重机械音,叫人头皮发麻,全身颤栗。 君殇瞳仁一缩暗道不妙,“走!” “卿卿,我只放你走这一次!” 倘若他死了,只这一次。 若没死,也只这一次! “走。” 重机械开口在远处,落音却在耳后。 云念卿眸色一沉,转身就撞进巫族眼里。 “你控制了吾?” “你竟然能控制吾!” 刚才云念卿那一声停,唤的不是巨剑而是巫族。 巨剑由巫族操控,巫族被控制巨剑没了控制自然停下。 似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巫族将云念卿从上到下打量。 “这天盛之中不受吾控制的屈指可数。” “能控制吾的前所未有。” “虽然只那么一瞬,但你能控制吾。” 云念卿迎着对面目光,催眠已经无用。 对方有了心里戒备,已经不行了。 “很难吗?” 云念卿含笑反问,巫族被这话问的明显僵了一瞬。 随后哈哈大笑,“难吗?” “你真有趣。” 他笑声忽然止住,“所以你去而复返,是要与吾为敌救君殇。” “是也不是。” “我要的是,你所谋之事永不可得!” “哈哈哈!” 巫族似听到了天大笑话,“凭 你?还是凭你跟君殇连手?” “你们不是我对手。” “是吗?” 云念卿歪头一笑,立马筑起屏障。 “轰!” “轰轰轰!” 几颗微型炸弹接自巫族后方左侧右侧炸开。 这几个微型炸弹是之前在凤翼山带出来的,最新研制出来的新品。 小,威力大,方便携带。 炸声阵阵,浓烟弥漫。 云念卿抬手一挥,罡风荡平所有浓烟。 巫族半跪地上,身上衣裳多处被炸伤,完全没了刚开始的高高在上势在必得。 “感觉怎么样?” “这可是最好的精品,要不要点评一下?” “咳咳。”巫族人一阵猛咳,捂着胸膛慢腾腾站起。 “东西不错。” “但杀吾,还不够火候。” 云念卿盈盈一笑,“是吗?” “你往后看。” 巫族瞳仁一缩,扭头回看。 云念卿眸色一狠,捡起火铳瞄准巫族,“砰!” 子弹飞速旋转直奔而去。 巫族看到后方一无所有,察觉到被骗时为时已晚。 子弹从白色面具上擦过,面具瞬间出现一道裂缝缓缓裂开。 巫族面具下的脸色一变,猛然转身飞离。 云念卿枪指巫族,朝着他后背“砰砰砰”连开三枪。 乌云闭月四周昏暗 ,子弹一去不返,也不知打没打中。 望着黑漆漆夜空,云念卿绷直的手臂缓缓垂下。 唇角一口腥红涌出。 “卿卿!” 巫族离开,他的力量也完全消散,君殇一把扶住云念卿。 看着她唇角不断往外渗血,忙不迭以破破烂烂的袖口擦拭血迹。 “不是跟你说了走,你还回来做什么!” “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 说着他声音哽咽,一把将人禁锢怀中,“卿卿,卿卿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不该回来的,我都让你走了。” 他都给机会了! 卿卿一直想离开他,摆脱他。 他给机会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机会他已经给了,是卿卿自己没把握住。 他说过,只放走一次。 机会已经用过,以后…… 君殇禁锢的手发颤,卿卿就算死,也只能葬在他的棺椁里。 “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走?” “我还指望抓住巫族,摸清他们想干什么。” 云念卿伸手推开搂着的人,面含微笑,“你不会以为我回来是为了救你吧?” “想象力很丰富。” “咳……”云念卿又是一阵咳血,君殇赶紧将其扶住,“别说话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 两人都受 了伤,还伤的不轻无法带伤使用轻功回皇宫。 只能慢慢走,指望找一个地方先停下歇息。 不知这是哪里,追着便到了此处,但隐隐感觉已经出了皇城。 君殇搀扶着云念卿走,从夜色弥漫到天光乍现,黎明时分才发现一个小土屋。 “哐哐哐。” 君殇敲门,没一会儿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两个血淋淋的人出现,开门的老婆婆被吓的大喊,“啊!有鬼!” “什么鬼!哪里有鬼!” 一个看着拿着镰刀跑出来,君殇忙解释道,“不是鬼。” “我们是路过的商人,被路遇土匪东西被抢了,被打的这一身伤。” 如此解释,两老人才把门打开,“天杀的,怎么伤成这样。” “这里的土匪越来越猖狂了。” “老头子,你去镇子上请个大夫过来看看,他们看起来伤的好严重。” 老者被立马出门,老婆婆则带着两人往里屋走。 “你们伤的好严重,赶紧躺着歇息。” 君殇扶着云念卿坐下,就问了一声热水离开。 “东西丢了事小,人还活着就行。” “这世道,哎……” 老婆婆安慰着,君殇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拧半干帕子就去擦云念卿带着血迹的 脸。 云念卿下意识避开,“我自己来。” 老婆婆点点头,“她没啥伤,你伤的才更严重,瞧瞧这赶紧歇息吧。” 云念卿擦脸的手一顿扫了一眼,没有说话。 “我没事都是些小伤,我夫人受了惊吓。” “咳。” 云念卿轻咳一声,嘴里血腥味蔓延。 刚才双方对弈,她的身体演变成博弈地方,受伤不轻。 “行吧,那你们先收拾有什么需要喊一声我老婆子就是。” 老婆婆离开顺带把门关上,窄小的房间只剩下两个人。 擦完脸云念卿将帕子扔回去打坐调息。 这次伤的不轻,得调好一段时间。 云念卿打坐调息,君殇处理完身上血迹换了一身老者的衣裳。 云念卿期间无意间睁眼,就看到君殇面色苍白穿着洗的泛白的粗衣麻布,瞧着弱不禁风。 “卿卿,可能要在这休养几日才能回。” “嗯。” 云念卿闭眼继续打坐。 与此同时,皇宫 巫族人捂着裂开一条缝的白色面具,另一只手摁着胸膛。 “族长?你这是……”君暮面露惊诧,刚才不是在屋里吗?怎么眨眼就跑门外了? 族长绕开君暮,径直往里走。 刚进门就迎面撞上另一道斗篷身影…… 第五百八十六章 你是谁!竟敢冒充巫族族长! 关门进来的君暮亦是看到这一幕。 眸中疑惑化为锐利警惕,审视这面前的“两位”巫族族长。 他目光如炬,盯着刚进来的人,“你是谁!” 白色面具盯着前方完全被斗篷笼罩的身影,扶着面具的手缓缓松开。 “咔哒。” 一阵细碎声音响起,面具上的裂缝彻底裂开,一分为二掉在地上。 面具下的容貌暴露在空气中。 君暮眸中一惊,警惕的目光从刚进人身上转移到原本就在宫殿里的斗篷身影。 “你是谁!竟敢冒充巫族族长!” 他如临大敌,全身戒备。 这个人跟他待在殿内许久,他完全没察觉到是假的! 若是别有居心…… “咳。” 巫族长老猛咳一声,唇角渗出一抹血色。 “你怎么出来了。”他压着胸腔中的翻涌,“不是让你在族内处理族中之事。” 君暮闻言眉头紧拧,不解的目光看向巫族长老。 他擦着唇边血迹,“这是巫族中人,可能是有事。” “你先出去等我,我有点事跟太子说。” 被斗篷完全笼罩的人未出声,许久才颔首。 走到君暮身旁,他微微抬首,斗篷下那张跟族长别无二致的纯白面具暴露在空气中。 君暮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注视着跟前之人。 纯白面具下,一点幽瞳看着君暮脸上,许久才挪开视线离开。 君暮视线下意识跟随拿道斗篷身影而去,直至房门完全关上才慢慢回神。 “此人冒充你跟孤说话,族长的巫族该管管了。” “咳咳。” 族长掩面咳嗽,放下手掌心一片血红。 君暮这才注意到族长一身衣衫褴褛,“你这是怎么了?” “何人伤你?” 说到伤,君暮犹豫不决。 巫族的能力他知道,族长的力量更知晓。 整个天盛都不会有人是其对手,他怎么会衣裳破烂,如此狼狈? “咳,出了点意外。” 族长并未详说,只道,“君殇这几日不在皇宫,抓住机会。” 说罢,他未做多留直接离开。 君暮跟到寝宫门口,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打开。 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个斗篷人看他时候,一点黑瞳仁盯着他的模样。 那个人…… 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暮岁天寒,朔风凛冽 族长穿梭于寒意,一路走到东宫外。 看着宫殿他眉头微皱,随之整个人一闪,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出现在宫殿之内。 东宫幽静,看不着侍卫宫人。 斗篷 人站在正殿,指尖轻触桌椅。 巫族族长径直入内,停在斗篷人身后两步之处,“你怎么出来了?” “可是有什么事?” 斗篷人收起触碰桌椅的手,负立在背,“没事就不能出来了?” “族长是打算让我永远待在那里面。” “当然不是。” 族长颔首,“外界还未定,所以便没做通知。” “多少年了?” “我还要等多久?”斗篷人节节追问,“你直接告诉我,我还要等多久。” “一年?三年?还是十年?” “这……”长老犹豫不决,斗篷人转身盯着他,“前一年你就来信,君殇气运已散,过去这么久还无进展。” “看来我该重新审视,巫族长老的能力了。” “君殇气运的确在阴阳逆转阵时就已被夺取,自那之后也再无帝王之气。” “可最近……” 前两日他发现,原本暗淡快要陨落的紫薇星突然大亮。 连忙起卦占卜。 卦象显示,君殇紫气日益浓郁,帝王之相也逐渐明显。 所以才有昨晚一事。 他故意将云念卿引出去,真正的目的却是在君殇。 想引君殇出去难,若云念卿被引出去,君殇一定会跟上。 这件事太诡异 了。 君殇属于天命之子,气运早已经被夺取,可现在竟然在莫名其妙一点点恢复。 这种情况他闻所未闻,查阅巫族所有书籍都没有记载。 所以昨夜目的,就在诛杀君殇。 没想到,竟然失败了! 失败于,他根本没注意的云念卿。 不受他控制术,甚至还控制了他,哪怕是短暂的一秒。 这小小插曲,改变了事情走向。 更主要的是,那些奇怪又杀伤力可怖的武器。 竟然能爆破他筑起的内力护盾。 犹豫再三,巫族族长还是实话实说,“他帝王之相又显。” “且势头比之前更胜。” 斗篷人抬首看着对面,“这就是你几年之后交给我的结果?” “还有转机。” “昨夜君殇重伤,短期无法回皇宫,君暮若能抓住这次机会便可逆转。” “姑且在信你一次。” 斗篷人将斗篷往下拉了拉,走出正殿。 巫族族长看着离开的背影欲开口,最终还是没出声。 只喃喃道,“奇怪,太奇怪了。” 明明气运尽散,如何还能渐渐恢复,还隐隐势头更猛。 事出反常必有妖。 紫气重聚,必定有原因。 君殇是得了什么机缘,遇上了什么事,竟然 能再积气运。 越想越想不通,巫族长老直接在东宫正殿掏出六爻卜卦。 铜钱在龟壳中摇晃,后将铜钱完全掷出。 看着落在地上的铜钱,已经开始显象,只见最后一枚铜钱在地上滚了两圈。 停在椅腿边竖立靠着。 “轰——” 一道惊雷炸响,巫族长老瞳仁一缩,脸色大变。 “怎么会?” 他将几枚铜钱捡起,重复刚才再次放在龟壳摇晃。 怎么会这样,竟然不显示卦象。 从会卜第一卦开始,就从未出现这种情况。 铜钱竖立,卦象不显。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问不出卦象! 他手中猛烈摇晃着,势必要卜算卦象。 “轰——” 又是一阵惊雷响起,伴随着撕破天际的闪电。 族长心头一震看向外面风起云涌,眨眼间就大变的天色。 刚才还晴朗明媚,瞬间就乌云压境黑压压一片。 “这天真奇怪,说变就变刚还好好的,一会儿就黑了。” “别说了,快要下大雨了,赶紧走。” 宫人们吐槽着大变天气,加快脚步离开。 族长收敛看向外面的视线,继续摇卦。 “轰——” 一道惊雷震耳欲聋。 族长摇卦的手一顿,手中龟壳一分为二…… 第五百八十七章 你错过了一个,甩掉我的机会 “哒哒哒。” 铜钱掉在地上,占卜龟壳直接碎裂。 族长眸露大骇。 卦断,龟裂大凶! 他抬眸看着外面如夜晚的天色,心脏狂跳。 天道在阻止他。 阻止他算出君殇紫气重聚的机缘。 两卦都没卜出来,再卜也卜不出来。 天道给了警告,逆天而行必受天谴反噬。 “轰隆隆——” 雷雨阵阵,瓢泼大雨。 “哎呀,出去还好好的回来就下这么大雨。” 老者拍着身上水渍,老婆婆连忙拿着帕子过去擦拭。 看着推门而进的老婆婆,云念卿颔首道谢,“麻烦了。” “没事没事。” 老婆婆笑着回应,目光处理云念卿君殇清理干净的脸一愣,满目惊艳。 “好俊俏的小夫妻。” “快快。”她催着被领回来的大夫,“快看看,他们伤的好严重。” 大夫擦着身上水渍,为二人诊脉。 看到两人容貌的时候也惊了一下。 这种偏僻的穷乡僻壤之地,从未见过如此容貌极佳的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就是这两眼,君殇的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眼里的阴冷几乎化为实质。 大夫只感觉脖子发凉,注意到君殇视线忙低头,“姑娘我给你诊脉吧。 ” “不必。” 云念卿闷咳两声,有气无力,“你拿纸笔记一下。” 不等大夫回复,云念卿就报出一长串中药名。 说完最后一味药,云念卿缓了一口气,“将这些药捡五副就行。” 大夫停笔,看向云念卿的神情略带激动,“姑娘也是大夫?” “不是,不过是略通医理。” 大夫显然不信,刚才拿那些用药非常专业,甚至比他用药更加精准。 但对方不说,他也不好意思再问。 “那这位公子……”大夫看向君殇的目光有些发怵。 对面那阴沉冰冷的模样有些可怖。 “他……咳咳。” 云念卿闷咳两声,声音更小,“你诊脉吧。” 大夫只能硬着头皮过去诊脉,摸到的瞬间脸色变了变。 “这伤的也太严重了。” “怎么伤的这般严重!” 君殇还没说话,老婆婆搬出君殇刚才说的遇到劫匪说辞。 “赶紧躺下,还站着干什么。” “躺着别动,静养。” 小木屋很小,只有一个屋,一个厨房还有饭厅。 屋里就一个床,云念卿躺着上面场面一度安静。 “还愣着干嘛,赶紧躺下歇息。” 君殇薄唇微动,最后看向老婆婆,“还有被褥吗 ?在这打个地铺。” “打什么地铺,现在多冷啊,睡床上。” 说着老婆婆就催促君殇过去,他看了一眼床榻方向,不偏不倚跟云念卿四目相对。 平静冷淡,没有同意之色。 他后退道,“我打地铺就行,我夜里睡觉不安分,夫人重伤怕碰到她。” 如此说老婆婆才去找来一套被褥,就铺在床榻旁边。 大夫去抓药,留下了一个瓷瓶处理外伤。 老婆婆跟老者便识趣离开。 屋内又只剩下两人。 君殇拿过药瓶,一层层褪去身上衣裳。 精瘦的身上满是飞叶留下的伤痕,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全身几乎可以说没一处好地。 他侧坐,一点点将药粉洒在伤口。 云念卿平躺看着,能将对方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胸前手臂的伤上了药,后背肩膀看不着上不到,君殇索性不上药就准备穿衣。 “咳。” 云念卿轻咳一声,君殇忙不迭过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只披了一件里衣,还没系绳子,衣衫半敞,露出满是伤痕却依旧能看到腹肌的胸膛。 “没。” 她干涩出声。 君殇这才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地铺坐下,云念卿扫了一眼,“我帮你上后 背的药。” 君殇桃花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喜色。 云念卿又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以后再说。” 云念卿慢吞吞坐起来,君殇忙扶着把药瓶递过去将刚穿上的里衣脱下。 后背的伤比前面更多,当时君殇是搂住云念卿以后背抵御。 云念卿将药粉均匀洒在后背,“好了。” 君殇将衣裳重新穿上,云念卿半躺软枕上,指尖把玩着瓷瓶。 “你觉着你我无伤连手,能打过巫族吗?” 君殇穿衣服的动作一顿,“他的功法很奇怪,摸不清实力。” “也是。” 她也察觉到了,巫族的功法和正常不太一样。 她布置的三枚微型炸弹杀伤力很强,他竟然只是破了点衣裳受了点轻伤。 这个实力过于变态了些。 之后二人再未说话,云念卿索性闭目养神。 脑海里是巫族说的那句,巫族密术不可传外人。 她说是阿昭教的根本是信口胡诌,当时就是想到了君惜昭也会催眠就顺嘴说了。 结果巫族却说,巫族密术,不可外传。 他怎么连这也教了我。 这就说明,巫族跟君惜昭认识。 其二,巫族知道君惜 昭会他所说的控制术。 其三,不可外传。 他知道君惜昭会,以为君惜昭教我评了一句不可外传。 君惜昭也会啊。 为什么会有这句话。 那就只能说明…… 君惜昭他,不是外人啊。 脑海里的想法具象化呈现,云念卿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巫族?君惜昭? 真是没想到啊…… “咳咳。”情绪激动,云念卿胸膛一阵翻涌爬在床边一口鲜血喷出。 君殇面色一变,赶紧拖住云念卿肩膀,“卿卿,咱们回去。” “回宫里找太医看!” “咳。”云念卿微咳仰头,血迹顺着唇角往下巴处流淌。 鲜红跟脖颈的白皙形成鲜明对比,刺激着视觉神经。 “没什么要紧的。” “宫里医术更好。”说着他就要出去,云念卿低笑半声,“那也不一定。” “现在不宜颠簸,歇息吧。” 君殇只能将人扶着躺下,用袖口一点点擦拭唇角血迹。 看着那张苍白的明艳脸庞,君殇眼梢微红,擦拭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 嘶哑的声音声声唤着卿卿,满是心疼跟压抑的痛苦,以及难以描述的挣扎。 “卿卿,你不该回来的。” “你错过了一个甩掉我的机会……” 第五百八十八章 带云念卿头颅来之日,便是传位昭告天下之时 “甩掉你?” 云念卿眸中无波,语气淡淡,“为什么要甩掉你?” 不等君殇惊愕询问,她又道,“你我合作之事还未成。” 她指巫族之事。 君殇通红眼眸一滞,忙不迭道,“对,我同卿卿还有事情未完成。” 云念卿敛眸未再说话,脑海里萦绕着巫族的那些话。 事情变的不可控,又有趣了啊。 没一会儿,老者端着熬好的药进来。 一股苦涩的草药味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小娘子的药好了。” 君殇起身接过热气腾腾的药,跟老者道谢之后才走到床榻旁。 拿起一个软枕将后背垫高,随之坐在床沿搅拌着手里的黑乎乎的汤药。 舀了一勺吹到温度适中才喂到云念卿嘴边,“不烫了。” “我自己来吧。” 云念卿撑着床榻就要坐起来,君殇赶紧制止,“你受了重伤不要乱动,我来就行。” 在君殇的强烈阻挠下,云念卿只得重新躺了回去。 看着喂到嘴边的汤药,她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张嘴。 君殇喂的小心翼翼,但还是喂的云念卿嘴边药汁流淌。 他捏着衣袖连忙擦拭,二人距离极近,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炽热鼻息。 君殇浓密睫毛颤动, 幽瞳一瞬不瞬盯着有些泛白的唇。 如同遭受了暴风雨的洗礼般,焉哒哒的没了平日的明艳。 他擦着药渍鬼使神差贴近,云念卿眼帘微抬,视线平静而锐利,让人无法忽视。 察觉到头顶视线,君殇背脊一僵赶忙舀药喂药。 这一小小插曲,两人都当做没有发生。 云念卿内伤严重,君殇外伤内伤也是如此。 两人就在小木屋修养,完全不知道外面快变天了。 巫族长老跟君暮提点了之后,他就加快速度蚕食君殇在朝堂势力。 清晰知道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对云念卿做出那种事再难解释。 现在只有把天盛掌握在手里,有了势力才能去争夺。 即便是到了这一步,他也有鱼死网破的勇气。 不戳破,或许还会念在君惜昭的情分上还有几分留情。 可一道揭开真相,他就彻底出局没有机会。 君暮大动作没有任何掩饰,君殇势力被蚕食也迟迟没有现身,大臣们心思各异。 朝堂上几乎已经七七八八。 君暮来到了许久没有踏足的皇帝寝宫。 “太子殿下。” 守门的宫人们行礼。 躺在龙榻上的皇帝听到称呼大发雷霆,“逆子!” “胆大包天!欺君 罔……” 他一口气喘不上来,猛咳不断。 君暮慢悠悠来到床前,皇帝这才注意到来人不是君殇,而是“君惜昭”。 “昭儿!” 他的暴怒瞬间化为和风细雨,“你这段时间可还好?” “君殇那个畜生可有对你怎么着?”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父皇可怎么跟你地下的母妃交代。” 皇帝是真心实意关心这个儿子,知道他清风朗月,宅心仁厚不是君殇对手。 怕吃了亏。 “儿臣无事,小殇如今下落不明,朝堂之上儿臣打理。” 皇帝眸露惊色,甚至难以相信。 君殇跟君惜昭两人手段相差悬殊。 而如今君殇消失下落不明,朝堂有昭儿管理。 想到遭了大难变了性情,有了手段皇帝满意点头,“好,好,不错。” “不愧是父皇看重的皇儿,堪当大任。” “昭儿,记住为君者必当断情绝爱,冷血无情。” 他盯着君暮,“你一直是朕最满意的儿子,只有一点太过仁厚重感情。” “若度过此关,可登九五之位。” “父皇教训的是。”君暮颔首,一副乖乖听讲的模样。 皇帝看着许久,从床榻里侧拿出一明黄圣旨递出去, 君暮愣了片刻抬手 接住。 还未打开看内容,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传位于你的诏书,但……” “玉玺还没落印。” “你带着云念卿头颅来之日,便是盖印昭告天下之时。” 皇帝可谓是用心良苦。 知道君惜昭重感情,刻意弄一出考验。 想要皇位,就必须绝爱,带着云念卿头颅来。 也是担心云念卿游走于君殇跟君惜昭之间,会挑起争端给天盛带来战争灾难。 所以,云念卿这个不稳定因素必须死。 能作为未来皇帝的考验,她也算死得其所。 君暮迟迟没说话,拿着圣旨甚至都没打开看看。 皇帝知晓对方心里纠结挣扎,也不急,“你把圣旨带回去慢慢想吧。” “想好了,带着人头来跟父皇换玉玺。” “儿臣想好了。” 君暮直接出声,皇帝略带诧异看去。 本以为会用一点时间来挣扎,没想到竟然能如此迅速做出决定。 果然,皇权没有哪个人能拒绝。 “哦?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君暮颔首。 皇帝非常满意对方的表现,声音也不自觉软了下来,“昭儿,你可怪父皇?” “父皇知道你跟云念卿的事,但她已经是君殇太子妃,留在身边会 是你的污点。” “做帝王最忌讳感情用事,必须要稳准狠,所以才会给你如此抉择。” “日后你为君为帝,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多少女人都行。” 君暮侧坐床沿,“不怪,儿臣知晓父皇是为了儿臣好。” “做皇帝不能太过仁慈,必须要狠。” “不能有软肋,会被地方抓住。” 皇帝欣慰笑了笑,“昭儿你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就……咳咳。” 皇帝一阵咳血,君暮赶紧扶着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颗药丸喂过去。 皇帝吃完瞬间心情舒畅,满目喜色看去,“昭儿给父皇吃的什么药,如此有效。” 君暮眉眼温和,端的温润如玉,如枝头玉兰,温文清正。 嘴里却吐出叫人毛骨悚然的话,“是克制毒性的解药。” 皇帝脸色一僵,“克制毒性的解药!?” 君暮恍若未闻把玩着装有解药的小瓷瓶,“对呀,已经毒入骨髓,解药都无用只能暂时克制。” “都怪儿臣,毒性没把握好。” 轰—— 皇帝整个人如遭雷轰,不可置信盯着君暮,颤颤巍巍道,“你、你……朕如此看重你,你竟然!” “看重?”君暮脸上的温润转为邪戾森笑,“你看重的可不是我!” 第五百八十九章 疯子就得找疯子去对付 “你疼爱的是君惜昭!不是我!从来都不是!” 他笑吟吟低声,瞧着让人头皮发麻。 皇帝瞳仁一缩,盯着君暮满目警惕,“你是谁!” “你不是昭儿!” “我当然不是那个蠢货,那个蠢货早死了,死于天牢火灾。” “哦,还是父皇你一手促成呢。” “不、不……”皇帝整个人都在发颤,“不可能。” “昭儿还活着,朕的昭儿一定还活着!” “你,休想骗朕。” “哈哈哈!”君暮一阵大笑,“你还真是看重那个蠢货呢。” “但是有什么用呢,他已经死了,你的一切都将落在我的手上。” “这些年你欠我的,我都要一点一点通通拿回来!” “放肆!来人!”皇帝大喊却无人应声。 君暮凑近道,“父皇,儿臣不是在这里吗。” 皇帝看着跟君惜昭完全一样的脸颤颤巍巍抬手,“有——刺客——” 他呼唤奈何声音不足。 君暮握住他的手,将其摁在床榻,“父皇,儿臣怎么能是刺客呢?” “你……” “对了,父皇刚才对儿臣说为君者当冷血无情,儿臣铭记于心。” 他握着的手微抬,皇帝痛苦的五官扭曲,“解药 ,给朕解药。” 他胡乱抓扯,君暮起身后退一步,欣赏着皇帝临死前的挣扎。 看着他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下,最后无力的垂落在明黄色的被褥上。 “父皇,这是你欠我的。” 他靠近一步,冷漠眸子看着将死之人,“不知你疼爱君惜昭时,有没有想到过那个被你抛弃的另一个双生子。” 皇帝双眸瞪的宛若铜铃。 君暮躬身凑近皇帝耳边,只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父皇,我是你的皇儿啊。” “那个被你视为不详而抛弃的双生子。” 皇帝瞪着眼睛“呃呃”不断,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有那双瞳仁充满了震惊,然后逐渐暗淡没了声息。 君暮敛眸仰头,唇角勾起一抹邪妄的笑,捏着圣旨的手轻颤不止。 “父皇——” 他悲戚大喊,门外有宫人闻声进来。 看到已经断气的皇帝哭丧大喊,“陛下驾崩了——” “陛下驾崩了!” 报丧的声音一层传过一层,从寝宫到前朝,最后敲响国丧大钟。 古老的钟声在城门上传开,“陛下驾崩了!” 皇帝驾崩,举国同悲,所有人挂白。 钦天监算出次日就是下葬的最佳日子,朝 堂上响起不和谐声音,“东宫太子还没到,怎能如此快下葬。” 这是君殇那派的大臣。 “陛下入陵两位太子都应在场,不能草草了之。” “对。” 有大臣附议,也有另一派呛声,“陛下驾崩,东宫太子到现在都没露面,如此大事都不出面,还等什么!” “自然要等。” “陛下驾崩,理应由储君处理一切事宜。” “按律例,东为尊东宫太子理应即位。” “东为尊,顺位即位不假。”君暮缓缓出声,“但,孤有父皇遗诏。” 他单手将圣旨传给大太监,大太监立马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大臣们集体跪拜。 “命西宫太子,掌天盛,钦此!” 君殇一派大臣面面相觑,知道皇帝一向偏爱君惜昭,甚至都没质疑真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人带头跪拜,君暮一派纷纷效仿。 皇帝尸身还未入皇陵,大臣们就已经跪拜新帝。 君殇一派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最后碍于遗诏还是跪了,不过没有呼万岁。 君暮看着脚下跪拜的大臣,转身看向后面的龙椅。 君殇,你输了。 “咚——” 自皇帝驾崩之 日,每日都在敲响丧钟。 皇城的气氛都因为丧钟有些低迷。 茶楼二楼 巫族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做事够冷血果断。” 不过是提点了抓住机会,就趁着君殇养伤不在皇城,直接搞出了遗诏。 “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选中他。” 后面一阵淡淡声音响起,“疯子就得找疯子去对付。” “族长你说是吗?” “是。”族长应声。 后面那淡淡声音又道,“看样子,用不了多久我就不用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巫族不好说君殇紫气萦绕败兴,只能委婉道,“君殇不死,最好不要现身。” 君殇命星本来已经暗淡陨落,却又莫名其妙亮了起来。 占卜转机两卦未果。 他占卜从来都是一卦知结果,这次是唯一的两卦未显。 巫族有规矩,两卦若不出绝不可卜第三卦。 也不知,什么原因出现如此大逆转。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有种感觉不会那么简单。 “那就快点让他死。” 后面的人留下这句话便离开。 巫族看着气氛低迷的街上,城门再次敲响丧钟。 “哎,镇上都没什么菜买了。” 老婆婆提着竹篮回来,“皇帝驾崩 ,镇上都没几个人。” 喝药的云念卿动作一顿,跟抬头的君殇四目相对。 “皇帝驾崩?” 云念卿掀开内屋帘子沉声询问,老婆婆点头,“对啊,今日入皇陵了,等新帝登基估计就好了。” “新帝登基?” 云念卿扫了一眼君殇,又看向老婆婆。 “对,先帝驾崩前拟了遗诏,牡丹太子君惜昭即位。”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呢。” “每一位皇帝登基都会大赦天下,这位牡丹太子仁心估计会更多。” 云念卿当即转身进屋,“皇帝竟然死了?” 她们不过在此处养伤了几日,十日都没有,外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毒入骨髓,能挺这么久已经不容易。” 云念卿盯着他,君殇也知道皇帝毒入骨髓。 当初她没看错。 结果时间到了皇帝没事,还隐隐有回光返照。 毒入骨髓却又突然见好,那就是有解药克制了。 “你?”她试探性问,君殇摇头。 “那……”云念卿秋水眸倏地深眯,唇角勾起一抹戾笑,转而看向君殇,“明日君惜昭登基大典,你怎么瞧着半点不着急?” “想要的已经在身边。” 云念卿审视着他,“你不要皇位?” 第五百九十章 登基大典之前,他们回不去 二人四目相对,君殇努力读取云念卿眼底的意思。 “想要吗?” 在注视中,云念卿平淡而冷静,仿佛只是在问一句无足轻重的事。 “想。” 君殇答的肯定。 手握皇权才有权利,才有资格站在卿卿旁边。 让她没有后顾之忧,想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人能让她做不想做的。 他想! 想让卿卿同他共享锦绣河山! 得到答案云念卿起身,收拾了好一会儿见君殇没有动作回瞄一眼,“还愣着干什么?”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 君殇黑瞳闪过一丝异色,忙不迭收拾东西。 两个人空手而来,没什么东西要带走的,只将屋里收拾整洁就推门而出。 外面老者跟老婆婆已经做好了午膳,见二人招呼道,“来的正好,快来用膳吧。” “不了。” 云念卿过去,将一边耳坠取下放在桌上,“这段时间有劳两位老者收留,这耳坠就当是这几日的住宿费。” “我们将事情处理完后,再回来重谢。” “你们要走了?”老婆婆忙摇头,“不成不成,大夫说了你俩伤的严重,没有半个月一个月好不了。” “我们底子好,好的差不多了。” “多有麻烦 。” 说罢,云念卿便转身离开,走到木屋门口时忽然止步回首,“往后两位老者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拿着这耳坠到皇城鉴宝阁寻我。” 云念卿离开,君殇礼貌道谢之后跟上。 出了木屋外面寒风瑟瑟,比前段时间又冷上不少。 君殇瞧着云念卿衣着单薄,将外袍脱下搭在云念卿肩膀上,什么也没说并排走着。 云念卿皱眉看着肩膀上的衣裳,最后没有推拒还回去。 木屋 老婆婆看着云念卿留下的耳坠,“那这个东西怎么处理?” “收着吧。” 老婆婆点点头,准备把耳坠收起来,还未碰到桌上的耳坠竟然不翼而飞。 “哎!耳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望着屋里凭空多出来的斗篷身影。 “你谁啊?” 老婆婆质问对面,斗篷身影捏着耳坠,上面的红宝石吊坠微微摇晃,折射出绚丽的光。 “快把东西还我!” 老婆婆喊着就要过去,斗篷人将耳坠收于袖口,“这耳坠我买了。” 老婆婆正欲拒绝,屋里却早已经没了斗篷人的身影。 只有刚才那放耳坠的地方,多了一块金灿灿的黄金。 “啊切!” 云念卿被冷风吹的打喷嚏,君殇 剑眉皱着,“很冷?” 两人都受了内伤,不宜动用内力。 此处又地处偏僻,没有行人马车只能徒步往前走。 “还好。”云念卿声音淡淡。 即便是受了内伤,但有内力护体这点风寒还是没多大问题。 “翻过这座山就有个小镇,到了后买辆马车就好了。” “嗯。”云念卿颔首,二人身影穿梭在幽静深山中。 走到夜幕降临终于到了小镇。 此处靠近皇城,小镇还算热闹,天黑了街上还有不少行人。 二人找了最近一家客栈。 “两位是一间还是两间?”不确定二人关系,小二低声询问着。 “两间。” “一间。”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二人对视一眼,又道,“一间。” “两间。” 这回两人对调,原本说两间的云念卿改口一间。 而说一间的君殇则改口两间。 小二颇为为难的看向两位,“二位客观,要不你们商量商量?” “卿卿你定。” 君殇将决定权交给对方,云念卿直接道,“两间上房。” “好嘞,您二位请随小的来。” 小二分别把云念卿跟君殇领到自己房间,两间房相邻就在隔壁。 “两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 云念卿点了点头,直接将房门关上。 君殇看着紧闭房门许久,才收回视线回自己房间。 “明日登基大典之前,他们能回皇宫。” 同酒楼另一个厢房里,半关的床旁一道黑影平淡出声。 君殇能在登基大典之前回皇宫,会发生什么不用想都知道。 “登基大典之前,他们回不去。” 后面之人出声,斗篷人扭头,“何不趁此机会,斩草除根。” “他气运重聚,不会死。” 无论多少人,以什么方式杀君殇,他都不会死。 会死里逃生,绝处逢生。 他本就是大气运,又周身紫气萦绕,乃天命之子。 不会随便死的。 除非他气运消散,变回普通寻常人。 如今只能给添点不痛快。 杀,几乎不可能。 “不过等皇宫那边登基就能好上许多。” 本来九五之位该君殇,但他没有就会扰乱命数,会有一些改变。 “最好是。” 斗篷人未再出声。 云念卿君殇各自回房后,客栈就送晚膳上来。 正准备吃时,房门就被人敲响,“卿卿。” 云念卿放下碗筷,“进。” 君殇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新绒裙,“这是我叫小二帮忙在街上买的,你试试 看合身不,不合身好拿去换。” 看了一眼君殇手里衣裳,又看了一身身上,云念卿拿着衣裳去里间换了。 不过片刻,一身红色明艳的云念卿从里面出来,“合身,没问题。” 她走到桌边重新拿起碗筷,君殇就坐在旁边,“一块?” “却之不恭。” 君殇回屋把碗筷拿过来,普通家常小菜用的津津有味。 “天色已晚赶紧歇息,明日还要赶……”路字还未说出来,就见君殇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 云念卿打着哈欠起身,刚有动作就眼皮打架趴桌上了。 屋内还萦绕着饭菜想,两个前一秒还在用膳的人,后一秒就趴桌上睡着了。 “嘎吱——” 房门被推开,两个极轻的脚步声走进屋内。 “这便是你说的办不了?” “我开始怀疑,你的能力。”斗篷人看向旁边,“现在就是机会。” “动手吧。” “这……”后面巫族看着趴在桌上的两人,面具下的面色凝重。 无论是云念卿还是君殇,都不会是如此大意的人。 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唤不动巫族族长了,那就只好我自己动手了。” 斗篷人走到君殇旁边停下,抽出袖口匕首直刺而去…… 第五百九十一章 我杀过很多人,还没杀过巫族,你就做第一个吧 “嘀嗒!” “嘀嗒!” 滴水的声音滴在木质地板上,在安静的屋中格外清晰。 刺向君殇的匕首被一只手抓住。 鲜血顺着匕首流淌而下,顺着指缝间缓缓溢出。 斗篷人跟巫族齐齐盯着趴在桌上的人。 “你可是叫我好等啊。” 云念卿缓缓坐起来,秋水眸中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困倦之意。 她明亮明眸在两个装扮相差无几的人身上游移,最后聚焦被阻止刺杀之人身上。 “我们回皇城才动手,真沉得住气呢。” 云念卿握住匕首的手内力一震。 那人被震的生生后退两步。 云念卿秀气的眉毛紧拧,这个人没有内力。 “你不是我的对手。” 巫族族长出声,“明日日落之后你们想去哪儿去哪儿,但日落之前哪儿都不能去。” “呵呵呵。” 云念卿低低轻笑,举起流血不止的手,以手帕一点点擦拭,“我若说不呢?” “那就不好意思了。” “哦?怎么个不好意思?” 云念卿将手帕放在一边,歪头看过去。 巫族神色一凝,瞬间警惕起来。 云念卿嗤笑一声,“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又不会做什么。” 她含笑盯着,下一瞬整个 人化为一道残影来到斗篷人身后。 “哈喽~” 她贴近耳畔,低声浅语。 巫族族长面色一骇,“云念卿你想干什么!” 云念卿偏了偏脑袋,越过斗篷人看向族长,“我果然没看错。” “你听他的。” “可是现在,他在我手里……” 话未说完,摁住的人就从手中消失。 云念卿瞳仁闪过一丝惊愕,怎么做到的! 什么功夫! 竟然能让在她手中的人凭空消失。 “云念卿,你有几分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巫族族长声音严厉,“好好睡一觉吧。” “杀了。” 平淡的两个字插了进来,族长扭头看去。 斗篷人扬了扬下巴,“我表达不够清楚?” “杀了君殇。” 他看向趴在桌上的人,“看看是不是真的杀不死。” “那……” 族长暗示云念卿,斗篷人扫了一眼,“也杀了。” 后面迟迟没有回应,斗篷人看去,“怎么?” “没事。” “杀我?”云念卿笑着摇摇头,拿出一个火折子把灯笼点燃。 屋里瞬间亮堂许多,但两个斗篷人依旧只能看到一身黑漆漆。 “恐怕,有点难呢。” “不知巫族有没有一个成语叫,引蛇 出洞。” “还有个成语叫,瓮中捉鳖。” 她柳叶眉一抬,踢了踢趴在桌上昏睡的人,“起来干事了。” 原本昏睡在桌上的人慢悠悠坐起来,深邃桃花眼明亮且锐利,哪里有睡眼惺忪的模样。 “你们……” 两人都没事,巫族显然没想到。 随后轻笑,“没昏睡又如何,你们两不是吾的对手。” 君殇来到云念卿旁边,注意到她掌心伤痕拧眉拉过来,“怎么又受伤了。” “伤痕如此大。” 他又是责备又是担忧,完全将旁边的两个人当做空气。 斗篷人神色一冷,“杀了君殇。” 巫族族长只得出手,君殇立马松手跟族长对打。 小小的房间限制了二人发挥,但交手没几招君殇内外伤受到波及渐渐处于劣势。 两人对掌,都被震开。 君殇一口鲜血喷出,稳住身影的族长面具下也渗出血迹。 “还愣着。” 斗篷人催促,巫族大步过去。 云念卿一副怕极了的模样,满目慌乱,“你、你想干什么!” 君殇一把握住云念卿的手,一把推出半开的窗户,“走!” 云念卿一个踉跄,唇角勾出一抹戾笑猛然转身。 “砰!” 一声巨响炸开,子 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奔斗篷人。 就在射到的刹那,子弹悬停半空。 族长手中一弹,子弹“叮”的一声掉落地上。 “子弹没用,你早就知道。” “啊,实在抱歉。”她面露歉意的挠了挠后脑勺,“我给忘记了。” 斗篷人看着掉落地上的子弹,躬身将其捡起来仔细端详。 “云念卿留下。” 说罢,他便转身等待结果。 族长只能硬着头皮上,有气运加持也不一定死不了。 “嘿。” 云念卿唤着冲向君殇的族长,“快看你后面。” 族长未停,云念卿又道,“后面。” 云念卿耸了耸肩,一副我提醒过的模样。 下一瞬就枪指族长。 “砰!” 子弹离膛,族长似有不耐烦,“吾说过,子弹对吾没……” “刷——” 子弹没入骨血的声音响起,他动作一僵,整个人似开了慢倍速。 不可置信胸膛的血窟窿。 “我提醒过你了,你不理我。”云念卿颇为委屈的模样。 族长不相信,手上摸着胸膛血迹。 真真切切受了伤,他扭头看向云念卿。 “你……” “我当然知道子弹对你没用啦,子弹只是障眼法喽。” “只是为了让你不发现… …”她走到灯笼旁,将笼罩的羊皮灯笼提起,里面的小火苗十分旺盛。 “这油中!你!” 云念卿笑吟吟将灯笼放回去,“人家提醒你几次了,可是你忽略我,哎。” 她叹息一声,下一瞬秋水眸中一片阴狠。 “我杀过很多人,还没杀过巫族。” “就拿你来练练手吧。” 她笑容灿烂靠近,族长捂着涌血胸膛整个人慢慢虚无化。 云念卿眸色一急一把抓去,族长整个人似被打散,化作星光点点消散。 她蓦地看向另一人,亦是化为点点星光消散。 “障眼法。” 君殇沉冷出声,云念卿没有到手鸭子飞了的恼怒,反而长吐一口浊气,“赶紧走。” 自客栈消失的两人出现在小镇不远处,族长捂着胸膛重机械音微颤,“云念卿怎么能伤我。” 区区子弹,如何能伤他! 云念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刚才她虽然提示了在油里加了东西,但也不该如此! “你可有受伤?”他捂着渗血胸膛询问旁边之人。 斗篷人平静看着,突然一把拽开他捂着胸膛的手。 胸膛没有血窟窿,手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族长满目惊色,“这!怎么回事!?” 第五百九十二章 子弹根本没有伤到他 “怎么……” 他反复看着刚才满是血迹的手,又在胸膛找那个血窟窿。 斗篷人低眸看着,族长胡乱找伤口的动作一顿,倏地抬头。 笼罩头顶的斗篷冒往后滑落,明月照亮了面具之下那双眸子的神色。 “快点。” 云念卿的身影在月下穿梭,催促着身后之人,“必须立刻离开小镇。” 君殇紧跟其后,不解道,“怎么了?” 云念卿头也不回沉声道,“子弹根本没有伤到他。” “等他察觉一定会回来,我们抓紧机会赶紧走。” “没伤到?”君殇面色微怔,“刚分明……” “我催眠的。”云念卿简单解释了一二,“我催眠了你们,巫族中枪也是用催眠构造出来的。” 所以巫族族长根本没有中枪。 以巫族的能力,催眠不会坚持,所以他们得立刻离开此处。 兜兜转转,二人来到一处客栈马棚。 解开绳子后云念卿翻身而上,侧头看向站在地上的人。 君殇适时捂着胸膛压抑着声音一阵闷咳。 云念卿眉头轻皱,向君殇伸手。 君殇掩住的唇角浮现一抹笑意,放下的刹那俨然恢复成病殃殃的模样,手也顺势搭在云念卿掌心。 云念卿 拉住一扯,君殇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稳稳落在云念卿跟前。 二人面对面坐着。 “你干什么?”云念卿语气凉凉,君殇病气的眉眼微皱,“我有点头晕,怕后面一会儿失去意识。” “如此,便是晕了也没问题。” 他苍白的脸上狠厉消散,倒是有了几分弱不禁风的感觉。 见云念卿不说话,又低声催促,“先走吧,一会儿发现追过来就不好脱身。” 云念卿拧了一下眉,最后还是抓住缰绳在夜中狂奔。 寒风凛冽,冷意逼人。 与云念卿面对面坐的君殇身形高大,遮住了大部分袭来的冷风。 为了不影响骑马他背脊弯曲,下颚自然而然搁在云念卿肩膀处。 云念卿几次皱眉,却又欲言又止直奔城门而去。 “砰!” 客栈里 巫族族长去而复返,看着空荡荡的厢房一拳重击。 “他们跑了。” 斗篷人来到刚刚捡起子弹的地方,摸向袖口。 里面一颗子弹赫然落在掌中,他拿出端详。 族长看到这一幕沉声,“她很聪明,知道催眠不能控制我们很久,只催眠了中枪片刻。” 云念卿最后那一枪,根本就没有打出来。 族长渐渐沉静下来 ,“他们已经离开,按照这个速度说不定能在登基前抵达皇宫。” 斗篷人修长瘦弱的手把玩着子弹,“进城处安排一下。” “不必殊死拼搏,拖住就行。” 夜色褪去,天空泛起亮光。 这一路云念卿格外顺畅,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通顺的不正常。 云念卿一边赶路,一边警惕周围。 同会催眠,她深知催眠术对巫族效果不会很长。 发现没有中弹一定会返回客栈。 见她们跑了,肯定会来追捕阻拦。 从之前的话里也不难看出,巫族不想让她们在君惜昭登基前出现。 那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拖住她们。 但,现在却一点阻碍都没有。 “吁——” 急勒缰绳,马蹄蹬空,君殇一把搂住云念卿纤腰。 蹬踢两下,马蹄稳稳落地,云念卿锐利眸子落在跟前人搂着自己的手上。 冷声道,“松开。” “好。”君殇失落收手。 云念卿环视四周,“巫族没有追过来。” “看来是在哪里蹲守了。” 君殇接话道,“皇城城门是必经之地。” 想要入皇城,必须进城门。 入皇宫更要。 若是以前城门不值一提,可现在二人都不方便使用内力轻 功。 所以城门口有一场硬仗等着他们。 “驾——” 云念卿重驱骏马。 天边太阳缓缓升起,朝霞蔓延半边天。 马上的两人沐浴着阳光,飞驰在平原之上。 二人抵达城门口不远处时,门口堆积了不少百姓。 城门更是紧闭。 上面有官兵道,“今日新皇登基,闭城门一天,明日恢复正常。” 众人听到这句虽然心有不满,但只能退却。 繁荣的皇城外,最后是空无一人。 “你还坚持得住吗?” 她抬头看着城墙之上的身影,君殇低眉,“小伤,不碍事。” 云念卿垂眸跟坐在跟前的人四目相对,二人本就极近,这般看着几乎是鼻尖快要相碰。 都能感觉到对方炽热鼻息。 云念卿一个翻身稳稳落地,朝霞的光洒在明艳脸庞上。 “那就去正事吧。” 她抬首看着马上身影,即便是处于下风也气势不减,“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说罢,她一手拍在马屁股上。 马似受惊般直冲城门而去。 刚到城门口,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衣人现身,想要追捕阻拦君殇。 云念卿一道绯色身影从天而降,如同一道屏障将黑压压的一群挡在外面。 她双手 负立,站于成百上千黑衣人跟前。 合眸仰头,仿佛是在晒太阳。 黑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搞明白对面操作。 但看到君殇跟马靠近皇城,一声令下,“拦住前面骑马的!” 这句话似扰醒了晒太阳的云念卿,她鸦羽般的睫毛轻颤。 太阳将黑珍珠似的眸子照的格外清晰明亮,“别只顾着后面。” “还有我呢。” “一起上!”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黑压压的一群人一拥而上。 城门口,单薄的红跟黑压压的白形成强烈冲击。 云念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冷风拂过吹起耳畔青丝,一片树叶从天飘下。 云念卿两指夹住,扫了一眼带起尘土的密密麻麻之人唇角勾起一抹明媚弧度。 “啊!” “啊——” 惨叫冲破云霄,一片飞叶冲天而起,随之缓缓飘落。 树叶边缘血迹明显。 众人面色凝重将云念卿团团围住,“你以为,拖住我们他就能进皇城吗?” 黑衣人中不知谁说了一句,“这城门不会开,他也进不去。” 云念卿顺势往城门处望去就见原本在城门口的人,此刻已经在城楼之上,身旁是密密麻麻手持火铳的铁骑军…… 第五百九十三章 太子妃若所有三长两短,就恕臣无礼了 “怎么可能!” “他怎么进去的!明明……” 城墙之上,枪指城外的铁骑军后面蹲着无数人。 尽是守城士兵。 “抓住她!” 黑衣人里有人知道火铳威力,立马变换策略抓住云念卿。 若无人质在手,他们必死无疑。 本就围着云念卿的圈子逐渐逼近,她不满的看了一眼君殇,“浪费时间。” 指尖下意识搭在手腕,这才后知后觉想起玄铁手镯已经被摧毁。 摸着手腕的指尖挪开,云念卿从围过来的一群人身上划过。 一把抓起其中一人衣领往空中抛去。 “啊——” 那人呼喊着,又一个黑衣人被抛向半空。 云念卿一个翻越踩在第一人身上,随之接力踩在第二人身上,稳稳落在城墙之上。 意识到保命牌没了,黑衣人齐刷刷逃窜,此时冲天巨响也接连不断。 云念卿拍拍手直接往城楼下走,君殇一改刚才的冷戾快步紧跟其后。 “我让你离开不是让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语气不善,带着丝愠怒。 “我离开卿卿你……” 云念卿脚下一顿看向君殇,他张了张唇道,“我担心。” “卿卿你身上还有伤。” 她目光掠过君殇,扫 了一眼站了一排排的铁骑军。 倒是她瞎操心。 难怪君殇听到消息一点不着急,原来是早有准备。 “就算没伤我也不能抛下你一个人离开。” “打住。”云念卿步步下楼,“先办正事。” 进了皇城跟外面的空无一人完全不同。 今日新皇登基整个皇城喜洋洋,完全没了先皇驾崩的气氛。 “听说新皇登基要免赋税三年,囚牢里的轻刑犯放了,死刑犯关终生。” “牡丹太子果然宅心仁厚。” “是啊,我们的好日子要到了。” 大家都在讨论即将登基的新皇,夸赞他的仁善,宅心仁厚。 云念卿坐在马车里静静听着。 换做曾经她一定是与有荣焉,还会想这是阿昭应得。 而现在…… 云念卿合眸,脑海里不断反复的浮现巫族提及君惜昭时熟稔的模样。 阿昭,你跟巫族是什么关系呢? 君殇听着外面的欢笑声,一瞬不瞬看着云念卿。 “来得及吧?” 云念卿忽然出声,君殇愣了半瞬明白对方什么意思点头道,“登基之前得祭祖,还要祭天。” “走完这些流程快午时了。” 他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应该来得及。” 先祭天后 祭祖,最后登基。 君惜昭已经祭完天,正在祖庙祭祖。 他一身明黄色龙袍加身,温和脸庞多了几分凌厉跟威严。 看着刚摆上去的牌位,他深深鞠躬。 父皇,你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登上那个位置的。 不是你捧在掌心的君惜昭,也不是一路爬上去的君殇。 而是早早被你抛弃的不详之子吧。 “祭祖礼成。” 随着一道呼喊,君暮退出祖庙直奔金銮殿。 后面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声势浩大。 人群暗处 “登基成功,君殇的命数是否就不准了。” “这……”族长看着被无数人簇拥的身影,他今日起卦了。 坎卦,下下签。 所谋之事,难成气候。 族长没说,斗篷人也没追问直接转身离开。 君暮来到金銮殿外,走上数道台阶站在高处。 “先皇尸骨未寒,就如此急切登基实乃不妥。” 人群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更何况,东宫太子也至今未现身。” “太子妃也不知所踪。” 皇帝突然驾崩,东宫太子一直没露面,云念卿也失踪。 这般多事情窜连起来,大家都是老狐狸自然明白怎么回事。 “国不可一日无君!” 君暮 一党之人发言,“更何况就算东宫太子在也不能更改什么,皇上手中拿的是先皇遗诏!” “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如此急切为何?” 丞相当着所有朝臣提出质疑,诸臣脸色变了又变。 这苏相简直疯了,在新皇登基上搞这么一出。 君暮头顶珠冕晃动,俯视看向下面苏相,“朕即位乃先皇遗诏,苏卿是有意见?” “东宫太子跟太子妃失踪了。” “那又如何?”君暮私下君惜昭的面具,本性逐渐暴露,“太子跟太子妃失踪,跟朕即位有什么关系吗!” “既然西宫太子非要臣直言,那臣只好冒昧。”他抬眸盯着上方,“你将太子妃云念卿怎么了?” 君暮一愣,随后失笑道,“朕怎么知道。” “卿儿失踪朕也甚是着急。” “苏爱卿思女心切成疾,先下去歇息吧。” 君暮发话,立马有御林军上来,苏相左右一看。 御林军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太子妃若所有三长两短,就恕臣无礼了。” 苏相甩袖而去,众大臣们一颗心快跳出来了。 怎么回事啊! 不是说苏相不喜云念卿! 这苏相怎么这么没眼力劲! 就算找回来一个太子 妃女儿看重,也不能够在新皇面前不敬啊。 而且就新皇跟云念卿那个旧情,就算新皇登基也不会亏待云念卿。 苏相也不影响啊! 苏相甩脸离开,大臣们降低存在感小心翼翼。 云峰看着当众离去的苏相眉头几乎皱在了一起。 “相爷,你怎么回事啊!” “今天可是新皇登基,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新皇登基,所有大臣家眷都被带到了皇城。 美其名曰是观礼,实则却是拿捏大臣们的软肋。 丞相夫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吓的腿软,“你是要害死整个丞相府啊!” 苏相冷声呵斥,“够了!” 丞相夫人声音一滞,要哭不哭的。 苏相看着金銮殿方向,满脸凝重愁容,念卿恐有生命危险。 得联系那边…… “诸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若有便一并说了。” 君暮俯视横扫,君临天下的君威初现。 经过苏相刚才那么一闹,大家脑袋恨不得埋进脖子里无一人敢出声。 “既没有,那便继续。” 君暮身着龙袍走进金銮殿,后面大臣整齐跟上,站在金銮殿下方。 而君暮则是站在龙椅前,缓缓坐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我有异议!” 第五百九十四章 因为,孤有一份真遗诏 一声清冷声音响起,打断高呼。 众臣齐刷刷往声音源头看去,只见一身绯色失踪许久的云念卿站在百步梯之下。 她身旁还有一同消失的东宫太子君殇。 静,万籁俱静。 金銮殿内此时就算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清晰听到。 西宫太子登基,东宫太子现身。 此等修罗场,大臣们半分没有八卦的心思,忙不迭把头埋下。 今日,注定不会平静。 君暮半落的身体站起来,凝视着逐渐走来的绯色身影,以及几乎并肩而行的君殇。 两人一人丰神俊朗,一人姝色无双,艳丽锋芒的两张脸在一起竟给人一种格外匹配的感觉。 她们逆光走来,霞光披在二人身上,如一对金童玉女。 意识到这个词,君暮全新龙袍下的手捏的“咯咯”作响。 云念卿迈进金銮殿,大臣们立马往两边退开让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如此,双方更能直面相对。 一身明黄龙袍的君暮站在龙椅前,云念卿则是站在下首,两人对立中间隔着大半个金銮殿。 就如同二人此时的情况。 对立而疏远。 “我们有意义。” 这是云念卿头一回把自己跟君殇归为一体。 君暮伪装的完美面具 几乎裂开一道缝隙,很快压下眸中阴翳道,“卿儿你可算出现了。” “这段时间去哪儿了,让朕好找。” 他走下帝位直奔云念卿,刚要伸手去拉云念卿就被上前一步的君殇阻拦。 “卿卿身上自有孤,不劳皇兄担忧。” 君暮敛下笑容,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原路返回龙椅之位。 “小殇跟卿儿回来的正及时。” 他绣着龙纹的广袖一挥,落座龙椅,“正好赶上朕登基大典的最后一步。” 君暮坐在龙椅上俯视下方,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布,他才是最后的得胜者。 “登基大典,恐怕不成。” 君殇面色虽白,声音依旧沉稳冷静,一双鹰隼般的眸子锐利锋芒。 “哦?”君暮轻笑,“小殇莫不是想要杀兄夺位,逼宫不成?” 静,诡异般的静。 所有大臣把脑袋又往下埋了埋,今日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希望他们别被殃及池鱼。 “何为逼宫?何为夺位?”君殇眸色沉静,君暮笑道,“小殇难道不是吗?” “朕登基乃先皇遗诏,名正言顺,小殇说不成,不就是寸了逼宫夺位之心?” 火药味弥漫空中,大臣们低头摸冷汗。 一些心理素质差的双腿 已经开始发颤,快要晕厥过去。 另一部分有野心的则不然。 君殇在储君之位几年,还是有一些心腹朝臣。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先帝遗诏已经出了,他们就算想说什么也没有由头。 先皇遗诏,西宫太子即位,的确是名正言顺。 若东宫太子杀兄夺位,反而会被戳脊梁骨。 尤其,现在牡丹太子非常受百姓爱戴。 “皇兄严重。” “若真是先皇遗诏,孤自然该俯首陈臣。” 君殇此话犹如滴入油锅的一滴水,瞬间把平静的金銮殿炸了起来。 “什么意思?” “东宫太子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若真是先皇遗诏?” “难不成……这遗诏是……”后面的话那人没敢说,但大家心中已然明了。 君暮丹凤眼微凝,目光如钩。 云念卿柳叶眉微皱,略带疑惑看向君殇。 他这话什么意思? 先皇立遗诏让君惜昭即位,根本不用怀疑。 先皇在世时对君惜昭的重视跟宠爱,可谓是独一份。 君殇怎么会昏头到在此处做文章? “小殇此话何意?”君暮皮笑肉不笑。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亲眼看看遗诏,以便真假。” “若为真,孤永远为皇兄分忧解难 。” “君殇?”云念卿眸中一急,低声呵斥。 他说的什么混账话! 今日他们来是阻止君惜昭登基,断了他的皇位梦! 他竟然说若为真永远分忧解难,俯首陈臣! 君惜昭手中的遗诏绝对没有假的可能! 就算他在遗诏上做了文章,可万一失手! 万一被发现将计就计…… 云念卿鸦羽般的睫毛压下眼底的一丝暗色,刚愎自用,过满则亏。 索性并未投入太多,此时换人也还来得及。 君殇没有过多解释,只投去一个你安心的眼神。 云念卿眸色平淡颔首,看他后招是什么吧。 君暮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小殇谨慎,有此一问也正常。” 他抬手召来大太监,“把先皇留下来的遗诏拿过来,让小殇一便真假。” “是。” 大太监躬身离开,不过片刻就捧着遗诏回来。 不远处,巫族看到这一幕面具下眉峰紧锁。 没拦住君殇意料之中。 可是金銮殿上这一番发言,又是怎么回事? 这可不是君殇风格。 “打开。” 君暮发话,大太监将正面对准君殇双手缓缓展开,“太子殿下请看。” 离的近的大臣们也伸长脖子去看。 猜想 君殇这般说必然是发现了什么猫腻。 然而不看还好,一看大失所望。 这字迹根本就是先皇字迹,不是模仿,根本没有问题。 所有人看遗诏时,云念卿也在看。 越看,眼底幽暗越明显。 遗诏没问题,字迹是先皇的笔记。 确定了是先皇亲笔,伸长脖子的大臣们又重新垂下了脑袋。 “小殇可看清楚了?这是不是先皇亲笔?” 君殇撩眼,“是先皇字迹。” 云念卿袖口下的手一握,眸中闪过一道暗芒。 还以为君殇会做手脚,有什么准备。 但是结果?就这!? “那以后就有劳小殇为朕排忧解难了。” “但是。”君殇紧接着出声,“这遗诏是假的。” 寂静的金銮殿因为这句话瞬间沸腾起来。 “假的!?” 大家再次反复观看遗诏,的的确确是先皇字迹。 云念卿也皱眉投去第二次目光。 “小殇,你可知你在胡说什么?” “字迹是真的,遗诏是假的?”君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只认为君殇是在做困兽之斗。 “是。” 君殇长臂一伸,拿着遗诏的大太监从广袖中拿出另一道明黄色圣旨,双手奉上…… “因为,孤有一份真的。” 第五百九十五章 尚儿你,当心君惜昭 轰—— 整个金銮殿乱作一团,其中最为惊诧的莫过于君暮。 他满目惊愕,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大太监。 这位大太监是先皇身边的人,跟在先皇身边最久,也最受器重的太监。 而现在,他躬身双手奉上圣旨。 大臣们也是心中惊骇,这东宫太子竟然把眼线安插在先皇身边了? 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这位公公可比太子大多少岁。 公公在皇上身边当差时,东宫太子还在娘胎里。 立马就想到了公公被君殇收买了。 君殇不顾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将圣旨遗诏展开。 大臣们伸长脖子瞄,云念卿就站在旁边能光明正大的看。 上面是皇帝亲笔,让君殇即位的遗诏。 皇帝对君殇的厌恶程度,怎么可能留下这么一份遗诏? “这、这这这……” 大臣们傻眼了,两份遗诏都是先皇亲笔,字迹都是真的。 君暮看着大家的脸色“刷”的走下来,看清遗诏内容脸上闪过一丝阴狠。 “你收买了父皇身边的大太监,想伪造这么一份遗诏不成难事。” “众所周知,父皇对你的感官不会立这样的遗诏!” “君殇你伪造遗诏,该当何罪!” 君暮直接给扣下帽子,大家立马噤声 。 云念卿目光在两份遗诏上来回移动,最后视线一瞬不瞬盯着“君惜昭”那份遗诏。 “伪造遗诏,当诛!” “对!当诛!”君暮盯着他,“来人,把伪造遗诏的罪犯打入天牢!” “皇兄如此想去天牢,那就依你。” 噔—— 全场哗然。 CPU简直都给干烧了,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愣是没明白这啥意思。 “小殇,你傻了不成。” 君殇轮廓分明的脸扬起,左手他的遗诏右手君惜昭的遗诏。 “这两份遗诏可有不同?” “一模一样啊,都是先皇笔迹。” “就是……”一人附和,声音却戛然而止,随之改口道,“不对!” “你们看那玉玺印章!” 有人提点,众人目光齐刷刷聚焦遗诏玉玺落印处。 君暮脸色一变,作势要抢却被君殇躲开。 “东宫太子遗诏的印章缺了一个角!” “西宫太子的完好无损。” 玉玺乃前朝传下来的,据说前朝皇上极为宠皇后,将玉玺拿去敲核桃。 最后玉玺被敲的缺了一个角。 东宫太子的遗诏印章缺角,而西宫太子规规矩矩完好无损。 谁真谁假,赫然明了。 君暮当即脸色大变,“君殇!你在先皇重病之间强迫他写下 的!” “众所周知,自朕诞生就被封为太子,一直被先皇教导,看重。” “朕还活着,先皇怎么可能传位于你!” “定是你囚禁先皇,逼迫先皇写下这传位遗诏!” “先皇,真的看重你吗?” 君殇低沉声音不紧不慢,却在所有人心中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你什么意思!?” 君暮瞠目反问。 君殇撩眼看过去,“你若有中意子嗣,会在诡谲多变的朝堂后宫将他推到风口浪尖吗?” 他抬起的桃花眼中带着一丝追忆往昔。 “尚儿,你一定很憎恨父皇吧?” “将你扔进冷宫,让你被宫人欺辱,吃着宫女太监都不愿意吃的残羹剩饭。” “父皇撑不了多久了。” 君殇磁声沉静,“父皇万岁。” “万岁,哈哈哈……” 皇帝笑的猛咳,“父皇知你怨我恨我,但父皇也是迫不得已。” “殇儿,你的母妃不是宫女,是朕一同长大的梅妃。” “你也不叫君殇,叫君尚。”尚,尊敬、尊崇、高贵。 “改字是为了让你更安全,尚字太重,易被发现。” “你母妃产下你后就离奇死亡,朕用死婴将你换,对外宣称是朕醉酒后的糊涂错误,将你扔在冷宫。” “唯有 如此,方可保全你性命。” “你母妃朕没保护好,你万万不能出事。” 听到这般秘密君殇并没有多大变化,无论是宫女还是梅妃都对他没有太大影响。 因为从来没接触过。 “你是一国之主,你想保,没有保不主的。” 君殇声音多了几分冰冷凉薄。 皇帝病弱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殇儿,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 “很多事身不由己。” “的确,在遇到宸妃之前朕还能掌控一二,可自遇到之后一切就不受掌控了。” “朕莫名其妙封她为妃,一个底细不明,民间遇见的带入皇宫直接封妃。” “还赐下宸这等尊贵封号。” “因此跟你母妃开始疏离,甚至莫名其妙的冷落惩罚。” “朕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会做出一些违背本心意愿的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朕可以肯定跟宸妃有关系。” “所以朕将你抛去冷宫不管不顾,甚至不敢找人照拂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吃苦挨饿。” “将宸妃诞下的子嗣封为太子,极近宠爱,带在身边教养。” “后面宸妃死了,朕以为终于能将你接回来,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咳……总之,尚儿你,当心 君惜昭。” “推到龙潭虎穴处,让野兽盯着望着,垂涎欲滴吗?” 君殇沉声缓缓,每一个字却似重重打在所有人的心间。 先皇的后宫乃至朝堂,其实都不算特别太平。 最开始有个青梅竹马的梅妃宠冠后宫,其他嫔妃想尽法子使绊子。 后面突然冒出个宸妃替之。 前朝关系也是错综复杂。 若真的存心重视保护,一定会让其韬光养晦,不要太锋芒毕露。 而反观君惜昭的一生,简直有如神助。 母妃宠冠后宫,是后宫最高位分妃子。 从生下来就被立为太子,由皇帝亲自教养,完全是按照储君方面培养。 宅心仁厚,风光霁月,温文尔雅。 几乎完美,锋芒大胜。 这简直就是吸引火力的靶子,然而事实也是。 君惜昭一生经历过毒杀,刺杀不知凡几。 众大臣瞬间醍醐灌顶! 所以…… “胡说!你胡说八道!” “你得了癔症!” 君惜昭的面具完全碎裂,君暮显露本性,“你见朕即位发了癔症,编出这套说辞来糊弄!” “简直可笑!” “朕是父皇教养按储君培养的太子!你竟然说震是父皇推出去的靶子!” 这时大太监尖细的声音再响起,“先皇有旨……” 第五百九十六章 卿儿,今日之事解决,朕就以这江山为聘 朝中众臣齐齐跪地接旨。 大太监面向所有人,“先皇口谕,东宫太子君殇改回原名君尚,即日继位,其母梅妃追封奉德皇后。” 轰—— 大太监一番话让所有人如遭雷轰,各个目瞪口呆。 其母梅妃? 东宫太子的母妃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宫女吗?怎么突然变成了梅妃! 梅妃!那可是在宸妃之前宠冠六宫的存在。 当年先帝甚至还存了遣散六宫,只留梅妃一人的想法,还是朝堂极力阻止才罢休。 那是宠的没边。 不过后来宸妃入宫后,梅妃就渐渐被冷落,后面产下一个死婴就撒手人寰了。 大臣瞳仁一缩,似想到什么,死婴! 其母梅妃…… 莫非太子君殇就是梅妃诞下的那个死婴!? 还有追封梅妃为奉德皇后,梅妃自宸妃进宫就失宠了,怎么会有这道口谕。 君殇改回原名君尚,这里面信息量也非常足。 改回,君殇原本的名字叫君尚。 殇、尚二者同音,可意义大不相同。 殇者,死亡、早夭不详之意。 而尚,尊敬、尊崇、高贵。 两者意思天差地别,一个带着美好吉祥寓意跟期许,而另一个是诅咒、厌恶。 “不可能!” “绝 对不可能!” 君暮人设面露完全碎裂,显露出本来面目,狰狞,阴鸷。 “你们串通好的!” “君殇你收买了这个阉狗!” “来人!将这两人抓起来!”他大声呵斥,宫廷之上却无一人有动作。 梅妃兄长吕太师回过神,盯着君殇一步步靠近观察。 “你真是雪儿的儿子?”到现在吕太师都不敢相信。 当时传出诞下死婴,梅妃受不住打击也去了。 竟不成想,妹妹的孩子没死! 君殇深邃桃花眼淡淡,没有情绪也没有感情,偏生就这样看着就给人一种认真深情之感。 “像,这双眼睛跟雪儿的桃花眼一般无二!” “是,一定是雪儿的孩子!” 舅侄相认,君暮完全被抛之脑后。 没有人听他的话,甚至被忽略他当即打怒,“你们耳朵都聋了吗?!” 云念卿眉头紧拧,心里斟酌着大太监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毕竟,君殇幼年的惨状她也是亲眼目睹。 厌恶跟嫌弃也不是一日两日,怎么会在君惜昭还在的情况下,立遗诏让君殇继位? 这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吗? 而且,从尚字来看,君殇非但没有被厌弃,反而颇为受重视。 “西宫太子,既然真假已明了,还不赶紧下来。” 刚知晓妹妹孩子还在,吕太师第一个站出来,坚定的站在君殇身后。 “你的遗诏为假,东宫太子的才是真的。” “另还有全公公口谕,东宫太子继位。” “假的!”君暮丹凤眼中红血丝弥漫,“是他串通阉狗伪造!” “朕才是先皇指定继位之人!” 他疯狂大吼,却无一人有所表态。 看着全场平静无动作,君暮跌跌撞撞来到云念卿跟前,“卿儿,朕才是先皇认定的继位之人!” “君殇跟阉狗联合,故意编造谎言来蒙骗你们!” 云念卿眸子明亮又沉静,看着失态的人没有半分波动。 这分冷漠彻底让君暮癫狂,他面色狰狞看向君殇,“别说你那遗诏是假的!”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坐上皇位的只能是朕!”他盯着君殇退到龙椅处坐下,“忤逆朕者,一个不留!” 君暮一声令下,金銮殿外是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将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大臣们看到这一幕面色大骇,“太子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昔日宅心仁厚的太子突然嗜血狠戾,叫众人心头惶恐。 最怕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 宫变之日,必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臣服于朕者,参拜行礼。” 大臣们苍白着脸瑟瑟发抖,外面的黑衣人就像是悬在脖颈上的剑,随时都会让他们人头落地。 东宫太子那边还没动静,不知道有没有后招。 若臣服,有后招最后站错了难逃一死。 若不臣服,没后招立马就死。 大臣们后背冷汗涔涔,全身发颤,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但,还是有胆小的顶不住压力屈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人跪地,就像是撕开了一道口子,其他人接二连三跪下。 高呼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 君暮坐在龙椅上,双手搭在扶手龙头,俯视而下的目光中带着胜利的炫耀。 “卿儿。”他笑唤道,“到朕这边来。” “陪朕一起看,这天下江山。” 君殇沉寂眸子一暗,下意识去看云念卿。 君暮察觉到这点继续道,“你说的那些事,朕都可以一一解释。” “来,来到朕的身边。” “朕旁边的位置,只属于你。” 这已经是明示,只要云念卿过去皇后之位就属于她。 “卿儿,今日之事解决,朕就以这江山为 聘,迎你做天盛皇后。” “朕要以最高规格娶你。” “卿儿,还记得朕说过,朕会娶你,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现在,朕来履行朕的承诺了。” 他盯着云念卿,伸出一只手,“在场所有人为证,卿儿你过来后后宫只你一人。” “君惜昭!” 君殇眼皮一跳,阴沉低呵,提醒对方现在身份,“你是在觊觎弟妹吗?” 君惜昭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而他只要想以君惜昭的身份继续存活于世,就注定要带上这个面具。 被君惜昭的言行举止人设束缚。 “哈哈哈!”君暮猖狂大笑,完全不惧君殇直呼名字的警告。 忽的,他猖笑止住,盯着君殇眸带挑衅,“是又如何?” “卿儿本是朕的夫人,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朕同卿儿早已是夫妻。” “是你!” “是你害的朕跟卿儿分离多年,都是因为你!” “这怎叫觊觎?”他唇角勾笑,“不过是拿回属于朕的东西!” 君暮不理君殇的警告威胁,眉眼柔情看向云念卿,“卿儿,你不记得我们的约定了吗?” “过来吧。” 他再次呼唤,君殇心有不安扭头看去。 只见云念卿起步走向君暮…… 第五百九十七章 你说呢?能调动血宗的太子殿下? “卿卿。” 他心尖一颤,急唤出声,整个人透着慌乱不安。 卿卿对君惜昭的感情如此之深,为了君惜昭做那么多事,就算因为隐瞒了事情生气。 可万一认错解释,卿卿就心软…… 他完全没有把握,不敢低估君惜昭的影响。 本来想让他以君惜昭的身份在卿卿心里完全没位置,可现在来看……还是无用。 卿卿没有忘记…… “不要。” 他低颤出声,带着哀求、恳求。 云念卿余光回看,君暮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卿儿。” 这声呼唤响起,云念卿收回视线径直往龙椅方向而去。 君暮坐在龙椅上以一副胜利者姿态看着君殇,那目光是无声炫耀。 只要他是君惜昭,天平就始终倾斜于他的方向。 而君殇,除了将真相戳破毫无胜算。 然,他一定不会戳破。 他们两人都不会戳破。 因为君殇一旦戳破,真正的君惜昭死在他手下,只会迎来不间断的攻击。 不死不休。 更别说,在一起的可能了。 皇权在握,云念卿也走向了他的方向。 君暮笑看君殇,轻启唇齿无声道,“你输了。” 这是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可叫他人知晓。 君殇桃花眼猩 红,眼底的暴虐之意几乎压抑不住。 此局,似已成定局。 跪地呼喊的人也越来越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暮敞开双手,笑容难掩,“众爱卿平……”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惨白,机械化回看。 只见一把火铳抵住脑袋。 众人看到这一幕满目惊愕,君殇眼底卷起的弑杀之意顿时风平浪静,目光如炬盯着上方。 “卿儿?” 君暮声音中满是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云念卿枪口抵住其额头,秋水眸中平静的可怖。 “你说呢?” “能调动血宗的,太子殿下。”她清冷声音缓缓而出。 君暮脸上苍白一僵,目光掠过外面的血宗黑衣人。 “卿儿,我同血宗宗主交好。” 见云念卿不说话,君暮继续道,“这些是人是宗主借我。” 下首,君殇凝视着前方一切,眸中猩红逐渐散去。 容霁他,输了。 “是吗?” 云念卿淡笑反问,君暮看着火铳,“是,能有今日皆是血宗在后面扶持。” 一时,金銮殿内静谧无声。 君暮被火铳对准脑门没有说话,云念卿也没有出声。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 殿外的血宗宗人没得到指令也不敢 轻举妄动。 “编啊,怎么不编了?” 云念卿率先打破平静,“血宗宗主。” 君暮浑身一僵,遍体生寒,如被冰封。 他下唇微颤,目光闪烁辩驳着,“卿儿你在说什么?” “什么血宗宗主。” “你说呢?”云念卿盯着他再次反问,明眸中带着浅笑,“恶意散播天花的血宗宗主,宅心仁厚百姓称赞的牡丹太子。” “竟然是一个人呐?” 噔—— 所有跪地称臣的大臣们齐刷刷抬头。 他们虽然身居朝堂,可也知晓一些江湖中事。 例如什么百晓楼,又例如血宗。 还有恶意传播天花的仁圣堂归血宗。 西宫太子竟然是血宗宗主? 那个计划让皇城变成天花死城的魔鬼? 怎么可能! 那个时候,西宫太子分明还失忆在太子府做府医。 噔~ 大臣们猛的抬眸,如醍醐灌顶。 可能,或许,也许,西宫太子从未失忆! 对啊对,否则怎么天盛那么大,怎么就进了太子府! 大臣们一阵瑟缩,只觉细思极恐。 牡丹太子,根本就不是大家所了解的那般。 “失忆?” 云念卿笑着反问,眼底确实一片寒芒。 假的,全都是假的! 失忆是假!连迫不得已不 能联系都是假的! 君惜昭金蝉脱壳几年后入太子府,知晓百毒解是她提议取血。 眼睁睁看着她入太子府。 另一边又用血宗宗主来接近她,根本就不是担忧给她带来危险! 难怪初次见面,血宗宗主就绑了她要搞成亲。 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他是血宗宗主,手握跟百晓楼平分秋色的江湖势力。 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告诉她。 却一直没现身,一直瞒着,看着她去找什么证据证明清白。 看着她去报仇。 估计是像看傻子一样! 不止如此,还有巫族。 他同巫族肯定认识! 巫族是换她身体的罪魁祸首。 登时,所有毫无关系的事情仿佛有一根极细而隐秘的线串联。 她仔细回想思索,试图找到那条能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的线。 巫族换身体,君惜昭跟巫族认识。 她同君惜昭在边疆两情相悦,君惜昭死后计划接近君殇,君惜昭没死改名换姓潜伏太子府。 “卿儿,这件事我后面再同你解释。”君暮忙道。 云念卿思绪被打断眸色一沉,目光沉沉盯着君暮慌乱眸子。 对视中,君暮瞳仁逐渐散焦,变的空寡无神。 云念卿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循 循善诱道,“巫族跟你什么关系?” 容霁机械张嘴,“巫族是……” “咻——” 一道破风声冲进金銮殿,直冲龙椅之上。 云念卿瞳色一凝,侧身避开。 箭矢从脸旁擦过,她另一手一把抓住,看向箭矢源头。 只见外面远处,一个身披斗篷的身影持弓箭立于屋顶。 “废物。” 机械化的声音轻飘飘响起。 被催眠的君暮瞳仁聚焦,立马回神。 