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寒抿了抿唇,将她的发丝握在掌心,轻柔的梳着。
从铜镜里能清楚看见男人眷恋的目光。
这种时候的君若寒最好说话了。
于是茗千雪问:“手铐能摘下来吗?”
背后的动作停住,但只是两秒他又开始帮她梳头,而且动作更加克制:“不能。”
这话在茗千雪的意料之中,但她知道该怎么应对:“我不会逃跑的。”
君若寒依旧机械的梳着头。
茗千雪只好转身和他面对面。
他这才停下动作,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这个东西很重,而且一直带着我的伤口都愈合不了。”茗千雪露出委屈的表情。
果然,一听到这句话他的神色立马变了,握住她的手检查。
当瞧见手腕上的红肿后,他的眸子一凝:“令蓉!”
门被人推开。
令蓉和几个奴才进来:“六皇子。”
君若寒沉声:“本王让你好好照顾她,她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令蓉连忙跪下:“是属下的疏忽。”
“还有你们!”他的语气凶狠,“本王嘱咐过,链子不得太重,太紧,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是奴才该死!”
不过几秒,奴才就跪满了一屋子。
茗千雪有些无奈,拉了拉他的袖子:“和他们无关。”
君若寒垂眸看她,语气放软:“可你的手还没好。”
“又不是他们的错,你和别人生气做
什么?”她觉得好笑。
男子顿了顿,黑眸盯着她。
“所以帮我脱掉手铐好不好?”
“……不行。”她想做什么他一清二楚,所以绝不会答应。
可才这么说,女子的手就悄悄伸过来,勾住他的小拇指。
他的呼吸瞬间滞住,但面上却故作平静。
茗千雪勾着他的指尖摇了两下:“真的不好吗?”
“……”
一屋子的奴才都跪着,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们握在一起的小指。
但奴才们都清楚,他们的六皇子不近女色且心思沉稳,绝不可能——
君若寒:“……好。”
所有人:“!”
君若寒抿着唇,明显在后悔刚刚的脱口而出:“本王的意思是——”
“谢谢。”
茗千雪仰头,从这个角度看去,她显得无害又真诚。
君若寒的后半句咽了回去。
她已经伸出手,笑:“帮我上药。”
他漆黑的眼珠颤了颤,和她对视半晌,最后妥协:“……嗯。”
这个时候令蓉将伤药放在桌上,而后带着一众目瞪口呆的奴才们出去。
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君若寒蹲在她面前,先帮她摘下手铐。
得到自由的那刻茗千雪的眸子闪了两下。
然后君若寒就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帮她上药。
室内烛火轻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纸窗上。
茗千雪望着蹲在她面前的少年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只剩下单纯和乖巧,仿佛前几天杀人的并不是他。
她一如往常,伸手放在他的头顶,摸了摸:“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重遇的那天起,她就觉得。
虽然君若寒语气恶劣,但做不出伤她的事。
少年僵住,垂着头半晌,而后重新帮她上药:“我变了。”
“如果这次你再丢下我。”他仰头,语气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好不好,“我一定会做出很可怕的事。”
茗千雪愣了一下。
可是少年却骤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笑容:“但我知道你绝不会再丢下我。”
“我……”
门外响起敲门声。
是令蓉的声音:“主子,有要事。”
君若寒没回答,而是耐心的帮她上好药后,才起身:“你先休息,我等会再来看你。”
明明方才还觉得他古怪,可是这会却又变回那副乖顺的模样。
茗千雪点了点头。
君若寒便出门了。
在外头等他的,除了令蓉还有本该在养伤的茗悠悠。
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君若寒却视若无睹,和令蓉说:“别再让她出现在本王面前。”
见他要回房,茗悠悠立马开口:“蛊练好了!”
君若寒转身的动作停住。
茗悠悠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留住他的方法,于是再接再厉:“我知道你需要这个蛊,所以我没日没夜的炼,就希望你能—
—”
“不需要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茗悠悠愣在那。
男人似乎连看她都觉得厌烦,转身准备开门。
“是因为她吗?”明明不想这么说,可是茗悠悠却忍不了了,“你炼蛊是因为她,不炼也是因为她。”
君若寒的脸上带着讥笑:“看来本王对你的警告还不够。”
那话让她害怕,她下意识后退几步,但很快止住步伐,强迫自己看他:“我是,是为了你好。”
君若寒连眼神都不想分给她。
“你大概不知道吧,茗千雪已经和别人成婚了!”
仿佛一盆冷水浇在君若寒脸上。
他的黑眸凝住,眼里慢慢沉淀出一股黑气:“你说什么?”
令蓉率先觉察到不对,按住茗悠悠:“茗姑娘,再胡说你的命可就没了。”
但是茗悠悠已经豁出去了,她知道这是最后的希望:“你若不信可以找村民来问问,桃园村的人都知道,茗千雪是神医的娘子!”
令蓉连忙朝君若寒看去。
男人站在那,瞳孔暗暗,发上的丝带被风吹起,在空中飞舞。
他的眼眸似一枚黑色曜石,闪着可怕的冷光:“令蓉,将村民押过来。”
令蓉心中一颤:“……是。”
“听说,听说神医在四国都有家室,千雪就是神医在北国的娘子。”村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君若寒面无表情,看向另一个村民。
那村民一抖,连忙说:“具体的草民也不清楚,只知道神医确实对千雪特别,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这时令蓉拿着画像上前:“那位神医可是此人?”
村民们看了几眼,不太确定的开口:“看着像,但神医带着面具,我们也不清楚。”
令蓉将画像男子的上半脸遮住:“这样呢?”
“这么一看。”村民拍了下手,“还真像!”
君若寒刷的站起身。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他。
他的眸子越来越深沉,就连身上都流淌出一股黑气,让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唇抿的很紧,拳头也死死握着。
令蓉:“六皇子,这其中兴许有误会……”
“对。”
回答令蓉的,是很轻的一个字。
这回答反而让令蓉无所适从。
君若寒低着眸,纤长的睫毛向下压,遮住了眸中的情绪:“她不会骗我。”
千雪不可能骗他,她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说谎的是这些人。
他猛地拔出佩剑,一剑刺中村民胸口。
“哇!”其他村民怕的逃串。
但很快被士兵拦住。
君若寒提着剑,剑上的血一滴滴流下来,他站在尸体旁,瞳孔剧烈晃动:“她不会骗我,绝对不会。”
“糟了……”令蓉倒吸一口气。
看来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让六皇子失控的关键都只有一个。
——茗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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