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订阅不足, 自动显示重复章节,谢谢。 拗不过秦司漫的死缠烂打, 沈琰最后还是把她的名字加了上去。
眼科与之同行的还有和秦司漫一样主动请缨的莫新、以及护士长白秋蕊。
出发当日,秦司漫掐着点乘电梯来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熟轻熟路的找到沈琰的车, 把行李箱放在车旁, 自己则跃身一跳,一口气坐到了越野车的引擎盖上。
秦司漫悠哉的玩着手机, 等着车的主人来。
不到五分钟, 她听见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秦司漫抬头向前看, 眼前一亮。
沈琰一改平日里白衬衫西装裤黑皮鞋的正式打扮,套了件蓝色的polo衫和七分休闲裤, 拖着一个商务行李箱,迎面朝这边走来。
贴身的上衣将其倒三角的标准身材展露无疑, 少了几分老成稳重, 多了几分青春荷尔蒙的气息。
啧,三十岁的男人也能好看得如此过分, 真是不公平。
秦司漫轻佻的吹了声口哨,“学长, 缺女朋友吗?”
沈琰扫了眼立在车旁的行李箱,面色无奈, 冲她招手,“你下来。”
“行, 听你的。”
秦司漫穿了件吊带长裙, 一口气跳下来, 风掀起了些许裙摆,露出骨骼分明的白皙脚踝。
真瘦。
沈琰暗自感叹,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搭个便车吧,学长。”
“你有车。”
“没油了,开不动。”
“......”
昨天和他在加油站偶遇的人是鬼?
沈琰看了眼表,时间已经不早,不想跟她在这里继续折腾下去,最终又一次妥协:“上车。”
“谢谢学长。”
回答得那叫一个得意。
秦司漫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继续矫揉造作下去,拉住行李箱的拉杆,准备将其扔进后备箱。
沈琰站在她身前,秦司漫一弯腰,胸前的隐隐约约显现的事业线,落入他眼底。
沈琰将头一转,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补了句:“棠县路不好走,你这裙子会碍事。”
秦司漫一愣,看了看他,停下手下的动作,把行李箱平放在地面,拉开拉链,半蹲着翻找起来。
沈琰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问:“你在做什么?”
秦司漫忙着找那件同色系的蓝t,没有回答。
“啊,找到了。”秦司漫从最底层抽出那件t恤,顺手抓了条短裤,抱在怀里,看向他,“借你车换身衣服。”
沈琰近乎无语,想说点什么却是词穷。
最后摸出车钥匙,解开了车门的锁,默不作声的把两人的行李箱利索的放进了后备箱。
“动作麻利点,医院那边集合不能迟到。”
没等她回答,沈琰拿着手机往旁边走了几步,背对着她。
秦司漫钻进后座,关车门前,冲他背影嚷了句:“你不这么绅士,我也是不介意的。”
“快换。”沈琰提高了音量,带着些许恼怒。
哟,这是害羞了?
秦司漫不再多言,关上车门,麻溜的换好了衣服。
把换下来的长裙塞进了行李箱里,她打开车门唤他:“走吧,学长。”
沈琰关掉手机的新闻界面,揣进裤兜,打开驾驶座的门屈身坐进去。
待秦司漫系好安全带,他转动方向盘,总算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秦司漫丝毫不清楚沈琰此时心里的一团乱麻,从包里拿出一根橡皮筋,对着这遮光板的化妆镜绑了个马尾。
她的头发太长,空调风口的风一吹,扫了几根在沈琰的侧脸上。
带着洗发水的清香,还有些痒。
沈琰用手拂去,什么也没说。
秦司漫微侧身,看了看镜子的长发,自顾自的感叹了句:“好像该剪头发了。”
车这时在一个红灯口停下。
秦司漫收起遮光板,跟他搭话:“你觉得长点好还是短点好?”
沈琰看了眼时间,沉默了几秒,吐出两个字:“短点。”
短一点也不会扫到别人的脸了。
“答案错误。”
“什么?”