看向外面的身影,想到云念卿刚问的话心脏狂跳。 屋顶斗篷人收弓,云念卿抓住的箭矢反手一扔。 附带内力的箭矢如同被赋予生命,直冲斗篷人身影而去。 那道身影就站在原处,任由箭矢逼近一动不动。 就在所有人以为那人必中箭时,箭矢从他身体中穿过。 那道斗篷身影也虚化于半空中。 “巫族!” 一位大臣认出来大呼,“是巫族!” 君暮面色骇然,一颗心不断下沉。 “杀!” “不臣服朕的全杀了!” 他嘶吼大喊,血宗之人得令直冲金銮殿。 还没踏进,就被手持火铳的铁骑军拦下。 两两对峙,谁也不退让。 君暮看到这一幕疯笑,“君殇,是你逼我的!” “卿儿,真正的君惜昭……” 第五百九十八章 妖龙乱世,巫族救驾来迟,吾皇恕罪 君殇心跳骤停,全身血液倒流,整个人如坠冰窖。 君暮疯魔又恶劣诡笑。 他得不到的,君殇也休想得到! “其实……” 他故意放缓速度,欣赏着君殇的惶恐、慌乱、恐惧。 “什么?”云念卿冷声质问。 “君惜昭!” 君殇冷颤出声,语气中暗藏威胁恐吓。 提醒他,他如今的身份是君惜昭。 倘若戳破,便是鱼死网破。 然而,君暮已然是穷途末路,根本无惧君殇的威胁。 君殇眼底杀意闪过,抬手一掌袭去。 这一招来的猝不及防,君暮完全来不及躲生生打在胸膛。 “噗!” 他一口鲜血喷洒金銮殿,温和的脸庞完全没了牡丹太子该有的模样,阴翳疯癫的目光灼灼。 君殇面容冷峻,声音凛冽,“君惜昭伪造先皇遗诏,就地格杀。” 他话音未落,君殇整个人化为一道残影冲去。 君暮坐在龙椅上毫无躲闪之意,而是看向云念卿,“卿卿,我不是……” 君惜昭三个字还没说出来,云念卿一掌扣住他。 然而这一抓,手直接从他身体穿过。 他如同一道虚影,随着云念卿这一招满满溃散。 如烟云被人打散。 云念卿眸色越发 锐利,“你果真跟巫族有关系!” “不……” 君暮化为星光点点消散,就在消散的刹那,金銮殿外一股空灵而庄严的声音弥漫开来。 “妖龙乱世,巫族出山救驾来迟,吾皇恕罪。” 这道声音不断在空中回荡,殿内的大臣们惊的双眸宛若铜铃。 隐世百年的出山了! 巫族称救驾来迟,又称吾皇。 还说妖龙乱世! 这意思是,君殇是妖龙,而君惜昭才是天盛真正的帝王! 巫族自从前朝亡国后一直没有踪迹,有传言说巫族效忠的不是前朝皇室。 而是真龙天子! 唯有真龙天子,方可得其效忠! 如此说!君惜昭是真龙天子啊! 大臣们心中百转千回,后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地上,装作没听到这句话。 君暮消失,唯有那道余声还在回荡。 云念卿看着空荡荡的龙椅,捏着火铳的手越发用力。 君暮逃走,君殇完全没有恼怒之色,反而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 如今刚有好转,绝不能戳破真相。 “君惜昭伪造遗诏,被揭穿妄图逼宫,后私自逃离,今全国逮捕。” 他面向门口那些血宗宗人,“一个不留,摆尸午门,以儆效尤。” 血宗之 人立马开逃,可哪里比得上火铳的速度。 随着一阵砰砰枪响声,地上跑的,天上逃的一个不落。 金銮殿外瞬间被血色铺满,血气冲天。 大臣们听着后面密密麻麻的枪响声,跪着的身体各个发抖。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刚才他们还听到那些话,恐怕小命危矣…… 君殇狭长眼眸横扫群臣,转身走向高位龙椅。 当着满朝文武落座。 有眼力劲的大臣连忙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人出声,其他大臣反应过来连忙叩拜。 如此算是承认君殇的皇帝身份,希望留他们一命。 君殇看着群臣叩拜没有回应,沉声反问,“诸位爱卿眼睛不好,朕可命太医院替你们摘了。” 众臣惶恐,瑟瑟发抖。 完全不理解君殇这句话什么意思。 他坐上龙椅,他们俯首叩拜,怎么就眼睛不好使了。 一时间,金銮殿内静如死寂。 直到有一人视线触及龙椅旁的绯色身影,瞬间茅塞顿开,“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念卿思绪回神,柳叶眉微臣。 大臣这一喊之后再次陷入平静,其他大臣没有跟上。 今日只是新皇登基大典,并非封后大典,此 时拜皇后为时尚早。 就在大家这般想时,君殇磁声响起,“爱卿唤错了。” 君殇屈尊降贵开口。 大臣脑袋扣地,整个人抖若筛糠。 “皇后乃朕妻,朕所有的一切与之共享。” “朕做万岁,朕妻理当一般。” 轰—— 众大臣们再次受到冲击。 自古以来皇帝唤万岁,皇后唤千岁! 唤万岁的皇后前所未有! 这实在是不合礼数! 有大臣心中这般想,却不敢出声,外面的尸体血迹至今还没处理干净。 那位称皇后千岁的大臣立马重拜,“微臣拜见皇后娘娘,皇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殇脸色好转,“吴爱卿平身。”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 吴大人成了下方唯一一个站着的人,在一众跪地的大臣面前格格不入。 跪地的人中慢慢有人叩拜,唤皇后万岁。 君殇唤他平身。 如此大家算明白,君殇这是在给云念卿撑腰立威。 越来越多大臣承认云念卿皇后万岁。 但也有君惜昭一党的元老太傅驳斥,“荒唐至极!” “皇后称万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朕妻,当得第一人。” 元老太傅面红耳赤,“巫族是神的使者!” “巫族尊牡丹太子为皇,你不过是一乱世妖龙!” “牡丹太子才是真龙天子!” 元老太傅颤声低吼,激动不已。 周遭的大臣们齐齐静默,包括隶属于君惜昭一派的大臣。 如今君惜昭逃离,胜负已然分晓。 现在跟新皇对着干,无异于自寻死路。 殿内一片死寂萦绕。 君殇幽瞳沉沉,直勾勾盯着元老太傅,看的人头皮发麻。 就在所有人快被这威压弄的窒息时,君殇忽而轻笑,“元老太傅年事已高,开始说胡话了。” “即日起,便回家养老吧。” “君殇!你这个残暴不仁,嗜血暴力,冷血无情的人!” “当不得天盛之主!” “你比不得牡丹太子宅心仁厚!” 君殇也不恼,轻飘飘出声,“拉下去。” 御林军上前,架着元老太傅离开。 他的嘶吼声还没断,“妖龙!邪不胜正!你一定不得善终!” 声音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 那些还跪着的大臣齐齐唤皇后万岁。 君殇满意这一幕,看向身旁云念卿,“卿卿,巫族一事我不会食言。” 他试探性去拉云念卿,没有被躲开没拒绝,又小心慢慢将人拉到身边坐下。 “咔哒——” 第五百九十九章 我看到,两团紫气 皇城茶楼 二楼厢房里,斗篷人看着手中裂开的龟壳陷入了沉思。 “嘎吱——” 门被推开,族长进来道,“人已经救下安置好了。” “没想到在最后一步,竟失败了。” 走到桌边,看到那一分为二的龟壳,族长抬眸,“你在卜什么?” 斗篷人缓缓抬头,“我看到,两团紫气。” “不可能!” 族长惊愕反驳,“龙脉我已命人尽数砍断。” “独留了君殇那一脉,是为移花接木。” “怎么可能出现两团紫气!” 龙脉代表着那个地方易出命格贵重的人,会影响皇朝更迭。 天盛龙脉已经被斩断,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个有大气运之人。 “我也觉着不可思议,起卦一算。” “便是……”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裂开的龟壳。 族长陷入长长静默,“另一个紫气之人算不出来。” 当初他起卦算君殇为何紫气重聚也是如此。 莫非其中有什么关联。 “你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露面。” 斗篷人瘦弱修长的手盖住碎裂的龟壳,“按计划进行吧。” “不可啊!” 一大臣看到云念卿坐在龙椅上大骇,“皇后娘娘坐在龙椅上,会坏了天盛气运啊!” “自 古便没有女子坐龙椅!会影响国运啊!” 天盛虽不算特别封建,但还是一个男权世界。 女子学的是琴棋书画,四书五经,相夫教子。 在这些人眼中,女子该是待在后宅,后宫。 云念卿这种坐在龙椅上,是万万不能。 “我坐一下就影响气运?” 云念卿莞尔轻笑,葱葱玉指搭在身侧龙椅扶手上,“那天盛国运可不怎么样。” “这……” “自古女子不可上朝堂,不可干扰朝堂事,更别提坐在龙椅!” “那是一国之君,一国之主方能坐的!” 云峰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你速速下去!” “坐在龙椅上成何体统!” “还请皇后娘娘离位!” 越来越多人的人请求云念卿离开龙椅。 刚才那般畏惧生死的他们,现在因为云念卿一个女子坐了龙椅,不怕降罪齐齐请命。 “放肆!” 君殇沉静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怒意,可那无声的威压却叫人心惊胆战。 可即便如此,大家依旧不停发声,“陛下,这实在不妥。” 君殇黑沉着脸隐隐在暴怒边缘,云念卿起身离开龙椅。 “卿卿?” 君殇面色一怔,柔声道,“别听这些老东西胡言乱语。” “我的 便是卿卿的。” “我能坐,卿卿便能坐。” 云念卿摇摇头,示意不必在为此时纠缠下去。 君殇不依不饶还要出声,云念卿后退两步,“我有些乏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没有行礼没有告退。 云峰满脸不悦,“云念卿你的规矩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以往云念卿是他女儿,疼若掌心宝。 自知道后就疏远冷落,现在更是以父亲的口吻训斥。 云念卿脚下一顿,“云将军以什么身份训斥我?” 如今云念卿是准皇后,而云峰只是一个将军。 对皇后出言不逊,罪名可大可小。 云峰哑然,云念卿也没做追究在群臣中间离开。 走到门口,她微微扭头目光落在龙椅上。 只片刻便低眸离开,纤长睫毛遮掩了眸中情绪。 云念卿朱唇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冰冷弧度。 牡丹太子君惜昭登基大典,结果最后却是东宫太子君殇登基。 此事以爆炸之势席卷皇城。 百姓看着君惜昭祭天祭祖,甚至都准备欢喜迎接减免赋税。 结果最后竟然换了人。 索性君殇登基,赋税依旧减了三年,只是那牢狱中的死囚跟囚犯没变。 引的那些原本知道要被放出去,结果又要 继续被关的囚犯们满腔怨恨。 君惜昭在百姓心中形象极佳,宅心仁厚仁君一位。 突然换了一个素有冷血暴戾的君殇,大家都心有不满。 “明明是牡丹太子登基,怎么最后成了那位太子!” “本来以为太子登基我们往后日子好过,结果没曾想是这位!” “我可是听说这位是用了不正当手段才上去的。” “据说牡丹太子快被这位打死的时候,天现神迹救走了太子。” “知道是谁吗?” “是巫族!” “那个神的使者,隐世百年的巫族。” “据说巫族只辅佐真命天子,这不是说明牡丹太子才是!” 此等言论席卷皇城,乃至整个天盛以及番邦小国。 随着日日过去,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讨论高度。 人群中开始有抵触君殇的声音,说君惜昭才是真龙天子。 皇城可谓是一片乌烟瘴气。 君殇跟君惜昭斗法时,那些番邦部落就赶紧溜了。 如今听到这些消息只庆幸,不然留在天盛皇城指不定殃及池鱼。 高国 探子将天盛国得到的消息一一禀报。 温景看着手里书信听着禀报,“结果跟本皇子所料相差不多。” “只是,这君惜昭能得巫族相助,倒 是本皇子没想到的。” “隐世百年的巫族,从不与外界联系的凤翼山都出来了。” “看来这天盛要热闹起来了。” 温景将书信放在火焰上,信纸瞬间被燃烧化为灰烬。 “天盛传疯了,那牡丹太子君惜昭才是真龙天子。” “如今许多百姓都说要拨乱反正。” “嗤。”温景谈了谈指尖沾染的灰烬,“真龙天子?” “君惜昭有巫族相助,这一招走的好。” 本就得民心,如此将民化作自己力量,妙哉。 “太子那边,可还有跟凤翼山联系?”温景话锋突转,探子摇头,“自立储后,太子便再无大动作。” 温景眸色微沉,这凤翼山想干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皇城的街上满是清君侧,拨乱反正的百姓。 白榆将宫外的情况一一告诉道来。 云念卿书写动作停下,明艳脸上出现一抹冷笑,“瞧,他伪装的多好。” 天盛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什么?” 关于君惜昭跟巫族的事,白榆不知道一脸疑惑。 云念卿摇头,便将写好的纸条卷起,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黑乌鸦落在窗前。 将纸条放好,她拍了拍黑乌鸦往外放飞。 君惜昭留给她的人,不可再重用了…… 第六百章 封后大典就不必了 开阳,顾枢,甚至…… 她淡淡眸光掠过身旁人,白榆。 除去之前在太子府身亡的,剩下六人皆不可信。 当初没想把百晓楼也卷进来,所以从未动用百晓楼,百晓轩的资源。 只以君惜昭留下的人进行布局。 如今细细回想,君惜昭根本没死,也没失忆。 将这些人留给她的其中目的是什么。 这七人当中,又有几人是君惜昭的眼线。 又或者全都是。 自君惜昭天牢身亡就是一个局,她只是棋局中的一环。 更或者,这个局能往前推移,更早就在布置了。 从她跟苏丹若,互换身体开始。 她撑在梳妆台上的手血管隐隐浮现,面上还是淡然平静的模样。 “你先退下吧,我乏了。” 她转身走向床榻,白榆行礼后退出宫殿。 偌大宫殿只剩下云念卿一人。 自君殇登基后,云念卿的寝宫就换成了凤栖宫。 金碧辉煌,名家名迹,可谓是奢华至极。 府邸也比之前大无数倍,如今只余云念卿一人,更显孤寂落寞。 云念卿拿起床榻旁的檀木佛珠,有节奏的捻动佛珠。 君惜昭留下的七人,她一点都没防备。 甚至是凤翼山,都交给了顾枢管理。 君惜昭 说不定已经知道她的全部底牌。 她捻动佛珠的手一顿,淡漠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也好。” 明牌也是不错的打法。 君惜昭看到她手中王炸四二,该怎么打。 好在之前开阳唤君惜昭主子,她多了一个心眼,让其他人一起管凤翼山。 实权,必须得在她手上。 眼下君惜昭留下的人不能用,只能从百晓轩中找人选。 还不可惊动师兄。 等风平浪静后,她得亲自回一趟百晓楼挑人。 皇城吵的翻天覆地,已经有百姓组织游街。 冷处理几日,百姓们非凡没有熄火,反而愈发热情高涨。 大臣们连连上书,奏请新皇赶紧处理此事。 然,君殇完全不搭理。 无论是熄火还是愈演愈烈,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反而在朝堂上都在讨论如何平息民愤时,毫无征兆开口,“钦天监算算最近有哪些好日子。” “明日早朝告诉朕,封后大典也该选日子了。” 外面闹的都快揭竿起义了,君殇竟然不管不顾,反而还有心情挑日子搞封后大典。 就有臣子谏言,“皇上,封后大典可等事情解决,平息之后再进行。” “当下最紧要的是平息民愤。” “是啊皇上。” 大臣们七嘴八舌附和,君殇就似听不到般,“就这样,退朝。” 君殇离开所有大臣们一脸焦急,“迫在眉睫之事不处理,反而想着什么封后大典!” “哎!” 众臣摇头散去。 君殇下朝之后直奔凤栖宫。 云念卿喜安静,凤栖宫的宫女太监全部在外院。 以至于君殇来了,也无人及时通传。 就在君殇欲推门而入时,伸出的手转而敲了敲房门,“卿卿,是我。” “可以进来吗?” 他磁声低软,征求里面人意见。 殿内迟迟没回应,君殇准备继续敲门,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来。 “卿卿。” 云念卿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即转身进屋。 不等君殇发话率先开口,“后面你打算怎么做?” 皇城的情况她知道,君殇的冷处理方式她也知道。 但,他这冷处理不妥当。 他冷处理,后面的人推波助澜,只会让火焰越来越高。 火越烧越猛。 “时机未到。” “再等等。” 见君殇自有主张,云念卿便没再过问。 如此,殿内瞬间安静。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几分怪异气氛。 “咳。”他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卿卿在此处住的可还习惯?” “尚可。”于 她而言,在太子府跟凤栖宫,都想差不多。 “那便好。” “我还怕卿卿初来乍到,不习惯。” 说完后又陷入了寂静。 君殇想跟云念卿说话,却又怕说错话惹不高兴。 云念卿没有离开皇宫,没有重提和离休书之事,让他心中升起一丝期待。 他想拉进二人关系,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做。 如何顺理成章,不那么明显,又不惹云念卿厌烦。 深爱的小心翼翼,便是如此了。 “还有事?” 云念卿忽然出声,君殇有些局促,“没、啊,有。” “那个……我命钦天监看日子,准备封后大典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却没离开云念卿的脸上,谨慎观察着情绪。 “不必。” 简短的两个字让君殇一颗心坠入谷底,听到回答的那一瞬,他只觉全身血液倒流。 这段时间两人略微有些好转的关系,让他抱有了一丝期待来询问。 结果在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 他脸色苍白看着,云念卿又一次郑重其事道,“封后大典就不必了。” 没有原因,只有一句不必了。 君殇心脏一抽,强撑着勾出一抹笑。 “依卿卿意思来。” “嗯。”云念卿颔首,忽而 想到什么,“皇宫我任何地方都能去吗?” “当然。” “皇宫是你的,你想去哪儿都行。” “知道了。”她点点头,随即看向君殇,“你不去处理奏折吗?” “新皇继位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君殇张了张嘴,想说想跟云念卿多带待待,最后卡在喉咙里,“对,那我先去处理奏折了。” 君殇离开,云念卿坐了一会儿立马离开凤栖宫。 有目的性的直奔一个方向而去。 日落西山,云念卿站在宸妃宫殿外。 晚霞洒在云念卿背上,洒在躺进的“宸宫”牌匾上。 以宸赐封号,以宸做宫殿之名。 先皇应该对这位宸妃娘娘非同一般,包括宸妃诞下的君惜昭也是宠爱至极。 可为什么,皇位传给了君殇。 君殇金銮殿说的那番推到风口浪尖的话,也有道理。 太奇怪了。 梅妃产子时身亡,对外宣称死婴。 死婴君殇却被扔到冷宫,说是宫女所生。 起初查宸妃相关,看到她的平生从民女到宠冠六宫的后妃并未察觉奇怪。 可如今细细回想。 先皇那性子,怎么可能从民间认识一个女子就带进宫封为宸妃。 云念卿伸出手推开宫殿大门,里面必有古怪…… 第六百零一章 西宫太子占了北方十几座坐城池,自封为皇了! 不只是宸妃平生,还有那些自宸妃宫殿里出来的宫人全部身亡。 “嘎吱——”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音,尘封许久的大门被打开。 入目是一片灰蒙蒙,宫殿似许多年未有人踏足,处处积灰。 不对劲。 先皇真的爱宸妃那么上头,怎么会封闭这里让此处落灰。 就算不远到此处触及伤心事,也绝对会一尘不染。 云念卿步步往里走去,探索者尘封多年的秘密。 即便是落灰,许多年未有人踏足,也能看出当年的奢华。 金镶玉翠,琳琅满目。 宸宫极大,比皇后住的凤栖宫还大上一倍不止。 也更加华丽。 地处幽静,似乎是后面专门而建。 可见,先帝是真的对宸妃极好,可为什么…… 宸宫处处透着矛盾。 明明对宸妃极宠极爱,却能忍受落灰。 却在最后让君殇继位。 云念卿走过三道内门,终于到了最里面的宫殿。 她推门而入,观察四周试图从这尘封了多年的地方看出丝毫端倪。 来到铜镜前,云念卿左看右看,将铜镜直接拿起来看。 “奇怪。” 普通的铜镜应当是平面,可这铜镜竟然是凹进去的。 云念卿拿着照了照,铜镜里自己的脸缩小许多。 反 复查看没看出什么,她放下铜镜在屋里转悠了起来。 宫殿内并无不妥,一切都很正常。 但在种种事情之后,这正常也变成了不正常。 查看完后,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 刚才的晚霞漫天变成了明月高悬。 月亮透过镂空窗扉洒进来,让寝宫有了一丝光亮。 没察觉到什么反常,云念卿转身离开。 走过梳妆台,她视线无意识掠过凹面镜离开。 却在踏出一脚后,浑身一怔,猛的聚焦凹面镜。 透过镂空窗扉照在地上的星星点点月光,从凹面镜里看着,俨然是在太子府密室里看到的…… 巫族图腾! 她蓦然回首,看向经过镂空窗扉精心雕刻的地上阴影。 完全瞧不出巫族图腾的模样。 可从凹面镜里,散开的密密麻麻光斑,俨然就是巫族图腾! 顷刻间,脑海开闸,似有什么东西蜂拥而出。 她想抓住,但太多太快。 宸妃宫殿的目光光斑通过凹面镜,竟然是巫族图腾! 会不会是巧合! 可平常人用平面铜镜,根本不会有凹面镜。 脑海里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云念卿眸子一亮,跑出寝宫翻身一跃站在琉璃瓦上。 只能看到一个雏形,看不出全貌,她脚尖一点腾空 而起。 银白色月光照亮了身下一切。 宸宫全貌,跟巫族图腾完全相同。 月光照亮了云念卿眼低的清明,她双手摊开落在琉璃瓦上。 不是巧合。 宸宫跟巫族必有关系! 宸妃跟巫族关系匪浅! 所以,君惜昭跟巫族搭上线,也就不难理解。 云念卿脚下轻点,穿梭夜幕之中回到凤栖宫。 所以说,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这个局,不是从互换身体开始,而是更早的宸妃遇到先皇开始。 云念卿站在窗边,合眸沉思快速理顺思绪。 她骤然睁眼,抬手将木窗关上。 宸妃不是跟巫族有关,她就是巫族人。 这个结理顺,所有东西都串联了起来。 宸妃是巫族,所以君惜昭身上有巫族血脉。 巫族想扶持一个,带有巫族血脉的新皇! 妙啊! 这布局,真妙! 宸妃伪装巫族身份跟皇帝相遇,接近皇帝诞下皇子。 巫族全力扶持这个皇子上位。 先皇明明宠爱君惜昭,最后却让君殇继位……带回来一个民女直接封为宸妃。 就都不难解释了。 宸妃是巫族人,控制术必定会。 控制皇帝封为宸妃,控制皇帝立太子。 君殇为宸妃所出,却对外宣称死婴,言宫女所生。 或许是某个瞬间清醒,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以此来保住君殇性命。 梅妃之子会成为君惜昭的绊脚石,但宫女之子不会。 可,巫族人将她跟苏丹若互换又是为何? 一时接收太多信息,云念卿揉着太阳穴往床榻走去。 凤栖宫外 君殇站在殿门口看着宫殿里面。 卿卿应该有所察觉了。 君惜昭跟巫族有关系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互换又是巫族所做。 已然明了,深陷局中。 卿卿的性子,若是知晓自己在悄无声息中被当了棋子。 而下棋的是君惜昭…… 月光洒在他的后背,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只能隐隐察觉,唇角似有若无的笑。 君惜昭再难翻身。 既然斩草,就一定要除根。 让卿卿对君惜昭最后的一丝情意,烟消云散。 他转身离开,深邃桃花眼中噙笑。 翌日清晨 云念卿还未睡醒,就被白榆急声唤醒,“姑娘,快醒醒。” 云念卿睁开惺忪睡眼,还未来得及出声,白榆急吼吼的声音响起。 “西宫太子占了北方十几座坐城池,自封为皇了!” 云念卿睡意顿时消散,“君惜昭?” “对。” “巫族说他才是真龙天子!” “北方半国直接投诚。 ” “如今北方跟皇城这边,几乎势均力敌。” 君惜昭有美名在外,又有巫族辅佐可谓是势如破竹。 巫族被称作神的使者,只会辅佐真龙天子。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觉着君惜昭才是最后的帝王。 附近的几座城池直接投诚。 有人开始就像是撕开了口子,其他也相继效仿。 最后生生从一个逃跑的败兵之将,长成了跟君殇能一较高下的存在。 云念卿冷笑一声,巫族带有君惜昭留下那句话,就是为了此刻做准备吧! “皇上,这可怎么办!” 朝堂上吵的翻天覆地,大臣们急的不行。 君惜昭简直有如神助,感觉过不了多久就能打到皇城。 “朝堂之上,众爱卿如此成何体统。” 大臣们满脸慌乱,见君殇依旧不慌不忙更着急了。 君殇抬了抬手,“散朝。” 君殇一走,金銮殿瞬间炸了。 “这什么事啊!” “再不采取措施,所有城池都投那边了!” “赶紧准备准备吧,照这情况用不了多久就打过来了。” “苏相你也赶紧想后路吧。” 苏相没有理会,面色凝重快步离开,后面之人道,“苏相哪里用得着想,云念卿在无论谁走到最后他苏家就不会有事。” 第六百零二章 上一世明明没有这事啊? “也是。” “就云念卿跟那位旧情,丞相府完全不用担忧。” “哎,咱们赶紧想好退路吧。” 说话之人看到旁边云峰,立马上前抓住机会。 “云将军,咱们也算是同僚多年哈,就算偶有意见不合,那也是小打小闹。” “若到哪一天有事,还请云将军帮衬一二啊。” 原本离开的大臣们听到这句话纷纷围拢云将军。 无他,因为害怕君惜昭哪天真的打过来。 找个退路。 云峰女儿奴的印象已经在大家心里根深蒂固。 大家觉着就算互换身体,但云念卿在将军府那段时间是实打实的宠。 所以将军府若有难,云念卿看在往日情分上也会捞一把。 而他们则是提早跟云峰打好关系。 之所以是云峰而不是苏相,还是因为那女儿奴的形象深入人心。 对苏相的印象,只有待云念卿不亲热,不喜。 所以云念卿顶多看在血脉上保一下丞相府,但将云念卿放在心尖宠的云峰则不同。 “是啊是啊。” “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云峰被曾经不对付的同僚围绕,听着恭维的话一时愣了神。 他是个大老粗,会排兵布阵但不会文绉绉拐弯 抹角那一套。 在朝堂上跟很多人就不对付,那些曾经明里暗里阴阳的同僚此刻脸上堆满了恭维的笑,让他一时心情起伏巨大。 因为学识少,他没少被同僚挤兑笑话,但他带兵打仗有一手大家只能暗里阴阳,明面瞧不上。 曾经瞧不上自己的人笑着巴结,云峰心里是舒爽极了的。 但同时,想到这些人为啥来巴结自己心里就一阵怪异。 将军府跟云念卿早已经决裂断绝关系了。 但那虚荣心让他无法吐露实情,只能笑着打哈哈离开。 回将军府的一路,云峰心中暗想,若当时没有那般明显的厌恶云念卿该多好。 当时听了若儿的一面之词,以为云念卿恶意互换身体想顶替若儿的身份跟宠爱。 知道的时候别提多震惊,以至于他夫人不待见云念卿时他并未出面阻止。 对于这种蛇蝎心肠之人,他也是不喜的。 可最后证实,这跟云念卿没关系,她跟若儿一样都是受害者。 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关系已经恶化的不能再恶化了。 若是没有这一出,将军府也会如丞相府那般无所畏惧。 这一刻,云峰有些后悔当初不该那般毫不留情。 “老 爷。” 君惜昭得巫族相助自立为皇,乃真龙天子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云夫人也听到了风声在门口等候,见云峰回来赶忙迎上去。 旁边的苏丹若亦是如此,“爹爹。” 云峰本就因为对云念卿态度恶劣而后悔,如今看到苏丹若。 想到当初是因为她的一面之词那般,不由得对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也有了微词。 “进去说。” 云夫人点头,回了将军府才迫不及待道,“老爷,现在可如何是好?” “听说北方不少城池投诚那边了。” 有巫族相助,又有真龙天子的名头,加上君惜昭一直名声特别好。 这几个buff叠加,简直所向披靡。 外面都在传,要不了多久就要攻到皇城来了。 “还能怎么办!”云峰语气有些不耐烦,“走一步看一步。” 说罢就不理两人直接离开。 苏丹若两手搅动着手帕,眉眼尽是慌乱。 上一世明明没有这事啊? 不止没有天盛分解南北两份,也没有牡丹太子君惜昭这件事。 上一世,牡丹太子压根就死在了天牢,再没出现过。 可这一世,牡丹太子竟然没死。 现在跟上一世已经是完全不同发展了。 之 前知道剧情怎么走,她还能提前筹备一二。 如今完全是陌生的事,让她慌乱无措。 这般模样落在云夫人眼里便是吓到了,她赶忙安抚道,“若儿放心,将军府不会有事的。” 苏丹若苍白的脸点了点头,脚步轻浮回了自己院落。 云峰回府邸后,苏相也回了府。 外面疯传的事,丞相府的人自然也知道,就等着苏相回来拿主意。 看到人回来,立马就像找到主心骨迎上去。 在正厅一同封后的小姐公子们也跟着上去。 “爹爹,北方那边打过来我们就会死吗?” 小点的听到死吓的直接嚎啕大哭,“我不要死!我不要!” 一人哭,其他人也害怕偷偷抹泪。 “好了!”苏相低呵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不是还没打过来嘛!”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那么多城池投奔北方,现在还没停越来越多。 “行了,该干嘛干嘛!” 苏相丢下一众人回到书房,将门关上就在房间里踱步。 怎么回事,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巫族助君惜昭,若真的成功作为皇后的云念难逃一死! 这可怎么了得! 之前给那边去信,也一直没回复。 苏相又 乱又慌。 整个皇城的大臣都是慌乱的,有些甚至已经开始收拾金银细软,就为以防万一。 君惜昭在北方自立为皇,有巫族相助吸引许多城池投奔。 队伍以极快速度壮大。 短短几日,完全到达了可以跟君殇分庭抗礼的地步。 天盛国也因为君惜昭的自立为皇,彻底的一分为二。 变成南北两国。 北方消息一日一报,云念卿看着每一日都有新的城池投奔君惜昭柳叶眉皱的越来越明显。 君殇到底在玩什么? 不止云念卿这般想,大臣们也在想,想不明白君殇一点应对之策究竟在想什么。 就在大家以为君殇彻底摆烂,坐等对面攻打过来时。 君殇一旨诏书如平地惊雷。 牡丹太子君惜昭竟然是江湖门派,血宗宗主。 天牢诈死之后,一直以血宗宗主身份示人。 要以前说血宗,绝大部分百姓不知道。 但,前几年血宗底下的仁圣堂恶意散播天花。 这件事在当时可是人尽皆知。 以至于大家对仁圣堂,血宗这个低调的江湖门派有印象。 看到诏书,大家是愕然,震惊,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牡丹太子是那个丧心病狂的血宗宗主!?” 第六百零三章 故意给成长时间,养大他 牡丹太子在百姓心里那可是宅心仁厚,仁善的代表。 如今有人告诉他们,那个温文尔雅,谦逊仁善的太子,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当初天花虽然处理的及时,但也有不少人丧命。 那些父亲、母亲,子女丧命于天花的人奋起反抗。 犹如脱粉回踩的粉丝,恨不得把君惜昭扒皮抽筋。 诏书说明君惜昭的真实身份,又说他伪造遗诏,并且多年来一直在给先帝下慢性毒药。 先皇的死,完全是因为君惜昭下毒。 被揭穿之后逃走。 但由于皇室秘闻,家丑不可外扬才没有广而告之。 到今天不忍天下人被蒙蔽,迫不得已相告。 这下皇城乃至整个天盛炸开了锅。 伪造遗诏,给先皇下慢性毒,哪一样都跟宅心仁厚不沾边。 加之恶意传播瘟疫。 这桩桩件件下来,君惜昭的美名消失,但凡有人提及都会往地上吐两口唾沫。 君惜昭的名声太过于完美,在百姓心里几乎被神话。 而神不能沾染丝毫污垢,更别提一身淤泥。 百姓们疯狂回踩,“呸!竟然是如此歹毒之人!” “长的人模狗样,装的像模像样,把大家伙全都骗了!” 巫族因为 助君惜昭,也被连着一块骂了,“那个巫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竟然帮这么个歹毒的东西!幸亏他没有继位!” “否则吃苦受难的还是我们老百姓!” 君惜昭跟巫族被大家反复咒骂唾弃。 云念卿知道外面一夕之间的反转后,怔愣片刻失笑。 “原来是在等这。” “君殇这步走的不错。” 之前沉默着不发声,其实不是冷处理,就是要大家把事情闹大。 闹的越来越厉害。 在闹到情绪顶峰的时候,再将真相公布。 这些百姓当时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厌恨唾弃。 君殇这一手反击,再无城池投奔。 然而已经投奔的无疑是上了贼船,根本下不来。 现在君惜昭虽然被揭穿了真相,但已经有了跟君殇一战的实力。 云念卿认可君殇压到顶点的反击,却也觉着这不是最佳的处理之策。 愣是拖到现在,君惜昭手里有人有兵了。 而且最让人头疼的是,君惜昭占领的是北部。 那里简直是交通要塞。 大部分的番邦部落进贡都要从那里过来。 君惜昭落座那里,那边的人过不来恐怕最后只能便宜了君惜昭。 如今天盛内讧分裂,那 些小国部落也是需要站队的。 北部地理优势,根本无法越过来君殇这边,等于是白送君惜昭。 处理的,究竟是欠妥当了些。 其实可以在一早就摁死君惜昭,纵使有巫族相助无兵无人哪里似今天这般,能分庭抗礼。 云念卿不解的,其他人亦是如此。 “皇上压到最激烈的时候颁布的确能将消息的价值最大化,但同时也给了君惜昭那边成长的机会。” 以君殇的能力,不该没想到这点。 本来能在摇篮里就给掐灭,现在生生让其成长起来,反而棘手了。 “虽然自消息传开后再无人投奔,可截止现在君惜昭已有北部十三州二十四城在手。” “更何况,北部那边地处要塞最强的两个小国和国跟高国得从那边通过。” “那边的势力十之八.九站君惜昭。” 这般算下来,本就相差不多的实力加上番邦部落,君惜昭那边似乎还隐隐更有胜算。 “朕,自有计量。” 君殇如此道,太师欲再说什么终究是闭上了嘴。 君殇端起茶盏吹了吹浮叶,太师说给了成长时间,他当知晓。 毕竟,他是故意如此。 压到最盛时宣布是其一,养大君惜昭也在他 的计划之中。 养大他,逼迫他站在卿卿的对立面。 他说过,既然斩草就当除根。 只有君惜昭有为敌的实力,双方才能敌对。 而作为敌对方,君惜昭便没时间缠着卿卿。 如此下来几重好处。 至于其他,可以慢慢玩。 总之一点,不能让君惜昭接触云念卿。 “皇上,君惜昭不可小觑。” 太师犹豫许久还是道,“尤其是他身后的巫族。” “前朝得巫族相助,坚持了五百年之久才亡国……” “朕知道了。” 见君殇隐隐有些不耐,太师连忙闭嘴。 对这位才相认的质疑,他内心也是有些惧的。 毕竟这么多年亲眼瞧见那些手段。 也知晓二人并没有多少情意,干脆闭嘴。 自君殇诏书颁布后,皇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大家心知做错了事,恨不得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而北部那边也传来消息,君惜昭虽自立为皇,但并未改国号国名。 依旧是天盛王朝,依旧是天盛国。 两边只能用南北部来区分。 足以见得,君惜昭正在筹谋杀回来的心思。 但目前到手的实力来讲,还是君殇的南部占上风。 君惜昭就开始联系人,去高国且只 去了高国。 无他,因为相传高国太子后面站着的是凤翼山。 君殇手里有一支手持火铳的铁骑军,其威力之大无人能敌。 君惜昭便立马想到同样有火铳的高国太子。 若高国站在北部这边,凤翼山或许也能为北部所用。 北部则所向披靡。 消息传到皇城时,君惜昭那边已经派人启程了。 看完传递来的消息,云念卿直接将纸条放在火焰上焚烧。 不过片刻,就化为灰烬。 “姑娘,白榆最近可是做错了什么事?” 云念卿的疏远虽然不动声色,但有之前的状况做对比,能明显看出来疏离。 就是可以的避开她。 云念卿瞄了一眼白榆,捻了捻不小心站在指尖的灰迹。 “自白榆被送给姑娘,就尊姑娘为主,就算太子归来也从未联系过。” 最近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结合情况来看白榆也猜到了一二。 他们七人是太子生前送给姑娘,保护姑娘的。 如今太子出了这种事,怀疑难免。 见云念卿不说话,白榆扑通一声跪地,“白榆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 她的声音陡然止住,感觉嘴里有什么东西下意识吞咽,立马看向云念卿…… 第六百零四章 要不咱们也派人过去吧? “姑娘……”她张嘴喃喃,欲言又止。 云念卿垂眸看着,一言未发。 白榆神色一变,瞬间似明白了什么,“姑娘怀疑白榆是情理之中,白榆无话可说。” “但白榆可以对天发誓,从未背叛过姑娘。” 说着脸色一变,腹部的疼痛让她五官扭曲。 云念卿明眸淡漠,是白榆从未见过的冷血无情。 姑娘虽然行事果决,稳准狠。 但从未用在她身上,一直没有确切感觉。 直到今日。 君惜昭生了变数,立马怀疑他们七人的身份,直接对她采取措施。 “白榆……”她忍着疼痛咬牙道,“从未后悔跟着姑娘,希望来生还能与姑娘相遇。” 云念卿平静无波的眸子盯着,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冷眼看着她疼的五官扭曲,疼的面目狰狞。 疼的摔倒在地上。 就像对方的痛处完全不是因为她,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冷漠、无情、冷血而狠戾。 渐渐的,白榆没了挣扎。 云念卿绕过她来到桌边,提着茶壶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重新回到白榆旁边。 她躬身将手中热茶递过去,“地上凉,起来喝杯热茶吧。” 躺地的白榆微愣,不解 疑惑,随即试探性站起来。 发觉自己一切正常,完全没有刚才的剧烈疼痛中毒迹象,忙不迭双手接茶。 “多谢姑娘。”一切如常,却又比之前多了一丝恭敬跟小心谨慎。 跟在云念卿身边这么多年,她自然知晓其性情手段。 刚才那一招显然是试探,以及威慑警告。 她双手捧着热茶,一颗心高高悬起。 “我自然是信任你的。” 白榆捧着茶杯整个人似受宠若惊,“谢姑娘信任。” “但也仅限于你。” 她笑吟吟看去,明明是笑着却令人胆战心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榆心尖一颤,连忙道,“明白。” “白榆若发现谁不对劲,一定在第一时间禀告姑娘。” 云念卿展颜一笑,随即笑容慢慢收敛面无表情。 “我这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若一但让我发现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她莞尔一笑,明媚又灿烂,如同那在烈日下绽放的罂粟花。 美艳至极,却带着让人胆寒的巨毒。 “那就别怪我不念多年来的情分了。” 白榆再次跪在地上,跟在云念卿身边后极少跪地。 而今日就是连着两次。 “白榆明白,白榆定不辜负姑娘信任 。” 云念卿那灿烂笑容这才收敛,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茶杯白烟升腾,让云念卿那双明眸似雾里看花,神秘又隐晦。 窥不出眼底的真实情绪。 云念卿在接到信的同一天,君殇也得到了消息。 诏书颁布之后,便再无人投奔北方。 他们没有急着向皇城发起进攻,休养生息,养精蓄锐。 毕竟现在的实力,还是低于皇城这这边,便想着增加实力。 拉同盟,找人站队。 而这些自然是越厉害越好。 据传有凤翼山相助的高国,便是首当其冲。 就有了北部派使臣前往高国。 “皇上,绝对不能让北部得到高国相助。” “高国的那个才封后的太子,后面站的是凤翼山。” 虽然只是据传,没有确切消息。 但是那些个武器的的确确是凤翼山出来的。 前段时间凤翼山出山消息一出,就有了高国太子之事。 明眼人一看就是凤翼山选择辅佐高国太子。 “凤翼山的兵器,绝不能为北部所用,否则……” 后面的话,太师未说,但其实都已心知肚明。 见识过凤翼山兵器的威力,毫不夸张的说。 凤翼山可抵百万雄狮。 任何高手,任何坚固建筑在那 些兵器之下都脆弱的不堪一击。 甚至,凤翼山跟巫族相比。 凤翼山更胜一筹。 巫族善推算,公认的只辅佐真龙天子。 有传言称得巫族者得天下。 可这件事就本末倒置了,是你本来就是真龙天子,巫族才会相助。 而凤翼山却不同。 它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无论你是不是真龙天子,只要得其相助也可拼搏一番。 “皇上,现在北部已经派人去了高国,请尽快想应对之策。”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案桌。 凤翼山多强,没人比他更清楚。 只堪堪复刻了一件凤翼山的武器,就所向披靡。 若里面的武器尽为天盛所有。 “要不咱们也派人过去吧?” 太师提议,君殇合眸冥想,“派谁过去。” “此番不成功,也不能让北部拉拢。” 谁去高国,就成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这个人要凸显皇宫的重视,又要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机敏,有一定伸手,能说会道。 拎其中一样一大把,可全部组合起来,满足之人寥寥无几。 “去高国得经过北部管辖的路段,还不可被发现。” 太师补充着。 如此,更难寻人。 “霍小将 军如何?”太师提出一个名字。 君殇眼睛都没睁一下,“武力有余而机敏不足。” 太师叹息一声,想要重视就得地位够高,但过北部管理的路段必定会被发现。 这完全就是一个不解之局。 就在两人沉默时,一位小太监躬身快步进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君殇忽的睁眼,立马起身往御书房殿门处走。 见站在寒风中的云念卿,他忙不迭出去,“卿卿,怎么站外面快进来。” 云念卿颔首进去,白榆跟在后方一直垂着脑袋。 从之前的亦朋亦友,变成如今只是单纯的属下。 “以后皇后来不必通禀,直接放行。” 走到殿口,君殇沉声, 门口的御林军齐声道,“是。” “外面风凉,卿卿冷着了吧?”说罢,他扭头道,“将朕那件黑狐大氅拿来。” 不消片刻,太监捧上一件极厚的大氅过来。 君殇拎着直接搭在云念卿肩上。 大氅是按着君殇的身量剪裁,披在云念卿身上整个人都被笼罩了。 那张瓷白的小脸在黑狐狸毛的衬托下,显得更小更白。 明艳四射中添了几分乖巧。 一旁太师看到这些眉头紧拧,“皇上,此举有失体统。” 第六百零五章 他说,我就得听吗? 哪有皇帝给女子穿衣的,哪怕是皇后也不行。 加之因为先皇跟宸妃的事,太师对宠妃二字就格外敏感。 若不是因为先皇专宠宸妃,他妹妹梅妃也不会早早香消玉殒。 所以对于比宸妃还盛的云念卿,太师非常不喜。 君殇因为云念卿到来的一丝喜悦压下,在太师说完有失体统后,当着面牵着云念卿的手往龙椅方向走。 拉着人直接并排坐在龙椅上。 太师看到双眸喷火,“皇上!怎可让女子坐在龙椅上!” “为何不可?” 他牵着云念卿的手有些小心谨慎,对太师却是一副唯朕独尊,“朕说可,就可。” “皇上!” “她跟君惜昭可关系匪浅,你莫要被骗了!” “砰!” 君殇一手将香炉掀翻在地上,狭长的桃花眼一片凛冽寒霜。 太师这番话可算是踩中了君殇雷点。 他想尽办法的弱化君惜昭跟云念卿的关系,将君惜昭逼的敌对就是为了划清两人曾经有一段旧情的事。 而太师这话无意是提醒君殇,强调两人之间旧情。 太师哆嗦一下,御书房所有宫人扑通跪在地上将脑袋埋到最低。 殿内瞬间乌云密布,仿佛随时会被发难。 骇人的威压叫人汗毛 竖起,全身颤栗。 太师垂眸,不敢再说其他。 “朕同皇后有要事说。” 明晃晃的逐客令,太师自然听明白了,躬身道,“老臣告退。” 太师离开,君殇脸色瞬间柔和下来,“卿卿来御书房可是有什么事?” 云念卿扫了一眼被对方牵着的手,“没事便不能来了?” 君殇眼底划过一丝愕然,忙解释着,“当然不是。” “卿卿来,我非常高兴。” 云念卿笑了笑,将手抽回来也不拐弯抹角,“君惜昭派人去高国了,你有何打算?” 君殇一愣,卿卿怎么会知道如此机密的事? 北部那边也是秘密进行,并未大张旗鼓。 随后想起云念卿的身份与能力心下沉了沉,卿卿没踏出皇宫一步,却知晓千里之外的事,且速度还如此之快。 这一刻君殇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卿卿太厉害,能力太强了。 倘若有一天突然要离开,恐怕他就算是想阻拦,也拦不住。 压下心头那阵不安,君殇点头,“刚就同太师在商讨,派谁去合适。” “可有人选?” 君殇摇头,“他提了霍少邪。” “霍少邪不行。”云念卿直截了当。 君殇投去目光,她才娓娓道来,“霍少 邪虽然名望足看得出来够正视,武力也可以,但是,他一根筋太容易冲动。” “而且这边去高国,要经过北部管辖路线,肯定会查的特别严。” “君惜昭认识霍少邪。” 让霍少邪过去,完全就是送菜。 “是,所以还没人选。” 满足条件的寥寥几人君惜昭都认识,在查的特别严的时候几乎不可能蒙混过关。 “我有一人选合适。” 君殇注视着,“谁?” 云念卿勾了勾唇,抬眉道,“我。” 君殇眸色登时一变,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芒。 “卿卿能力凸出,但君惜昭认得。”他强装无事,平淡说出这番话。 在云念卿说出她自己时,君殇胸腔一股戾气涌动。 几乎本能的认为,云念卿是故意如此! 目的就是为了去找君惜昭! 这么多事情下来,她还对君惜昭旧情难忘! 他费劲心思才将君惜昭推到对立面,让两人无法再接触! 岂能让云念卿再过去! 他知道那君惜昭非君惜昭,可卿卿不知道。 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卿卿该对君惜昭死心了。 但他不敢赌。 万一云念卿过去跟君惜昭旧情复燃,他所做的一切皆是白费。 “不。” 云念卿 摇了摇食指,从袖口摸出什么往脸上一摁。 那张明媚张扬的脸,变的平平无奇,没有丝毫记忆点。 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忽视那种。 看着近在咫尺的陌生脸庞,君殇眸色暗了暗。 完全没有找到可用人选的喜悦。 卿卿为了过去,当真无所不用其极! 云念卿晃了晃手里的人皮面具,平平无奇的脸上扬起一抹淡笑,“君惜昭认不出来的。” “白榆精通易容术,可以假乱真。” “我去,最适合不过。” 这次高国,她必须得去。 高国那边的事情是顾枢在打理,现在她不信任君惜昭留下来的所有人。 必须得亲自去一趟那边,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 当时白榆说过,他们六人听命顾枢。 顾枢才是能接触到君惜昭的人。 所以,顾枢极有可能是君惜昭安排的人。 若是利用这层关系将高国收入囊中,她岂不是给君惜昭做了嫁衣。 看着云念卿势在必得的视线,君殇眼帘半垂。 的确,目前为止卿卿是最佳人选。 但是…… 他不能让她去。 不能让她离开视线,一旦离开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任何结果都有可能。 “朕再想想。” 君殇没有拒绝也没 有答应,很明显的拖延战术。 云念卿自然看出来了,眼里的好颜色寸寸淡去。 平静、漠然。 “你慢慢想吧。” 她当即起身,直接离开。 见云念卿不高兴,君殇下意识一把抓住,“卿卿,朕再想想。” “再想想。” 他现在很乱,不想让卿卿离开,也不想让卿卿生气。 云念卿扬起一抹笑容,“你想呗,也没让你不想。”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毫不留情掰开君殇的手大步而去,君殇追到殿门口看着在寒意中渐行渐远的身影终究是没出声。 回到凤栖宫,云念卿沉声道,“收拾一下,今夜启程。” 知晓全程的白榆神色一怔,“皇上不是说……” 云念卿缓缓回头,声音沉静,“他说我就得听吗?” 白榆低头,忙去收拾准备。 收拾完东西已经是夜幕降临,云念卿带着人皮面具换了一身相对简朴的衣裳。 反复检查,确定没问题后才离开凤栖宫。 夜色漫漫,两道残影跳跃在琉璃宫瓦上。 落地后,已然是在宫外。 白榆看着不远处的马车道,“准备的马车就在前面。” 云念卿颔首,到马车旁拉开车帘欲进去,就发现里面端坐的人影…… 第六百零六章 你是来阻止我的? 她眸色一闪,停在原地。 后面白榆见云念卿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好奇道,“姑娘,怎么了吗?” 云念卿敛起眸中神色,声音平淡,“没什么,有个不速之客而已。” 白榆疑惑投去目光,看到马车里端坐的身影瞬间哑然。 皇上? 看清的刹那,她立马看向云念卿。 皇上没准许她们离开,今夜是私自离开,没想到竟被抓了个正着。 今晚只怕是,走不了吧。 “你等我片刻,我同他有些话说。” 白榆立马明白意思退的远远的,云念卿这才钻进马车。 因为是私自离开,又是隐藏身份的低调出行,白榆准备的马车小而普通。 一个人坐的马车硬生生塞进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 “你是来阻止我的?” 云念卿落座,声音冷淡而平静没什么情绪起伏。 就像对方是不是来阻止,她都无甚在意。 “我若决意要离开,你觉着你有几成把握拦住?” 云念卿又道,将问题抛给君殇。 “你觉得你拦得住吗?” 她反问的声音接二连三。 君殇一直处于马车里端没有说话,就在云念卿耐心告罄时,他低沉的声音才响起,“卿卿觉着我是来阻拦的 ?” “不然呢?” 云念卿直视而去。 昏暗马车里,君殇目光深深,“卿卿想做什么,我双手支持。” “所以?现在?”云念卿看了一眼当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同卿卿一块去高国。” 既然卿卿非去不可,那他便全程陪同,跟在身边。 “你也去?”云念卿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朝廷动荡,北部虎视眈眈。” “你刚继位不久不待在皇宫,跟我去什么高国?” “长途跋涉,路途凶险。”他看着云念卿,“我不放心。” “既然卿卿要去,那便一块去更加安全。” “不放心?” 云念卿闲着笑出声。 君殇颔首,“去高国得经过北部管辖道路,巫族在北部。” 提到巫族,云念卿脸上笑容逐渐收敛。 “你同我去高国,皇宫这边呢?” 新皇刚继位不久,外面正乱着。 朝堂上不管?那些大臣没说话? “国事我已经交由丞相代为管理。” 这俨然是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出发。 云念卿试图说什么把人劝回去。 君殇在身边,她去高国办事就会不方便许多。 见云念卿犹豫不决,君殇低声道,“卿卿可放心, 皇宫朝堂之事我已安排妥当。” 意思就是他意已决,不会更改主意。 云念卿到嘴边的劝告之语又咽了回去。 “小小高国,何德何能得你亲自出面。” 话虽如此说,她却是撩开车帘唤外面的白榆,“启程。” 站的老远的白榆听到声音略显惊愕。 本以为今晚走不成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来了。” 她一边回一边快跑过去。 这次去高国,云念卿尽量降低关注度,所以压根就没带人。 一个自己,一个白榆,连车夫都没加。 白榆会驾马,就让白榆代劳。 现在多了一个人,便从两人行变成了三人。 白榆上车就拉住缰绳准备启程,云念卿却打断道,“白榆你进来。” “姑娘?” 她进去? 本就只有三人,她进去谁驾马? 而且这小马车两人已经是极限,三人也装不下啊。 云念卿没有理会白榆的疑惑,侧眸看向身侧之人,那目光明晃晃的你还愣着干嘛。 白榆这才明白云念卿是让君殇驾马! 一瞬间,白榆只感觉后背发凉,“姑娘请坐好,准备启程了。” “我的话不管用了?” 云念卿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让白榆身体一僵 。 驾车不是,不驾车也不是。 “我这不留无用之人。” 没说明白,却已特别明白。 她这不留无用之人,你想跟着一块乖乖驾马去吧。 “白榆进来吧。” 君殇沉声吩咐,便钻出马车,白榆几乎是同手同脚进来的。 皇帝驾车,也就只有姑娘敢这样使唤了。 “给他张人皮面具。” “好。” 此行为了以防万一,白榆多备了几张人皮面具,刚好就有多余的递出去。 君殇接过往脸上贴去,不一会儿放下手。 那丰神俊朗、俊美无俦的模样赫然变成了一个路人甲。 没有美的惊人,也没有甩的出奇。 就是这样一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才最不易引起注意。 “走吧。” 随着车帘放下,云念卿催促的声音响起。 马车也开始有了动作。 云念卿闭目养神,旁边的白榆局促不安,忐忑不已。 深夜已至,街上没什么行人,路上却格外明亮。 新年将至,家家户户门口挂着喜庆的红灯笼,让昏暗的夜变的明亮。 云念卿透过被寒风吹起的车帘看着外面,“看来今年的新年要在高国过了。” 凛冬寒凉,大雪纷飞拉慢了行程。 原本半个月就能 到北部南部分割之地,因为大雪愣是用了接近一个月。 越往北,天气越冷,温度越低。 分割之地的岳城,一脚踩下去雪能到膝关节。 当地人清理出一条路,却路面结冰更是不敢大意半分。 “天色已晚,就现在此处找个地方歇息吧。” 云念卿提了一句,君殇就驾着马车停到一家客栈外。 还有几日便是除夕,客栈都挂着红灯笼跟对联,瞧着年味很浓。 门口小二见有客人上门赶紧出来迎接,云念卿直接道,“三间房。” “额……” 小二犹豫片刻,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客人比较多只剩下最后两间了。” 云念卿眉头微皱,随即点头,“那就两间。” “好嘞。” 小二递过去两块房牌,“二楼请,找到房牌对应的房间就行。” 云念卿颔首,看也不看就往身后递去房牌,直接往二楼走。 房牌的202跟203分别是在楼梯的左边跟右边。 云念卿去了左边,另一个就去了右边。 找到对应厢房,云念卿推门而入环视一圈。 “早些歇息,明日恐怕有点棘……” 她一边叮嘱一边转身,看到身后之人的刹那声音陡然止住…… 第六百零七章 卿卿还在生气? “你怎么在这?” 质问声音响起,不等君殇回答扫了一眼后面,“白榆呢?” 问完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接另一个厢房房牌的是白榆,不是君殇眉头紧皱。 白榆完全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刚才云念卿头也不回往后递,她自然是要去接的。 只剩下两间厢房,那肯定是姑娘跟皇上住一间,她自己一间。 知道云念卿下一步要做什么,君殇快一步将房门关上,“天色不早,卿卿歇息吧。” 云念卿将房牌往旁边一扔,转身往床榻走,“我睡床,你自己想办法。” “卿卿还在生气。” 君殇低声柔和,带着几分哄人的意味。 整理床铺的云念卿扭头,顺势坐在床沿,“生气?” “为什么生气?” “因为卿卿提议你去时,我没有同意,说再想想。” 云念卿勾唇轻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的意见而生气?” “而且你说不同意,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他没点头,她不照样该怎么样怎么样。 只要想的事情,不会因为别人的意见而更改。 “你有你的顾虑,我有我的想法,再好的合作伙伴都有意见分歧的时候。” “这 不正常,为何生气?” 合作伙伴四个字,深深刺入君殇的心。 刚开始为了留住云念卿,以帮忙查巫族,一起查巫族提出的合作。 如今成了让二人关心止步不前的禁锢。 这么长时间,经历那么多。 只是合作伙伴吗? “你不会以为我让你驾车,是生气了故意如此吧?” 自觉真相的云念卿无奈失笑,“是你自己说要跟上一块,我自然不能白带一个人。” “送上门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云念卿每说一个字,君殇就感觉心被刺入一分。 “好了,说说当下局势吧。” 云念卿说回正事,“出了岳城外面就是北部管辖的城池,我们需要穿过那些管辖路线才能到达高国。” “现在是非常时期,明日去大英城必定会被严加盘查。 所以现在得对好口供。” “父母双亡的孤女,带着丫头跟小厮安城的表姐家。” 安城就是天盛王朝往北最边界的城池,安城一过就是高国了。 如此也能说通。 “好。” 君殇应声。 正事处理完,云念卿倒头就睡完全不管旁边没有地方歇息的君殇。 夜静悄悄的,偶尔有寒风呼啸的声音。 几股寒风透过窗扉钻进来 ,吹的烛火摇曳。 云念卿一个翻身后背露在外面,君殇缓步过去提被褥。 刚碰到被褥,睡觉的云念卿一把扣住过来的手。 烛光照的屋内忽明忽暗。 二人目光对视,一人明眸警惕戒备,一人眸色沉静。 看清了云念卿眼底的防备之意,君殇眸中暗了暗。 “被褥掉了。” 云念卿松开抓着的手,自己拉着被褥往上提了提。 继续闭眼睡觉。 后半夜两人皆没了其他动作。 云念卿背对着外面,一整夜几乎都没合眼。 坐在桌旁的君殇亦是如此。 翌日 天不亮云念卿就起床了,君殇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昨晚端在手里的那杯茶水一直没动。 直至云念卿说出去用早膳时,他才放下跟着出去。 到楼下时,一桌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全部是云念卿的口味。 两人坐在一起安静用膳,谁也没说一句话。 白榆苏醒后下来见二人已经在用膳,赶忙加入其中。 刚来还没发现,用膳一会儿后就发现气氛有些诡异。 于是将脑袋埋的更低用膳。 “我用完了。” 云念卿放下碗筷去马车上,君殇紧跟其后,后来的白榆赶紧扒拉两口跟上。 等到时,君殇已经在车夫的 位置坐好。 白榆只得钻进马车。 云念卿统一口供,将昨晚的话重复一遍。 白榆点头,“明白。” 马车慢悠悠来到城门口,就被士兵拦下。 “出城便是北部,当心安全。” 以前本来都是天盛,一分为二后这里成了界限。 但两边流动也还在继续,只是谨慎一些。 嘱咐了一通士兵就放行了还算顺利。 真正严加盘查的是岳城。 因两方对立,百姓尽量不来往就不去,但还是一些需要走动就迎来了层层盘查。 大英城外就排起了长长队伍。 每个人都要问哪里人士,来自哪里去哪里干什么。 原本就冷的天气排这么长队,就有人抱怨,“怎么这么慢。” “这么冷的天,等到我们就冷死了。” “两个太子打架,遭殃的是百姓。” 即便如此,那人也只敢小声埋怨。 听着外面声音云念卿打了一个哈欠,外面又道,“啥时候才能再出个前朝那般,真正一统。” “这样去哪儿都不必费难。” “嘘。”旁边有人呵斥阻止。 外面便没了声音。 云念卿倚在马车上,脑海里飘过外面的话, 真正统一…… 或许,不会太久吧。 “停!” 云念卿的马 车被拦停,外面士兵冷声道,“里面的人全部下来检查。” 云念卿白榆一前一后下车,就迎来了盘问。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要去何处?” 云念卿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道出,“星云城,名唤风沧澜,父母双亡去安投奔表姐家。” “这两位是我的丫鬟跟小厮。” 她垂眸低声,声音一改昔日清冷柔柔弱弱。 完完全全就是突逢大难的模样。 士兵反复审视三人,又问道,“表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几口人?” 云念卿眉头微皱,昨夜没想到这个。 只犹豫了一瞬,白榆便上前一步信口胡诌,“表小姐蓝曦,家乃安城知府府,几口人……” “这……很多年未联系,不知道。” 士兵看了看三人,随即向后面之人看了一眼。 后面士兵立马转身小跑离开。 云念卿扫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幽光,这人该不会要去核查? “你们在旁边等着,后面人继续。” 士兵的话无疑证明云念卿的猜想。 她心下一沉,观察四周,强行过去按照三人能力不是难事。 但这样一定会打草惊蛇。 就在云念卿纠结要不要强闯时,一群士兵踏着整齐的脚步声停在城门口…… 第六百零八章 那就请三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来这么多官兵?” 后排长长的队伍伸长脖子观望询问。 看着停在城门两旁的士兵,云念卿绒裙下的手微紧。 出师不利啊。 刚到北部管辖之地,就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白榆眸中慌乱,显然也是没想到因为她临时的随口胡诌,引来这么多人。 更没想到,这些人真的会去查。 看着近百官兵,白榆心中忐忑不已。 来的士兵领头直奔刚才拦下云念卿的士兵,两人站在一起耳语了两句。 那位领头明显瞟了一眼云念卿一行人。 白榆注意到这视线,慌乱看向云念卿,“姑娘……” 云念卿两指微抬,白榆还未说出的话咽了回去。 “你们是去安城的?” 那位领头耳语完,直接来到云念卿三人跟前。 “是的官爷。” “去安城找知府?” 云念卿继续点头。 “表姐名唤蓝曦在安城?” 面对士兵重复的询问,云念卿再次点头。 “请三位在大英城待上几日吧,待查明三位便可离开。” 士兵此言一出,白榆彻底慌了。 那些皆是她信口胡诌,哪里有什么名唤风沧澜的表姐在知府。 待对方查完回来,岂不是全都 露馅了! 白榆立马看向云念卿,等待她发出强闯的命令。 然而,云念卿却柔声中带着点害怕,“好。” 白榆眼中划过一丝愕然。 “那就请三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领头招手,士兵立马将云念卿等人围起来“护着”离开。 白榆全程垂首,心中七上八下。 而君殇跟云念卿相较而言就冷静许多,没什么情绪波动。 “请三位暂住此处,期间可不要离开客栈的好。” 领头将云念卿带到一处中规中矩的客栈,没有证实真假带到此处监视软禁。 待消息传来,再做定论。 云念卿把孤苦无依,父母双亡的闺阁小姐演绎的淋漓尽致。 胆怯、惶恐,害怕,初到陌生之地不敢惹事。 只能怯懦点头。 三人被带到一处厢房,“三位可在客栈活动,不可出门半步。” 相较刚才领头的委婉,客栈的小二就直接许多。 云念卿咬了咬唇,怯生生道,“是。” 小二扫了几人一眼这才离开。 云念卿踏进厢房,走在最后的白榆将房门关上。 “姑娘……” 她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开口,云念卿食指抵在唇边示意禁声。 白榆改口道,“这些人太可恶了,凭什 么将我们扣在这里。” “简直是无法无天,若等见到表小姐一定要狠狠告他们。” 白榆说完没多久,外面细微的脚步声便远离。 “没人了。” 君殇沉声开口,白榆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刚才姑娘发现了,若是刚才她露馅了那可万死难辞其咎。 “姑娘,现在可怎么办?” “安城那些都是奴婢随便说的,根本没有这号人。” “等他们查到咱们肯定走不了,得在查到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云念卿走到床边,伸手去推窗户却发现木窗从外面被锭的死死的。 白榆脸色瞬间一沉。 刚才进来时就发现这客栈守卫森严,里三层外三层。 虽然客栈里有其他客人,但有一半都身手矫健。 也就是说,有一半的人会武功可能是暗探。 “不然,强行离开吧?” 她们强行离开,这里也拦不住。 “不可。”云念卿驳回提议,“强闯离开必定打草惊蛇。” “只一查就能查到从皇城过来的,目的显而易见。” 虽然她们这一路换了无数装束以及易容,就是为了不让人查探到。 但一旦目标清晰,就算是再精密的伪装都可能被堪破。 至今未被发现的 原因,是没有具体目标,人海茫茫犹如大海捞针。 “那咱们就别想去高国了。” 白榆再次陷入沉默。 强闯不行,偷跑肯定也不行。 不想被怀疑,只能正大光明离开。 可从此处离开的唯一条件便是,查证之后。 可那些都是假的,压根没有风沧澜这个人。 查证就知道她们说谎,更别想离开了。 窗户不能开,云念卿往门口走。 推开外面就许多客人,有些用膳有些聊天。 能看出来一些是真的客人,一些则是暗探。 真正的客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愁容,而那些谈天说地情绪自然的多半是暗探。 “客观有什么吩咐?” “上壶好查过来。” 小二忙应声。 云念卿关门回去,“这客栈里的客人都是另一边过来的。” “如此严格?来个人就押着查探?” 白榆都惊了,这得多大工作量? “应该只押外来之人。” 君殇磁声慢慢,“临近的城池之间土生土长,或多或少面熟认识。” “这种只针对外来,现在情况严峻能不出就不会出,便没那般多人。” “所以要查的人并不多。” 主要严查的是其他地方,很远过来。 “所以只是例行扣 押盘查。”云念卿抬眸,“并非怀疑我们。” “哐哐哐。” 屋在敲门声响起,白榆快步过去。 “客观您的茶。” “这是本店最好的雨前龙井。” 云念卿回首,小二已经将茶交给白榆退了出去。 “那要怎么办?” 白榆将茶壶放下,焦急之色明显。 就算没有怀疑,但扣押盘查是真,这容不得半点疏忽。 云念卿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白烟袅袅。 屋子里都萦绕着一股淡淡茶香,给人一种宁静感。 她抿了一口,评价道,“尚可。” “你们也尝尝。” 说着就倒上两杯,分别向左右两边推去。 见姑娘如此气定神闲,还有心情品茗白榆也不好打扰,只能终止话题。 寒冬腊月,夜雪纷飞 一道身影脚步极快,推开房门道,“族长,那边传来消息,使臣已进入高国境内。” 族长颔首,“嗯。” “安城那边严加盘查,有任何异像立马来报。” “是。” 传话之人退下,族长后方传来一道声音,“君暮亲赴高国,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不放心其他人,怕生变。” 族长往屋内走,“他太想得到高国背后,凤翼山的力量。” 第六百零九章 你假报信息,押入监牢严加拷问 也太想重返皇宫,抢回云念卿。 所以亲自过去,“只是,他虽乔装低调前往高国,只怕是骗不住皇宫那边。” “君殇肯定有所察觉。” 斗篷人轻笑浅浅,“知道又如何?不是还有你吗。” 巫族颔首,“若君暮此番能成功,有凤翼山巫族双力加持。” “攻到皇城指日可待。” “公子便不用再以遮掩示人。” “呵。”斗篷人发出气音低笑,“那我便等着这一天。” 云念卿一行人在客栈待了两天,白榆也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而变得焦虑紧张。 在屋里踱步,团团转。 “李春华,你可以出去了。” 楼下又响起声音。 这是被查明证实确认无误后,被放走的人。 严格的完全无法跑出去。 云念卿一手托腮,脑袋又一搭没一搭的往下掉。 一副困极了要睡着的模样。 君殇放慢动作过去,坐在云念卿旁边宽大的手掌托住云念卿脸颊,缓缓的将脑袋掰过来靠在肩膀上。 “姑……”白榆终于忍不住,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君殇一双锐利眸子盯着。 半张的嘴迟迟没闭上,也没说话。 下一瞬回过神,她连忙转身拉开房门,给两人留足独处空间 。 白榆离开,屋内立马静了下来。 君殇垂首看着靠在肩上熟睡的人,明明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 落在君殇眼里却只觉着可爱极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鬼使神差抬起,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云念卿脸颊。 人皮面具的质感传来,君殇剑眉微皱。 指腹慢移到红唇上。 不再是人皮面具的触感,温热、柔软,他摩挲的动作缓慢,桃花眼中逐渐深沉。 摩挲着他一点点垂首,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唇角,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美人。 云念卿睫毛微颤,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见云念卿没有苏醒迹象,他再一次偏头落下一吻。 浅尝柔软。 慢慢的他不满足于现状,脑海里更是有一个压不住的声音叫嚣着。 还要,还要更多。 心中疯狂的想索取更多,但理智压抑着,怕惊醒云念卿。 如此挣扎,脖颈都因为克制欲望而青筋暴起。 “哼哼。” 被吻的有些难受,睡梦中的云念卿发出不满的哼哼。 君殇微红的双眸一滞,赶紧退开生怕人醒来。 云念卿皱了皱没,随即往君殇脖颈靠了靠继续睡。 完全不知道刚才经历了怎样的事。 再 三确认云念卿没醒,君殇悬在嗓子眼的心慢慢沉下来。 看着被自己吻的微微泛红的唇,又看向熟睡的主人。 君殇单手捂眼,压住心底翻涌的情绪。 反复强调着不可以。 卿卿会生气。 知道后一定会大发雷霆,现在好不容易和缓点。 不可将这段关系推到冰点。 不着急,慢慢来。 小锅烹饪,好肉慢炖。 压下心里升腾的情绪,他深爱又克制的落下一吻。 谦谦君子,偷香窃玉。 蜻蜓点水的一吻很快离开,君殇便这样坐着让云念卿靠在肩膀上。 云念卿睁眼时,已经是下午。 悠悠转醒的人下意识往依靠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那双双桃花眼深邃。 “卿卿醒了?” 云念卿这一睡直接睡过了午膳,君殇思索着该饿了询问道,“要吃点什么?” “我怎么……?” 云念卿看着身旁君殇,意思是怎么靠在他身上了。 “刚卿卿瞌睡,我便坐过来让你靠着歇息。” “这一个月卿卿舟车劳顿。” 云念卿没说话,直接往门外走。 在外面游荡好久的白榆见云念卿苏醒过去,“姑娘。” “客栈里的人走好多了。” 她还想说 什么,就一道响亮的声音传开,“王穹。” 二人下意识望去。 就见密密麻麻官兵涌进来,“你假报信息,押入监牢严加拷问。” 白榆心尖一颤,连忙拉着云念卿往屋里走。 “官爷我错了,我不该撒谎。” “我就是偷了点东西过去卖,我知道错了,官爷饶命。” 吼叫的声音还在继续,白榆连忙道,“姑娘,我们还是闯吧。” “就算打草惊蛇,也总比押入大牢的好。” “押入大牢拷问更加耽误形成,反正去到高国不也要自报身份。” “闯了之后,北部后面还有几座城池,他们肯定会严防死守更加拖延时间。” “或者,姑娘先走我们留下断后?” “姑娘,这都已经过去两三天了,飞鸽传书也就是这两天就有结果了。” “姑娘快点决定……” 她话音未落,楼下传来一阵响亮的声音,“风沧澜。” 白榆心下一惊,赶忙整理好情绪。 这时厢房大门就被打开,一队士兵站在外面,“你们谁是风沧澜?” 白榆身体慢慢呈现警戒模式。 三个人都未说话,士兵面色一沉,“谁是风沧澜。” 云念卿站出来,“我是。” “姑娘!” 白榆惊呼一声。 姑娘这是干嘛啊!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就是风沧澜?”士兵反复打量,云念卿点头重新装了起来,“是、是。” 士兵锐利视线是要将云念卿看穿,就在白榆准备动手时。 士兵敛起审视目光走到一边,“你表姐蓝曦来找你了。” 白榆掌中蓄气的内力瞬间溃散,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哎? “澜儿。” 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快步进来,走到云念卿身边神色激动,“我在安城一直等着你,迟迟没消息,没想到你竟然被扣在这里。” “是表姐思虑不周,让澜儿受苦了。” “表姐……”云念卿眼眶微红。 两人俨然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旁边的白榆直接傻眼。 怎么回事? 她随口忽悠的表姐跟知府,怎么还成真了! 相较于白榆的惊愕,君殇就淡定许多,似乎早早知道一般。 “走,表姐带你回家。” 蓝曦拉着云念卿当着一众士兵的面离开,白榆君殇紧跟后面。 几人上了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走了好一段距离,白榆才忍不住出声,“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蓝曦一改刚才姐妹情深模样,双手抱拳满脸恭敬,“轩主?” 第六百一十章 传令下去关城门,拦住刚过去的马车 她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试探。 百晓轩之主是女子的事,前两年就传开了,但她并未见过轩主的真实面目。 当下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 “嗯。” 云念卿的应声肯定了她的行礼,蓝曦脸色越发尊敬,“属下来迟,请轩主恕罪。” “不迟。”云念卿浅笑,“刚刚好。” 白榆在二人谈话间完全蒙了。 姑娘早就知道有人来搭救所以不着急? 不对啊,期间姑娘根本没接触其他人,根本没有有传消息出去的机会。 “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知道不该询问,但疑惑驱使着白榆开口。 等反应过来时,询问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蓝曦”看向白榆,云念卿也投去了目光,淡笑一声介绍道,“百晓轩,白赤。” 百晓轩是独立于百晓楼外的存在,百晓楼是贩卖情报,而百晓轩则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专门干杀人放火的勾当。 里面的人皆是一等一的刺客。 百晓轩还有一个排行榜,杀手从百晓轩拿任务,完成任务获得积分,积分越高榜单名词越高。 每一单积分是根据任务难度而评判。 而白赤,便是百晓榜上排名第三。 听到白赤之名,白 榆心中一阵惊叹。 这个名字她听过,很久之前就扬名江湖。 没想到今日竟然能一睹真容。 白赤一改面对云念卿的尊敬,眸中锐利朝白榆颔首,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轩主来大英城可是有什么要事?” “需不需要属下提前安排一二。” “不是什么要紧事,此次是情况紧急只好寻你。”云念卿没有提去高国之事,“安城那边可处理妥当了?” 白榆随口说了一句知府表小姐蓝曦,必须要天衣无缝不可留下蛛丝马迹。 否则被查出点什么,这一趟不会太顺利。 “处理妥当了。” “安城知府有位宠妾,只有花名知道真名的甚少,不会有人发现。” “不错。”云念卿毫不吝啬夸赞。 “你便送到前面吧,有事我再找你。” 她说的委婉,白赤朝驾车的车夫说了一声。 马车便在前方一处成衣铺停下。 “轩主,属下先行告退。” 她抱拳行礼钻出马车,马车也连带着下去。 没人驾马车,君殇不等云念卿开口就自行出去了。 马车缓缓行驶在寒风中。 白榆欲言又止,挣扎不断。 将旁边的坐立难安尽收眼底,云念卿瞟了一眼,“想问什么直 接问吧。” “姑娘,我实在太好奇了。” “你怎么联系上白赤的?”又是什么时候? 在城门口被阻拦时,还是进客栈后? 但不管前后,姑娘都没接触其他人啊? “茶。” “上好的,雨前龙井。” 云念卿清冷声音徐徐响起,白榆没明白过来,“什么?” 愣了片刻,她似懂非懂,“那个小二?” 云念卿勾唇,“这是暗号,很不巧那件客栈是百晓楼暗处产业。” 百晓楼能贩卖情报,那搜集情报的地方自然数不胜数。 明里暗里都有。 而那件客栈就是暗处的。 白榆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 难怪姑娘从入客栈就不着急不紧张,原来软禁之处竟然是她的地盘。 云念卿笑了笑,拉了拉肩上大氅,侧眸看向马车外。 车帘在行驶中被吹的扬起,刚好能领略大英城的雪景。 入目是白雪皑皑,无数人在街上行走。 因为要春节,许多商户都贴着福还有红灯笼求个喜庆。 冰天雪地中喜庆的红为点缀,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美则美矣,就是太冷。 云念卿伸手去拉车帘,余光从街上一人身上滑过。 那人似有所查抬眸。 两人目光相撞 ,随着马车慢慢错开。 这一切仿佛只是不经意的瞬间。 直至白榆看到云念卿拉着车帘的手手指关节发白。 “姑娘?你怎么了?” 云念卿拉下车帘,催促外面驾车的君殇,“走快点。” “我刚看到巫族族长了!” 并且,他也看到她了。 认没认出来就不知道了,但总归快点离开大英城为上上策。 马车已经淹没在白雾莹莹之中,巫族族长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脑海里是跟马车里的人目光擦过的画面。 不断浮现,挥之不去。 那般平凡的脸却生了那般漂亮的眼睛,实在有些不匹配。 “族长?” 旁边巫族人唤了几声见没反应,又加大声音。 族长立马回神,“还进去吗?” “嗯。” 