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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波未平

    普普通通一句话, 在这少年说来, 却让人心神一震, 不由得不严肃相待。沧澜微微皱了皱眉, 往蓟那捧着的茶杯中扔了几块糖进去, 还是甜一些味道更好。等少年抬起头,站在沧澜身后的玄妙“噗嗤”一声, 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长得实在……面嫩了些。

    对面的少年长着张娃娃脸,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似乎是刚睡醒的缘故,那双掩在浓密睫毛下的大眼睛,朦朦胧胧地含着水雾,看起来颇惹人怜爱。他微微打了个哈欠,旁人看习惯了倒不觉得怎样, 玄妙的心都要化了。

    好想摸摸他的头给他糖吃,简直比胖熊还要可爱。

    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啊。沧澜一边想着, 一边把要喂给兔子的包子递了过去。既然兔子输了,好吃的包子自然要归更可爱的人所有。赢家通吃,天经地义。

    周围人一头黑线地看着还没搞清状况的沧澜把包子递给了沈眠,都默默地坐远了些。沈眠也被她的动作弄楞了,接过包子掰开看了看, 闻了闻尝了尝, 就是一只包子, 不是什么奇怪的包子型法宝。他瞬间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冷冷地道:“女人,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咣!他从怀中掏出一柄锤子,那锤子是那么大,比他的身长还要高出一倍多。他重重往桌子上一砸,桌子整个被砸平到地上,茶壶茶碗和碎石片溅得四处乱飞,砰砰乓乓倒是有种粗犷的意趣。众人隔得远远的,支起防护罩悠闲地看戏,沧澜敏捷得向旁边一跳——

    “女人,有种你别走!”沈眠真是个干净利落之人,一点也不废话,抄家伙动手,简直是看热闹众人最喜闻乐见的。他们嘴上叫着“沈师弟息怒”“轻些轻些,砸坏了你要赔钱的”“沧澜师妹快跑,向左向左”,一边打着手势开盘口,赌这位“二号师妹”能在沈眠手下撑多久。

    “一炷香,有人要赌吗?……三十赔一,史上从未见过的新赔率!依我所……”

    这位开盘口的师兄话还未说完,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眼见着沧澜被逼到了墙角,她似乎急了,双手交叉向前,正好与大锤锤头相抵住,“彭”地一声,发出闷雷般的响声,似乎有两件沉重的钝器撞在一起。少年似乎没有这等心理准备,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大锤似乎要脱手飞去。反观沧澜,她的发髻被震开,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开来,她揉了揉白皙纤细的手腕,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围观的众人不由一惊,虽然沈眠没有动用灵力,可他本就兼修体术,这柄大锤足有万斤之重,由一百零八种珍惜灵材所制,请炼器司的莫长老用了三个月炼成,在门中年轻一辈中,也是数得上的法器,居然就这么被进门没几年的师妹,轻轻松松徒手接下来了。

    沈眠在场中,认知得比看热闹的众人更清楚。他虽自忖只用了三成力道,对面的女人,恐怕也没用全力。他正想着,对面的女人抬起了头,散碎的长发微微垂下,他依旧看清了她的眼神——

    漠然而冰冷。

    似乎他的所作所为,在她眼中没有分毫波澜。也是,蚂蚁就是搅起再大的风浪,人又怎么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被这样的眼神激怒了,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陪你玩玩吧。他收了些力量,在速度和精度方面更注意了些,结果他战术一改,沧澜也提速了,二人场中游走,一时间场面上虚影重重,观赏性和安全性至少表面上大大增加了。

    “新晋的师妹行啊,居然和沈眠打成了平手。就算沈师弟未用全力,也算难得了。”

    “毕竟开着禁灵法阵,二人全靠肉身力量较量。真要动用了灵力,一个练气七层,一个筑基九层,高下立判。”有人考虑得更现实,赶忙补充道。

    “况且沈师弟本不是体修,他还是个法修,法术也变态得很。真要出了天都城,沧澜师妹不堪一击。”