“以后你女朋友问你,你应该说,‘你怎么样都好看’。”
“......你想太多了。”
秦司漫笑,胜券在握似的,“不多,早晚的事。”
绿灯亮。
沈琰发动车,跟上前面的车流,一路上再也没说过一个字。
-
沈琰把自己的车停在医院停车场的老位置,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两人的行李箱,抽出拉杆拖到车头前,却不着急走。
他打开车门最后检查了一边车内的情况,确定无误后关上车门,锁车。
秦司漫坐在自己的箱子上,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在心里由衷的感叹:一个男人能细心到这种程度,真是难得了。
因为之前耽误了一些时间,两人成了最后上医院大巴车的人。
一去就是一个月,大家的行李都是不老少,秦司漫站在车下面的已经没有多少空间的行李舱发愁,不知道把自己的大箱子往哪塞。
沈琰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接过秦司漫的行李箱,放在一边,“你先上去,我来放。”
秦司漫点点头,迈着小步往车门走。
回头看了眼,发现他弯腰把里面乱扔占位置的行李箱一一拿出来,再按照其大小,将其规矩的放进去,腾了不少空间出来。
连他搬个行李自己都觉得是在散发荷尔蒙。
秦司漫觉得自己差不多是废了。
车内已经没有两个连在一起的空位,秦司漫淡淡的扫了眼,最终走向了莫新身边的那个。
莫新一直处于神游,突然感受到身边来了人,下意识的往窗边一缩,头埋得更低。
秦司漫顿时:“……”
“我是洪水猛兽吗?”秦司漫拍了拍莫新的肩膀,好笑的问。
莫新拼命的摇头否认,却不看她,声音低低的:“没有……我只是没……没准备好……”
这姑娘性格还真是,内向到了一种自卑的境界。
畏畏缩缩的,也不知道在怕个什么。
秦司漫没兴趣做她的人生导师,不再搭话,摸出手机自顾自的刷起了网页。
沈琰放好行李。合上行李舱的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快速的上了车。
他清点了一下总人数,确定人齐后,让司机师傅发动了车子。
等到车子驶离市区,进入高速之后,沈琰从副驾驶的位置站起来,拿过放在一旁的扩音器放在嘴边,走到车厢内的最前方,说:“大家好,我是眼科的沈琰,是这次下乡医疗援助的负责人。”
话音落,车内响起了整齐的掌声。
刚好三下,不多不少,标准到了极点。
秦司漫靠在椅背上,随意扫过几个人,每个人脸上的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这些医生,真是虚伪到了极点。
沈琰对这阵掌声没有什么感觉,顿了几秒继续说下去,公式化不带一丝情绪:“医院包了个当地的招待所,两人一间,大家自行安排。今天到了先休息,正式工作从明天开始,具体的工作安排,我已经发在了群里,大家抽空看看。”
大家十分配合的回应——
“好。”
“辛苦了,沈大夫。”
“知道了。”
……
“休息会儿吧,车程还有五个多小时。”
沈琰关闭扩音器,放在一旁,坐回了之前的副驾驶座。
他也不喜欢这种阳奉阴违的虚招子。
很好。
不到两个小时,沈琰的形象在秦司漫不知不觉又高大了几分。
秦司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然而这种畅快感并没有支撑她清醒多久,以至于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后来是被活生生的给颠醒的。
秦司漫从没来过这种大山区,一辆大巴车愣是给坐出了过山车的既视感。
身旁的莫新还在昏睡,完全不受其影响。
秦司漫侧头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一个个山包,觉得头更晕。
胃里翻滚得厉害,她早上出门早,什么也没吃。
晕车的时候,连吐都吐不出来,这种感觉更加难受。
秦司漫拿出手机,本想着玩把游戏来分散注意力,奈何这山区已经偏僻得连2g信号都找不到,手机直接成了无服务。
妥妥的一块板砖。
大概是脸色太难看,坐在过道另一边的一个医生朝她递过来一个口袋,“秦大夫,你还好吧?”
标准的大嗓门。
秦司漫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她不敢张嘴说话,晕车带来的唾液分泌旺盛让她胃里的恶心感越发强烈。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怎么还不停车?