族长转身,脑海里再次闪过二人四目相对又逐渐错开的画面。 只是这次重点不在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而是漂亮的翦水秋眸。 那双平静淡然的秋水眸,逐渐跟脑海里另一双秋水眸重合。 他猛然抬头,重机械音极快,“传令下去,关城门封锁出口,拦住刚才过去的马车。” 说罢,他直接追了出去。 刚下达的命令立马在大英城执行,城门关闭不出不进 。 街上突然冒出许多官兵。 族长一路沿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脑海里尽是那双明亮且淡漠的眸子。 皇城那边果然按耐不住派人来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云念卿! 她竟然愿意为了君殇前往高国做说客。 看来这段时间,两人关系亲密不少。 从君暮伪装低调去高国那一刻,他就知道君殇肯定会知道。 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亲自坐镇大英城,这个跟皇城那边隔开的边缘城。 目的就是在源头解决一切。 进城关卡那么严,竟然还是让她们偷溜进来了。 族长身影极快,化作一道残影穿梭人群。 完全没人发现,有一道极快的身影从身旁过去。 街上突然涌出的官兵让百姓们感觉不妙,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不到半盏茶,街上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官兵,看不到半个百姓身影。 追了一路,族长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追错路时那辆马车从小巷子拐过来。 不偏不倚,正好跟巫族族长相撞。 “吁——” 马车被逼停,族长站在道路中央,斗篷面露下的瞳仁盯着安静停着的马车。 “没想到君殇竟然派你过来。” 他抬手,一掌打散马车框架…… 第六百一十一章 我不会留你一人,不会拿你去博,去赌 “云念……” 卿字未说出来,他的声音陡然止住。 纯白面具下的瞳仁一瞬不瞬盯着,空空如也的马车。 “你干嘛!” “你疯了!” “你疯了也得赔我马车!先逼停现在又毁了我刚买的马车!” “刚买?”族长敏锐捕捉到这个词。 “什么时候?” “就刚才啊,我马车还没摸热乎就被你打坏了。” 巫族族长立马往小巷里面追,车夫立马大喊,“你弄坏了我的马车!赔钱!” 族长面色一沉,摸出一块银子往后扔去。 客栈二楼 云念卿站在窗边,透过微开的缝隙观察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士兵。 幸好刚才反应及时。 否则就该被巫族族长追到了。 对方的功法太过诡异,她跟君殇两人连手都不一定能胜过。 还拖延时间,若拖太久这边的人到了高国已经达成合作,那就不妙了。 所以能不要交手,就不交手。 收回视线,云念卿将木窗关上,“巫族族长认出我了。” 否则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我恐怕没那么容易离开大英城。” “按时间推算,君惜昭的人应该已经到了高国。” 对方先到高国,他们就失了先机,这可不妙。 若是再在此处耽搁一 段时间,那边指不定就敲定了合作。 “巫族族长只认出了我,我去吸引注意,你同白榆找机会离开。” “不行。” 君殇拒绝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商量。 “我不会有事,这还有白榆准备的人皮面具,小心点不会被抓到。” 云念卿试图说服对方。 等来的还是君殇的拒绝,“不行。” “不能把你一人留在此处。” 云念卿直视接连不同意自己的人,“你的意思是,咱们三个人都在这里耗着?” “耗到君惜昭的人跟高国达成合作?” 她低声试探,“君惜昭若得了凤翼山武器……” “得了便得了。” 君殇同样直视着她,二人四目相对,“我不会留你一人。” “凡事不可绝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不会拿你去博,去赌。” 退一万步,就算卿卿不会有危险。 那后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觊觎已久的君暮。 他现在用的还是君惜昭的身份。 即便心里明白卿卿的性格跟君暮不会再有什么可能。 但也要将这个可能掐死在摇篮之中。 他理智推断不会再有可能,可一方面又不自信惶恐。 这个内心深处的恐惧,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成真。 一时间,厢房寂静无声。 云念卿鸦羽般的睫毛微颤,抿了抿唇,“那高国那边呢?” “没了便没了。” “没有高国,天盛照样不会输。” 屋内再次陷入安静。 一边的白榆见两人意见不一,争到默不作声,小心翼翼开口,“要不,奴婢先去高国吧。” 姑娘留下,让皇上去高国肯定不同意。 但是,她可以去高国啊。 静默的云念卿抬头,思索再三道,“行。” “你去目标更小,不明显。” “我同君殇就留下吸引注意力火力。” “你先高国,我们随后就追你,在高国碰面。” “行。” 云念卿拍板,完全不管旁边的君殇是否同意。 他不去高国,她还有事得去一趟呢。 “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云念卿临行叮嘱,拉开房门离开,君殇立马跟上。 见后面人跟来,云念卿脸无表情。 其实君殇离开更好。 其一,他比白榆功夫更高,遇到突发情况也更能应对。 其二,他的皇帝身份也能让高国谨慎再谨慎。 可偏偏…… 云念卿收起思绪,二人已经到了可笑大堂。 大堂里站了许多人,都看着外面一脸疑惑,“这是出什么事了?” “怎么突 然……感觉有大事发生啊。” 看了一眼大门堆满人,云念卿当即转身往客栈后院走。 二人刚离走没几步,客栈就多出一道斗篷身影。 “云念卿,你可是让吾好找啊。” 重机械音从后传来,君殇一把抓住云念卿的手往后院跑。 两人这次主要是吸引所有火力注意力,让白榆能够悄无声息离开。 见人逃跑,族长立马追去。 跑到后院突然挺住脚下一顿。 看着前方没路跑的身影,重机械音带着一丝浅笑,“怎么不跑了?” “继续跑啊。” 云念卿看着后院堵死的墙,这墙自然难不倒她们。 但是,一墙之外是湖。 也就是说,前方真的无路。 云念卿抬头转身,族长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又盯着完全不搭的漂亮眼睛。 “吾猜到了瞒不过君殇,也猜到了君殇会派人过来。” “唯独没猜到,他派的是你。” “怎么,现在你开始为君殇做事了吗?” “跟你有关系吗?” 云念卿眉头一挑,一句话把对面话堵死。 巫族族长没有恼怒,视线触及两人拉住的手瞳仁闪过一丝异色。 “这位……” 他盯着拿到高大背影,即便是穿着粗衣麻布,依旧是掩盖不 住的气度。 他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开心的“呵呵”笑。 “君殇,我们又见面了。” 云念卿一边跟巫族族长周旋拖延时间,一边观察外面。 她跟白榆约定好了。 成功离开大英城,就放飞一盏红色孔明灯。 “没想到啊,你们都来了。” “二人还真是大胆只身闯北部,看来这次不需要一兵一卒就能攻回皇宫了。” 巫族一边说一边逼近,后面的士兵也越来越多,把整个客栈堆满了。 几乎整个大英城的士兵都在往此处赶,整齐的脚步声震的地都开始晃动。 “天还没黑呢。” 云念卿笑颜讥讽。 族长冷笑一声,“是不是做梦马上就知道了。” 他掌中一抬,内力聚集。 云念卿盯着他后方缓缓升起的红色孔明灯。 “轰——” 一声巨响炸开,临湖墙面四分五裂。 飞沙乱石满天飞。 云念卿拉住君殇往后一甩,随即自己也投入冰湖中。 这可是她特意选的客栈啊。 知道换马车只能拖延一时,巫族肯定会找来。 她故意选了这家客栈。 背后环水,绝佳的逃离之路。 “扑通——” 落水的声音响起,巫族陡然跑到湖边,“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六百一十二章 你不会水? 歇斯底里的声音入耳,云念卿整个沉入冰湖之中。 刺骨的冰冷包裹全身,冻得她一哆嗦,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那大吼声之下,隐藏的极深的一抹急色。 巫族族长下令,后面的士兵跟下饺子一样往寒冬腊月的冰湖里跳。 感觉到接二连三的人追来,云念卿眸色沉沉,当即转身准备往冰湖中央水草繁多之处游去。 就见被她甩进冰湖的君殇在水中扑腾,似乎快要往下沉。 云念卿眉心一拧,君殇不会水? 感觉到后面的水波逐渐逼近,云念卿陡然俯冲往更深处的君殇靠近。 她一把抓住君殇逐渐没了挣扎的手臂,连忙往就近的水草附近下沉。 不过片刻,刚才的地方就有士兵找了过来。 云念卿拉住君殇以水草做掩护。 她们所在的地方已经非常深了,只要不引起注意应该不会下到这个深度来找。 湖面密密麻麻的士兵地毯式搜索。 云念卿心头紧绷,一边观察上方人什么时候离开,一边看着没有挣扎之力的君殇。 “咕噜咕噜……” 他吐出一口水泡,整个人似失去生命般往下沉去。 云念卿瞳色一凝,拽住君殇的手往跟前一拉,俯身吻去。 君殇 浓密睫毛微颤。 一束阳光洒进湖面穿透入水,将悬浮在水中的二人笼罩。 君殇缓缓睁眼,跟近在咫尺的云念卿四目相对。 见人已经醒了,云念卿立马伸手推开。 “这边找找。” 湖面的声音更近,君殇大手托住云念卿后脑勺吻去。 二人一动不动悬浮在水中。 上方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仔细找!” “上面下令了,活要见人!死要见识尸!” “往那边找。” 上面在说什么君殇完全听不清,脑海里是混乱的空白一片。 眼里只有近在咫尺的身影。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一下又一下似乎是要冲出胸膛。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没了动静。 云念卿一把推开君殇要往上游,就是这推开的一把让君殇不受控制下沉。 她这才想起来君殇不会水,一把拉住下坠的人,往水面带去。 “哗啦!” 云念卿整个人破水而出,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君殇一出水面就猛烈咳嗽,咳的面红耳赤。 云念卿拽着他往岸边游去。 终于上岸,云念卿牙齿打颤,忍着一身寒凉拍着还在咳嗽之人的后背。 “咳!” 君殇咳出一口水有了所好转。 云念卿提起内 力将身上衣裳烘干,驱散身上内力。 君殇似还没缓过来,云念卿掌中蓄力替他烘干了身上衣裳。 “你不会水?” 云念卿忍不住回想,君殇不会水吗? 再三搜寻记忆,并没有君殇会水这点。 可能是他表现的过于无所不能,没想到这点吧。 “嗯。”君殇点头。 云念卿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我不知道你不会水。” 若知道君殇不会水,就不走这一套计划了。 “没事。” 缓了过来君殇起身,深邃眼眸看着云念卿被水泡的过于饱满的红唇,只一眼迅速掠过。 “应该不会找来了,都走了。” 云念卿看了一眼湖面,随即又环视四周,“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出城了?” 她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大英城城楼。 那片冰湖是活水,她们顺着水流往这边游的。 应该是出城了。 “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一直找不到,巫族估计会封锁沿路城池。” 去高国的必经城池,一定会有关卡。 说罢,云念卿就领路离开。 关于在冰湖里的事,云念卿直接选择性遗忘。 君殇也没有机会提这件事。 密密麻麻的士兵几乎将冰湖 全部搜了一遍,最后禀报道,“没有找到两人身影。” “啪!” 族长一手打向旁边已经没了树叶的枯树,“吾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继续找!” 士兵赶忙退下,离开时另一个士兵急匆匆过来禀报,“族长,城外湖边发现水迹人影,那两人只、只怕……” 士兵战战兢兢,“只怕已经逃出大英城了。” 听到逃出,巫族族长自己都没发现松了一口气。 “封锁通往高国的所有路线,没有吾的命令任何人不可通行。” “是。” 命令很快下达,飞鸽传书极快。 通往高国的路线全部封锁,城池关闭。 这一举动引起许多百姓惶恐不已,担心大战在即。 毕竟现在是个敏感时候。 如此一来,这沿路的城池街道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影。 看着街道上明显的变化,君殇将木窗关上。 “如卿卿所言,关城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面色不对的云念卿快步而去,“卿卿,你怎么了?” 刚碰到云念卿,掌心就传来一阵滚烫。 他连忙用手背量云念卿额头温度,又躬身额头抵住云念卿额头。 “好烫。” 君殇脸色凝重,“你风寒高 热了。” “嗯。”云念卿有气无力,整个人焉巴巴的。 是因为跳湖的原因。 这寒冬腊月冰天雪地,冰湖里那么冷又待了那么久。 她上岸后就以内力烘干衣裳取暖了,没想到还是风寒了。 见云念卿面色绯红,情绪低落,君殇倏地转身,“我去请大夫。” “别去!” 云念卿立即喊住,“这个时候去找大夫,无异于自投罗网。” “你发热了。” “没事。”云念卿捂着发烫的额头,“我睡一觉就好了,小发热而已。” “但是……”君殇还想说什么,云念卿没好气打断,“就这样,我躺会儿。” 说罢,她就躺在床上。 浑身乏力,脑子困顿又晕乎乎的,以至于她连动都不想动。 倒下之后拉了个被角盖住就没动了。 真是倒霉,她一个练武之人身强体壮,冻这么一会儿就发烧了。 上一次发烧都不记得好久前了。 云念卿混沌想着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君殇拧眉来到床榻旁,把云念卿鞋袜褪去将整个人放在床上,拉过被褥完全盖住。 这不盖还好,一盖整个人越来越烫跟火炉一样。 君殇立马揭开被褥抱着云念卿就往外走。 “你干嘛?” 第六百一十三章 禽兽 云念卿被他的动作惊醒,红的不正常的小脸就这样直盯盯看着。 “你热的越来越厉害,我带你去医馆。” “不去。”云念卿直接拒绝,“放我回去。” 君殇没有听抱着人继续往门口走。 云念卿盯着他,声音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君殇!把我放回去!” 高热的她声音微哑,整个人焉巴巴一句命令的话语气不足,就像是控诉撒娇。 君殇整个人似被使了定身术一般,“你发热了,很烫。” 他坚持己见。 云念卿只觉着乏力多的一句话都不想说,“真没事,普通风寒发热而已。” “睡一觉降温就好了。” “没有降,更烫了。”君殇没有松动。 耐心告罄,云念卿一脸不耐烦,“让你把我放回去就放回去,哪里来那么多屁话!” 此言一出,整个厢房都安静了。 君殇被吼的愣神,慌乱焦急的脸上划过一丝受伤,即便如此还是坚持道,“发烫很危险。” “我亲眼见过发烫不管,最后高热而亡的。” 云念卿登时哑然,所有不耐烦的话卡在嗓子里,最后抿了抿唇,“我有办法降温。” “你先把我放回去。” 她声音不自觉软了几 分。 现在真不能出去找医馆,而且风寒引起的发热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降温就好了。 君殇站在原地不动,并未被说动。 “你让外面端一盆温水过来,我擦一下身体很快就能降温。” “君殇。” 云念卿精神不佳,“我不舒服,想躺着。” 君殇眉眼微沉,抱着人转身将其放回床榻,后便转身离开。 云念卿便听到开门声,没一会儿君殇就端着一盆冒着白烟的温水进来。 云念卿撑着床榻坐起来,“给我吧。” “你躺着,我来。” 她眉头一皱,“我自己来就行了。” 君殇没有把毛巾递过去,就站在床榻旁等着。 见人迟迟没有动作,君殇转身,“我去请大夫。” 云念卿揉着眉心,有气无力,“好。” 君殇离开的步伐回来,云念卿重新躺下。 一双手就落在腰间。 骨节分明的手解着腰带,又从领口的系带一个个解开。 对面眸色认真而专注,云念卿也打消了那点扭捏想法。 身体乏力,脑子混沌干脆闭眼。 堂堂天盛皇帝服侍她,这等待遇可不是时时有。 衣裳解开到只剩下一件小衣,君殇转身去拧帕子就发现云念卿闭着 眼睛。 此情此景,好似由他予取予求。 衣裳解开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原本白皙肌肤因为发热而有些发红。 就如同床笫之间,情到浓时般。 越看,君殇眼底浓郁之色越重,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卿卿就这般放心他,也不怕他兽性大发。 亦或许,卿卿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对他的绝对吸引。 以及现在的模样,多么诱人。 君殇下颚紧绷,手背血管因为克制而血管凸起。 手帕拧到半干,他一点点擦拭着云念卿的额头,脖颈,掌心…… 如此反复,云念卿高热降了些,却仿佛转到了君殇身上。 又擦了一遍身体,君殇拉过被褥盖住床上之人转身往屏风后走去。 他僵直的手打开木窗,一股凛冽夜风扑面而来,让他瞬间清醒凉爽不少。 吹了一会儿,重新将木窗关上。 君殇脑袋微垂,幽幽瞳仁盯着某处闪过一丝自我厌弃。 禽兽。 “咳咳。” 云念卿阵阵咳嗽,君殇压下眼底的浓色快步过去。 即便是隐藏的很好,可声音里还是夹杂着一抹平时没有的暗哑,“卿卿,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咳,没有。” “就是嗓子有点干。” 君殇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茶又过来,一手扶起云念卿后脑勺一手喂水。 “我自己来吧。” 她避开拖住后背的手,接过茶盏低头和查。 完美避开了君殇幽深的视线。 喝完她将茶杯递过去,君殇却迟迟没有接的意思。 一双深邃桃花眼沉沉盯着云念卿,盯的人浑身不适,毛骨悚然。 “怎么了?” 云念卿直面迎过去,大.大方方询问。 君殇黑沉沉的视线从那双戒备的眼眸挪到带着茶水的樱唇上。 饱满柔软,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见对方视线聚焦自己,云念卿下意识视线追随。 后知后觉发现对方盯着自己唇,她眸色一沉,将茶盏重重放在一边。 响声将君殇拉回神,他眸色微闪,“还要喝吗?” “你刚在看什么?” 云念卿面色沉沉。 “没什么。”他指了指云念卿唇角,“你嘴边有片碎茶叶。” 云念卿整个人一僵,下意识摸向嘴边果然摸到了东西。 “咳,天色不早你也去歇息,我自己来就行,明天能好。” “等明天看看怎么想办法去高国。” 说罢,就尴尬钻进被窝。 “你的身体……” 云念卿哪还敢让君殇来, “我差不多降温了。” “早点歇息。” “嗯。”君殇顺势道,“你好好歇息吧。” 今日的动静闹的极大。 斗篷人也大概猜到了什么,“君殇那边派人来了?” “嗯。”族长点头。 “高国是此次尤为重要的一张牌,不可让君殇那边捣乱。” “这次他派多少人来,就留下多少人。” 族长沉默了片刻,斗篷人抬首看去,“怎么,有问题?” “没。” 皇宫派人来的事,巫族没有给信告知已经在高国的君暮。 让那边把全部精力放在交涉上。 而巫族则是想尽办法拖延、阻止云念卿二人去高国。 云念卿第二天就高热消了,又歇息一天才恢复七七八八。 街上的情况半分没有好转。 “看来巫族铁了心不让我们去高国。” 为此不惜大张旗鼓,弄的城里百姓人心惶惶。 “也不知白榆那边是否顺利。” “应当无事。” 这句之后,屋内陷入诡异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云念卿当即转身,“那个……我出去吩咐小二午膳。” 关上厢房门,云念卿转身下楼。 走的太急拐角处撞到一人肩膀,云念卿连忙抬首道歉,“抱歉,不好意……” 第六百一十四章 这人她在哪里见过吗? 她道歉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人四目相对。 云念卿一瞬不瞬注视着对方双眸。 “卿卿。” 君殇的声音打破平静,听到云念卿声音的他快步出门,“发生什么事了?” 云念卿敛眸思绪回神,“没什么,不小心撞到这位公子了。” “撞哪儿了?撞的怎么样?” 君殇声音中透着一股急色,就要过来检查,云念卿摇头,“没事。” 随即她看向被撞到的男子,将未说完的话补上,“非常抱歉,刚不小心撞到你了。” 男子视线掠过靠在一起的二人,“无事。” 说罢男子便继续离开。 云念卿望着那道身影许久,久到耳边响起君殇催促声音,“走吧,下去用午膳。” “好。”云念卿敛眸下楼,走了两步又回看一眼。 这人她在哪儿见过吗? 感觉好熟悉。 尤其,对上那双眸子的时候。 淡漠、平静就似严冬冰封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起伏。 感觉很熟悉,但又确实没见过。 又盯了一会儿,云念卿扭头下楼, 完全没察觉原本离开的身影回首,俯视着她们身影。 吩咐完小二菜品,两人又回了二楼。 到楼梯口时,云念卿还专门停了片刻试图寻 找刚才那道身影。 “怎么了?” 耳边传来君殇询问,云念卿径直往厢房走,进屋后反手关上房门。 “此处不宜久留,马上换地方。” 刚才那个人很熟悉,她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可能并非本来面目。 指不定是巫族或者是君暮的人。 “走。” 两人没有包袱,说走立马就有开始动身。 云念卿贴在窗边将木窗推开一道缝隙,观察外面情况。 街上跟前两日还是一样。 但百姓似乎是适应了街上士兵巡逻,也没了一开始的惶恐不敢上街。 虽然对比最开始还是少了很多人,但街上至少还是有了行人。 盯着一队巡逻对于过去,云念卿一个空翻从窗口翻到屋顶。 君殇立马跟上,二人在客栈上方半蹲。 站在制高点有地理优势,几乎能将全城一览无余。 成群结队的士兵巡逻,严密非常。 若是按照常规办法,想要神不知鬼不觉不惊动任何人离开,难。 况且沿途路线封锁,城门尽数关闭,常规办法根本不可能通行。 “我们已经暴露了。” 云念卿直接了断,“所以也不必躲躲藏藏。” 之前低调行事是怕君暮这边横加阻拦,拖延时间。 但现在已经被发现,就无需循规蹈矩。 依他们两人的实力,想要在封锁中冲出去并非难事。 “走吧。” 云念卿的身影跳跃在各个屋顶,君殇与之保持同一水平线。 两道极快的身影在屋顶穿梭,很快就引起了巡逻士兵注意。 “屋顶的在干什么!停下来!” 见楼上身影未停,士兵立马追赶。 但普通士兵哪里是两人对手,很快就被甩开。 但巡逻士兵布满整座城,后面的被甩开新的一方又继续追捕。 慢慢的追捕队伍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所有士兵都在追。 “前方就是城门了。” 两人踏空飞过,稳稳落在城门外。 因为封锁城门,城外完全没人。 追来的士兵大喊着开城门。 云念卿回看一眼,如此简单粗暴多了。 哪儿来那么多弯弯绕绕。 巫族还真以为封锁路线,关闭城门能拦住她们不成。 “走吧,早点到高国早点跟白榆汇合。” 云念卿轻点足尖,二人凌空飞离。 巡逻士兵追出来,只看到两道在空中飞的身影,早已不是他们能追上的。 “人、人逃出城了……” 士兵向赶来的巫族族长禀报。 “废物。”族长机械化的声音 低骂一声,一道残影城门口闪到城楼上。 逃离的两道身影只剩下一个模糊背影,他面具之下眸色沉沉,“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们前往高国。” “是。” 士兵立马跑向城楼,族长一掌拍在岩石上,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斗篷身影。 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公子?” “你这是……?” 看着斗篷人站在城楼上,手里拿着类似于火铳,比之大而长的身影瞄着只剩下黑点的身影。 族长面具之下的眉头微皱,狙击枪? 他哪儿来的狙击枪? 狙击枪天盛只出现了一把,在云念卿手里。 他手上这把,看新旧显然不是云念卿那把。 那就只能…… 族长瞳仁闪过一丝异色,凤翼山? “嘘。” 族长立马噤声。 斗篷人两手拿着狙击枪,歪头盯着瞄准镜。 “砰——” 子弹飞速而去,族长目光顺着看去就见两个小黑点的其中之一正在迅速坠落。 族长眼底划过一丝惊愕。 斗篷人将狙击枪收起,“过去看看。” 一行人立马往坠落方向找去。 “这里有血迹。” 士兵呼唤的声音响起,两人立马过去。 就见地上肉眼可见的血迹,还没凝固明 显是没多久。 “她们受重伤,跑不了多远。” “监视每一个医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斗篷人擦着狙击枪,说的慢条斯理。 族长立马对身旁之人下令,“监视医馆,有任何异像立马来报。” 吩咐完族长转身,斗篷身影早已走了一段距离。 他拧眉看着地上血迹,又抬眸眺望城楼方向。 这么远的距离,竟然打中了。 狙击枪的威力他知晓,但也不是每个人能精准驾驭。 公子竟然能千里之外,如此精准。 他压下心头疑惑跟着离开。 寒风卷起,树林中两道搀扶的身影被吹的衣决飘荡。 云念卿扶着君殇肩膀来到一颗大树停下。 “咳。” 君殇一阵低咳,薄唇血色涌动。 见对方咳血,云念卿目光落在对方腹部不断渗血之处。 即便君殇一手捂着,依旧血流不止。 照这样下去,迟早会失血过多身亡。 云念卿蹲下两手撕开衣裳,血淋淋的血窟窿就浮现在眼前。 看清伤口,云念卿瞳仁微缩,难以置信,“枪!?” 这么远的距离,这个伤口……是狙击枪! 流到天盛的唯一一把狙击枪,之前在她手里已经坏了。 巫族哪里来的狙击枪!? 第六百一十五章 是谁有什么区别?族长希望是谁? 云念卿压下心中惊疑,赶紧撕下一块衣裳堵住涌血伤口,做了一个简单包扎。 “咳……” 君殇面色苍白,每咳一声嘴角就往外渗血。 云念卿摸索着身上,这次出来什么药也没带。 再看堵住的地方,只能延缓流血速度并不能止血。 必须尽快上止血药,取出里面子弹。 “我们去找医馆。” “不可。”君殇声音低弱,“想来他们已经知晓受伤,必定会监视每一个医馆药铺。” “这个时候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咳。” 他说一句咳三咳,仿佛下一秒就要一命归西。 云念卿拧眉看着,“暂时找个地方安置。” 若能止血问题就不大,可若止不住就麻烦了。 云念卿拉住君殇的手臂绕过脖颈,半扶半抗带着往前面走。 这片树林极密,又偏僻根本看不着住户人家。 没走一会儿,君殇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难看。 堵住伤口的碎布也被染满了血迹。 不知走了多久,走的夜幕西垂云念卿打算歇息一会儿时,一道莹莹亮光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前面有住户。” 云念卿提醒出声,君殇微微抬头,似乎开始有些意识模糊。 她连忙扶着人往莹莹亮光处走 。 越近,亮光的真容显现的越发完整。 是一个小土屋,亮光就是敞开窗户里的烛火。 云念卿感知着土屋里的情况,只有一个呼吸声。 听起来绵延有力,似乎是男的。 没有问题,云念卿这才扶着人过去敲门。 “哐哐哐。” “有人吗?我们是路过的行人遭到了袭击,我同伴伤的非常严重,能在这里……” 她装可怜的话没说完,木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个满脸皱纹白发丛生的老头出现。 看到云念卿扶着的血人,老头赶忙退到旁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般严重。” 云念卿开始瞎编乱造卖惨,“我们被山匪遇上,抢了全身银票差点被杀。” 她们易容了,衣裳穿的中规中矩,这样说完全不会引起怀疑。 “这群天杀的越来越目无王法。” “快进来,你这同伴得赶紧质量,否则危矣!” 云念卿扶着人进去,“谢谢老先生。” 在老者的帮助下,云念卿将君殇放在床上躺着。 她解开临时扎的绷带,拿掉堵住伤口的破布。 虽然没刚开始那么凶,但一动还是会往外渗血。 “好严重啊。” 老者看的一脸唏嘘,云念卿眉头紧蹙,脑海里想 着应对之策。 这里是深山,应该会有止血的草药。 但仅有的条件恐怕恢复极慢。 去医馆,巫族估计正等着。 巫族给她留了一个,进退两难的难题。 去医馆,暴露被追捕。 找药材简易处理,要去高国只能按照常规之路,看君殇情况还得整个马车。 总之,巫族在用一切办法拖延时间。 “老先生,你帮我看着,我去去就回。” 跟老先生说了一声,云念卿又凑到意识环绕的君殇跟前,“别睡,清醒点。” “我出去一趟。” 君殇半睁眼睛看着,“不能去医馆。” “不去,我去山里找止血的药材。” 只要能止住血,一切好说。 “当真?”君殇半信半疑。 云念卿挺直背脊,“好似我说的假的你能阻止一样。” 说罢不理他,走到老先生面前,“多谢老先生了。” “没事,快去吧,我帮你看着。” 云念卿点头快步离开。 寒风吹的屋里火苗摇曳,老者将房门窗户关上,缓缓来到床榻旁。 “公子是遭了山匪?” 君殇颔首,声音有气无力,“正是。” 老者突然凑近,满是皱纹的脸上猖笑蔓延,“老头子我就是山匪啊。” 君殇桃花眼一暗。 老者一把抽出袖口匕首刺去。 “咻——” 一道破风声响起,老者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中。 他缓缓回首,还没转过去就“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这时,木门自动打开云念卿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咳咳。”君殇一阵激烈咳嗽,云念卿迈步而去。 路过老者身边,眼风都没给一个。 “没伤到吧?” 君殇低声虚弱,“没,卿卿知晓这老头不对?” 他虽然受了重伤,但能感觉到云念卿并未走远就在土屋边。 “嗯,门口血腥味很重。” “本来这里不是最佳歇脚之处,但你的伤需要立马处理。” 所以就有了这么一局。 故意离开让老头原形毕露,杀之。 “我得出去找止血的草药,你保持意识清醒。” “好。”君殇应声,“你注意安全。” 云念卿看了一眼当即转身。 小土屋里便只剩下君殇一个人,视线掠过倒在血泊中的老头。 君殇苍白脸上浮现一抹浅笑。 * “还没动静?” 巫族族长当夜就开始询问。 从追过去的大片血迹来看,受伤之人绝对伤的不轻。 没有药怎么止血,怎么取子弹。 拖到明天天明必定失血过多而亡。 所以巫族今晚 就在每个医馆药铺布了严密监视。 “没有异像。” 族长挥了挥手。 后面的斗篷人在烛等旁摸着狙击枪,“急什么。” “没来找医馆药铺,死了岂不更好。” 族长一哽,看着斗篷人手里的狙击枪,“也不知道打中了谁。” 斗篷人抚摸的动作一顿,脑袋微微抬起,下面的纯白面具被烛光照亮,“是谁有什么区别?” 族长还未说话,他的声音又响起,“族长希望是谁?” 巫族族长无声。 斗篷人轻笑道,“都死了,不才正如你我所愿?” 没等回答,便拿着狙击枪直接离开,走到族长旁边脚下速度放慢,喉咙溢出一股不明意味的笑。 夜色深深,寒月高悬 云念卿找到止血止疼的草药后立马回小土屋,“药找到了。” 君殇慢悠悠睁眼。 “我要给你取出腹部子弹,这里没有麻沸散你只能忍着。” 说着她开始清理腹部伤口,擦去血迹之后弹孔暴露在视线中。 云念卿将从老头那得来的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下一秒径直在弹孔处划开。 “哼……” 君殇痛苦闷哼,云念卿扫了一眼用匕首挑出子弹。 “好了。”她将子弹拿出来,看清子弹眸色骤然黑沉…… 第六百一十六章 去跟君惜昭重修旧好吗! 12.7MM! 这是JS05式狙击步枪的子弹! JS05式狙击步枪,是在她接手凤翼山之后才产出! 巫族哪来的!? 登时,云念卿眼底阴沉弥漫涌动,唇角勾出一抹凉薄灿笑。 看来,凤翼山有鬼了。 “哼……” 君殇克制闷哼,云念卿迅速收敛眸中情绪,将从伤口取出来的子弹放在一边。 又以温水清理伤口边缘,随即将采来的止血止疼药捏在手中。 掌中蓄力一捏,草药软烂在手中,她反手盖在伤口处。 因为草药的刺激,君殇疼的发出阵阵闷哼,下颚紧绷的仿佛要破皮而出。 敷好草药云念卿建议包扎了一下,叮嘱道,“不要乱动,就这样躺着。” “嗯。” 君殇早呀应声,脸上早已白的不像话。 处理完君殇的伤势,云念卿走到木窗旁。 望着外面皎洁明月,秋水眸暗了几分。 凤翼山出了鬼,高国那边情况不妙,应立即动身前往。 但…… 她皱眉回看,她一人去高国没问题,可还有一个重伤不方便行动的君殇。 一起必然不行,君殇这模样马车都可能不行更别说动用轻功。 加之巫族封锁了路线想要大摇大摆出去难 上加难。 这条路几乎赌死了。 要么就留下君殇在此处养伤,她自己前往高国。 但是,君殇此番伤的不轻。 之前身体本就还没完全恢复,今日又雪上加霜。 她若独自离开,必定不方便。 可若是等到他能自理之后再走,便得过个十来日。 彼时,北部使臣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完了。 本来之前派白榆先过去,有她在中间周旋拖延应该问题不大。 可偏偏凤翼山有鬼,白榆去了指不定什么情况。 她压下眸中暗色,将木窗关上。 “算算时间,君惜昭那边的使臣应该就是这两日到高国皇城。” 而她们现在还在北部之内。 若日以继夜轻功赶路,或许还能来得及。 但现在的情况…… 她看向君殇,“你是如何想的?” “咳。”君殇苍白薄唇微动,云念卿抢答道,“你现在身体重伤不便赶路。” “白榆虽然已经过去,但终究是个侍女恐分量不足,所以你在此处养伤。” “我去高国。” “当然不是在这里,我会给你找一个不错的环境安心养伤。” 她不知是商量,还是通知。 君殇剑眉微沉,声音低弱,“不可,此行凶险。” “巫 族不可小觑。” “那便让君惜昭得到高国助力?”主要还有高国那边她不知晓什么情况。 自扶持太子上位后,就极少往回传消息。 恐怕……她必须要亲自去! “他想要如他所愿便是。” 云念卿面色微凉,“到这一步退什么退。” “就按我说的做。” “你的伤没有性命危险了,安心调理便是。” “等伤好些来高国寻我。” 说罢,她推开房门在门口吹了一声,一只信鸽落在手臂上。 云念卿将什么凳子挂在信鸽脚上,摸了摸鸽子后背放飞。 “卿卿,高国拉不拢就不拉。” 刚进去就听到君殇声音。 “此番君惜昭对高国之力定势在必得,一定会带有巫族之人在身边。” “很危险。” 云念卿坐在旁边年代久远,已经快坏的凳子上,“有危险多正常,没危险才不正常。” “卿卿!” 君殇忍痛低呵,随之声音又软了下去,“不去好不好。” 云念卿头也不回,“高国,我必去。” “咳咳咳!” 君殇一阵猛烈咳嗽,云念卿不管不顾恍若未闻。 后面一直咳不停,云念卿敛眸转身。 君殇的腹部伤口因为咳嗽再次渗血,染红了包 扎的碎布。 云念卿抓起一把刚剩下的止血药草在手中撮烂,替换君殇伤处的草药。 “这是最后的一点草药,再渗血我也不会出去找了。” 说着她敷草药的手有意加重了几分,君殇疼的身体轻颤。 将这些尽收眼底,云念卿冷冰冰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再次包扎好,云念卿坐在床榻旁,“我不是在商量,我只是告知你一声。” “仅此而已。” 君殇半睁眼睛盯着,苍白薄唇欲言又止。 他得到消息,此番出使高国的并非什么使臣。 正是乔装的君惜昭。 卿卿是因为他,才不惜一切都要去高国吗? 理智让他觉着,不应该如此。 卿卿的性格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可理智归理智,他依旧惶恐不安。 这也是,他不让云念卿去高国的原因。 知道对方偷离皇宫,又跟着的原因。 他要看着,看着才能安心。 而现在…… 这一夜,两人都未再出声。 只有外面风吹树枝“飒飒”作响的声音。 翌日,天光破晓。 屋在一阵脚步声靠近,君殇云念卿都有了一丝警惕戒备。 “哐哐。” 两声敲门声响起,云念卿过去拉开房门。 “ 轩主。” 阔别几日的白赤抱拳行礼。 云念卿站在一旁,“进来吧。” 让白赤进来后,云念卿观察了一下四周才关门。 “轩主这几日可还安好?” “那日分离城中就突然加强戒备封锁,白赤本来还担心。” “如今见到轩主,总算是安心了。” “无事。” 云念卿省去无用问候直奔主题,“今日召你来有件事交给你。” “他受了重伤需要服侍静养,我有点事要离开一阵。” 意思很明显,人交给你了。 白赤看向血腥味的发源地,瞟了一眼床上人道,“白赤领命。” “他现在重伤不宜挪动,待好一些再换地方吧。” “是。”白赤恭敬领命。 交代完云念卿就准备离开,君殇低颤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卿卿!” 云念卿脚下一顿,没有回头。 君殇低弱的声音似气若游丝,“一定要去吗?” “不能不去吗?” “不能。”云念卿答的斩钉截铁。 君殇哽了哽,“为何?” 云念卿鸦羽般睫毛微动,转身眺望屋内床躺之人。 “有件事,我要去解决一下。” “解决什么!”君殇抓着床边欲坐起来,眼梢泛红,“去跟君惜昭重修旧好吗!” 第六百一十七章 下次搞偷袭记得别说话 树停风止,屋里有一瞬寂静。 白赤听到北部新皇君惜昭名讳时将脑袋压的更低。 轩主的这位同伴什么身份? 竟然直呼北部新皇名讳。 见云念卿没回复,君殇就如同一个被妻子抛弃的怨夫。 知道妻子在外面有情人的妒夫般,“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去高国的使臣是君惜昭乔装。”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去高国!” 云念卿柳叶眉微拧,去高国的是君惜昭!? 那在高国的部分凤翼山势力…… 想到此处,云念卿脸色黑沉。 这模样落在君殇眼里,那就是被说中心事的恼怒。 “卿卿,你还惦记他?还忘不了他?” 云念卿面色冷凝,“什么跟什么。” 君殇突然低笑,“去吧,你去找他吧!” “去重修旧好!去破镜重圆!” “简直莫名其妙。” 云念卿皱眉冷声,转身就径直离开。 见云念卿当真离开了,君殇一口血腥涌上脖颈,“噗!” “喂!” 白赤连忙过去,云念卿离开的身影一滞,后面响起白赤声音。 “你怎么了?” “你没事吧?怎么吐血了?” 云念卿敛眸转身,疾步重返土屋。 君殇唇角染血,眼尾泛红整个人透着羸 弱破碎感。 跟平日眉眼带着肃杀戾气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云念卿一把扣住君殇手腕探脉,片刻眉头紧蹙,看向白赤,“让你带的银针带了吗?” “带了。” 白赤连忙将银针拿出来。 云念卿取针在君殇几处穴位落下,原本渗血的伤口立马止血。 连带着他微喘的气息也平稳了些。 君殇眼眶泛红,再次看向云念卿几乎带着恳求,“卿卿能不去吗?” 云念卿动作顿住,下一刻恢复正常,“我得去高国处理事情。” 她说完一句不给君殇插话机会,“白榆还在高国,另外高国绝不可为君惜昭所用。” 那个鬼到底挪了多少东西,到了哪个地步她不知道。 但那些武器随便捡两样出来都杀伤性极大。 若君惜昭有巫族相助,又得了她凤翼山的兵器。 攻破皇城指日可待。 “我对君惜昭没有余情,只有被利用的恨。” 她难得的多解释了两句,“更不会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君殇原本难看的脸色,因为对方的解释有了点好转。 “但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云念卿一根根将银针抽掉,“那就好好静养快点恢复,到高国来同我汇合。” 君 殇看着她许久,最后郑重其事道,“好。” “白赤,这里就交给你了。” 被迫停了许多秘闻的白赤立马回神,“好,轩主放心白赤定完成任务。” 云念卿扫了一眼躺着的人,伸手拉了拉被褥,“天寒盖好,小心着凉。” 君殇微微一愣,惶恐不安被这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话抚平。 回神时,云念卿已经走远,他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脸上情不自禁浮现一抹笑容。 卿卿刚才……在关心他。 离开土屋,云念卿一路在树顶穿梭,以轻功赶路日以继夜不停歇。 遇到城楼城门,强闯。 一路闯到安城,也就是北部跟高国相邻的城池。 过了安城,再往前走就是高国。 到安城时,士兵明显比前面几座城池多了几倍。 其中更是有许多巫族高手。 巫族族长也在其中。 自那夜一整夜都没有士兵禀报医馆药铺有异,巫族族长就更改计划全部在安城等候。 只要对方还想去高国,必定会强闯安城。 他们在那里守株待兔即可。 显然,巫族的计划成功了。 看着欲强闯安城城门,跟士兵打的不可开交的身影,族长沉道,“云念卿,你觉着你带着君殇能强 闯出去吗?” 云念卿背上背着一床被褥,将其包裹的严严实实。 外人看来就是背着人。 那日血迹不佳,云念卿还能有如此身手受伤的便不是她。 族长很自然的认为云念卿背上背着的是君殇。 而云念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让这些人认为君殇跟她在一起,就能吸引所有目光。 否则让巫族人知道君殇还在北部,指不定挨家挨户搜查。 “能不能,试试不就知道了?” 云念卿脚尖踩在一个士兵挥来的刀上,整个人腾空而起。 “好大口气。” 云念卿冷笑一声,一个空翻落在城墙之上。 巫族设局,城内城外都是人。 她现在城楼之上,可谓是两面夹击。 云念卿面色黑沉,掌中内力四溢。 刚才被云念卿打落地上的刀剑纷纷颤动起来。 “叮叮叮。” 那些剑缓缓腾空,士兵们看着这一幕惶恐后退。 一位士兵吓的脚下一软坐在地上,望着上方的瞳仁倒映着漫天飞刀的景象。 云念卿掌中一扭,所有停滞半空中的剑像是锁定了目标般飞刺而去。 “啊——” 恐惧声响起,场面乱作一团。 云念卿抓住机会腾空而起,越过城楼外的士兵飞离 。 帮着抵御落下刀剑的巫族立马结阵,结果那气势如虹的刀剑在射来的半空中似泄气般垂直掉在地上。 “哐哐哐。” 一阵兵器落地的声音响起,士兵们恐惧的脸上充满了茫然。 巫族人蒙面之下更是不解。 后知后觉这是对方的声东击西之计。 族长一跃落在城墙之上,就见不远处斗篷人将狙击枪架在城楼上,盯着瞄准镜瞄着飞离的云念卿。 族长呼吸一滞,伪装重机械音都忘了,声音低冽,“我来吧。” 斗篷人不为所动,依旧瞄准飞离身影。 族长眼皮微跳,掌中立马蓄力周身无形内力涌动,缓缓凝聚化作一把巨大的无形箭矢,锁定飞离的身影。 斗篷人瞳仁微动,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巫族族长。 冷漠的眸子继续通过瞄准镜盯着越来越远的身影。 “云念卿!你休想逃!” 族长大呵一声,半空中的偌大箭矢如同离弦飞射而出。 听到后方声音云念卿转身,就见一道以内力化形的巨大箭矢袭来。 她灿笑一声,扬声道,“下次搞偷袭记得别说话。” 云念卿脚尖踏空,无形箭矢从脚下穿过。 族长余光瞥向斗篷人,见其指尖扣住板机瞳仁一缩…… 第六百一十八章 竟不知,顾枢你何时成了主家 “再见。” 云念卿一把扯掉人皮面具摇晃,挑衅一般笑容灿烂。 透过瞄准镜看到这一幕,斗篷人扣动板机的手微顿。 再聚焦逃离身影时,已错事良机。 云念卿已经在射程范围之外。 斗篷人搭在板机上的手缓缓松开,巫族族长敛眸重机械音带着愠怒,“被她躲开了。” 斗篷人恍若未闻,慢条斯理将狙击步枪收起。 见对方不搭话,族长又道,“云念卿已经离开了北部掌控范围。” “不过,君暮那边推算已经到了皇城,指不定已经谈下来。” “云念卿就算日以继夜赶路,抵达高国皇城也是几日之后,那时估计木已成舟。” “她逃了,应该没什么影响。” 斗篷人扫了一眼对面,没有出声提着聚集步枪离开。 望着远去身影,族长回看城门之外,片刻跟了上去。 步入高国境内,云念卿没有停歇日以继夜赶路。 即便如此,抵达高国皇城也是三日之后。 落地皇城,一片热闹繁华。 街上行人穿的皆是全新的衣裳,处处张灯结彩迎接着新年到来。 云念卿恍惚一瞬,这段时间疲于奔波,竟然忘了今日乃除夕之夜。 天边的夕阳红了半 边天,仿佛也在庆贺即将来临的新年。 云念卿敛眸回神,观察四周后穿梭于人群之中。 赶往高国时她就给这边去了信,此时便有目的的往一个方向走。 夕阳霞光万丈,将街上行人笼罩。 云念卿于闹市繁华之中快速行走,直至一处客栈才停下脚步。 确认上方牌匾,云念卿迈步进门。 “姑娘,今日除夕咱们客栈已经不接待客人了。” 小二迎上去,对进门的云念卿解释着,“实在抱歉了。” “我不住店,也不用膳。” 小二疑惑,“姑娘来客栈不是用膳不是住店,那来干什么?” “找顾枢。” 云念卿说出顾枢三个字时,小二笑吟吟的脸色瞬间一变,“姑娘你……” 他立马变脸笑的更加卖力,“姑娘里面请,主家一直在等你呢。” 小二一边笑说,一边领着云念卿往后迎。 酒楼是三进样式,进门是用膳的地方,楼上则是厢房。 再往里走是后厨,后厨之后有一独座府邸。 小二来到屋子门口,恭敬道,“主家,您等的那位姑娘来了。” 他话刚说完,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瞧见小二身旁模样平凡的女子,顾枢立马明白过来, “姑娘,您可算来了。” “快里面请。” 顾枢退到一旁迎云念卿进门,还没离开的小二看到这一幕眸中闪过一丝惊愕。 云念卿面无表情进门,冷冰冰瞟了一眼声音凛冽,“竟不知,顾枢你何时成了主家。” 顾枢面色微变,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该死。” 小二看着早已是瞠目结舌。 云念卿低眉掠过,外面的小二也后知后觉明白什么。 顾枢不是主家,他在那个女子面前自称属下。 那个相貌平平的女子,才是幕后的主家。 “小的有眼无珠,还请主家恕罪。” 这声主家,小二是对云念卿说的。 话音刚落,大门就“砰”的一声自己关上。 云念卿走到桌边坐下,声音平静,“近段时间可有什么动静。” “自得姑娘令推太子上位后便未有其他动作,静候姑娘发令。” 云念卿撩眼看着他,眸中似有回忆,“我记得,你、开阳,摇光等七人是君惜昭派来保护我的。” “是。” 顾枢应声。 “君惜昭回来了,你们就没有想回去吗?” 顾枢躬身,完全是臣服之色,“从我们保护姑娘那一刻开始,七星便只听姑娘拆迁。” “是吗? ”云念卿似笑非笑,“开阳可是一直唤君惜昭主子呢。” 顾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阳可能忘了改口,属下定好好责罚于他。” 云念卿笑着挥了挥手,过去将人搀扶起来,“顾枢这般紧张做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只是想到便提了一嘴。” 顾枢垂首不敢抬头,云念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凤翼山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动静?” “禀姑娘,一切如常并无异像。” 云念卿莞尔一笑,将手摊开在顾枢眼前,“那这是什么?” 顾枢眉头微皱,实话实说道,“12.7MM!” “这是JS05式狙击步枪的子弹。” “对。”云念卿笑语妍妍,语气温柔,“这支狙击枪是我掌控凤翼山之后才生产出来。” “怎么有人用这枪,射杀我呢?” 顾枢脸色骤然一变,猛的跪在地上,“姑娘,此事顾枢不知。” “你不知?” 云念卿凝视着他,“12.7MM!JS05式狙击步枪,在你的管理下流出凤翼山,还成为了狙杀我的凶器。” “你同我说不知!?” “顾枢一定彻查此事!” “不必了。”云念卿长袖一挥,双手负立, “你管理凤翼山期间出现如此重大纰漏,就先好好歇着。” “这两天把凤翼山所有产出账册整理出来,交于我。” 顾枢躬身,“属下遵命。” “天权摇光等人待在这段时间也辛苦了,放下手中事情休息一下。” 疑心跟收权之意已经格外明显。 但的确是她们管理这段时间出了纰漏,只能领罪。 “是,属下去信通知他们。” 云念卿好似听不到,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慢慢喝。 一杯茶见底,她好似才察觉顾枢还跪着,“还跪着干什么?” “这寒冬腊月,跪地上小心寒气入体,快起来。” 她一脸真诚,秋水眸含着浅浅笑意。 好似真的担忧一般。 顾枢缓缓站起来,退到一边脑袋再没抬起来过。 “白榆呢?” 环视一圈,没见着白榆她撩眼询问。 白榆在大英城跟她们分开的。 因为巫族阻拦,他们在天盛境内耽搁了不少时间。 白榆一人目标小,又有她同君殇吸引了全部火力,应该非常顺利且早早到达高国皇城才对。 “白榆进皇宫了。” “今日除夕,高国皇帝设宴邀请了北部使臣,以及白榆。” “应该是要决定,站在谁那边。” 第六百一十九章 天盛竟然派一个侍女当使臣来高国! 云念卿眸色一沉,起身破门而出,直奔高国皇宫。 君殇说北部使臣这次是君惜昭。 一个是新皇,一个只是籍籍无名的侍女。 高国皇帝肯定选君惜昭。 那边亲自前来给足了颜面跟尊重,反观这边一个侍女。 高国皇帝只会认为这是在打他的脸,让他颜面无光。 白榆怎就去了! 这模样去了,比不去效果还差。 不去还有一丝悬念希望,可白榆一但去了。 一边是新皇,一边是侍女。 这般一对比,高下立见。 就算高国皇帝想要再斟酌一下,也会立马选择君惜昭。 希望,还来得及吧。 能不负君殇相托。 本来这次云念卿来高国,主要是解决凤翼山的事。 对于高国要站君殇还是君惜昭,其实并没有多大关注。 高国,还不足为惧。 但…… 云念卿脑海里浮现被狙击那日。 他们飞离,狙击枪就算打中伤口也应该在背部。 而君殇的伤,在腹部。 因为,那一枪本该打在她的身后,君殇转身帮她挡了。 君殇不惜一切都要去高国,可见重视。 如今又因她负伤不能赶来。 拉拢高国,就算是还这帮挡之情了。 除夕之夜,无数祈福的 孔明灯缓缓升起。 云念卿的身影快速穿梭屋顶,细小的声音被欢呼声淹没,无一人察觉。 “砰——” “砰砰——” 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高国的大臣们已经尽数到齐。 上座龙椅上,刚来的高国皇帝落座。 “一年又这般过去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父皇正值壮年。”被册封太子不久的大皇子笑嘻嘻道。 皇帝乐呵,“老大你就会讨朕开心。” “儿臣实话实说。” 皇帝心情愉悦,爽朗大笑。 “皇上,天盛使臣还在外面呢。” 太监提醒了一声,皇帝好似这才响起,“宣,快宣。” “请天盛北部使臣。” 站在金銮殿外许久的君惜昭脸色不善,大步流星进入。 天盛北部使臣是君惜昭这事,高国皇帝早就知道。 君惜昭从入高国皇城就没有乔装皇帝只要稍微查一下就知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那么“巧”的让君惜昭在外面待那么久。 看到君惜昭,皇帝似这才知晓是他一般,“北部新皇!” “没想到是你亲自来,真是有失远迎。” 说着他看向旁边之前提醒的太监,“你这老阉狗不早点提醒朕,让贵客在外面等那 么久。” 太监扇了自己一把掌,却是动作轻轻连掌痕都没有,“奴才该死,皇上恕罪!” “罢了,看在你跟在朕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放过你这次。” “若有下次……定剥了你这老阉狗的皮。” “是是。” 君惜昭压着怒意看着皇帝跟太监唱双簧。 高国只是天盛一个附属国,年年给天盛进贡。 如今曾经进贡的对象竟然亲自登门,还有求于他当然就耀武扬威起来了。 “北皇快快请坐。” “今日实在太忙,一时疏忽还请莫怪。” 君惜昭眼里闪过一丝嗜血之色,抬眸已然完全消散,“无事,今日除夕佳节忙些也正常。” “哈哈哈,北皇不亏是牡丹太子,当真是心胸宽广,宅心仁厚。” “快快入座吧。” 君殇眸色阴沉落座。 太监这才开始唤道,“有请天盛南部使臣。” 他的声音拉的极长。 皇帝、太子以及三皇子温景,皆是看向金銮殿外。 满朝大臣亦是如此。 北部使臣新皇君惜昭,他们是知晓,看到的时候并不惊讶。 但这位南部的使臣,可是神秘的很。 迄今为止都不知道是谁。 皇帝甚至还派人查过,结果 却一无所获。 越是神秘的东西越期待,不知道的也就更想知道。 金銮殿里大家似商量好的般,齐刷刷看向门口。 一道身影踏入金銮殿映入众人视线。 大家看着进来的女子皆是疑惑皱眉,不认识,不了解。 唯有君惜昭跟温景,看清进殿之人的刹那眸色变换。 白榆!? 君惜昭丹凤眼里似有什么一闪而过,白榆在此处,卿儿难道也来了? 君殇派卿儿来的? 温景则是嘴角含笑,天盛太子妃身边的侍女? 他也下意识觉着,云念卿在后面。 然而最后只有白榆站在中央。 君惜昭观察白榆四周,又看向金銮殿外。 魂牵梦萦的身影并未出现。 “天盛国使臣白榆见过高国皇。” 白榆虽然是侍女,但并非高国的人,行礼无须跪下只蹲身便可。 皇帝凝视着白榆,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君惜昭眉头紧皱,使臣白榆? 白榆一人来的? 知道这个事实时,君惜昭眼里有光亮陨落。 温景嘴角的笑容更大了,那双圆溜溜的狗狗眼笑意灿烂。 瞧着干净单纯又阳光。 “白榆?”皇帝由猜测改为直接询问,“你是……” 白榆还未开口,温景抢答 道,“她是天盛皇后……哦不。”云念卿并未封后。 他话未说完,皇帝听着半截就开始跑,“竟然是天盛的皇后,远道而来的贵客。” 跟温景去过天盛的大臣们则是皱眉,“天盛皇后吗?” “好像不长这样吧,而且天盛皇后似乎也不叫白榆。” 去过天盛的大臣们低低议论,温景轻咳一声,纠正道,“她是天盛准皇后……身边的侍女,白榆。” 轰—— 金銮殿瞬间寂静。 外面夜空的烟花还在炸开,在静谧的金銮殿中显得尤为刺耳。 皇帝脸上的笑容僵住,慢慢褪去,难看的厉害。 寂静之后,大臣们小声议论起来,“侍女?” “天盛皇宫那边竟然派一个侍女当使臣,这未免太可恶了。” “把咱们高国当什么了。” 皇帝面色黑沉,似打翻了砚台一般。 “天盛南部真是有心!” “朕记下了!”皇帝立马将目光投向君惜昭,“北皇来意朕已知晓,宴会之后商讨一下具体细节吧。” 不用解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高国皇帝在君殇跟君惜昭之间,选择了君殇。 君惜昭笑着抬起酒樽,“好,随时恭候。” “商讨什么?可否捎本宫一个。” 第六百二十章 你哪个宫的?朕怎么不记得? 清冷声音缓缓响起,殿内诸人皆是循声望去。 只见一抹绯红身影,在漫天绚丽烟花的衬托下款款而来。 众臣看清来人,无一不是眸露惊艳。 来人明艳逼人,美的锋芒毕露,如一支满身荆棘的玫瑰。 可偏偏那双眼眸清明锐利,清冷又沉静。 让人不敢多看,唯恐冒犯。 高国皇帝看到来人的第一眼,就开始回想自己皇宫里何时有这样一位绝色美人。 来人自称本宫,皇帝下意识想的是后宫妃嫔,压根没想到来人不是高国之人。 其他大臣或是惊艳,或是震惊。 惊艳的是因为来人美貌,震惊的则是去过天盛的大臣,他们认出了云念卿。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君惜昭便目光射向门外。 看清来人,他指尖轻颤。 卿儿! 卿儿来了! 温景看着到金銮殿中央的人,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全场因云念卿的出现静默了两秒,皇帝率先打破平静,满是褶子的眼睛黏在云念卿身上。 “你是哪个宫的?朕怎么不记得了?” 高国皇帝荒淫无度,后宫妃嫔真有三千。 许多一时兴起,或者是选秀随便一挥就召进了宫。 三千多佳丽,一些连高国皇 帝的脸都没见过。 这也是为何高国皇帝完全没有怀疑过,自称本宫的云念卿不是高国人原因。 后宫女人那么多,偶尔遇到陌生面孔自称是后宫里的谁,他又记不起来的也不是一次两次。 老皇帝黏在云念卿身上的视线将其从上诞下,打量了一遍。 注意到这点的君惜昭眸中风云涌动,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认识云念卿的大臣们下意识瑟缩,皇上只怕是误会了什么。 但却无人敢提醒。 “上前一步,让朕仔细看看。”高国皇帝再次出声。 大臣们眼色各异,温景靠在椅背饶有兴致看戏。 君惜昭双手窜紧,正欲起身,云念卿清冷沉静之声不疾不徐响起,“高皇不记得正常。” “本宫名唤云念卿。” “云念卿?”皇帝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耳熟,朕是在哪里听过。” “快上前来,朕仔细瞧瞧。” 云念卿没有拒绝,反而是顺从的上前两步,继续道,“自天盛而来。” 皇帝打量的视线骤然僵住,猛的聚焦云念卿那张明艳的过分的脸。 从自天盛而来那句开始,底下早已经窃窃私语。 “来自天盛?云念卿?” “天盛的皇后不就叫 云念卿!” 云念卿三个字早已经传遍了天盛王朝,不止高国知晓偏远的那些部落也如雷贯耳。 无它,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太过炸裂,一传十,十传百便传的人尽皆知。 “那她……” 众臣瞬间沉默,云念卿容貌明艳,眸色清冷,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乃此次前赴高国使臣。” 她侧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榆,“白榆,还不过来。” 白榆这才回神,连忙走到云念卿身后。 “本宫迟来,实在失礼。” 她声音缓缓不卑不亢,完全是站在跟高国皇帝一个台阶上对话。 现在她的身份就是代表着天盛,自称本宫用的是皇后身份,完全没有不妥。 若真要说不妥,那就是高国皇帝没有起身相迎。 高国从前是天盛附属国,年年给天盛进贡,国君见到天盛皇帝都要行礼。 按理说,见到云念卿也该下来相迎。 若是换做以往,高国皇帝的确会这般做。 可今时不同往日,天盛分崩离析,一分为二,早已不是曾经的天盛。 甚至北部新皇南部皇后都亲临欲拉拢。 高国皇帝也就摆起了谱。 “原来是天盛南部皇后,是朕未能有失远迎才对,快快入座。 ” 皇帝忙道,刚才那点小心思仿佛从未发生过。 天盛南北两部都有使臣过来,高国皇帝早早就安排了席位。 一个左边一个右边,都是皇帝下首第一个位置。 让人无法分辨,高国皇帝更向着谁。 “刚在门外听到,高皇说宴席结束后要同北部使臣详聊。” “不知是聊什么,能否带上本宫啊?” 云念卿坐下就直接发难。 殿内稍微缓和了的气氛再次变的僵硬。 高国皇帝刚才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觉着南部用侍女为使臣是在羞辱高国。 要站队北部。 但现在作为南部的皇后云念卿亲自来仿,那个侍女只是个意外。 足以见得天盛南北两部都很重视,皇帝原本打算站队的想法又被按了下去。 “不过是想问问北部新皇,在高国这段时间有没有不适应的。” “若有一定要提出来,两位皆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自当重待。” “如此说了,便无须私下详聊,有什么不适直接找朕的老三即可。” 如今南北两部都意图拉拢,且都重视。 皇帝自然不会轻易站队,一定要把利益最大化。 想利用南北两部的针对,让自己取得最大利益。 “原来 如此。” 云念卿没再继续下去,老皇帝如此说就是歇了立马站队的想法。 后面便,慢慢来。 “来来来,今日除夕朕祝两位贵客新年心想事成。” 老皇帝这话说的非常值得深思。 谁都知道两人这会儿想什么,不知道是在提醒还是暗示。 云念卿扫了一眼桌上的酒,对身旁道,“给我换一壶茶过来。” 她酒量极差,几乎是一杯倒。 之前差点因为喝酒误事,便再不碰酒。 白榆端着酒壶下去,没一会儿就换了一壶茶过来。 云念卿满上一杯,举杯道,“也祝高国皇帝心想事成。” “哈哈哈。”老皇帝大笑,“大家都心想事成。” 云念卿含笑饮下,都心想事成可能不太行呢。 “父皇。” 一位身着黄袍,胸口绣着四爪蟒的太子上前,“儿臣最近得到一件新东西,想献给父皇。” “哦?” 老皇帝挥手道,“呈上来,让朕看看是什么。” 太子拍了拍手,立马有人端着托盘上来。 木质托盘上面盖着一层红布,完全无法看到下面是何物。 “神神秘秘,究竟是什么?” 太子也没卖关子,走到托盘旁边一手撤掉红布,“父皇请看……” 第六百二十一章 卿儿!君殇不是好东西! 红布被扯掉,托盘上的东西暴露在空气中。 众人皆是伸长脖子,“这是什么?” “有点像火铳。” 君惜昭看到托盘上放着的东西,丹凤眼中变化莫测。 别人不知道,他可太明白了。 这是狙击枪! 云念卿淡淡扫了一眼托盘上的狙击枪,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做什么。 高国很明白,无论是北部还是南部看重的都并非高国。 而是他手里的那批武器。 确切来说,是提供武器的凤翼山。 今日两个想拉拢的都在场,太子将狙击枪亮相,就是要让南北两部争夺。 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乃狙击枪,就算老弱妇孺也可于千里之外狙杀一等一的高手。”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有高国大臣激动起身,“这狙击枪同火铳有何区别?” 狙击枪他们没见过,甚至都没怎么听过。 但是火铳知道,君殇拿到一把凤翼山的火铳,复刻出来一模一样的。 如今手下有一支铁骑军,各个手持火铳。 可谓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火铳跟狙击枪无法相提并论,云泥之别。” 说着,太子向皇帝躬身,“这狙击枪乃凤翼山最强的武器,今日特献给父皇。” 听到最强二字。 云念卿忍俊不禁,这把狙击枪她知道,貌似是个有问题的瑕疵品。 之前温景在天盛几次三番暗算她,实在那烦人,她便让凤翼山去帮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 让温景忙起来有点事,免得天天想着算计她。 虽然外面传的是高国大皇子得到一批凤翼山武器,但这批火铳从来没在大皇子手里。 一直是凤翼山的人在掌控。 这把残次品应该是太子真正摸到的武器。 今日迫不及待拿出来,一估计是想讨老皇帝开心。 二也是想让她跟君惜昭知道高国重要性,不惜一切代价争夺。 “凤翼山?” 高国皇帝愣了半瞬,随即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我儿当真厉害。” 这是太子头一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及凤翼山。 以前只是大家猜测,今天算彻底实锤。 太子身后,的确是凤翼山在相助。 那可是凤翼山! 太子未来必定前途无量,就算同天盛争一争也未尝不可! 高国大臣们内心一个想法疯窜,或多或少都有激动之色。 唯有温景,在太子献出狙击枪又默认凤翼山相助,脸色黑如锅底。 从回来大皇子被封太子就开始不顺。 因为凤翼山相助太子,他的情况越发举步维艰。 山中修养时布的棋子,都隐隐有倒戈迹象。 即便是心中情绪翻涌,温景依旧维持着笑容。 都是因为凤翼山! 云念卿不动声色将温景变化尽收眼底,端起茶盏掩住嘴角讥笑。 搞事情,谁不会呢。 即便是云念卿有克制,但还是被温景察觉到目光。 抬眸看去时,正好跟云念卿四目相对。 她抬了抬手中茶盏,向对方投去一个莞尔笑容,“三皇子新年心想事成。” 明明是一句再正常的恭贺之话。 可落在任何人耳朵里都是一句讽刺的话。 三皇子心中所想便是太子之位。 结果去了一趟天盛,大皇子就被封为太子。 后面还有凤翼山相助!打的他可谓是毫无还手之力。 温景压着翻涌情绪,勾出一抹阳光又纯真的笑容,朝云念卿举杯,“也祝你新年心想事成。” 这句话又还了回去。 云念卿挑眉一笑,笑容更加纯粹,“多谢三皇子吉言,本宫一定会的。” 看着互相祝贺的两人,君惜昭捏着酒樽的手指关节发白,端起就一饮而尽。 一杯接着一杯。 “咚——” 新年的钟声敲响。 夜空中密 密麻麻的烟花炸开,这一瞬亮如白昼。 大臣及女眷们皆是出门观赏烟花。 “好美呀。” “是啊,真漂亮。” 云念卿端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中,扭头看向外面亮如白昼的夜空。 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浮现君殇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她眉头微皱,将手中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场烟花足足放了半个时辰,结束时已经是凌晨。 高国皇帝离席,大臣们接二连三离开云念卿也随着人群后面。 “姑娘。” 今夜一直没说话的白榆低低出声,“今夜幸亏您赶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高皇明显是要站队北部。” “奴婢办事不力,还差点搞砸请姑娘责罚。” 云念卿轻叹一声,“此事你冲动了。” 高国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灯,老狐狸一个。 君惜昭比她们早到高国皇城这么久却没达成合作,那就说明高国想要货比三家。 让自身利益最大化。 今夜白榆以天盛使臣身份出面,又被戳穿只是她的婢女。 高国皇帝必然觉着受辱,扭头就要去跟君惜昭详谈。 其实她不去皇宫,指不定还没这回事。 高国那老狐狸一定会跟君惜昭搞拖延战。 一定 会在双方都出了条件的情况下,再刺激一番要更多的利益。 最后做抉择。 “请姑娘责罚。”白榆垂首。 云念卿摆了摆手,“你也是关心则乱,以后定要三思而后行,不可再冲动行事。” “是,白榆晋级姑娘教诲。” “奴婢先出去备马车,姑娘慢来就行。” 云念卿颔首,“去吧。” 看着白榆融入黑夜的身影,云念卿收回视线。 “卿儿。” 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昏暗的小路走出来一道身影。 云念卿淡淡扫了一眼,径直离开。 见人要走,面露薄红的君惜昭快步过去一把抓住云念卿手腕,“卿儿别走。” “我真的没有欺骗你。” “你信我。” “君惜昭。”云念卿冷冰冰念着三个字,强行将对方的手掰开。 “注意身份。” 注意身份四个字刺激的君惜昭双眸一红,“注意什么身份?” 想到云念卿自称本宫,又以天盛使臣身份来到高国,君惜昭心脏阵阵抽疼。 “卿儿!君殇不是个好东西!” “他明知我亲赴高国,却派你做高国使臣!” “他就是想利用你对付我!” 云念卿声音凛冽,眸光冰冷,“他不是好东西,你就是吗?” 第六百二十二章 卿儿可还记得咱们约定每年一起过新年 君惜昭脸上一滞,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出声。 云念卿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君惜昭醉酒的双眸瞬间清明,朝着离开的身影郑重其事道,“我不是好人,可我从未做过对不起卿儿的事。” 这句话对方已经说了千百遍,君惜昭没说烦云念卿都听烦了。 事实摆在眼前,证据摆在眼前,百口莫辩的情况下。 他依旧能信誓旦旦的说,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还真是…… 云念卿眸中闪过一丝冷笑。 见云念卿没有停下,君惜昭朝着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的背影喊道,“卿儿,你可还记得咱们约定每年一起过新年。” 云念卿的步伐终于停下,君惜昭唇角浮现一抹笑容快步而去。 云念卿扭头,同过来的君惜昭四目相对,“你还记得啊?” “当然。”君惜昭注视着,“关于卿儿的每件事,我都记得。” “那前两年你去哪儿了?” 静,万籁俱静。 君惜昭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前两年没记起来,现在怎么记起来了?” 她笑的温和,可眼里却是冷漠寒芒。 “君惜昭,你了解我,清楚你做的那些事我发现了会是什么后果,你 还是做了。” “从你做的那一刻开始,你我结局就注定。” 她上扬的眼梢寒气逼人,“享受一下你最后的快乐日子吧。” 云念卿勾唇一笑转身离开。 利用她,将她当做棋子。 那就看看他这盘棋,能不能赢。 云念卿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下,君惜昭面色微红,双眸却无比清明。 甚至还隐隐约约跳跃着火光。 “北部新皇?” 高国皇帝的太监瞧见君惜昭一直站在此处连忙上前,“北皇可是夜深迷路?” 君惜昭侧眸,温文尔雅的脸上带着一抹酒后红晕,那双狭长丹凤眼却沉静又清明。 完全不似醉酒的模样。 太监被这样一看,只觉着后脊发凉,全身汗毛竖起赶忙躬身垂首。 许久,前方没有动静太监才缓缓抬眸。 身前早已是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北部新皇君惜昭身影。 太监见此缓缓松了一口气,摸了一把额头细汗转身折返。 这位北部新皇,不可小觑啊。 皇宫外 云念卿出宫门时外面已经空空如也,大臣们早已经离开她落在最后。 宫门口也只剩下一辆马车,云念卿想也不想径直而去。 掀开车帘就准备钻进去,“白 榆,走……”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到马车里坐着的人眉头微皱,“抱歉,认错马车了。” “没错。” 温景错开身,后面的白榆赫然暴露在外。 “姑娘!” 白榆紧张出声。 云念卿眸色一沉,盯着温景,“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绑我的侍女?” “不是绑,怎么能说绑呢。”温景微微一笑,“不过是有些事想找你聊聊。” “奈何你这侍女油盐不进,不让靠近,本皇子只好出此下策。” “我跟三皇子素不相识,恐怕没什么好聊的。” “现在就认识了。” 温景在白榆身上点了两下,她立马赶到云念卿身旁,以一种保护姿态将人护在身后。 “本皇子要同你姑娘聊聊。” “是你下去,还是本皇子让人请你下去。” 白榆面露警惕盯着温景。 云念卿拍了拍跟前人肩膀,“你去外面等我,我同三皇子聊两句。” “可是……” 白榆欲辩驳,云念卿往后看了一眼,她只能躬身褪去。 云念卿走到温景对面坐下,“白榆已经走了,三皇子可以说了。” “你对本皇子是高国三皇子的事,似乎并不惊讶。” 从云念卿入金 銮殿开始,看到他,知道他是三皇子,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波澜。 就像是早就知道他皇子身份一般。 “惊讶不一定要表现在脸上,况且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愿闻其详。” 温景一副好整以暇,听解释的模样。 “在天盛那会儿虽然你是以画师的身份出场,但是稍微细心点的都能发现高国使臣对你很尊敬。” “一个使臣,怎么会对一个画者尊敬?” “除非他身份不烦,地位尊崇,在使臣之上。” “而使臣是皇帝钦点,高于使臣的只怕也就皇亲国戚。” 温景笑的干净又灿烂,“云念卿你仅仅凭这些就能猜到本皇子身份,当真是聪明绝顶。” “哪里哪里。”她谦虚一笑。 温景脸上那干净的笑容越发纯粹,“那最后一次见面时,你说为我准备了一个礼物。” “我会非常惊喜,是什么礼物?” 云念卿皱眉道,“三皇子当时不告而别,本宫的礼物都还没送出去呢。” “说来也是可惜,你刚好就离开了就这般躲过了。” 提及此,云念卿还一脸遗憾的模样。 “哈欠~” 她抬手掩唇打了一个哈欠,“三皇子,天色已晚本 宫要回去安寝了。” 温景凝视他许久,最后弯眼一笑,唇角的酒窝若隐若现,“那就不打扰了。” 温景钻出马车,白榆立马过去架着马车就走。 看着马车远离,温景站在原地注视许久。 直至消失才收回视线。 他在想什么,怎么会觉着云念卿跟大皇子被封为太子有关系。 温景揉了揉眉心,云念卿远在天盛当时大皇子被封为太子他也在天盛,怎么会同她有关。 而且,大皇子背后是凤翼山。 云念卿若是跟凤翼山有关系,当时为君惜昭报仇的时候,君殇早该死了。 而不是变成如今模样。 都怪当时太巧合了,云念卿莫名其妙说后会有期,又说了一通奇怪的话,他才忍不住联想。 松开揉着眉心的手,温景披着银白色月光向着另一个方向前行。 “吁——” 马车到达酒楼,云念卿掀开车帘往外走。 现在已经是凌晨,街上还是许多人。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各种各样的叫卖声。 云念卿恍若未闻,径直走向酒楼三进的宅院。 “姑娘,刚才没出什么事吧?” 刚到宅院,白榆就紧张询问。 “没什么,不过是聊了一些有的没的。” 第六百二十三章 要是她还在就好了 看来是她当时说的那些话,引起温景怀疑了。 对方觉着太巧合,怀疑跟她有关。 大皇子封太子之事的确跟她有关,但很可惜她不想让温景知道。 “怎么会?”白榆不信,三皇子将她困住引姑娘过来,怎么会聊些有的没的? “就问了我怎么知道他是三皇子不惊讶。” 云念卿也一副不解的模样,“你说他奇怪不奇怪,简直脑XX病。” 回到屋子,顾枢还在加班加点整理账册。 里面桌上地上堆满了册子。 白榆看到这一幕瞪大双眸,“顾枢,你这是干什么?” 正忙着的顾枢赶紧放下手中东西过来,朝云念卿行了一礼,“主子,账册全都在册了。” “什么品类什么时间多少支,上面都有。” 凤翼山武器不外流这个规矩,现在依旧在用。 除了之前那个管理之人不听命令,同君殇做生意,流出来火铳炮车还有狙击枪。 从她接手后,一直严令禁止武器不可外流。 结果,还是外流了。 还是流到了巫族手里,成了要她性命的一枪。 云念卿随手拿了一本翻越,上面的确是记载详细。 白榆凑过来,一脸好奇,“姑娘这是干什么? ” “清理一下账本,以后凤翼山我亲自来管。” 她将在北部那里中弹之事简单说了一下。 白榆满脸惊色,“那这狙击枪怎么会出现在巫族手里?” “不是新造的吗?” “所以,我才要亲自掌控。” 白榆恍然大悟,“姑娘你是怀疑凤翼山有鬼!” “把怀疑去掉,凤翼山肯定有鬼。” “顾枢所有已经转交,我也命天权摇光他们在凤翼山也停止了所有动作。” 白榆瞬间明白云念卿这是怀疑她们六人,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白榆发誓,若有背叛姑娘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她立下毒誓,云念卿赶忙将其拉起来,“赶紧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我相信你,但是其他人……”云念卿扫了一眼顾枢,意有所指道,“我不信。” “好了,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 “这些东西我明日再看。” 这段时间日以继夜赶路,都没怎么休息。 刚到皇城就撞上除夕,得知白榆进宫了又匆匆忙赶去。 现在她感觉体力透支,眼皮在打架了。 “好。” 白榆顾枢齐齐退去。 两人退出宅院时,白榆一脸担忧,“也不知是谁,竟然背 叛姑娘!” “被姑娘抓到了,有她好受的。” 她随口嘀咕了几句,就见顾枢已经离开,连忙追上去,“顾枢,你没有背叛姑娘吧?” 顾枢看了她一眼,眼神闪烁低头离开。 白榆心头一惊,“该不会……” 除夕的夜非常热闹,鞭炮声不断,偶尔还有欢声笑语传进来。 云念卿已经完全听不到,睡的正熟。 然而,有人却没有这般好心情。 “殿下莫急,此事还没定下来。” “不急!”温景将手中茶盏猛的往地上一摔,茶盏四分五裂,碎掉的瓷器飞溅不偏不倚从那位谋士脸上划过。 谋士脸上瞬间出现一道血痕,不停往外冒血珠。 “时至今日!你们还叫本皇子莫急!” “这都火烧眉毛了!” 他一双狗狗眼冷视两位谋士,明明很楚楚可怜的眼睛此刻被怒意填满。 “大皇子今日逞上的是狙击枪吗?” “那是在告诉所有人,他背后就是凤翼山!” “天盛南北两部真冲着高国来的?他们是冲着后面的凤翼山!” 今天亮相狙击枪跟后面的凤翼山,南北两部一定会想办法接近大皇子。 而高国这个时候就可以开出优渥的条件。 这件事敲定,大皇子这太子之位便是坐稳了! “凤翼山!凤翼山!” 温景压着怒意,“都是这可恶的凤翼山!” 将他多年经营毁于一旦! 他出生卑微,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眼看着快要成功登顶! 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凤翼山让他功亏一篑! “砰!” 