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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唤一句夫君来听听

    “姑娘……”

    姜稚挥手:“别扰了他。”

    平日里看着飞扬跋扈的一个人,闭上眼睛倒显得乖顺。

    眉目英挺,眼睫毛又浓又密能和女子相比。

    他像是累极了,呼吸绵长,双眼之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左右无事,姜稚便坐在一旁,拿了没做完的香囊绣了起来。

    香囊上的狸猫已经绣好了大半个身子,就是绣到腹部却怎么也绣不好。

    那狸猫是在她过生辰的时候进的院子。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小小一只,长得却圆滚滚。

    那时候她被陆喻州困在宅子里,身边除了一个伺候的老婆子,再没有其他人。

    因为想带自己逃出去,春桃被活活打死。怒火攻心之下,她拿了簪子刺伤了陆喻州,两人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自此姜稚就大病一场,在她险些以为自己就要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院子时。

    这只小狸猫便出现了,成了她的寄托。

    在小狸猫的陪伴下,她一日一日的好了起来。哪怕陆喻州再强迫她做那些腌臜事,每到崩溃的时候,也能略略忍受。

    就当她以为能慢慢熬下去时,狸猫却不见了。

    姜稚发了疯的去找,结果在荷花池里找到了狸猫的尸体。

    姜元宁就在一旁,恼怒的冲陆喻州抱怨:“我这裙子价值二十两银子,就被这畜生抓坏了。何人养得野猫,如果查出来,定要好好罚她一番。”

    陆喻州耐心的哄她:“那猫我已经让人打死了,别怕。”

    二人旁若无人的搂在一起,以至于没有发现站在池子旁的姜稚。

    或许是看到了,姜元宁本来低头埋在陆喻州的怀里,忽然侧着脸冲她的方向笑了一下……

    姜稚拿着针线的手轻颤。

    狸猫是用棍子活活打死的,腹部染了血。本来雪白皮毛中还有两道纹,姜稚却怎么也记不起来颜色。

    她深吸一口气,有些烦闷。正准备将手里的香囊搁置。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将香囊从她手心拿走。

    谢宴辞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好看香囊上的绣样:“你喜欢这猫儿?”

    姜稚将针线放好:“看着可爱罢了。”

    “只只又说谎。”自从听到沈姨娘唤过两回姜稚的小字,谢宴辞也从善如流的改了口。

    “这猫儿可不是大盛的品种,乃是外番进贡而来。拢共两只,一公一母,都在宫里。只只没有进宫,更没有去过外番是如何得知这猫儿的。”

    谢宴辞的话让姜稚一愣。

    她只以为这狸猫是寻常的猫儿,没曾想过如此稀有。若是这样,那上一世的猫儿是哪里跑来的?

    总不可能是从皇宫自己跑到陆府的罢。

    顶着谢宴辞疑惑的目光,姜稚伸手抢过香囊便放进了针线篮里。

    “许是从话本子上看到了,我也忘了。”

    那矮榻过窄,姜稚身形娇小躺着合适,谢宴辞却不行,即便拿了凳子搁腿儿,睡了会儿仍觉得腰酸背痛。

    不过精神倒好了许多。

    这几日为了凑齐那一百二十抬的足聘,可没有少花心思。嘉贵妃为了搅黄这桩婚事,甚至在晋安帝面前吹枕头风,给他派了外任的差事。

    谢宴辞自然不愿,在朝堂上百般推诿惹得晋安帝大怒。

    最后各退一步把日子定在了成亲之后。

    谢宴辞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你若喜欢,本王便抱一只回来。不过这狸猫不容易生崽,想要也得等到明年或者更久了。”

    “到时候,你跟着本王一起,到宫里去挑。”

    谢宴辞兀自说着,没听见姜稚吭声,一回头见愣怔的看着自己,神色复杂。

    心中一动,笑着凑了过去:“怎么,是不是感动了,感动了就唤一句夫君来听听,嗯?”

    眼见着谢宴辞说上两句就没了正行,姜稚不客气的用手将他的脸推远了一些:“臣女谢谢王爷。”

    不过,心里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甚至觉得,上一世的那只狸猫是谢宴辞送到她跟前来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

    天色渐暗,谢宴辞带着姜稚出了府。

    夜幕低垂,姜府之外灯火璀璨,喧嚣的叫卖声如潮水般涌动,交织成一曲热闹非凡的夜市图景。

    步入长街,只见一片欢腾盛景,街上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花灯绚烂,色彩斑斓,各色稀奇商品令人目不暇接。

    不过比起让人眼花缭乱的花灯,姜稚却更为钟爱护城河边的一间馄饨摊子。

    那摊子不大,位置靠近一条胡同,旁边是两棵垂下枝条的老柳。

    行人不多,不算太偏,抬头也能看见晚些时候绽放的烟火。

    姜稚走在前,谢宴辞落后两步。他姿态闲适,眉眼舒展。若有似无的将落在姜稚身边的目光挡回去。

    摊主是一对老夫,头发花白手脚却很麻利。看见姜稚与谢宴辞过去,老远便用抹布将桌椅板凳擦干净。

    “客官想吃些什么。”阿婆招呼他们坐下,脸上带着热切的笑意。

    “阿婆,两碗素菜馅的水饺。”姜稚本就长的好,脸上再带些笑格外惹人喜欢。

    “好勒,姑娘稍等。”阿婆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灶炉旁的老伯用汗巾子擦了热出来的汗,将刚包好的饺子下入了滚水中。

    姜稚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们说话,铺子旁边挂着两盏灯笼,将她的脸颊也照的红彤彤的。

    谢宴辞一直不动声色的看着。

    从一进铺子开始,他就感觉到姜稚不对劲,像是和这一对老夫妻认识已久,可那对老夫妻却是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

    小姑娘弯着眼睛,脸上是他从没见过的轻松和惬意。

    饺子很快的煮好了,用的汤是熬了几个时辰的鸡汤,端上桌来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谢宴辞坐在姜稚的身旁,他松形玉骨面如冠玉。身上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矜贵和气度,连这昏沉沉的铺子就像是跟着亮堂了几分。

    其实从坐下开始,姜稚就后悔了。

    谢宴辞身份何种尊贵,怎么会吃街边铺面上的东西。

    可等饺子端上桌后,他却很自然的用汤匙舀了一个送进了口中。

    姜稚这才松了口气,也跟着吃了一个。

    还没等咀嚼咽下去,忽然见谢宴辞面色一变,接着将一物吐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