沈琰听到后面的动静,瞧着秦司漫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心中了然。
从包里摸了几个东西放在手里,起身走到她旁边,开口说:“张嘴。”
秦司漫哪敢张嘴,她实在不能保证下一秒不会吐他一身。
沈琰也不多跟她废话,伸出手捏住她的嘴巴,挤出一个口,将另外一直手里的橄榄直接塞了进去,见她下意识就要吐出来,命令道:“嚼碎咽下去。”
毋庸置疑的强硬态度震住了秦司漫。
她照做不误。
这橄榄酸得倒牙,可多嚼几下,胃里的恶心感竟然有所缓解。
秦司漫舒服了些,才明白沈琰的用意。
橄榄能减少唾液的分泌,从而从根本上缓解晕车症状,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小常识而已。
只是难为他还把橄榄带在身上。
沈琰把手中剩下的橄榄递给她,“拿着,难受了就吃,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秦司漫接过,心里美滋滋,嘴上还不忘调戏:“沈老师,你离二十四孝好老公只差一张咱俩的合照了。”
沈琰横她一眼,“别胡闹。”
秦司漫“会意”,凑近他,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是是是,等会儿我私底下跟你说,这里人多,我懂的。”
你懂个屁。
沈琰脸上隐忍着,在心里爆了句粗,转身离开。
“差点?”秦司漫晃着转椅,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是啊,沈大夫说你家中有事,请了假,这才给糊弄过去......”
秦司漫顿住,抬眼盯着他:“你说谁?”
钟向文被他看得一怔,“沈大夫啊,今晚他负责,喂,你去哪啊——”
没等钟向文把话说完,秦司漫抓起桌上的白大褂套在身上,步子一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一口气跑到他办公室前,秦司漫轻喘着气,犹豫要不要推开。
脑子闪过许许多多的可能性,可最后全被一一否决。
秦司漫在心里嗤笑自己的愚蠢,摇摇头,准备往回走。
沈琰从病房出来,刚好跟她打了个照面。
目光交汇之下,秦司漫从他眼眸里看见自己此刻是如此狼狈——
白大褂松垮的挂在身上,扣子从第一颗开始就扣错了位,显得格外滑稽,原本绑在脑后的马尾,大概是橡皮筋断了,滑稽的跑到了左脸颊,就这样斜吊着。
当真是比早上起床的时候还要丑。
秦司漫伸手将断掉的橡皮筋扯下,随意扒拉了几下头发,跟他打招呼:“沈老师,晚上好。”
沈琰神情复杂的看着她,“进来。”
秦司漫挑眉,看他走进办公室,有片刻的恍然。
下午他就是在这里拒绝简卉的。
沈琰打开门,见她还愣在原地,反问:“你想让大家都看看眼科的大夫可以多不修边幅?”
秦司漫顿了顿,最后还是抬腿跟了上去,顺势带上了门。
“你又迟到了。”
“谢谢你。”
两人同时开口,闻言皆是一愣。
秦司漫看看他,笑了声,拉开椅子坐下,“看来我第一次给你留下的坏印象,是很难抹去了。”
沈琰未答,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加个“又”字。
“有事要请假,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第三次吧。”
没等沈琰开口,秦司漫又接了句:“三年前还有一次。”
室内只剩下空调扫风的空气流动声,冷风吹到秦司漫脸上,有些凉。
秦司漫点到为止,站起身,“下次一定跟你请假。”
“等等。”
沈琰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随后是抽屉拉开的声音,秦司漫听到椅子被推开,听到了他走过来的脚步声。
沈琰将病历夹放在她手上,“病例收好,留在这里就踏实工作。”
秦司漫一看便想起这是什么时候的病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伸手接过,端详了几秒,却发出一声轻笑。
“行,我踏实。”
沈琰抿了抿嘴唇,沉声说:“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秦司漫照做不误。
轻轻的带上门,走了一段距离后,蓦然停下。
她看见了病例上沈琰做的批注,简单几个字,但第一个字的字体变了。
不明显,但秦司漫练过,细微之处轻易的便捕捉到。
只有第一个字偏向于正楷的笔锋,后面的跟以前的无差别,流畅的行楷。
是他无意识中写下的。
秦司漫爱死了这个无意识。
-
第二天交班后,秦司漫换了衣服,拿上包和车钥匙,准备回家昏睡一天。
刚到地下停车场,手机便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外公”。
秦司漫心里有些发憷,电话响了第四声的时候,接了起来:“外公。”
何学景浑厚严肃的声音在那头响起:“今天找个时间,回来一趟。”
老人已经许久没跟自己联系过,本就不是热络的爷孙关系,在秦司漫的外婆楚澜和母亲何婉兮相继去世后,变得更加僵化。
除开逢年过节,几乎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秦司漫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值得老爷子大清早就打来电话,恭敬的问:“我刚下晚班,现在过来方便吗?”