温景一拳打在桌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两个谋士被这一幕吓的瑟缩,不敢出声。 “废物!蠢货!” “本皇子养着你们有什么用!一个有用的办法也想不出来!” 谋士们瑟瑟发抖,小心翼翼道,“太子那边有凤翼山相助,眼下关头的确没有好办法了。” “一群蠢货!” “大皇子蠢,老皇帝也笨!” “有凤翼山相助,想的竟然是在南北两部周旋获得更大的利益!” “本皇子若得凤翼山相助,要的是全天下!” 谋士们听着大逆不道的话使劲压低脑袋,尽量降低存在感。 “还杵在这干什么!” “还不快滚!” 谋士们跌跌撞撞离开,温景坐下平复怨气。 他不理解,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凤翼山为什么会选择无德无能的大皇子若是选的君惜 昭,君殇之久他也就认了。 偏偏是大皇子! 那个废物! 他经营的一切因为凤翼山插足已经损毁大半,手底下的人也因为凤翼山而倒戈! 明明之前一切都很顺利!什么时候变成如今举步维艰,寸步难行的局面了! 温景看着一地破碎瓷器,“要是她还在就好了。” 她智谋无双,他所有的谋士都拍马不及。 她若在,定愿意帮他,就一定有办法! 但是…… 他们已经失联近十年了,这期间他有尝试跟对方怜惜,最后都是石沉大海。 她告诉他的最后一个计谋是,让他入山,去一个寺庙清修祈福,为高国,为老皇帝。 可在那之后便再无来信。 他去信也没有回复,便想着是不是时机未到便一直等,一直等。 直至近几年还是没消息,他没按耐住出山了。 本来因为这么多年远离皇城,经营起来了些人脉神不知鬼不觉。 准备最后来一招突袭。 结果,却在去天盛没多久就被偷家了。! 思来想去,温景驻足在案桌前提笔落字。 “澜姐见字如晤……” 他将写好的信封好,按照以前的联络方式寄出去。 尝试着去联系断联多年的人…… 第六百二十四章 他这一生,运气总是那么差 新年第一天,街上格外热闹,烟花爆竹不断。 云念卿这几日高度疲劳,听到声音翻身继续睡觉。 没一会儿就又一次沉沉睡去。 “姑娘?” “姑娘,外面有人等你。” 云念卿好觉被人打扰,眼睛都没睁一下,没好气道,“等着。” 说罢她继续睡觉。 白榆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姑娘,是北皇。” 云念卿微微睁眼,困倦的眼底尽是厌烦,“不管,他要等就让他等着。” “别吵我睡觉。” 说完云念卿拉着被褥将脑袋盖住。 白榆只能静手静脚离开。 新年第一天的暖阳透过镂空窗扉射进来,慢慢的一点点西斜。 云念卿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整理屋子的白榆见云念卿苏醒连忙过去服侍穿衣,云念卿抬手阻止,“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白榆收手站在旁边,云念卿一边穿衣一边询问,“我睡觉时,你说君惜昭在等我?” “是。” “北皇现在还在院外等着。” 云念卿将腰带用力一系,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将衣裳穿好,她推门而出。 君暮站在宅院外,西斜的晚霞将其笼罩。 他一身金白长袍,只站在那里就自成一派风景。 若是 以前,云念卿定会好好欣赏一番,如今除了冷漠就是厌烦。 “卿儿。” 见云念卿出来,君暮含笑低唤,声音极其温柔缱绻。 云念卿眼神骤然一冷,“你来做什么?” “昨晚本宫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昨晚?”君暮清淡眉宇微皱。 云念卿眸色更冷,“你是不是觉着我不会对你下手?” “一而再再而三在本宫面前晃。” 两次自称本宫,君暮丹凤眼登时绯红。 昨日卿儿自称本宫,那是在金銮殿之上。 她代表着南部,代表着君殇,以南部使臣的身份前来。 他告诉自己是迫不得已。 可今日,两人私下见面卿儿却频繁自称本宫。 她竟然承认了,天盛国母,君殇皇后的身份! “本宫?” 他难以置信,“卿儿你同君殇……” 她是接受君殇了? “卿儿你不能!” “卿儿你不可以!” 君暮脸上的温和尽数消散,面目狰狞,龇目欲裂,“你不能同君殇在一起!” “你想当皇后?” “我也可以,我也能让你当皇后!”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遍宅院,君暮疯魔表情僵在脸上,被云念卿打的侧了头。 耳边几缕凌乱碎发,一侧 脸颊瞬间浮现一个红手印。 “君惜昭,你凭什么命令本宫?” “你又在用什么身份同本宫说话?” “是你,先利用本宫背弃本宫。” 她盯着对面,字字清晰,“昨晚我就已经说过,从你利用我的那一刻,就知道我们是什么结局。” “不是我!” “我没有利用卿儿!我没有背弃卿儿!” “从来……” “够了!”云念卿冷声呵斥,“一句话你翻来覆去说有意思吗?昨夜说了今日又说。” “君惜昭,现在的你让我恶心,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君暮心神一震,“卿、卿儿,对不起,我不记得昨夜说过,我昨晚喝断片了。” “卿儿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提了。” 云念卿面无表情,声音寒凉,“北皇说笑了。” “我们乃敌对关系,希望你明白。” “白榆,送客。” 云念卿甩袖回屋,君暮还想说什么就被白榆打断,“北皇,外面请。” 看着关闭的房门,君暮扬声,“我们从来不是敌对关系,你是我的卿儿。” “轰——” 一股强劲罡风打在君暮身上,他毫无防备的被这一张打出院子外。 下一瞬,远门就自动关上。 随即,房 门关闭的屋里响起云念卿附带内力的声音,“以后君惜昭再来,直接驱离。” “大新年的,晦气。” 君暮眼眶通红,咬牙盯着紧闭的院门。 有那么一瞬,他想冲进去告诉云念卿。 他从来没利用她,更从未背弃她! 他不是君惜昭,之前根本不知道她便是信中那个姑娘! 可冷静一瞬,他说了不是君惜昭两人就再无任何关系。 他不是君惜昭那又是谁? 君暮? 卿儿从来不知晓有这般一个人存在。 他不是君惜昭却伪装君惜昭,这等欺骗卿儿必会大怒。 彼时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好。 戳穿的念头在权衡利弊下被打散,他修长瘦弱的手指撑在门板上。 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里面的云念卿。 他这一生,运气总是那么差。 同君惜昭相比,他是被舍弃的那个。 明明是一母同胞,明明是双生子。 君惜昭在皇宫为太子,美名满天下,而他在一个人都没多少的地方困住,不可出去。 同君殇相比,他明明是宫女出声不受待见的皇子。 结果摇身一变是梅妃的孩子,被丢弃冷宫竟然是皇帝为了保他性命之举。 为他铺路,布局,写遗诏留他皇位。 而他…… 他没有,什么都没有! 高耸入云的山里,孤寂荒凉,本来他也没觉着什么。 君惜昭却来了!告诉他世间繁华。 告诉他,原来山外那么丰富多彩。 他怨念滋生,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他丢了!要舍弃他! 他要出去,要去看山外的世界。 蛰伏谋划。 但太寂寞了,太孤单了。 从而导致,他因为君惜昭分享的信,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姑娘情根深种。 他更想出去,疯一般的想逃离深山。 找到那个姑娘,站在她面前对她说。 我叫君暮。 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再也没有机会站在他心仪的姑娘面前,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 卿儿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一个叫君暮的人喜欢她,深爱她。 仅仅只是因为别人的文字描述,就爱的不可自拔。 仅有的名字也没了。 卿儿,绝不能再没了! 哪怕只能顶着君惜昭的身份存活于世! 君暮撑着门板的手用力抓紧,手背的血管暴起,最后又忽的松开。 凸起的血管也逐渐平复。 他收回手,倾尽全力扮演者温和仁善,清正自持的君惜昭。 声音清冽而温和,“卿儿,我改日再来。” 第六百二十五章 白大人,信局又来了一封给风沧澜的信 “姑娘。” 白榆回到屋里,“北皇走了。” 云念卿翻看着堆积如山的账本,头也不抬的随意一嗯。 白榆跨过一堆堆的账本过去,“姑娘这些都要看嘛?” “这么多,得看到什么时候。” “今天新年第一天呢,姑娘不出去逛逛。” “你要想出去玩便去吧,我这里还有许多事情。” 白榆靠在云念卿身旁,“姑娘都不出去,我出去干什么。” “没事,想去玩就去吧。” “今日大年初一,就当我给你放假。” “那……我真的去了?”白榆小心询问。 云念卿无奈一笑,“去吧。” 看着白榆离开的身影,云念卿笑着摇摇头,又继续检查账本。 要查的太多,云念卿整日整日泡在屋里。 这一待就是连着三天。 每天膳食都是送过来,云念卿基本就吃午膳那一顿。 其他时间都在查账本。 终于在第四天,所有账本查完。 云念卿放下最后一本账本,靠在太师椅椅背上,给肿胀的两眼做了一下保健。 所有账本都查完了。 却根本没有问题。 账本做的非常漂亮,完全完全查不出来哪一道出了问题。 云念卿两手交叉,食指在半空中有规律的轻点。 看来这个鬼 ,有点能耐。 账本除了送给大皇子那把瑕疵狙击枪枪,外便没有缺失的。 所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云念卿轻敲的手指一顿,缓缓睁眼,眸中一片明亮。 大皇子?瑕疵狙击枪? 云念卿立马将远处一堆接手前的账本翻过来,快速一本本翻越。 这几日看的是接手以来的账本。 在接手之前的还未来得及看。 云念卿直接从末尾一本开始看,又结合接受之后对以前做的账本整理。 接手之前那个姜山主账本搞的乱七八糟,顾枢接手后整理了一下之前的总数。 翻到最后一本,她拿到桌子旁跟顾枢整理的最新总数一一做对比。 噔—— 云念卿心弦波动,看着双方差一个的数字眸色逐渐沉了下去。 大皇子的瑕疵品拿的是姜山主那个时期造的。 可,账册记录给的瑕疵品是她接手之后制造的。 再一一寻找。 账本上送给大皇子的“瑕疵品”,赫然就是狙杀她的那把狙击枪。 “啪!” 云念卿一掌拍在桌上,“好一个偷天换日!” 利用新旧账本更迭,用以前的瑕疵枪替换现造的精品。 就算查账,也是查她接手之后的账本! 哪里会去查七八年前的账本。 “姑娘 ,怎么了?” 白榆听到异声忙不迭跑进来,云念卿冷声道,“把顾枢带过来!” “是。” 白榆退出,没一会儿就听到白榆惊呼,“顾枢,你爬墙去哪儿!” 云念卿面色黑沉,一道残影冲出屋子。 站在墙上的顾枢被一阵罡风打中胸口,“啪”的一声往下掉。 他单膝跪地,一手撑着胸膛,眸中满眼疑惑,“姑娘?你这是……” “都逃了,还同我装蒜?” “两人带过来。” 白榆满目震惊,踌躇不前,最后还是领着顾枢往屋里走。 “啪!” 随着云念卿一挥手,房门关上。 “姑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是做什么?” “啪!” 云念卿拿着新旧账本扔在顾枢脸上,“JS05式狙击步枪是送给大皇子的残次品?” “那大皇子手里的怎么是L42A1式?” “账本上送给大皇子的JS05式狙击步枪,到哪儿去了?” 听完云念卿的话,顾枢神色一怔,连忙将两本账本捡起来对比。 “顾枢不知,送给大皇子的残次品的确是L42A1式,这账本怎么记录的JS05式!” “你问我?”云念卿冷笑森森,“凤翼山之事你全权处理,每一把枪支武器 都是经过你的审批!” “你问我?” “顾枢,凤翼山的内鬼竟然是你!” 云念卿忽而低笑,“是啊,我早该知道的。” “你是君惜昭的人,君惜昭没死你自然而然就帮他做事了。” “怕我发现问题,偷天换日!” “顾枢!你当真是好的很啊!” “你那般效忠君惜昭,我也不拦着你。” 白榆听的心惊胆战,陡然得这句话惊唤,“姑娘!?” “顾枢背叛我们,就这般轻轻放过。” “不过,你得当鬼才能去效忠!” 云念卿话锋突转,手中发钗完全没入顾枢胸膛。 血疯一般狂涌而出。 顾枢瞳仁放大,不可置信垂首。 云念卿捏着发钗的手松开,顾枢“啪”的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息。 “姑、姑娘。”白榆颤颤巍巍出声。 云念卿慢条斯理擦手,不咸不淡瞟了一眼,“怕?” “不!”她鼓起勇气摇头,“顾枢背叛小姐,该死!” “你若说了怕,以后也留不得我身边了。” “来人。” 屋在走进来两人,云念卿将染血手帕扔在地上,“处理干净。” “这尸体如何处置?” 两人请示着,云念卿轻飘飘看了一眼,“到底主仆一场,扔去乱葬 岗。” “是。” 云念卿自初一便泡在屋里,现在已经是初五。 自除夕那也,高国就美滋滋等着双方开条件。 北部初一晚上就去联系了,开出了非常优渥的条件。 高国却没有直接给回答,说下次再商议。 就一直在等云念卿过去商讨。 北部已经见过,那不用猜肯定是出了条件,高国皇帝想云念卿听到动静一定会立马跟上,避免被占了先机会开出更好的条件。 高国可以周旋一番,拿到最好的再做定夺。 结果初二等没来,初三没来,到初五还没来。 猜测云念卿是不是有其他选择,心中忐忑。 云念卿这几日泡在屋里,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 更不知晓高国皇帝坐立难安。 如此的不止高国皇帝,还有温景。 当下情况谋士无妙计,他唯一寄托的书信也没有消息,更加如坐针毡。 完全不知,他那封信并没有石沉大海,而是传到了一处府邸。 “白大人,信局又来了一封给风沧澜的信。” “可那地址根本就不存在。” “要像以前那般处理吗?” 白赤皱眉,“像之前毁了便是。” 话音未落,房门就被推开,露出君殇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风沧澜的信?” 第六百二十六章 这信,谁寄出的? 白赤疑惑回首,“怎么?你认识?” 君殇剑眉微皱,卿儿在城门处接受盘查时,就是这个名字。 不知道是其他身份用的名字,还是随口一说。 刚才听到风沧澜,他无意识就出来了。 “不知是不是重名。” “寄给风沧澜的信几年间断断续续,但地址是个虚假,我们信局不可随意拆开客人信笺。” “那些信半年无人认领,便直接焚毁。” 白赤看向君殇,知道他同轩主关系非同寻常,犹豫再三道,“要不你看看?” “反正这信已经将近十年没有送出去过。” “信局几乎年年都能收到这人的信,我也查过是不是有人刻意恶作剧。” “查过前近十年的账本,发现这信曾经是送出去过的。” “中间有一次搁置信局,便再没送出去过。” 君殇眼帘微垂,细细回想着白赤刚才说的话。 以前送出去过,差不多十年前突然时间。 十年。 君殇眼底闪过一丝暗光,莫非…… 卿卿跟苏丹若互换身体,也差不多是十年前左右。 “公子?” 白赤呼唤一声,君殇浓密睫毛微动,“我看看吧。” “行。”白赤直接将信递过去。 “你看着,若不是你 认识的那位直接信件焚毁便是。” “嗯。” 君殇转身回屋,捏着信件来到床边。 看着手中“风沧澜亲启”几个字,终于动手拆开。 “澜姐姐见字如晤,近来可好?给你送的信一直没有回音,我很担忧寝食难安。” 信中一大段关心担忧的话,字字情真意切,字里行间都能看出来二人的亲密。 “澜姐姐我想你了,我们能见一面吗? 小景留。” 看完整封信,君殇捏着的手指腹发白。 若说刚开始只是怀疑是云念卿,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 对方十年信件不断却杳无音信的原因完全能对上。 观笔迹,写信之人是个男子。 一口一个澜姐姐,喊的十分亲昵! 他信纸直接去找白赤,见君殇出来,白赤皱眉,“你出来干什么,伤刚结痂不宜走动。” “我已无碍。” 君殇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主题,“这信是谁写的?” 白赤微微歪头,“那位风沧澜当真是你认识的?” “信,是谁寄出的?” 君殇声音冷了几分,白赤脸色不好看。 想她在百晓轩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还没谁敢给她脸色看。 想到对方跟轩主关系匪浅,白赤只能压下心中不悦, 没好气道,“我们只是信局,怎么知道寄信人是谁。” 说罢,她似想起来什么补充道,“不过,这信是从高国寄出来的,其他便不知道了。” 高国? 君殇眼底风暴骤起,难道卿卿千方百计都要去高国,就是为了这个人。 这个想法让他气翻胸膛,一个没忍住猛烈咳嗽。 白赤皱眉,“你赶紧回屋歇息。” 君殇不知道怎么回屋子的,脑子里混沌又慌乱。 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受控制的蜂拥而出。 这个小景是谁? 跟卿卿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称呼的如此亲密,字里行间也能感觉到很熟稔。 忽的,他“刷”的一下站起,破门而出。 白赤得知君殇不见时,已经是当天晚上。 “白大人,整个院落都找了没有那位公子的身影。” “屋里什么东西都没少。” 白赤面色难看,那个人会武功且不低,她早有察觉。 除非是他自己离开,否则绝对不会有人悄无声息将他带离这里。 “行了,都退下。” 白赤立马书信一封,告知云念卿这边情况。 书信在路上,君殇也在赶往高国的路上。 云念卿现在还全然不知君殇那边的情况,从大年初一待在屋里一 直到现在。 她坐得住,高国皇帝却是坐不住。 北部那边还等着他答复,他自然不能拖延太久。 本来计划的是北部初一晚上来给条件,云念卿则是初二一大早就会急匆匆赶来。 结果初二没来,初三没来。 现在都初八了,盯着那边的探子禀报一直待在客栈里,从未出过门。 这下高国皇帝坐不住了,却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 怕被看出来压价。 便美其名曰让三皇子温景跟太子带着南北两部的使臣,游览皇城。 “使臣初来高国,由本太子领着两位领略一下高国风土人情吧。” 太子直接忽略了一同的三皇子。 许是有了凤翼山那批武器相助,高傲又自负。 从前中庸无才,近一年打了一个翻身仗就越发的目中无人。 也觉着那些人是有眼无珠,现在的一切也全是他自己能力获得。 云念卿兴致缺缺,其实本来不想赴约,但终究担着南部使臣的身份只能妥协同意。 太子在前滔滔不绝,诉说高国各种。 云念卿心不在焉,神游九霄。 总之,太子废力做解说,最后大家都没认真听。 最后太子都察觉到了这点,滔滔不绝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黑的 几乎能滴出墨汁。 这两人不知好歹! 他堂堂太子陪游,竟然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明明是来求他们的,却摆出这幅高傲的模样! 尤其是这个南部的皇后! 想到临行时皇帝的嘱托,太子硬生生压下了心底的愤怒。 “不若,本太子领两位去看看凤翼山的武器?” “两位只见过在金銮殿那件,还没见过其他的,一起去参观参观。” 云念卿眼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 君暮收回一直盯着云念卿的目光,“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太子冷笑一声,领着一众人上马车。 偌大的马车能坐下几人。 虽大,但人全部进来就显得空间小了许多。 谁也没说话,气氛就有些尴尬。 太子目光一会儿在云念卿身上,一会儿在君暮身上,“听闻南部皇后同北皇曾经关系匪浅。” “不曾想,竟然发展成如此模样。” 他恶意挑事,马车里空气瞬间稀薄了许多。 太子恼怒云念卿,对方不按规矩来出条件认为看不起他,便咬着云念卿不放,“其实有一件事,本太子一直想问。” “外界盛传南部皇后是为了给北皇报仇才嫁给当今南皇,可是真的?”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主上,云念卿要撤走高国所有兵器 静,万籁俱静。 云念卿面无表情同太子对视,随即莞尔一笑。 “堂堂太子听信传言?没有自己的情报体系吗?” “看来高国……” 她笑语反击,太子想看她笑话,她便讽刺对方听信谣言。 连基本的情报系统都没有,一个储君,未来的皇上。 不能手眼通天,只靠流言那是万万不能的。 太子面色一黑,偏偏又无法反驳,只能无能狂怒,“南部皇后当真是牙尖嘴利,与众不同。” 云念卿还未回怼。 君暮声音寒凉,“到了。” 恰在此时,马车停止了行驶。 太子恶狠狠看了一眼云念卿直接下车。 云念卿低低轻笑,喜形于色都无法做到。 果然是中庸之辈啊。 下了马车,面前是一处府邸。 太子挥手就有侍卫将大门打开,一种人人跟着进去。 君暮故意放慢了脚步,跟云念卿同频,“卿儿,你还好吗?” 云念卿抬起的脸上笑容明媚,“怎么不好?” “我还要多谢太子,提醒我当初自己多蠢呢。” 说罢,云念卿丢下君暮径直进去。 君暮手背青筋暴起,不是! 不是这样的! 他偏偏又不能解释! 会有机会的! 等他杀了君 殇,等他坐在龙椅之上,等他手握皇权! 君暮强行压下心头戾气跟上去。 府邸很大,却看不着几个人影。 太子领着一众人走到里面,人才稍微多一些。 “太子。” 那些人见太子过去了,点头唤了一声甚至连抱拳行礼都没有。 而太子也不恼,“这些是本太子贵客,今日领他们来参观参观咱们的兵器。” 想到刚才云念卿说的他无言以对,太子暗暗记下。 打算带所有人一览凤翼山武器的风采。 让他们明确知道这些东西多强,然后当着云念卿的面跟北皇合作! 什么你来我往的谈条件!他通通不要了! 他就是要看云念卿悔恨的表情。 就算跟北皇定下合作,父皇也不会责怪他。 毕竟,南北两部有使臣来谈条件,聪明人都知道是冲着他! 冲着他手机的武器!冲他背后的凤翼山! 就算扰乱父皇计划,他也不能说什么。 “行。” 那人答应的爽快,“不过我们要去准备一下。” “行。” 太子及一众人在外等着。 所有人都迅速的往里面走,君暮、温景的目光一瞬不瞬黏在里面。 两人心思各异。 一个人想的是不能跟南北两部 定下合作,否则他再难翻身。 而另一个,则是对武器充满了向往狂热。 有了这批武器,有凤翼山相助。 君殇手里的那支铁骑军便不足为惧。 他便能势如破竹攻回皇城。 巫族族长说的对,先有权,手握生杀大权他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卿儿,只会是他的! 云念卿跟两人不同,散漫的视线扫视,看着府邸所有人奔向一个方向左挪一步。 一个跑向里面的人撞到云念卿肩膀,那人抬头,“谁不长眼……”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跟云念卿四目相对的眸子闪过什么。 改口道,“抱歉,冲撞了贵人。” 太子听着动静看过去,听到这人面露抱歉的跟云念卿道歉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凤翼山这群人最是高傲! 平日里见他都不低头行礼,如今倒是跟一个女流之辈颔首低眉! “无碍。” 云念卿如此说,那人才继续往前走。 “卿儿,你可有伤到?” 君暮快步过去,太子看到这一幕讽刺道,“也不知远在天盛皇宫的南皇若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表情。” 太子很会搞事,君暮伸出去准备探查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缓缓收回。 云念卿勾唇 含笑,“哪日君殇来高国时,你可以去问问。” “就看,到时候你还有没有心情问这个。” 君殇踏足高国,那可能就是高国覆灭之日。 太子登时明白云念卿的意思,三皇子温景也听出了弦外之意。 两人皆是面色变了变。 云念卿这意思,南部那边是有攻打高国,而后将所有一切据为己有? “你……” 太子跟北部合作的想法更加坚定。 北皇身后有巫族,他这边有凤翼山。 凤翼山跟巫族若是强强联手,区区一个君殇何惧! 太子压下心头恨意,冷笑森森。 这时里面有个人出来,太子只以为对方已经准备好了,出来迎接他们,便对身后几人道,“跟本太子进去吧。” 他刚走两步,出来之人急匆匆跑来,“太子抱歉,今日可能不太方便参观。” 太子脸上的好颜色瞬间消散,怒意已经开始压制不住。 可偏偏对方是凤翼山的人,不能发泄,只能强忍着好脾气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才不是还说去准备一下吗?” “这……”那人为难,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后面一行人,“实在抱歉,今日确实没有办法参观了。” “ 请各位返回。” 太子面子快要挂不住了,前脚刚放话参观,后脚就被打脸。 君暮皱眉,眸中墨色浓郁。 而温景相比就轻松许多,如此暂时是定不下来了。 云念卿将几人情绪不动声色尽收眼底。 啧。 倒是便宜了温景。 “好。” 太子咬牙切齿,基本的礼仪都没维持住,不管南北使臣气愤离开。 好戏散场,云念卿也只好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行一步。” 离开府邸,云念卿便直接回了酒楼。 之前让凤翼山去帮中庸无才的大皇子,是因为温景在天盛三番四次陷害她。 她当然要回礼。 如今这大皇子实在令人生厌。 云念卿端着热茶慢饮,“白榆。” “奴婢在。” 白榆推门而入,云念卿看着茶盏冒出来的白烟,“让所有人撤回凤翼山。” “撤?”白榆满目惊疑,“姑娘不是让他们帮大皇子?怎么这个时候撤?” “我想看,狗咬狗。” “是。” 白榆退下,云念卿看着房门方向,又喝了一口才放下茶盏。 夜色漫漫,寒意入骨。 银白色月光透过窗扉洒进屋,照在跪在地上的身影上。 “主上,云念卿要撤走高国所有兵器。”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不知主上,近来可还安好? “恐怕,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跪地的身影几乎匍匐在地,仿佛是在朝拜,“请主上示下。” 一阵冷风吹的烛火摇曳,连带着墙上的身影都有些摇晃。 “从云念卿看出那颗子弹型号开始,就在逐个排查,六人全被暂停所有事务。” “属下怕云念卿顺藤摸瓜查到这里,将顾枢推出去顶罪了。” “估计她还有怀疑,所以要将高国的所有兵器撤回凤翼山。” “若是这批武器回了凤翼山,云念卿现在如此戒备警惕,想要再从里面带什么出来难于登天。” 说罢,那匍匐地上的身影停止背脊,“请主上尽快做定夺。” “叮~” 一声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响起,对面围桌而坐的身影放下茶盏,“静观其变。” 冷冷淡淡的四个字让跪地之人浑身一凌,“主上?” “你该回去了,当心被怀疑。” 闻此,跪地身影露笑,“天璇谢主上关心。” “但请主上放心,云念卿非常信任属下,并且顾枢已经顶罪暂时云念卿应该不会有大动作。” “嗯。” 对面冷漠淡声。 天璇痴望那道侧影,“不知主上近来可还安好?” 对面却再也没有应声,她痴 望的眸子瞬间暗淡,“天璇告退。” 她退出屋子,将房门缓缓关上。 随着缝隙越来越小,她眸中浓烈的爱意越来越明显。 “啪。” 房门关上,天璇转身。 银白色月光照清她眸中毫不掩饰的痴恋。 太子因为领人去看凤翼山的武器,吃了闭门羹的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宫殿里砸的是稀巴烂,满地狼藉。 “这些贱民!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是仗着在凤翼山,竟然敢给本太子脸色看!” “哗啦!”他有拿起一批名贵瓷器砸在地上,“要不是看背后的凤翼山,本太子必将他们碎尸万段!” 太子从小都是中庸无才,在皇子中并不显眼,完全没有存在感。 因为凤翼山相助地位飙升,心态却没有随着地位一样有所上升。 被拒绝一事在他眼里看来,就是不将他看在眼里,看不起他。 中庸无才的太子偏偏又敏感自卑,无处发泄只能砸东西泄恨。 殿门关着,他砸的越发凶狠。 然而关着的殿门并没有什么用,里面的事还是传到了温景耳里。 “废物始终是废物,有人提点也不过是屎盆子镶金边的废物。” “真不知道凤翼山看中了他 什么。” “难不成看中了他蠢笨如猪?”温景讥讽嘲笑,端着热茶饮了一口。 忽的,他饮茶动作一顿,眸子缓缓抬起。 喃喃重复着刚才的话,“看中他蠢笨如猪……” 倏地,温景双眸迸发出亮光,拿着茶盏的手“啪”的一声放在桌上。 以凤翼山的实力,影响力,怎么会选择太子那个蠢货,这是他一直刚不明白的。 要选也应该选君惜昭,君殇之久。 而且那时东西宫太子正打的火热,完全就是最佳时候。 凤翼山却选了一个小国的废物皇子。 太子能有今日,完全是靠后面凤翼山相助。 之前他不解,不明白,以为凤翼山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能力。 毕竟扶持一个没可能坐龙椅的透明皇子,跟扶持大热人选完全不同。 扶持大热人选,凤翼山的实力可能会被世人忘却。 因为那个人本来就很强。 可若是把一个中庸之才硬生生捧上皇位,天下人都会知晓凤翼山的厉害。 这是他给自己,凤翼山选择太子的解释。 可今日再看,怎么看怎么不可能。 扶持一个废物皇子,或许并不是要厉害的名声。 可能,凤翼山看上的是高国! 温 景“刷”的一下站起来,在殿内转来转去。 对啊!对啊! 凤翼山如此强悍的实力,怎么甘愿屈居人臣! 天盛无论是君惜昭还是君殇,都不是省油的灯。 凤翼山若是插手过去,可能东西宫两太子会一致对凤翼山。 所以,凤翼山选择了高国! 选了一个中庸皇子推上皇位。 太子登上皇位,就是他们的傀儡。 凤翼山就是要捧一个傀儡皇帝上去,掌握高国实权! 拿下高国又有凤翼山兵器,下一步便是剑指天盛! 这才是凤翼山的目的! 云念卿完全不知道,自己单纯只是想给温景添堵的动作被想成这个样子。 不过知道了也没什么,毕竟已经在高国的所有凤翼山人带着武器撤离。 温景因为自己不小心发现的真相心急如焚,可偏偏又不能同任何人说。 “送出去的信,可有消息?” “并无。” 温景脸上担忧急色更重。 “殿下!” 这时焦急声音从屋在响起,一侍卫急匆匆进殿,“禀殿下,凤翼山的人在撤离高国!” “凤……”他声音一滞,不敢相信声音提高许多,“你说什么?” “凤翼山的人正在撤离高国,武器也一件不落带 走了。” 温景神色微便,立马往外面走。 凤翼山撤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飞遍高国皇城。 太子得到这消息时声音尖锐,“什么!” “殿下你快去看看吧!” 太子连奔带跑往那座别院过去,完全没了前几日那种目中无人的太子模样。 几位皇子皇帝得到消息时,正在高国的君暮也闻讯而去。 一时间,无数人赶往那座幽静别院。 唯有云念卿完全没有凑热闹的兴趣。 “姑娘,人已经开始撤离,许多人都往那边过去了。” 白榆一边给云念卿梳发一边,禀报云念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过去便过去。” “又能改变什么?” 她挑了一支玉簪递过去,白榆顺势接过来插在发间,“姑娘不去看看吗?” “去看什么?” 说罢,她面带思索。 好歹也是代表着天盛,过来是为了高国站队。 所有人都去了,她不去好像有些另类。 “罢了,还是去一趟吧,你去备车。” “是。” 白榆小跑出去安排,云念卿到客栈外已经好了。 坐上马车直奔别院。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止。 云念卿撩开车帘,外面已经停满马车。 “真热闹啊。” 第六百二十九章 你们想离开可以,但……武器得留下! 云念卿躬身钻出马车,前方府邸大门处,凤翼山的人拿着武器已经整装待发。 太子满是焦急的声音传来,“你们怎么要撤离高国呢?”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太子惶恐极了,深知自己的一切都是因为凤翼山。 若凤翼山撤离,他怎么办? “是啊,怎么说走就走了呢?”皇帝一脸关慰询问。 他的慌乱不亚于太子。 天盛南北两部为什么来,他心里门清,都是因为后面的凤翼山。 可如今正是谈判的时候,连条件都没谈好,还没定下来,凤翼山怎么能走。 这岂不是在释放凤翼山不会管高国了。 那高国完全就从优势变为劣势。 无论是南北哪一部,高国都惹不起。 皇帝跟太子着急,旁边的温景却没有任何情绪外泄。 云念卿视线定格他身上。 这次变动,就属温景最高兴了,哪怕他喜怒不形于色也能感觉到。 凤翼山撤离于他而言全是优势。 到底是便宜他了。 但愿这次教训,能让他长个记性。 “上边有命,让我们立刻回山。” “这段时间多谢高国款待了。” 为首之人朝皇帝跟几位皇子方向行了一礼,后转身令下,“回山。” “不行!” 太子声音尖锐,面色有些狰狞。 为首之人回首,“太子还有何赐教?” 太子完全失去理智,脑海里只有武器绝对不能从高国离开,“你们想离开可以,但……” “武器得留下!” 凤翼山诸人面色一变,“你们想抢凤翼山的兵器?” “这怎么叫抢?” 太子贪婪的目光在兵器上掠过,“这不是你们凤翼山孝敬本太子的吗?” “想走可以,武器全部留下,否则一个都别想走!” “你敢!” 人群中一个凤翼山人呵斥,“你是想与凤翼山为敌?” “为敌又怎样?” “你……”那人想说什么就被领头之人阻止。 白榆看着前方变数,看着云念卿声音焦急,“姑娘,这可怎么办呀?” “高国这群人实在是胆大妄为,竟然想吞咱们凤翼山的兵器!” “简直不知死活!” 云念卿面色铁青,眸中戾气翻涌。 “怎么样,想好了吗?” “是它留下。”太子指了指兵器,又道,“还是你们都留下。” “凤翼山的东西你们想抢?休想!” “也不看看你们几斤几两!” 刚才被阻止说话的人怒声而起。 太子脸上杀气腾腾,“看来你们是打算都留下了? ” “既然如此……” 太子抬手,密密麻麻的士兵将别院四周围的固若金汤。 里面三层外三层,势必要将对方困死此处。 “搞笑,这么多人是来给我们当靶子的吗!” 太子狞笑道,“不知道是你们枪里的子弹多,还是本太子的人多?” 白榆压低声音道,“姑娘,高国太子想消耗完他们弹夹里的子弹。” “消耗完根本来不及换的呀。” 云念卿没有看她,脸色肉眼可见的又黑了几分。 凤翼山的人也明白了太子的意思,“我们跟你拼了!” 人群中,有一人高声。 领头之人一把抓住他,将手中兵器放在地上,咬牙道,“我们把兵器留下!” “老大!” “头!” 七嘴八舌的惊愕声响起,太子扬声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跟你们老大学学。” “头!” “老大,不能把枪留下。” 众人抗拒,领头之人冷声道,“这是命令!” “都放下!” “哼!” 有人不满将火铳扔在地上,其他人也只能将兵器放下。 所有兵器放在地上,领头之人带着所有人离开,“高国的情,我们记住了!” 凤翼山的人走了,留下一地武器。 太子连忙上去,温 景立马跟上。 如今这些武器,可都是无主之人,谁拿到便是谁的。 两人还未摸到,就被人抢先一步。 君暮拎起狙击枪,眼里是对权利跟欲望的狂热。 云念卿猛然转身,白榆看了一眼后面紧跟其后。 “回去。” 这边的动静完全没人注意,或许那边人听到了,但他们有更重要的无暇去看。 “北皇,你这是做什么!”太子戒备盯着摸枪的人。 君暮一遍遍抚摸,“这么久了,高皇还未给朕答复。” “不若就以这些东西做见面礼,祝贺我们合作愉快?” 这意思可以说特别明显。 这批武器,是他的了。 他可以不追究拖延了这么久没有回复,同他们合作。 之前的条件照旧。 本来高皇还想等云念卿出条件,做一番对比再抬一下价。 但就现在的情况,已经失去了先机优势。 太子抢下这批武器,就已经同凤翼山为敌了。 高国不能再拖着去抬价,必须找一个实力强悍的靠山。 “你在说什么鬼……” 太子想嘲讽对方,却被皇帝一把扣住。 “北皇,那就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他微微垂首,算是臣服于北部。 臣服君暮。 “父皇!?”太子惊声 想说什么,就被皇帝冷声打断,“将太子带回宫。” “父皇,那兵器是我们的!” “凭什么送北部……”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 高皇笑着道,“犬子年幼,不懂事还望北皇莫怪。” 老皇帝一改昔日风格,能屈能伸。 “自然不会。” 君惜昭看了一眼身侧,旁边之人明白立马将兵器全部收起。 双方告别后分离。 高皇看着远离的马车,冷声道,“那个蠢货素来胆小,今日竟然敢这般行事。” “将他带到御书房。” * 离开别院后,云念卿回到宅院“啪”的一声将门关上,“我要静静。” 跟到门口的白榆应是后,立马离开。 高国皇城外 一群凤翼山人士气低迷,“当时就不该放下武器,该同他们拼了!” “如今武器全部没了,怎么有颜面回凤翼山。” 领头之人皱眉转身,正欲开口,就被一道清脆声音抢先,“那便都别回去了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所有人戒备望去,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一阵强劲罡风打的飞移数米。 一道夜行衣身影落地,内力聚集的手掌一抬,杀气裹挟着罡风席卷而去,“既然你们无颜回去,那我便送你们一程。” 第六百三十章 启禀主人,人已经全部救下 倒地的凤翼山们瞳仁深缩,眼睁睁看着杀招逼近。 凤翼山是机关城,主要以锻造兵器为主。 大多数人会拳脚功夫但并不出众,虽然也有一批身手厉害的。 但这次云念卿派来高国的这波属于精通火铳,身手并不是多厉害。 以至于被这夜行衣压的完全没有招架之地。 罡风逼近一干人等,凤翼山之人惊呼,“快躲开!” “躲?就凭你们!” “砰——” 凤翼山所有人还没躲避,一声巨响声炸开。 身着夜行衣的人看着眼前黄土飞烟,唯一暴露在外的双眸杀气汹涌。 “一群蝼蚁。” 夜行衣收回视线欲离开,漫天尘土消散。 本该气绝身亡的凤翼山人竟全都好好的。 对面还多出了一道,同样身着黑衣的身影。 夜行衣身影一顿,黑衣人抬首一挥,空中还未散尽的灰尘瞬间荡然无存。 劫后余生的凤翼山人忍痛爬起来,黑衣人头也不回道,“你们先撤。” 凤翼山人领命离开。 夜行衣盯着离去的身影一掌打去,“想跑?” “休想!” 罡风席卷而去,还未触碰凤翼山人就被一击罡风化开。 夜行衣眸色一凝盯着对面黑衣人,这才正视对方。 刚才并 未给太多注意力,不曾想对方竟然武力如此之高。 黑衣人上前两步,完全阻隔夜行衣看着后方视线,“你的对手是我。” 夜行人浑身杀气爆发,直冲对面黑衣人。 两人交手打的如火如荼,完全分不清上下。 但时间能证明一切。 不知交手多少回合,夜行衣明显没了刚开始的强劲,体力已经跟不上。 “砰!” 两人对掌,都被荡开的罡气震的后退几步。 “我杀了你!” 夜行衣突然飞窜而起,黑衣人聚集内力接住。 结果一秒就看见,夜行衣声东击西逃走了。 黑衣人掌中一转,打过来的罡风以柔和之术慢慢化解。 对方跑了也没追,就站在原地看着。 “咳。” 宅院 白榆快速脱掉身上衣裳,压住喉咙处的腥甜。 “哐哐。” 敲门声忽然响起,白榆脸色瞬间苍白,一脚把脱下来的衣裳踢到床下,缓了缓声音道,“谁啊?” “我。” 云念卿清冷声音响起。 白榆连忙过去开门,云念卿就站在门口。 “姑娘,有什么事你唤我便是,怎么还亲自来了?” 云念卿视线越过她,往屋内看去。 白榆发现这点不动声色挪了挪步伐,挡住云念卿往里看 的视线。 云念卿唇角浮现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我唤你了,你没回应这才来找的。” “啊,可能是刚才在看书太入神,没听到。” 白榆赶紧打住这个话题,“姑娘唤我是何事?” “武器不能落在君惜昭手里,你传信凤翼山让他们做好准备。” “武器不可离开高国。” 白榆一脸正色应是,“奴婢这就通知下去。” 说罢将房门关上便离开。 云念卿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又看了一眼离开的白榆,最后折返回了自己屋。 屋内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衣人。 云念卿视线轻飘飘掠过,转身将门关上从黑衣人旁边走过。 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似乎并不惊讶。 “启禀主人,人已经全部救下。” 云念卿轻轻应声,“你没暴露吧?” “回禀主人,没有。” “那便好。”云念卿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你若暴露,局就白布了。” “主人,换下来的那批武器如何处理?” 黑衣人躬身请示,云念卿点了点指尖,“暂且不动。” “是。” 随着声音的落下,黑衣人也消失在屋里。 云念卿唇角浮现一抹诡笑。 她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夺的。 从下令撤离, 就预料到了不会顺利,所以命人暗中将武器全部换了。 原本带到高国来的全都是精品,如今君惜昭手里的全是被换掉的残次品,铸造失败的火铳。 但表面看不出来什么,必须要使用时才能看出来。 火铳被夺,若她就这般没有反击必定惹人生疑。 这个时候,留下的白榆就有用了。 想到白榆,云念卿唇角的笑容越发明显。 明明灿烂明媚,却叫人胆寒。 白榆……一开始还真没怀疑是她。 直至,所有证据都指向顾枢的时候,她才隐隐发现不对劲。 账本是顾枢掌管,出了问题肯定是他。 到这里一切正常。 但是……顾枢早已经是她的人了。 明显有人想推顾枢出来挡枪,既然如此她便将计就计。 当着白榆的面“杀”了顾枢。 从那之后,白榆眼底的忧色明显消失。 真正确定是白榆,则是……她去禀报那日。 那处守卫森严,她没敢靠太近只能远远观望。 白榆进去后没一会儿离开了。 她继续蹲守,蹲了许久终于如愿看到另一个人出来。 那个人,全身被黑色斗篷笼罩! 当真是用心良苦啊,花那么多时间精力在她身上…… 云念卿捏着茶盏的手 猛然用力,茶杯瞬间在手中四分五裂。 裂开的瓷器划伤了云念卿手,鲜红瞬间渗出。 云念卿似感觉不到疼痛般,抽出手帕在掌中环绕了几圈。 *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般做!” 御书房里,高皇的声音连紧闭的门都关不住。 “你素来将凤翼山那群人奉若救命稻草,今日竟然有勇气动强?” “你那胆子也敢!” 高皇非常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突然爆升因为凤翼山。 他几乎把凤翼山供起来了,今日因为凤翼山要撤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举动。 分明是有人窜使! “没谁!那武器必须留下来!” “你这个蠢货!” 高皇怒骂,“东西在你手里吗?” “在北皇手里!” “扣押凤翼山兵器,你真当凤翼山是吃素的?” “他们会对高国发起毁灭性打击!” “这……”太子似懂非懂,慢慢也明白了其中厉害关系。 抢了凤翼山兵器,对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父皇!现在可怎么办!” 冷静下来后,太子慌乱了。 “怎么办?” “本来主动权掌握高国手里,如今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到底是谁窜使你那样做的!?” “是……是云念卿……” 第六百三十一章 卿卿可认识一个叫小景的? 轰—— 高皇惊愕,站在一旁的温景亦是如此。 听到这句话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登时凝重起来。 “云念卿?君殇的皇后?” 高皇不可置信追问。 跪在地上的太子痛哭点头,“对,就是她。” “她同我说,凤翼山的人一旦撤走,我因为凤翼山得来的也将烟消云散。” “凤翼山依靠的是武器,我若是能将武器搞到手何惧。” “父皇愚笨,中了那人计谋。” 太子的话让高皇跟温景都陷入了沉思。 云念卿!? 怎么可能?她不是跟君殇一块,同君惜昭敌对吗? 凤翼山人撤离时,高皇没注意到后来的云念卿加之又提前走了。 便以为她根本没来。 若这一切是为了抢占先机,那应该是云念卿第一个赶到。 再如北皇那般施压一翻,无论是兵器还是高国,都将归于南部。 得罪了凤翼山他们没有挑选的时间,一定会尽快傍上大树。 可她没来,先来的是君惜昭! 这件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就像是云念卿种的因,北皇得的果。 登时,温景脑海里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没有可能……云念卿也是北皇的人?” 否则这根本说不过去! 云念卿干嘛把唾手可得的好处让给敌对的北皇? 温景跟北皇完全没想过,或许这并非是唾手可得的好处。 而是一个精心伪装成好处的陷阱。 高皇久久未出声,最后颤颤开口,“看来,朕这次没选错。” 云念卿跟君惜昭的二三事早就传遍了。 今日一想,云念卿极有可能就是君惜昭的人,故意潜伏君殇身边。 二人里应外合,何愁不成功。 自觉接触到真相的高皇严肃道,“此事你们烂在肚子里,当做完全不知道。” “高皇明明能亲自派来人,却叫云念卿过来就是故意让我们知道云念卿乃他的人。” “在警告,也是在暗示我们他的实力。” “云念卿你们躲着点。” “啊切~” 云念卿素手掩唇,遮掩嘴角微微翘起弧度,看来有人在念叨她呢。 也不知是谁…… 云念卿森森发笑,推开了一点木窗看着外面。 倒是要让君殇失望了。 高国选择了君惜昭,不过……又怎知不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如今高国已经做出选择,她也该准备准备,哪天该启程折返。 “不知君殇的伤好了没。”能否承受高国择了对手。 心里这般想着,云 念卿自然而然说了出来。 话音未落,她面色一沉陡然转身。 一记杀招还未打出,就被人抱住。 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尖,她心头杀气微敛。 耳边便响起,已经好些时间没听到的低沉磁声,“我的伤已经大好。” 云念卿瞳仁微动,伸手要推开贴着的人。 君殇固执己见的没松手,下巴抵在云念卿的肩膀上,“卿卿,让我抱一会儿。”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请求还有云念卿听不懂的委屈。 云念卿推拒的手莫名的没再使力。 “卿卿,我想你了。” 云念卿鸦羽般睫毛轻颤没有回应,任由对方抱着。 良久,君殇不舍松开瞧着云念卿盯了许久,“卿卿你瘦了。” “ 还好吧。” “在高国可有受欺负?” 云念卿摇头,转身走向圆桌,“不过,我辜负了你所托之事。” “高国选择了君惜昭。” “没事,一点小事不值一提。”云念卿抬眸看着他。 怎么感觉,君殇好像真的不在意高国? 他不是想尽办法都要去高国? 缓和之词? “是我没办好事,但是也有另一个好消息……”高国得罪了凤翼山。 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君殇就打断道,“卿 卿,我说了小事一桩无足挂齿。” “谈不上办没办好。” “你不是很看重高国吗?”云念卿还是问了出来,“甚至亲临高国。” 若不是为了高国,为了高国后面的凤翼山。 他怎么会亲自过来。 不过失了高国,凤翼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看重高国亲临?”君殇轻笑解释,“当然不是。” “我来高国不是因为高国,也不为后面的凤翼山?” 云念卿皱眉,“那你干嘛……” “是因卿卿。” 她张了张嘴,终是没出声。 “卿卿要来高国,但这一路危险重重,我不放心。” “所以跟着一同来的。” 他去,只是因为她要去,仅此而已。 云念卿沉默良久,最后岔开话题,“看来是我会错意了。” “不过虽然失了高国,但也有个好消息,高国得罪了凤翼山。” “如今高国归顺君惜昭,这仇自然也带上了南部。” “对我们而言也并非坏事。” 听到我们二字,君殇眼神都温柔了几分。 “卿卿来高国办的事,办好了吗?” “差不多,收个尾就完了。” 君殇笑了笑,随即似想到什么一边在袖中摸索一边道,“卿卿可认 识一个叫小景的?” 云念卿眸色一滞,很快就恢复如常。 即便如此,君殇也没有错过。 他笑着将信封摸出来,“我在白赤养伤时,听到有人给风沧澜寄信这地址还是虚假的。” “忆起卿卿在盘查时的名字,便注意到了,也不知是不是卿卿的。” “据说这人十年间不间断寄信,都没寄出去直至现在还在寄,当真是有毅力。” “我看看。” 云念卿接过信,看到拆过的信封抬眸。 君殇笑的柔和,并无异像,“我看过内容。” 云念卿眼梢跳了跳,希望温景聪明点,没写什么不该写的。 拆开信云念卿快速浏览,君殇一直在观察她的情绪,眼睛都没眨一下。 看完全程,云念卿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信中多是想念,思念之言并未涉及隐秘之事。 还好,还好,否则提及又被君殇瞧见,还真不怎么好解释。 注意到云念卿暗暗松了一口气,君殇深邃桃花眼眸中情绪疯涌翻腾。 他敛眸压下眼底情绪,凑上前磁声柔和,“卿卿,这小景是谁啊?” “一个信友。” “信友?”君殇盯着她,“卿卿说的来高国处理些事,可就是见这信友?” 第六百三十二章 君殇只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就是高国三皇子温景 “不……”云念卿下意识回答,说到一半面色一沉,“你查我?” 这信中,只字未提对方身份,最后落款也仅有小景二字。 君殇怎么会问出,她来高国就是见这信友? 只能是他查到这封信的主人了。 见云念卿情绪骤变,君殇嘴角笑意微滞,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 “没有。” “我问的白赤,本来问的是信主人是谁,但白赤的信局没有对方信息,只知道是高国。” “卿卿这次也是来高国,我就想卿卿是不是来见这信友。” “没有查卿卿。” 他快速解释,从根源将误会掐死。 见对方不似说谎,云念卿脸色才有些缓和。 “此人已经十多年未联系,不过是个信友。” “还不值得我千里迢迢来见面。” 云念卿直接将信纸放在烛灯上,不过片刻就化为灰烬。 想她?念她?想见一面? 恐怕是因为处境困难,想起她找她出谋划策来了。 温景。 真是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的的确确将近十多年没听到了,从跟苏丹若互换身体没有原有记忆后,这个人就被遗忘了。 胎穿到天盛后,她一直在物色人选扶持之后,架空权倾天下, 亦或者直接踢翻自己上位。 凤翼山的存在就是因为如此。 当时她选中了冷宫受尽虐待的君殇。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君殇只是其中之一。 而另一个,就是高国三皇子温景。 其中一个倒下,也还有另一个,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接触君殇那段时间,她也在接触温景。 这两个人都因为跟苏丹若互换身体,全部断联。 所以温景这十年间的信,再未送出。 若非此次北部盘查时顺嘴说出了这个名字,君殇不会对这个写给风沧澜的信生疑。 温景的信,永远不会送到她的手上。 见云念卿将信烧了,君殇微微翘起的唇角证明了此刻不错的心情。 “这信中小景说想念卿卿,想见一面,卿卿怎的烧了?” 云念卿斜眼道,“他想见,我便要见吗?” 如今的温景,已经不具备她继续接触的资格了。 她抬眸看着君殇。 往后,就全力专注君殇这一条线。 但愿君殇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他还没那么大脸面。” 君殇唇角弧度又提了几分,点点头赞同道,“也是,卿卿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如今高国已经归顺北部, 我们何时回去?” 君殇低声询问,观察对面情绪。 “时机到了的时候。” “那行。”他应声,“正好,能陪卿卿玩几天。” 君殇悄然入皇城无人知晓。 现在高国归顺北部已成定局,君殇出现可能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他说要陪着玩几天时,云念卿看了几眼。 “玩几天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云念卿将其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这个模样不行。” “什么?” 君殇云里雾里被云念卿拽到梳妆台前,“卿卿,你这是作甚?” “卿卿,使不得!” “卿卿!” “闭嘴!”云念卿低呵一声,君殇还想拒绝的声音咽了回去。 望着云念卿的模样有一丝委屈巴巴。 “好了。” 云念卿收起螺子黛,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点点头。 忽而又皱眉道,“还差点什么。” “啊!” 她眸子一亮,“知道了。” 云念卿往屏风后走去,一阵捣腾声后她拿着一件女装出来。 君殇“俏丽”的脸颜色一变,“卿卿,这不可。” “你要跟着我不能暴露身份。” “那可以乔装模样,男子身份即可,为何要……” 他看着对面的女装,满脸抗拒 。 “我身边多出来一个亲密无间的男子,怎么解释?” “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女子则不同,更方便。” “但是……” 君殇还想反驳,就被云念卿塞了一怀衣裳,“去换。” 命令口吻的二字让君殇最后的一丝挣扎,偃旗息鼓。 “非得如此?” “不换也行。”不等君殇松口气,云念卿无所谓道,“就是不能待在我身边而已。” 君殇抓着女裙的手微紧,默默走进屏风后。 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出来,云念卿边走边说,“你好了没,怎么磨磨唧唧的。” “咳,好了。” 君殇声音有些不自然,慢吞吞从屏风后走出来。 看到整体效果,云念卿笑着道,“不错。” 她在白榆那学的易容术,可以出师了。 除了个子略高,完全看不出是个男子。 “不会奇怪?” “不会。” 云念卿绕着走了一圈,“完全看不出来。” 即便如此,君殇还是说有些扭捏过不了心里那关。 云念卿笑了笑,君殇绝不可暴露。 否则他亲临高国,指不定还有什么变数呢。 “嘎吱——” 房门毫无预兆被推开,白榆去而复返。 云念卿收回视线问倒,“ 事情可吩咐妥当。” “禀姑娘,已经妥当。” 君殇此时走到云念卿旁边,白榆立马注意到这个“陌生面孔”。 “姑娘,此人是?” “百晓轩……”云念卿扭头看向君殇,示意他自己想个花名。 君殇虽然易容改装,但浑身气度却是变不了。 对白榆颔首道,“思云。” “原来是百晓轩鼎鼎大名的思云姑娘。” 云念卿打断她的话,“往后一段时间,思云会留在我身边。” 白榆半垂的眸色微闪,没有过多询问垂首,“是。” “退下吧。” 白榆退出,“思云”留在屋内。 离开后,白榆立马自酒楼离开来到一处幽暗屋子里。 “主上,云念卿可能怀疑我了。” “她找了一个百晓轩的属下近身伺候。” 黑暗中,那道身影未动,白榆咬了咬唇,邀宠等夸的语气响起,“主上,云念卿想抢回那批武器。” “让凤翼山准备在离开高国时动手。” “你胆子大了,不听我的话了。” 冰裂般的声音徐徐响起,白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主上,天璇不敢。” “我说静观其变,你去窜使太子抢武器。” “你不是挺敢,怎么会不敢?” 第六百三十三章 我要的是整个凤翼山 白榆后背冷汗涔涔,“属下该死!” “可那武器绝对不能撤回凤翼山。” “云念卿本就怀疑我们六人,现在她亲自掌管,再想得武器难如登天!” “属下,也是为了主上!” “北部有了这批武器是如虎添翼,可势如破竹直逼皇宫!” “鼠目寸光。” 冰裂般的声音叫人胆寒,“抢了武器,凤翼山会就此罢休?” “自然不会,高国的梁子结下了。” “高国现在归顺了谁?” 对面冰冷声不疾不徐,白榆下意识回答,“自然是北……” 她的声音一顿,整个人愣在原地。 高国抢了凤翼山武器,凤翼山肯定跟高国结仇。 而高国现在归顺了北部,凤翼山一定会连坐北部。 “我要的是整个凤翼山。” 黑暗中的声音似有穿透力一般,明明平和却叫人不寒而栗。 “属下、属下……”白榆结巴解释,“属下当时只是想不能失去这批武器!” 如今高国归顺北部,再想得到凤翼山全部实力根本是痴人说梦。 她坏了主上的事! “属下愚蠢,请主上责罚。” “非要事,不必来找我。” 没有被重罚,白榆悬在半空中的石头重重落下,正欲谢恩对 面的声音又响起。 “你现在能完好无损,是因为云念卿。” 这句话消散后,黑暗中那道气息也随之离开。 白榆全身一软,整个人瘫坐地上。 主上那句话,她太明白什么意思。 因为跟在云念卿身边,她身上有什么伤痕一定会被察觉。 所以没有责罚。 她这次闯下如此大祸却能免被责罚,完全是因为云念卿。 一时间,白榆心中不是滋味。 主上不罚她,原来是怕她带伤被云念卿察觉。 她还以为…… * 凤翼山准备在武器运出高国时拦截,这消息在北部高层传开。 君暮得知这件事后笑容诡谲,“正好,正愁手里这批武器少了。” “马上就有凤翼山送武器。” 巫族族长闻言眉头紧皱,“不可小觑凤翼山。” “若是惹急了对方,难保不会鱼死网破。” “这件事,最好还是避开正面冲突。” “现下主要对手是君殇是南部,若再跟凤翼山对起来,于我们情况不客观。” 君暮虽有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在情况的确不可再结仇。 抢兵器的是高国,但现在已经归顺北部,难保不连着一块恼了。 若是再硬碰硬,凤翼山转头跟君殇解梦可 就坏大事了。 “行,避开。” 自高国归顺北部后就特别安静,什么动作都没有。 没有拿到高国的云念卿非但没有灰溜溜离开,还在皇城四处溜达,身边多了一个陌生面孔。 云念卿这一怪异举动让许多人生疑。 高皇、太子以及温景,瞬间觉着自己发现了了不得的真相。 云念卿若一心为天盛,怎么可能在高国归顺北部之后还有心情吃喝玩乐,一点也不着急。 温景俯视街上倒处逛的身影,已经连着好几天了。 一直四处逛。 真没想到,云念卿竟然是君惜昭的人,也不知君殇知道了会不会大开杀戒。 “思云,过来。” 云念卿招着手,把一枝过于绚丽的发簪插在“思云”发髻上。 “姑娘。”他学着白榆的称呼,语气是无奈。 “好看,留下。” “白榆提着。”她将“思云”手里一大堆交到白榆手上。 白榆被压的双腿一晚,前方就响起云念卿的声音,“那边看看。” 看着小跑身影,白榆垂眸压下眼底讥笑。 当真以为计划天衣无缝了? 失败那日,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高兴! “好看吗?” 云念卿拿起一支珍珠发簪在发间比划, “思云”眼神柔和,“好看。” 下一瞬,云念卿就将珍珠发簪插在“思云”发髻上。 插发簪间,云念卿视线错开看向二楼窗口。 见自己被发现,温景没有丝毫慌乱,朝云念卿举了举茶盏。 “思云”感觉到后方异样,扭头看去。 二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 视线碰撞温景便挪开目光,并未对这个身高有些高的“女子”多几分停留。 “思云”看着上方的目光却越来越幽深。 脑海里浮现那封信中内容。 小景,高国。 温景,高国。 登时,“思云”眼底戾气翻涌,“走吧。” 耳畔声音响起,翻涌戾气如潮水般退却。 “今日差不多了,回去吧。” 云念卿“思云”在前,白榆拎着重物气喘吁吁跟在后面。 回了酒楼,让白榆将东西放进去就让她撤下。 屋里便只剩下两人。 “刚才楼上那个人好眼熟。” 君殇主动话题牵引,云念卿找了一处坐着,翘着的二郎腿悠闲摇晃,“自然眼熟。” “天盛大比,他是比画的画者。” “哦。”云念卿扭头补充道,“他真实身份是高国三皇子,温景。” 当初隐瞒身份来天盛作妖搞事,几次三番对她 下手。 “原来如此。” 他细细思索,“高国三皇子,倒是没怎么听说。” 能听说就奇怪了。 她被换身体多少年,温景就在山里待了多少年。 他比她还早入山。 当时温景状况不好,她出主意让远离皇宫以起伏名义去深山寺庙。 再暗地里积累人脉,势力。 近两年才出山的,估计是一直没得到她的回信,终于坐不住了。 “是没怎么听说。” 云念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并未注意到对方情绪的异样。 “卿卿,咱们何时动身回宫?” “如今高国归顺了北部,此处终究是不安全。” 万一君暮要动强硬手段,有巫族助力,他的人都在南部,很危险。 “快了,不出意外就这两天。” “好,天色已晚,卿卿早些歇息。” 君殇虽然乔装女子,但终究只是属下侍女,虽形影不离但晚上还是不能住一屋。 房间在宅院右侧。 云念卿房间熄火安静许久,坐在昏暗屋子里的君殇睁眼。 一跃立于屋顶。 下一瞬,一道身影在寒夜下穿梭。 “三皇子。” 宫女蹲身行礼,温景关上书房殿门离开。 门关上的刹那,屋里多出一道身影。 直奔案桌墨宝而去…… 第六百三十四章 查皇后跟温景什么关系 案桌上的宣纸字迹未干,能看出刚写没多久。 君殇视线触及上面文字,深邃桃花眼戾气跌宕。 只一眼,他就认出来了。 这字迹同那封信的字迹,一模一样! 他一手撑在案桌上,骨节分明的手瞬间血管暴起。 当真是他! 小景,温景! 天盛大比时,他就感觉这人看卿卿有些不对劲,查过之后并未放在心上。 直至,这次再见。 心中的小景,高国三皇子温景。 太巧合,巧合到他不得不亲自来一探究竟! 想到信中温景对卿卿亲昵而熟稔的语气,胸腔戾气冲撞。 他收起抓住桌面的手,铺在桌上的墨宝也因为这一抓而起皱。 深深敛眸,君殇悄无声息消失在书房。 “三皇子。” 门外御林军行礼声响起,温景推门直奔案桌后面书架取下一本书就转身离开。 视线从案桌上掠过,他眸光猛然一顿,目光如炬盯着被抓起褶皱的宣纸上。 “来人!” 他一声冷呵,门口御林军立马小跑进来拱手道,“三皇子。” “谁来过本皇子书房?” 两御林军对视一眼,同时达到,“属下等一直守在门口,并未有人进过三皇子书房。” 如此,温景 看着宣纸上的褶皱眸色越发幽深。 片刻,他拿着书籍往外走,若无其事道,“退下吧。” 走出书房,温景垂下的眼眸有什么在涌动。 有人进了他的书房! 自皇宫三皇子宫殿离开后,君殇并未直接回酒楼,而是在一处临水亭中。 “皇上。” 一道人影跪在地上,似在等待对方吩咐。 “查高国三皇子温景,重点放在十年之前。” “是。”那人垂首欲离开,君殇低沉之声再响起,“查皇后同温景的关系。” 影卫愕然抬头,有些惊色。 皇上对皇后如何,作为影卫的他最是知晓不过。 怎么会要查皇后同温景? 影卫压下心中惊疑,应是后便消失夜色。 “嘎吱——” 房门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出的声音,一个人影走进云念卿屋子。 君殇将房门关上,一步步迈向床榻。 看着熟睡的身影,君殇骨节分明的手下意识想去抚摸睡颜。 卿卿生在天盛,长在边疆,怎么会跟高国的三皇子如此亲密。 一个君惜昭,一个君暮,如今又来一个温景。 君殇悬在半空中的手指节宛如,卿卿还真是叫人不省心。 这一刻,他由衷想念将云念卿囚禁院落 ,不可离开半步的时候。 脑海里甚至有一个声音叫嚣着,绑起来,藏起来。 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觊觎惦记,只他能看到。 就像曾经那般…… 这个念头疯狂滋长,几乎遏制不住。 “唔……” 云念卿睡梦间呓语,君殇几乎快崩断的理智在这一刻极速恢复。 深邃炙热的目光描摹着云念卿眉眼,他之间轻抚着眼尾。 囚禁之举用在任何人身上都行,唯独不能用在卿卿身上。 他太了解卿卿了。 可以肯定,一旦如此做了将永远彻底的失去。 不会有半寸进展,只会将人推得永远无法触碰。 他一边摸着云念卿眉眼,一边压抑着心底病态情绪。 “卿卿,我真的好爱你。” “真的……” 君殇抚摸眉眼的之间下移到唇角,细细摩挲中他忽然俯身吻住柔软樱唇。 睡梦中的云念卿睫毛微颤。 君殇生怕惊醒对方,小心翼翼却又越发贪婪。 如饮鸩止渴。 本是想浅尝即止,却发现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是不是理智被蚕食,他的小心翼翼被汹涌所取代。 这一刻,竟是半分不怕惊醒睡梦中的美人。 由吻到啃,从和风细雨到狂风暴雨。 他脖颈青 筋暴起,眼眶泛红。 不知过了多久,君殇终于退了半分。 看着樱唇红肿不堪,再看熟睡中的云念卿完全没有察觉。 他陡然垂首,在红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后脚下生风,离开屋子。 “啪。” 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 本该熟睡的云念卿纤长睫毛微颤,缓缓睁眼。 一双翦水秋瞳清明如被雨水冲刷过一般,哪里有半分睡眼惺忪的模样。 她微微扭头,看着紧闭房门,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砰!” 君殇回到屋子一圈砸在床榻被褥上,担心闹出大动静不敢使太大力气,克制着力度。 又一圈砸在棉被上,非但没有发泄不悦,反而更加恼怒。 第二日,君殇破天荒的没有去粘着云念卿。 昨夜他偷香窃玉小心翼翼。 后面发现偷香的对象根本没有睡着,面对他的不理之举却装做熟睡。 她不想戳破,想维持两个人什么也没有的关系。 云念卿越是如此,君殇心中积起的怒意越多。 动作也从最开始的小心谨慎,到最后的动作之大就差把装睡的云念卿喊醒了。 即便如此,云念卿也选择继续装睡,不愿捅破窗户纸。 君殇怒意飙升 ,狠狠咬了一口步伐凌乱离开。 怕再待下去,会被吩咐支配做出一个不可挽回的事。 但,第二天也没去找云念卿了。 因为温景的事,因为云念卿装聋作哑视而不见。 他生气了。 没去黏在云念卿身边,寸步不离跟着。 君殇没来,云念卿也没去找。 一个人要装聋作哑,一个生闷气,谁也没有去找谁。 从早晨开始,君殇几次三番走到木窗旁看向云念卿的房间。 只要卿卿先来找他。 他就当温景之事没发声,昨夜之事也可以就这样揭过。 然而一直到午时,那边都没动静,好似全然没发觉少了点什么。 他看着外面压下心头烦闷,卿卿出门,他就先主动。 老天似听到了他心中所想。 他心里刚这般想着,云念卿就从屋里出来。 君殇立马快步到门口,下意识的想整理易容。 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思云”,这才歇下心思推开房门。 “姑娘……” 他调整情绪,就似昨夜之事没有发生,一如往常那般呼唤。 然而刚出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院外空空如也,哪里有云念卿半分身影。 那一刻,他的心极速下沉,如坠冰窖…… 第六百三十五章 主上!别听云念卿胡说八道! 僵笑的脸上浮现一抹自嘲冷笑。 卿卿从未在意过他,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吗。 有什么好失望。 他转身折返屋里,“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这么久,经历那么多他以为卿卿或多或少有些改变的。 事实,他错了。 卿卿除了对君惜昭用情至深以外,对其他人素来是最绝情。 君殇在因为昨夜以及温景的事情绪不稳时,云念卿已经完全抛之脑后。 因为现下有一件正事。 白榆禀报,今日君惜昭要带着凤翼山那批武器悄悄离开。 她立马带着白榆动身,让准备好的凤翼山出发。 “姑娘,能不能拿回这批武器就看今日了。” “凤翼山的东西,必然不会落在旁人手里。” 这句话说的实在狂妄,意思就是凤翼山的这批武器对面绝对带不走。 跟在旁边的白榆唇角浮现一抹恶笑。 等会儿还能如此大言不惭吗? “姑娘说的是。”她嘴上附和道。 两人在暗处蹲着,等着悄悄将武器运出高国的人马路过。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动静。 “来了。”白榆低声,语气中夹杂着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期盼,期待。 云念卿背对她的身影勾起一抹若隐若现 的笑。 “嘘——” 云念卿吹响一个口哨,随即一阵不算刺耳巨响的“砰砰”声不断。 白榆看到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愕然。 想象中火拼的一幕没有出现,藏在暗处的凤翼山人直接开枪。 而且声音不大,可以说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绕是对面武功高强想躲,也完全躲不开。 看着无数高手躺在血泊中,白榆双手抓紧。 完全想错了一点,凤翼山有逆天武器在手,怎么可能赤手空拳火拼。 藏在暗处打算等凤翼山跟护送队打的两败俱伤的黄雀闷,下意识将自己藏的更深。 这出去了明显就是当活靶子。 白榆也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鹬蚌相争一幕没有出现,渔翁完全没有出场机会。 原本想的是凤翼山跟护送的一批打的两败俱伤,藏在暗处的这批收割。 又能多得一批凤翼山武器! 完全没想到,凤翼山人直接不动声色就开枪了。 枪声没持续多久,下面已经没有活人。 云念卿双手摊开,于高处俯飞而下。 尸横遍野,血气冲天的山谷之中。 云念卿一身绯色站在血泊中,如开在尸骨上的彼岸花。 艳丽绚烂,极致危险。 她跨过实体来 到护送的车边,白榆立马飞身落在云念卿旁边,迫不及待道,“姑娘快打开看看。” 就像是知道里面会有反常的东西,迫不及待的让云念卿打开。 云念卿抚摸着箱子,掌中内力一震。 箱子四分五裂,里面的东西也暴露在空气中。 “石头!?” “怎么是石头!” 跟下来的凤翼山人满目惊愕,下一瞬就反应了过来,“我们被骗了!” “这是障眼法!” 白榆注视着云念卿冷若冰霜的脸,企图再从中看出点什么情绪。 “我们中计了!” “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把武器送走了!” “啪!” 云念卿一脚踹在木车上,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愤怒,乃至狰狞的情绪。 白榆眼里闪烁着兴奋。 对,就是这样。 就是该这样! 她最讨厌云念卿运筹帷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 一副所有尽在掌控的模样! “姑娘,现在可怎么办呀?” 白榆语气语气焦急,可眼底的幸灾乐祸几乎在掩饰不住。 云念卿淡淡掠过她的双眸。 陪她演演,她还来劲了。 既如此…… “搜!” “所有人分散找,找到之后对天鸣枪,所有人立马围拢。” “是 。”凤翼山众人得令,立马四散往各个方向走。 白榆心尖微颤。 凤翼山处理这批人太快了,那边可能真的还没离开! 万一真的被找到…… 白榆眼色闪了闪,“姑娘,我也去找。” 说罢她就跑了,连枪都没要一只。 云念卿笑吟吟看着身影消失的方向,让他们好好走了。 偏偏要来刺激一下她。 好吧,如白榆所愿。 她啊……被刺激到了。 云念卿脚尖轻点,整个人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残影。 白榆一路查探,确保四周没有凤翼山人立马沿着一条路追赶。 最后在一山庄处看到了车队踪迹,一跃跳进山庄之中。 刚落地,就被无数人围困。 白榆立马摸出一枚戒指带在手上,众人见此纷纷退下。 “主上。” 白榆站在门口扬声,“云念卿已经察觉中计,现在凤翼山四面八方寻找恐用不了多久就会寻到这里。” “还请主上尽快离开。” “嘎吱——” 房门从里被打开,黑色斗篷身影走出来做了一个手势。 原本休整的车队准备继续赶车。 “继续走。” 有人出声,所有人动身。 “走?” 清冷声音从头顶响起。 所有人警惕看去, 白榆听到声音的刹那脸色骤然一变。 “恐怕不行呢。” 斗篷人抬首,纯白面露下的瞳仁看着墙上身影。 冷风吹的红裙猎猎,她眉眼带笑却让人觉着蚀骨之寒。 白榆心中一颤,下意识摸上脸庞。 察觉自己做了夜行衣伪装,心里紧绷感才消失。 “云念卿,你觉着你一人能阻止我们所有人?” “还是你召来几个凤翼山人,便行?” 云念卿染笑眸子看着她,“目的已经达到,你还站在那边干什么?” “还不过来。” 身着夜行衣的白榆身体一僵,“你说什么?” “说你怎么还不过来啊,白榆——” 轰—— 白榆身形踉跄,唯一暴露在外的双眸闪过一丝惶恐。 果不其然,下一秒对面又道,“念在你最后良心发现,将障眼法之计跟武器在何处告知,我既往不咎。” 云念卿一脸往事揭过的模样,“过来吧。” “不!云念卿你胡说八道!” 她惊恐看向旁边斗篷人,“主上,别听云念卿胡说八道!” “我没告诉她,也没有领着她来这里!” “诬陷!她是故意这样说的!” “云念卿你好歹毒的心肠!故意这般说,让主上疑心我!” 第六百三十六章 知道为什么你能牵制住我吗? 白榆气到癫狂,生怕斗篷人会因为云念卿的话语对她生疑离心! 云念卿就是故意的! 已经怀疑她却按兵不动,听到武器离京消息丝毫没有怀疑就听信了! 她之前还以为云念卿大意!却不曾想是在等! 等今天!等现在! 不能让主上怀疑离心! 她暴露在外的双眸杀气冲天,“云念卿!我杀了你!” 杀了她,主上一定不会被挑拨生疑! 她怎么可能背叛,主上呢! 白榆整个人如离弦的箭矢飞冲而去。 墙上,云念卿抬手间气随心动,涌出的内力在掌前聚集成一个圆弧形透明内力屏障。 对面的攻击被阻隔在屏障外。 “去死!” 白榆奋力一击,云念卿秋水眸深眯化守为攻。 “砰!” 一声巨响在天地间炸开,罡风震的四周人气血上涌。 有些实力较低的更是被荡开的余波震开足足十几米。 云念卿旋转落地,猎猎红裙与一头乌发形成鲜明对比,刺激着视网膜。 明艳,瑰丽,光芒四射。 她一手负立,看向身着夜行衣的白榆换上了审视的目光。 片刻之后轻笑道,“此等力量,待在我身边当一个侍女着实委屈你了。” 她指尖微捻,随时面含微笑可那双 明眸却格外冰凉。 白榆想杀她,刚才一掌用出十分力气。 也暴露了真正实力。 记忆中的白榆擅长易容术,内力身手方面并无建树。 而刚才的同她对掌的白榆,内力甚至在顾枢之上。 顾枢在七人之中,内力是最高的。 可见,白榆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潜伏啊。 “不如你还是回你家主子身边,你潜伏我身边良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想必你的主子必定不太会为难你。” 云念卿还在挑拨离间,白榆面目狰狞,“我没有!你诬陷我!” “我杀了你!” 白榆发起第二轮进攻,云念卿主守,两人打的是你来我往。 “主上。” 斗篷人旁边有人小声提醒,现在有人在此牵制,他们应当抓住机会尽快离开。 否则引起太大注意动静可就不妙了。 斗篷人恍若未闻,纯白面具下的双眸注视着上方交手身影。 就在下属心急时,他才终于出声,“走。” 车队立马撤离,斗篷人也终于收回视线离开。 云念卿似这才发现对方要跑,立马追去阻拦,结果跑到一半就被白榆阻止。 “云念卿,你休想跑。” 她立马对云念卿发起攻击,牵绊住不让去追。 不知打了多 久,山庄已经没了那群人的身影。 交手的两个自个退到一边,“云念卿,我竟敢挑拨主上疑心我,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已经被云念卿看破身份,白榆也不伪装直接扯掉蒙面。 云念卿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叫我,生不如死?” “你今日吃了什么,口气这么大?” 白榆呲目欲裂,“只有你死了,主上才不会怀疑我的忠心!” “哦?”云念卿莞尔一笑,眸中凉凉,“你觉着你能杀我?” 纵使白榆隐藏自己内力不俗,实力非但的事。 全盛的她,就是她的对手了? “白榆啊,我从未想过竟然是你。” 到底以前是真心相待过,难免还是有些心凉,“所以,你是君惜昭派来的?” 今日君惜昭还在高国皇城,可白榆却对那斗篷面具人称其为主上。 难道她的主子并非君惜昭,而是那个斗篷人。 “死人,无须知晓那么多!” “哈哈哈。” 云念卿忍不住大笑,她素来不会如此即便是大怒也是笑的温柔。 这次鲜少的放声大笑,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笑了许久,似笑累了她止声之间拂去眼角泪花。 “知道为什么你能牵绊住我吗?” “你真的 以为,以你的实力能牵制住我让我无法追过去?” 白榆心头一跳。 跟在云念卿身边几年,清醒过来无比清晰的认知。 