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南非齐当年狠毒暴戾,屠戮栖梧皇族,但作为皇帝,他还算是尽职尽责。
夜幕沉沉,南非齐仍然在寝宫内批阅奏折。
云梦牵在阴总管的引领下送了夜宵进去,南非齐挨个新菜品鉴了一番,只是浅说了几句,菜的味道可口,模样也新颖别致,夸云梦牵有心了。
云梦牵却是怀着心事,不甚专心。
她低垂着头,四下里环顾着南非齐的寝宫。
看起来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尤其注意了寝宫的尺寸大小、物品摆放,一一尽数记在心中。
若不是柔贵妃遣了她前来,南非齐着实没有兴趣去搭理菜式这等小事,很快便让云梦牵退下了。
夜里,叶荣山又来了九华宫。
“公主,可有发现?”
云梦牵拧眉沉思,片刻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白日里曾细细观察过寝宫的尺寸,今夜进去后亦细细查看过,若是这密室依墙而建,怕是宫内宫外的尺寸大小会有所不同,但经我观察后,却并无异样。那就说明这密室……也许在地下?”
叶荣山此刻并不关心密室,他只关心云梦牵的安危:
“我说公主啊,奴才就不明白了,您为何非要执着于前
太子呢?就算用前太子证明了当初南非齐的残暴不仁,于咱们来说也没有任何用处啊!”
云梦牵却笑了一笑:
“你想的是,杀了南非齐就算报仇?”
“难道不是吗?”
“杀了南非齐,天羽的江山落到南流渊的手里,栖梧就会回到从前吗?”
“那公主的意思是……”
“天羽的江山本就不该是南非齐这一脉的,自然也不该是南流渊来继承。只有让一切归位,栖梧才能恢复它本来的样子。”
闻言,叶荣山若有所思:
“公主的意思是,找到前太子,这天羽的江山该由前太子来继承?可若是找不到呢?”
云梦牵没有再回答叶荣山的话,只道:
“荣山,我还要再去一趟南非齐的寝宫,你得帮我。”
“公主……”
叶荣山忧心忡忡地看着云梦牵,终究是无力地叹了口气。
………
听说最近几日宁妃病了,是心病。
前些日子整个天羽关注的重点都集中在私运铁矿一案上,为此也牵扯了不少朝廷官员,南流晔与骁烈军之事倒显得微乎其微了。
因着吉胡昊炎与南流渊的关系,南流渊竟然还被册立为太子,宁妃心有不服。
所以这些日子便跟皇上
闹着,说皇上处事不公,南流晔一事分明都是捕风捉影,吉胡家倒是证据确凿,皇上能放过南流渊,为何就不能再给南流晔一次机会?
南流晔到底是皇上的亲儿子,哪怕他做的事皇帝再不喜欢,也割不断血脉亲情。
宁妃又是几个妃子里面最会讨人欢心的,皇上便也有些抗不住了。
再铁血的男儿,也逃不过水做的绕指柔。
所以这一夜,南非齐便去了宁妃的奕福宫过夜。
皇帝不在自己的寝宫过夜,皇帝身边的人自然都跟着去奕福宫伺候了,所以这一夜便是承阳宫防守最为松懈的时候。
也是云梦牵的机会。
确定南非齐已经到了奕福宫,云梦牵便揣着银子偷偷溜出了九华宫。
今夜叶荣山与人换了班,是他当值。
承阳宫的门口,忽然传来声响,像是石子落地的声音。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说:
“可能是只野猫吧?”
夜黑风高,谁也看不真切。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侍卫们的心便提了起来。
“走,过去看看。”
两个侍卫走过去。
却在这时,又是一阵哗啦声响,似乎撒了一地的石子。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回快了脚步。
却
是越走近,越发觉得晃眼。
衬着月光,地上的东西看起来白花花的,反射着银光。
“银子?”
两个侍卫齐声惊呼出来,即刻跑过去,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碎银。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咬上一口,迅速烙下了牙印。
成色这么好,不是银子是什么?
两个侍卫跑到门口看了看,根本无人。
“难道是老天爷怜悯,下了个银子雨?”
一眼望去,这碎银子足足有几十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人不喜欢钱财。
两个侍卫开始低头弯腰捡起了银子。
剩下的几个侍卫看着眼馋,叶荣山见状不由说道:
“都去吧,我在这看着,左右皇上不在,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兄弟们难得发一笔横财。”
其余几个侍卫一听,也不再拘着,纷纷跑过去加入了捡银子的队伍。
也就是在此时,众人疏于防守,云梦牵在叶荣山的眼皮子底下溜进了承阳宫。
她先前就察看过,如果有密室,一定是在地下。
可是这地下密室的入口会在哪里,便要好好探究一番了。
既然是密室,这入口就一定有遮掩。
她先察看了一遍一眼可见的地表,均无任何蛛丝马迹。
随后翻开了
皇上的龙榻,敲过厚重木板的每一个角落,均不见可疑之处。
还会有哪?
目光一扫,她一眼看到了暖阁里的书案。
书案周围包裹着九龙祥云的明黄围布,那里,是个禁地。
重新铺好龙榻,她迅速跑到了书案后。
书案底下,她轻轻敲击着地板,发出“空空”的声响。
底下是空的!
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掀开厚软的地毯,下面赫然露出一块与周围割据开来的木板。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将木板掀开,下面一条长长的台阶,映着微弱的火光,不知通往何处。
云梦牵踏上了台阶,心中满怀希望,但愿南非熙就在此处。
借着墙壁上的火光,沿着台阶往下走,直到尽头,这密室的高度似乎一座承阳宫那般高。
常年不见阳光的阴暗里,到处充斥着潮湿发霉的味道,混着人的排泄物的臭味,让她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密室很大,越往里走,墙壁上所挂的一排排刑具越发清晰,让云梦牵浑身汗毛倒竖。
刑具的对面,一座铁制的囚笼赫然呈现在眼前。
当看到囚笼里的景象时,云梦牵骇然瞪大了眼睛,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臂,鼻尖酸涩,生怕自己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