“你来吧。”
不等她再多说话,何学景便挂了电话。
秦司漫听着耳边的占线声,沉默了半晌,最后收起手机,开车往辽州大学驶去。
何学景和楚澜都是辽州大学的名誉教授,前者在中文系,后者在历史系,何家三口一直住在夫妻俩刚结婚时,单位分配的员工楼里。
在秦司漫小学时候,何婉兮出钱为两个老人买下了校区里的一所老式四合院,面积够大,方便何学景在家中招待前来吃茶闲聊的老友。
这么多年过去,老人还住在那里,辽州大学经过不断的搬迁,四合院所在的校区也成为了老校区,因为建筑极具当地特色,政府出面将其保留下来,当做一份对这所百年名校的纪念。
赶上早晨上班的高峰期,从市中区开到市郊,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秦司漫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停好车,对着镜子补了补妆,盖住因为夜班造成的黑眼圈,理了理衣领,确定无不妥之处后,拿包往停车场后面的教职工区走去。
正值暑假,学校的人并不多,古朴的建筑风格下,衬得这里更显清幽。
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院子的门大敞着,秦司漫抬腿走进去,穿过菜园子,还未进屋,听到后院传来的谈笑声,拐弯绕过屋子,通过一条小道,进入后院。
后院的香樟树是早年楚澜种下去,如今已然成了能供人庇荫之所。
何学景前年在树下在用木头做了张桌子,放上几张小凳,摆上茶具,闲暇之余在此看书会友,是他人生一大乐事。
秦司漫看见坐在何学景对面的人有些眼生,放缓脚步,朝树下走去。
那位老者先看见了前来的秦司漫,出声问:“老何,这位是?”
何学景本来跟老友相谈甚欢,转头看见秦司漫那一刻,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秦司漫见惯不惯,老人对外人的态度远比对自己要熟稔许多,她淡淡道:“外公。”
何学景从桌底抽出一个小板凳,秦司漫顺势坐下。
“我外孙女,秦司漫,这是你王伯伯。”
“王伯伯好。”秦司漫冲老者点头示意。
“这是他的孙子,王浩源。”
秦司漫顺着何学景的看过去——
西装革履,金丝眼镜,体态匀称,普通的大众脸,留不下什么深刻印象。
只需一眼,秦司漫已经了然老爷子这通电话的目的。
相亲而已。
只是老爷子的眼光,怕是差了点。
王浩源似乎对秦司漫很是满意,殷切的伸出手,文绉绉的:“你好,我是王浩源,常听何老提起你,不知你在何处高就?”
说个话都前后矛盾。
这股文人的酸臭气息,秦司漫觉得反感。
碍于老爷子的面子,秦司漫伸手回握,语气淡淡:“辽西。”
王浩源握住不放手,继续追问:“原来是医生,平日里救死扶伤很累吧?”
秦司漫按捺住心里的不适,抽回自己的手,“死不了,顶多瞎。”
王浩源悬在半空中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场面突然变得尴尬。
何学景横了秦司漫一眼,笑着圆场:“她自小被宠坏了,说话没轻没重的,小王你别见怪。”
王浩源收回手,谦卑道:“哪能哪能,何老您说的哪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