云念卿的实力强过她几倍。 现在冷静下来细想,能被自己牵制住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她看着白榆不解眸光笑盈盈道,“因为,我想被你牵制住啊。” 她今日来,本就目的不在追击那批武器。 被送走的那批,是她早早就命人换下的残次品。 根本无法使用。 至于这一系列操作,不过是让对方更加确信她重视这批武器。 毕竟,武器被夺凤翼山却无动于衷,必定有人怀疑。 一查武器就很容易看出端倪。 而她一而再再而三,想方设法要夺回这批武器。 就不会有人怀疑。 否则,早就暴露的白榆为什么还能平安无事活到今天。 她就是要将计就计,借白榆的手完成这个目的。 而现在,目的已经完成。 “你……”白榆眼中划过一丝不可置信,“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能越过她追过去,却故意装作被她牵制住!? 云念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为什么?”云念卿一副思索的模样,片刻看向白榆掌中内力翻涌。 白榆瞳仁一缩 ,全身血液倒流。 故意被白榆牵制,一是为了让抢夺武器的北部不生疑。 二嘛,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她云念卿又岂会留下一个内奸侍女! “当然是将你留下,取你性命。” “你已经无用了。” 她眸色一凝,暴动的内力逐渐在掌中凝聚成一把无形之剑。 掌中一推,飞剑似被赋予生命般对准白榆刺去。 白榆面色骤然惨白,闪身躲避。 纵使躲避够快,还是被罡风波及,刚稳住晃荡身形瞳仁骤然一缩。 白榆唇角瞬间血色成珠,一滴滴往下落。 她机械化扭头,还未看清楚身后之人整个人就似折翼鸟雀般直线下坠。 风声呼啸,下坠的白榆看到了悬浮半空的那道绯红身影。 她俯视目光平淡。 “砰——” 白榆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顺着脸颊下颚不断流淌。 云念卿落在白榆身旁,秋水眸中无悲无喜。 白榆唇边不断涌血,“云念卿,你知道为什么是你同苏丹若互换身体吗?” 云念卿沉静眸子荡开一丝涟漪,屈尊降贵蹲身,示意对方继续说。 “因为……”白榆声音断断续续,倏地一把抓住云念卿手臂。 一只爬虫钻进云念卿手臂…… 第六百三十七章 你只知我易容术极妙,却不知我更厉害的是养蛊 云念卿面色一沉,一掌拍开白榆封穴,阻止钻进身体的虫子往深处跑。 白榆一边吐血一边狂笑,“没用的哈哈哈。” “你只知我易容术极妙,却不知我更厉害的是养蛊。” “你百毒不侵,可抵御不了蛊虫。” “这情蛊,会让你爱上第一眼见到的人,化为爱奴,变身欲奴。” “除我之外,无人能解。” “好好享受吧,哈哈哈……” 白榆口中涌血不停,原本这情蛊是给主上用的啊。 “真想看看你情蛊发作,沦为欲奴的模样,哈哈。” “很可惜,你看不到了。” 云念卿隔空一掐,白榆脖子发出“卡擦”一声,笑声也戛然而止。 天地间重新恢复安静。 封穴无用,蛊虫已经深入体内,云念卿满脸阴霾。 合眸压下内力翻涌戾气。 大意了! 以为白榆强弩之末,最多不过是困兽之斗。 万万没想到,她还有养蛊之能! 扫了一眼已经咽气的白榆,云念卿抓住衣摆“撕拉”一声。 手中多出一块红长条,她抬手绑在眼睛上。 情蛊,中蛊者会爱上第一眼见到的人。 爱到癫狂失去自我,如飞蛾扑火。 若她不看人,这情蛊便不会被唤醒 。 绑上红布条,云念卿转身离开,没有管后面尸体。 深山之中,血腥味一旦传开。 不会留有全尸。 眼睛被红布条遮掩,看不见时耳聪更甚,云念卿一路走着就像根本没有遮掩一般。 “东家。” 来到一处,无数人出声。 瞧见云念卿眼睛绑着布条急声道,“您这眼睛怎么了!” “是受伤了吗?”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云念卿清冷声音响起,“无碍,出了点小插曲。” 如此,大家才没再继续追问。 这些凤翼山人皆是刚才散开的人,刚才云念卿说的是搜。 其实早已暗中吩咐,直接在此处集合。 “此间世了,你们先回凤翼山。” “东家不同我们一块回吗?” “不……”云念卿刚出声,就感觉心脏抽搐一下。 随之身上传来一种诡异感觉。 “是啊,事情已经解决不如一同回去。” 云念卿心脏再次一抽,如同被人捏着狠狠捏了一把。 她呼吸一簇,下意识捂住胸膛。 众人见此立马噤声冲上去,云念卿抬手制止,“尔等速速回凤翼山,不得有误!” 她冷声下令,众人不敢逗留,朝云念卿行一礼后离去。 云念卿抓着胸膛衣襟 ,葱葱玉指抓的指关节泛白。 情蛊! 为什么会有如此腌臜功效! 身体发烫,干渴难受。 这俨然是下三烂魅药发作时的症状。 刚开始知道中情蛊云念卿并未担忧。 情蛊会爱上第一眼看见的人,她把眼睛蒙上不看任何人便不会触发情蛊。 就算待在身体里也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结果,这情蛊竟然! 感觉身体越发不适,云念卿立马运气飞离。 然,全身阻塞,根本无法动用内力。 这时,云念卿才明白白榆临死前大笑说让她好好享受是什么意思。 这情蛊,除了会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外,还附带魅药效果。 情蛊没被唤醒,不影响魅药药效发挥。 发挥时,无法运行内力如普通人一般。 “砰!” 云念卿一掌打在树干上,让白榆死的太轻松了! 她完全不知道这情蛊原不是给她的,是为那个斗篷人准备。 乃是白榆花了无数心血养成。 为了以防万一,加了三重保险。 就算蒙眼不看人,也有另一层魅药发作,另纵使对方是大罗金仙也会退化成普通人。 任由摆弄,无法反抗。 凤翼山人因云念卿刚才命令早已走远,无法使用内力的她 根本追赶不上,只能自己徒步回去。 云念卿压抑着药效,拔出发簪在身上几处穴位刺下。 不适感散了些,她握紧发簪一步步往回走。 每走一步,都悔恨让白榆死的太轻松。 轻轻一掐就断气了,根本来不及体会痛苦绝望。 应当将她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夜幕四合,寒月凌空。 云念卿还未走出山里,靠在一棵树上躬身站着。 再次用发簪扎穴,却似生了抗体般没有第一次那般效果明显。 她胸口起起伏伏,顺着树干滑下蹲在地上。 不知这药效多长,能否抗过去。 在这杳无人烟的山中,至少比街上闹市好。 “今天真倒霉,进一趟山什么也没捕到。” “过一阵开春就好了,冬天都冬眠呢。” 一阵对话声传来,云念卿埋在腿上的脑袋猛的抬起,瞳仁猛然一颤。 “哎,白跑一趟。” 声音再此传来,云念卿理智几乎崩溃。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过去!跑过去! 跑过去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她身体也不受控制的缓缓站起,在迈出一步时,紧握的发簪“噗呲”一声插进手臂。 疼痛让她清醒了些,她立马转身躲在足以藏住一个人的 树干后。 心里默念,赶紧走。 两个猎人走到树旁忽然停下脚步,“有血腥味!” “莫不是有什么受伤的兽类?” “哈哈,看来今日咱们运气不错!” 两人笑着就寻血腥味过去,树干后一身绯色,红条蒙眼的女子映入他们眼帘。 云念卿肩膀上插着发簪,因为压抑克制而身体发抖。 这般模样便似遭难后恐惧发抖。 月下美人,红衣艳艳,惹人垂怜。 两猎人被惊艳的久久不能回神,云念卿咬紧后槽牙,“滚!” 满含戾气的一声滚因为嗓子发哑少了许多气势。 两猎人回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样的情绪。 “我先发现的我先来。” “我比你年长,我先。” 两人争执着谁先,最后都没争赢退一步道,“一起吧。” 听着二人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云念卿周身戾气翻滚。 “今日真是艳福不浅。” 猎人向云念卿伸手,还未碰到夜空中就响起一声痛苦惊嚎。 刺在云念卿肩膀处的发簪扎在一个猎人胸膛,另一人见此咒骂一声,“马的……” 话未落音,刺在同伴胸膛的发簪落在了他胸膛。 捏着发簪抽出,后面又多了一人脚步声…… 第六百三十八章 朕,从来都不了解你 云念卿心跳一滞,全身血液似乎沸腾,刚压下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过去!过去就不会痛苦难忍。 过去了,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她咬紧后槽牙强压那道念想,捏着发簪的手越发用力。 若对方敢做出逾越之举,立马了解对方性命。 月光清冷,银白色月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洒下来,照在云念卿一身极艳的绯衣上。 红色长绫遮眼,白皙脸颊上沾染着星星点点血迹。 诡丽,危险又带着致命吸引力。 即便知道前方有危险,也愿意毅然决然向危险靠近。 对面没了动静,云念卿遮眼看不见只能歪头仔细去听。 纵使内力现在无法使用,她也能清晰感觉到刚来的那个人没有离开,此时此刻就在对面。 云念卿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冰冷凶狠一点,“不管你是谁,想活命现在立刻马上滚。” 说罢,她指尖拂过脸上的血迹,旁边两人倒在血泊中,不用解释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是无形威胁对面,若不听,倒在地上的两人就是他的下场。 消失片刻的脚步声重现,一步步向着云念卿靠近。 云念卿掌中握紧,随时突袭过去。 心里默数之时,对面一直没说话的人出声,“卿卿?当真是你?” 熟悉的声音如耳,云念卿心脏收缩一下。 君惜昭!? 刚克制下去的念头似洪水猛兽般,冲破束缚,如滔滔江水奔涌而出。 “卿卿,你怎么在这?” 君惜昭快步过去,云念卿一把拽胸膛紧衣襟,“滚!” “现在立刻马上滚!” 君惜昭并未听云念卿的话,丹凤眼里充斥着担忧,“卿卿,你怎么了?” “可是遇上什么事了?看你好像有点不舒服。” 说着他又靠近两步,云念卿捏着簪子的手在空中挥舞两下,重复呵斥,“滚!” “卿卿,你眼睛怎么了?脸色也不对劲。” “我带你去看大夫。” 君惜昭一把拉住手腕,云念卿反手刺去却因内力暂失被生生拦了下来。 君惜昭一手扣住云念卿两只纤细的手腕,将其带着腾空而起。 夜晚寒风袭面,让她多了一丝清醒,可身体蛊虫发作却丝毫未减。 飞了一会儿,云念卿脚下落地就听到开门声,被带到一房间。 随即君惜昭急促声音自耳畔响起,“请大夫过来,快。” 云念卿奋力挣扎,咬牙保持清醒。 怕自己稍有 不慎被情蛊控制,做出不可控的事。 “卿卿,大夫马上就来了。” 云念卿胸口起伏更为凶猛,整个人都在发颤。 戾吼的声音嘶哑,“滚——” 她全身都在用力,额头手背肉眼可见的血管凸起。 君惜昭丹凤眼微沉,两指点穴,云念卿登时无法动弹。 他将人牵到床榻坐下,这时门外一阵声音响起,“可是出什么意外……” 声音伴随着开门声响起,赶来之人看到屋内情况声音陡然止住。 看了眼君惜昭,又看了眼坐在床上红绫遮眼安静的不正常的绯色身影,“皇上。” 他重机械音唤着。 君惜昭沉眉道,“看看卿卿。” “是。”巫族族长应声,直奔云念卿而去。 还未靠近就闻到了血腥味,他面具下的眉头紧皱,却也没出声指尖扣在云念卿脉搏上。 冰冷的触碰让云念卿呼吸一急,全身似要爆炸般。 “滚!” 她咬牙低骂,声音因为沙哑而低媚。 族长探脉的手收回,周身萦绕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如何?卿卿怎么回事?” 族长侧眸看去,见对方不似作假稍稍敛神,“云念卿中情蛊了。” “似乎是特制精养。 ” 普通情蛊只会让中蛊之人爱上第一眼看到之人。 可这情蛊不出发还有魅药功效,发作时更是武功全失。 即便是内力深厚如云念卿,也如此。 “情蛊……” 君惜昭喃喃咀嚼着二字,转眸看着云念卿遮住眼睛的红布条。 “那她怎么会……” 君惜昭意有所指,暗指云念卿现在不正常的状态。 族长机械化的声音冷了几分,“所以才说,特制精养。” 两道男声不断在耳畔响起,于现在的云念卿如饿极的狼嗅到了血腥味般,血液翻腾恨不得扑过去。 点身穴让她无法动弹,只能坐在那里听着备受折磨。 “可有解法?” 族长沉吟片刻,“目前不知。” “蛊族隐世,从不插手外事怎的……” “可能熬过去?对卿卿身体可有伤害?” 族长静默一会儿,还是摇头,“蛊族同巫族一般极少露面,外界知晓甚少。” “且这只情蛊冲是精心饲养,不过照这个程度恐怕……” 恐怕什么,族长不用说也是心知肚明。 那个饲养蛊虫的人花费那么多精力,三重保险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让中蛊者能熬过去。 虽然没明说,但这个答案大家心照 不宣。 中蛊者本尊亦明了。 “朕知道了,你出去吧。” 君惜昭声音低冽,巫族族长向云念卿投去目光,又将目光转向君惜昭。 纯白面具下,那双眸子几经变幻。 “你可以出去了。” 君惜昭低冽温和声音响起,巫族族长敛眸,犹豫许久终是转身离开。 “啪!” 房门关上,君惜昭来到云念卿身侧坐下。 气息钻进鼻尖,云念卿呼吸越发急促。 君惜昭缓缓抬手指尖在触碰红绫时戛然而止。 感觉到对方要做什么,云念卿咬牙结巴道,“君、君惜昭!” “白榆是你派到我身边的人,你不会不知道……不知道我的身后有什么。” “你了解我,可不要让你的所有筹谋付之东流呢。” 她半是提醒,半是威胁。 对面却低笑缓缓,触及红绫的手落在云念卿发烫的脸颊,“朕,从来都不了解你。” 他抚摸的手顺着脸颊下滑到脖颈衣襟处,“巫族族长的话你也听到了,莫不是想爆体而亡?” 君惜昭扶着将人放在床榻上,瘦弱的手一点点剥开衣襟,优雅到仿佛是拆什么礼物。 云念卿呼吸急促紊乱,哑声嘶吼,“君惜昭!” “砰——” 第六百三十九章 君、君殇……亲我 房门“轰”的一声被撞开,君惜昭解腰带的手顿住扭头。 “小殇?”君惜昭眉眼含笑,温和唤着。 君殇双眸充血看着这一幕,周身戾气不受控制暴动。 “君惜昭!你找死!” 君殇暴动一击打向君惜昭,毫无保留的毁灭性一击。 中之必亡。 君惜昭一闪躲开,也因此离了床榻。 君殇一道残影闪去,看着床榻上衣衫半敞,红绫遮眼一动不动的身影,眼底暴虐肆意。 “君殇?” 云念卿哑声试探,君殇压制暴戾将外袍揭开搭在云念卿身上,“我在。” 简短而平凡的两个字,却如同一汪清泉让云念卿躁动的心得到一丝缓解。 “先离开这里,巫族族长也在此处。” 她现在没法使用内力,就是一个累赘。 君殇带着她对付君惜昭一个还好,可若是巫族族长也赶来,那就难办了。 君殇单手搂起云念卿,让其坐在手肘处。 君惜昭见此丹凤眼一寒,“拦住他们。” 无数士兵冲出来包围,然而这些士兵根本不是君殇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飞离。 君惜昭温和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背在后背的手不受控制轻颤。 刚才虽然躲开了致命一击,但还是被 罡风波及。 只能看着云念卿被带走。 “皇上!” 巫族族长急匆匆赶来,君惜昭面无表情,“你为何才来?” 族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刚在处理事,听到动静就过来了。” “发生了何事?” 君惜昭没有表情的脸上再现温和,“无事,不过是君殇闯进来把云念卿带走罢了。” “人已经跑了便算了,退下吧。” 他低冽声音轻飘飘,似完全没有因为这件事有情绪波动。 “是。” 所有人退下,君惜昭回屋看着空荡荡床榻笑的愈发温和。 温和到叫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卿卿?” 感觉到云念卿浑身烫的惊人,君殇微颤出声,“你怎么……” 还没问出,就感觉肩膀传来一阵疼痛。 侧眸看去,就见云念卿狠狠咬着他肩膀。 君殇剑眉深压,以最快速度回到宅院。 将云念卿放在床榻就转身,“我去叫大夫过来。” 刚转身,就被一只温度极高的手抓住,云念卿牙齿打颤,“没、没用。” “卿卿,我一会儿就回来,很快。” “你身体太烫了,必须立马看诊。” 说罢,他就去拽云念卿拉着的手。 感觉到对方动作,云念 卿握住的手猛然往跟前一带。 君殇一个没注意被拽的倒去,唇上滚烫的柔软让他浑身一僵,整个人犹如石化。 云念卿拉着手腕的手转而扣在君殇肩膀上,让对方无法后退躲避。 她主动,热烈探索。 君殇放大的桃花眼看着眼前,被红绫遮眼一反常态的人。 “卿、卿卿……” 事情超负荷,君殇脑子里直接宕机脑海里一片空白,许久后白茫茫的脑海里炸开朵朵烟花。 “你……”他想推开云念卿询问,刚后退一点就被云念卿扣住后脑勺吻去。 “君、君殇……” 碎裂的声音自嘴角溢出,云念卿脑海里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亲我。” 君殇瞳仁中墨色蔓延,一手搂着云念卿后摇,一手扣住云念卿后脑勺。 从一开始的云念卿主动,变成如今到君殇反攻。 多少个日夜他都在幻想这一幕。 不用趁着卿卿熟睡偷香,能光明正大搂着卿卿,能得其允许。 那句亲我,如同打开囚笼的钥匙。 彻底放出君殇束缚在心底的猛兽,拼命掠夺,攻城略地。 亲吻间,云念卿身上搭着的玄色外袍滑落。 衣衫半敞的模样赫然映入君殇眸中。 艳丽的绯色跟白 皙肌肤刺激的视觉神经,君殇呼吸微促。 敛眸避开视线,将滑落床榻的玄色外袍给云念卿披上。 刚搭上去,云念卿一把将其扯掉,“君殇,君殇。” 她声声呼唤,仿佛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 “救我……” “卿卿!”君殇整个人如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过,所有旖旎心思瞬间全无,脸色惨白一片,“我去叫大夫!” “救我……” 她拽住君殇,再次求救。 君殇遍体生寒,“救,我救,卿卿不会有事,我这就去叫大夫!” 云念卿抓住要离开的人,“没、没用。” 她脸色绯红,“是情蛊。” 说着稍微清醒的理智消失,被情蛊控制着去亲吻君殇脖颈。 听到情蛊二字,君殇面色微变。 情蛊他看到过记载。 传中情蛊者会爱上第一眼见到的人,永生不会变心。 他视线下移,落在于脖颈亲吻之人眼睛上的红绫。 一瞬间,一股恶念冲上天灵盖。 扯掉那条红绫,让卿卿看到他。 从此往后,卿卿只会爱他一人,永远不会离开。 他骨节分明的手鬼使神差抬起,向着云念卿眼前红绫伸去。 扯掉它! 卿卿永远只属于你一人! 快!扯掉! 脑 海里一个声音不断催促,君殇指尖落在红绫之上。 云念卿似有所感仰头,安全没有抗拒。 她仰头的模样好似献祭般,听候对方差遣。 “君殇……”云念卿沙哑声音带着痛苦不堪的哭腔。 君殇触碰到红绫的手好似被烫了一下,猛的缩回。 不可!卿卿会生气。 趁人之危,非君子之风。 素来以奸人小人自称的君殇,此时竟以君子之风克己。 “我难受君殇。” 云念卿死死拽着他,声音结结巴巴,“你、你……你帮帮我……” 君殇眸中似泼墨一般,浓稠一片。 饶是如此,他还是压抑着拉开云念卿的手,“卿卿,你清醒后会后悔的。” “不,我不后悔。” 见对方无动于衷,云念卿搂着脖颈亲过去。 带着亲近讨好的吻慢慢加深,君殇喉结滚动,刚才筑起的克制高墙瞬间坍塌。 搂住怀中人的纤腰,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 许久,云念卿滑到君殇胸膛,纤纤玉手直接去解对方衣裳。 才解两颗,她的手就被一只大手握住,“卿卿,你可想好了?” 云念卿现在理智全无,怎么可能想的好。 想在云念卿面前做一回君子的君殇,终究还是本性暴露…… 第六百四十章 卿卿,我是男子 云念卿仰头,仿佛那条遮掩红绫不存在望着对方。 下一瞬,凑去一吻。 她没有说话,以行动给了对方回答。 君殇喉结滚动,所剩无几的理智被这一吻崩断。 他长臂护住怀中之人,脖颈处因为克制而暴起的青筋格外骇人。 反客为主的从云念卿手中躲取了掌控权,压抑着自己的莽撞冲动,小心翼翼的亲吻。 生怕自己本性暴露,吓退了对方。 他护着腰的手捧着雪腮,吻的温柔极了,若是那手背克制的暴起血管未暴露的话。 “卿卿……”他沙哑声急促,深邃桃花眼泛红,看着云念卿是无法克制的汹涌爱意。 视线描摹着云念卿五官轮廓,他轻轻在遮眼的红绫上落下一吻,随之鼻尖、红唇、脖颈一路下移…… 护着云念卿纤腰一点点躺到床榻。 他一边吻着云念卿,一边反手将床幔放下。 厚纱制的床幔隐隐能看到一点人影。 纤瘦身影脖颈扬起,另一暗影背脊如弓。 “轰——” 春寒料峭,一场夜雨突袭,伴随着阵阵惊雷闪电。 震耳欲聋的雷声掩盖了屋内啜泣声,以及低哑急促之声。 “轰!” 一道刺目白光划破天际,将黑夜一分为二。 强光刺 穿镂空木窗,将屋里情况照亮。 散落一地衣裳,以及靠在床边带着红宝石的玉足。 艳丽夺目的红同胜雪的白形成鲜明对比,让人浮想联翩。 半瞬后,屋内又陷入昏暗,只有红宝石脚环在脚踝处摇摇晃晃。 屋在夜雨骤降,将刚冒出的小嫩芽打的摇摇欲坠,可怜极了。 雨越下越大,到后半夜也没有停的意思。 木窗旁,一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瓢泼大雨。 “那批武器,已经送到安全之处了。” 后面巫族族长进来禀报,“此次高国之事已经办妥,何时启程回北部?” 斗篷人看着急雨吹打枝头刚冒的新芽,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说,云念卿他们此时在做什么?” 巫族族长声音一哽。 云念卿身中特制情蛊,君殇将她救走,此时在干什么何须询问。 在干什么,他知,他亦知道。 “这……”族长颔首,“我不知。” “呵。” 斗篷之下一声轻盈温笑,“难为你了,如此为我着想。” “不过族长大可放心,孤不是君暮那个蠢货。” 说罢,他转身。 巫族族长全程颔首,明白姗姗来迟之意被对方堪破。 “这是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离去的人突然出声,族长颔首,“是。” 雨至后半夜才停,屋内的动静亦是如此。 天光破晓,朝霞漫天,昨夜的暴雨骤降仿佛全然未发生般。 床幔内 君殇不知何时已经苏醒,看着身侧因为劳累过度还在熟睡的人。 乌发青丝洒在软枕上,耳畔碎发贴在脸颊上平添几分媚态。 尤其那条遮掩红绫,让整个氛围大变。 昨夜看着那遮眼红绫,他几乎不受控制。 在声声沙哑哭泣中,一次又一次。 叫人,食髓知味。 看着睡梦中的人,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情不自禁摸上脸庞。 激动同狂喜退去后,是惴惴不安。 昨夜什么情况他心知肚明,怕云念卿醒来之后生气。 从卿卿亲他的那一刻,他就想。 疯一般的想。 好不容易压下念头,要为她请大夫来看。 她却阻了他,让他亲她。 那句话,将他防线轻易击溃。 他想,就这样顺其自然,卿卿苏醒后生气便生气,彼时木已成舟。 可又怕,因为此事卿卿同他疏离。 耍心机的说,她苏醒后会后悔。 又再次问,她想清楚了没有。 彼时,云念卿已经完全被情蛊所掌控,理智全何来想清楚一 说。 他啊,卑劣至极的小人。 疯狂的想,却又不敢承担孤注一掷的后果。 用此等放大,即便是对方苏醒也能将责任推给对方。 是你主动,你同意过,所以你没有理由生气抛下我。 他终究是做不成,卿卿喜欢的宅心仁厚、温和君子一类。 君殇抚摸着脸颊贴近,在唇角轻轻落下一吻,抬手将云念卿完全禁锢怀中。 仿佛只要这样,对方便不会离开。 “咳咳。” 云念卿一阵干渴,君殇坐起来拿起床边柜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托着云念卿后脑勺喂去,“喝点水。” 听到水,云念卿眼睛没动张嘴。 君殇一点点喂直至云念卿撇开头才道,“不喝了吗?” “不……”云念卿刚出声就感觉声音沙哑泛疼,下意识皱眉睁眼。 眼前一片黑暗,想要去扯遮眼红绫动作一滞,昨晚的所有事情如被解封一般倾泻而来。 虽是中了情蛊,但并未失忆断片,昨天的所有事。 她的主动,她的央求,她的哭泣尽数刻在脑海里。 云念卿浑身一僵,下意识要坐起来,后知后觉被褥下什么都没有又只得躺回去。 “卿卿醒了?” 他磁声柔和克制,完全听不出昨夜的盛况。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 云念卿抿了抿嘴吐出一个字。 一时,两人相顾无言,屋内充斥着既暧昧又尴尬的气氛。 云念卿尴尬是因为,昨夜自己被情蛊支配做出的那些事。 而君殇则是怕云念卿清醒后生气。 毕竟,那点小心思很容易就会被看穿。 “天色不早了。” 云念卿明明被红绫遮眼看不见却说了这么一声。 明白对方的意思,君殇应声掀开被褥一件件捡起地上。 听着对面穿衣的声音,云念卿揉了揉眉心。 君殇一件件穿上,将满身抓痕吻痕盖住,将离脖颈最上端的系上,又恢复了眉眼含戾,不苟言笑的模样。 完全看不出昨夜疯狂。 君殇穿好后去洗漱,云念卿摸索着穿衣。 因眼睛看不见只能慢慢摸索,从床头摸到床尾,一直找不到云念卿眉头都皱了起来。 耐心告罄时,衣裳忽然被递到手旁。 她下意识想回床榻用被褥盖着,想到昨夜二人几乎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干脆就直接穿了起来。 云念卿看不着君殇却能看到,她一身的情况好不了多少。 遍布吻痕,足以见得昨夜激烈。 君殇喉结微动,声音微哑,“卿卿,我是男子。” 第六百四十一章 陪你一夜,换你助朕夺下北部? “是一个血气方刚,且正常的男子。” 饶是君子,心上人这般境况在眼前只怕也控制不住。 更何况,他从来都不是君子。 云念卿穿衣动作一顿,摩挲着往被褥下挪。 君殇哑声一叹,从云念卿手里拿过衣裳,帮其穿上。 “谢谢。” 不知该说什么,云念卿嘴瓢说了一句谢谢。 君殇系腰带的手一顿,正色道,“不用。” “我脱下的,自当我来替你穿上。” “咳咳。”云念卿一阵干咳,随即一脸正经道,“不只是因为这件事道谢,还有昨晚。” “为昨晚道谢?” 君殇声音沉了几分,听声音都能听出不悦。 “嗯。”云念卿直言,“昨日我中了情蛊,还不是一般的情蛊,精心养成,不止有情蛊功效还有……有魅药功效,发作时内力无法使用。” “昨夜若非你帮忙,我可能爆体而亡,亦或者更惨。” 总之,冷静下来现在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帮忙?” 君殇一字一顿说着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嗯。”云念卿含糊应声,随即肯定道,“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北部我定帮你拿下。” “欠朕人情?” 君殇气的自称 为朕,“卿卿,你将朕当做什么了?” “陪你一夜,换你助朕夺下北部?”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云念卿解释着,却突然被人抓住肩膀,“你要如此换算。” “那朕夜夜陪你,可能换你永远待在朕的身边?” 云念卿拉开对方拽着的手,声音带着几分不悦,“君殇。” 君殇轻笑一声,只那笑声听着叫人心中揪疼。 “你就那般想同朕划清界限?欠个人情帮朕夺北部?” “卿卿,你知道朕我想要什么!” “你若真觉着欠我人情,那就应该投其所好送礼。” 君殇想要什么,云念卿自然清楚。 但她没有回应,也没有出声。 几乎是以沉默的方式告诉对方,婉拒。 “你……”君殇开口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将云念卿紧紧抱在怀里。 “卿卿,你知道我的心意。” “我知因为以前的事你心中有结,我不强求,我们可以慢慢来。” “我有时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以前的事,是我抱歉于你。” “我也知伤害已经造成无法抹平,只能一点点弥补。” “但请你,不要抹掉我弥补的机会。” 他抱着的手更紧,时间那 么长总有一天会有所改变。 若卿卿当真无心无情…… 君殇余光落在云念卿带着的遮眼红绫上,他也不会介意用点非常手段。 但对卿卿,他很有耐心。 可若真的到那一步,他也会毫不犹豫选择。 他说过,他从来不是君子。 他是蛰伏暗处的毒蛇,可以为了猎物耐心等待,也能在对方退却时立即袭击。 “君殇。” 云念卿低语,“你弄疼我了。” 君殇忙不迭松手,急声道歉,“抱歉,我一时没控制住。” “我有点饿了。” 她顺势转移话题,君殇也顺势接住,“我去吩咐酒楼。” 门一打开,外面的吵嚷声便传了进来。 云念卿凭着极强的听力走到院落,歪着耳朵失去去听外面声音。 还没听清就听到去而复返的脚步声,“卿卿,你怎么出来了?” “外面好吵,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北部离开了。” 云念卿动作顿了顿,也对。 君惜昭此番目的本就是高国后面的那批武器,以及凤翼山。 因为她的插手挑拨,太子扣押武器彻底跟凤翼山翻脸。 而高国有归顺了北部,北部再想得到凤翼山的帮助想也难。 而且,白榆既然是君 惜昭派给她的。 那君惜昭肯定知道她才是凤翼山真正的幕后之人。 昨夜没讨着好,也的确该离开了。 “客人,客人这里不能进,客人止步啊。” 一道着急阻止声入耳,云念卿皱着眉头下意识看去,发现看不到将耳朵往那边偏了偏。 “卿卿。” 看到云念卿君暮想要过去,一股罡风直逼而来,“你还敢来!” “朕杀了你!” 君殇没有易容,君暮看清容貌面色一沉,闪身避开对方攻击,“君殇,你竟然也来了。” “高国已经归顺北部,你竟然敢只身闯敌营。” 起初看到云念卿,君暮只当君殇害怕。 高国必须经过北部,相当于天高皇帝远。 就算南部派了使臣,也是鞭长莫及。 就算派任何人,都可能被他们弄死在路上。 所以派了云念卿。 抓住他会对任何人出手,独不会对卿儿出手。 没想到,君殇竟然也来了! “朕该说你勇气可嘉,还是愚不可及?” “下去说吧。” 在云念卿那积压的怒火无处发泄,此刻君暮可谓是撞到伤口上。 加上昨夜之事,君殇招招带着磅礴杀气。 云念卿尝试提气,确认自己能使用内力听着二 人动静。 跟进来的小二早已经被吓的逃离,宅院只余三人。 两人打的如火如荼,君暮隐隐有些劣势,“既然来了,那就休走。” “擒贼先擒王,你在朕手里进攻南部势如破竹!” “族长!” 君暮高呼一声,随即一道黑色斗篷飞了进来。 云念卿心尖微颤,巫族族长功法怪异,有他帮君暮君殇恐有危险! 云念卿掌中内力聚集,听着两人动静找时机时。 飞进来的斗篷人禀报道,“皇上!巫族族长已于昨日半夜离开。” 就是现在! 云念卿趁着君暮愣神片刻,招出如龙,一掌打在君暮背部。 “噗……” 他一口鲜血喷出,瞳仁放大机械化扭头。 就见红绫遮眼的云念卿站在身后,即便是遮住了眼睛,也能感觉到她的冰冷跟杀意。 “卿儿、你……” “君惜昭,你为什么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呢?” 她清冷声音极为平淡,没有一丝情感起伏。 “那会儿死了多好,就不会发现你这丑恶的面目。” “好歹还能留个念想不是。” 她掌中内力再次聚集,磅礴内力带着杀意。 君暮目光如炬,丹凤眼一滴泪水流淌而下,“卿儿,你要杀我……” 第六百四十二章 孤这弟弟,一点都不类孤 “你、你要……杀我……” 君暮反复喃呢,微红的丹凤眼瞬间暗淡。 如星辰陨落,没了光芒。 云念卿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你应该早料想到了不是吗?” 之前的利用,或者一开始就是蓄谋已久。 念在昔日情分,她一忍再忍。 情蛊无法忍! 白榆本就是君惜昭给她的,白榆所做的事很自然而然的想到是君惜昭之命。 昨日白榆临死挣扎,她并未往君惜昭身上想,只当做困兽之斗。 但是,君惜昭却找来了。 还将她带走,把巫族族长叫过来特意在她面前演一遍不知道。 最后装作为了她好,保她性命的模样。 若非君殇赶来,后面会发生什么不用想都知道。 精心特制,又是三重保险,由不得她不多想。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一切乃君惜昭刻意为之。 或许他知道凤翼山背后是她,想以一种不费吹灰之力得到。 云念卿掌中再次内力聚集,君暮看着眼前一片冷然想夺取他性命的绯色身影没有躲闪。 那双丹凤眼一片灰暗,空洞,仿佛失去了生机。 见对方再次要动杀招,他一动不动好似坦然赴死。 卿儿要杀他…… 卿儿想他死…… 意识到这点,君暮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面前是一片灰暗。 既然卿儿想让他死,那便如她所愿吧。 他这一生,本就注定被放弃。 或许,他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从被自己的母妃放弃的那一刻,他就该死在深山里。 看着云念卿掌中无形内力聚集,君暮缓缓闭眼,一滴苦涩泪水顺着眼尾淌落。 就这样吧…… 云念卿蒙眼看不见,旁边君殇将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君暮的一举一动,深邃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砰——” 云念卿抬手一击,还未打中君暮就在半空中撞上一股力量炸开。 强劲罡风荡开,云念卿被震的后退半步,还是君殇搂住腰肢才稳住。 罡风吹的两人衣决翻飞,领口都被吹翻了些。 想象中的一击未来,耳边炸开一道巨响。 君暮睁眼就差点被罡风震开,及时稳住身行才不至于太狼狈。 刚站稳他连忙看向对面,君殇搂着云念卿的一幕就深深刺入眼底。 他瞳仁一缩,似锁定般聚焦云念卿锁骨处那片吻痕。 察觉到对面炽热锋芒,君殇抬手替云念卿理了理衣襟,将那片暧昧尽藏衣裳之下。 “君殇!” 君暮双眼赤红,“你 竟然对卿儿!” “你怎么能!” “怎么可以!” 看着对方内力暴走,云念卿冷笑一声,“这个结果很难想到吗?” “不是你亲手促成吗?” 君暮布满红血丝的瞳仁一滞,带着一丝茫然不解。 君殇很好的捕捉到了这点,深瞳微敛。 “我……?” 君暮正欲询问,屋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北皇,该走了。” 声音响起,众人齐刷刷抬头。 一道完全被斗篷遮掩的身影盖住,云念卿目不能视微微歪头。 可以确定刚才那一击被拦下就是因为此人。 “卿儿……” 君暮还想说什么,身影就开始逐渐虚无,最后完全消失在原地。 君殇眸色深沉,视线转向屋顶。 那道斗篷身影好像刻意等他看到,才消失原地。 “君殇,怎么了?” 云念卿紧声询问,君惜昭背后是巫族。 拦下攻击的人极有可能是巫族。 刚才说族长不在,不知她同君殇能否打过。 “人走了。” “走了?”云念卿心里闪过怪异。 现在高国归北部,又有巫族来助阵,怎么就走了。 不是应该将她们擒住。 擒贼先擒王,这句话说的没错。 下一瞬,云念卿清冷声音极快,“立 马回天盛。” 如今她们人在高国,天盛群龙无首,怕不是…… “卿卿你的身体……”君殇有些担忧,昨夜他未能克制。 “赶紧走。” 不出意外,这回去的一路会比来时更加艰难险阻。 事实也如云念卿所料那般。 两人刚走,外面巫族的人就赶了过来。 好在反应够快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也被巫族黏上了。 一直周旋袭击,每次要动真格时对面就开溜。 这般反反复复。 云念卿跟君殇都察觉到了对方是在拖延时间,拖住他们。 想尽办法避开,以最快速度返回天盛。 而此时,另一边 因为云念卿对其动了杀意,君暮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对任何事不闻不问,如同一俱没有灵魂的傀儡。 “你这样云念卿就会回到你身边吗?” “别忘了,真正欺骗云念卿的是君殇。” 君殇知道君暮并不是真正的君惜昭,却隐瞒了下来。 而君暮,说真的还真没骗过云念卿。 一切的缘由不过是,他并非君惜昭罢了。 “你说,云念卿知道了还会同他有以后吗?” “而且,你就甘心?” “心中不恨?” “你俩可是互相挟制,你有一张可以将他至死的王牌 。” 听着巫族族长的话,君暮瞳仁微动逐渐恢复生机。 他非君惜昭,真正的君惜昭已经被君殇杀了。 一旦跟卿儿坦白,君殇绝对一无所有。 而他,同样。 什么至死王牌,不过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你就甘心看着君殇一点点夺得云念卿?” “不甘心。” 君暮捏拳咬牙。 “杀了君殇,夺下天盛你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包括,云念卿。” 君暮抬眸,脑海里浮现云念卿脖颈锁骨的吻痕。 刺目极了。 让他恨不得冲上去擦掉。 下一瞬又浮现君殇宣誓主权般,帮云念卿整理衣裳,遮掩吻痕的画面。 这一生,总该有一样是他的! 君暮“刷”的站起来,“派人沿途拖延君殇,集合大军攻打南部。” “朕,亲自去阵前!” 君暮大步流星而去。 屋内安静,屏风后面一道斗篷身影缓缓走出来。 族长微微颔首。 “孤这弟弟,一点都不类孤。” “若知晓他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当时就不……” 他平和声音顿住,未继续下去侧眸看向巫族族长。 “战况可还好?” 早在君暮颓丧期间,就已经命令大聚进攻南部了。 “已连破八城。” 第六百四十三章 君殇你若无法登顶,我会毫不犹豫转身 “如今南部群龙无首,君殇正被我们派去的人拖在北部境地。” “待他回到皇城,大势已去。” 斗篷身影双手负立,“孤避开多年,终于能露面了。” 巫族族长躬身,“恭喜皇上。” 那句皇上让斗篷身影大悦,“此事多亏族长筹谋,待尘埃落定后孤定会重赏。” “此乃臣分内之事。” 斗篷身影温和轻笑,“还是多亏了你。” “若非你推演出君殇身怀气运,孤恐怕到最后一刻才会知道,孤那父皇宠疼孤的真正原因。” “就如,君殇拿出遗诏那日,所有人那般惊愕。” 谁能想到呢。 那般宠爱将他捧到手心的父皇,竟然走的宠杀路子。 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为冷宫那个皇子挡下所有伤害。 “孤不会亏待你。” 族长谢恩之后离开。 斗篷人走到床边,看着外面嫩绿色的一片,面具之下浮现一抹轻和笑容。 他清瘦细长的手指掐断一根冒头的嫩叶,“命定天子么?” 斗篷人手中一捏,嫩叶在他手中化为叶泥。 他的踏板。 所有人都以为北皇亲临,目的是高国那批兵器,还有后面的凤翼山。 不止北部,南部也是。 君暮低调亲临,为何君殇 还是知道了,甚至南部一些高层也知道。 自然是他的手笔。 那批武器是其中之一,另一个目的是将君殇引到高国。 这批武器,无人不知晓重要性,后面的凤翼山更是令人趋之若鹜。 忧君殇不按他的计划走,刻意透露了几个大臣。 那批武器加凤翼山,他们他可能不放过。 甚至暗暗透露了北皇亲临。 君殇地理位置已经失了先机,想要多一分胜算只能效仿君暮亲临。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云念卿过来。 就在以为计划失败时,君殇竟然出现了。 那晚,君殇救走了云念卿,也表示他计划成功了。 君殇在高国,离南部隔了一个北部。 天高皇帝远,群龙无首。 加上他刻意拖延,就算君殇回到南部也大势已去。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斗篷人将脸上纯白面具摘下,同君暮一模一样的脸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这张面具,他带的够久了。 该摘下来了。 北部突然大举进攻,南部防不胜防,连破八城。 这消息传回天盛皇宫,人心惶惶。 如今皇帝不在大臣们意见不统一,完全就是一盘散沙。 加上北部八城势如破竹,南部战意更是摇摇欲坠。 战火 突然降临,百姓水深火热。 北部有巫族相助,又有传言是真龙天子。 加之北部放话,优待降者,城中百姓照常生活。 他的“仁举”引无数人拥护。 加之原本名声就好,有宅心仁厚牡丹太子之称。 那些还未失守的城池,百姓们就已经开始期待北部来临。 或许是完全忘了牡丹太子的恶劣行径,又或许是因为没有选择只能催眠让自己更容易接受。 南北两部打的不可开交时,云念卿跟君殇还被巫族之人拖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们打,对面跑,她们赶路对面阻拦。 这般明显的拖延,其中目的昭然若揭。 纵使现在还在北部境内,也能察觉到动手了。 “你我不能都被牵制住,如今皇宫那边可是群龙无首。” “你先走,我来跟他们周旋。” “不可。”君殇立马反驳,“巫族太危险。” “再这般拖延下去,君惜昭该打到皇城了。” “后果,不用我来同你细说吧?” “不行。”君殇还是不同意,“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应对那些巫族。” “你不只是君殇你还是天盛皇帝,你的臣民,你的百姓现在深处水深火热!” “既为君王,就该当君 王之则。” “可卿儿你会很危险。” 云念卿几乎耐心告罄,“你在这就不危险了吗?” “你在这有什么改变吗?” 她目光炯炯,直视的目光逼的君殇节节后退。 “没有,所以立刻马上走。” “我来拖住他们,你尽快回南部。” 云念卿态度强硬,君殇还是没点头,“卿卿,太危险了我不能扔下你不管。” “君殇。” 云念卿声音骤冷,“你若无法登顶,我会毫不犹豫转身。” 君殇心跳骤停,全身血液倒流。 脑海里浮现让影卫调查温景以及他同云念卿之前的关系。 然后,他得到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 才几岁还未跟苏丹若互换身体的云念卿,一边接触着他。 一边跟千百里外高国的透明三皇子,温景联系。 帮他出谋划策,让他从没有存在感的透明皇子在高皇面前留下印象。 然后迅速让温景以祈福名义,避退山中。 之后,卿卿被互换了身体,跟温景那边断了联系。 若是没被换,若是没忘记。 卿卿会怎么做? 一边接近他,一边给高国温景出谋划策。 卿卿她想干什么? 他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这一刻,听到这句话他好像捕捉到 了什么。 无法登顶,毫不犹疑转身! 卿卿她要一个帝王,一统天下的帝王! “我说到做到。” 君殇一颗心直线下沉,全身冷的厉害。 不知道是因为云念卿这句话。 还是因为她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触,又或者他有目的的接触他后,又在接触其他人。 若是君暮最后攻到皇城,卿卿会到君暮那边吗? 他不知道,也不敢想。 “好。”君殇声音干涩,声音微颤,“卿卿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不要离开,不要放弃。 不要像放弃温景那般,放弃他。 云念卿看了一眼眸光压抑的人,没有说话。 “那卿卿千万小心。” 留下这句话,君殇一步三回头,最后看着云念卿背影咬牙飞身离开。 君殇刚走,藏于暗处的巫族立马要去追。 坐在地上的云念卿拍了拍身上灰尘,“追他干嘛?” “我还在这呢。” 巫族完全没理会云念卿,往前追君殇。 云念卿轻笑一声,“真是不尊重人的一族呢。” 话毕,那最前端的巫族被一道无形内力裹挟往后狠狠一甩。 云念卿腾空而起,落在追赶君殇那群人的跟前。 清冷声音轻飘飘响起,“往前一步者,杀~” 第六百四十四章 巫族也说他是真龙天子,不若…… 追逐的巫族们面面相觑,随即似商量好了一般,一半留下一半去追君殇。 见一部分人从身前飞过,云念卿盈盈一笑转身。 从她身边飞过的巫族突然停了动作,僵在原地。 只因前方一道无形屏障阻拦了他们离开。 意识到是云念卿搞的鬼,一众人转身。 登时,云念卿被夹在中间,前后都是巫族之人,形成了一种包裹之势。 她恍若没有察觉这个极为不利的局面。 “先解决她,再追。” 巫族有一人迅速做出决定,将云念卿前后夹击的巫族立马动手。 云念卿悬在半空,一股凉风吹起,卷的绯色衣裙飘荡。 遮眼红绫翻飞。 耳尖微动,听着四面八方的动静云念卿红唇勾起一摸若隐若现的弧度。 “杀不了巫族族长,于你们应该有一战之力。” 话音落下,众人攻击近在咫尺。 云念卿脚尖踏空,避开巫族攻来一击。 见被躲开,巫族立马往上追去。 云念卿如一开始巫族拖着她们那般,拖着巫族。 给君殇绝对充足的时间。 这群巫族太诡异。 就那让人凭空消失的障眼法,她至今都没琢磨透怎么搞的。 所以尽量拖久点。 “速战速决!” 巫族也察觉到 云念卿只守不攻,在拖延时间立刻下令。 诸位巫族瞬间全身心投入。 这批巫族有三十近四十人,且观身手应当在巫族不差。 调出这么多精英来阻拦,看来君惜昭那边对这次非常有信心。 不惜顶着折损如此多精英的风险。 这批精英不差,又有三四十人,全力攻击时云念卿应对的就开始有些吃力。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眼看对面一剑刺来,云念卿身体一转避开,却刚好对上另一边刺来的剑。 听到刺来的风声,云念卿面色深凝抬手间内力暴动,直逼而去。 却在打中巫族的瞬间,一招偏离打到巫族身侧的地面。 巫族早已经因为云念卿那一招吓的愣在当场,手中的剑就这般僵直半空。 面具也难掩怪异眼神,刚才那一招对面完全可以将他一掌丧命,为何最后关头却偏离了? 其他巫族还在对云念卿发起攻击,愣在原地的巫族神色越发怪异。 对面在拖住他们,这能理解。 可,对方一人竟然能拖住他们近四十人这般久。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速战速决!” 愣神的巫族剑刃一转,立马加入其中。 云念卿拖延巫族的时候,君殇 以最快的速度往南部赶。 临近南部的北部边城就能感觉到,气氛不对。 直至到了同北部的交界之处,君殇冷峻的脸上一片阴森黑沉。 城池已破,城楼上是南部的战旗。 君殇握拳敛眸,继续往前飞离。 一城、两城、五城、八城! 南部已经连破八城,这么短的时间,八城失守! 君殇脚下落地,落在即将被攻陷的第九城。 “怎么办啊,南部马上就要打过来的,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吧。” 南部的大军攻下第八城后似乎是在休整,还未攻第九城银城。 可外面密密麻麻的大军不为假,这般更是惹的城内人心惶惶。 百姓们忙着收拾金银细软准备逃亡。 这时却有人反驳道,“跑什么?” “打过来的是天盛原来的那位牡丹太子,隐世百年不出的巫族都说他是真龙天子。” “而且听说他攻下的城池,百姓们照常生活,所以不必担忧。” “对呀对呀。” “不必担心。” 许多人附和着,似乎还挺期待对方进城。 君殇听着议论声,沉脸直奔军营。 “云将军!北部大军就在城外休整,待休整完毕就该咱们了。” “北部已经连破六城,这可怎么办啊!” “ 皇上如今也不在皇城,话事人都没有。” 说着那官员突然道,“据说这牡丹太子对攻下的城池并未烧杀抢掠,百姓们一如既往的生活。” “巫族也说他是真龙天子,不若……” 官员想阵前投降。 对于他们而言谁当皇帝都一样,性命要紧。 更何况对面也是天盛皇族皇子,并不算叛国顶多是站位问题罢了。 尤其,对面那位牡丹太子宅心仁厚,对待俘虏跟城中百姓并未有屠杀血洗。 被唤做云将军的人皱眉正欲驳斥,就被另一道声音抢先打断,“不若什么?” 君殇阴沉冰冷的声音响起,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营帐走去。 官员见有人闯入,还将刚才那番大不敬之言听去,大怒道,“何人竟敢擅闯军营!” “来人!” 他大呵一声,营帐外立马聚集许多士兵。 “将这个擅闯军营的贼人就地处决!” 官员一声令下,士兵们涌入就准备动手。 君殇扯下腰间龙纹玉佩放在沙盘桌上。 官员丝毫没意识到什么,“笑话!你是想用这破玉佩捡一条命吗?” “此人来历不明,极有可能是北部奸细,抓……” 起来二字还未说出口。 旁边的云将军脸色煞白“扑通”一 声跪在地上,“末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官员半张的嘴巴越来越大。 瞳仁也寸寸放大,僵硬的脸上惨白如纸。 他颤颤巍巍去看沙盘桌上的玉佩,这才发现是龙纹。 象征着天子的龙纹。 “啪!” 官员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声音发颤,整个人抖若筛糠。 原本欲进来擒拿的士兵们见突然一变的情况,齐齐跪地,齐声响亮,“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殇深邃桃花眼俯视着抖若筛糠的官员,“你还未回答朕,不若什么?” 官员苍白的脸上尽是惶恐,君殇低沉磁声补充完未说完的话,“不若便降?” “砰!” 官员浑身泄力跌坐地上,随即疯一般磕头,“皇上恕罪!” 君殇眸色骤冷,步步而去,“你扰乱军心,窜使叛国。” 他一把提起跪地士兵的佩刀,举起落下。 “刷!” 官员脑袋落地,血溅营帐。 一股血腥味冲天而起,营帐内瞬间鸦雀无声。 君殇以带血大刀挑开营帐,因为刚才那响亮的皇上万岁,营帐外已经聚集不少士兵。 “再有妖言惑众,意欲叛国者,斩立决!” 第六百四十五章 八万精兵送行,小殇你安心去吧 敌方连破八城,身为第九城,士气早就乱了。 听到百姓间的那些声音,他们心里甚至也想,那样也挺好。 担惊受怕实在太磨人。 连破了八城,他们根本没有信心能守住第九城。 不只是百姓明白,士兵们也清楚所以士气低迷。 而此时此刻。 士兵们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官员,再看手持滴血大刀,眉宇间戾气骇人叫人忍不住臣服的身影。 人群中突然一道声音响起,“陛下!” “是陛下!” “陛下来了!我们没有被放弃!” 一人高呼,士兵们纷纷振臂,“陛下!” 君殇的出现给士兵们注入一股血液,让低迷的士气突然高涨。 不再颓废沸腾了起来。 士兵们被安抚离开,君殇将滴血大刀放回跪地士兵腰间。 所有士兵离开,营帐内便只剩下君殇同云将军。 “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君殇找了一处坐下,“说现在局势。” 云将军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皇帝,答非所问道,“皇上,卿卿可还安好?” 云念卿作为天盛使臣出现在高国并非什么秘密,早已经传开。 后面又传出皇帝的去了,然后就传出皇后皇帝失 踪。 甚至有传言流出,皇帝皇后被巫族之人追杀尸骨无存。 这时北部大军发起攻击,本就人心惶惶对面又来势汹汹。 双重打压下,连破八城。 压的天盛喘不过气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如今见到皇帝,想到云念卿跟皇帝最后是一同失踪,便顺嘴问了一句。 “卿卿?” 君殇低声重复,桃花眼没有半分柔和,锐利锋芒似乎要将面前之人看穿。 凝视片刻,他似想起什么,“你是云楠?” 云峰有一子一女,长子云楠守卫边疆骁勇善战。 “回陛下,末将正是。” 君殇指腹摩挲着龙纹玉佩,“皇城的事你应当有所耳闻,云念卿并非你的妹妹。” “苏丹若才是。” 不想再提及此事,他重回正题,“当下什么情况。” 对方不提,云楠也只好就此作罢,“陛下跟娘娘于高国失踪后,便有传言你们被巫族追杀而亡。” “北部就在人心慌乱时开始进攻,如今已破八城。” “现在城外聚集了四万大兵,不知何时就要对银城发起攻击。” “兵力如何?” 君殇沉声,云楠愣了片刻,“银城内兵力万余。” 只有一万多人,而对面却有四万 大军。 这差距,几乎只有破城的命。 君殇垂眸,片刻不疾不徐道,“将城内百姓扯到后一城。” “银城内所有将士,随时迎战。” “末将,遵旨。” 皇帝现身军营,斩杀窜使投降的消息不胫而走。 从军营到银城,再到休整的北部。 “派去的巫族才拖延这般短时间。” 斗篷人似有不悦,“孤还以为能拖延到攻皇城时。” “虽然派出去的都是精英,但云念卿同君殇已是高手中的佼佼者。” 能拖延到今日,已经很不错。 “罢了。” 斗篷人声音平和,“派去的有多少人回来。” 巫族族长没有回答。 斗篷人转身看着,族长才道,“还没人回来。” 斗篷人周身气息似冷了几分。 云念卿跟君殇功夫都不错,派出巫族去拖延时间会折损一些,在意料之中。 可如今,君殇到了银城派出去的巫族竟一人未归…… “全折了?” 族长颔首,“应当是。” “这可是精英的一批。”斗篷人轻轻笑道,“几年未见,君殇如今已经这般厉害了?” 族长没有应声。 斗篷人在屋里走了半圈,温和声音缓缓,“让高国、和国以及各族部 落,派兵过来。” “孤要,一举攻到皇宫。” “是。” 消息传下,各附属国立马派兵支援。 这消息立马扩散开来。 云楠得知此事立马找到君殇禀报,“北部要附属国增兵,末将估略一算最后可能达八万大军!” 这还是抽调过来的人数!并非全部! 北部本来只谈了高国,但地理位置太优越了,所有的附属国部落都在他那边。 若是这会儿不听命令,等结束了必定会迎来报复。 附属国部落才会抽兵支援。 君殇走到挂墙的地图旁,上面绘制了天盛以及所有附属国。 南部站整个南方,边缘临海。 而北部却在地图的中央,后边还有各个附属国部落。 君暮从自立为皇,就已经在开始布局。 选了这个中间地理位置,隔断南部跟附属国那边。 原本差不多平分的情况,加上附属国以及部落,天平就倾向了北部。 从选址,就计划着今日。 甚至,高国武器只是次之,将他引过去拖住,对外宣称已死。 在人心惶惶时攻打。 这环环相扣,步步筹谋倒不似君暮能想出来的。 “陛下,是否要抽调一些兵马过来?” 他们一万兵,对面 粗算八万。 这相差太大了! “不可。” 君殇深思熟虑后拒绝,“此时抽调,恐调虎离山。” 其他地方抽调兵马必定薄弱,对方若抓住薄弱之地攻打鞭长莫及。 “可是……相差真的太大了。” “不若……”云楠犹豫出声,还未说出来就被君殇一道眼风看的吞了回去。 因为君殇来临的高涨士气,在得知北部还有三四万兵马正在赶来的路上时,再次陷入低迷。 一万跟八万。 整整多了那么多倍,根本不可能胜利。 这是一场必败之战。 不止士兵心乱,还坚持在城内的百姓们也怕了起来,连忙收拾东西往后面的城跑。 附属国调兵从四面八方而来,逐渐往银城靠拢。 抵达之时,银城之外密密麻麻士兵,差距让一众银城士兵心慌。 君暮随军出站,坐在一辆撵车上,“小殇,知晓你来了朕特意调了四万精兵以示重视。” “你可高兴?” 君暮一身明黄色龙袍,眼底是势在必得。 银城楼上,君殇双手负立看着城楼之下密密麻麻的士兵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八万精兵送行,小殇你安心去吧。” 君暮坐回椅子上,轻轻抬手,“攻。” 第六百四十六章 小殇,你本可以避免这场战火 “轰轰轰!”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登时银城之外尘土飞扬,颇有地动山摇之感。 这几万大军只是往前走了两步就如此,更别提攻城会是何等。 城楼之上绕是云楠也有些荒神,敌我差距太大胜负几乎没有悬念。 看着下面步步靠近的大军,云楠终究是对君殇说出了没说出口的话,“此地危险,还请陛下立刻转移。” “您乃一国之君,不可身处险境。” 君殇看着下方队形不散,步步压境的士兵,“云将军,今日朕能从此处转移。” “他日,又能转去何处。” 北部连破八城,银城乃地九城。 此处地形易守难攻,算是天盛的强盾。 若盾破,这迎来的就是这八万大军直捣黄龙的结局。 银城地处险要,地势于天盛有大利。 除却城门,周围没有其他入口。 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山脉,可以避免从其他地方爬过来偷袭。 就算对方要从其他地方撕开口子,也需要大军行三天才能从另一个城池撕咬。 这也是为何,不许抽调兵力过来的原因。 人数上北部占优势,但地理上南部占优势。 所以北部在第九城时,没有急着开打而是休养生息。 就 是在地图上,发现了银城易守难攻的地形。 要养精蓄锐,确保万无一失。 甚至在得知君殇就在第九城时,立马从高国等一众附属国抽调了四万兵力过来。 银城是南部的盾,又因为君殇来了士气大增。 北部抽调四万兵力,统共八万大军。 势必要一举攻破银城。 将这盾破掉,将天盛的皇帝杀之,或擒之。 北部将畅通无阻,直达皇城。 几乎可以说,银城若破,天盛必亡。 云楠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挣扎许久未再劝解。 下面八万大军兵临城下。 除了北部旗帜外,还有高国、和国以及各部落的旗帜。 颜色鲜艳,各不相同。 不同颜色代表不同身份,一眼望去一排排旗帜五颜六色,形成围攻之势。 众国围杀天盛。 “啪!” 前沿的士兵祭出盾牌,弓箭手站在盾牌之后,箭之城楼之上。 “护盾!” 云楠高呼,城楼上的士兵立马举起护盾。 就在此时,君暮一声令下,“放!” “刷刷刷!” 漫天箭雨射向城楼之上,密密麻麻几乎遮天蔽日。 士兵举盾,层层叠叠搭着人梯将城楼尽数护在护盾之下。 “叮叮叮。” 一阵箭矢撞击护 盾的声音响起,持续时间极长。 君殇站在城楼巨石相隔缝隙间,“弓箭手准备。” 人梯护盾士兵中,弓箭手站在巨石缝隙间举箭。 君殇横扫一圈,磁性声音不容置喙,“上抬四十五度。” 所有弓箭手齐刷刷箭矢上抬。 “放。” “刷刷刷!” 一阵阵破风声冲天而去,北部士兵见对方竟然往天上放箭有些忍不住大笑。 “南部是放弃抵抗了?” “还是被吓傻了,竟然对天放……” 那士兵话未说完,瞳仁寸寸放大。 看着原本往天上射的箭矢,齐刷刷从头顶栽下来。 撵车上的君暮面色骤变,“护盾!” 纵使他反应及时,盾兵速度终究不低箭矢落下速度。 “啊!” 一声声惨痛叫声响起,许多士兵中箭哀嚎不断。 盾兵纵使满了半分,却依旧挡去半数伤害,但终究还是伤亡太大。 尤其是对比天盛那边。 首局告捷,城墙上的士兵热血沸腾,难掩激动。 北部连破八城,他们一直惶恐不安。 后面又抽调四万精兵,一共八万大军。 他们堪堪万余的人数根本不能比拟。 本来以为只有被碾杀的份,却不料第一招竟然占了上风。 君暮看 着高墙之上的身影,丹凤眼中杀气四溢。 “小殇,投降不好吗?” “你就眼睁睁看着,你那万余士兵葬身此处?” 君暮开始动摇敌方军心,“前面八城百姓已经恢复正常生活,你们若放下手中武器投降就不会有任何伤亡。” 他看着君殇,不知是说给君殇听还是那万余士兵,“小殇,你本可以避免这场战火。” 君暮将君殇架在高架之上。 只要君殇降,就不会打下去,就不会有伤亡。 民、兵要的不过是活着,好好活着。 如今有不用厮杀伤亡的法子,可若是君殇不用,必定在士兵心中留下一个疙瘩。 君暮此举,可谓是杀人诛心。 斗篷人隐身于大军之后,“看来孤小看这弟弟了,还是有几分脑子。” 知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瓦解一个强大国家的最佳办法从来不是外攻,而是内斗。 一旦离心,有了疙瘩就是走向衰亡的起点。 君暮险恶用心云楠立马明白,不等君殇说话率先开口,“可这场战火,是牡丹太子先挑起来的啊。” 一句牡丹太子道明对方曾经乃是天盛太子。 那个百姓称赞宅心仁厚,君子温谦的太子! 如今却举兵将战火 带向自己的臣民。 “你偏居一隅我皇念在兄弟一场,并未赶尽杀绝。” “而你却丝毫不顾及兄弟情意,恩将仇报!” “我们的所有行为,不过是自卫罢了。” “若说避免战火,牡丹太子退兵才是上上策。” 云楠一席话瞬间将局势扭转。 刚听了君暮的话心里不舒服的士兵恍然大悟。 对啊,明明是对面先挑起战火! 却叫他们投降,这是什么说法。 动摇军心之策竹篮打水一场空,君暮不怒反笑,“既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机会朕已经给过你们了。” “是你们自己不要。” 伤员被带离,新的一批弓箭手补上。 君暮冷声令下,“弓箭手、盾兵掩护,强攻!” 弓箭手对城楼之上发起攻击,盾兵掩护士兵往城楼爬。 “皇上。” 云楠看向君殇,对面人数太多了根本控制不住。 “要开城门迎敌吗?” 一旦开城门结局肯定是有去无回,可一直在城楼上躲着也不是办法。 “不。” 君殇沉声。 下面密密麻麻的士兵在护盾掩护下登梯子准备爬墙。 “酒。” 君殇抬手,立马有士兵捧着一坛酒递过去。 君殇提着坛口,倾泻倒下…… 第六百四十七章 族长可是忘了,还有第二人身负紫气 极烈的酒淋在爬到一半的士兵身上。 士兵抹脸抬头,一个火把从上落下。 身上“轰”的一声燃起熊熊大火。 “啊——” 极大的惊吓恐惧中,士兵去拍身上火手中一松从梯子上摔了下去。 “巨石。” 君殇声音沉稳,丝毫没有被八万大军围攻的慌乱。 士兵们瞧见皇帝这般,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立马去搬巨石往城楼抛下去。 夺过了箭弓的士兵正爬楼梯,就被滚滚巨石砸了下去。 即便北部有八万大军,也久攻不下。 一靠近要么被烧,要么被石头砸。 对面就是不出城门,就这般拖着。 君暮双手窜紧,大呵一声,“撞城门!” “既然他们不出来,那我们就进去!” 一队士兵在盾兵跟弓箭手掩护下往城门跑去。 大军之后,斗篷人看到这一幕看向身侧之人。 “你说,今日能否结束。” 他问的是能否结束,而非谁输谁胜,可谓是胸有成竹。 毕竟万余士兵同八万大军,一目了然。 巫族族长看着闭城不出的城楼之上,面具之下眉头微皱。 不知为何,他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 族长冥思苦想用话语去表达。 忽的,他似想到怎么解释,没有困兽之斗! 即便再没有挣扎的空间,也该反抗一二。 北部八万大军,南部自始至终都是万余人。 最开始四万大军休整的时候万余。 后面君暮从附属国点名四万,南部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彻底摆烂了一样。 不太对。 这不是君殇的风格! “这次可有卜算?” 前八城,他们私底下都有卜算胜败。 结果无一是北胜。 巫族有些心不安,看向身侧斗篷人。 “八万对一万,还需卜算?” 族长心头那股不安的情绪逐渐蔓延,“君殇气运任在。” 有气运在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摁死。 他说过无数次,需要等君殇的气运散去时再动手。 可他等不及,非要动手。 气运不亡,就算君殇今日栽跟头他日也能重回巅峰。 “那又如何?” “他的气运,能敌八万大军?” 斗篷人温声浅笑,“族长你就是太把气运当回事,故步自封。” “之前筹谋良久散了君殇气运,结果又紫气浓郁。” 说明这气运不是没了就没了,它还能再生。 等?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杖朝 之年? “可是……”族长还是心中忐忑,有些不安。 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凡事有万一……” “没有万一。”斗篷人温和声音冷冽,下一瞬又恢复平和,“就算退一万步,他真的气运加成今日未成功。” “孤也不过是折损一颗棋子罢了。” 斗篷人纯白面具之下的眸色温和,却尽显凉薄冷血,“君暮不敌,孤便寻他人。” “可……”族长眉头微皱,“君殇气运加身,紫气护体,再多之人也不过……” 他未说完,意思大家都明了。 族长还是觉着,他太激进了。 这么多年都忍了,等了,偏生在这个关头等不下去了。 “族长可是忘了,卜算到还有第二人身负紫气。” 说到此处,族长皱着的眉头才稍有舒展。 之前察觉到还有第二人有紫气护体,他卜算过对方的信息。 结果一卦未成,第二卦被天道警告。 巫族善占卜,可窥测天机。 一直以来无往不利,结果这次被警告,他便再未卜算过另一个身负紫气之人的信息。 族长看着身旁人,这般看来他并非无脑激进。 留有后招。 将君暮推出去想尽快结束当前局面,若成功自然皆大欢喜。 若失 败,君暮亡于他而言不过是折损一颗棋子。 他可以继续隐匿幕后,找到另一个身负紫气的人继续同君殇对抗。 一时间,族长有些心惊。 素来知道此人最是清醒,许多事情都无须他提点操心。 可如今再看。 太冷血了,也太凉薄了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情感。 当时他得知自己有一个双生子弟弟时,瞒住所有人前赴深山去探望。 本以为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结果,却是将君暮一点点变成他的棋子。 因为君殇身怀大气运,紫气护体,是天道钦点的真龙天子。 同有天道护佑的人为敌,下场必不会好。 他要那位子。 竟然将双生子弟弟推出来,跟君殇对打。 赢了自然好,输了折损一颗棋子,再派另一个棋子上阵。 横竖,他都在幕后不会波及牵连。 “怎么?” 见族长迟迟没有说话,斗篷人垂眸,“族长对我的做法有意见?” “不敢。” 族长颔首,“只是另一身怀气运恐难寻。” “占卜两卦,都未显。” “难寻不代表寻不到。” 斗篷人看向前方厮杀战场,“这都是后话,不一定用的上。” 族长抬眸,君暮派出去的一队士兵已经开始撞击城门。 城门一旦被撞开,银城便破了。 “一二三,撞!” 城门边,众士兵捧着一根极大的柱子,喊着口号撞击城门。 云楠见此赶到君殇身边,“陛下,还请速速离开!” “银城……”他咬牙垂首,“坚持不住了!” “再等等。” 君殇脚下一踢,一把红缨枪落在手中。 他轻点足尖飞下。 “陛下!” 云楠急呼,君殇落在城门附带内力的一掌打飞撞击城门的士兵。 一队士兵无一存活,尽数身亡。 君暮看到这一幕似早已预料般,唇角扬起一抹杀气腾腾的笑。 “族长君殇便交给你了。” 刚好走到撵车旁的族长颔首,“是。” 下一瞬,他腾空飞跃八万大军,落于阵前君殇不远处。 两人对峙,其他士兵继续攻城。 君殇握住红缨枪的手指关节泛白,族长轻笑,带着磅礴内力的一掌打去。 两人在阵前打的如火如荼,北部士兵继续攻城。 云楠看到下面跟斗篷人对打的身影高呼,“开城门,随本将杀敌!” “不准开城门!” 同斗篷人缠斗的君殇冷声令下,云楠重重一拳砸在墙上。 满目急色回头看,怎么还没来! 君暮勾唇森笑,“巫族听令,诛杀君殇!” 第六百四十八章 君殇,你的气运是朕的了! 命令一下,八万大军之后巫族腾空飞起。 密密麻麻,几乎倾巢而出。 将君殇团团围住,从地上到空中,就算他插翅也难飞。 君殇为围攻,银城也在被大军攻击。 一时间天盛境况急转直下。 两人对掌震开,各自后移数米。 君殇面色微白,神色凝重。 族长扫了一眼四面八方的族人,视线落在君殇身上。 他一人在中间,被包围孤立无援。 今日败局,毋庸置疑。 “族长,速战速决。” 君暮的声音响起,族长周身内力涌动,整个人化为一道残影攻去。 君殇闪身避开,后面族长一击又追来。 二人从地上打到空中,又从空中打回地上。 荡开的罡风震的周遭士兵飞移数米。 巫族有族长领头,又有无数巫族从旁协助。 优劣势差距越来越大,君殇脸色也逐渐苍白。 而旁边,北部大军又开始撞击城门。 两边都被打的节节败退。 云楠观察着下方双手窜的铁紧,一把握住红缨枪从城墙上飞跑而下。 “将军!” 城楼上士兵急呼。 云楠长枪一挑,刺穿一士兵喉咙,“你们在上面守着,城门不可破!” 说罢,云楠握住红缨枪往后一抽,将撞门的 士兵一众人尽数杀于长枪之下。 鲜红的血顺着矛倒流,将本就鲜红的红缨枪染的更加艳丽。 他站在城门一人,一枪。 君殇同巫族厮杀,他一人一枪守城门。 不让万余士兵迎敌,做无谓伤害。 云楠杀了一批,更多的士兵涌去,他手持红缨枪在层层包围中厮杀。 纵使有再高武功,可终究难敌对方人数之众。 随着时间推移,体力逐渐不支,动作也越发缓慢。 身上挂彩也越来越多。 北部一将军见云楠动作迟缓,手持弓箭拉弓瞄准。 “咻——” 一道破风声响起,箭矢从八万大军头顶而过,直奔云楠而去。 城墙放箭扔巨石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双目赤红,“将军小心!” 被夹击的君殇瞳仁微动,一掌震碎空中箭矢。 巫族一人见此,抓住机会一剑刺入君殇肩膀。 “陛下!” 云楠惊吼一声,分神间后背被狠狠砍了一刀。 他身影踉跄,红缨枪杵地才稳住身行。 君殇阴沉视线随着肩膀长剑寸寸而去,巫族对上过来视线的刹那全身血液倒流。 下一刻,整个人被震飞。 君殇抬手握住泛着寒光的长剑,眉头都没皱一下,将剑拔了出来。 君暮坐在 撵车上欣赏着这一幕,“小殇,这般拖下去没意思。” “难不成,你还指望有援兵?” 君暮丹凤眼闪烁着兴奋,激动的整个人站起来,“既然知晓小殇你在,朕又怎么会没有准备?” “你的铁骑军,不会来了。” 云楠一口鲜血喷在地上,眸中的坚定突然暗淡。 陛下说拖久一点。 配备的火铳的铁骑军正在赶来的路上,只要等到铁骑军来。 莫说八万大军,就算是十万大军也会成为火铳之下的灰烬。 如今,敌军却说铁骑军不会来了! 铁骑军不来,银城最后一丝翻盘的机会彻底没了。 君殇握着长剑一扔,眼底暴虐杀气蔓延,下一瞬就出现在巫族身后。 巫族瞳仁一缩,缓缓扭头还没看到就被拧断了脖颈。 他眸中杀气四溢,骨节分明的手抬起。 那些落在地上的刀、箭忽然震动起来。 缓缓腾空,下一瞬似被赋予生命般直冲围杀云楠的士兵而去。 “哐哐哐。” 一阵兵器落地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痛苦哀嚎声。 围杀的士兵倒下,里面浑身是伤的云楠暴露在空气中。 城楼士兵呲目欲裂,“开城门!随将军、陛下杀敌!” 现下已经得知不会有援 军,大家抱着必死心态上战场。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 “嘎吱——” 随着沉重声音响起,城门打开怒气冲天的士兵们来到云楠身后。 云楠不顾一身伤痕,举起红缨枪,“众将士随陛下杀敌,守护银城!” 后方万余士兵振臂齐呼,“守护银城!” 原本一万对八万,大家人心惶惶。 可在目视身为一国之主的陛下身先士卒,又看到挂帅将军一人一枪守城门。 大家突然不那么怕了,而是热血沸腾! 不过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无谓生死,士兵们士气高涨,随地方厮杀。 君暮瞧着对面终于开城门迎敌,脸上露出必胜的笑容。 人数悬殊太大,很快就能看出情况。 局势于天盛非常不利。 在万余士兵出城厮杀时,那八万大军齐刷刷往这边靠拢。 对天盛的万余士兵形成包围之势。 君暮满脸笑容看着这一幕,“小殇,你大势已去,降吧。” 同他一样的,还有藏于后方的斗篷人。 君殇于空中落在地上,毫无血色的脸更为骇人。 看着巫族立马落地围困,君殇唇角一股鲜血流淌而出。 他抬手擦拭,掌中一道疾风而去。 穿过厮杀的战场,直 逼撵车而去。 君暮立马聚气对抗,两股罡风相撞“轰”的一声巨响炸开。 拉撵车的马受惊疯狂乱窜,君暮飞跃落地。 凝视着君殇的方向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族长,动手吧。” “布阵。” 族长重机械音令下,巫族众人单膝跪地,一掌撑地。 唯有族长站着。 片刻功夫,地上一个阴阳阵在君殇脚下显现,在众巫族的手下飞速旋转。 君殇锐利眼眸深沉,抬脚要离开却被什么无形之力挡了回去。 他掌中蓄力一掌打向无形的阻挡,结果一招打去没有丝毫动静。 “阴阳逆转阵!” 君殇眸光冰冷,盯着外面巫族,“起死回生?” 君暮诡笑声音响起,不知何时已经现身战场,“它是阴阳逆转阵,却不会起死回生。” “它的作用是……”君暮脚下也出现了君殇身下同样的阵法,“抽离气运。” 顷刻间,君殇脚下阵法光芒大盛却逐渐变淡,而君暮脚下阵法却越来越夺目。 风起云涌,乌云压境。 君殇浑身一软,单膝跪地,周身金光被阵法吸走,越来越淡。 君暮狂笑道,“君殇,你的气运是朕的了!” “朕,才真正的真龙天子!” “嘎嘎——” 第六百四十九章 抱歉啊,看不到,没误伤谁吧? 一阵乌鸦叫声响起。 守住阵眼的族长猛的抬眸,君殇虚弱抬头,只见黑压压的乌云下,一只乌鸦在盘旋。 身着另一阵法的君暮抬头凝望。 下一瞬,一群乌鸦袭来。 遮天蔽日,密密麻麻。 君暮心跳一滞,四周环视似在寻找什么。 君殇亦是如此。 他想起身,还未站起来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 厮杀的大军看到如此异像皆是停住了手中动作,抬头去看这密密麻麻的乌鸦。 一时间,血腥的战场格外寂静。 “咻——” 一道细小的破风声响起,巫族族长立马敛眸,就见一颗子弹飞速而来。 他瞳仁一缩,闪身躲开离开了阵眼。 君殇周身消散的金光一滞,与此同时八万大军之后,奔赴斗篷人身上的金光也停了下来。 斗篷人陡然睁眼。 巫族族长立马站在阵眼处,继续维持阴阳逆转阵运作。 暗处,一支极细极长的枪管瞄准巫族族长。 “砰——” 一声巨响声传开,离膛的子弹直奔族长而去。 这次没有消音,从开枪的那一刻就有所察觉。 他却站在阵眼一动不动,没有似一开始那般避开。 子弹直奔族长太阳穴而去,就在半寸就能射穿脑 袋时。 忽然停在半空,未再进分毫。 “嘎嘎——” 成群乌鸦突然窟窿,卫城黑漆漆的一团。 所有人视线下意识被吸引而去。 “砰砰砰!” 一阵密集枪声响起,巫族族长依旧未动。 无数发子弹袭来,他面具下瞳仁一凝。 然,本该悬停半空的子弹直射而去。 族长满脸大骇,一道残影躲避离开阵眼。 阴阳逆转阵再次停滞。 斗篷人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望去。 无数发子弹打在地上出现一密密麻麻的弹孔,族长心脏狂跳看向站着摇摇欲坠的君殇。 “抱歉啊。” 一道清冷声音在寂静疆场响起,云念卿迈出一步从君殇后面走出。 她一身绯色一群,红绫蒙眼,肩上扛着极长极大的兵器。 似火铳非火铳,似狙击枪又非狙击枪。 “看不到,没误伤谁吧?” 嘴里说着看不见,可枪枪直取巫族族长性命。 族长视线定格云念卿肩上扛着的武器上,他刚才竟然没控制住。 下一瞬,巫族族长重返阵眼,继续维持阴阳阵运命。 “卿卿。” 君殇面白如纸,被抽取气运更是羸弱至极。 “赶紧走!快离开!”他急声催促。 这巫族,太诡异了! 卿卿若落在他们手里…… 想到这里,君殇心尖一颤,声音哑的厉害,“这里危险!” 云念卿没有搭理君殇,扛着武器对准巫族,“突突突!” 一阵密密麻麻的子弹射出,族长闪身避开。 云念卿歪头轻笑,“啊,抱歉,新武器不趁手。” “走火了。” 刚躲开,族长又回到阵眼。 君殇身上的光芒微弱极了,看得出来立马将成。 听着族长又回到了那个位置,云念卿摸着肩上武器。 “云楠,把云念卿带走!” 君殇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有气无力,后方满是血痕的云楠踏着铁靴往前走。 “卿儿,这里危险哥先带你走。” 云念卿耳尖微动,避开云楠伸过来的手,下一瞬就到了君殇身后。 掌中罡风聚集欲破坏阵法。 知晓云念卿用意,君殇低声道,“卿卿,没用。” “你赶紧走。” 他变动姿势,去看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的人,“巫族很诡异,你留在这里危险。” “有危险才有收获嘛。” “砰!” 云念卿一掌打向阵法,然而阵法却完好无缺。 “没用。”君殇低声气弱,“卿卿,你就听我这一次。” “赶紧走。” 云念卿下颚紧绷 ,扛着肩上的武器听声辨位,对准另一个阵法。 君暮脸色一变,闪身躲开。 “突突突!” 子弹在阵法中留下无数弹孔,阵法也逐渐消散。 然而君殇这边的阵法依旧在运行。 君殇剑眉微拧,视线在消失的阵法跟身下阵法来回移动。 “没成?” 君殇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 君暮的声音就率先响起,“卿卿,不要捣乱。” “我马上就是真龙天子!” “我的还在。”君殇给了中间答案。 云念卿眉宇间戾气攀升,“我就不信!” 她一掌抓向君殇。 “不可!” 君殇惊呼,云念卿还未碰到君殇就被弹开。 见如此,君殇反而松了一口气,“你进不来。” 云念卿周身煞气萦绕,听着各人占位,以及巫族族长占位。 所有人都没有打杀,安静的环境让云念卿能听到周围呼吸以及位置。 那些占位瞬间在脑海里构造出来。 “云楠,快带卿卿走。” 云楠得令快步而来,这回还没走到云念卿身边就已经没了人影。 她身形一闪,到了巫族族长后面不远处。 以为对方要偷袭,族长语气中带着轻笑,“你伤不了……” 我字还没说出来,他瞳仁 一颤垂首看去。 就见自己脚下隐隐浮现阴阳逆转阵。 云念卿一手撑地,借巫族众人站阵另开阵法。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她念着曾经在太子府密室,看到的阴阳逆转阵法书上的口诀。 巫族族长脚下阵法立马快速运转。 族长看到这一幕瞳仁放大,不可置信盯着云念卿,“你怎么可能……” 同一时间,另一阵法在君殇脚下形成。 两道阴阳阵,一阴阵一阳阵,在同一人身上。 两道阵法同时运转,阴阳相斥。 “噗!” 巫族族长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后退两步。 君殇脚下阴阵跟阳阵通通消失。 战场之后,斗篷人的阴阵随着阳阵的切断也失去了光芒消散。 阵法中断,所有巫族遭受重创,族长身为阵眼遭受反噬,云念卿也感觉胸口血气翻腾,生生忍了下去。 “你……”族长目光如炬盯着云念卿,“你怎么能布阵!” “这还要多亏你,曾经骗了君殇,否则我怎么会有机会看到密室里那本。” 她唇角勾起一抹讥笑,“阴阳逆转阵法的禁书呢。” “不可能!”族长激声反驳,“就算你看懂了那本书,也不可能布阵!” 第六百五十章 卿儿,到我这边来,君殇已经没有活路了 “可我就是学会了呀。” 她语气轻快,颇有一种气死人的感觉。 果不其然,巫族族长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夺取气运失败,看着被云念卿护在身后的人,君暮眸中杀气汹涌,“杀!”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停了动作的大军再度厮杀起来。 云念卿扶着君殇交给云楠,“先撤。” 云楠抬手,城楼之上立马吹响撤退的号角。 天盛大军后撤,北部便逼近。 君暮浑身杀气四溢,“阻止他们撤退!” 北部大军立马从旁边收拢,将通往城门的后路切断。 已经不足一万的大军被北部的七八万大军层层包围。 “保护陛下!” 云楠一声令下,天盛士兵立马变换位置,将君殇护在最中间。 “卿卿。” 君殇声音虚弱,目光从前排猎猎绯红身影看向身旁,低声道,“你找机会带着卿卿离开。” 北部大军不断缩小包围圈,压缩空间。 士兵们只能逐渐靠拢,情态越发劣势。 君暮站在撵车上,被士兵保护在中间,看着对方几乎没有反抗之力眸色狂妄,“卿儿,到我这边来。” “君殇已经没有活路了。” 云念卿没有回应,只将杵在地上的武器一提扛在肩上。 似抚摸爱宠般,轻抚着语气,“这是我的新武器。” 她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叫加特林。” 就在所有人疑惑云念卿为何有此一问时,一阵“突突突”毫无预兆响起。 云念卿扛着武器一通扫射,前排敌军根本无法躲闪。 哀嚎惊呼响起,倒了一大片。 大军见此吓的不敢靠近半分,脸上充斥着对未知之物的恐惧跟害怕。 君暮黑瞳聚焦云念卿抗在肩上的武器,凝视许久。 混在人群中的斗篷人,亦是如此。 看着加特林的眸中闪过不明意味的深色。 扫射片刻,云念卿停了下来。 即便是遮眼,也能看出下半张脸的冷意。 她没有出声回答,以行动做出了最好的回答。 “卿儿,你当真要为君殇同我为敌?” 云念卿轻笑一声,“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敌人,不是么?” “哈哈哈!” 君暮仰天大笑,忽的他狂笑戛然而止。 阴森森的目光充斥着戾气,死死盯着君殇,“杀!一个不留!” 大军蠢蠢欲动,云念卿掂了掂肩膀上的加特林。 “可以试试,你们快还是我的宝贝速度更快。” 加特林的威力还在眼前,蠢 蠢欲动的大军们又缩了回去。 君暮阴郁目光横扫,拿起旁边弓箭瞄准退缩的士兵。 “咻——” 士兵身形踉跄,前倾摔在地上,后背插着一只羽箭。 箭尾的白色羽毛显示了它来自于南部。 “后退者杀无赦!” 君暮完全疯了,战场之上对士兵下杀手。 更是不顾及身边八万大军性命,毫不遮掩道,“卿儿,我倒要看看你那小小武器里的子弹能不能杀光这八万大军。” 他想用士兵的命耗光子弹的心思昭然若揭。 云念卿眉头皱了几分,君暮笑着坐下,“还愣着干什么?” 大军们不敢后退,只能硬着头皮上。 千万大军从四面八方涌来,天盛所有士兵蓄势待发。 已经做好了同银城共存亡的机会。 “卿卿,别管这里你先……”君殇话未说完,云念卿就一个空翻腾空而起。 手中加特林炮火不断。 君暮满脸笑容看着这一幕,阴鸷声音吩咐道,“族长,阴阳逆转阵还未成。” 他提醒族长该布阵继续了。 遭受禁术反噬的族长站定,“所有族人,布阵。” 刚遭受反噬的所有巫族不顾身上重伤,再度站阵,二次开启阴阳逆转阵。 君殇脚下阵法逐渐 显现,慢慢运转起来。 却无人察觉君暮脚下的阵法不同步,慢了几息。 拿着加特林对轰的云念卿察觉到巫族又开始阵法,且君殇脚下阵法正在开始时身影一闪。 无论君殇怎么走,怎么躲,那阵法就似锁定了般定在君殇脚下。 落在君殇旁边,云念卿听声辨位欲找出巫族之人占位。 像刚才一般另开阵法,同族长阵法相斥。 然而四周没了刚才的安静。 兵器碰撞声,厮杀声,还有痛苦哀嚎声。 所有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即便云念卿有极好的内力也无法听辫巫族的阵法站位。 听不见,就找不到可以设阵眼的地方。 阴阳逆转阵由巫族十一人站出阵行,另一人站在阵眼之位才可开启阵法。 而现在,云念卿听力被干扰根本听辫不出来。 族长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在全员遭受反噬的情况下再开阵法。 云念卿侧头,努力去辫别位置。 君殇薄唇惨白一片,“卿、卿卿,你赶紧走。” “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回皇城,找一个无人能寻到的地方。” “咳……” 君殇轻咳一声唇角渗血,“永远、永远不要出来。” 在阵法不牵连对方的情况下,君殇站 在最近的距离。 从袖口中摸出一支极为古朴的发簪,并不显眼夺目,仿佛是经过了岁月时间的沉淀。 他轻颤着手插在云念卿发髻上,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倒,“发簪里有我所有的钱财。” “卿卿我爱你。” 声音落下,云念卿就感觉耳畔一阵清风吹过。 吹的鬓角碎发微扬。 她站在原地,耳里是无数道惊恐之声,“啊——” 君殇以强弩之末身躯厮杀,同天盛所有士兵一同杀敌。 脚下的阵法依旧追随,走哪儿跟哪儿。 云念卿耳畔不断回响着君殇刚才那番,交代后事的话。 “卿卿!” 云楠杀到云念卿旁边,要做君殇命令的事把云念卿带离此处。 “哥带你离开!” 他拉着云念卿,刚碰到旁边南部大军就举刀挥来。 云楠立马松开云念卿,同围拢的北部士兵厮杀。 “砰!” 君殇一掌罡风震翻无数敌军。 云念卿骤然抬头,一道残影绕过无数士兵站在君殇跟前。 他一剑直刺云念卿而去,刺中的刹那剑尖微偏,刺入后面挥刀士兵的胸膛。 “卿卿,你怎么还没……” 走还没说出,云念卿一把扣住君殇肩膀,在对方疑惑目光中拽下遮眼红绫…… 第六百五十一章 卿卿……你…… 君殇深黑瞳仁骤颤。 红绫从琼鼻滑落,云念卿鸦羽般睫毛轻颤。 慢慢适应着光亮,眼前的朦胧也逐渐清晰。 君殇毫无血色充满了惊颤的模样,映入眼帘。 “卿、卿卿……”君殇声音发颤,“你……” 二人对视,云念卿平静的剪水双眸一点点发生变化。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启!” 族长声音响起,君殇顾不得心绪翻涌一把推开云念卿,怕殃及对方。 两人分开的刹那,原本锁定君殇的阴阵竟然跑到了云念卿脚下。 且,并没有中断,飞速的转动起来。 “卿卿!” 君殇冲过去,却被无形屏障弹开。 云念卿凝神看着脚下转动起来的阵法,眼底变幻莫测。 族长以及一众族人看到这个状况满脸震惊。 “族长,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阴阵怎么跑到其他人身上了!?” 阴阳逆转阵乃禁术,族长也压根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今日也是第一次。 原本笑着的君暮看到这横生变故,脸色一白,“族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停下来!” 族长回神立马要中断阵法开始,阵法却已经开始运行。 云念卿周身金光大盛, 光芒被脚下飞速旋转的阵法吸去。 原本要中断阵法的族长愕然看着这一幕。 大军之中,斗篷人看了一眼云念卿又看向从脚下阵法中冒出来的金光。 面具之下的瞳仁,闪过一丝幽暗。 “卿卿!” 君殇哑声低唤,身影一闪出现在族长后方。 刚抬手,黑云压境的空中就响起一阵惊雷。 一道泛着紫光的闪电穿破密集乌云,似锁定般劈向某个地方。 族长心头一跳,急闪躲避。 他刚站过的地方被雷电劈出一个深坑,还带着一股子烧焦的味道。 阵眼失守,脚下阵法不再吸取气运。 云念卿周身金光渐渐浓郁,族长怔愣看着这一幕。 君暮亦是如此。 后方的斗篷人瞳仁微动,吩咐身旁保护自己的巫族,“族长遭受反噬,你去补上阵眼。” 巫族不疑有他,“是。” “怎么会……” 看着云念卿周身光芒难掩,族长心中生出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 阴阳逆转阵绝不可能突然锁定云念卿! 这夺目气运…… 想到那道带着紫光的闪电瞄准他,族长心中大骇。 莫非…… 他抬眸看去,云念卿脚下已经停滞的阵法再次动了起来。 所有人侧 头,就见带着焦味的深坑阵眼站着一个巫族。 “停下!” “滚开!” 两道急呵声不约而同响起。 一道来自于撵车上的君暮,一道来自君殇。 知道云念卿那边无法攻破,现身守住阵眼的巫族身旁,一掌打去。 族长捂着胸膛,看着阴阳逆转阵中气运一点点被阵法吸走。 下意识看向数万大军之后。 斗篷人站在阳阵中,一点点吸收着夺取而来的气运。 有巫族补阵眼,阵法没停。 对面的意思昭然若揭。 他敛眸转向云念卿,没有去阻止君殇同君暮,也没有让巫族停下来。 族长垂眸,极大的斗篷将整个人掩盖住。 遮掩他那双唯一暴露在的双眸。 君暮君殇同时攻击阵眼,这位守阵眼的巫族是族中翘楚,即便两人同时攻击,也能抵挡一二。 斗篷人享受着澎湃的气运,缓缓合眸,双手抬起。 仿佛接受神明赐福般。 “朕命令你们停下来!” 素来极听君暮话的巫族,这一刻完全没有挪动。 看着周身光芒被阵法一点点吞噬,云念卿上挑秋水眸看向打斗方向。 守住阵眼的巫族在轮番攻击下俨然快支撑不住。 “族长!” 他同族 长求救,族长却似没有听到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巫族咬牙摇摇晃晃。 就在此时,无数巫族腾空飞来。 守住阵眼的巫族见此心头大喜。 族长听到动静抬头,就见三十几位巫族逐渐靠近。 他斗篷下的双手紧了松,松了又紧。 “快来助我们,快挺不住了!” 守阵眼的巫族急声,落地的三十几位巫族立马往各自站位地方而去,无人察觉到他们双眸空洞。 本就开启了一轮又遭到了反噬的巫族,见有族人赶来松了一口气,“你们来的正……” 他的声音陡然止住,唇角一滴滴腥红连成珠。 站位的所有巫族全部遭受身后同族袭击,满目震惊倒在地上。 族长窜紧的手看到这一幕陡然松开。 “布阵。” 一道清冷声音忽的响起。 杀了同族的巫族,分别站在阵法十一个位置上。 众人眸露震惊,齐刷刷看向云念卿。 她躬身,一手撑地,嘴里念着什么最后道,“启!” 随着一声启,脚下阵法再次转动。 只是那周身光芒没有被脚下阵法吸走,反而阵法还不断冒出金光。 与此同时,数万大军后方的斗篷人猛的睁眼。 就见刚进入身体 的金色光芒争先恐后冒出,不停的往脚下阵法钻去。 “停下来!” 无论他怎么阻止,金光源源不断往脚下阵法钻去。 直至掠夺而来的最后一道金光散去。 脚下阵法消失,斗篷人脚下一软摇摇欲坠。 从阵法冒出来的气运分为两道,一道钻进云念卿身体,一道回到君殇身体。 收回所有气运,脚下阵法也消失。 族长看着种种心中狂跳,即便是亲眼所见也难以置信。 云念卿竟然将阵法掠夺的气运,完全收回来了! 那原本是阴阵,不知云念卿怎么做的。 竟然跟对方互换了阵。 阴阵变阳阵,从被掠夺变成了掠夺。 “卿卿!” 最后一丝金光钻进君殇体内,他立马朝云念卿跑去,“你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念卿看着他的眉眼温柔缱绻,饱含爱意带着心疼,“没有,倒是夫君伤的这般严重。” 君殇面色一滞,僵在原地。 不止他如此,旁边的君暮族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想起云念卿站在君殇面前扯掉遮眼红绫,族长瞬间明白。 远处,斗篷人捂着胸膛视线穿过千万人,目光灼灼盯着绯色身影,“真是没想到啊,卿卿……” 第六百五十二章 白榆不是你的人?怎么会不告诉你? “你竟给孤这般惊喜。” “无碍,一点小伤。”君殇凝视着跟前之人,语气略带僵硬。 不知是被云念卿翻天覆地的变化所致,还是因为天降大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会无碍呢。” 云念卿满脸担忧,“瞧瞧这伤的多严重。” 她纤纤玉指欲抚上君殇染血肩头,最后还是心生不忍。 这边的浓情蜜意跟四周的厮杀格格不入。 君暮看着二人相处,双眸充血。 卿儿跟君殇之间,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卿儿!”君暮咬牙切齿,漆黑目光死死盯着。 云念卿闻声扭头,眸中温柔爱意瞬间烟消云散,尽数被冰冷取代。 注意到这变化的君暮表情一僵,整个人如坠冰窖,只觉遍体生寒。 如此区别对待,如此冷漠目光。 他慌乱避开对方冷漠视线,仿佛不去看那目光便不存在。 同时,对君殇的杀意攀升到一个巅峰。 “众军听令!” “血洗天盛!” 这是要屠杀,一个活口不留。 挣扎于厮杀间的天盛士兵已经折损三分之二,而北部即便折损大却依旧处在优势。 “拿下君殇头颅者,封侯!” 一句封侯让士兵们疯魔般往君殇方 向靠拢。 维护君殇的士兵逐渐后退,越发被压缩。 “陛下,卿卿要不你们……”云楠开口,今日已经尽力了。 盛败已经决定。 云念卿素手抬起,声音平静,“来了。” “什么?” 云楠不解,下一瞬地面晃动。 厮杀的大军纷纷停止了手中动作,环视四周满脸茫然,查看到底怎么回事。 君暮面色一变,同巫族族长几乎同一时间回转。 “轰轰轰!” 一阵整齐的铁蹄声传来,北部大军循声望去。 就见一群身着铁甲的骑军奔腾而来,他们一手捏缰绳另一手拿着火铳。 眨眼间,双方情况对调。 北部数万大军被夹在天盛士兵同铁骑军之间。 抱着必死决心同银城共存亡的士兵,见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眸中迸发出生的希望。 “那是……” 云楠望着骑军方向喃喃,“铁骑军?” “不是被北部……” “吁——” 铁骑军勒紧缰绳,一阵烈马嘶鸣。 “怎么回事!” 君暮率先反应过来,看向族长,“你不是派巫族去拖住了?” 云念卿明艳脸庞勾起一抹笑容,“你们连铁骑军都想到了,怎么就没想到我呢?” “我就这般被忽视了 ,真伤心。” 此言一出,君暮族长似明白了什么。 派出巫族去拖延君殇跟云念卿,结果君殇到了银城。 巫族没回来,他们以为去拖延的巫族全部死了,所有心思都在这里没过多关注。 但,云念卿并未跟着君殇到银城。 而且…… 族长看向云念卿周围,双眸空寡的巫族,赫然就是派去拖延二人的巫族。 云念卿控制了他们。 君殇到银城跟现在,中间空出了一段时间。 云念卿未在银城,这段时间去了哪里,答案显而易见。 铁骑军能到这里,能后抄绝对是云念卿的手笔! 此刻,天盛折损大半,北部虽然人数优势可后面被手持火铳的铁骑军包抄。 优势,瞬间化为劣势。 火铳的威力足以让天盛在此次战役中,逆风翻盘。 一时间双方僵持,谁也没有先动手。 斗篷人眺望前后两方,同旁边一巫族耳语几句。 巫族立马穿过千万人来到族长身旁,轻语了一会儿。 族长微微扭头,看来这次他铁了心要一个结果。 族长挪步来到君暮身旁,气息因为反噬而明显不稳,“皇上,天盛有的北部也有。” 一句话暗示,他们还有从高国得来的那 批武器。 那可是来自于凤翼山,比君殇这个复刻不知好上多少倍。 君暮下颚紧绷,忽而狞笑,“卿卿,君殇今日注定必亡!” “天盛必败!” 他猛然抬手,一直护在君暮身边的士兵扯掉身后披风,背上的各式武器立马暴露人前。 云楠脸色沉重,君殇因为气运回归脸上血色逐渐恢复。 “今日便看看,是你们的武器厉害,还是朕的更胜一筹。” 云念卿莞尔一笑,那过分明艳的笑容在血腥疆场格格不入。 “那,便试试?” 君暮一把夺过身旁士兵手中长枪,声音嘶哑发颤,“卿儿,到我身边来。” 云念卿勾了勾唇。 君暮猛的抬枪瞄准云念卿,君殇眸色瞬黑,闪到云念卿跟前。 君暮咬牙阴笑,扣动板机,“正合朕意。” “陛下!” “快躲开!” “保护陛下!” 无数道声音急吼,斗篷人面具下的瞳仁直直盯着这一幕。 终于,结束了。 “咔哒。” 君暮扣动板机,长枪毫无动静,他脸上狞笑僵住。 又扣动了几次,还是没反应。 他一把扔掉长枪,又从旁边抢过来一把。 结果无一例外,没有反应,没有动静。 族长愣了 半瞬,猛的看向君殇身后,只见云念卿笑意妍妍。 斗篷人看到这一幕,含笑的眼眸逐渐阴沉。 试了三四把都无用,君暮怒不可遏,“打!对准君殇打!” 众人得令,瞄准君殇。 云楠以及天盛大军一颗心高悬,陛下怎不躲开。 若是有一把正常,后果不可想象。 “咔哒咔哒。” 无数扣动板机的声音响起,结果都是无用。 “怎么会!” 君暮满脸不可置信,云念卿上前一步从君殇后面走出来,“惊喜吗?” 君暮神色僵硬,目光缓缓挪向云念卿,“你?” “怎么可能!?” “如何不可能?白榆不可能没告诉你。”凤翼山幕后的主人,是她。 “白榆?”突然提到这个人,君暮眸中闪过一丝不解,“你的侍女告诉我什么?” 他问的真切,完全不似说谎。 白榆已经死了,就说明已经暴露没必要继续装。 云念卿一瞬不瞬凝视君暮,恨不得将其看穿。 白榆的主人不是君惜昭,另有其人? “白榆不是你的人?怎么会不告诉你?”她试探道。 “白榆什么时候是我的……”他的声音陡然止住,眼底神色莫测。 云念卿倏地抬头,环视战场…… 第六百五十三章 巫族真正帮的另有其人! 似在寻找什么。 人海茫茫,云念卿视线横扫而过,忽的聚焦一身披黑斗篷的身影。 视线穿过千军万马相撞,两人四目相对。 云念卿秋水眸深眯,是山庄那个斗篷人! 白榆毕恭毕敬尊称主子。 斗篷人眸中阴郁,云念卿反而朝对面展颜一笑,颇有挑衅意味。 斗篷人藏于斗篷下的清瘦手指微捻,眸中阴郁散开神色淡然。 云念卿敛眸看向巫族,又看向君暮。 刚才化阴阵为阳阵夺回时,君暮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应该虚弱,却毫无感觉。 这不正常! 且,他脚下没有被调转的阴阵。 那就说明,一开始的阳阵就不在君惜昭身上,另有其人。 阴阳逆转阵由巫族族长所布,不存在这种错人的低级错误。 那就只有…… 从一开始,布阳阵就没打算布在他身上。 巫族表面帮的是君惜昭,实则帮的是藏在斗篷之下不可见的人的那位。 君惜昭,是个挡箭牌! 君暮听明白意思目光闪烁,白榆不是他的人,是君惜昭。 不敢在此处多做纠缠,怕云念卿顺藤摸瓜察觉到什么。 他岔开话题,“即便没有这批武器,朕的大军照样能攻破银城!” “是、吗?” 云念卿笑着一字一句。 “刚才你已经表演过了,现在该我们了。” 云念卿抬手,“全军撤退。” 士兵们护着君殇慢慢后退,北部士兵有人上前阻拦,后面就是一阵“砰砰砰”枪声。 无法顾及这边情况,全部举盾防御后面过来的子弹。 可,盾怎么能挡得住火铳的伤害。 一批一批的士兵倒下,君暮赤红着双眸看着这一幕。 北部士兵毫无还手之力,百里之位被射杀。 如砧板上的肉。 知道今日优势已去,他一声令下, “撤!” “现在想撤,是不是晚了?” 云念卿将身侧之人弓箭拿起,拉弓扣弦。 瞄准君暮。 大军撤退,有人高呼提醒君暮,“皇上小心!” 早已发现的君暮没有躲闪,就站在原地看着云念卿弓箭对准自己。 充血的丹凤眼迅速暗淡,染上悲凉哀伤。 似失放弃挣扎。 云念卿拉弯长弓,指尖一松。 “咻——” 箭矢离弦如被赋予生命,君暮几尽绝望的目光望着云念卿。 看着飞来的箭矢合眸。 自暴自弃的想,就这样死在卿儿的手下。 也算完成她的心愿。 然箭矢从他耳畔飞过,自万军头顶飞过。 感觉跟自己擦肩而过 ,君暮猛的睁眼追寻。 就见箭矢如破开一切魑魅魍魉,直奔大军伸出射去。 一直注视的斗篷人看着箭矢自君暮身旁擦过,直奔自己而来眸中无波,好似全然没有察觉。 离斗篷人只有一寸时,箭矢悬浮半空未再近分毫。 “咳咳……” 族长一阵猛咳,悬空箭矢也直直掉在地上。 “该醒了。” 他低吟一声,站在天盛这边的巫族空寡瞳仁逐渐恢复生机。 敏锐察觉到这点,云念卿一把提起加特林,空翻腾空由上自下对族长狂轰乱炸。 炸的一阵尘土飞扬模糊视线,云念卿抬手一挥。 罡风荡开,肃清一切视觉障碍。 族长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被加特林伤到的模样。 云念卿面色一变,落地瞄准。 随着“突突突”的声音,无数发子弹射向巫族。 却从他身体穿过,打在地上。 云念卿眉宇间浮现一抹戾色,又是这样! 她扭头看向旁边,君暮身体逐渐头顶巫族亦是如此。 还有被大军保护的斗篷人。 他们渐渐变的透明,直至完全消失。 人没了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惊愕看着这一幕,满脸不可置信。 “这、这这怎么回事?” 天盛皆是震惊,而被巫 族北部抛弃的大军东张西望,“皇上呢?” 又让巫族跑了! 云念卿握着加特林的手缩紧。 不过,她推测的不错。 君惜昭只是一个幌子,炮灰一个。 巫族真正帮的另有其人! 刚才她只是小小试探一下,巫族族长就急迫的带着人消失。 怕那位受到伤害,连数万大军都放弃了。 云念卿抬手一点,夹击北部士兵的铁骑军逐渐收拢逼近。 巫族跑了,君暮也走了。 北部大军就是一盘散沙,看着逼近的铁骑军不断后退,各个心慌惶恐。 云念卿脚尖轻点,从大军头顶飞过,落在君暮的撵车上。 她挥袖转身,睥睨而下,“你们身为天盛子民,剑指自己人,为反贼做事助纣为虐。” “当诛!” 北部大军们一阵慌乱,云念卿声音又响起,“念在你们被反贼所蒙骗,现在放下武器归降可免责罚。” “否则,一律按反贼处理。” 她话音刚落,一阵“霹雳乓啷”的声音响起。 他们本就是天盛之人,城池被君暮把控不得不听话。 如今没有退路降的也是理所当然。 有一人其他人效仿,最后没有一人反抗。 “很好,现在捡起你们的兵器,收回丢失的城池 。” 云念卿一波操作看惊众人,直接把敌军策反了,回头打他们攻下来的城池。 现在巫族君暮跑了,大军直接被抛弃。 干脆趁热打铁一举收回丢失城池。 “铁骑军听令,随大军收回失地。” 在铁骑军的督促下,君暮带来的大军浩浩荡荡离开。 云念卿转眼看向剩下的人,“收拾战场。” 她双手摊开,飞到君殇身旁,同刚才的威严冰冷不同眸中染上担忧,“夫君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快回城我帮你处理伤口。” “好。” 君殇目不转睛盯着,瞳仁墨色越发浓郁,良久吐出一个字,“好。” 她扶着君殇回城,瞧见云楠满身伤痕眉头微皱,随口吩咐道,“扶云将军看处理伤势。” 留下一句话便扶着人走了。 士兵立马过去扶着,云楠望着云念卿绯色身影,脑海里不断闪烁着今日她的所作所为。 一天,推翻了对云念卿所有的印象。 妹妹,变化好大…… 回到城内,云念卿直接将人带到医馆,解开衣裳看到肩上伤口眸中蓄泪。 鲜少看到云念卿落泪的君殇如临大敌,慌乱扯衣裳,“卿卿别哭。” “没哭。”云念卿剥开衣裳,轻吹肩膀伤口,“我是心疼。” 第六百五十四章 这情蛊,若是一直不解就好了 君殇浓密睫毛微颤,一瞬不瞬盯着跟前微红的美眸。 檀口轻吹,君殇只感觉心脏被一片羽毛轻挠。 慢慢跳动加速,从而不受控制狂跳。 “好多血。” 云念卿清理伤口周边血迹,心疼的皱眉。 君殇漆黑如墨的眸子凝视跟前,低头忙碌,专心上药的身影。 “疼吗?” 云念卿柔声询问,君殇本欲摇头,下一瞬却皱眉冷吸。 云念卿上药的手一轻,声音急切,“弄疼你了?” “要不要紧。” 她脸上的着急,眸中的担忧发自内心,非从前的虚与委蛇。 君殇定定看着,心中涌出恶念。 这情蛊,若是一直不解就好了。 不解,卿卿就会永远如现在这般,满心满眼都是他! 不解,卿卿便永远不会离开他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好东西。 若是早些发现该多好。 就能更早的同卿卿相亲相爱。 君殇没反应,云念卿连忙扣住他的手腕探脉。 “嘶……” 君殇又是疼的一阵冷吸,云念卿动作僵住,“我弄疼你了?” “没有,是我不相信扯到伤口。” “你先别动,我把药上号包扎上。” 君殇颔首,“好。” 他乖乖躺在床榻任由摆弄,一双炽 热深黑的眸子黏在云念卿身上。 上完药,云念卿一掌拖住君殇后背,一手扶着肩膀将人从床榻扶起来包扎。 绷带绕过肩膀跟腰腹,缠绕后腰时将人贴的极近。 一股馨香钻入君殇鼻尖,他几乎不受控制般,大掌摁住云念卿后腰往前一推。 两人腹部紧贴。 他单手紧紧将人摁在怀中,不容反抗挣扎。 “卿卿。” 低沉磁性声音自耳畔响起,云念卿侧眸看去,“你肩上有伤,不能乱动。” 她软声似乎是在哄君殇,“我先包扎。” 云念卿欲挣开,刚分开一点君殇落在她后账的手狠狠一摁。 整个腹部撞在君殇腹肌上,紧紧相贴。 “卿卿,你会永远对我这般好吗?” 君殇恶劣至极,明知道云念卿中了情蛊,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 故意有此一问。 仿佛现在她说了,就能永远作数。 “当然会永远对你这般好啊。” 她充满爱意的双眼注视,“你可是我最爱的夫君。” 一句最爱的夫君,让君殇心脏狂跳。 砰砰的似乎要冲破胸膛。 “那我们不会分开对不对?” 他磁声低缓,循循善诱。 云念卿点头,“当然。” 随即展颜一笑,“我同夫君要永 远、永远在一起。” 她笑的纯粹,发自心底,耀眼至极。 君殇心尖一颤,为她的话,为她的笑再次心动。 摁着后腰的手转而落在后脑勺,几乎以完全掌控的动作。 让对方无法后退,无法挣脱,无法逃离。 被这般控制着云念卿不适皱眉,抬眼就撞在君殇深黑眼瞳。 如同漩涡黑洞,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对视着,两人越来越近。 君殇深邃目光,自云念卿漂亮的眼睛聚焦红唇,微微歪头吻了过去。 云念卿秋水眸微动,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君殇吻的温柔,似对待珍宝般,下一瞬在云念卿放松时攻城掠地,变的汹涌。 仿佛一直禁锢他的枷锁被解开,无须继续克制。 对面骤变的吻让云念卿有些无法适应,她轻拍着君殇胸膛示意松开。 然而君殇并没有听她的话,掌控后脑勺的手往前又用力了几分,加深这个吻。 云念卿几乎气结时,君殇才松开。 云念卿檀口微张大口大口喘气,明眸没了素日清明,带着点浑浊。 似乎是被亲的晕头转向。 如此模样映入君殇瞳仁,他眼眸深黑,喉结滚动,未受伤的手轻捏云念卿下巴,低头深吻。 比刚才带着几 分狠劲,恨不得将人拆分入骨。 云念卿被动的承受着对面的吻,慢慢的她垂在身侧的双手落在君殇背部。 这一动作让君殇微怔,如同得到鼓励准许般,越发疯狂。 渐渐的他不满足于此,单手托着云念卿腰肢将人放在床榻上。 一边亲吻,一边去推云念卿衣裙。 感觉到探入衣裳里的手,云念卿一激灵抬手摁住。 她有些气喘,“你肩膀有伤。” “不碍事。” 君殇手上动作停下,亲吻云念卿脖颈。 云念卿微皱的眉头舒展,樱唇微张,颤声道,“不、不行。” 她伸手强硬推开君殇胸膛,“你、你伤的不轻,好了再说。” “好了得补。” 君殇凑近,云念卿面色微红,带着一丝薄怒瞪眼。 这般情形在君殇眼里就是娇嗔。 “伤的这般严重都不安分。”她目光闪躲,带着几分羞恼气急,仿佛炸毛的猫,“快坐好,我给你包扎!” 君殇深吸一口气,坐起来乖巧坐着让包扎。 云念卿柔软指尖触碰胸膛后背,专心包扎。 丝毫没发现君殇越来越黑的眼神,以及紧绷的下颚。 终于包扎好,云念卿转身去写单方。 “我开副药方,吃几个疗程就好了。” 写完单子她吹了吹墨汁,“你好好休息,我去抓药。” “嗯。” 君殇声音暗哑,脖颈太阳穴青筋明显。 云念卿只顾着抓药,并未察觉到这一幕。 离开屋子,云念卿直接将药方递给医馆的抓药小童。 “按这个抓好熬药,送到最里面的房间。” “好。” 确认好了后,云念卿往屋子走,目光掠过外面街上。 收拾完战场的士兵陆陆续续回来了。 她收回视线,往屋里走。 “嘎吱——” 推开门,刚才还躺在床上的君殇正站在床边倒腾被褥。 云念卿快步而去,“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能动要躺着静养吗?” “我伤的手臂肩膀,活动一下不碍事。” “你活动不小心扯拉到肩膀伤口呢!” “这是贯穿伤,很严重一不小心就容易留下后遗症。” 君殇收拾被褥的动作未停,“我有注意,这被褥脏了不能用了,就换一下不碍事。” 云念卿眉头紧皱,带着点不悦,“这个时候还这么讲究。” 她走到床边,从君殇手里抢过被子,“我来吧。” “不行!” 君殇急声,然而被褥已经被对方抢到。 抓着被褥的云念卿眉一皱,抬手道,“什么东西……” 第六百五十五章 云念卿就是第二个身怀紫气之人 “这么黏腻。” 她搓捻着黏糊糊的指尖,“血吗?” 翻动被褥要去看,就被君殇夺了过去,扔在地上踢到床边,“脏了不管它。” 云念卿带着嫌弃,“奇怪的味道,好像搁哪儿闻到过。” 她皱眉回忆,忽的脸上表情一僵似响起什么。 登时,屋内一片诡异静谧。 “咳。”君殇不适的清了清嗓子,云念卿说的极快,“我去看看药熬的怎么样。” 看着对面逃也似的背影,很显然明白了什么。 看着地上被褥,君殇剑眉皱成一个川。 到了医馆外面,云念卿才停下脚步,看着盆里的水连忙去净手。 “快让让!” “让开让开!” 外面一阵风风火火的声音响起,云念卿疑惑探头就见几个士兵抬着云楠。 她面色微凝,“把人抬进来。” 云念卿刚才在银城外的举动,所有士兵都认识了。 抬着云楠的士兵想也不想就听命抬进去。 放在病榻上,云楠盔甲几乎面目全非,周身是血。 云念卿沉声道,“把人扶起来,脱掉衣裳处理血迹上药。” 她一边说一边给云楠探脉。 好一会儿松手脸色才好了些,还好没有致命伤。 扶着进来的士兵帮 忙脱衣,脱完后满身伤痕触目惊心。 集齐各种武器。 云念卿拧干帕子一点点沾掉血迹,根本不敢擦。 “将我刚才写的药方再熬一份。” “妹妹,学了医术?” 云念卿沾血迹的手一顿,“你应该听说了,我不是你妹妹。” 她同苏丹若互换身体的事,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即便云楠在边疆,也该听到过。 “一起长大的,怎么就不是妹妹了。” 云念卿没说话认真处理血迹,上药。 云楠看着沉默做事的人,“卿卿几年不见长大了不少,也变了不少。” 今日种种,放在昨日别人若对他说卿卿会做出这种事。 他断然是不信的。 “这么久没见,变了也正常。” 处理完伤口,云念卿招手唤来一个小童,“给云将军上药,然后包扎。” “药熬好了趁热让云将军喝。” “是。”小童点头。 云念卿退到一边双手负立,看着医馆外。 “卿卿,爹娘的事我听说了一些……你……” “那不是我爹娘。”云念卿声音泛冷,转身回屋。 云楠看着离去的身影张了张嘴。 这次天盛北部大战,无数双眼睛盯着。 北部八万大军对战天盛万余。 站前就有人欢喜有人忧,还有一些在看热闹。 北部已经连破八城,银城地理位置特殊,若继续破,等同于天盛的门被撬开。 可,一万怎么能敌过八万。 兵败已成定局。 天盛的大臣百姓们可谓是惶恐不已,甚至有些已经瞧瞧准备后路。 喜的自然是北部还不知战况的人,连破八城的优秀战绩在前。 八万对一万根本没想过输。 看戏的就是附属国、各部落番邦。 于他们而言,南北两部谁胜了都没太大区别。 高国的温景倒是格外关注。 尤其是知道天盛的君殇跟北部的北皇亲自领军。 这可是决定谁亡的一局。 即便是有信鸽,但路途遥远有时差。 等信鸽抵达高国时,已经是那一战之后好几天。 “三皇子,南北部那边有战况消息了。” 侍卫将信呈上去,温景接过,“其实结局不用看也知道。” 云念卿是北部那边的人,君殇就腹背受敌。 必败无疑。 传信侍卫没有说话,温景将信拆开。 看清里面内容的刹那,温景“刷”的站起来,脸上的看戏神情化为凝重。 “天盛胜了?” “天盛一万大军,胜了北部八万!?” 他继续 往后看,越看越心惊。 不止是胜了,还当即反攻连破的八城已经收复六城! 收复的兵还是北部的兵!? 不只温景看到这份消息心惊,传到天盛皇城时亦是如此。 所有人都准备跑路或者投降了。 结果传来银城一战大胜,且已经收复六城! “天佑我天盛!” “天佑啊!” 云念卿在其中的运作完全被抹掉,甚至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她的名字。 银城天盛一万对北部八万,大胜还收复六城的消息风靡一时。 巫族族长得到对外公开的消息时,眸色沉沉,“计划周密,唯独差了一环。” 竟然忘了云念卿! 云念卿跟君殇同时被巫族拖住,只有君殇出现在银城时,就该察觉有问题! 大意了。 全局毁在云念卿身上。 “流传的消息,只字未提云念卿。” 若非云念卿,银城早已城破,哪里会有今日局面。 族长说了许多,斗篷人坐在桌边全程未搭话。 “战场之上,你可发现了?” 他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族长瞬间明白过来,神色严肃许多,“发现了。” 阴阳逆转阵主夺气运,阴阵夺气运,输送到阳阵。 后面君殇的阴阵莫名跑 到了云念卿脚下。 且,金光大盛。 加上那锁定他的雷击,当时就发现了。 “云念卿竟然是另一个身怀紫气之人。”斗篷人平和声音缓缓,“倒是令人颇为意外。” “龙脉我已派人尽数斩断,独留了君殇那一脉转过来。” “出现第二个身怀紫气的的确令人意外。” 族长声音沉重不解,“一条龙脉,怎么会生出两个身怀紫气之人。” 还是一个女子身的。 两人沉默。 斗篷人似响起什么,“难怪君殇前两年就被夺了大半气运,又渐渐浓郁。” 两个身怀紫气的待在一起,君殇必然受益。 “早知这点,就不必兜兜转转。”斗篷人轻叹一声,“真是可惜。” 族长推算失职,没推算出还有横空出世的第二位大气运之人,默不作声。 “族长,皇上找你。” 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族长应声,“知道了。” 他准备出去,斗篷人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云念卿就是第二个身怀紫气之人。” “她同君殇一样,是气运之子。” 族长沉沉眸中划过一丝不解神色,就见斗篷人揭开头上斗篷,露出跟君暮几乎复制粘贴的脸,“所以君暮没用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他得死,但不能以君惜昭的身份死 “这……”族长眸色微怔,看着对面完全暴露在外的容貌,沉默片刻道,“公子意思是?” 他意有所指。 现在对方揭开斗篷显露真容,很明显是不打算继续蛰伏。 结合刚才那句,君暮无用。 让人联想除之。 但他不确定对方真正意思,试探确定对方想法。 “除掉君暮,回归其位?” 君暮本来就顶替的君惜昭的身份,如今将君暮杀了正主顶上,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不。” 君惜昭眉眼平淡,“现在君惜昭的身份,没有用处。” 君暮顶着君惜昭身份做了那些事,早已败坏一切。 就算杀了君暮,回归正位于他而言没有一丝好处。 “那……?” 族长不解,君惜昭纤瘦指节捏着茶盏,垂眸看着浮叶,“他得死。” “但,不是以君惜昭的身份死。” 族长眸色微动,瞬间明白对方此举用意。 若是直接杀了取而代之,君惜昭这三个字已经在云念卿心中毫无分量。 不会有半分获利。 君暮不用君惜昭的身份死,那就是用真正的身份,君暮的名字死。 并带出他不是君惜昭,一直以来都在冒充君惜昭。 这般的话,自然会认为真正 的君惜昭真真切切死在了天牢的那场大火。 君惜昭死了,那就绕不开君殇杀了他的事实。 云念卿同君殇稍好的关系,必定下降冰点。 族长看着跟前一派淡然之人,果然心思缜密、智多近妖。 这一招,直接一箭双雕! 君暮亡,君殇同云念卿关系破裂,他坐收渔利。 虽然这几年没露面,却一直在幕后搅动池水。 “明白。” 族长躬身退离,君惜昭指腹摩擦着茶盏边缘,脑海里浮现战场之上,云念卿箭指他后的情形。 带着挑衅般的一笑,看透一切伪装清明又锐利的眸子。 整个人就如她射出的箭,锋芒毕露。 他放下茶盏,丹凤眼蕴含浅笑,“若早知卿卿真实模样是这般,当初……” 君惜昭浅叹一声,“卿卿真是让孤,惊喜。” “啊切。” 云念卿毫无预兆打了一个喷嚏,君殇沉眉,“现在虽然已经立春,但还有寒意,卿卿多穿些小心着凉。” “嗯。” 她含笑应声,翻看传来战报。 从那时打回去后,到现在已经收回六城。 还有两城没收回。 士兵们打了许久,正养精蓄锐休整恢复后会继续。 想到大好机会让巫族逃跑, 云念卿眼里闪过一抹狠色。 次次如此! 对方功夫太过诡谲,还有那个劳什子阴阳逆转阵法。 她这几天又命人找了许多记载的古籍,都是浅浅提到。 神秘莫测,根本无法窥视其真相。 只有一本从前朝国师流传下来的古籍略有记载。 阴阳逆转阵乃巫族禁术,启动者会遭受阵法反噬。 轻则重伤,重则身亡。 阴阳逆转阵分为阴阵跟阳阵,阴阵主夺取气运,通过阳阵传到另一个人身上。 气运一旦被夺取,如同衰神附体,做任何事都不如意。 君殇当时阵法是阴阵,主抽取。 而阳阵表面在君惜昭身上,可气运返回时他并无异样。 登时,她脑海里又浮现于战场中看到的那道斗篷身影。 战场近十万人厮杀,血腥、嗜血。 他站在那处却格外的不一般,如同世外桃源。 他也跟厮杀战场格格不入。 整个非常平静。 “夫君。” 云念卿放下手中战报回首,“巫族相助的好像不是君惜昭。” 说着起身回走,坐在床榻旁,“似乎另有其人。” 云念卿将阴阵阳阵的不正常娓娓道来,“巫族的阳阵不在君惜昭身上,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十 有八。九是我箭指的那个黑斗篷。” “恐怕君惜昭是个挡箭牌。” 提及此事,君殇脸上也多了几分正色。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想坐山观虎斗,做那个得利的渔翁?” 让君殇跟君惜昭斗的天昏地暗,两败俱伤时出来捡漏? “而且那个黑斗篷我见过。” “是他运走高国的那批武器,我亲耳听到白榆称呼他为主子。” 君殇倏地抬眸,桃花眼中深不可测。 “战场上时我有这个怀疑,才箭指黑斗篷,巫族族长果然带着人跑了。” 八万大军直接扔下。 这般害怕那人遇险! 君殇沉默许久,凝视云念卿,“卿卿,你中情蛊那晚是怎么回事?” 云念卿皱眉回忆,省略了去争夺武器的那部分,“白榆被我发现后让黑斗篷离开,后诈死袭击给我种了情蛊,当时内力无法使用只能徒步离开。” “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君惜昭被她带走,后面夫君就来了。” 君殇浓密纤长睫毛微垂,遮掩瞳仁之中的波涛汹涌。 久久没见君殇说话,云念卿凑近道,“夫君?” 君殇猛然抬眼,漆黑深邃的瞳仁戾气翻涌。 云念卿心里咯噔一下,“夫君你怎么了 ?” 君殇眸中戾气跟溢出的煞气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没事。” 他摇头,深黑眼眸盯着云念卿,盯的她浑身不适。 “怎么了?”云念卿疑惑皱眉,“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她话未说完,就被堵住。 急躁的吻袭来,长驱直入似要给云念卿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他吻的急促是慌乱,举动间似乎带着不安。 搂着云念卿的手不断收紧,似要将人永远禁锢怀里,囚在身边。 毫无预兆的一吻亲的云念卿大脑缺氧,她抬手欲推开君殇,刚碰到胸膛就就被一直滚烫大手握住。 “夫、夫君……” 她碎裂的声音自唇角溢出,明显气结。 君殇这才仁慈的挪开,下一瞬滚烫的吻就落在脖颈上。 炽热鼻息喷洒在耳畔,云念卿下意识缩了缩脖颈,“烫……” 君殇动作越发粗鲁,毫无章法的吻落满云念卿全身。 大手掐着云念卿纤腰,脑袋埋在云念卿脖颈处,深吸一口。 如同发作的瘾君子。 “卿卿,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你会永远陪着我,在我身边对不对?” 云念卿身体起伏,抓着君殇肩膀的手留下两道显眼抓痕…… 第六百五十七章 这段时间频繁,应该成了吧……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渗血。 君殇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再一次追问。 云念卿视线朦胧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丢失,略显呆滞根本没把那些话听进去。 没得到云念卿回答,君殇声声追问变成逼问,“卿卿,回答我。” 云念卿瞳仁一缩,又缓缓散焦,整个人云里雾里。 “卿卿!” 君殇眼梢泛红,腹部青筋暴起,“说,你不会离开我。” “永远不会!” 云念卿被突如其来的滚烫,烫的浑身一哆嗦。 也恢复了几分清醒理智,颤声道,“不、不离开……” “不离开谁?” 云念卿身形一晃,抓住被褥,“不、不离开夫君。” “谁不离开?” 云念卿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卿卿、卿卿不离开!” “卿卿不离开谁?” 云念卿只感觉自己快被劈开,一咬在君殇胸膛,呜咽声音溢出,“卿卿不离开夫君……” 终于达成所愿,君殇捧着云念卿香腮吻了吻她眼尾泪花,“乖卿卿。” “我记住了,卿卿也要记住。” “铭记于心,不可忘了。” “好。” 她答了之后,君殇才发发慈悲离开。 看着外面天光大亮,云念卿绯红 脸上满是羞恼。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脚踝就被滚烫大手钳住。 云念卿一个惯性后仰,得亏腰部力量稳住才没有倒下去。 “你干嘛?” 一眼瞪过去,就见君殇用软枕跟被褥垫在云念卿腿下。 她被迫的以头低,腿高的姿势躺着。 “这般卿卿能舒服点。” 做完一切,君殇才出声。 “并没有。”云念卿直言不讳自己感受,下一瞬戳着君殇手臂,“我身上不舒服,你、你去叫水。” 想到白日叫水被外人瞧去,云念卿脸色更红,不悦瞪着君殇。 “不行。” 君殇拒绝的直接,没有反驳商量余地。 说完他就态度软和下来,亲了亲云念卿带着薄汗的额头,“卿卿忍忍,入夜之后再叫水,现在白日……” “呵。”云念卿阴阳怪气,“现在知道白日了,刚才怎么没想到现在是白日!” “怪我,是我自控不足。” “哼。”云念卿不满哼哼,腿比头高躺着不舒服,她弯腿欲放下来就被君殇眼疾手快拖住脚踝。 又重新放上垫着的软枕上。 “干嘛?我这样不舒服!” “别动。”君殇捉着云念卿的脚踝不让她放下去,另只手取到另一只 软枕垫在云念卿脑袋下。 “现在好些了吗?” 云念卿动了动,不想说舒服了,不咸不淡道,“勉强。” “委屈卿卿等到入夜了。” 云念卿翻了个白眼,刚才运动过于劳累,有些困乏慢慢有了睡意。 君殇就守在旁边,见云念卿合眸睡觉,漆黑视线聚焦云念卿平坦腹部。 春寒料峭,寒意尤在。 自那一战之后,南北两部就心照不宣的没再发起战火。 南部回击也止步于第六城。 现下属于,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第二次发起战火做那个罪人。 “现在不上不下不是事,应当机立断。” “趁热打铁,一举灭掉反贼。” 云楠身上伤还没好软乎,就开始摩拳擦掌。 君殇没有点头摇头,云念卿坐在旁边也没给予回应。 “若错过了这个机会,放虎归山恐怕养虎为患。” 云念卿支着下巴的手松开,“你先把伤养好吧。” “这次天盛是险胜,死伤惨重需要休整。” 云楠听着她的话看向君殇,“我的伤已经好了。” “行了。”云念卿直接打断,不容反驳道,“你静心养伤,其他事情不用操心。” 说完就离开了,君殇紧跟其后。 “ 云楠不知巫族诡异,也不知我们面对的人还未真正露面。” “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只巫族就够令人头痛了。 “陛下!” “陛下!” 两人探望完云楠往回走,沿途士兵行礼问好。 云念卿未得封号,唤皇后不合适,太子妃也不适宜,干脆直接略过。 她也没停留,压根没听进去。 君殇却是完完全全听进了心里,“回屋后我亲笔御书,封你为后。” “封后大典待回皇城后,找钦天监算个好日子。” “嗯?”云念卿想着事, 听了一耳朵含糊道,“行,你安排。” 见云念卿没有如以前般抗拒封后,君殇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好,我来安排。” “卿卿只需要身着凤袍,与我为后。” 云念卿点头,实在想不通看向君殇,“夫君,巫族你知道多少?” “这个族群太神秘了,功法也很诡异。”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多了解一些,也好有应对之策。” “巫族……”君殇皱眉,两人回到屋子,“我也了解不多。” “巫族向来低调,不显人前,百年前即便为前朝皇室效力也很是低调,几乎到了没有存在 感。” “前朝衰亡后,巫族就更是没露面。” “巫族善卜算,窥天命。” “功夫如此厉害,以前倒真不知。” 君殇说的她都知道,完全没有新的线索。 巫族功法着实诡异,就算是障眼法怎么能同时带那么多人消失。 而且隔着那么远。 障眼法也该有个媒介才是。 企图找到突破线索失败,云念卿叹了口气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准备喝,就被君殇阻拦。 他从云念卿手中夺过茶杯,“冷了,我让人换一壶热的过来。” “没事。”云念卿伸手就要去夺回来,“我爱喝冷的,去热降燥。” “不行。” 君殇将杯子拿远避开云念卿过来抢夺的手,朝门外喊到,“换壶热茶进来。” 士兵将热茶放下后退离,君殇亲自倒上递过去,“温度差不多,不烫。” 云念卿接过茶杯,“我又没那么娇气,凉水都喝不得了。” “现在还有寒气,小心为上。” 云念卿努了努嘴,没有辩驳双手捧着热乎乎茶杯小口喝着。 君殇桃花眼半垂,浓密睫毛遮掩眸中幽深。 一瞬不瞬盯着云念卿平坦到过分的小腹。 这段时间频繁,应该成了吧…… 第六百五十八章 卿卿的滋味妙不可言,叫我上瘾 察觉到身旁不可忽视目光,云念卿捏着茶杯看去。 视线沿着他的目光寻去,最后落在自己腰腹上。 云念卿皱眉,“怎么了?看什么?” “没什么。”君殇敛眸,桃花眼中幽深情绪尽数被收敛,“卿卿的腰太细了,我生怕用力给掐断了。” “还是肉一些比较好。” 云念卿声音一哽,瞪着对面,“什么呀!” 君殇顺势揽过云念卿柳腰,细的仿佛两只手就能握住,只要稍微用力就会折了似的。 不免想到,如此纤细的腰身若是有了子嗣,会不会有危险。 想着他一手掌量云念卿腰部尺寸,大手掌摊开竟然同腰相差无几。 “卿卿太瘦了,得多吃点。” 胖些,才能更安全诞下他们的孩儿。 “不瘦了。”云念卿反驳,的确不算瘦,就是有点梨型身材。 胸大,屁股大,腰细的只有一层皮。 过于夸张的腰臀比,会给人一种瘦的皮包骨的感觉。 但实际并不瘦,但也说不上胖,是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 这种胸大腰细的梨型身材特别考验衣裳,宽容点会因为胸显得胖,若是瘦点显出曲线。 因为夸张腰臀比会显得风情。 云念卿 一直着衣偏宽松,不显身材,本来会给人一种笨重感。 但那张脸过于惊艳优越,看到的第一眼都被容貌吸引无暇顾及身形。 后跟君殇在一起更不会发生这种事。 君殇身材高大,肩宽腰窄,比云念卿高出一个脖子脑袋。 就算因为装束有些显胖,显笨重,但站在君殇身旁,瞬间显得娇小纤弱。 “瘦,得多吃肉。” 他量着云念卿腰围,惊诧如此纤弱的腰,为何那处如此丰韵。 想着君殇视线就不由自主看去,宽松衣裳完全看不出来什么。 然而已经领略过真面目的他却知道,下面的好身材。 第一次见到真容时,还惊讶过。 君殇的手在腰间摸来摸去,视线不知何时落在了自己身前起伏处,云念卿脸色一红,“看什么看!” “登徒子!” 瞧着云念卿俏脸微红,君殇呼吸微滞,眸色深了几分。 纠正道,“怎么能说登徒子,是夫君。” 他掌量的手圈住不盈一握的纤腰就往床榻带,云念卿脚下不动,“你干嘛!” 察觉到对方意图,云念卿全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也不知君殇这段时间怎么回事,就跟恶鬼一样。 每天打卡。 就算她 身体好,有练武的底子在那也经不住如此摧残。 最可恶的是,又是清晨他也闹! 这谁顶得住! 感觉到云念卿后退的动作,君殇圈着腰肢的手缩紧,两人紧密相贴。 他垂首俯在云念卿耳畔,低沉磁音缓缓,“你。” 砰—— 云念卿只感觉脑子里炸开了花,脸颊瞬间爆红,“你、你……” 她又羞又恼,君殇双手禁锢怀里,“卿卿的滋味妙不可言,叫我上瘾。” “别拒绝我,卿卿……” 他浓密睫毛遮掩眼底阴戾,必须要尽快怀上子嗣。 越快越好。 不知哪日,骤变就来了。 他需要一个子嗣,同卿卿两个人的孩子。 “别拒绝我好不好?”他放低声音,似在恳求偏偏又有一种循循善诱的蛊惑。 云念卿迟迟不应,君殇吻了吻云念卿耳垂,“我这次温柔点,不弄疼卿卿。” “卿卿说停,我就停。” 云念卿咬唇,无力软下去的腿比嘴更早给出答案。 她气息微急,“嗯……” 得到允许,君殇两人打横抱起就往床榻走。 两人放在床上欺身吻去。 云念卿抬手勾住君殇脖颈,宽大袖口下垂露出半截藕臂。 君殇侧头在云念卿手腕 脉搏处落下一吻,指尖撩开有些凌乱的青丝碎发,摸着香腮吻去。 “陛下!” 一道声音毫无预兆从门外响起,云念卿立马睁眼,抬手去推跟前人。 刚碰到就被君殇握住,放在自己胸膛。 仿佛是让对面抚摸自己的心,感受他因为她而导致的心脏狂跳。 “夫、夫君……” 她破碎的声音一字一句自嘴缝溢出,“外面有人喊你。” 君殇的吻从红唇挪到云念卿锁骨处,哑声道,“不管。” “陛下,北部使臣在城外求见!” 门外声音又响起,云念卿另一只手扣住君殇肩膀,“北部使臣?” “巫族派使臣来做什么?” 好事被打断,君殇脸上尽显阴沉,但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让他们等着。” “卿卿,咱们继续。” 说罢他就要亲过去,云念卿扣着肩膀的手捂着亲过来的嘴,“北部莫名其妙派使臣过来,必定居心不良。” “夫君还是去盯着为妙。” “又跑不了,让他等着等咱们结束了再去。” “不行。” 云念卿推开君殇坐起来,“正事要紧,其余的事下次再说。” 她都这般说了,君殇只能就比作罢。 拉开门的时候,脸 色也是阴沉的可怕,黑沉沉的仿佛能滴出墨汁似的。 “陛下。” 云楠站在院中并未离开,看着人出来行了一礼。 瞧见跟着出来的人声音少了几分亲近,多了些亲和,“卿卿。” 君殇把气洒在云楠身上没有应声,云念卿越过他往云楠方向走去,“北部使臣城外求见可有说什么事?” “并无。” 云念卿沉吟片刻,“加强戒备,将使臣带到正厅。” 全程都是云念卿在说话,云楠瞄了一眼君殇。 不确定要不要如此行事。 此乃军机大事,若只听卿卿就得命去办,恐怕会让陛下生出成见。 考虑到云念卿,云楠看向君殇,“还请陛下示下。” “按皇后说的做。” 一句皇后便是在表态,无须再次过问他。 云念卿的意思就代表着他的意思。 云楠颔首,“末将,遵旨。” 被云楠坏好事,君殇看着就不悦径直往外走。 云楠看了看君殇,又看向云念卿,示意陛下心情为何不好。 云念卿耸了耸肩,一副不知道的表情。 总不能解释俩干坏事被打断。 云楠眸带谨慎,盯着云念卿,“卿卿,以后万不可插言这种军机大事,插手更是万万不可。” 第六百五十九章 求和?怎么个求法? “嗯?”云念卿皱眉,云楠只当他不知其中厉害,“刚才我若按你说的做了,陛下心中该如何想?” “我一将军,听你的话却不听陛下口谕。” “轻点厌卿卿越雷池,插手不该插手的事,重点甚至怀疑云家是否有反心。” “后宫不可插手朝堂之事,卿卿切记。” “高处不胜寒,为皇者多疑狠辣,伴君如伴虎啊卿卿。” 云楠低声提醒,云念卿眉头越皱越紧,中了情蛊的她跟恋爱脑几乎差不多,不赞同的反驳道,“云将军多心了。” “夫君才不会如此待我,我们经常会讨论战场朝堂之事。” “云将军思虑过重了。” 说罢,云念卿直接离开,完全没把云楠的提醒放在心上。 甚至还有点生气,云楠为什么要说君殇坏话。 “夫君?” 没走一会儿就见君殇在前面站着,她快步而去,“你在等我呀?” “走吧。” “云楠同你说什么了?” 云念卿没有隐瞒将刚才那番对话一字不漏告知。 话音刚落,就被紧紧握住手,君殇声音急切而紧张,“卿卿,别听这些乱七八糟!” “纯属胡说八道!” “云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 敢在背后如此编排朕!” 皇帝一怒,伏尸百万。 他此刻只稍微表现怒意,周身气息骇人。 云念卿拍了拍他,“云将军也是担心我。” “他怕夫君的爱意会随着时间而消散,怕我触及军机要事逾越惹夫君生厌。” “不会。”君殇握着她的手,承诺道,“他说的事卿卿永远不用担心。” “绝不会发生。” 他怎么会不爱卿卿,怎么会因为卿卿触及朝堂之事而生厌。 他爱的快无法抑制。 生怕自己暴露,惊吓卿卿。 如今卿卿中了情蛊喜欢他,他绝对不能暴露那些丑恶面目。 云念卿展颜一笑,“我也这般想,所以没搭理他。” 君殇勾唇,点了点云念卿鼻尖,“我的卿卿真聪明。” “那是。” “别说了,赶紧去看北部使臣要干什么!” 云念卿拽着君殇的手就快步走,君殇被半拖着。 一直这样该多好。 他都在幻想未来卿卿常伴身侧的美好,为何偏偏总有意外! 看着拉着自己的绯色身影,君殇压下眸中戾气。 他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卿卿。 就算卿卿自己要离开,他也绝不会放手! 子嗣,得让卿卿尽快怀上。 到了正殿外 ,云念卿才松开拉着君殇的手。 一秒切换,从刚才的恋爱脑又恢复正常的清冷理智模样。 情蛊让她在面对君殇时变成为爱痴,为爱狂的恋爱脑。 “北部使臣胆子不小,竟然敢来银城求见。” 云念卿声音清冷,同君殇并肩而去。 里面等待使臣连忙起身,“北部使臣见过天盛皇。” 君殇拉着云念卿到上位坐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在朕这可不顶用。” 使臣身形一晃,连忙躬身,“皇上,臣这次是带着北皇求和的意思来求见。” 云念卿秋水眸微眯,“求和?” “怎么个求法?” 使臣稳定心神娓娓道来,“北皇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北部本就是天盛一部分,跟天盛皇更是手足,没有什么是不能坐下来谈的。” “这次北皇拿出了百分百诚心求和。” “别整花里胡哨的。”云念卿冷声。 使臣心头一慌,看向君殇连忙道,“北部愿将剩下的二城归还,另外再赠送两城以表歉意。” “希望南北两部能够和平共存。” “这次南北大战,可谓是战火纷飞,死伤惨重。” “伤的是天盛百姓,受苦受难的也是百姓。 ” “北皇冥思苦想,特派微臣来南部求和。” “呵……”君殇忽而低笑,“归还剩下二城,再赠送两城?” “君惜昭觉着朕会答应?” “区区两城,这等蝇头小利就能遮掩朕的眼?” “整个北部都是……” 君殇话说一半,袖子就被人拉了拉,云念卿接话道,“北部使臣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先去歇息吧。” “其余之事,改日再说。” 拖延时间的托词,谁都明白,北部使臣只能点头离去。 只剩下两人时,君殇不解,“卿卿这是?” “夫君是不想接受何谈,主张攻打夺回北部?” “卿卿意思是?” “如此虽好,但耗时太长,更何况君惜昭只是挡箭牌。” “真正的对手还藏在后面,更何况还有一个巫族。” 硬碰硬,强攻天盛必定损失惨重。 “夫君,咱们何不请君入瓮。” 君殇沉默半瞬,看着云念卿桃花眼含笑,“卿卿所言甚好。” “我命人告知北部来的使臣。” “不急。” 云念卿拉住他,“过几日再说。” 君殇赫然明白云念卿用意,要让对方等的心神不宁,心急如焚。 无暇去深思瞎想。 看着跟前浅笑吟 吟的女子,君殇心头发热。 卿卿太聪慧了,有勇有谋。 幸亏,他们之间不是敌对关系,否则想要在卿卿手下得到益处恐怕得出点血。 这日之后,俩人完全把北部使臣抛之脑后。 这次使臣来并未遮掩,很多人都知道,又被晾在一边大家都在猜测君殇是什么目的。 被冷落忽视,使臣忐忑不安。 而君殇完全抛之脑后,这也是想要的结果。 忽视使臣的这段时间亲笔御书封后圣旨,叫骑军八百里加急送往皇宫,叫钦天监算好日子。 除此之外,就是拉着云念卿每日打卡,掌量腰宽说太瘦了督促多吃肉养身体。 毫无节制的打卡叫云念卿苦不堪言,对着君殇一通乱咬乱挠。 他衣裳之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 掐着时间差不多了,君殇才派人过去说同意见面,但何谈条件还需要详谈。 并且已经给出了和谈时间以及地址。 北部使臣连忙动身快马加鞭,回去禀报,“天盛皇就是这样说的。” 君暮挥手,使臣退下,巫族重机械音缓缓响起,“瞧着,似乎是场鸿门宴。” “想到一块去了。”君暮丹凤眼里尽显阴翳,“那就看谁的鸿门宴,技高一筹!” 第六百六十章 夫君若不日日拉着……我会更快乐 “照常行事。” 族长颔首,“是。” 应声后他视线掠过屏风,隐约能瞧见一晃而过的身影。 君暮这边答应君殇坐下和谈商量细节。 也同意了君殇定的七天后,银城商谈。 银城在天盛六城之后。 君暮若去,那就是完全进入了君殇的地盘。 无论带多少人都不及天盛人数,救援亦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本以为君暮不会这般快,亦或者这般轻松答应。 结果却是出人预料。 君暮那边回复的非常快,几乎是得知后就派人回复,没有故意拖延。 对此,云念卿眉头微皱,“怎么答应的如此爽快。” 和谈之地约在银城,对北部可是极为不利。 “他们所求,自然快。” “夫君为何会把地点选在银城?”云念卿疑惑道,“银城隔北部势力有六成之远,就不怕君惜昭忌惮不来么?” “不会。” 君殇肯定出声,“他不会不来。” “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和谈,要么是别有意图,要么……就是北部那边情况确实堪忧。” “所以,别说是设在银城,就算设在皇城皇宫他也会赴约而来。” “也是。” 云念卿煞有其事点点头,这次虽然北部惨败 ,但以君惜昭的风格绝对不似放下身段派使臣求和之人。 其中必有蹊跷。 “好了,这些事卿卿就不要多思多想,当心忧虑过重。” 他扣住云念卿肩膀,垂眸往依旧还平坦的腹部看去。 这段时间,他问过无数大夫,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有孕。 答案皆是,除夫妻生活和谐外,保证男女双方身体没有问题。 在这两样都具备的情况下,心情愉悦,顺其自然。 不要去时时想着。 可是……时间紧迫,怎能叫他不时时想着! “嚯。”云念卿一时间没忍住笑出了声,“忧虑过重?” “这也太严重了吧。” “卿卿不用去想那么多,万事有我在。” “卿卿保持心情愉悦即可。” 云念卿一脸怪异盯着君殇,“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君殇面不改色心不跳,“卿卿为何有此一问?” “你最近、最近很奇怪。” 不止是无休息的打卡,还有餐餐盯着她多吃好的。 现在又说什么保持心情愉悦,不要思虑过重。 要不是清楚自己身体状况,她都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 情蛊这段时间她也有查古籍医术,除了会让中蛊之人爱 上第一眼看到的人。 并没有说会危及性命啊? “哪有。”君殇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将云念卿的手牵着十指紧扣,“只是这段时间经历许多事,想让卿卿快乐无忧。” 云念卿脸上扬起一抹笑容,顺势扑在君殇怀里,两手搂着窄腰,“在夫君身边就很快乐了呀~” 君殇黑眸一缩,盯着贴在胸膛的女子,“当真?” 云念卿下颚抵在君殇胸膛,仰头看着美眸含笑,“比真金还真。” “若是、若是夫君不日日拉着……”她刻意停顿,意有所指,“我会更愉悦快乐。” 云念卿笑盈盈望着,等待对方同意。 怎料君殇勾唇浅笑,低沉温柔,“不行哦,卿卿。” 云念卿亮晶晶的眸子瞬间暗淡,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变成苦瓜脸。 翻脸比翻书还快。 将云念卿的表情、情绪尽收眼底,君殇两手死死将人禁锢怀中。 俯身垂首,脑袋埋在云念卿颈窝处,肩膀狂颤。 卿卿不喜与他亲密! 卿卿在抗拒同他亲近! 不可以! 不能! 他眸中戾气充盈,肩膀颤抖的厉害,“卿卿,我爱你!” “真的好爱好爱!” 低哑的声音压抑着情绪,云念卿不能 看见的角落,君殇眸中痴狂、眷恋跟偏执病态不停转变。 他声声重复,禁锢的两只手越发用力,似要将云念卿揉进身体,融为一体。 这般,她就不会离开,无法不喜,不可抗拒。 “疼……” 被抱的快喘不过气,云念卿轻吟出声。 君殇完全听不到,失去了理智般不停说着爱。 “夫君你快松开,弄疼我了。” 君殇完全没有听进去,说爱的声音戛然而止,忽然改口道,“卿卿,你爱我吗?” 说出口,他偏执的追问,一声又一声。 “卿卿,你爱不爱我?” “爱。”云念卿响起的一个字似摁了暂停键一般。 君殇缩紧的手微松,不停追问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他缓缓松手,直视着云念卿双眸,求证刚才不是自己听错了。 “卿卿刚才说什么?” “你、你再说一遍。” 终于舒坦了些,云念卿认真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倏地踮脚,贝齿轻咬君殇喉结。 感觉到脖颈动作,君殇喉结滚动,桃花眼深黑。 云念卿踮起的脚落下,君殇喉结处一口牙印格外明显。 她视线从脖颈牙印移到君殇黑沉沉又带着几分惊愣的眼眸上,一字一句,咬词 清晰,“我说,爱。” “我爱夫君。” 二人目光交织,屋内一片静谧。 君殇再次将人搂住,不似刚才的禁锢用力,而是小心翼翼。 他简直就是个阴险小人。 卿卿中了情蛊,会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 他就是卿卿第一眼看到的人。 明知道一切都是情蛊作祟,却依旧沉溺其中。 若是没有情蛊,早在他第一次碰卿卿的时候他们就该反目成仇了。 君殇心如明镜,可依旧甘愿深陷其中。 这可是卿卿亲口所言。 她说,她爱他。 “我也爱卿卿,很爱很爱。” 他在云念卿额头落下珍爱一吻,不参杂任何情欲。 云念卿朱唇抑制不住的上翘,素手欲拒还迎的推了一把君殇胸膛,“肉麻!” 君殇一手捉住柔夷,转而与之十指相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云念卿被温柔磁性声音蛊惑,盯着他的眼眸学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二人四目相对,屋内气氛暧昧。 听着云念卿吐出的八字,君殇桃花眼愈发深情温柔,似乎要将人溺毙。 却只有将自己溺亡。 清醒的沉沦在自己编织的幻境、谎言之中。 明知一切是假的,却饮鸩止渴…… 第六百六十一章 老大,又是这寄给风沧澜的信,怎么解决? 自愿沦陷,沉溺于虚假之中。 北部求和谈一事并未掩人耳目,这个消息在当下可谓是人人关心。 从北部派出使臣开始就有人观察动向,见北部使臣入了天盛管辖之地。 正疑惑什么情况时,就有消息传出北部皇帝君惜昭求和的消息。 说都是天盛百姓,不忍同国之间互相残杀。 不忍看百姓因战乱而流离失所,所以向君殇提出和谈。 这消息一出,席卷天盛。 南北两部传遍了,各部落番邦时时观察也知道此事。 不知道君暮真面目的人信了。 当真以为牡丹太子宅心仁厚,不忍百姓受苦受难。 而极少数的持怀疑态度,觉着这事没那么简单。 温景就是其中一员。 因为北部抽兵,从附属国部落借调共四万大军。 附属国同部落等同于被北部绑在了船上,就是一条绳上蚂蚱。 温景还是私心让北部胜的心思多些。 天盛胜了,难保后面不会清算借兵过去的附属国部落等。 所以得到这个消息时,比起和谈更多的是相信另有目的。 更何况从不多的接触来看,君惜昭此人并非传言的那般。 但这般大的变数,让他不得不注意,却又无能为 力。 人在无法改变的事情上事,总能幻想出有个人能帮自己解决难题。 一直没有消息,也没有回音的人就成了温景的寄托。 还希望能联系到信的对面,让她替自己出谋划策。 信还是寄往原来的地址,毫无意外落在了白赤手中。 “老大,又是这寄给风沧澜的信,怎么解决?” 白赤正欲说照例解决。 忽然想到同轩主很亲密的那个男人似乎认识,连忙改口,“给我吧。” 她以百晓轩的联络方式,将这封信送到云念卿手上。 看到百晓轩的人出现在此处,云念卿略微惊讶了一瞬,“你怎么来了?是百晓轩出什么事了?” “有轩主的信。” 送信之人将书信双手奉上,云念卿过去接住。 信封上,“澜姐亲启”四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她柳叶眉一皱,温景的信? “你回吧。” 知道是温景来信,不是百晓轩出事云念卿直接将人打发走。 眨眼功夫,送信之人就消失屋里。 云念卿走到桌边将信拆开,一如既往的关心问候,还有通篇的想念思念之情。 几乎占了整封信篇幅的百分之九十。 最后才问,何时能见一面。 一如既往老调 重弹,只是这次多了一句,他如今处境堪忧。 愿澜姐姐指点一二。 看完整封信,云念卿随手扔在旁边。 对于温景,她的记忆并不深刻。 只记得他同君殇是她选中想扶持的人。 经过那么多事,后面完全抛之脑后。 若非温景不知死活将手伸到她身上,她的不会花功夫让凤翼山给他找点事做。 挑选时,君殇跟温景站在他们一起跑线。 而现在,相差甚远。 自然不会,舍近求远。 云念卿提起此处给自己到了杯茶,暖茶入口暖洋洋。 看完写封信后云念卿就将其扔到一边,也完全将其抛之脑后。 因为,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北部,来了。 和谈的事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大家虽然不知道准确时间以及地点,但都是翘首以盼。 北部有动作,立马就知道了。 “君惜昭明日一早抵达银城,今晚、今晚就早些歇息。” “后面……后面有一场硬仗要打。” 云念卿说的断断续续。 “不碍事。” 磁性暗哑声音响起,“让他们等着。” “嘶……” 云念卿一阵冷吸,美眸怒瞪,“你属狗的?怎么还咬人?” 她抬手就去摸被咬的生 疼的脖颈,不碰还好,一碰更疼了,满眼幽怨盯着,伸手就要将身上之人推开。 君殇却不为所动,指腹撩开云念卿因薄汗贴在脸上的碎发,“这个时候卿卿还走神想其他的,你说该不该罚?” “罚你个鬼!” “起开!” 见对方生气了,君殇哑声哄着,“卿卿别气,夫君错了。” “你咬疼我了!” “我让卿卿咬回来……” 他话音未落下巴就传来一阵刺痛,云念卿剪水秋眸闪烁着怒意,像只炸毛的猫,死死咬着君殇下颚。 君殇一动不动,眉头都没皱一下让云念卿撒气。 不知过了多久才松口,君殇看着她,“气消了?” 云念卿撇头,“才没有。” “那,我得努力努力让卿卿消气。” 说罢,他抬手拉过被褥,将两人完全盖住。 翌日 春光明媚,阳光温暖 君暮携北部使臣已至银城,然而进了城却一直无人接待。 北部全员就被晾在那。 一盏茶后,众人精心等着。 一炷香过去,有人颇为微词。 一个时辰后 其中一使臣恼怒道,“天盛实在欺人太甚!” 君暮一身象牙白圆领袍,金线滚边,胸口是复杂的绣纹图腾。 站 在阳光下,那些金线熠熠生辉,衬得整个人贵不可言。 他今日还是按照君惜昭的装扮,尊贵中自藏温和。 刻意收敛本性,模仿仁善仁和。 “话多。” 他冷淡吐出两个字,嘀咕的使臣立马闭嘴。 北部使臣等待时,云念卿寝房一团乱。 “都怪你!跟你说了要早些休息你不听!” 折腾到半夜,困乏极了再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 云念卿着急把衣裳往身上套,君殇却是慢条斯理,不慌不忙。 “不急,他们有求于我们,等会儿多正常。” 云念卿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翻了个白眼,分明是睡过头了。 真会给自己找补。 “不急,慢慢来。”君殇走到云念卿身旁,“既然等都等了不介意多等会儿。” 时间忙碌,云念卿穿衣洗漱,随便弄了一下头发。 那张脸就算不施粉黛见人,也完全不虚。 “走吧。” 弄好了她催促,君殇视线掠过云念卿脖颈上过了一夜更加明显的牙印,只半瞬便挪开视线跟着离开。 云楠早已经在院外能够,“陛下,娘娘,北部使臣已经于城门处等了近两个使臣。” “带到别院。” 云楠行礼后抬首,“末将遵……” 第六百六十二章 的确没有和谈余地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扫到君殇的目光一怔。 无他,君殇下颚处那小巧牙印太过明显。 浓眉入鬓,眉宇间自带狠戾的一张冷峻容颜,跟那暧昧牙印简直格格不入。 片刻后,察觉到自己冒犯云楠连忙垂首压下目光。 云念卿只觉奇怪,侧头看向君殇。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昨晚气急咬的一口毫不遮掩的映入眼帘。 明白云楠刚才怔愣原因,云念卿脸上不自觉飞上一抹红晕。 “走吧。” 君殇沉声,云念卿一把抓住他,“等等。” 她指了指君殇下颚,“先回屋处理一下吧。” “不必,让北部使臣等久了不好。” 刚才一口一句不急,现在又说让对面等久了不好。 可谓是自相矛盾。 “但是……不太好。” 早知昨夜就不咬那般狠了,这牙印在君殇脸上也太明显了些。 “没什么不好。” 君殇拉着人就往外走,云念卿还想说什么眸中一亮,似想起什么摸了摸昨日被君殇咬过的脖颈。 有点硌手,还有一丝丝疼肯定也能看出来。 云念卿立马拉高衣襟,将脖颈被咬过的地方盖住。 君殇不要脸,她还要呢。 然而云念卿却忘记了,能在 君殇脸上留下如此痕迹的,普天之下唯她一人而已。 虽然伤在君殇脸上,伤他的人也自然而然被牵扯。 到别院时,门口停着一辆奢华马车。 北部师团已经到了。 云念卿敛眸,同君殇肩并肩进去。 “陛下到——” “皇后娘娘到——” 一道声音响起,花园站着的人纷纷往入口看去。 封后圣旨虽然已下,但至今还未公开。 君殇打算等回皇城后,挑选了良辰吉日一并告知。 所以现在外界还不知,但两人身旁之人知道。 封后迟早的事,便早早改了称呼。 皇后娘娘的称呼钻进君暮耳中,他一身温文尔雅的装束下双手青筋暴起,极力压制回首看去。 刚好二人走到使臣团面前,君殇挺胸阔步,目视前方。 下颚处那口暧昧牙印,完完全全被展示了出来。 看到的刹那,君暮丹凤眼里阴鸷弥漫,狂暴异常。 赤红眸子死死盯着君殇,恨不得将其撕碎。 感觉到后面不可忽视的杀气,君殇牵住云念卿与之十指相扣。 北部使臣在后面看着,云念卿下意识要挣开,却被君殇紧紧扣住。 挣扎无果,云念卿彻底摆烂,任由对方牵着。 两人间的 这番纠缠没有逃过君暮视线。 盯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君暮恨不得冲上去扯开。 “北部使臣远道而来,让你们久等实在失礼。” 心情好,君殇有模有样的装了起来。 “别站着了,都坐吧。” 他把玩着云念卿的手,满面春光,眉眼含笑。 似乎心情格外好。 使臣团坐在早早准备好的席位上,目光若有似无掠过上方。 皇帝皇后接见使臣这般正式场合,应该隆重出席,分隔而坐。 然而面前的却坐在一块,席位根本没分开。 甚至天盛皇还不顾这般多使臣在,大喇喇牵着皇后的手,又是摸又是揉。 实在是有辱斯文!不成体统! 其中一些使臣悄咪咪观察自家皇帝,扫到一脸阴鸷周身阴沉悄悄撤开视线。 牡丹太子同天盛皇后之间的恩怨纠葛,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不得不说,天盛皇一来就给个下马威,现在还直往他们家皇帝肺管子上戳。 一女引的兄弟反目,国家分崩,果然是红颜祸水! 之前言云念卿是妖女祸水,不死天盛必亡的消息不假! 银城之外那战,云念卿的存在完全被抹掉。 在大众心中,她就是祸国妲己。 同君殇以及 牡丹太子之间的私人恩怨,导致天盛崩裂。 完全不知道,一万对八万的反杀。 百分之九十是因为云念卿。 若非那日云念卿来的及时,极有可能银城已破,北部大军已经直捣黄龙。 “开席。” 君殇声音低沉,外面便有士兵端着菜肴有秩序上来。 好一会儿上完后,君殇笑着道,“边吃边谈。” 君暮一双眸子从开始到现在都没离开那双交握的手。 君殇,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抬眸间,君暮满脸阴鸷烟消云散,笑的温和得体,“多谢小殇款待。” 君殇宛如没听到,挑着云念卿爱吃的辣菜往她碗里夹。 君暮满腔戾气快抑制不住。 “够了。” 看着堆积成山的小碗,云念卿小声道。 君殇却没停,“不够。” “卿卿太瘦了,得多吃点。”养好了身体,才更好孕育孩子。 上座,两人亲密恩爱。 君暮伪装出来的温和得体裂开一条缝。 使臣团默不作声,降低存在感。 云念卿夹着碗里饭菜小口吃着,君殇这才抬头,“北部此次意图,朕已知晓。” “未免太不诚心。” “退还两城,再陪两城可和谈不了。” 说到正事,君暮又带上 虚假的面具,“条件还可以再商量,只愿和平相处叫百姓不受战乱之苦。” 君殇似听到笑话般,勾唇大笑,“牡丹太子如此为百姓着想,是百姓之福。” “既如此,那便自去名号将北部还于天盛。” “如此,便不会百姓受战乱之苦。” “你欺人太甚!”使臣听不下去“刷”的站起来。 君殇后仰靠在椅背上,自带狠戾的脸上冷若冰霜,“朕就欺了,你们待如何?” “这还和谈什么?根本没有和谈余地!” 使臣们并不知道这次来银城目的,被三番四次羞辱起身就往外走。 刚踏出大殿,那只脚就后退又回了大殿,且不断后退。 北部使臣这才发现,殿外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铁骑军。 “你们什么意思!” 一个使臣站起来,面色赤红。 君殇心不在焉,视线落在用膳的云念卿身上,头也不抬道,“就是你们看见的意思。” 他指腹摸了摸云念卿脸颊,“你先吃着,夫君处理完再来陪你。” “唔……好,小心些。” “好。”他眸中温情在起身抬头见瞬间消失殆尽。 君暮坐在席间,丹凤眼里阴鸷骇人,“的确没有和谈余地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 同朕有资格一战的,是你身后之人 他话音一落,屋在一阵黑压压巫族从空中落下。 将铁骑军围住。 原本面向殿内的铁骑军登时转身,做出警戒战斗模式。 拿着火铳对准对面披着黑袍的巫族。 君暮慢悠悠起身,“银城未能一决胜负,甚是遗憾。” “今日留下来的只有一方。” 他阴沉沉的目光盯着君殇,“一山不容二虎。” 一国也容不下两皇。 “动手!” 君殇两个打断对方废话,铁骑军得令一阵密集枪声不断响起。 巫族之人快速多少,一边避开一边往铁骑军靠近。 即便是巫族,在火铳之下还是受伤不少。 远攻铁骑军有胜算,近斗巫族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殿外厮杀一片,殿内却格外平静。 云念卿认真用膳,应君殇提议多吃一点。 外面打的如火如荼,一铁骑军被打掉火铳,整个人飞撞殿内。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原本在外面的打斗开始蔓延殿内。 北部使臣们瑟瑟发抖,连忙找角落躲起来藏起来。 君暮君殇二人丝毫不影响,还有一个没受影响的干饭云念卿。 “族长,速战速决比较好。” 君暮冷声响起,一道黑色斗篷从门外落下,那张熟悉的纯白面具暴露 。 用膳的云念卿放下筷子,拿着手绢擦拭嘴角,“吃饱了。” 族长踏入殿内的刹那,云念卿一道残影一闪而去。 再现时已经在族长身后。 他前进的动作一顿扭头,云念卿侧身挥手,“哈喽~又见面了。” 她话音未落就是一掌打去,族长侧身避开。 “你不是吾的对手。” 他重机械音轻飘飘,并不把云念卿放在眼里。 即便有银城之事在前。 巫族是不可比拟的族群,不是普通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那可不一定呢。” 云念卿化作一道残影而去,君殇面色骤然一沉,“卿卿!” 他本意是让云念卿坐在那边远离纷争,等最终结果就行了。 怎么都没想到,云念卿直接缠上了巫族族长。 这位族长深不可测,不是普通巫族。 二人过手,云念卿主攻族长避之。 君暮看着这一幕面色沉沉,“不要伤到卿儿。” 留下这句话,他就飞身停在君殇跟前。 云念卿有族长拖着,不会来这边捣乱,君暮真正的模样暴露,丝毫不做掩饰。 “君殇,你我之间必有一战。” “无论是因为天盛,还是因为卿儿。” 君殇桃花眼冷光四溢,片刻后冷笑一声 ,“你还没资格同朕相提并论。” “同朕有资格一战的,是你身后之人。” “什么?” 君暮显然没明白什么意思,那边拖着云念卿的族长听出了话中意思眸色暗了暗。 应付云念卿的空隙,朝君殇打出一掌。 君殇闪身避开,这一掌打在后面的席位上瞬间碎了一地。 云念卿侧眸扫了一眼,眸中的冷意跟战意更胜,出击的速度相比刚才而言更快。 “蠢。” 君殇冰冷吐出一个字。 君暮一脸阴鸷压制不住,一拳砸向君殇。 两人出手皆是十分力气,都招招带着杀机要对方性命。 云念卿这边就是巫族单方面的拖着,不让她去帮君殇。 时间推移,君暮明显落于下风。 君殇眸中杀气四溢,毁天灭地一掌袭去。 这一掌若打中,君暮必死无疑。 然而巫族族长却仿佛没看到一般,不为所动还在拖着她。 “噗!” 君暮躲闪的快,但还是被罡风震到一口鲜血吐出。 跟云念卿周旋的族长终于有动作,身影一闪挡在君暮面前同君殇打了起来。 