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宁只以为陆喻州是知道凌云寺遭了匪患一事,特地来姜府安慰自己。
还让四喜摆上香茶扫榻相迎。
正理着头上的钗环,陆喻州沉着脸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陆郎。”姜元宁脸上满是惊喜,情谊绵绵的迎了上去。
没想到陆喻州未发一言,一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耳光把姜元宁打懵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喻州,一时忘了反抗。
桌子上的香茶冒着热气。
陆喻州尤不解恨,一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上好的瓷器碎了一地,盘中精致的点心,也被摔的四分五裂。
姜元宁捂着打肿的脸缩紧身子,本想质问陆喻州发的哪门子疯,却见眼前的男人冷冷看她一眼。
他的眼神冷冽的像把刀,像是能把人的血液冻住。
望着眼前被打得钗环散乱的女人,陆喻州心底的暴戾止都止不住。
听说凌云寺遭劫,其中还有姜府女眷。陆喻州心急如焚,还来不及和夫子告假就来到姜府。
本想着看一眼姜稚就走,却听到外院的洒扫丫头议论,二姑娘落在了匪徒手里。
若是以前,他或许就信了。
可他上一世见识过姜元宁的狠辣。
收买三教九流毁人清白,这样的事她早已干的炉火纯青。
若不是姜元宁动了什么手脚,为何偏偏她与王氏安然无恙?落难的是他只只?
一想到姜稚落到匪徒手里会遭受什么下场,陆喻州就痛不欲生,悔的肠子都疼了。
他一把揪着姜元宁的衣领双目血红,哑着声问道:“告诉我,姜稚在哪?”
姜元宁本来还有些害怕,听到陆喻州这句话,顿时怒火攻心,剧烈的挣扎起来:“还能在哪,自然是在贼窝里!这会子怕是早被人弄死了!陆喻州,到底谁才是嫁给你的人?那个贱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让你这么惦记?!”
看到姜元宁还是这般不知悔改,陆喻州睚眦欲裂,揪着衣襟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将人给提起来:“你是什么货色?一个被人休弃的贱妾,也配入我陆府为妻?”
听清楚陆喻州说的什么,姜元宁脑子“嗡”的一声,连挣扎都忘了。
“你……你说什么……”
陆喻州冷笑一声,他重活一世本就是为了姜稚。现在她被姜元宁害死,那自然再不用顾及什么。
他凑近了姜元宁死死盯着她的双眼,话里话外带着深深的恶意:“怎么,姜大姑娘重活一遭,就忘了自己是谁?被谢宴辞丢在后院,活的像狗一样的人我可是从没忘记。”
一字一句像是恶鬼梵音。
姜元宁尖叫一声,看着陆喻州的眼神彻底变了。
一个惊人的猜测让她双腿发软。
她终于知道了陆喻州身上那些违和感来自何处。
原来他竟和她一样,也是重生而来!
上一世她比陆喻州死的早,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让陆喻州性情大变,对她记恨于此?!
姜元宁跌坐在地上,脑子彻底乱了。
厢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陆喻州粗重的呼吸。
浓重的脂粉气,让人作呕。
陆喻州面无表情的准备从姜元宁身上跨过去,就听见屋子外四喜喊道:“姑娘!二姑娘回来了!”
姜稚是被谢宴辞送回来的,脸还是那张脸,感觉却变了。
就像是一支含苞待放的花儿,得到了滋养,现在开的热烈。
她与谢宴辞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有谢宴辞相护,那些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陆喻州站在月亮门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他想起了姜元宁刚才说的话。
若是不娶了她,她就亲口将他上辈子所做的一切告诉姜稚。
她要日日说,夜夜说。
一个卑劣不堪,与发妻的嫡姐搅在一起,几乎把她逼的几次寻死的人。
别说再破镜重圆,怕是连取得一声原谅也难。
陆喻州忍得舌尖泛着血腥,藏在袖中的手掐得青紫。
却慢慢笑了起来。
本就该恶鬼配恶鬼。
既然姜元宁想嫁,那便娶了又如何呢。
一月过后
陆喻州在会试三百名学子拔了尖,士族寒门纷纷赞叹其不愧是国子祭酒之子,薪火一脉相承。
纵然同窗数载,苦读学子也不在少数,也难以挣脱在初试中差之千里的命运。
于是称其后生可畏,日后必出类拔萃,功名加身。
尽是些阿谀奉承之词。
还听闻前两日陆府往来者络绎不绝,礼部也差人送了东西,门下槛都要踩矮一截。
有人言对策之时,考官都曾夸赞陆喻州的政事经义等融会贯通,辩才无碍。
此话又被姜元宁添了说法,拿在姜府充数。
有几日姜稚打远就瞧见,姜元宁仰鼻示人,走起路来别提有多神气。
让春桃去打听了番,才知是陆喻州得了会元。
姜稚心底冷笑,陆喻州这货色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才气横溢却不假,也不怪那些人被蒙蔽了双眼。
没曾想他竟上门提亲来了。
陆喻州此人行事与不卑不亢向来不沾边。
故这日提亲礼特意铺张,数十多的马车载着,晃晃悠悠从陆府沿街驶至了姜府。
王氏坐于高堂,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喜开了花。
这亲女婿一表人才,又仕途无量,姜元宁跟着他下半辈子都无需再愁。
“日后我便是喻州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正室,二妹妹识趣些就离我夫君远些。往后我做了诰命夫人,自然也不会忘了提携妹妹。”
姜稚目光从王氏脸上挪回,听得是满头雾水。
不解这一世姜元宁何来此担忧,只当她用情至深,也被一叶障目。
“长姐多虑了。”
陆喻州携聘书而来,马匹织锦珠翠,各十双数。
姜父本就偏心着陆家颇有书香气的陆家公子,如今摇身一变成自家女婿,那面别提有红光,焕发着神采去相迎,还命人备了偶得的上贡名茶伺候着。
“姜伯父。”
“喻州。”姜父爽朗大笑,又邀陆喻州上去坐着议事:“这边请。”
“姜伯父客气了。”
两人寒暄恭维着,底下也全然没个消停。
姜元大抵是将沈朗之死这笔算在了姜稚头上,怕哪日谢宴辞又耽于美色,自己也会落个死无声息的下场。
所以自院落出来后,他对其余人依是我行我素。唯对着姜稚安分不少。
如今枯坐无聊,又不得提前离席,他竟将手伸向身旁伺候着的贴身女婢,也不知从哪解的扣,从底下摸进了裙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