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
同一条小巷,声音也是同一个人。
方惊鸿精神瞬间放松,有些不满的皱着眉头侧过头,语气责备道:
“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
“不是交代过……”
不能他话说完,一个粗糙的破麻袋从他头顶扣了下去,伴随着腐朽的臭鱼烂虾味,方惊鸿眼前骤然一黑。
那股腥臭宛如实质,熏得他眼睛发疼。
还不等方惊鸿有任何反应,下黑手的人,以极其专业的手法迅速定了他的穴道。
身体不能动。
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方惊鸿被臭味熏得两眼发晕,胃里翻江倒海,只能死死咬着牙忍耐。
因为他此时正头朝下,被人扛在肩膀上,一旦他绷不住了,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但有些事,不是想忍就能忍住的。
路上颠簸了两刻钟,方惊鸿才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被人丢在了地上。
伴随着“嘭”的一声。
强烈的疼痛刺激着方惊鸿下意识张嘴痛呼,但张嘴的那一刻,胃里汹涌了一路的东西再也压抑不住。
他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一股更加难闻的酸臭瞬间弥漫开来。
站在一边的男人立刻闻到了气味,忍不住低声骂了句死狗,
又对他狠狠踹了几脚才站回去等人。
“几天不见,皇兄怎么这般狼狈了?”
方惊鸿头上的麻袋被人扯掉,他的视线顺着眼前祥云纹黑靴往上,落在那张十分熟悉的脸上。
“老七?!”
他一双眼睛愤怒的盯着,这个居高临下看他的人。
这个过去总是屁颠屁颠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皇兄的谄媚狗腿子,居然也敢趁自己失宠来踩一脚。
看到他生气,七皇子不仅没有像过去那样惶恐讨饶,反而呵呵冷笑,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
“谁准你这么叫我?”
“一个没名分的女人生下来的野种,也配和我平起平坐?”
“没有顾辅相的撑腰,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七皇子出言讥讽。
他抬脚将鞋底在方惊鸿胸前蹭了蹭,动作侮辱意味十足。
方惊鸿气的脸色铁青,挣扎着要起身给这胆大包天的人打死,但倒在地上后,又被捆住的他根本没这个能力挣脱,只能趴在地上无能狂怒。
只是他没骂一句,身上都会被七皇子招呼一脚。
骂了两盏茶的功夫,方惊鸿躺在地上不动后,七皇子才意犹未尽的收回手。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他冷
哼一声,随即甩袖离开牢笼。
身后侍卫迅速将牢房关闭,身姿挺拔的现在门口守着。
方惊鸿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撑着身体强行坐起来,他几乎是忍得咬碎了一口牙。
“该死的狗东西!”
他低咒了一声,随即眼神看向门口守卫道:
“这位小兄弟,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若是下朝后,一个时辰内我仍未回府,府中管家便会去衙门,到时候你们参与的都会祸及家人。”
“绑架当朝皇子,足够诛你九族了。”
“不过,你若是如今弃暗投明,事情还有转机。”
方惊鸿跟守卫画大饼,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但他话说完,却发现守卫毫无反应,依旧目视前方。
“喂,我说话你听到没?”
他没忍住提高声音。
但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让方惊鸿顿时感到一阵绝望,这个守卫,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聋子!
“那位小姐果然料事如神,他也就一张嘴厉害。”
七皇子笑眯眯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对着他面前的男人露出快意的表情:
“今日这般对付他,也算是出了我一口恶气。”
旋即他又面露警惕之色。
“您家那位不
会半路反悔,转而对付我吧?”
七皇子生母只是个品阶低下的美人,娘家也只是正四品。
如今他生母年老色衰,居住的地方偏僻,皇帝就更想不起来她,七皇子的日子也跟着不好过。
而他当初想着跟方惊鸿搞好关系,也是看中了他背后的顾家。
希望两人能打好关系,日后方惊鸿上位了,他才能求一个恩典,让母亲日子好过一点。
但两人熟络之后,方惊鸿言语间却总是嘲笑他母亲出身低微,蠢笨如猪云云,这让他一度想把方惊鸿给掐死了结束。
如今,辅相府几个公子在朝中的行为,已经摆明了不在意他。
甚至派人来配合他对方惊鸿下手。
七皇子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已经观望了好几日,机会摆在眼前,哪儿有不拿捏的道理?
“不会。”
对面长相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摇头道。
“如此,就请代我谢谢那位小姐了。”
七皇子会心一笑,眼神从男人的脸上挪开,视线落在墙上的一个半透明琉璃装饰上。
琉璃的制造工艺堪称完美,只是四个边上雕花的手法略显生疏。
此时,琉璃上涂了些肉眼难以分辨的东西。七皇子能够在这
边品茶,然后观赏隔壁方惊鸿的惨样。
中年男人也盯着看了一会儿,随后起身拱手告辞。
他绕了几次路,确认没被跟踪后,才闪身进入了顾家的府邸,钻进去后直奔顾长笙的院子。
此时顾长笙正满脸惬意,枕着卫淮安的大腿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看到中年男人后就招招手。
“小云回来了。”
“快过来坐着,注意一下。”
中年男人瘪嘴,抬手从脸上撕下来一张人皮面具,露出那张稚气未脱却格外俊美的脸,随后大步走到顾长笙身边坐下来。
他躺倒在地,哼哼唧唧地滚了两圈,这才直起身子说正事。
“姐姐,如今你对方惊鸿下手,难道就不怕师父他……”
“不怕。”
顾长笙笑得意味深长,“他不会出手,往后也不会了。”
“为何?”
战云顿时来了兴致,侧过身眼神对着顾长笙眨巴眨巴的。
恍然间,顾长笙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这小崽子那时候只是个懵懵懂懂的小不点儿,自己也还小,两人就经常在顾家的花园里,躺草坪里讲故事。
思绪短暂神游,回过神后而后顾长笙意味深长的笑了。
“他,还不值那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