巫族族长的实力一直没摸清,仿佛没有上线。 刚才对战君暮游刃有余的君殇,此刻在对战巫族时明显有 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云念卿快跑而去,路过君暮身旁却被人拽住手腕。 “卿儿,不要过去你会有性命危险。” 云念卿寒眸冷视,一掌拍开拽着手腕的人。 君暮伤上加伤,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他捂着胸膛抬头,就见云念卿飞奔向君殇的方向。 而他从未被看见,一直被放弃。 出生时亲生母亲放弃的是他,现在心上人也弃他而去。 他一直都不是幸运的,从来都不是被选择的那个。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从始至终,一直被放弃。 云念卿加入,君殇劣势局势稍有缓解。 “卿卿,你来干什么!” “快走开!” 君殇一把将人推开,云念卿踉跄几步站稳就见巫族族长使着什么奇怪招数。 下一秒君殇就好似被什么束缚了一般,不可动弹。 “夫君!” 云念卿急吼一声,君殇僵硬扭头,无法言语但那目光却是在道。 速速离去。 “君殇,能活到今日你已是赚了。” “引天雷!” 族长低呵一声,屋在瞬间风起云涌,乌云密布。 一阵阵闪电在乌云中闪烁。 云念卿惊愕看着巫族族长,感觉被刷新了三观。 雷还能被控制吗!? “ 轰!” 阵阵雷声响起,云念卿心乱如麻。 知道巫族族长高深莫测,却从未想过他竟然能引雷控雷? 什么东西?是能存在的吗? “轰——” 一道刺目闪电降密集乌云一分为二,以极快的速度直劈殿内而来。 很明显,它的目标是君殇! 云念卿脑海里极速运转,死死盯着巫族族长。 忽的,她眸色一沉学着巫族族长刚才的模样,依样画葫芦。 族长浑身犹如石化,看到云念卿的动作带着面具也难掩惊骇。 族长被束缚,他束缚君殇的阵法失效。 君殇看着劈下的闪电立马避开。 闪电在空地劈出一个窟窿,还带着烧焦的味道。 云念卿双手快速变换,冷声寒凉,“就是现在,杀了他!” 君殇两手内力涌动,云念卿咬牙困住巫族族长。 “不!” “不——” 族长惊呵,挣扎着要挣脱云念卿控制。 刚学会,还不牢固对方竟然真的有松动迹象。 云念卿咬牙,“快啊!还愣着干什么!” 君殇双手内力聚集一掌打向巫族族长。 君暮丹凤眼神色变幻,奔向因为控制族长而无法动弹的云念卿。 察觉到后方动静,云念卿收手抓起地上匕首狠狠刺去—— 第六百六十四章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要杀我 “呃……” 君暮一阵闷哼,僵硬垂眸。 只见胸膛一把匕首完全没入,他瞳仁微颤,视线顺着握着刀柄的那只手寸寸上看。 最终对上脸若冰霜,却杀戾十足的眼眸。 二人视线相撞,云念卿握着匕首的手猛然抽出。 君暮瞳色一颤,唇角猩红涌动,顺着下颚成线往地上掉。 下一瞬,整个人往前倒下。 他身后的插着的匕首暴露在云念卿视线中,以及站在他后方的黑衣人。 云念卿目光怔愣看向倒地之人,下一瞬那黑衣人双手持着弯刀向云念卿袭去。 “卿儿!小心!” 君暮忍痛急呼,云念卿登时回神避开攻击的同时反手一掌打向黑衣人后背。 黑衣人被打的踉跄,几乎摔在地上。 云念卿视线在黑衣人同君暮身上回转。 这黑衣人是来杀她的? 那刚才…… 君惜昭冲过来是…… 她忽的抬眉,黑衣人捏着弯刀再次袭来。 云念卿侧身一闪,两人几乎擦肩而过,她转脸看向冲过头的人,一把扣住其手腕往后一甩。 内力附在手上,黑衣人完全没有挣扎的机会,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狠狠砸在地上。 “砰!” 是什么断裂的声音响 起,黑衣人开不及痛呼哀嚎,胸膛就有一只力拔山兮的脚重重落下。 “噗!” 黑衣人一口鲜血喷出,血溅的整张脸都是。 云念卿一脚又一脚的往胸口踩,踩的黑衣人吐血横流。 云念卿杀人素来不喜欢虐杀,都是一击毙命。 而今日,这个黑衣人完完全全是被云念卿一脚脚踩断气的。 黑衣人已经没有气息,云念卿还狂踩不停。 踩的对方胸骨尽断,内脏大出血可谓是死像惨烈。 因为云念卿临时收手,在君殇几乎快一击毙命的时候,巫族挣脱束缚躲避了。 现在两人又打的昏天黑地,不可开交。 君暮的死,并没有让巫族停手,他好像全然未觉。 “卿、卿儿……” 君暮哽咽出声,开口就是血红不断从口里涌出来。 云念卿狂踩的动作一顿,抬眼间戾气骇人。 感觉生命同温度在飞速流逝,君暮忍着巨痛再次开口。 可还未说话,就血气上涌,呛的无法出声。 云念卿踩在黑衣人胸膛处的脚收回,抬脚走向到君暮身旁蹲下。 两指在君暮身上点了两下只穴,但效果并不好。 云念卿还有一丝戾气未散的眉头轻皱,指尖搭在君暮脉搏上。 她脸无表情的脸上一顿,视线投向君暮胸膛处往外渗血的伤口。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要杀我。” 她只听到后面突然冲了过来,紧要关头想也没想就刺了过去。 不知道,他是替她拖住刺杀之人。 黑衣人本来是要杀她,君惜昭过来是想救她…… 她有些茫然,下一瞬连忙在身上摸索银针,可根本就没带。 “我去找银针给你止血。” 她刚起身就被一只带血的手拉住手腕,“不、不是卿儿。” “卿、卿儿的伤、不、不是致命伤。” “是那个刺客……” 君暮每说一个字,嘴里就会往外涌血,瞧着骇人至极。 若是其他人,或许就信了君暮的说辞。 可云念卿是医者,还是一个了解人体构造的医者。 刚才被危机性命,她那一击是绝对致死的。 诚然,刺客那一刀也断了命数,但绝不是她的一击不是致命伤。 君暮在为云念卿洗脱,她没有杀他。 好让云念卿没有罪孽感。 然而是与不是,云念卿心中明白,只沉闷一“嗯”,“我先找东西给你止血。” “不……” 君暮抓着云念卿的手不松,“卿儿,别走。” “陪陪我,在这最后的 时间。” 他似乎已经知晓自己结局。 云念卿眸光微沉,一手拖住君暮肩膀推起。 传送内力过去,护住那羸弱生机。 “卿、卿儿,别白费功夫了。” “伤的如何……我、我自己心里清楚。” “闭嘴。”云念卿冷硬出声。 向来极为看重云念卿话的君暮,这一次没有听,唇角鲜血狂涌。 “再不同卿儿说、说,就再也没机会了。” 他咬紧牙关转动身体,一点点挪动着转身,让自己能看到云念卿。 重伤至此又挪动,君暮呕血更加厉害。 今日穿的象牙白圆领长袍早已经被血色晕染,整个人成了血人。 “你这么急着去死?” 见君暮如此动作,云念卿声音冷厉。 君暮却是坦然一笑,“我想多看看卿儿。” “把卿儿的模样牢牢记在心中,若、若有机会……” 他的声音止住,没有继续下去。 可惜,没有机会了。 多看一眼,是一眼。 他好久没这般认真看卿儿了。 “少说话。” 云念卿拐着弯让他闭嘴。 一直在输送内力,却没有一丝好转,不过是延缓了生机衰败。 云念卿沉默输送内力,君暮就这般静静看着她。 看着看着,眼 角淌落一滴泪水,“卿儿,要是先遇见你的是我该多好。” “为什么我总是被放弃的那个。” 云念卿皱眉,却未应答。 君暮的身体就像是无底洞,云念卿输送再多内力都于事无补。 渐渐衰败,如开败的花不能重回盛放时期。 只能如此,听天由命。 见云念卿还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他颤颤巍巍抬起带血的手,握住云念卿输送内力的手。 “卿儿,没用的收手吧。” 云念卿没有听,继续输送内力。 君暮盯着她良久,丹凤眼中爱意呼之欲出,痴狂缱绻几近病态。 “卿儿,我从未利用过你,你也从来都不是棋子。” 他声音哽咽,“你嫁入太子府我没有阻拦,不是、不是利用。” “我若、我若知道是你,我、我就算拼死也会阻止。” “向君殇谏言,言你的血方、方能药引,亦、亦不是利用。” “我、我不知,不知是你!” 他唇角涌血,双眸通红望着云念卿满是哀怨。 听着对面的话,云念卿眉头越皱越深,脸上冷色也逐渐明显。 “我言失忆的确是撒了谎。” “我从始至终都没失忆,因为……” “因为、我不是……” “卿卿——” 第六百六十五章 卿儿,我不是君惜昭 同族长交手的君殇被打在地上,他急吼一声,声音带着惶恐。 一直分神关注旁边,听到这里时心头一慌,被族长钻了空子打在地上。 “君殇!” 云念卿输送内力的手撤回,往君殇方向跑去。 没了云念卿支撑,君暮身体不受控制前倾倒下。 朦胧视线中是云念卿义无反顾奔向君殇的画面。 “啪!” 他倒在地上,已经习惯麻木不仁。 又一次,被放弃了啊…… 没了云念卿延缓生机流逝,君暮整个人迅速衰败。 云念卿赶到君殇身旁,指尖扣脉,一举一动透着紧张。 君暮丹凤眼开始涌血,看着这一幕时眼前一片血红。 随着血色蔓延,眼前成了一片血气。 此刻,他恨极了君殇!恨极了君惜昭! 恨极了这个世界! 渗血的唇角勾起阴鸷戾笑,“因为,我不是君惜昭!” 他的声音无比清晰。 扶着君殇的云念卿动作一顿,扭头看去。 君殇被恐惧编织的网笼罩,心跳骤停,全身血液倒流。 “卿卿……” 君殇一口鲜血呕出,云念卿立马收回视线满目紧张。 君暮看到这一幕卑劣森笑,不顾云念卿注意力在不在自己这里,依旧咬词清晰。 务必让 对方能听到,“卿儿,我不是君惜昭。” “我是君惜昭的双生弟弟,君暮。” “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他直截了当切入,注意力全在君殇的云念卿倏地回首。 君殇整个人如坠冰窖,全身冰凉。 脑海里只有空荡荡的忙音,以及如潮水般涌来的惶恐。 君暮被血色浸染的双眸将君殇的模样尽收眼底,瞧着对面方寸大乱,惶恐、害怕。 心底涌出大波快感。 “君殇也知道。” 云念卿眸色一滞,视线又转了回去。 君殇维持着低头呕血的姿势,巧妙的的避开了云念卿质问目光。 这边还没解决,君暮再掀起风浪,“他还用这个秘密威胁我,要跟我共享卿儿。” 云念卿目光如炬,一瞬不瞬盯着君殇。 刚才对君殇发起致命攻击的巫族族长,此刻却没有动手。 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真的?”云念卿看着他,平静询问。 仿佛只要君殇说一句假的,她就会相信。 君殇张了张嘴,想说假的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出现裂痕,有分崩离析的前兆。 君暮心头狂笑。 凭什么他惨败至此,君殇却能独善其身! 他要拉着君殇鱼死网破 ! 有君惜昭的死横在两人中间,又有这个蓄意谋骗在后,以卿儿的性格结局可想而知。 君殇,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报复的快感退却后,君暮意志逐渐消散模糊。 感觉眼皮好重,好累,也好困。 他废力睁眼看着云念卿,这般做了又能怎样呢? 卿儿的关注还是没回到他身上。 明明,他出山是想找到卿卿,当面认识她。 不想止步于从兄长的书信的描述。 站在她面前自报自己姓君名暮,又问她名讳,相识、相知…… 怎么就演变成这一幕了啊。 从冒充君惜昭那一刻开始,他就日日惶恐怕暴露。 于一开始出山的想法,完全不同。 他想认识卿儿,让卿儿像记住君惜昭的名字那般,记住他的名字。 然而却从来没有实现。 他冒充君惜昭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没可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卿儿面前。 自报姓名。 君暮这个名字,这个身份将永远被埋葬。 他望着前方,视线已然漆黑,却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道身影。 想一圆最开始的梦。 君暮轻启薄唇,只有微弱气音,“我唤君暮,有幸与姑娘相识,不知姑娘芳……” 他微张的唇合上,眼睛也 永远合上。 那句话没说完整。 云念卿也没听到。 君暮终是带着遗憾,带着那藏于心底的爱意永远闭目。 君暮落气的刹那,巫族族长视线从血尸上掠过,波澜不惊。 没等到回复,云念卿敛眸转向君暮。 感觉到对方没有气息,她起身跑过去,指尖扣住脉搏。 云念卿扣着脉搏的手微松,那只满是血的手滑落在血泊中。 静,万籁俱静。 周遭连打杀的声音都没有,铁骑军拿着火铳冲进来,“陛下,娘娘,属下等救驾来迟!” 云念卿抬眸,屋里除了火铳再无其他。 巫族不知何时已经全数消失,使臣也不见了。 只有一地尸体,还有冲天血气。 “卿卿……”君殇捂着胸膛过去,见云念卿跪坐在君暮面前,眸中闪过戾气翻涌,“将这尸体嚼碎了喂狗!” 铁骑军还没动,云念卿冰冷声音响起,“因为他揭露了你的嘴脸?” “卿卿……”君殇哑声发颤。 “共享?” 云念卿跪坐血泊中,明艳脸庞染着几滴血,仰头望着站在跟前的男人。 面无表情,美眸无波,好似在说不想干的事。 “什么意思?” “我是一个东西能与人同享是吗?” “不是! ”君殇答的极快,看着云念卿如此反常一颗心似被人狠狠捏着,“卿卿,没有同享,我更不会与人共享你。” “你是我的卿卿,我一个人的卿卿。” 他缓缓蹲下,小心翼翼将人搂住,“当时情况紧急,我这般说只是为了麻痹君暮,拖延时间。” “君暮同君惜昭长得完全一样,我怕卿卿被她骗到,才难捏把柄这般说。” “只为拖延时间而已。” 云念卿烟波淡淡,将君殇抱着自己的手扯开,“那是因为设计君暮同君惜昭之间的盲点,让我以为他对我只是利用。” “将我当做棋子。” “他落败了而已。” “若你的计划没有成功,我同君暮在一起,你真的不会以冒充身份一事要挟共享吗?” 现在说不会,不过是已经全部获得。 若根本没机会,这共享的吸引力之大可想而知。 “共享?” “共妻?”云念卿忽而低笑,盯着云念卿直勾勾道,“君殇,你可真是想的出来。” “你俩自己就决定共享我了。” “我同不同意无所谓,任由你们摆布了是吧?” “不是,不是的……” 君殇伸手去抱云念卿,被一手打开,“他让我恶心!” “你让我更恶心!” 第六百六十六章 我是因为情蛊才会说出那些话 轰—— 君殇只感觉脑子里一阵爆炸声响起,一颗心不断下沉。 耳畔回荡着那句,你让我更恶心。 卿卿,厌恶他…… “不,卿卿……不是这样的。”他极力解释,“我、我当时只为拖延时间。” “从未想过共享,更为把卿卿当做物件看待。” “从未想过,你便不会生出这个想法!” “更别提说出来。” 云念卿转身离开,视线掠过躺在血泊中的君暮。 声音冷漠,不带半分起伏,“厚葬吧。” 留下这句话她便跨过尸体离开,君殇忙不迭跟上,留下一群垂首的铁骑军处理现场。 “卿卿……” “卿卿!”回到屋里,君殇一把握住云念卿手腕,“我真的……” 他再要解释的话刚开头,就被云念卿打断,“不用说了。” “你要说的,我已经能倒背如流。” 冷视一眼,云念卿拉开君殇的手收拾东西。 看到这一幕,君殇心脏一缩。 引恐慌引起的剧烈收缩通过心脉传遍四肢百骸,他脚步慌乱一把摁住云念卿收拾的手,“卿卿,你这是干什么?” 云念卿抬手挥开,冷静道,“去找解蛊之法。” 轰—— 君殇如遭雷轰,整个人 站在原地犹如石化。 巨大的恐惧将他一点点吞噬。 卿卿要解蛊…… 情蛊会让中蛊之人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如今能跟云念卿生活和谐,情蛊可谓是居功至伟。 情蛊若解,加上一系列的事情结局可想而知。 “卿卿!” 君殇死死拽住云念卿手臂,那力度恨不得将人以绳索束缚。 “你、你别说胡话。” 他声音慌乱而气弱,明显底气不足。 云念卿回眸轻笑,“你觉着我在说胡话?” “君殇我是中了情蛊,不是失心疯。” “卿卿!” 君殇猛的将人拽过去,狠狠搂住,肩膀止不住的狂颤,“你说过不会离开我。” “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你说爱我。” “你不能反悔!” 他搂着的手不断缩紧,似要将人摁进自己胸膛。 让对方看看,他一颗痴心。 云念卿睫毛微动,因为君殇搂住的动作被迫仰头,却是面无表情。 “君殇,你也应当清楚,我是因为情蛊才会说出那些话。” 平静声音从耳畔传来,君殇似被人用一盆冰水从头顶浇过。 将他从沉溺的幻想中强行拉出来。 因为情蛊…… 对啊,卿卿从来都不喜欢他,从来都不 爱他。 根本不会说出那些话。 那些说不会离开,想同他在一起,爱他的话,通通都是因为情蛊。 卿卿,从始至终都不爱他! 他爱的一直是君惜昭!真正的君惜昭! 君暮临死捅破真相,他不是君惜昭,是双生弟弟。 那真正的君惜昭就死于他手。 他便同卿卿,又隔着君惜昭的命。 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局面。 “情蛊会让中蛊之人,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 云念卿盯着他陈述,不知道是说给君殇听,还是自己。 “所以我跟你的一切,皆因情蛊所起。” “现在,我要将事情掰回正规,解了情蛊便能一切正常。” 君殇抖的更厉害,搂着的手没有半分松懈。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 不能松手,一旦松手就是永远。 同时,一道卑劣至极的想法肆意生长。 不能让卿卿解蛊! 只要情蛊还在,卿卿就还是那个不会离开他,想同他在一起,说爱他的卿卿。 “卿卿……”他哑声恳求,“不要走好不好。” 不要解情蛊。 永远留在他身边,就像前段时间那样。 夫妻和谐,琴瑟和鸣。 难道不好吗! 为什么要解蛊!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他! 君殇搂着的手被青筋暴起,暴戾之气几乎压抑不住。 “君殇。”云念卿低唤,声音轻飘飘的,“你我之间,没有可能。” “若非情蛊,根本不会有这些事。” 那句“你我之间,没有可能”如轰鸣一般,重重落在君殇心头。 让他抑制暴戾的最后一丝理智崩断。 “为何没有可能!” 他嘶声戾吼,本性暴露,一把抱住云念卿往床榻走。 云念卿欲挣开,君殇却似早有预料般两指在云念卿肩头点了两下。 她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静静躺在君殇怀里,一双秋水眸目光如炬,声音冷如冰窖,“君殇。” 他却似没有听到,将云念卿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 深黑桃花眼深不见底,藏着令人看不透的情绪,“卿卿,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们生来就是该在一起的。” 他自顾自说话,反驳着云念卿那句没有可能。 “卿卿合该是我的。” 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撩开黏在红唇上的青丝,指腹摩挲着香腮。 眼底的痴狂疯魔仿佛要冲破牢笼。 曾经未曾得到,君殇就那般疯癫,而如今尝到了甜头又怎么舍得失 去。 比以前更加偏执病态。 “是我一人的。” 他温柔摩挲雪腮的手猛的捏住云念卿下巴,控制对方无法躲避,肆意攻城略地。 索取着津甜美好。 触及到云念卿怒色满满的眸子,捏着下巴的手抬了几分,更方便自己索取。 卸去多日来伪装,露出自己强势、霸道的本性。 他吻中的攻击性渐渐退去,温柔而爱怜。 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良久,他后退半分。 樱唇红肿,娇艳欲滴,如被暴风雨摧残的红玫瑰。 叫人心生怜爱,又伴随着凌虐摧毁的欲望。 君殇黑曜石般的瞳仁沉了几分,滚烫指腹摩挲唇角水光,一吻落在耳垂。 被点穴的云念卿背脊微僵,只感觉身上力气仿佛被卸去。 脖颈处传来滚烫的柔软叫她心肝一颤,“君殇!你放肆!” 她声音不知何时染上了哆嗦,呵斥都没了威严。 君殇大手掐住云念卿纤腰,隔着春日的衣裳都能感觉到那只大手的热度。 云念卿睫毛微颤,身体就被人控制着翻身,僵硬趴在极软的蚕丝被上。 下一瞬,耳畔就响起暗哑磁声,“卿卿,今日夫君让你见见什么叫放肆。” 第六百六十七章 这次银城之行,云念卿也在名单之列吗 感觉滚烫的手自腰间上移,云念卿冰冷盯着君殇。 正想说什么心脏忽然一股钻心的疼,疼的她眉头紧皱,额头溢出密密麻麻冷汗。 不消片刻,她脸上痛苦神情消失,冰冷视线被满腔爱意所取代。 “夫君~” 她软声娇媚,唤的君殇脖颈青筋暴起。 “卿卿,你不会以为这般夫君就会放……” 他的声音在对上云念卿视线的刹那止住。 满腔爱意,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他掰过云念卿的脸,想要仔细辨别真伪。 云念卿就凑近主动吻了过去。 君殇瞳仁微缩,看着眼前尽是爱意同享受的人。 心中萌生出一个原因。 是情蛊。 事实也的确是情蛊所致。 云念卿身上情蛊非一般情蛊,乃是白榆专门饲养,本来是用在她主子身上。 这情蛊经过改良,若是中蛊者背离第一眼爱上之人。 情蛊会拨乱反正。 就如云念卿现在这般。 她意识清醒,想要脱离情蛊掌控跟背离第一眼爱上之人。 情蛊察觉到危机,开始拨乱反正。 “夫君~”她眼眸迷离,眉眼含情。 君殇深吸一口气,脖颈暴起的青筋因为克制而跳动了两下。 化被动为主动, 吻的云念卿脑子混乱,不知今夕何夕。 慢慢的,他的吻落在脖颈。 云念卿仰头偏开,好似为君殇留出更多可施展的地方。 被这无意识动作取悦,君殇骨节分明的手将云念卿后背乌发拢起,放在脖颈一侧。 常年藏在青丝之下的后脖颈暴露在外。 君殇俯身落下一吻,云念卿身子微僵,就感觉那吻顺着背脊寸寸往下。 薄衣也随着君殇的吻一点点褪去。 滚烫的吻落在脊背处,烫的云念卿心尖直颤。 君殇虔诚落下一吻,好似亲吻神明。 可偏偏,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藏着克制的欲瑟。 虔诚同欲望并存,矛盾撕扯冲击。 君殇最后一吻落在腰窝,云念卿只觉一股电流流淌全身,“你、你……” 她的声音化为一声呜咽。 屋在阳光明媚,即便是关着门里面依旧又低沉声传出,“卿卿还要离开吗?” “不、不了。” 云念卿半哽半咽。 “卿卿爱我吗?” 被折磨得心潮跌宕起伏,云念卿踉跄道,“爱、爱……” “你、你别……”她面色绯红,蜷缩着玉足。 君殇抬头,隔着一段距离看云念卿,一手捉住缩离的脚踝,“卿卿,这 才是放肆。” 云念卿双手陡然抓紧被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任务完成,巫族回了北部。 这次南北两部和谈最后打起来的消息满天飞。 北部新皇,牡丹太子君惜昭命丧银城这一爆炸性消息更是席卷天盛,以及各个番邦部落。 本来能同南部抗衡的北部,如今失了新皇,让番邦部落都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来分一杯羹。 如今的北部,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头垂垂老矣的老虎。 番邦部落们甚至开始私下联系,准备群起而攻之。 他们自认为做的低调无人知道,却不知前脚进了同一间房,后一秒消息就送到了巫族族长手里。 “这群人,倒是会白日做梦。” “蝼蚁之辈,无足挂齿。”君惜昭没再用黑斗篷掩饰身份。 一身象牙白长袍,金纹暗绣华丽至极,亦富贵至极。 只站在那儿,便知是天潢贵胄。 尊贵而温润,如徐徐清风,温文尔雅,叫人舒适。 “当下,注意南部便可。” 他纤长睫毛微抬,跟君暮完全相似的丹凤眼可眸中情绪却截然相反。 他如温和的风,平静的水。 同君暮刻意模仿的仁善仁和不同,温润如玉眉宇间却带 着一股忧郁、悲悯。 恍若悲天悯人,普渡苍生的神。 “是。” 族长应声,面具下的瞳仁注视着桌边身影。 他眼神不加掩饰,君惜昭抬眼,“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族长与孤之间无须见外。” 族长立马道,“不知公子如何打算?” “这次银城之行,除了君暮以外云念卿也在名单之列吗?” 君惜昭静如止水的眼眸看着,只有族长知道那看似毫无危险的平静之下,藏着怎样的危险。 “何解?” “实施计划时,那刺客要杀的是云念卿。” 虽然当时同君殇在交手,但他可以肯定。 那刺客的目标是云念卿,是冲着云念卿过去的。 君暮根本不在那个方向。 事成完全是因为君暮去保护云念卿,挡了一刀又被云念卿刺了一刀。 如果他没记错,这次的名单中并没有云念卿。 只有君暮。 当然,不排除太子瞒着他另有计划。 但云念卿既然是另一个大气运之人,身怀紫色。 那就说明有天道庇佑,是不会轻易死亡。 从他以六爻占卜两卦未成,还被天道警告来看。 云念卿的气运甚至高于君殇。 君殇他尚且能卜算一二,可这云念卿 次次皆是空卦,完全空白。 实在诡异离奇。 君惜昭平静无波的眸中仿佛被人投入一颗小石子,荡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涟漪,“孤,知道了。” 很明显对方不想解释,也没打算告知他的意思,族长追问转身告退。 关门的刹那,族长视线落在君惜昭的身影上。 公子,瞒他事了。 比如,云念卿身上的情蛊来自哪里。 巫族擅卜,蛊族擅蛊。 前朝两族皆为皇室效力,但蛊族因手段太过狠辣,试图窜使当时皇帝以蛊控制朝臣,控制百姓。 皇帝不允,大斥重罚。 蛊族心生怨恨,自诩可掌控世间万物,以蛊操控皇帝,被发现后皇帝下令屠杀灭族。 自那以后,蛊族消失世间。 云念卿身上的情蛊,必来自于蛊族。 太子身边,有一位蛊族之人。 百年前,针对蛊族的那场灭族屠杀,果然还有漏网之鱼。 族长回首,看着身后府邸片刻后径直离开。 屋内 君惜昭敛眸看着茶盏中静水,微微摇晃,声音淡然而温润,“你作何解释。” 话音落下的刹那,黑衣人现身君惜昭身后,朝他的方向一手贴在左肩处。 俨然是异族的行礼方式,“主子。” 第六百六十八章 卿卿,真期待我们相见 “云念卿杀我族人。” 一句话,简言意骇。 前朝皇帝屠杀灭族,蛊族存活至今的每个人都是宝贝疙瘩。 而云念卿杀了白榆,害蛊族损失一族人,让人数本就不错的巫族雪上加霜。 对云念卿心生恨意,故而要除之,让她为死去的蛊族偿命。 “嗯。”君惜昭声音淡淡,眉宇间的悲悯之色极具误导性,“所以,蛊族又损失一员。” 本来只要刺杀君暮及时撤退就可,因为他的私自做主导致蛊族又丧命一人。 黑衣人沉默,郑重道,“我会叫云念卿付出惨痛代价。” “云念卿于孤还有用。” 他虽然说的模糊,但意思却表达的十分清楚。 云念卿对他有用,不可杀之。 黑衣人颔首,恭敬道,“属下明白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下属。”他的声音平静无波,连看都没看一眼。 “是。” “情蛊可有解法?”他忽然提及,黑衣人顿了顿,“白榆乃蛊族中蛊术最佳的。” “她亲自饲养改造的情蛊,恐怕无……” 察觉到前方温润如水的平静,化为暴风雨前夕的宁静,黑衣人到嘴边的话拐了一个弯 ,“恐怕得花费些时日。” 君惜昭温声和煦,说出的话却无半分和缓,“需要多久。” 说明了要对方给一个时间期限。 花费些时日是一年,三年还是五年。 “这……”黑衣蛊族为难,君惜昭声音又响起,“放下所有事,蛊族全力研制情蛊解药。” “是。” 蛊族退去,君惜昭脸上浮现一抹清润如风的笑。 “卿卿,真期待我们相见。” 云念卿感觉后脖颈发凉下意识摸了摸,这一小小举动被君殇收入眼底,“怎么了?” “没怎么,就感觉凉飕飕的。” 她话未说完,肩膀上就多了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袍。 “初春时节,更寒露重卿卿更需小心身体。” 随之而来的,还有宽厚胸膛。 君殇将小小身子从后拥住,云念卿完全嵌入宽大胸膛。 之前的矛盾仿佛没有发生过,二人又回到温馨和谐的时候。 “卿卿身子好些了吗?” 磁性嗓音自耳畔响起,云念卿脸颊瞬间飞起一抹红晕。 那日君殇不顾云念卿的反对,哭泣求饶,拉着人愣是折腾了一夜一天。 期间云念卿因为承受不住,晕过去两三回。 且昏睡了整整一天,都没苏醒迹象 。 君殇唤来大夫诊脉,结果被告知运动过度,体力透支。 并委婉提示君殇,要克制、节制,否则于云念卿身体不好。 云念卿苏醒就听到这一句,脸颊红的能滴血。 自那次后,两人未再亲密,让云念卿静养身体。 如今君殇如此清醒问出这句话,意图可想而知。 “不、不算特别好。” 君殇轻叹一声,搂着的手紧了紧,“还是那般瘦,难怪受不住。” “还得再养养。” 那意思,就如云念卿是待宰羔羊,等喂的肥美了再吃了。 云念卿耳尖绯红,“你闭嘴!” 君殇轻笑一声,“好。” 两人之间岁月静好,可南北两部却是坐不住。 和谈消息失败,北部新皇死亡。 附属小国都蠢蠢欲动,想要撕咬一块肉。 更何况,打了大胜仗的天盛。 武将文管都吵吵着,要乘胜追剧趁着北部群龙无首,一举拿下。 只有云念卿同君惜昭知道。 君暮只是一个幌子,挡箭牌。 北部真正的幕后主使至今还未现身。 那位藏在幕后,将君暮当做提现木偶操控,达到他想要的一切。 如今这看似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的模样,恐怕都是陷阱。 雄狮 倒下,多少人想分一杯羹。 趁北部病,要北部命。 这些人一道动手,指不定就中了北部圈套。 所以在文武百官都请命收回北部时,君殇并未同意。 甚至,带着云念卿启程回皇城。 云楠急的团团转,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乘胜追击,“娘娘,你同陛下说说吧。”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北部现在一定是正混乱的时候,乃收回的绝佳契机。” 云楠满脸急色,云念卿却坐在院子里的玉石凳上,满脸懒洋洋享受着春日暖和阳光。 “这事你应该同陛下说。” 她眼睛都不睁一下,“我是女子,你说过后宫不得干政。” 云楠声音一哽,“我同陛下说过,文武百官集体谏言都无用。” “那就没办法了。” 她伸手打了一个哈欠,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昏昏欲睡。 云楠正想再说什么,就被君殇声音打断,“朕意已决,云将军莫要打扰皇后。” 他走到云念卿身后,俨然一副护着撑腰的模样。 云楠张了张嘴,终是没违抗君命,“末将遵旨。” 云楠离开,君殇摸了摸云念卿一头乌发,就似摸小奶猫一般,举动中充满了爱怜 。 “卿卿,明日启程回宫。” “咱们在银城耽搁太久,封后大典之事不能拖延了。” “唔……” 云念卿颔首,“北部就这样了?” “高国、和国以及各部落联络频繁,北部应付起来需要些时日。” “彼时,我跟卿卿已经走完封后大典,再做计划不迟。” 君殇满心满眼都是回宫,举行封后大典。 向全世界宣告,云念卿是他的皇后。 云念卿满腔爱意的眼眸闪着细碎的光,“附属国联络频繁,有夫君的一番功劳吧?” 否则就那等小国,怎么敢因为君暮望就对北部动心思。 北部虽然是从天盛分出去的一部分,但这一部分相较于那些附属国也是不可比拟的存在。 “咳。”君殇抵拳轻咳,“不过是推了一把。” 将北部的境况夸大化。 让那些小国生出可以分一杯羹的野心拖住北部,他就能腾出时间带卿卿回皇城举行封后大典。 “卿卿真聪明,一眼堪破。” “还好还好。” 君殇忽然躬身凑近,幽深似井的瞳仁与之平视,“要是卿卿没这般聪明就好了。” “太聪明了招人惦记。” 云念卿歪头一笑,“这不也包括了夫君?” 第六百六十九章 你将手中所有事情暂停,去查找解蛊之法 “我若不聪明,夫君也不会惦记不是。” 君殇摸了摸云念卿脸颊,“卿卿不聪明,夫君也惦记。” “咳咳。” 云念卿轻咳两声打断两人之间的升温,君殇挺直背脊,“白榆去了,卿卿身边没个伺候的人不方便。” “我为你找了一个。” 说到此处,院外一个身着丫鬟服侍的人走进来。 云念卿抬眼瞧去,来人生的一张鹅蛋脸,身影娇小大.大的荔枝眼瞧着很是可爱。 一眼看去就是一个萌妹子。 “陛下,娘娘。” 她躬身行礼,行的是下属礼。 “以后便由你保护皇后,皇后若受了半分伤害唯你是问。” “是。” 萌妹子的声音是同她长相完全不同的御姐音。 云念卿笑吟吟看着,“我现在都习惯一个人了,突然来个人跟着反而感觉不舒服。” “况且,夫君当真觉着她能保护我?”她挑眉,“而不是我保护她?” “卿卿也需要一人服侍照顾,便收下吧。” 对方没有松缓迹象,云念卿这次认真打量萝莉萌妹。 总感觉,君殇觉着她中了情蛊智商都没了。 她是中了情蛊,会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 可,不代表她会因此而降智。 爱对 任何人而言是不同的。 有些人爱上一个人后会满心满眼是对方,失去自我,自身完全物品化。 而有些人,便是心动有爱也有理智,很清醒。 云念卿就属于第二者。 所以,君殇现在的用心她心如明镜。 这个侍女是君殇派来监视她。 情蛊而生的爱意让云念卿忽视这点小问题,只要不触碰到她的底线便如他所愿,“行。” “那我就收下了。”她笑吟吟道,“你叫什么名字?” “莲笙。” “行,莲笙你便留下。” 明日就要启程回皇宫,两人早早歇息。 深夜,圆月高悬。 睡的正熟的云念卿缓缓睁眼,她扭头看着君殇,两指极快的在睡穴处点了一下。 君殇还未惊醒就陷入更甚的沉睡。 云念卿将衣裳披上,系好腰带回首看了一眼,后往外飞去。 绯红身影在夜空中一闪而过,没引起任何人察觉。 最后身影落在府邸墙角处,郁郁葱葱的观音竹将其遮掩,若不仔细看完全不会发现有个人。 “出来吧。” 她面向白墙青瓦,双手负立。 一道身影倏地落在云念卿后方,单膝跪地,“姑娘。” 云念卿转身,高悬的圆月将她明艳的脸照的清 晰无比。 那双秋水眸没了面对君殇的满腔情意,唯余淡漠。 “您还好吧?” 跪地之人小心询问。 云念卿中了情蛊,并且第一眼看到君殇的事,他早已知晓。 现在不确定,这情蛊猛到什么程度。 “勉强。” 勉强的确为真。 情蛊让她生爱,却无法完全掌控。 那日情蛊似能察觉到要被剥离,背离第一眼爱上的人,一阵钻心蚀骨的疼。 放在之前,她觉着无伤大雅。 可现在不同,这情蛊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若她同人打的正激烈时来这么一遭,将直接殒命。 所以必须拔除。 “你将手中所有事情暂停,去查找解蛊之法。” “一有消息立马向我禀报,不得有误。” 跪地之人垂首,下一瞬就完全消失。 情蛊来自于蛊族,想解蛊必定会跟蛊族牵扯。 云念卿揉捏眉心,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瓷瓶。 摇晃了一下,里面只余下一颗。 药也没了,得再找人练一批,希望能坚持到皇城。 在云楠愤愤目光中,两人踏上了回皇城的马车。 事已至此,知道没有转圜余地云楠只得作罢。 “卿卿,回皇城后好好照顾自己。” “爹娘……”他下意识 开口,意识到不妥改口道,“云将军跟云夫人那边,卿卿要同他们一般计较。” 云楠之前称呼为娘娘,今日称呼为卿卿。 就是想讲个旧情,希望云念卿能不跟将军府计较。 虽然他远在边境,但皇城里几人的二三事也是略有耳闻。 知道自己爹娘,为了找回来的女儿待卿卿十分恶劣。 他不解,养在身边十几年的情分,爹娘以前那般宠爱妹妹。 怎么就变成这样。 云念卿葱指撩开车帘,看着站在车外的云楠,“他们不来挑衅我,我自然不会动他们。” 留下这句话,云念卿便放下车帘,马车缓缓行驶。 “卿卿不高兴?” 耳畔传来声音,云念卿扭头,“倒没有。” “不在其中,不知其苦。” “和稀泥的态度叫人不爽罢了。” 感觉到手被人牵住,云念卿垂眸跟前君殇又道,“无须被他人之话左右。” “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好。”云念卿展颜一笑,被君殇的话安慰道。 银城到皇城路途遥远,坐了一会儿云念卿便靠在君殇肩膀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君殇顺势拦住肩膀,将人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对方睡的更舒服。 耳畔传来均匀 的呼吸声,君殇视线落在云念卿至今毫无动静的腹部。 近段期间如此频繁,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上次嗜睡了一天一夜,他连忙去唤大夫。 那日他是过分了些,但以卿卿的身体素质应当不止于此。 他怀疑卿卿有了身孕,又在那般高强度的时间。 那一瞬他心凉了半截。 在大夫诊脉时更是忐忑不已,生怕期盼已久的孩子出现问题。 结果大夫只说运动过度,体力透支。 委婉提醒克制一些。 他问还有没有其他时,大夫说没有身体无恙,只需要静养两三日就能恢复。 他不死心,追问可否有身孕时。 大夫肯定摇头,说卿卿没有怀孕。 他努力了那么长时间,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明明每次完事,都要求卿卿不得立马去沐浴,连哄带骗的让他的东西在她身体里留的时间更久点。 从而增加怀孕几率。 结果没有怀孕。 在他再三追问后,大夫肯定说没有。 君殇浓眉染上一丝焦虑跟急躁,大掌鬼使神差落在云念卿腹部。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如此频繁并未做措施怎么就没怀。 忽的,他似想到什么剑眉深压,“到下一城,找个大夫来给朕诊脉。” 第六百七十章 大夫,我会不会子嗣有恙? 护卫车队的侍卫放慢速度,同马车持平后才道,“是。” 君殇声音虽然放的轻,小睡的云念卿还是听到了。 她微睁惺忪睡眼,眸中带着担忧,“怎么了?” “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等君殇回答他就伸手去探脉。 相处这么久,君殇也知晓云念卿会点医术,在对方探脉的时候收手避开,“没事。” 他语气略显生涩,云念卿只好收回手,“那唤大夫来探脉作甚。” “请个平安脉。” 知道君殇没有说实话,云念卿也没有追问下去。 请平安脉她也行,君殇却躲开了估计不想让她知道。 那她也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云念卿挪开目光,心尖传来一阵沉闷刺痛。 她眉头紧皱,脸色瞬间苍白。 整个人疼的发颤。 感觉到云念卿发抖,君殇面色骤变,“怎么了卿卿?” 云念卿咬紧牙关,下颚崩的铁紧,双手死死抓着君殇臂膀。 不短的指甲似乎要掐进君殇皮肉中。 云念卿疼着,君殇也能感受到她的疼痛。 “卿卿!” 君殇声音中充斥着焦急,挥来车帘准备对外吩咐就被云念卿拽住,“没、没事了。” 刺痛缓了过去,云念卿脸 色依旧惨白,额头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刚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她捏着的手松开,“可能是……是体内情蛊作祟吧。” “情蛊!?”君殇剑眉紧拧。 他所知道的情蛊只会让中蛊之人爱上第一眼见到的人,并不会对中蛊之人有性命威胁。 联想到这情蛊能让中蛊者如中魅药般,同时还无法调用内力。 君殇眼底的深沉忧虑更重,很明显这不是他所认知的情蛊。 也不一定不会对中蛊之人产生伤害。 “嗯……”一场钻心刺骨的痛似乎耗费了云念卿所有力气,她偏头依在君殇肩膀上。 “夫君,我好疼。” “刚才以为我快死了。” “瞎说什么傻话。”君殇呵斥打断。 云念卿声音隐隐带着哭腔,“可是真的好痛。” “就像是有无数根银针在扎我的心脏。” 回忆起那种疼痛,云念卿抓着君殇袖口的手窜紧。 袖口布料都被抓皱了。 听着云念卿声声唤疼,君殇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疼的呼吸困难。 却无能为力,只能紧紧搂住云念卿。 情蛊会对卿卿的身体造成伤害,必须得接触。 可下一瞬,他 清醒两分。 情蛊解了,卿卿一定会离开。 一边是不忍云念卿受情蛊之痛,另一边又不愿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两种想法在脑海里拉扯。 卿卿正受情蛊之苦,你就忍心看她痛不欲生? 可情蛊若解,你们就再无可能,你甘心失去现在一切? “哼……” 云念卿痛苦低吟,明艳脸庞苍白一片没有血色,仿佛一朵即将衰败的玫瑰花。 “我派人去找情蛊解法,卿卿就不会再疼了。” 云念卿眼帘微抬,看着自己靠着的人,笑容绽放在苍白之上,“夫君待我真好。” 君殇搂着的手紧了紧。 不好,一点都不好,他私心横生。 卿卿的情蛊伤及身体,必须要解。 但……不是现在,得卿卿诞下他们之间的孩子之后。 一年。 就一年时间。 他脸颊贴在云念卿头顶,眼底浑浊而混乱。 卿卿就再忍一年时间,等他们有了孩子,再解情蛊。 彼时,就算情蛊解除……卿卿也会看在孩子的面上,心软三分吧。 君殇清醒的知道,他是留不住云念卿的。 唯有借助第三方的力量,才有几分可能。 孩子,流淌着他们共同血液的孩子,便是不二之 选。 进城时刚过晌午。 君殇说下一城请个大夫诊脉,车队便停在此处,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马车行驶缓慢,抵达客栈时侍卫已经把一切办理妥当,两人进客栈便被直接领着到了厢房。 “公子,属下已经吩咐人去请此处最有名的大夫,估计一会儿就到。” “嗯。” 君殇颔首,看向身侧之人,“今日还早,车队会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早启程。” “卿卿要去街上看看吗?” 支开的潜台词不要太明显,云念卿听懂了但选择装不懂,“不去。” “我想陪着夫君。” 君殇突然唤大夫,又拒绝她诊脉,她好奇极了。 云念卿如此说,君殇脸上有愉悦之色,但还是道,“此处离皇城路途遥远,风土人情完全不同,卿卿还是……” “不去。” “我就要在这。”说着她自顾自坐下,还因为君殇三番两次让她去逛逛生气。 君殇无奈道,“不去便不去吧。”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随即外面就声音响起,“公子,大夫请来了。” “进。” 得君殇允许,侍卫才推开门。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提着药箱进来,君殇回看一眼云念卿伸手。 医者诊脉,屋里登时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医者收回手,“脉象并无问题。” “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 “咳。”君殇轻咳一声,知道云念卿是不会走了只能让周遭侍卫出去。 屋里便只剩下云念卿君殇,自己大夫三人。 “大夫,我会不会子嗣有恙?” 听到这句话,云念卿鸦羽般睫毛微抬。 一股想法油然而生。 “脉象沉稳有力,必不会子嗣单薄。” “可我同夫人成亲记载,却一直没有动静。” “这种事急不来的,看缘分。” 大夫开始收拾东西,“你的身体子嗣绝无问题,你夫人那边可有查过?” 君殇扭头看向后面闹脾气的人。 云念卿袖口下的小瓷瓶往后一揣,君殇声音便响起,“那劳烦大夫给内人看看。” 大夫提着药箱放在云念卿旁边,“夫人请伸手。” 云念卿不为所动,君殇走过去,“卿卿,便让大夫看看。” “就是诊脉,不必担忧。” 云念卿这才缓缓伸手,“若是……我不能有子嗣……” “别瞎说。” 云念卿闭嘴,诊脉大夫收手,“这位夫人……” 他一开口君殇的心就悬在半空。 “恐怕……” 第六百七十一章 以前频繁气血亏失,所以留下了子嗣艰难问题 听到这二字,君殇悬在半空中的心骤然坠入谷底。 “有些艰难。” 猜测到了,君殇却难免心中震荡。 “夫人应当是以前频繁气血亏失,所以留下了子嗣艰难问题。” 这番诊断让君殇如遭雷轰,整个人石化原地。 频繁气血亏失。 这频繁二字让君殇立马想到取血做药引的事。 他没有血色的薄唇微张,久久不能吐出一个字。 云念卿一瞬不瞬望着君殇,将对方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 “但也不是绝对的没有,仔细调养说不定也是有可能的。” 大夫说的这番话怎么听,都像是安慰之词。 君殇敛眸,“送大夫回医馆。” 大夫离开,厢房余下两人。 君殇慢慢移到云念卿身旁,小心翼翼两人拥住。 “都怪我,都怪我。” 当初作恶,罪孽深重。 如今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若没有割卿卿的血做药引,就不会子嗣艰难。 当真是,报应! 他抱着云念卿红了双眼,云念卿轻拍安抚,“事情已经发生,只能想办法了。” “况且,大夫说只要好好调理还是有可能的。” “不绝对嘛。” 君殇没有说话,只静静抱着,云念卿脸上浮现一抹若隐若 现的笑。 知道了这事,回皇城的一路君殇心情都很沉闷。 同时也越发谨慎小心,不让云念卿吹着了,冷着了,热着了。 周全到让人赞叹。 云念卿摸了摸瓷瓶里最后一颗药,看来这一路是用不上了。 云念卿君殇回皇城这段时间,北部闹的乌烟瘴气。 高国牵头,领着和国以及各部落围困北部。 除了跟天盛接壤没被攻击,其他方向都被联合攻击。 本就接壤的地理优势,让一众附属国野心勃勃。 君殇虽然启程回皇城,但北部的动静依然了若指掌。 云楠几次来信请求出战。 君殇都驳回了,就是要一众附属小国围攻北部。 拖住北部以免来封后时捣乱,另一方面是为逼出幕后之人。 君暮一亡,在外人眼里北部就是一片散沙,如此诱惑群起攻之。 那个幕后之人就不得不站出来。 北部多乱,云念卿这一路就有多顺。 那边也无暇分心搞事。 从银城到皇城,马车足足走了近两个月。 走的时候还是春天,如今已经入夏。 虽然还是初夏,那阳光照在身上也是有些灼热感。 云念卿看在街上的繁华热闹,“终于到了。” “走了小半年呢。 ” 马车在皇宫宫门停下,文武百官早已经在宫门处等着。 见马车停下,众臣齐齐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响亮,马车里云念卿秋水眸微动,压下眼底神色。 手就被人牵着,“到了,走吧。” 两人执手而出,君殇扶着人下马车才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文武百官退到两边,让出一条路,君殇牵着就往里走。 “钦天监将选好的日子逞到御书房。” 一回宫,君殇便提封后挑选的日子。 众臣下意识看向绯色倩影。 牡丹太子已亡,最后胜出的还是他们的皇帝。 君殇将云念卿带到朝堂之上,众臣皱眉虽然觉着不妥,但也不敢在此时发生。 唯有云峰。 “后宫不得干政,众臣同陛下有军机要事商量,娘娘还是回避为好。” 他此话一出,整个金銮殿都静了几分。 君殇低沉声音不轻不重响起,“即日起,皇后同朕一起临朝。” 云念卿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到叫人无法捕捉。 “荒唐!” “不可!” 大臣们七嘴八舌,说的都一个意思。 云念卿绝对不能跟皇帝一起 临朝。 “看来这段时间,众爱卿在皇城过的挺不错。” “有精神在朕面前吵吵。” “陛下,这不可啊,怎能让女子临朝!” “这可是坏了祖宗规矩!” “女子如何?”君殇面色沉冷,“若非这女子,众爱卿哪里有机会在此处朝的不可开交!” 这件事触及了大臣们的底线,到最后散朝也是满口的不赞同。 “这陛下简直糊涂,从古至今哪有女子临朝的?” “荒唐至极!” “皇后当真把陛下迷的神魂颠倒,有祸国前兆!” “没准之前那些,妖女不死天盛必亡的留言是真的,现在天盛不就一分为二了。” 大臣们被君殇那句两者临朝的话砸晕了头,连本来的谏言攻打北部都忘了。 次日早朝提及此时,当场就被驳回。 君殇句句问的都是封后之事。 一时间,妖女乱国的谣言就流传了起来。 当下是收回北部最好的机会,连那些番邦小国都联合起来要分一杯羹。 他们的陛下竟然满心满眼的封后大典。 云念卿妖女之说愈演愈烈。 宫女不会在云念卿面前提及,都以为皇后被保护起来还不知道。 完全不知从谣言开始的第一步,云念卿就 知道了。 “娘娘。” 莲笙将葡萄放下便站在云念卿身旁。 自回来开始,莲笙寸步不离。 美其名曰保护,实行监视之事。 云念卿看着饱满圆润的葡萄,一只手撑着雪腮,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君殇怎么会派人监视。 她中了情蛊,对他情根深种怎么就…… 感觉自己,漏了什么。 “卿卿日子挑选出来了,就在三天。” “这是近来几个月唯一的好日子。” “一旦错过,得等好几个月。” “虽然会有些仓促,但各局各司早就准备好了,不会有问题。” “好,听夫君的。”她莞尔一笑。 君殇脸上的喜悦肉眼可见,“好,那我就继续去忙了。” 时间紧迫,所有事君殇事事监督颇有一种昏君的感觉。 天盛敲锣打鼓大阵仗封后,殊不知南部那边围攻的小国部落尽数被吞并。 因路途遥远,暂未传到天盛。 因封后,皇城街道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 这感觉,恍若娶亲一般。 人来人往的街上,两道带着斗笠的身影走进客栈,“公子,此计未免太过冒险。” “此处乃天盛都城。” “更何况云念卿如今还身中情蛊,对公子恐怕跟以往……” 第六百七十二章 卿卿,这龙袍可不能随便穿 族长没有说完,但两人都清楚。 情蛊的力量会让云念卿对君殇情根深种,就算他以君惜昭的身份出现恐怕也不会有想象中的效果。 “试试便知道了。” 他声音温润,转身上楼。 族长跟上,斗笠下却是眉头不展。 现在露面绝非最佳时机。 就算碰面了,因着情蛊的关系也不能将效果最大化。 他的建议是待云念卿解了情蛊之后再露面。 以云念卿对君惜昭的爱,一定不费吹灰之力。 可公子偏生要急在此时。 着实有些浪费这么一个定好机会。 到了厢房,族长还想再劝,君惜昭的声音先一步响起,“瞧瞧这十里红街。” “小殇对封后大典花了些心思。” “可惜……” 君惜昭站在床边,将未免的喜庆绯红尽收眼底。 族长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知道对方意已决。 这封后大典,恐怕不会顺利完成。 他也顺着看向街上,真的花了大心思,非常用心了。 这场面,大婚也不过如此。 或许,君殇是想变相弥补一些东西吧。 成亲时,棺材迎亲。 第二次补办成亲,兵围太子府。 都不算圆满。 想在封后大典弥补一二。 很遗憾,这封后大 典也注定不会太平。 族长敛眸,视线落在窗前人的背影上。 辅佐公子多年,从未看清过。 他到底对云念卿有没有别的心思? 若说没有,怎么会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执意前来。 若说有,当初他手持狙击枪瞄准云念卿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吩咐你的如何?” 君惜昭声音淡淡,族长回神道,“命人暗中推波助澜了。” “如今,许多人对云念卿是祸国妖姬的深信不疑。” “甚至将天盛分解南北两份归结于她身上。” 只是推波助澜的一点,大众就自行脑补。 因着云念卿、君殇跟君惜昭三人关系非比寻常。 大家都觉着天盛一分为二,是君殇同“君惜昭”因为云念卿冲冠一怒为红颜。 妖女之言,愈演愈烈。 “只是没想到,君殇竟然能顶着压力封后。” 君惜昭淡笑一声,收回看着外面视线。 君殇不顾外面声音,封后大典如期举行。 凤袍早在君殇还没登基时就做好了,因为君殇近期疯狂投喂云念卿丰韵了不少。 又些偏紧,便命尚衣局加紧调整。 三天时间特别赶,尚衣局挑灯夜战才再封后大典的前一天将改好的凤袍跟龙袍一并送到 凤栖宫。 “皇后娘娘,凤袍已经改好了。” 尚衣局禀报着,分别把火红的凤袍跟黑金的龙袍放下。 云念卿扫了一眼挥手。 尚衣局离去,云念卿这才起身来到两盘礼服旁。 她动,莲笙也跟着动。 看着火红凤袍上,大颗大颗红宝石东珠数不胜数。 还有金丝线绣的九尾凤惟妙惟俏,栩栩如生。 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高飞。 她注视良久才道,“莲笙,这礼服好看吗?” “好看。”莲笙公式化回答,“此乃尚衣局耗时许久,用的最好绣娘,最好布匹。” “衬娘娘的牡丹之姿。” 云念卿莞尔一笑,“嘴甜。你先退下,我试试这礼服。” “莲笙帮娘娘更衣。” “不必。”云念卿直接拒绝,“我自己来就好。” “是。” 莲笙恭敬退下,在殿外等着。 云念卿端起木托往屏风后走去。 一阵稀稀疏疏的换衣声结束,云念卿往屏风外走。 六尺高的极大铜镜倒映着更衣后的模样,她盯着铜镜中,纤纤玉指拂过黑金色礼服。 最终落在胸膛的龙头上,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真美啊……” 她欣赏沉醉的目光忽然一凝,转身回首。 身后不远 处一个披着绛紫色绒毛披风,手持权杖杵地的身影,映入眼帘。 二人目光相撞。 凤栖宫内登时静的诡异。 来人看到云念卿一身黑金色龙袍,瞳仁中一闪而逝的惊愕之色。 虽然极快掩饰,但还是被精准捕捉。 “师兄。”云念卿勾起一抹欢笑,“你怎么来了?” “咳咳。”时烬被眼前的一幕惊的说不出话,一阵低低闷咳,“听、听闻卿卿明日封后,也许久未见,便过来看看。” “师兄身体不好,何须亲自来一趟。” 她走到屏风后去换下黑金色五爪龙袍,“刚才尚衣局把礼服送来,这龙袍可比我的凤袍华丽多了。” “穿身上感觉都不一样。” 换回了原本的红色宫装,云念卿快步出来,时烬又低低闷咳了几声,“卿卿,这龙袍可不能随便穿。” “幸好今日是师兄,若是被别人瞧见恐怕麻烦。” 私藏龙袍都是诛九族的大罪,怀疑篡位。 更别提,穿龙袍了。 “哎呀,我又不傻肯定不会当人前穿。” “我刚才就是一时兴起,以后不会了。” “咳咳……入宫后可不似外面,一举一动要小心谨慎。” “嗯嗯。”云念卿一副乖巧点头的模 样,“谨记师兄教诲。” “你啊……咳咳。” 时烬咳嗽比以前更厉害了,云念卿提着裙身过去,“师兄,我给你的药方你没吃了吗?” “怎么感觉比之前更严重。” 她瞧着时烬苍白到过分的脸,那感觉就像是死了好些时日,没有一点血色。 “一直在吃,咳咳,刚开始有些效果,后面就咳咳……” 他说一句话要咳几回,云念卿扣住时烬脉搏诊脉。 好一会儿松手,眉头却是皱成了川。 “师兄你的脉象好奇怪。” 时烬理着袖子的手一顿,“为何如此说?” “你脉象强劲有力,身体非常好,可偏偏咳嗽不停,还面色惨白。” 跟之前的脉象并无差别,但是现在的脸色跟咳嗽来看,明显更严重了。 “这段时间可是经常劳累?或者是有受伤吗?” “师兄是何时,开始出现这般咳嗽不止的情况?” 反正自她记忆中,认识师兄便一直如此。 以前以为师兄身体不好,体虚体弱才咳嗽脸白。 脉象却并非如此。 他岔开话题,“都是,咳,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 “咳,只要对身体没影响,就不需要过多紧张。” “倒是卿卿,可有什么不适?” 第六百七十三章 你说,卿卿见到孤会是什么表情? “嗯?”云念卿眸露疑惑,“我哪里不适?” “咳。”时烬缓了口气,补充道,“银城那边你受伤了吗?可否有不适?” “百晓楼乃江湖组织,不宜插手国之战事,所以没有出面。” “那自然不能让百晓楼卷进来。” “至于受伤倒是没受伤。” “没有哪里不适吗?” 云念卿下意识摸了摸身上,“没有啊,吃麻麻香,身体倍儿棒。” 时烬一双狐狸眼深深注视,云念卿望着他,“师兄我好着呢,你不用担心,你身体才是最紧要的。” “脉象诊不出来可能是我医术不精,不可忽视。” “嗯。” 时烬敛眸,“这是给你的礼物。” “恭喜你封后。” 云念卿双手接住,甜甜道,“谢谢师兄。” “明日封后大典,师兄观礼呗?” “不了,楼中还有事。” “那好吧。”云念卿难掩失落,时烬抬手摸了摸云念卿头顶,“等楼中事情解决完,咳,师兄再来找你。” 云念卿眼睛放光,“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时烬身影消失,云念卿将手中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只做工极好的凤钗。 九尾凤嘴叼一颗红宝石。 贵气端庄,雍容华 贵,颇有国母之风。 云念卿瞧了一眼将凤钗放到梳妆台上,把屏风后的龙袍整整齐齐叠好,放回木托。 “卿卿可适了,合身吗?” 君殇忙完急匆匆回来,外面已经是夜幕降临。 “合身。” “那就好。” 君殇牵着云念卿的手走到床边坐下,“明日便是封后大典。” “卿卿便是我的皇后,天盛的国母了。” “这几日累了吧?” 云念卿贴心拿着手绢擦拭对方额头细汗,君殇一手握住柔夷,“卿卿,我好激动。” “我的封后大典,你激动什么。” “激动卿卿就是我的皇后了。” 他将人拥住,卿卿是他的皇后,无论是谁也抢不走! “噗嗤。” 云念卿轻笑,“天色不早了,赶紧歇息,我可不想明日盯着俩黑眼圈封后。” “好好!” 君殇连声应下,抱着云念卿歇息。 夜静悄悄的,临夏开始有虫鸣鸟叫。 一道黑色斗篷身影飞跃夜色落地,“公子,办好了。” 久久没得到回应,族长抬头就是一望无际的红色花海。 在月光的照射下,艳丽的红海染上了一层清冷的光。 他望着花圃胖的象牙白身影过去,就见君惜昭身旁一块极大 石碑,上面是龙飞凤舞的慕云楼三个字。 那字迹,赫然就是眼前这位亲笔。 族长很识趣未再说话,君惜昭走他跟,他停他也停。 走过红豆花海九曲桥,他们来到了宫殿。 里面所用之物皆是珍品中的珍品,随便拿一件出去都是有价无市的好货。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族长,也小小惊讶了一下。 实在是奢华。 转悠一圈,二人来到了七层塔的顶端。 这里是皇城唯二高的地方,第一高在皇宫。 站在七层能俯瞰整个皇城。 因明日封后,今日万家灯火通宵照明。 红彤彤的一片,喜庆又震撼。 君惜昭的视线落在皇宫方向,自言自语道,“这里是慕云楼。” “乃孤亲自画的图纸,装饰摆台风格皆是按云念卿的喜好而来。” 族长盯着君惜昭后脑勺,没有接话。 “真是可惜了。” 他轻叹一声,“你说,卿卿见到孤会是什么表情?” “会激动吗?会开心吗?” “这……”族长沉吟,君惜昭自说自答,“应当不会吧,毕竟她现在应该爱着君殇。” 瞧着君惜昭,族长越发不明白了。 这是认真了? 可当初几次三番射杀云念卿的时候,一点 也没手软。 “若是早几年知道,卿卿便是大气运之人该多好。” 他声音中满是遗憾,“谁也没想到,一条龙脉会出现两个帝王之姿。” “还有一个是女子。” 族长似明白过来什么,瞳仁骤然一缩。 “你身体可还好?” 君惜昭话题突转,让人猝不及防,族长连忙道,“暂无大碍。” “你几次动用禁术,反噬严重这段时间便好好静养调理。” “咳。”族长终是压不住咳意,“是。” 君惜昭站在塔顶,一直望着皇宫放下。 这一站,就站到破晓十分。 这一夜,不止君惜昭没睡,君殇也是睡不着。 是激动,是兴奋,隐隐中又有一丝不安。 可能是因为前几次圆满时突然出现变数,在心中留下了阴影。 “卿卿。” 君殇不顾对方还在梳妆,直接从后面抱住,“我心跳的好快,好紧张。” “你咋回事,封后紧张什么?” “登基都不见你有今天半分。” “那不一样。” “别闹,莲笙还在给我梳发呢。” 君殇只好退到一边。 “娘娘,这里有两支凤钗,用哪支?” 莲笙指了指梳妆台上摆放的两支凤钗,都是九尾凤。 一个是正 凤,一个是偏凤。 做工用料都考究,可以说两支凤钗不分上下。 云念卿看了眼发髻,“偏凤吧,更适合。” “是。” 莲笙将含着红宝石的九尾偏凤插在发髻一侧,红宝石之下坠着黄金流苏。 走动间摇晃起来,更是栩栩如生,摇曳生姿。 云念卿梳妆完毕,两人并肩出去。 封后二人先要游行告知众人,然后再去太庙告知祖宗,最后回皇宫受众臣朝拜。 两人坐上撵车,就开始在皇城游行。 御林军护卫,百姓站在街边。 一身火红凤袍的云念卿越发明艳四射,为了搭凤袍妆容也浓墨重彩,瞧着更有祸国妖姬的感觉了。 游行一路,云念卿端庄得体,君殇却是合不拢嘴,眼睛一直黏在云念卿身上。 这被百姓看在眼里,那就是被妖女迷的神魂颠倒。 人群中,两个带着斗笠的人被挤到最后。 君惜昭朝族长看了一眼,族长立马换了位置,高呼一声,“妖女!” 一人出声,其他人接二连三,“妖女祸国!” “火烧妖女!” 一时间热闹的街上变的混乱,有些人想冲破御林军的保护往撵车跑。 一些人更是拿着菜叶扔云念卿,“杀了妖女!” 第六百七十四章 苏无明携全府,护皇后娘娘游街 烂菜叶子、臭鸡蛋齐刷刷往云念卿飞去。 君殇面色漆黑抬手一挥,飞过来的东西全部反弹砸在那些起哄的百姓身上。 “啊!好臭!” 臭鸡蛋碎裂,恶臭传开有人快速避开场面更加混乱。 君殇脸色铁青,眉宇间戾气涌动。 他倾尽所有心血布置的,安排的全部被毁了! 云念卿坐在撵车上,俯视而下的眸色寒凉。 混乱间还是有人高呼,“绝不能让妖女害了天盛!” “请陛下烧死妖女,还天盛太平!” 一人开头,其他人齐齐跟上,君殇脸黑的快滴出墨汁,杀气腾腾道,“御林军,扰乱封后大典者杀!” “陛下,不可!” 跟在撵车旁的太监道,“封后大典见血不吉利啊!” 一句不吉利让君殇沉默片刻。 “抓进大牢,事后问斩!” 御林军倾巢而出,镇压暴动的百姓。 但百姓人数之众,加之有人刻意引导,御林军俨然有不敌的倾向。 游街受阻,撵车被团团围住根本无法前行。 每耽搁一秒,君殇眸中的杀气就多一份。 心里一个想法升起,杀! 把这些闹事的全都杀光! 一个百姓从御林军的阻拦中钻到了街上,直往撵车跑。 口 中高喊着,“妖女!我今日替天行道!” 君殇杀气翻涌,掌中蓄力,大太监连忙道,“陛下,封后不宜见血!” “见血不吉利,对皇后娘娘大不妙啊!” 君殇一怔,就是这愣神的时候那个百姓就冲到了云念卿身旁。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朝着云念卿刺下。 “卿卿!” 君殇急呼一声,指尖一弹只听“噔”的一响。 那百姓手中的匕首被打在地上。 御林军眼疾手快奔过来,将欲再次行凶的百姓反手扣押摁在地上。 “放开我!” “放开!我要杀了这个妖女!” 百姓被摁住依旧叫嚣着要杀云念卿,“妖女不死!天盛难安!” “我要杀了妖女,为那些枉死的战士们报仇!” “为枉死的战士们报仇?”清冷声音响起,云念卿俯视地上身影。 “我哥是戍卫边疆的士兵,葬身于银城一战!”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百姓恶狠狠盯着云念卿,那眼神恨不得冲上去将其碎尸万段,“若不是你,天盛不会分为南北两部!更不会有战火连天!” “我哥,还有那些在大战中死去的将士,都会平安无事!” “我哥死了,我们全家都活不 成了!” “妖女!你该死!” 众人听的对云念卿愤恨更上一层楼。 他们将天盛一分为二的原因,全部推到她身上。 扣一个红颜祸水的帽子。 之所以会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东西宫两太子冲冠一怒为红颜。 “杀妖女!” “妖女必死!”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多,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君殇眸色嗜血,俨然快要无法估计见血不吉利。 就在他理智快要崩断时,手掌被一只柔软扣住。 消散的理智瞬间回笼,他垂眸看向身侧坐姿依旧端庄的人。 云念卿递过去一个安抚微笑,示意其冷静,便转眼看向被扣押的那个人。 “你认为,天盛一分为二是因为我?” 她语气不紧不慢,仿佛是在聊天一般,“没有我的存在,东西两宫便不会起争执?” 皇权,权利最是吸引人,无人能抗拒。 两位太子显然都不会放手,就算没有云念卿的存在必定也会是一场大战。 百姓或许是因为被谣言引导,又或者需要找一个替罪羊承受他们的怒火。 跟东西宫两位太子都有不浅渊源的云念卿,就是最佳人选。 他们脑补两位太子是因云念卿而发起战火,从未想过就算 没有这个人,问题依旧存在。 又或者,知晓根本问题在东西宫两位太子身上。 但两位太子都有继承权,且他们是尊贵无比的太子,他们不敢随便辱骂置喙。 云念卿就很好的成了这个发泄的对象。 正好又有妖女流言的前科,一切水到渠成。 他们根本不在意真正原因,只想发泄戾气。 盛世时,云念卿跟两位太子的事是美谈引热议。 乱世时,美人被推出来顶罪。 “你少狡辩!” 被摁在地方百姓不依,“若非你,就算两位太子争权也不会波及我们普通百姓!” “因为你,这场战火被扩到最大!” “嗤。” 云念卿讥讽一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为国为民的人,原来不过是殃及池鱼所以跳脚。” “没有我,你能保证两位太子争权不会到今日这步吗?” “你敢说吗?” 云念卿锋芒视线横扫八方,“还是你们敢?” 闹腾的众人无声。 云念卿冷笑一声,果真如那句,盛世需要美人点缀,乱世需要美人顶罪。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妲己,褒姒,杨玉环哪个不是被推出来顶罪承受天下怒火。 真正的原因,真的在她们身上吗? 人群 中,君惜昭一双狐狸眼隔着斗笠紧盯撵车中绯红身影,发髻上摇曳的九尾凤钗。 他袖口下指尖轻捻,脸上却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 “妖女!休要巧言令色!妖言惑众!” 扣押的人急声反驳,人群中有一部分人赞同。 刚才被说动的人也恢复了原本状态。 君殇双手窜紧,若非内侍再三提及封后不可见血不吉利,君殇早已经大开杀戒。 原本安静的街上再次混乱了起来,“妖女就是这般巧言蛊惑陛下!” “我们一定不能让天盛亡在妖女手中!” “咻——” 一支长箭床穿过数人,落在摁压之人的身前。 他呼喊的声音戛然而止,面白如纸。 御林军立马警惕戒备,就见一身着朝服的中年男子手持弓箭,自人群而来。 撵车在这里耽搁太久,朝臣们见吉时将过过来查看就是这一幕。 “苏相?” 御林军疑惑看着持弓而来之人。 苏相一人一弓,走到游行撵车旁。 跟来的朝臣们看到这一幕百思不得其解,这苏相闹什么? 今日可是封后大典,他竟然在天颜面亮兵器。 “苏无明携相府,护皇后娘娘游街。” “凡当街闹事者,横加阻拦者杀无赦!” 第六百七十五章 你说会不会是……北部那边的幕后之人? “嘶……” 此言一出,朝臣们一阵冷吸,窃窃私语道,“这苏相疯了莫不是?” “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说?” 现在云念卿的处境可不好,若是陛下顶部压力,指不定会顺应民意将云念卿处置来平息。 云念卿对于苏相府而言,不是泼天富贵光耀门楣,更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这个时候应该不近不远,保持正常距离。 若最后云念卿平安无事,自然会亲近一二。 若云念卿被处置,也能从中脱身不被牵连。 苏相今日当中来这么一招,完全是跟云念卿捆绑。 这意味着什么,苏相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不可能不知道。 这可不就是疯了吗! 将整个苏相府压上,为了一个随时会暴雷并不亲密的女儿。 在大众心中,苏相同云念卿并不亲密,加之互换原因又不在身边长大,感情更浅了。 完全犯不着冒这么大风险。 “我姐姐才不是妖女!你们这群坏人!” 本来出来观礼,看姐姐的苏越气的脸都红了,怒气冲冲对着一群人吼道。 “谁敢伤我姐姐!我跟他拼命!” 小小的苏越撸起袖子,俨然一副护姐模式。 跟在旁边一同来 观礼的其他公子们不甘示弱,也学着苏越的模样,“谁敢动我姐姐,我让我爹弄死他!” 朝臣们一副看二傻子的眼神看过去,这苏相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陛下还在此处,就敢大放厥词,顺让苏相弄死人。 看着弟弟们一副撸起袖子的模样,小姐们则是委婉一些,“姐姐不是妖女,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今日整个相府都出来观礼了,所有的公子小姐们都在这里。 姨娘们见相爷如此力挺皇后,公子小姐们也出奇的统一战线。 为了博苏相开心,也为了相府能得皇后娘娘帮衬一二也开口道,“娘娘是非常善良单纯的女子,你们不要听信谣言诬陷娘娘。” 相府以前宅斗斗的昏天黑地,哪个姨娘都不服。 今日见有姨娘开口,自己也不甘示弱跟上。 就有了,内斗离谱的相府在外人面前统一战线的模样。 云念卿后看那些自己并不熟悉的人,不管是真心或者是别有用意。 在此时此景能为她说两句,实属不易。 “嘶。” “皇后到底给苏相府下了什么迷魂汤?” “相府内宅鸡飞狗跳那可是出了名的,今日统一战线实在是诡异。” 相府内宅 的情况,可以说大臣们都知道。 离谱到什么事都要唱反调,不管是否对自己有益。 “这皇后,果真厉害。” “才多长时间,把苏相还有整个相府笼络至此。” 如此便有人想到云峰,“云将军,你不说两句吗?” “好歹也捧在手里疼养多年。” 在爆出云念卿苏丹若互换事情之前,云将军可是皇城出了名的女儿奴。 “说什么?”云将军面露严厉,“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若有猫腻自然该怎么做怎么做。” 这话说的实在中规中矩了些,完全不带私人感情。 “有云念卿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女儿,你们丞相府难辞其咎!” “严查丞相府!” 火势已经从围攻云念卿蔓延到,火烧苏相府。 云念卿秋水眸肉眼可见冷了几分。 “咻——” 一道破风声响起,喊着严查丞相府的人脚上被一只长箭射中。 那人当即脸色苍白,裤裆一股湿濡蔓延,空气中弥漫着尿骚味。 旁边的百姓闻到连忙避开。 “再说,这箭射中的就不是你的鞋子。” “吉时快过,为皇后娘娘开路。” 苏相这一波操作震慑了不少捣乱的人,御林军立马将包围一团的百姓 控制到两边。 让撵车继续游行。 人群中,族长看着闹事被化解,掌中蓄力,一把推向被御林军拦住的男子。 附带内力的一掌将他往前面一推,直挺挺撞到御林军的剑上。 这时一道刺耳声音炸开,“杀人了!” “御林军滥杀无辜了!” 这一吼,原本安静的大街上登时暴动。 “昏君!妖后!” 伴随着声声辱骂,不少人往撵车冲。 苏相抬手,“保护娘娘陛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阵整齐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群侍卫服饰的人将乱作一团的人镇压到街边。 还没闹腾起来的混乱再次被摁了下来。 “吉时将过,皇后陛下请继续封后大典。” “此处交由老臣即可。” 苏相出声,君殇压下翻腾杀气,“继续游行。” 御林军加苏相的侍卫将所有闹事者镇压。 撵车继续前行越来越远,走了一段路,云念卿转身扭头。 视线落在应苏相之命出来的那些侍卫。 观其脚步声跟身行,感觉并非普通侍卫。 “卿卿。”君殇握住云念卿的手,“让你受惊了。” “那道没有。” “待封后大典一过,我会好好处置闹事之人。” 若非不可见 血,哪能这般局面。 君殇以前行事素来我行我素,这次封后大典他倾尽心血想要弥补前两次的遗憾。 自然想圆满完成,不想横生枝节。 换做以往什么不极力,他一笑置之。 但现在不同,哪怕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亦不想触碰。 “今日之事应当是蓄意为之。”那些臭鸡蛋烂菜叶哪能那么巧都有。 还有每次稳住了,就有声音带头挑事。 “是谁想破坏封后大典?”云念卿皱眉低语,随即望向君殇,“你说……会不会是……北部那边的幕后之人?” 说完又觉着不妥,“扰乱封后大典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益处。” “莫不是只为单纯添堵?” 听到北部幕后之人时,君殇瞳仁漆黑摄人,叫人毛骨悚然。 “怎么了?”察觉不对,云念卿低声询问,“可是想到……” 她话未说完,就被君殇拥住。 云念卿怔愣半瞬才开口,“怎么了?” “卿卿……倘若、倘若……”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完,对上云念卿询问目光,君殇卑劣想法横生,“卿卿你爱我吗?” “爱。”云念卿答的直接爽快。 君殇目光如钩,沉沉盯着,“那卿卿永远不要解情蛊好不好?” 第六百七十六章 倒是孤低估了小殇 迎上对方幽沉瞳仁,云念卿沉默片刻,“若情蛊会危及我的性命呢?” 若情蛊会有危险,他还会说出这般话吗? 云念卿答非所问,君殇眸中墨色瞬间消散,垂下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自厌。 他在说什么! 竟然为了将卿卿永远困在身边,不惜要求她永远不解情蛊。 中了情蛊的卿卿爱他,君殇无比清楚问出这个答案的结果。 还是卑劣的问出了口。 情蛊已经出现了伤害卿卿的情况,他如何能问出这种话! “自然要解。” “卿卿的安全大于一切。” 云念卿灿然一笑,“夫君最好了。” 两人亲密互动被君惜昭看在眼里,他退出人潮。 另一个带着斗笠的巫族紧随其后。 “公子,计划失败了。” 明明一切都很好,结果冒出来一个苏相。 他们又不能亲自出面,否则有暴露危险。 “失败了吗?” 君惜昭抬首,斗笠下的温润玉颜暴露在空气中。 族长微愣,就见君惜昭身影已经远离。 有御林军加苏相侍卫的双重护航,后面的游街顺利许多。 云念卿都忍不住看了跟车的侍卫几眼。 这些侍卫不似一般侍卫,苏相莫不是私养了什么人。 若是私养,怎么敢如 此大张旗鼓。 君殇也发现了这些侍卫非比寻常,“没想到这苏相藏的如此之深。” 这批侍卫,他从未接到过任何消息。 若非今日苏相自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 “那些侍卫瞧着倒有些像死士。” 死士二字让云念卿脑海里的弦弹了一下。 本朝有令,严谨私养死士。 违令者,诛九族。 苏相当着这么多人面,简直不要命了! 即便是伪装侍卫,但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并非如此。 不解,疑惑盘旋头顶。 她同苏相并不亲密,不管是互换前,还是互换后。 苏相为了给她撑腰,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将豢养的死士派出来,怎么看都觉着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世界上不会掉馅饼,只可能掉陷阱。 就算云念卿觉着不安,却也看不清里面原有。 冒着暴露死士的风险,苏相意欲何为? “看来该好好查查这皇城了。” 云念卿敛眸,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出现苏无言携整个相府发声的模样。 “若不是特别过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再怎么说,苏相也是她的父亲。 纵使不亲密,但衣食住行上从未缺短过。 僻静之地是她自己选的,不受宠冷落流言更是荒谬。 他同苏相不亲近为真,但决不至于不受宠。 如今回想起来,她若真的不受宠,被冷落,衣食住行上立马就能很明显的凸显。 然而她那里面,衣食住行跟府中小姐公子们完全一样。 各种节日有宴会,她不喜欢出去也从未遇到过刁难。 其中,应当少不了苏相的身影。 所以云念卿说了那句,算是委婉求情的话。 “嗯?”君殇怔愣片刻,随即道,“行,依皇后所言。” “今日苏相也是为了护封后大典不受干扰,便功过相抵。” “话又说回来,苏相应当是国丈大人。” 这意思,便是不会追究。 因百姓阻拦耽搁了时间,游街完到祭坛祭天已经晚了时辰。 祭天是禀告上天,之后便是祭祖。 祭祖之后,云念卿的身份得上天跟列祖列宗同意。 封后大典便是礼成,可回皇宫受文武百官朝拜。 到祭台时,周围已经围满了百姓,里三层外三层。 二人道身影并肩而行,一道红艳似火,一道漆黑十色。 一红一黑的两道身影走上祭台,显得般配极了。 “祭天仪式,开始!” 一道声音响起,旁边内侍将香递到二人手上。 两人拿着香点燃鞠躬,后插在祭坛之中。 插 好后两者退回原来的位置,钦天监正准备走流程。 云念卿插在祭坛里的三根香,同时断了。 这一幕惊的钦天监久久没回神。 底下的百姓有眼尖的看到这一幕高呼,“妖女!” “香断了!三根香都断了!” 一根可以说是巧合,三根那就是上天不接受,不同意! 此言一出,全场沸腾。 “真的,三根香都断了!” “云念卿果然是妖女!妖女绝不能为后!” 天盛百姓非常尊重上天,这祭天仪式于他们而言是神圣的。 如果发生什么,一定是神的指令。 而如今云念卿的香尽断,那一定是神明不认可! “杀了她!” “杀了她!”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下面的百姓各个凶神恶煞。 已经跟御林军还有苏相的侍卫发生冲突。 看着精心策划的封后大典被毁,因不能见血会不不吉利,他强忍至今。 然而,还是见了血。 御林军镇压已经开始动用武力,有了伤亡。 “昏君!竟然护着妖女!” “天盛迟早会毁在你们手里!” 百姓们伤的伤倒地的倒地,君殇全身萦绕着戾气。 重新拿着三支香把断掉的香替换掉。 不顾被武力镇压的百姓,牵着云念卿就要去祭 祖。 有人不想让封后大典顺利落幕,他偏要完成。 “妖女去死!” “昏君去死!” 那些人被镇压依旧嚣张吼着,人群之后族长看着远离的两道身影,“公子,对方不上当。” 君惜昭眸光淡淡瞧着,“倒是孤低估了小殇。” “真是没想到,几年未见小殇变化如此之大。” 野心勃勃,最看重权势的他,竟然没有因为百姓施压。 顺应民意。 “不过也好。” 君惜昭回头,“他的昏君之名便坐实了。” “那……我们还……”族长看着他。 