    “你这就说得太过分了,沈眠不是体修,沧澜师妹就主修体了?二人入门时间还不同,再让她成长几年,比今日的沈眠更强。”有人忍不住反驳道。

    “等她再成长几年,期间沈师弟难道就不前进了?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难道你跟在战场上,跟比你大几千几万岁的敌人说别打,等我先修炼几千年咱们再战斗?从来没有这个道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争执起来,倒不是有所偏向,沈眠喜怒无常,脾气暴躁,在门中的人缘一向差得很;沧澜入门没几年,他们也没有交情,更何况他们也对这个入门没几年一路顺风顺水特权加身的师妹有种……特别的感觉。总之,这二人无论谁输谁赢,他们都是喜闻乐见的。

    反正,反正开着禁灵法阵,二人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啊!

    人群中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只见场中间不知何时起了呜呜的风声,渐渐形成气漩,嗡嗡嗡似乎形成了有形的风刃。沈眠居于气漩正中,精致的小脸上面色冷厉,如沉默冷肃的神只。他高高举起大锤,锤头似乎有一条龙虚影闪过,仰天大吼——

    那吼声凄厉,似乎有无尽的不甘和愤怒。一旁的人脸色煞白,想起沈眠之所以能以筑基期的身份和金丹真人平起平坐,原就是他三年前,不知从哪里拖了条龙尸回来,把龙尸和龙魂交给莫长老,打造的这一柄法器。虽然那条龙不是多么高等的龙……

    不,问题的重点是,为什么在禁灵法阵中,他能用出这一招!

    事出紧急,在场众人根本来不及救人。更何况他们在禁灵法阵下,虽发挥的一身功力恐怕百分之一都没有。有机智的赶紧启动了防御阵盘丢了进去,却被打着旋吹了出来。一时间场上气漩越转越快,把二人卷在里面,他们连看都看不清了。

    彭!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向大殿门口,撞到了什么东西。眼尖的人叫到:“是锤子,锤子!”大家松了口气,不是人就好,赶忙拥上前去,只要不死,就没大事。

    风漩渐渐散开,两人站在当中。众人颇觉意外,这么看来,二人都没有什么大事,难道刚才惊天动地的一锤没砸到?这就有趣了。

    二人不管围观众人怎么想的,沈眠似乎过于用力,有血自眼角流下,他也不擦,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沧澜:“女人,我没倒下,我……我没输。”

    “是的,你没输。”沧澜忍不住揉了揉手腕,妈蛋最后一下可真疼,恐怕有骨裂了。这小子下手真狠。

    “那……就好。”沈眠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眼前一黑向后倒去。众人没想到他突然晕倒,都不由得楞了一下,眼前虚影一闪,沧澜抢上前去,在他倒在地上之前,把他接住了。她顺手一扔,越过众人头顶恰好掷到赤药怀里:“带下去治伤。”

    “咳咳。”

    她越过众人,找了张还算完好的椅子坐下,从怀里掏出一直装晕的兔子,继续开始喂食。看着众人震惊不敢相信的眼神,她突然有种继续的冲动。

    人之骄矜虚荣之心,概莫能外。

    “咳咳。”

    她默默沉浸在众人的目光和自己刚才的英姿中,反应迟钝了些。只见两人一前一后怒气冲冲向她走来,后面那个年轻的有些面熟,前面这个,她仔细回忆了半天,确定自己之前的确没见过。不过二人都灰头土脸的,似乎被什么砸到了一样,在修士中,真不多见。

    尤其前面这位,脸拉得比驴长,似乎有人欠了他灵石一样。

    “咳咳。”

    前面的人又咳嗽了两声,沧澜不免有些奇怪:“您哪位?”

    这回这位不咳嗽了,眼中愤怒的神情浓郁得都化作实体,怒气冲冲地向她扎来。她恍然大悟:“老丈,您坐!嗓子是不舒服么,小蓟,给这位大爷沏壶茶!”

    人群中不由得一阵窃笑。前面此人终于绷不住了,重重一拍桌案:“大爷,我去你大爷,我长得有这么老吗?你居然连我也不认识,我是这回前往东海领队的师兄,道凌!”

    “我看你也别去东海了!沧澜,在宫中重地私下动手,打伤同门,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