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王府的姜聿,紧接着便转头走向皇宫的方向。
到此时,她所收集的四个反派之中,三个都已经到达了百分之九十九,只剩下姜聿一人,如今也只剩百分之三十。
参照原着最后的剧情,姜聿应当是要回北秦夺位,成为北秦的新狼主。
但若按原本的剧情,大庆和北秦两国必起干戈,届时身为边将的男主姜炳明同姜聿对上,姜聿自然无力匹敌,只有殒命的结局。
楼绒绒谋算着,想要改变这段剧情,要么从姜聿自己身上下手,直接留他在大庆,不回北秦夺位,
楼绒绒尚且不知,只是因为外院的仆役一句随口的八卦,姜聿直接将原着中直到北秦皇族自相残杀,方才逃回北秦,杀兄夺位的进度条,向前拉了一大截。
姜聿的逻辑也很简单——
既然对楼绒绒有意的陈景辞作了皇帝,那他想要留在楼绒绒身边,自然也得有一个足以匹敌的身份,如此方算是不落人后。
至少若是将来,楼绒绒选了他,而不是陈景辞的时候,世人不会以此来对楼绒绒指指点点,自以为是地评头论足。
虽然伴在楼绒绒身边这么久,姜聿心中亦知晓楼绒绒不是那
等会在意他人议论之人,但她介不介意,同他有没有去做,亦并无关联。
先前楼绒绒年幼时,他作为北秦质子,跟在楼绒绒身边,虽有些突兀,但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就这般,都曾经招致了不少流言碎语,分明他才合该是弱势的、主动痴缠楼绒绒的那一方,世人言语却皆是恶意揣测楼绒绒有所居心。
如今他已弱冠,楼绒绒亦及笄,若是还像孩子一般厮混一处……
姜聿跟在引他入宫的宦官身后,想及此处,下意识停下脚步,握紧了手中长剑。
前头带路的宦官发现他未曾跟上,停下脚步回头出声道:
“三皇子?还请随咱家来,陛下正在御书房中,让陛下久等便不好了。”
姜聿方才收回心神,跟着宦官向前走去。
他提前提出要回北秦,郢泽一开始自然是不太赞同的。
一者目前来看,大庆尚未完全恢复元气,前不久方才清肃过了朝局,又广开科举,新添了进士,整套班底虽比先前干净了不少,却还尚不稳定。
尤其是前段时间寒江雪突然暴起,先是设计萧府含冤,伪造了人证物证,诬陷萧家通敌谋逆,意图谋反。
若非多
方拖延,再加之萧云湘肚子里的皇子出生得及时,寒江雪最后关头又松了口,萧家恐怕便是能逃脱满门抄斩的罪名,也难保全所有人。
便是如此,最后萧立在朝中还是受了影响,又因为有留着萧氏血脉的皇子降世,又是嫡出,为了避嫌,干脆辞了官,占个虚衔,领着原本的俸禄,日子过得也算清净。
倒是萧玉儿,在此之后同郢泽请命要参军,被塞进了军营中,成了七人团里,最先有所作为的一个。
本以为萧家便是全部,谁料没过几日,朝中文武官员,竟有数十人都被指认有谋逆之嫌。
这些人里有真有假,有些当真是先前离王之乱时,曾经倒向过离王的官员,也有些是被无辜牵连,混淆视听的。
这就意味着,不能对所有官员一视同仁,要全都查清,必须挨个调查,不说所需耗费的人力物力,单就说派去调查和审查案件的人手,便占用了颇多资源。
更令人气恼的是,被检举的官员,本身就有不少是大理寺、监察院和刑部的骨干,如此一来,司法部门便愈发束手束脚起来。
对付庞大冗余的政治体系,寒江雪的确自成一脉,若非寒饮玉短
命早逝,就算楼绒绒手里有个会暗戳戳送她道具的系统,恐怕也很难干过寒江雪来。
某种意义上,寒饮玉这一局棋,不是输在棋艺不精,而是输在棋至半途,天命已尽,便只能弃子认输。
说回郢泽对姜聿欲要回北秦颇多犹豫的缘由,除了大庆朝局尚不安稳之外,还有一个缘由,则更为直接——
因为萧云湘刚生下的皇子,他的血脉至亲,哪怕尚在襁褓中,都能看出眉眼颇像他的小家伙。
大约是父母生来便有保护孩子的本能,又或是因为孩子早产,若算日子,其实如今才该足月,故而比之同样快两个月的婴儿来说,显得更为脆弱和惹人怜。
他下意识便不愿在此时挑起战事,否则若是大庆败退,届时孩子亦要受苦。
楼绒绒亦不知,姜聿究竟是如何说服郢泽的,只是第二日正在宫中逗弄摇篮中的小侄儿时,郢泽照例喜滋滋地过来看老婆孩子,推门进来,看到楼绒绒的一刹那,却是一愣:
“绒绒?你怎还在宫中?”
这话便奇怪了。
以她同郢泽和萧云湘的熟络,宫中向来是自由来去。
再说今日天色尚早,她方才才刚进宫,连小婴
儿的小手都没来得及牵,郢泽怎就觉得她应该出宫了呢?
楼绒绒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写满了疑惑,颇有几分不确定地歪头问一旁的郑百盛道:
“郑爷爷,皇帝哥哥今日吃错什么药了,瞧这把我这小侄儿宝贝成什么样了,竟连我都不让进宫来瞧了。”
郑百盛笑得慈祥,微微俯身回道:
“公主说得什么话,陛下便是不让摄政王殿下进宫,也不可能禁了您进宫来瞧小皇子啊。”
郢泽方才回过味来,意识道自己刚才所言引起的歧义,扶额道:
“孤自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难道他竟未曾告诉你?”
楼绒绒越听越迷糊:
“他?”
见她一脸莫名,郢泽叹了口气,终于确定了姜聿当真没把自己今日离京的消息告知楼绒绒:
“罢了,他既不想告诉你,大约摸是有自己的考量吧。无碍,你留在宫中也好。郑百盛,吩咐御膳房,今日公主在宫中用膳,记得做公主喜欢的鲜辣菜式。”
然而楼绒绒却愈发不安生起来,这下好了,连人类幼崽也没心思逗弄了,起身便问郑百盛:
“郑爷爷?皇帝哥哥不肯告诉绒绒,你可不许帮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