看模样今日封后大典,一定能成。 君惜昭瞧了他一眼,静如止水的丹凤眼含着浅浅温笑。 祭完天,二人坐上撵车去太庙。 不知谁喊了一声昏君妖女跑了,一众被镇压的人立马奋起反抗追了过去。 听着后面辱骂、咒骂君殇烟波一沉,声音冰冷刺骨,“一个不留。” 既已见血,那就十里血河。 御林军终于动了杀招,闹腾的百姓们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会吓杀手,疯狂逃窜。 还没跑走,就被御林军一道划开背部。 “不要!” 斗笠身影被推到地上,斗笠跌落,御林军高高举起大刀。 云念卿眉头微皱,扭头回看…… 第六百七十七章 几年未见,卿卿……都不记得我了 熟悉至极的面孔映入视线,大刀落下云念卿面色微沉。 整个人自撵车飞离而去。 “哐当!” 落下的大刀被云念卿一脚踢翻,君殇注意到身旁之人消失立马跟去。 属于君惜昭的容颜闯入视线。 他瞳仁一缩,心跳骤停,语速极快,“君暮!你竟然没死!” 说罢,他致命一掌打去。 君惜昭不避不躲,直视着直取自己命脉的人。 不! 不对! 云念卿一把阻止君殇杀招,磅礴一招动用全部内力。 与云念卿对上,云念卿必定受伤。 他不得不在最后一刻撤回,内力反噬君殇脸色瞬间惨白。 “你别急!” 云念卿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人。 纵使身着粗衣麻布,也难掩一身贵气。 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云念卿却觉着有些陌生。 “你是……” 君暮已经死了!她亲眼看着断气! 怎么可能还活生生出现在面前! 而且,君暮内力深厚,身手不凡,君殇打过去一掌时他应该躲开。 而他没有。 若非她及时阻止,他现在已经是一俱死尸。 “你是谁?” 云念卿颤声质问,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 君惜昭仰视 跟前之人,两人对比实在相差甚远。 一位锦衣华服,凤袍加身。 而另一位粗衣麻布,倒在地上。 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君殇眸中惶恐又慌乱,胸口因为反噬而阵阵钝痛。 “几年未见,卿卿……都不记得我了。” 君惜昭本就自带忧郁悲悯的眉眼,此时染上孤寂悲凉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疼。 “也对、也对……”他苦涩一笑,即便如此那一身的温润气质不曾被抹掉。 “你……” “不!不可能!”云念卿摇头,“阿昭死于天牢,死在火中。” “说!你是谁竟敢冒充已故太子!” 周遭杀戮的动作不知何时停止,或多或少都看向这边。 君惜昭太子不是死于银城吗!? 怎么死在天牢火中了? “别以为带了张人皮面具,就能骗过我!” 云念卿蹲身,伸手就要揭开对方人皮面具。 然而触碰时,温热传入指腹。 对方并非人皮面具。 “是药水!易容药水!” 君惜昭看着近在咫尺之人脸上的不信,温润出声,“卿卿,是我。” “阿昭。” 云念卿动作一顿,君殇双眸已经被杀气侵占。 “不,不对。” “你休想再骗我!” “ 君惜昭死了,早就死了!” “我没死。”君惜昭温润之声肯定,“卿卿,我没死。” “天牢之时我预感有危险,在大火蔓延时,找了一俱死尸换上我的衣物配饰。” “金蝉脱壳躲过了。” 云念卿猛的站起,不信的脸上多了几分冷意,“就当你是君惜昭,金蝉脱壳之后却没来找我。” “你没死,却看着我为了你嫁太子府?” “咳。”君殇一阵闷咳,唇角渗血。 云念卿闻声回神,脸上一改刚才追问姿态,“罢了。” “都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 “不!”君惜昭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盯着,“我找了卿卿。” 云念卿动作一顿,他继续道,“当时受了大灾,我高烧昏迷许久。” “身体恢复后便去找了卿卿,但是……” 云念卿秋水眸微眯。 “但是,我看到了卿卿追在小殇身边,说喜欢小殇。” “皇城所有人都说,卿卿你爱慕小殇。” “我看到之后非常生气,气卿卿移情别恋,无法接受,自我逃避。” “所以,你因此眼睁睁看着我入太子府?”云念卿冷沉看着。 “不,不是。” “我无法接受卿卿喜欢小殇,无法面对那些议论你们 多般配的话,逃到一处山谷躲避关于卿卿的一切。” “不知卿卿嫁入太子府。” “更不知……卿卿是为了我,若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入太子府。” “既然躲避,又为何出现皇城。” 云念卿已经没了刚开始的情绪波动,平静看着眼前之人。 “因为……我发现我忘不掉卿卿,越想忘掉越刻骨铭心。” “既然忘不掉,那就不勉强,不逃避,直面以对。” “出来之后才发现,我错过了那么多事。” “才知卿卿是为我接近君殇,为我平冤,正名。” 他每多说一句,君殇眼底的杀意就更浓郁几分。 “是我错了,我无法面对短短时间卿卿就移情别恋,喜欢我的至亲弟弟去逃避现实。” “错过了那么多事。” 君惜昭字字真情,满腔悔恨痛苦。 云念卿平静看着,“的确错过了很多事。” “咳……卿卿。” 君殇闷哼的声音响起,云念卿扭头就见对方面白如纸。 “夫君!?” 一声惊呼担忧的夫君,让惶恐的君殇心略有安定。 君惜昭听到“夫君”二字时,身体一晃,似受了什么重大打击般,摇摇欲坠。 “夫、夫君?” “卿卿你唤,唤小 殇夫君?” “你怎么能……”他神色痛苦。 前朝君殇脸色苍白,后面君惜昭躺地神情痛苦。 云念卿前后回望,最后走向君惜昭。 君殇看着远离自己的身影,心中暴戾异常。 脑海里不停叫嚣,杀了他! 杀了他! 他成为跟卿卿在一起的绊脚石! 卿卿爱他!爱他入骨! 他必须死! 如今中了情蛊的情况下,卿卿还选择了君惜昭放弃了他! 君惜昭该死!必须死! 云念卿对后面一无所知,走到君惜昭身边将其扶起来。 君惜昭起身时,视线掠过云念卿看到后面被恨意吞噬的身影。 在对方恨不得撕碎他的目光中脚下一软,倒向云念卿。 云念卿下意识扶住,两人亲密相贴。 看到这一幕的君殇墨发涌动,步步向着君惜昭靠近。 “卿卿,我好难受。” 云念卿皱眉,随即对身旁御林军道,“让御医过来给……”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能第三人称代之。 “给他诊脉治疗。” 君殇掌中内力翻涌,缓缓抬起。 下一秒,云念卿就将倒在身上的人推到御林军身上。 “夫君刚才内力反噬,我得去看看。” 君殇打出去的动作忽的一顿…… 第六百七十八章 卿卿,在我这里刻上你的名字 在云念卿转身刹那,手中所有内力四泄开来。 仿佛刚才戾气滔天,萦绕着嗜血之气的人从未出现。 “夫君。” 云念卿脆声夹杂担忧,“你可还好?” 君殇一秒换表情,本就苍白的脸加上那虚弱神情简直是弱不禁风。 “咳!” 他猛咳一声,唇角溢出一抹血色。 云念卿面色一紧,指尖扣在君殇脉搏上,眉头也逐渐皱拢,“反噬有些严重。” “赶紧回宫,我给你调息一下。” “咳,无碍。”君殇擦去唇角血痕,“封后大典还未完成。” “成了之后再说。” “不行!” 云念卿沉声,“你现在反噬伤的不轻,不宜耽搁。” “封后大典有的是机会,以后还会有好日子。” “没事,我能坚持。” “封后大典结束之后就调息。” 君殇几次三番拒绝,不愿今日的封后大典就此作罢。 想走完全部流程,完成大典。 君惜昭出现让他心生不安,迫切的想把封后大典完成。 恐惧在内心滋生不断。 对于之前的君暮,他是知晓那人并非君惜昭才对付的游刃有余。 才敢那般不畏惧。 就算失败鱼死网破,他不是君惜昭的事也会曝光。 对于君暮,他根本就没视作对手。 在这场纷争之中,从始至终都是君殇跟君惜昭的战争。 君暮,一个顶着君惜昭名字的人根本不够格被视作对手。 如今真正的君惜昭现身,他再也没有曾经对君暮的游刃有余。 云念卿对君惜昭的情多深,他再清楚不过。 即便她如今中了情蛊,却没有对君惜昭置之不理。 可若她因此动了解蛊之心,情蛊一解,后果不敢想象。 君惜昭不只是云念卿的白月光,更是插在君殇心头的一根刺。 害怕因为他的到来,自己一无所有。 害怕云念卿跟君惜昭重归于好。 经此一事,君暮顶替君惜昭时做的那些事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君惜昭,依旧是那个白月光,没有蒙尘的白月光。 越想,君殇越胆怯。 “卿卿,我还能坚持,咱们把封后大典完成吧。” 他的声音几乎带着恳求,“不会耽搁太久。” 被御林军扶着的君惜昭眸中染上伤神,温润而轻缓的声音响起,“卿卿……” 一边是因情蛊而起的新欢君殇,一边是白月光旧爱君惜昭。 一前一后,让她难以抉择。 自君惜昭声音响起刹那,君殇眼底杀意横生 又被强行压下。 “咳咳咳。” 他似伤的极重一阵猛咳,也将云念卿注意力拉了过去。 “封后大典改日进行,现在先回宫。” 她命令的声音不容置疑,说罢就扶着君殇回宫。 后方的御林军也扶着君惜昭离开。 一场封后大典在状况频出后,终是中止。 御林军远离,留下一众被镇压又放开的百姓。 刚才三人间的谈话并未遮掩,那些对话被许多人听到。 “到底怎么回事?” “牡丹太子?” “那是牡丹太子吧?他不是死在银城了吗?” “还活着?” “不不!”另一个站的更近的人摇头,“我刚听说,牡丹太子死在天牢?” “那死在银城的是谁?” 众人一头雾水,但可以肯定牡丹太子还活着。 对比执意要封后的昏君君殇,君惜昭什么都没做就笼络了民心。 “牡丹太子未亡!那个昏君根本没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 这些话,云念卿完全不知道。 此时刚把君殇扶到凤栖宫坐下,“你反噬有些严重,我输送内力给你调息一二。” 她抬手间内力凝聚,正准备输送君殇就被一只大手捉住手腕。 “你……” 云念卿刚开口就被 君殇拥在怀里,死死禁锢怀中。 “夫君,你伤的严重得赶紧处理。” “卿卿,让我抱抱。” 云念卿还想说什么,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只静静让君殇抱着。 “卿卿,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他声音迷茫,喃喃自语。 到底要怎么办,卿卿才会爱上他。 不依托于情蛊的力量爱他。 如何做,才能在卿卿心中取代君惜昭的位置。 他恨极了君惜昭,也嫉妒死君惜昭。 算下来,明明他比君惜昭更早认识卿卿。 怎么就叫,君惜昭捷足先登了。 “夫君,怎么了?” “有什么事同我说,咱们一块想办法。” 君殇没有出声,那些话怎么能说给卿卿听。 不知过了多久,他搂着云念卿的手松开,微凉指腹摩挲着云念卿若凝脂的脸颊。 视线描摹着她的眉眼,轮廓。 他捧着香腮在额头落下一吻,眼尾、鼻尖、下巴。 仿佛要吻遍云念卿全身,打上属于他的烙印。 “夫君别闹,你伤很严重。” 君殇不安又虔诚的落下一吻,云念卿轻叹一声伸手将君殇抱住。 他处处吻的动作一顿,就感觉一股温热内力钻进身体,疏通七经八脉。 因 反噬而引起的疼痛得到不少缓和。 内力源源不断输入,疗反噬之伤。 随着时间推移,云念卿额头出现密密麻麻细汗。 脸色也略有苍白。 “卿卿,停手。” 云念卿落在后背输送内力的手松开,自我调息内力。 乱动的内力得到安抚,渐渐平稳下来。 “好些了吗?” 她看着君殇满眼关慰,“还疼吗?” “不疼了,好了。” 君殇指尖一点点擦掉云念卿额头细汗,在她鼻尖轻轻一吻。 这般的卿卿,叫他如何甘愿放手。 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被夺。 “辛苦卿卿了。” “你我之间,何谈这些。” 君殇微怔,随后勾起一抹灿笑,“对,你我夫妻无须客气。” “卿卿,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云念卿瞧着他,“什么事?” 君殇取来一把匕首跟墨汁递过去。 云念卿云里雾里接住,“这是做什么?” 刚问完,就见君殇一层层褪下衣袍,露出掩藏在衣裳之下的宽肩窄腰。 他走到云念卿跟前,握住云念卿的手腕放在胸膛处。 “卿卿,在我这里刻上你的名字。” 刻上卿卿的名字,就打上了属于卿卿的记号。 他便永远是卿卿的人! 第六百七十九章 所以,卿卿这般对孤是因为情蛊 再也无法甩掉。 云念卿下意识往后缩,“这不太好吧。” 虽然在现代刻字纹身就是一种美观,潮流。 在天盛,刻字还是有一些歧意。 例如死囚脸上会刻囚。 有一些特别苛刻的富贵人家,会在自己的下人身上刻上主家姓氏。 刻下之后,就代表这个人一辈子都是这个主家的东西。 在天盛,在身上刻字意思非常不好。 “我想。” 他握紧后缩的手,“我想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刻上卿卿的名字。” “想卿卿亲自刻名。” 亲自刻上卿卿之名,他便一生都是卿卿的。 “卿卿,满足我好吗?” 他眼神炽热,夹杂着克制不住的偏执病态。 尽量以柔和的姿态面对云念卿,担忧吓到对方。 “你,想好了吗?” “这一旦刻上便去不掉。”只能用东西遮掩。 当初君殇束缚她,强行在她胸膛刻了他的名字。 后面已经去不掉,改用不死鸟遮掩了。 “我想好了。” “那好吧。”对方执意如此,云念卿妥协道,“你躺下,我帮你刻。” “谢谢卿卿。”他握着云念卿的手抬起,亲了亲匆匆指尖。 云念卿抽回手,“躺好别乱动,否则刻 坏了我不负责。” “卿卿刻的,坏了我也喜欢。” 云念卿撇了撇嘴,嘀咕道,“油嘴滑舌。” 说好的共情障碍,如今是丝毫没看出来。 她拿着匕首火烤消毒后坐在床榻胖,在君殇心脏上方浅浅刺字。 云念卿摒弃凝神,认真严肃。 君殇迷恋、疯狂的桃花眼全程盯着云念卿。 卿卿是他的,他也是卿卿的。 不容任何人插足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云念卿收起刺字匕首,将铜镜拿过来照向君殇,“好了,你看看。” 君殇看着铜镜里,自己胸膛处鲜红的“云念卿”三个字,整个人兴奋的眼眶泛红,肩膀狂颤。 对方已经见过,云念卿准备把铜镜放回去,手腕就被人拉住一拽。 “哐当!” 铜镜落地,云念卿被君殇摁在床榻上,“夫君?” 下一秒,衣裳就被层层剥开,露出胸膛处红艳艳的不不死鸟。 他微凉指腹抚摸着展翅不死鸟,云念卿腰间一软,抬手想去推开轻抚的手。 还未碰到就被捉住,束缚。 君殇满眼痴狂病态,在不死鸟处轻轻一吻。 即便是被不死鸟掩盖,这里也有他的名字。 不会被抹去的名字。 卿卿是他的,他 亦是卿卿的。 “卿卿。”君殇红眼盯着云念卿,“你身体已经恢复了。” 只开了个头,云念卿立马明白对方意欲何为。 “不行,你反噬严重不宜……” 她剩下的话被君殇堵在喉咙里,君殇的吻由浅至深。 将云念卿亲到呼吸困难时,才不舍松开。 盯着红艳艳泛着水光的红唇,他幽深眼瞳盯着那双漂亮极了的秋水眸。 “卿卿,不要推开我。” 他摩挲着云念卿唇角,又一次吻了下去。 有那句话,云念卿未再阻止。 见此,君殇越发肆无忌惮。 他就是如此卑劣、卑鄙之人。 君惜昭的出现让他惶惶不安,只有这般,他才有卿卿是他的感觉。 他就是仗着情蛊之力,就是如此龌龊! 就是要想法设法,不惜一切代价,留住卿卿。 即便大夫说卿卿子嗣可能艰难,他依旧没有放弃。 只有有个属于两人的孩子,他才能安心些。 即便是面对来势汹汹的君惜昭,他也有几分底气。 一定要有一个孩子! 这一晚,君殇更加疯狂。 情到浓时,以毛笔粘上属于他的东西,偏执的在云念卿全身写上他的名字。 仿佛这般,云念卿打上他的烙印 ,便属于他了。 对云念卿以不死鸟掩盖自己名字,到底是心存不满。 不止如此,他自己写完不过瘾。 千方百计从云念卿身上得到东西,将再一次被吸饱的毛笔推到云念卿手上。 让云念卿效仿他,于他全身落笔。 简直,疯狂至极。 疯狂的不止凤栖宫两人,还有整个皇城。 君惜昭于祭坛现身早已经传来,此时许多朝臣心思各异。 君惜昭到底也是先帝之子。 于他们而言,君惜昭登顶比君殇好数倍。 之前君惜昭会是一个仁君,非君殇为红颜一怒,血流十里。 被推给御林军的君惜昭被带到一处宫殿。 看着多年未见的地方,君惜昭眸中无波。 瞧着夜色许久,他关上门窗。 后面一道斗篷身影,不知待了多久。 “恭喜公子,终于不必掩盖容颜。” 今日阻止封后大典的目的也达到了。 封后大典若成,便是在天道处盖了章。 两个身怀紫气之人坐镇天盛,想要推翻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了。 “恭喜?” 君惜昭坐在桌旁,面色平静,“何喜?” “卿卿跟着君殇走了。”将他留在一边。 现在已经深夜,也还未来探望。 族长沉 吟片刻,委婉措辞,“云念卿如今中了情蛊,对君殇重视一些也正常。” “所以,卿卿这般对孤是因为情蛊。”他的声音带着无须人承认的肯定。 “若情蛊解了,被置之不理的就是君殇。” 看来得催催蛊族。 卿卿对他视若无睹,还如何开展后续计划。 “公子所言甚是。”族长附和,“云念卿对你的情意人尽皆知,若非情蛊作祟必不会如此。” “但她也并非未管孤。” “她让御林军带我看太医,被情蛊控制还关系孤,解了情蛊之后……” 族长看着桌边之人,面具下的眉头皱成一个川。 “卿卿,还是当初的卿卿。” “咳咳。”族长没忍住猛咳几声,君惜昭抬眸,“未来一段时间你无须跟着孤。” “几次启动禁阵,反噬严重你便趁这段时间歇息。” “是。” 族长颔首欲退下,君惜昭似想到什么,“云念卿怎么能布禁阵?” 之前族长启动阵法,云念卿看了一次就学会了。 虽不如族长阵法,但却真正的结出了。 “这……”想起上次亲眼所见,族长也满目沉思,“我也至今还未弄明白。” “不是说只有巫族才能学巫术?” 第六百八十章 陛下,娘娘去西院找那位了 “却是如此。” “那云念卿非巫族之人,怎能习得巫术?” 君惜昭烟波淡淡,平和注视对方。 族长心里“咯噔”一下,看出了平和之下潜藏的危险汹涌。 有此一问,太子是心生怀疑了。 太子一直想习巫族之术,但因为血统不纯有一半皇帝血脉而未果。 非巫族血脉是无法学会巫术。 一直以来,太子信以为真。 这次云念卿大庭广众学会了巫术,太子对族长的说辞产生了动摇。 他有一半外族血脉都无法学习巫术,云念卿一个普通人如何学会? “这……”族长心惊,却也解释不出好歹。 巫术的确只有巫族才能学会。 前朝巫族还在为皇室效力时,曾有人起不轨之心欲偷学巫族术法。 但无一人学成。 学习巫术的硬性门槛就是巫族血脉。 云念卿这种情况前所未有,更是从来没听过。 叫他说个所以然,还真无法解释。 但她又确确实实看了一遍她的动作后学会了,看了一遍阴阳逆转阵就懂另开阵法。 实在匪夷所思。 “巫族从未有过先例,还需观察观察。” 云念卿能学会巫术,那就说明学习的必要条件不是巫族血脉。 肯定有一个原因。 他们可以找出这个原因,然后找到跟云念卿情况类似的吸纳族内。 将巫族壮大! 对于族长的回答,君惜昭没有回应只静静看着,静若止水没有半分涟漪。 却看的族长浑身不适。 “原来如此。” 良久他才淡淡吐出一句话,“那便麻烦族长尽快找出原因。” “是。” 族长颔首。 君惜昭悲悯眉宇间染上柔和,“这段时间辛苦族长,几次重启禁阵。” “便歇息去吧。” 族长颔首,下一瞬斗篷身影就自宫殿消失。 再出现已经是皇宫之外。 “咳咳。”咳嗽声实在忍不住,他猛咳出声。 气息也显得有些紊乱。 试着调息根本无用,这是触碰禁制的反噬惩罚。 他只能强忍着反噬痛苦来到一处客栈。 几次三番,开启禁阵本就受了反噬的身体雪上加霜。 以前看只是身体虚弱,如今仿佛随时都会去了一般。 到了厢房,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摊开手,掌心没有一丝红润,苍白的好像已经去了很多天一样。 他猛咳不止,脑海里浮现云念卿那张红润脸庞,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反噬。 难道是因为她非巫族之人,不会受到反噬? 君惜昭的询问的涌上心头 ,云念卿怎么能学会巫术? 不止如此还不受反噬。 根本想不明白,以前从未出现过。 思来想去,族长将所有事情推到她乃大气运之人身上。 有大气运者,受天道庇佑,是任何不可能都可能。 而且,云念卿还不是普通的大气运。 她同君殇一般,身怀紫气。 紫气者,乃真龙也。 以前他想不明白,仅剩一条龙脉的情况下,同一时间怎么会出现两个身怀紫气者。 且另一还是女子身。 身怀紫气者,必定刀绒相向。 这该是两个野心勃勃之人的逐鹿之战。 直至…… 他面具下的瞳仁微眯,“倒是没想到。” 云念卿竟然还存了这般心思。 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 “咳。” 他捂着胸膛轻咳一声,如此君惜昭这条路注定道阻且难。 有那样心思之人,怎会耽于情爱啊。 女子,倒是前无古人,若非……他倒想辅之。 可惜…… 族长暗笑,她的心思注定不成。 大汗淋漓的云念卿瑟缩了一下脖颈,感觉后脑勺凉悠悠的。 下一瞬,就一滚烫柔软落下。 云念卿面色微红,半眯着眼睛看去,“别闹,好累。” “好,不闹了。” 君殇声音暗哑 ,吻了吻云念卿发顶,将人抱到浴池处清理干净后才重新抱回床榻。 回来时,床榻上已经换了全新的被褥。 刚沾床,云念卿立马钻进被褥里。 今天花样百出,云念卿被折腾的够呛完全不想动。 见此,君殇轻笑一声,亲了亲云念卿脸颊自己这才去浴池。 沐浴完,君殇随意搭了一件外袍,回床榻时路过有人高般的铜镜。 余光处理到里面倒影,自己满身抓痕瞧着触目惊心。 但同胸膛处那红艳艳的“云念卿”三个字却格外和谐。 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抚胸膛名字,眸中满是痴狂。 回到床榻他大手搂住云念卿纤腰,让人嵌身体。 宽大身躯将云念卿完全包裹。 被闹腾,云念卿不满哼哼,君殇赶忙止住动作。 在云念卿背后亲了亲,缱绻声音充斥着占有欲,“我的卿卿。” 君惜昭活着的消息极快传来,在南北两部都陷入震惊。 他的出现就代表着,原本尘埃落定的局面将再起端倪。 朝堂上原本对君殇不满的大臣们,也逐渐表露。 但迫于君殇的手段不敢太过分,而封后大典冒出那批明显不是侍卫的私兵就成了很好的切入点。 苏相是云念卿生父,他们不 敢对君殇云念卿发起攻击,便对苏相发难。 “养私兵可是重罪!” “苏相于天子脚下,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还请陛下严罚。” 大臣们分为三派,一派严罚,一派辩解,一派则中间派。 朝堂上朝的不可开交。 君殇反噬虽然有云念卿输送内力好了许多,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有些隐隐作疼。 君惜昭的出现本就让他烦闷,这群人吵吵闹闹更是让他压抑不住怒火。 对于今日弹劾,苏相心里早就有准备。 面对文武百官群起而攻之,他站在文官之首不卑不亢。 没有辩解之意,更无后悔之心。 “陛下!” 一人高呼,君殇压抑怒火爆发,“苏相私兵乃朕所授。” “张爱卿是想诛真九族吗?” 登时,金銮殿上静谧无声。 苏相此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这次死士露面的确有些冲动,即便是伴做侍卫也很明显。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 陛下不可能无故保他,只可能是…… 卿卿提过。 “微臣惶恐!” 张大人“扑通”跪地,刚才叫嚣的人齐刷刷跪地。 这时一个内侍小跑到君殇身边,凑近低语,“陛下,娘娘去西院找那位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谢谢卿卿愿意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 君殇瞳仁一缩,西院住的是君惜昭。 登时,他心脏一抽,惶恐弥漫全身。 不顾文武百官起身就走,内侍忙道,“退朝——” 本来以为君殇要大发雷霆,没想到突然就走了。 跪地的大臣们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抬手抹去额头冷汗。 苏相转身离开,那些叫嚣的人纷纷哑声后退。 人走远了才道,“好险,幸亏陛下有急事离开了。” “否则今日恐怕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陛下竟然给苏相私兵,以前完全没发现。” 一大人自言自语,旁边明白怎么回事的老狐狸笑而不语直接离开。 什么授的。 分明是陛下在保苏相。 陛下素来冷血无情,唯独对云念卿有一丝不同。 苏相豢养私兵,更是触犯皇权大忌。 陛下非但没有严惩,反而亲自为其开脱,只能是皇后在其中游说了一二。 “看来,苏相要扶摇直上,贵不可言了。” 看清的大人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有人看清了其中奥妙,目光看向云峰。 曾经云峰是有名的女儿奴。 可自互换一事后,便对云念卿冷漠疏远。 看来,云念卿是选择了苏相府。 看明白这点的人终究是一部分,一 些刚才嘴碎了苏相的人连忙找补。 但又不能去找苏相,只能找到云峰。 一大堆人围在他身边恭维,“云将军,刚才是我一时不明胡言乱语,还请云将军帮我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 “对啊对啊,我们一时昏头了。” 云峰听着恭维,心里不是滋味。 身为武将他自然明白豢养私兵多严重,而陛下轻拿轻放还特意护之。 这其中原由自然明白。 这群人恭维原因,他也明白。 可自丹若回来后,他同云念卿便再无联系了。 无法回应这些,云峰只能剥开同僚快步离开。 西院 云念卿是被君惜昭叫过去的。 “卿卿,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当时见你追逐小殇,你倾慕小殇的传言满天飞。” “我生气。” “气卿卿那么短就忘了我爱上其他人,无法面对逃避了之。” “我错了,卿卿。” 君惜昭悲悯眉眼满是悲戚,伤心又难过。 “因为我的逃避,跟卿卿产生如此多误会。” “是我懦弱胆怯。” 云念卿看着眼前曾经日思夜想都期盼的人。 本以为会狂喜,会质问,会激动兴奋。 然而,这些情绪通通没有。 将他带到皇宫后,她刻 意的不去想,竟然真的抛之脑后。 若非今天君惜昭找人唤她,她可能就忘了。 情绪太平,没有起伏,没有再见挚爱该有的情绪。 云念卿秋水眸深深看着,是因为情蛊的原因吗? 情蛊让她爱上君殇,所以才对君惜昭毫无波动。 应当是,否则无论什么原因也不该是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君惜昭丹凤眼泛红,望着她,“卿卿,你知道慕云楼吗?” 云念卿眸色微动。 君惜昭立马明了,声音有些欢喜,“卿卿知道,卿卿看到了。” “慕云,慕云。” “卿卿可知我心。” “自跟卿卿提过赐婚之事后,我一直在筹备。” “太子府的慕云楼,便是我一手画的图纸,里面装潢全是卿卿的喜好来的。” “这是我亲手为我们准备的婚房。” “那里的花圃我命人种满了你喜爱的花。” 红豆是边疆不多的花卉,且四季常红。 云念卿当时喜欢极了,最喜欢摘一束红豆把完。 有此一起游玩,云念卿习惯性摘了一只。 当时君惜昭问她,知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 云念卿摇头。 他道,“这是红豆。” 沉吟了片刻补充道,“又叫相思豆。” 便有了那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君惜昭说罢,折下一枝红豆递给云念卿。 云念卿说她最喜欢红豆,常开不败,于边疆之地也能存活。 他便命人在新房花圃,种满了红豆。 “将军府到太子府的街道旁,也种了许多。” “我想红豆花开时,便是卿卿与我为妻日。” “不想……”他神情没落,“世事难料。” “我意外出事,九死一生又误以为卿卿……不敢面对,逃避事情就此错过。” 听着君惜昭的话,云念卿的思绪也被拉到回忆中,心脏有一股难言的情绪。 在催眠中时,她的的确确是爱过君惜昭的。 否则也不会做出后面那么多事。 “卿卿……”君惜昭上前一步,抛弃以前学过的所有君子之风,端方之道,握住此时已是弟妻云念卿的手,“我们能重头再来,重新开始吗?” 静,万籁俱静。 殿门外,站了不知多久的君殇手背青筋暴起。 眼底的暴戾之气呼之欲出,却强行压抑。 云念卿感觉到心中还有浅浅的情感波动,慢腾腾收回手,“我想想。” 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而是想想 ,那就说明还有机会。 君惜昭大喜过望,虚虚搂住云念卿克制着情绪,“太好了。” “谢谢卿卿愿意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 殿门后 君殇听到云念卿回复时双眸赤红,暴虐想法直冲天灵盖。 他要杀了君惜昭! 杀! 都杀了! 全都杀光! 他几乎无法控制,想要冲进去结束君惜昭的性命。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 卿卿现在还爱他,若是杀了君惜昭再出意外! 为了一个君惜昭,失去如今得到的一切。 他还没这个资格。 君殇双手紧握成拳,脚下凌乱快速离开。 云念卿柔夷推开,“你好好将养,我先回了。” “听卿卿的。” 送到西院外,云念卿就让他止步了,道别后回自己的凤栖宫。 君惜昭一直望着身影,直至完全消失低声浅浅,“情蛊之爱,不过如此。” 回到凤栖宫,云念卿心中那股浅浅的怪异感消失,直奔寝宫而去。 推开门,就见君殇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 云念卿眸色微变,下意识摸索袖口,早上更衣时落在枕边了。 “卿卿。” 君殇将瓷瓶放下,笑的春风如沐,却虚假极了。 “你去哪儿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卿卿这般说,可是因为君殇? “西院。” 云念卿并未隐瞒,“君惜昭叫我过去了一趟。” 君殇面色微顿,没想到云念卿竟然承认了。 本以为,她会隐瞒的。 “哦?”他起身来到云念卿身边,握住那双纤纤细手,“你们说了什么?” “他问我愿不愿意再重新来过。” 她依旧如实回答,如此坦然倒是让君殇觉着怪异。 “那卿卿怎么回的?” 君殇幽深眸子沉沉盯着,静待对方回复。 两人目光交织,云念卿忽而轻笑,“你不是都听到了?” 君殇面色怔愣,瞬间反应过来云念卿发现了他在门外。 也对,卿卿实力不差,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 “干嘛又来套我话?” “以为我会骗你啊?”她笑盈盈看着,满脸坦然毫无藏私。 这般对比,君殇刻意套话的模样就瞧着险恶。 刚才那番举动,就更是显得滑稽可笑。 “嗯……”君殇还是诚实回答了。 他就是以为,卿卿会因为君惜昭骗他。 因为,他经历过太多太多。 “卿卿明知我在门外,又为何那般回答君惜昭?” 想想? 他听到这个答复时几乎暴走。 下意识觉着,云念卿会离开他,会跟君惜昭走。 所 以才存了试探之心,明知故问。 “因为……”云念卿笑的一脸神秘,踮脚凑近他的耳畔低语道,“你在门后啊。” 君殇浑身一僵,低语之声在耳畔萦绕,他眸中带着疑惑不解。 什么意思? 什么叫,因为他在门后? 看着君殇一脸痴傻的模样,君殇心情大好,不动声色将桌上瓷瓶收在袖口。 幸亏里面是空瓶,否则可坏事了。 “为、为何?” 君殇不解询问,云念卿言笑晏晏,“就因为你在门后喽,还能为什么。” “夫君,你说君暮身亡,君惜昭又在皇宫北部那边岂不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她忽然岔开话题,君殇面色认真。 之前他就察觉到君暮的不正常,有些明明该知道的却一脸迷茫。 当时他心中就有一个念头升起。 可能,君惜昭根本没死。 他们看到的君暮可能是君暮同君惜昭两个人。 起初以为是君暮跟君惜昭合伙。 后面君暮死于银城,刺杀之人明显是北部。 他的死是有人想让他死。 君暮一死,他就猜测可能是有人急于现身,让他退幕。 最近之事确定了他的推测不假。 战场之上,巫族以逆转阵夺取气运,输 送的也并非君暮。 巫族相助的从来不是君暮,是君惜昭! 君暮是挡箭牌。 君惜昭才是北部真正的主人,不知为何只身来到皇城,但无论什么原因都不会叫他轻松离开。 之前让附属小国拖延,目的是封后大典,怕他冒出来捣乱。 结果他还是出现了。 如今他在皇宫,北部鞭长莫及。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云念卿一番话让君殇回神,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不解。 卿卿好像真的没被君惜昭影响,不然不会说出这种话。 北部认的是君惜昭,北部在君惜昭随时可以翻盘。 但卿卿却一语中的,直戳命脉。 北部散,则君惜昭再无翻身之地。 一时间,君殇怀疑云念卿是否看出了君惜昭身上的端倪。 或者是,情蛊之力当真如此强大。 “卿卿所言甚是。” 二人对视一眼,君殇在云念卿额头落下一吻便去处理此事。 云念卿送到凤栖宫门口,看着身形完全消失才回宫。 她落座铜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笑容明媚。 自这日分离,君殇就在暗中部署收回北部。 每日早出晚归,白日里云念卿都很难见到人。 云念卿则隔三差五就被君惜 昭喊到西院,增进二人之间感情。 几日过去,君惜昭瞧着她,“卿卿,你可想好了?” “你我之间已成过去。” “虽然我们的分开是误会,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 “事情过去了便不可往回看。” 云念卿的一番话让君惜昭眉宇间的平和激荡,他苦涩低笑,“是啊,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们之间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 “终究是因为我的胆怯跟懦弱,丢了卿卿。” 二人静默,西院一片寂静。 他忽然道,“卿卿这般说,可是因为君殇?” 云念卿沉吟片刻,“有吧。” 君惜昭眉目伤情,“我知道了。” “嗯。” “那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可不可以不要因此,疏离冷漠,不相往来?” 云念卿秋水眸望着他,“当然,你我是朋友。” 说罢她看了一眼外面,“我出来有些时间得回去了,不然他该担忧了。” 他是谁,显而易见。 “告辞。” 告别之后,云念卿直接离开。 君惜昭脸上的悲伤随着人影的远离,逐渐化为冷漠。 “情蛊果然厉害。” 他转身回屋,一封书信追问蛊族情蛊解法可有 进展。 却久久没有回信,君惜昭又飞鸽传书几次,皆是毫无回信。 这才发觉,他似乎被软禁皇宫了。 为了博取云念卿信任,把身边所有贴身侍卫撤走,族长也被打法离开。 如今在西院,跟外界完全没有联系机会。 他只能亲自前往凤栖宫。 万万没想到,君殇竟然会软禁他,切断他同外界联系。 而他,过了这么久才发觉。 “娘娘,有人来找您了。” 侍女禀报,不知如何称呼。 如今君殇为皇,君惜昭换太子不方便,唤王爷也未册封。 只能如此代替。 云念卿将手中信封装好,放进木盒子里这才道,“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君惜昭就出现在面前。 “你怎么来了?” 云念卿起身相迎,君惜昭温和轻笑,“朋友之间,来看看。” 他张望四周,“见卿卿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小殇虽然冷心冷情了些,但待卿卿不错。” “小殇呢?”他随口一问,“也陪你,可是在忙什么?” “不太清楚,后宫不得干政。” “也是。”君惜昭套话一点有用消息都没有,明显有一丝着急,“我打算逛逛皇城,卿卿可愿跟我一块。” 第六百八十三章 孤半生谋划,全毁了! “最近乱的很,夫君叮嘱我待在皇宫。” 云念卿将事情往君殇身上推,君惜昭笑容微淡,“的确,民间流言四起,卿卿还是待宫里安全。” “我有点事想出宫,但是……小殇似乎对我有些意见……”他没间微皱,“可能是因为我同卿卿之间的事吧。” “小殇,挺在乎你。” “他是挺在乎我。”云念卿顺势接话。 君惜昭丹凤眼微凉,不得不更直接,“卿卿可愿助我出宫?” “你要出宫啊?外面现在很乱哎。” “宫里更安全。” “有点事情需要出去一趟。” “好吧,那你小心些。” 在云念卿的帮助下,君惜昭这才得以出宫。 第一时间就准备找巫族族长,刚出宫就听到无数议论声。 “今日天盛的兵马能打到西城吧!” “照这个架势,不出半月北城将尽被收回。” “这还不是多亏了凤翼山的人相助,我可是听说了那些武器直接炸毁了半个城池。” “恐怖如斯!” “这次天盛得凤翼山相助,当真是势如破竹,直捣黄龙。” “凤翼山之前不是帮高国吗?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咱们天盛的盟军。” 即便是身在皇城他们也听说了。 凤翼山帮高国时,派出 小队给了些兵器。 而这次帮天盛则大不相同,凤翼山拿出了重量级武器,整个凤翼山更是倾巢而出。 鼎力相助。 否则这般短短几天,怎么可能打到西城。 对面还有巫族的人坚挺,都抗不过凤翼山的重量级武器。 君惜昭越听,脸色越发寒凉直接去找族长。 他进宫的短短几日,君殇竟然吞并了大半北部。 这一次君惜昭自视甚高,将所有贴身保护的人跟族长撤走,本来是让云念卿回心转意。 万万没想法,君殇直接攻击北部。 现在北部的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巫族竟然无一人来同他禀报。 找到族长落脚之地,正欲进府就被侍卫阻拦。 “你是谁?可有请帖!” 君惜昭无法维持温和,“跟你们楼主禀报,就说有人找。” 侍卫对视一眼,宗主在外一直隐姓埋名,极少人知道这里住着的是江湖上名声显赫的楼主。 “我们楼主在闭关,不见客。” 为何出了这么大事,不见来禀报,原因已然明了。 君惜昭脸色更凉,“去禀,君惜昭找。” 他直接报出真名。 俩侍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色。 明显知道君惜昭乃谁人。 “你等着,我进去禀报。” 不消片刻,侍卫出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里面请。” 在侍卫的领路下,君惜昭来到一扇门外。 隔着门都能听到里面咳的很是激烈的声音。 他推门而入,族长躺在床上面白如纸,“咳咳、公子。” 君惜昭反手将门关上,声音不负温和,“你可知君殇已经吞并大半北部?” “咳咳!” 族长咳的更加猛烈,似乎是被这个消息惊到。 “怎、怎么,咳咳,会?” 君惜昭出现,君殇该时时提防,怎么能分出心思去攻打北部? “怎么不会!” “孤自进宫恐怕就被切断了跟外界的联系!” “咳咳。”族长苍白的脸咳的脸颊通红。 不应该啊。 就算君殇猜到了君暮是挡箭牌,怎么可能知道那个幕后之人是君惜昭。 这代入皇宫,切断外界联系,明显就是蓄意为之。 “孤半生谋划,全毁了!” 族长咳的厉害,几重反噬让他如今宛若废人,只能躺在床榻度日。 偏偏因为反噬原因,脉象没有任何异像甚至非常健康,根本没有根治之法。 只能慢慢的感受生命力一点点流失。 “废物!” 看着已经不能帮衬自己半分的族长,君惜昭冷声低骂。 “主上。” 一直在时府暗中待命的蛊族现身,君惜昭脸色依旧难看,却还维持着风轻云淡的模样,“情蛊解法可有进展?” “快了,正在炼制。” “不错。”他终于露出点温和笑容,下一瞬看向反噬的族长,“看在你为孤效力多年的份上。” “便不追究此时。” 说罢,君惜昭将族长象征着楼主身份的玉佩拿走,“仁慈”放过他。 族长如今濒死垂危,已经没有任何用途。 也彻底被君惜昭放弃。 看着君惜昭同蛊族之人离开,族长咳的更加厉害,仿佛心肺都要咳出来了。 咳着咳着,他突然低笑出声,后越笑越大。 他一生占卜无数,却独独没算到自己是这个下场。 君惜昭连自己的双生弟弟都能利用,为了现身更能毫不犹豫直接杀掉。 他早该知道,自己应有这个下场。 反噬之力让他浑身筋骨仿佛断裂,撕心裂肺。 族长一边咳嗽,一边疼的在床上翻滚。 “嘎吱——” 房门被推开,疼的面白如纸的族长艰难翻身,看向门口方向。 眸中倒映出来人身影,他瞳仁骤然一缩—— 天盛之势加凤翼山的力量无人能挡,北部被收回几乎不可挽救。 北部也没想到,短短时间被 吞并大半。 刚被北部吞并的附属小国更没想到。 刚被打没多久,又要跟着北部哎打。 一众附属小国的领头人围坐一团面容难看,“这凤翼山不是帮高国的吗?” “怎么跑去帮天盛了?” 天盛北部原本不相上下,还有掰手腕的可能。 如今天盛有凤翼山鼎力相助,北部必亡。 众人看向高国领头——温景。 高国伙同附属国开打北部,结果皇帝亡,太子伤。 他就被推了上来。 算是高国的话事人。 “本来以为君惜昭没死,二分天下的局面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如今啊……” 大家都心知肚明,真正的一统即将来临。 来的如此快,如此猝不及防。 半生筹谋,一招尽毁。 回宫后,君惜昭敛起周身低气压,还是温润如玉,平易近人的模样。 只是找云念卿更频繁了。 他的频繁寻找,让君殇戾气翻涌,云念卿每次要花许多时间才能顺毛安抚下来。 “卿卿,不见君惜昭了好不好?” 虽然云念卿很坚定的站在他这边,但他知道是因为情蛊。 始终担忧,会横生变数。 听到后方声音云念卿背脊微僵,忙把瓷瓶往被褥下塞,耳畔声音又响起,“卿卿在吃什么?” 第六百八十四章 这是一颗,避子药 “没什么。” 她不动声色挡住君殇目光,揶揄笑道,“夫君你好生霸道。” 君殇一把握住云念卿手腕,“不见君惜昭好不好?” 两人频繁见面,叫他生出一股不好预感。 明明北部即将被连根拔起。 君惜昭依仗的北部将亡,他身边的那位巫族族长也反噬而亡。 即将大获全胜,他却就是心神难宁。 巫族族长身亡,北部马上就要被拔出,君惜昭竟然没有动作,毫无慌乱。 如此反常,必有原因。 “夫君。”云念卿葱指点了点君殇鼻尖,“你怎么这么小气。” “我就是小气。” “就是见不得卿卿同他待在一起,所以卿卿能答应我不同他再见了吗?” 他再三追问,云念卿收回被握住的手,“君惜昭是你兄长,同我也仍是朋友。” 这话说的委婉,但君殇也听出了其中之意。 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 本以为有情蛊在,卿卿不会拒绝。 但,以君惜昭对卿卿的影响,可能情蛊也控制不了。 一时间,两人无声。 云念卿素手落在君殇手背上,算是一种无声安抚。 “北部那边进展如何了?” “非常顺利。”君殇敛起情绪道,“ 本来以为会花费很长时间,但不知为何凤翼山鼎力相助。” “将时间压缩,最迟这个月就能结束。” 如今已经是下旬,也就还剩几天。 “快了。”云念卿没头没尾两个字让君殇疑惑,“什么快了?” 她巧笑嫣然,“夫君一统天下的时候快了。” 君殇反手握住云念卿的手,与之十指紧扣,“待北部收回,封后大典也该重新提上日程。” 因为君惜昭耽搁那么久,绝不能继续拖延。 “好呀。”云念卿眉开眼笑。 见她这般开心,君殇心里的不舒服也消散许多将人搂住,视线却掠过云念卿软枕之下。 天盛拿下北部的速度,比君殇想象的更快。 说的是最迟下旬结束,结果还差五六天就传来捷报。 北部最后一座城池被天盛拿下。 这一消息席卷整个天盛,皇城的百姓欢呼雀跃。 再也无人提及云念卿是妖女的事。 整个天盛都被喜悦笼罩。 以前高国、和国只是上贡的附属国,全部的真正的一统。 而如今,附属国被北部收编,北部又被天盛拿下。 天盛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大统一。 此番大胜将士论功行赏,云楠返朝接受封赏,同 时此次战役中功劳最大的凤翼山也被请到皇宫。 下发圣旨时,许多人猜测凤翼山会不会去。 毕竟凤翼山一直低调,又实力强盛。 一半人猜不会,一半人猜会。 有些人猜测,凤翼山原本就是天盛的实力,这么多年低调是蛰伏。 就待现在一举大收天下。 在天下人的猜测中,凤翼山同云楠一同启程,步上了回皇城的路。 而皇宫里,君殇已经开始命钦天监重新挑选良辰吉日。 举行未完成的封后大典。 “陛下,近两月都无好日子,下一个吉日得三个月四个月后了。” 君殇面色微沉,“半个月内,朕要举行封后大典。” “陛下!万万不可!” “半月内皆非吉日啊!” “那就挑一个最好的。” 君殇执意如此,钦天监别无它法只能遵旨。 钦天监退去,君殇垂眸看着掌中紧握的黑色药丸。 这是卿卿那日藏起来的东西。 心思缜密,又敏感的君殇第二次注意到那个瓷瓶。 立马就留下一颗药丸。 本来以为云念卿身疾,不愿意告诉他。 结果…… 他思绪回到前日,太医院 “查查这药丸怎么回事?” 他避开所有御林军以及随 从,独自来到太医院找到院正。 院正见君殇一脸严肃,忙不迭去查看。 反复研究后,面色越发凝重。 “怎么回事?” “回禀殿下。”院正犹豫再三还是道,“这是一颗,避子药。” 想到这三个字,君殇骨节分明的手青筋暴起,掌中的黑色药丸几乎粉碎。 他勤奋努力一直没有结果。 根本不是卿卿子嗣艰难,她一直在背着他服用避子药。 她不想有他的孩子! 知道这件事时,君殇几乎暴走想找到云念卿对峙。 为什么这样做! 后续他冷静下来,隐下此事当做不知道,悄无声息将瓷瓶里的避子药全部替换。 也正是因此,君殇越发不安,没有安全感。 在情蛊的情况下,卿卿都如此,他不敢深想。 只想尽快封后,也希望换了避子药后能最快有孕。 发现此事后,君殇大部分时间黏在云念卿身边。 君惜昭根本没有近身的机会,只能边等边催促蛊族。 族长反噬而亡,北部被吞,云念卿就是唯一能翻盘的棋。 钦天监愁了一天一夜,在半个月内挑了一个不那么凶的日子。 十三天之后。 君殇立马定下来广而告之,重新准备封后 大典事宜。 这次,民间再无反对之声。 昏君之言不在,都是夸奖溢美之词。 封后大典日子定下,云楠那边马不停蹄赶路,似乎是想要赶上封后大典。 而正主云念卿则是在凤栖宫里等待封后大典之日。 这日,君殇忙完回凤栖宫。 “卿卿,如今天盛大统你说该怎么处理君惜昭比较合适?” 他语气中带着试探。 云念卿托腮看去,“后宫不得干政,你问我干啥?” “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我跟他都已经过去了。” “当下,是夫君。” 君殇眸色深深,盯着眼前人似乎是想看出她是撒谎还是真心实意。 这段时间太顺利了,顺利到让他生疑。 总感觉不对劲。 但云念卿这番说辞的确是取悦了君殇,“既如此,便封他为逍遥王吧。” 逍遥,逍遥,便是没有实权的王位。 “依夫君的。” 时间一晃而过,封后之日就在明日。 这次办的比上次更盛大,更热闹。 皇宫都被喜庆气氛笼罩。 君惜昭身在氛围中,听着外面宫女内侍欢快而急促的脚步声,悲悯平和的眉眼下是暗潮汹涌。 “公子,情蛊之解已经练成。” 第六百八十五章 情蛊不足以让我对一个不爱之人动情 殿内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跪地禀报。 君惜昭眉眼染上一丝消息,转身眸露赞赏,“不错。” 看着蛊族呈上来的情蛊解药,君惜昭笑容温和,“这般久,卿卿也该醒过来了。” “卿卿。” 君殇只觉着心慌极了,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在封后大典的前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我有些心慌,该不会明日封后大典会出事吧?” 云念卿睫毛微颤,软声安抚,“夫君,你就是紧张的。” “能出什么意外,如今已经天下大统,没人敢捣乱。” 君殇眸露担忧,还是难安。 总感觉不会顺利。 “好了,明日得早起赶紧睡。”她软声安慰,还拍着君殇。 饶是如此,君殇也不能安心。 这一夜,他几乎没睡。 一边的云念卿倒是睡的很安稳。 看着面前睡容恬静的人,君殇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上脸颊,“希望明日一切顺利。” 黎明破晓,天空泛起鱼肚白。 云念卿同君殇两人就开始梳妆打扮。 这次两人的礼服是新做的,上次没成,君殇嫌弃不吉利让尚衣局重新做的。 君殇穿戴整齐,云念卿这边也妆容好了。 “娘娘,去更衣吧。” 莲笙扶着就要去屏风后,云念卿抬手推开她,“我自己来就好。” 云念卿不习惯莲笙贴身服侍已久,莲笙便照常在外面等着。 好一会儿,云念卿身着厚重雍容的凤袍款款而出。 “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游街,祭祀,到朝堂之上享群臣朝拜。 这一次君殇心慌担忧的意外并未出现。 夹道百姓各个笑颜如花,对帝后都是夸赞赞赏。 与上次简直天差地别。 祭祀时也没有如上次那般断香,一切都很顺利。 两人祭祀完回朝堂,享群臣朝拜就算礼成。 回金銮殿的路上,君殇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缓缓落下。 看来是他想多了。 每次这种时候结果都不尽人意,他都有些心理阴影。 群臣在百步梯之下站成两派,文一派武一派。 二人自文武大臣中间走过,携手走上百步梯。 余光触及文官之首的人,云念卿面容一顿。 一直看着她的君殇没有错过这一眼。 “他是逍遥王,也在群臣之中。” 自上次君殇提出逍遥王之后,就下旨封王,所以今日他也在此。 “嗯。” 云念卿敛眸,继续同君殇走,到最后一阶梯,二人转身面向群臣。 “吾皇 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以百计的声音十分响亮,君殇脸上难掩喜色,“众卿平身。” “谢皇上,皇后娘娘。” 礼毕,二人欲踏入金銮殿。 这时一道温和声音响起,“皇后娘娘。” 云念卿扭头望去,文武百官也在这一刻齐刷刷看去。 一瞬不瞬盯着出声的逍遥王。 一时间,整片陷入诡异寂静。 君惜昭跟皇后之间的事,那可是人尽皆知! 逍遥王不会在封后大典之日搞什么幺蛾子吧! 君殇桃花眼微眯,也随之看去。 “逍遥王唤本宫何事?” 君惜昭站出来,双手拿着一个锦盒,“皇后娘娘大喜,小王特意准备了一礼物特意奉上。” “哦?” “逍遥王有心了。” 君殇看了一眼身旁内侍,内侍心领神会连忙下去接过礼盒又返回。 只是没有呈到云念卿身边,而是送到君殇身旁。 “打开看看。” 内侍连忙将锦盒打开,里面躺着的黑色珠状东西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君殇剑眉轻皱,“这是什么?” 云念卿好奇望去,瞧不见走过去查看。 刚靠近,那黑乎乎的圆形东西似被激活,飞跳云念卿手背。 待云念卿去拍时,那黑乎乎的虫子已经从手背钻进身体。 君殇心跳骤停,杀气四溢,“逍遥王!你竟敢谋害皇后!” 云念卿看着手背,眸中杀意寸寸攀升。 “孤不会谋害卿卿。” 他的自称从小王,变成东宫自称,皇后娘娘也变成了卿卿。 文武百官瞧着心惊肉跳,看来今日不会平静了。 “那东西不会伤害卿卿。” “抓起来!”君殇哪里听得进他的话,“朕要他不得好死!” 御林军一拥而上,将君惜昭团团围住。 他却面不改色,眸若止水,温和出声,“那是情蛊的解药。” 噔—— 君殇心脏一缩,全身血液倒流。 被恐惧席卷的双眸顺着手背寸寸往上看。 “君殇,你利用情蛊控制卿卿迫使她爱上你。” “如今她情蛊已解。” 对上那双清明又平静的秋水眸,不知是他心里作祟还是确实如此。 好像,眸色真的冷淡又冷漠。 “卿、卿卿……”他声音嘶哑,小心翼翼唤着。 君惜昭一步步走上百步梯,来到云念卿身旁。 他眉宇悲悯而温和,温润如玉,清润如风,“卿卿,你终于回来了。” “以前之事是我对不起你,往后我会加 倍弥补。” 他笑的温文尔雅,一如两人初见之时。 云念卿定定看着他,眸色逐渐温柔,脸上笑容晕开。 “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同君殇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情蛊。” 现在情蛊已解,他们自然该在一起了。 “闭嘴!” 君殇怒呵一声,一掌打去,“朕杀了你!” 还未碰到,就被冒出来的黑衣人阻止。 他欲再出手,云念卿清冷声音缓慢,“情蛊不足以让我对一个不爱之人动情。” “它不会无中生有,只是无限扩大膨胀。” 她的声音让君殇动作一僵,对面的君惜昭平和之色终于绷不住,“不可能!” “卿卿你的情蛊还没解干净对不对?” 不然怎么能说出,情蛊不足以让她对不爱之人动情这种话! 她爱君殇? 爱君殇!? 对比君惜昭的无法自制,君殇怔愣之后是一股狂喜弥漫心头。 “卿卿……”她、她的意思是……? “君惜昭,你我已成过去,现在我爱君殇。” “不!”君惜昭大呵,无法接受爱他入骨的云念卿竟然说不爱。 他最后的棋废了! “百晓楼听令!”他忽然高举象征百晓楼楼主的玉佩,“诛杀君殇!” 第六百八十六章 他们被蛊虫控制,已经不是活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密密麻麻江湖装扮之人从四面八方涌出。 御林军齐齐现身,挡住冒出来的百晓楼人。 文武大臣们看到这一幕吓的连忙后退,躲到御林军后面。 谁也没想到好好的封后大典,竟然会演变出如此血腥,刀剑相向的场面。 百晓楼的人同御林军打的如火如荼。 君殇将云念卿护在身后,“卿卿身体可有不适?” 她面色沉沉,“没有。” 目视百晓楼同御林军厮杀,她的视线落在君惜昭手中楼主玉佩,上前一步。 “百晓轩所有人听令,立刻停手!” 她手中令牌高举,清冷声音带着绝对命令。 百晓楼主买卖情报,伤害力强的是百晓轩。 而百晓轩虽然归顺于百晓楼,却是独立运营。 百晓楼时烬在管,百晓轩她全权负责。 在楼主之令同百晓轩轩主令相背时,百晓轩首要听命轩主。 “违令者,斩!” 一众百晓轩的人下意识看向声音源头,云念卿手中的令牌赫然暴露在视线中。 “轩主令!?” “是轩主令!”有一人高呼,云念卿从容收起令牌,“所有百晓轩众,即可退下。” “不得有误。” 她站在百梯之上,睥睨下方。 一双剪水双眸 冰冷而锋芒,整个人如高山的雪,如出鞘的剑,寒气四溢。 “谁敢!” 君惜昭拿着楼主玉佩。 这俨然是楼主跟轩主权利的交锋。 众人正犹豫要不要停手时,身在其中的白赤看到高台之上的身影大骇。 “轩主?” 她止住杀伐单膝下跪,抱拳道,“百晓轩白赤,参见轩主!” 百晓轩一众人满目震惊,不可思议看着上端身着火红凤袍之人。 “轩主?她是轩主?” “天盛皇后是咱们轩主!?” 这下不止是百晓轩挺了动作,百晓楼的人亦是如此。 百晓轩仅次于楼主地位,准确点来说其实二人地位相当。 一个管百晓楼情报,一个人掌百晓轩生杀。 对于轩主,他们只知道是个女子,楼主师妹。 万万没想到是天盛皇后!云念卿! 百晓楼震惊,文武百官惊骇。 百晓楼百晓轩这种让朝廷都忌惮的江湖组织,他们自然知道。 只是……这云念卿竟然是……百晓轩的轩主!? 他们只觉着天旋地转,简直不可思议。 同样如此的还有君惜昭。 在白赤行礼尊称轩主时,脸上的表情就失控了。 云念卿?轩主? 下一瞬,他悲悯的眉宇间寒光弥漫,时烬竟敢瞒他 ! 百晓轩所有人退出厮杀行列,这般一来君惜昭带来的人少了一半。 君惜昭后退半步,云念卿面无表情看着这场御林军跟百晓楼的对打。 百晓楼里,能打的几乎都在百晓轩。 百晓轩的人一退,双方你来我往,百晓楼的优势完全消失。 御林军又有人数优势,百晓楼节节败退,人一个又一个倒下。 君惜昭面色逐渐苍白,看着最后一个百晓楼人倒下握着玉佩的手捏的铁紧。 厮杀结束,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血腥味冲天而起,叫人做呕。 “孤小瞧卿卿了,竟不知卿卿是百晓轩轩主。” 他捏着玉佩的收泛白。 云念卿俯视而下,声音平静,“现在知道也不迟。” “哈哈。” 君惜昭突然笑了起来,不是以往的温和温柔,完全放开的大笑。 百晓楼派来的人全部身亡,君惜昭却一反常态大笑,引起许多人皱眉。 “卿卿,今日孤准备的可不止这些。” 他笑容止住,瞥向旁边一身黑的蛊族。 蛊族点头,掏出短笛放在嘴边。 随着怪异的音符声响起,原本倒在血泊中的人以一种扭曲、渗人的方式慢慢站起来。 文武百官吓的面色惨白,御林军跟百晓轩人亦是 如此。 云念卿看到这如同丧尸的一幕,面色陡然一沉。 下一瞬,停战的百晓轩众人一阵痛苦嘶吼,所有人双手抱头。 痛苦呼喊声消失后,百晓轩所有人以一种空寡呆滞的表情站着,如同被人操控的木偶。 一步步走到已经死去的百晓楼众身边。 那场面叫人触目惊心。 “这、这……死人怎么还能站起来?” “鬼、鬼!” “诈尸!” 胆子小的不断哀嚎,云念卿听的眉头紧皱。 视线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君惜昭身旁的黑衣人身上。 他是一切源头。 如此诡异,君殇也心惊了一下将云念卿挡在身后。 “君殇,你也该从上面下来了。” 君惜昭声音淡淡,下一瞬那些明显被操控的人就往前冲杀。 双眸空寡根本没有思想神智,已经成了杀人极其。 御林军阻挡攻击,但伤到那些人身上他们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不管被刺多少次都不会倒下。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心惊胆战。 君殇眸光幽沉,“是蛊族。” “他们被蛊虫控制,已经不是活人了。” 云念卿忽的抬眼,前朝意图用蛊控制皇帝,被发现后灭族的蛊族? 难怪这些死人还能站起来,怎么杀都没用。 已 经是死人哪里还知晓疼痛。 现在这些人已经成了蛊虫傀儡,杀人机器。 看着御林军式微,云念卿视线定格拿着短笛的黑衣人身上。 正欲开口君殇的声音响起,“卿卿待在这,别乱跑。” 就奔向黑衣人。 明显是想除掉黑衣人来阻止一切。 君惜昭见君殇袭击黑衣人命令道,“巫族!” 这时几十巫族现身空中,他们结阵束缚。 君殇在黑衣人不到三尺之处被控制。 刚才的优势瞬间化为劣势,御林军被杀的所剩无几。 云念卿一双眸子注视着半空中的巫族,试图从其中找到破裂之法。 一直看不出来,她整个人化为一道残影想救出君殇,结果还未碰到就被弹开。 知道根源在巫族身上,她全身内力聚拢朝半空中的巫族袭去。 “轰——” 磅礴内力打在无形护盾之上,罡风反弹云念卿瞳仁一缩极速躲闪,却还是被波及。 “噗!” 云念卿单膝跪地,一口鲜血吐出。 被束缚的君殇急呼,“卿卿!” 与此同时,最后一个御林军倒下,只有被蛊虫控制的人还站着。 “天命之子?” 君惜昭淡笑看着跟前君殇,丹凤眼里浮现一抹残忍笑容,一剑直刺君殇胸膛…… 第六百八十七章 阿昭,你不该出现扰我计划 “哐当……” 兵器落地的声音响起,君惜昭面色煞白,缓缓垂首。 只见一支短笛从胸口穿过,还在滴血。 他机械扭头,就见蛊族手持短笛,整只短笛几乎没入身体。 文武百官,以及天上的巫族都是满目惊色看着这一幕。 不理解黑衣人是君惜昭的人,为什么会在此时对君惜昭下杀手。 黑衣人握着短笛的手松开,君惜昭一个踉跄单膝跪地,一手想捂胸膛却又不敢。 “为、为什么……” 他颤手看向黑衣人。 愤怒、悔恨、杀意几乎将他吞噬。 筹谋多年,今日就是功成之时,结果…… “因为我啊。” 清冷声音忽然响起,将所有人注意力拉过去。 原本单膝跪地的云念卿站起来,拍了拍裙身上不存在的泥土。 黑衣人目不斜视,后越过君惜昭走到云念卿身后。 这一翻天覆地的转折让在场所有人惊呆下巴。 她带着血迹的唇勾起一抹笑容,后面垂首的黑衣人抬首。 暴露在面巾外的双眸空洞无神,俨然已经没有自主意识。 君惜昭似恍然大悟,“控、控心术……” 他忽而苦笑,悲戚目光直视云念卿,“卿卿,你当真要杀我?” “阿昭,你不该出现的。” 她声音温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不应该扰我计划。” “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事,何必呢?” “既然你选择在君暮身后,为何不一直身居幕后呢?”她秀眉微皱,似乎有些苦恼。 此言一出,君惜昭君殇二人皆是一愣。 “卿、卿卿你何时……”君惜昭怔愣询问。 云念卿莞尔一笑,“比你想象的早。” “模仿一个人,即便是模仿的再像终究也不是。” “你我相识多年,是不是你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君惜昭一僵,君殇难以置信。 卿卿这话意思岂不是……从君暮出现的那一刻她便看出来是假的? “那为何!” “为何你不揭穿?” 君惜昭不解,不相信。 那时的卿卿尚爱他深沉,知道那是君暮不是他。 为何还装作不知道,为何还相处了那么长时间? “揭不揭穿重要吗?” 她笑盈盈看着,补充道,“是不是你重要吗?” 君惜昭脸色难看,被束缚的君殇怔怔望着云念卿。 仿佛第一次认识,从来不了解。 “既然他要冒充你,想顶替你,我又何必坏他人好事。” “更何况,君暮也的确有些本领。” “可惜,心思却不用在正途上,耽搁我的时 间。” “无用之人,就如同废棋当弃之。” 君惜昭脸色难以形容,无法理解云念卿想做什么。 “君惜昭你若是早些出现,也还是有机会的。” “可惜,你露面的太晚大局已定。” “我不可能抛弃已经扶上去的人,来扶你一个还在山腰的人。” 虽然君惜昭的实力也还不错,北部,巫族,蛊族。 但换人太麻烦了,且之前君惜昭已触她逆鳞。 “什么意思?”君惜昭目光如炬,灼灼而视。 “带你进宫是我刻意为之。” 君惜昭想接近她,她便顺势而为,给他个机会,“切断你跟外界联系的是我。” “你传出去没收到回复的信,在我手里。” 云念卿每说一句,君惜昭都多一分心惊。 “让天盛攻打北部也是我。” “我将你带入宫中,同你周旋让你不能及时发现被切断联系,在这期间让君殇举兵攻打北部。” 君惜昭身影一僵,他以云念卿为翻盘的棋。 却不想,他才是云念卿的棋! 他接近云念卿想用她来对付同位气运之子的君殇。 结果却被云念卿反套住。 心惊的不止君惜昭,还有一众躲在角落的文武大臣。 云念卿这一手棋简直,若不是时机不对真 想拍掌叫好。 “哦对了,你的左膀右臂巫族族长之死,也源于我。” 君惜昭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我在太子府密室见过阴阳逆转阵秘籍。” “禁术,开启者必受反噬,轻则重伤重则身亡,甚至祸及整个巫族。” “他开启了多少次了?” 云念卿嘴角笑容越来越大,君惜昭的心越来越凉。 银城一战,云念卿是故意让族长频繁开启禁阵!? 怎么可能! “百晓楼楼主巫族族长时烬。” “你都不知道,他将死之时看到我多惊愕。” 君惜昭眼底的惊愕之色溢于表面,云念卿笑着指他,“对,同你现在这模样一般无二。” 她笑容晏晏,慢步来到君惜昭身旁,俯身与之平时。 清冷声音不疾不徐,“君惜昭,我这个棋子可好用啊?” “你、你……” 君惜昭情绪起伏过大,一口鲜血喷出。 文武百官听着云念卿自爆的一连串心跳如雷,脑海里疯狂搜索自己以前有没有得罪过。 云念卿这手段,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你……”君惜昭气喘吁吁,“做了这么多,就为了君殇?” “卿卿为了君殇,还真是煞费苦心。” “噗嗤。” 云念卿轻笑一声,那笑容明艳 又灿烂。 “谁说我是为了他?” 君殇闻言心头一滞,心中似有千万跟银针在扎。 “起初,我选中了两个人扶持,一个君殇,一个温景。” “因为你插手被迫停止,想起来后君殇快大成,我便放弃温景专助君殇。” “好巧不巧出来一个冒充你的君暮,他能力还行便想着试试,但他心思不专也放弃了,专心扶持君殇。” 她的一席话让全场静默。 扶持!? 好大的口气! 可现在来看,她的确有这般大的口气。 “这次效果显着,没白瞎我派出的凤翼山。” “凤、凤翼山!?” 群臣终于不淡定了,什么叫她派出的凤翼山? “凤翼山是皇后的?” “不!不可能,凤翼山建立的时候皇后才几岁!” 众人处于震惊中,只有被禁锢的君殇盯着云念卿。 一颗心莫名的慌乱起来,好像有什么害怕的事即将发生。 云念卿转身往百步梯上去,“你若没整金蝉脱壳那一出,或许今日站在这里的便是你。” 君惜昭忍痛皱眉,“你做这些为什么?为了扶持一人一统天下登上帝位?” 云念卿自高台之上转身,一手扯掉身上火红凤袍。 黑金色龙袍赫然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第六百八十八章 朕今日登基 完 轰—— 躲在角落的文武大臣瞬间沸腾,“龙袍!” “云念卿竟敢穿龙袍!如此大逆不道!” “私穿龙袍!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云念卿一身黑金龙袍如平地惊雷,将众人炸的瞠目结舌。 百官见云念卿着龙袍,第一时间批判。 而还在束缚中的君殇,一双漆黑眸子直勾勾盯着高台上身着龙袍,睥睨而下的身影。 君惜昭看着上方身影亦是呆滞了几分。 “扶持他人一统天下登帝?” “那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她双手摊开,广绣上的龙纹在阳光下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瞬就要一飞冲天。 她两手负立,朝金銮殿走去。 众人凝神盯着,就见云念卿进入金銮殿,走向龙椅! 在众人惊愕视线中,落座! “朕为的,自然是这龙椅。” 轰—— 众人只觉着脑子里嗡嗡作响,尤其是文武百官。 完全不敢相信! 是不敢! 云念卿竟然自称为朕! 她的目的是天下之主! “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女子为皇,简直,荒谬!” 云峰第一个站出来,“你竟然着龙袍,坐龙椅自称为朕!” “这乃诛九族之罪!” “一个女子竟然痴心妄想为皇为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还不快滚下来 !本将以前就是这般教你的吗!”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云念卿侧坐龙椅,神情淡漠没有因为云峰的话有过多情绪波动,“女子为何不可为皇为帝?” “怎么就成了滑天下之大稽?” “从古至今没有,那今日开始就有了。” “你!”云峰被气的面红耳赤,指着云念卿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君惜昭捂着淌血胸口,望着坐在龙椅上的云念卿,脑海里响起巫族族长时烬曾经的说过的话。 同一时间怎么会诞生出两个身怀紫气之人。 还是一男一女。 起初,他同时烬想的都是,女子身怀紫气必定是母仪天下之尊。 完全没想过,紫气指的从来都是帝王之气。 因着云念卿是女子,他们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压根没想到,云念卿竟然有问鼎龙椅的野心。 一点没想到,则满盘皆输! “哈、哈哈……” 君惜昭体力快速流逝,整个人半趴地上,望着云念卿笑的极疯,“没想到!没想到啊!” 他同君殇暗中斗了半生,结果竟然全栽在云念卿手里。 云念卿笑盈盈回望,“你以我为棋,可曾想过被棋反噬的时候?” “你没想过。” “不过是一个女子,有什么能耐能翻起 浪花呢?” “呵、哈哈。”他断断续续低笑,大气运之人,果然只有大气运之人才能打败。 他周旋半生未动君殇分毫,云念卿一出手便是绝杀。 直接摁死,毫无翻身之地。 “是我低看卿卿了,技不如人,孤心服口服。” 云念卿烟波流转,视线落在半空中那群巫族之人身上。 “族长时烬已死,君惜昭将亡你们还要做困兽之斗吗?” 她似好心的询问,给对方一个选择机会。 一众巫族被问话时只感觉背脊一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败局已定。 做了困兽之斗没有任何用处。 云念卿好整以暇看着上端,甚至还带着浅浅微笑,很耐心的给对方时间抉择。 最后众人对视,齐齐停手自半空中落下。 云念卿俯瞰下方,清冷声音无形中透着威严,“尔等可愿奉朕为主。” 巫族之人目光相交,似乎是在商量决定。 情势已定,君惜昭跟君殇都已败北。 现在坐在高位之上的,是云念卿。 巫族此次损失惨重,不可再有伤亡。 众人答案统一,后朝龙椅之上齐齐行礼,“巫族愿为陛下效劳。” “荒唐!” “简直荒唐!” 云峰大喊,不知是无法接受云念卿女子之身为皇,还 是无法接受一个被他放弃的女儿。 竟然走到他需要仰望的高度。 “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子坏我天盛纲纪?” “女子为皇,必受天谴!” “你们是想以后对这么一个女子朝拜吗!” 云峰将文武百官拉下水,“皇上还在那!” “陛下还没事!” 犹犹豫豫的文武百官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君殇。 没了巫族束缚,他站在百步梯之下眺望龙椅方向。 登时,迷茫的大臣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云念卿私穿龙袍,谋朝篡位!当斩立决,以儆效尤!” “以儆效尤!” 大臣们齐齐出声,唯有苏相沉眉没有附和。 他一双浑浊眸子自云念卿同巫族身上流转,最后敛眸。 兜兜转转,卿卿还是走上了这条命定之路。 响亮的声音冲破云霄,云念卿换了个舒适姿势看向君殇,“你要于我为敌吗?” 同样的,给对方选择,尊重极了。 君殇目光如炬,许久才道,“为什么卿卿?” 今日的事简直刷新了他所有认知。 他小心翼翼瞒着君暮冒充,结果她早就知道,将计就计。 甚至在考察君暮,想从他跟君暮之间选一个!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云念卿莞尔一笑,语气平淡,“不过是比 起凤袍,朕更喜欢着龙袍。” 君殇凝视良久,久到有人忍不住想催促时。 他忽而抱拳躬身,于文武百官面前行朝拜之礼。 这一举动算是回答了云念卿刚才的为敌之言。 文武百官看到这一幕高呵,“陛下!你疯了不成!” “你怎么对一个乱臣贼子!行臣礼!” “陛下!” 众臣恨铁不成钢,“我绝不臣服于乱臣贼子!” “哦?” 云念卿抬手,凤翼山的人尽数现身。 他们有人手持狙击枪,有人拿着手枪,还有人扛着加特林。 “诸位有异议可以重点提一下。” 顿时,闹腾得极欢的几个大臣鸦雀无声。 而已经有人识时务的行臣礼。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 最后只剩下云峰,他左看右看最后只能躬身行礼。 云念卿脸上绽放一抹灿烂笑容,坐直身子道,“既众位卿家都无异议,那便择日不如撞日。” “朕今日登基。” 没有浩浩荡荡的排场,没有繁琐礼仪。 只有文武大臣进殿,君殇以前皇身份站在文官之首。 云念卿俯视下方,“即日起,改国号天和。” 群臣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叮——女帝任务已完成,宿主即将回到现实世界。” 【正文完】 第六百八十九章 番外一警告!警告!检测到不明生命体,宿主剥离…… 久违的系统机械声音自脑海里响起,云念卿面无波动,脑海里同系统对话。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她胎穿过来就有系统,系统告诉她在这里完成女帝任务一统天下,改国号便算成功。 成功后可回到现实世界。 她在现实世界从出生就患有心脏病,不能跳不能跑不能有过大的情绪。 系统同她说完成任务能回去时,她没有什么反应。 回去再体验那副残破身躯? 后来系统看她不积极,又给出诱人条件,完成不止回到现实世界,且那具身体能恢复。 嗯,有一点心动了。 医术、枪术,以及那些所有可以称之为技能的东西,都是系统为了让她完成任务赠送。 甚至一些东西能实体化出现在这里。 所以她同苏相要了一个偏僻之地,不同任何人来往怕被发现端倪。 若是凭空冒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好解释。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至因为巫族她同苏丹若换了身体后一切搁置。 君暮意图催眠她,却意外将她唤醒。 后面她使着去唤系统,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也没放弃,一直在为任务努力。 任务完成时该出来吧。 事实她推测对了。 “宿主,因为你的存在此方世界多了一个身怀紫气之人。” “系统怕被天道察觉,连累宿主被天道抹杀 所以一直隐匿。” “等宿主任务完成就不用怕了。” 系统机械化的声音仿佛带着几分委屈。 云念卿不冷热“嗯”了一声,也没有继续追究。 “任务完成,宿主现在开始剥离吗?” 云念卿瞳仁微动,落在文官之首的君殇身上。 脑海里同系统对话,她面无表情甚至算得上冷淡。 大臣们皆是噤声,只有君殇察觉到上方视线抬头。 二人四目相对。 云念卿脑海里问道,“我剥离之后,会怎么样?” “宿主剥离后,这具身体由我们专业的工作人员负责。” “嗯。” 云念卿轻应,没什么情绪。 “那……宿主开始剥离吗?” 脑海里系统不断催促剥离,云念卿捏了捏眉心,“等会儿。” “文武百官的面,我剥离换个人很容易被发现端倪,无人之时再剥离。” “是。”系统又恢复机械声音。 “众爱卿平身。” 云念卿开口,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诸位爱卿今受惊不小,回去歇息吧。” 旁边内侍很上道的高呼一声,“退朝。” 她也从旁边直奔御书房。 系统再次请求时,一阵禀报声响起,“陛下,苏相求见。” 云念卿眉头微皱,“宣。” 苏相被内侍带进来,“老臣叩见陛下。” 云念卿抬眼,“爹,这里无人不必多礼。” 苏相身形微颤,背脊弯曲更甚,“老臣不敢当陛下一声父亲。” “陛下之父,另有其人。” 云念卿面色微凝,苏相便娓娓道来,“前朝覆灭时,巫族隐世曾救下一位公主。” “意图为后期复国做铺垫。” “但公主并不想复国,认识了一个公子与其两情相悦,且诞下一女。” “巫族一直在搜查公主,怕连累夫君跟女儿,公主现身却当着捂住自绝性命。” “追过去的公子见心爱之人殒命跟随而去。” “女儿便托付给了挚友。” “陛下,便是那位托付给挚友的女儿。” 云念卿眉头皱的更紧,苏相还在说,“公主瞒下育有一女之事,巫族怕公主身亡自族内传开,命一位巫族女子假冒公主,与先皇偶遇。” 目的诞下有巫族血脉的龙嗣,后扶持巫族血脉的皇子上位,兵不血刃让天下移主。 但事实难料,巫族推算出了真龙天子另有其人。 若他人为皇,前期布局全部作废。 就有了夺取气运一事。 最开始君殇气运强盛无法强取,巫族便把主意打到那会儿正接近君殇且小有成效的云念卿身上。 让苏丹若云念卿互换,意图让苏丹若控制君殇。 没想到君殇认出来不是原来的,一边不作声,一边寻巫族解决之法。 巫族便将计就计,布阴阳逆转 阵说复活阵法,实为夺取气运。 有那次之后,巫族后续才能直接开阵法,强行夺取气运。 “呵。” 云念卿轻笑一声,后续便是巫族以控心术宠冠六宫。 还真是…… 不过无所谓了,现在也不重要。 “你母亲不喜欢你沦为复国工具,但若是陛下自己之意。” “老臣当鼎力相助。” “朕知道了,退下吧。” 苏相眸色怪异,本以为云念卿听到了会激动会愤怒。 如今这不咸不淡,没有太多情绪实在有些不正常。 但还是行礼退下。 苏相刚走,等在门口的君殇便进来了,也不知听没听到那些对话。 “卿卿。” “什么事?”脑海里系统一直在催促,云念卿有些心烦,“快说。” “没,就是卿卿着龙袍很适合。” “卿卿若为皇,君殇愿俯首称臣,永远辅佐。” 云念卿眸色平淡,“朝堂之上,你应当唤我陛下。” “陛下。”君殇从善如流,“陛下初登大宝,后宫空虚,微臣可否自荐枕席。” 云念卿眸色微顿,唇角勾起一抹不咸不淡的笑,“你该不会把我那句,情蛊不足以让我对不爱之人动情,当真了吧?” 君殇笑容微怔,“是,我当真了。” “于我而言,你、君暮、君惜昭还有温景都是一样的。” “宿主滞留太久,即可强制 剥离!” 云念卿眸色皱沉,脑海里已经开始倒计时,“十、九、八……” 君殇盯着云念卿,锐利眸子深眯,整个人一把冲上去扣住云念卿手腕。 “你干什么!?” 云念卿抬眸质问,君殇扣住手腕的手骤然握紧,漆黑如墨的眸子戾气翻涌。 “三、二……” 君殇抓着的手仿佛似要捏碎,满是戾气的眸子闪烁着茫然以及慌乱,耳畔那声声倒数的声音似催命符。 “卿卿,不要离开!” 他颤声哀求,眼眶发红。 云念卿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你能听到!?” “一!” “时间到,强制剥离!”机械化声音宣判。 “不!”君殇惊吼,“都当皇帝了,为什么你还要走!” 脑海里是系统播报剥离百分之八十的声音,耳畔是君殇嘶吼。 云念卿温和一笑,“不是走,是回。” “你也听到了,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来做任务的。” “剥离进度99%。” “不要!” 云念卿展颜一笑,朝君殇做了一个口型,“再见。” “滴——” 系统机械声出现忙音,“警告!警告!” “检测到不明生命体,宿主剥离失败!” 云念卿笑容一僵,君殇如获大盛,“卿卿,你走不掉了!” 【全文完】 他同卿卿的血脉,果真将她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