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高公子纯粹是为了刁难七爷;钱公子是为了银子;汪公子听他们俩的。”
“……”
“爷,成亲那日七爷势单力薄啊!”
“……”
顾怿说得口干舌燥,自家爷却无动于衷,还在奋笔疾书。
真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就在顾怿等得心焦时,顾长平放下笔,轻描淡写道:“急什么,有的是法子对付那三个混蛋。”
这话像是给顾怿吃了颗定心丸。
他从怀中掏出信,“爷,安徽府那头来的信。”
安徽府,必是苏秉文的。
信到,人不到,顾长平眉目间的失落藏不住。
他扫了遍信,良久才道:“苏府那头如何了?”
顾怿没料到爷有这么一问,愣住了。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大婚的事情,哪有闲功夫去管苏府的事情。
“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京,回京后,我先去趟苏府。”
顾长平按了一下伤腿,与顾怿的目光轻轻一碰:“带讯给七爷,让她陪着我一道去。”
“是!”
……
顾长平看到靖宝着一身女装等在苏府门口,一时心里像被小猫挠过似的。
又痒,又按捺不住。
偏她还煞有其事道:“我是被逼的,毕竟她是旧人,我是新人,书上说,新人总要压旧人一头。”
顾长平忍俊不禁。
她走上来,眨了下眼睛,“我这一身,还行吗?”
顾长平笑意更深了些,慢悠悠道:“七爷,男人是不能说不行的。”
靖宝:“……”
顾长平很轻的牵起她的手,走上几
层台阶,敲开了门。
等了片刻,苏府老管家探出半个身子,见是顾长平,忙把门打开,请人进去。
“你家大爷让我来瞧瞧她。”
老管家接过下人手中的灯笼,“先生,请跟我来!”
三人径直往里,直走到一处院落方才停下。
院子里死寂一片,门口挂了两盏灯,被寒风吹得晃来晃去。
“她如何?”顾长平没急着进去。
“总说一些胡话,有时候挺乖巧,疯病上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妇人都按不住,还常常说要杀人。”
顾长平怕吓着靖宝,低头问她:“是跟我进去,还是等在这里?”
靖宝眯着眼睛,“你说了算!”
顾长平手上一用力,带着她往院里走。
夜色中,靖宝的嘴角缓缓勾起。
……
屋里,烛火通明,两个炭盆正烧得火热。
梳妆台前,苏婉儿一身单衣,正对着铜镜梳理三千青丝。
镜子里的那张脸,是极美的,如果忽略额头那一大块疤痕的话。
听到身后有动静,苏婉儿手中的梳子停下来,转过身,见有人来,怔怔的辨认了好一会,又漠然转过身继续梳头。
顾长平见屋里整洁,她身上干净,知道下人并无怠慢,便欲离开,突然,苏婉儿开了口。
“我说一个秘密给你们听,我杀过人。”
顾长平察觉到靖宝身子一颤,忙将她往怀里拉了拉,神情有些戒备。
苏婉儿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忆。
“杀人很简单的,只要不停的给她送好吃的,她的肚子就会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然后哇的一声,她的肚子就炸开了,血从里面流出来,流光了,人就死了。”
她睁开眼睛,转过身,“你们别怕,不会有人知道的,谁都发现不了。”
浅浅的笑意从她嘴角浮出,“我聪明不聪明?”
长久以来,埋在顾长平心中的那个疑惑,终于解开——苏秉文的发妻死在这女人的手上。
“你应该庆幸你疯了,否则……”
顾长平没有再往下说,拥着靖宝离开。
走出一箭之地,怀里的女人突然停下,扯着他的衣角道:“顾长平,这会我冷了。”
他一愣,“手还是脸?”
“身上!”
她笑道:“要不,你抱抱我?”
顾长平没应声,将人搂进怀里,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轻轻按在自己胸口。
另一只手紧紧的勒住她的腰,像要把她的腰给勒断了似的。
原本塞了把冰渣子胸口,渐渐有了些温度。
他轻轻叹了口气,“昨儿接到秉文的信,他在信里说了三件事。”
“哪三件?”
“说谢澜医馆里忙,走不开,他在山下买了块地,造了幢五进的大宅子,给咱们当大婚的份子钱。”
“咱们赚大发了。”
“念梅在安徽府水土不服,等开春了便送回京里来,让我好生照顾。”
“又多一个吃闲饭的人!”
“这最后一件事,便是让我来看看她。”
顾长平把头埋在她发间,轻声道:“我腿不好,以后这地方你替我来,一月一次就行。”
靖宝猛地推开
顾长平,用一脸颇受惊吓的表情道:“以后靖大人很忙的,晚上要侍候人,白天要上衙,不一定有空的!”
顾长平笑了下,唇在她耳边悄声说:“阿宝,换我侍候你如何?”
靖宝:“……”
七爷的脸色,像开了染房,半晌,才愁眉苦脸道:“谁侍候谁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想拦在中间,不让我迎你回靖府。”
顾长平笑道:“顺天府的当家人,就这么点胆色?不会神拦杀神,佛拦杀佛吗?”
“真要这么狠?”
“否则呢?”
顾长平伸出手指点了下她的眉心,“记着,以后你是他们的师母!”
靖宝笑得合不上嘴,“这,这辈份升得有点高啊!”
“怎么?”
顾长平挑眉:“嫌弃?”
“不敢!”
靖宝又乐,“就是想着以后那几只见着我要对我行大礼,还有些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
顾长平牵着她往前走,“对了,和你说件事,二爷改名叫长安,以后她叫你嫂子。”
瞬间,靖宝脸上又开了好几个染房。
还不等回神,只听顾长平又道:“你把这个消息说给三一听,顺便再提一句,长嫂如母,她的婚事,由你说了算!”
靖宝:“……”
卧操!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捏着某只贪财拦路虎的命门?
“先生,这才一只拦路虎?”
“另一只……”
顾长平很低的一声笑,“你只需和他说,靖家和汪家是联姻,哪有人胳膊肘往外拐的。”
“最后一只呢?
”
“阿宝啊,三人才成虎。”
靖宝笑得眼睛都眯上了。
她仰起头,看着身旁的男人,低声道:“顾长平,你果然恨嫁啊!”
……
长安?
盛长安?
钱三一忽然觉得嘴唇有些发干,深吸好几口气后,咬牙喊道:“铜板?”
“爷?”
“去和七爷说,我生是七爷的人,死是七爷的死人,迎亲那日,我钱状元打头阵!”
“是!”
“慢着!”
“顺便通知一下美人。”
铜板离开,钱三一冲着顾府方向拜一拜,喃喃自语道:“先生,别怪我临阵倒戈,怪只怪你夫纲不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
“爷!”
小七一掀棉帘进来,走到床边低声道:“刚刚汪大人派人来传讯,他经过深思熟虑,也决定做抢亲人。”
“理由呢?”高朝从床上坐起。
“汪大人说,汪府与靖家联着姻亲,他着实没脸帮先生。”
“王八蛋的!”
高朝一拳砸在床沿上,“这孙子就是墙头草!”
小七:“……”
高朝抬头看着他,“所以,现在就我一个人坚定的站在顾长平那头?”
“似乎是这么一回事。”
“哼!”
高朝瞥了小七一眼,眼珠子一转,“去和七爷说,美人我长这么好看,站在她边上,绝对是门面,好兄弟就是要共同进退。”
“那先生那边?”
“你懂个屁!”
高朝一记毛栗子赏过去,“宁得罪先生,不得罪师娘!”
一个个的都去拍师娘马屁,难道我不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