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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 可有真凭实据

    纪刚的表情一片空白,愣了好一会,才忙问道:“徐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青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探花郎是畏罪自尽,还是受不住你纪大人的折磨,一心求死?”

    文武百官的脸上,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炸裂。

    女扮男装一事,有什么可动刑的,验明真身,将一干瞒而不报的人抓起来,直接上报刑部,大理寺,很快就能结案。

    更何况。

    探花郎虽是个女子,但的的确确有进士功名在身,大秦朝律例,凡有功名在身的人,见官可不拜不跪,若犯罪入狱,不可用刑。

    这是大秦朝对读书人的尊重。

    纪刚:“皇上,我没有对探花郎用刑,此事太医可作证,探花郎除了头上的那处伤外,身上毫发未伤。”

    李从厚:“传太医!”

    太医满头是汗的跑来,一听是问探花郎伤,忙一一道来。

    “除了头部,还有别处有伤?”李从厚听得不耐烦。

    “回皇上,别处并无伤痕。”

    纪刚松出一口气,“徐将军听见没有,探花郎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所以才……”

    “纪大人!”

    徐青山慢吞吞道:“我几时说过你对探花郎用刑?我只说她受不住你纪大人的折磨。”

    纪刚傻眼了:“这有什么区别吗

    ?”

    徐青山:“有!”

    “皇上,您看这……”

    纪刚忙哭丧着脸去看皇帝,皇帝也觉得徐青山有些胡搅蛮缠,用刑和折磨有什么区别呢?

    “用刑,是只针对探花郎一人;但折磨……”

    徐青山眼神冷到像冰一样,“你纪大人就能利用她在意的人,对她进行折磨,这在兵法上称之为曲线救国,也叫攻心为上。”

    纪刚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皇上,臣冤枉。”

    “你不冤枉。”

    徐青山冷笑一声,“探花郎的大姐,吴家长媳,深闺女子受重刑,十指尽断。长姐为母,探花郎受此折磨,如何能不一心求死?”

    这事,李从厚并不知晓,震惊的同时,不由厉声问道:“纪刚,可有此事?”

    纪刚下意识的不承认:“皇上,并无此事。”

    徐青山:“口说无凭,派人去牢里探一探,便知纪大人所言是真是假?”

    不好!

    纪刚暗叫一声,忙跪地道:“回皇上,臣的确对探花郎的长姐动刑了,但……”

    “纪大人,朝堂之上,天子跟前,你为什么要说谎?谁给你的权力说谎?”

    徐青山岂能让纪刚把话再说下去。

    他逼近一步,目光像把刀一样,直刺过去:“还是说,你锦衣卫指挥使的官位已经大到,可

    以让你欺上瞒下,连天子都不必放在眼里的地步?”

    轰!

    轰!

    轰!

    这话比刀子还要锋利,锋利到能把人头轻轻松松的削落下的地步。

    纪刚后背的冷汗涔涔而下。

    这些年,只有他逼问别人的,何曾被别人这样一步步的逼问过?

    他直勾勾地回看着徐青山,少顷,几不可闻的叹出口气,“皇上,臣并没有欺上瞒下,臣之所以说谎是有苦衷的。”

    李从厚神色复杂,徐青山这话其实是说到了他心里。

    满朝文武百官,各有各的心思,背地里说的话,做的事,几分真几分假,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但在他面前直接说谎……

    料这大殿里还没有几个人敢!

    “什么苦衷,如实道来,不可再有半点隐瞒。”

    纪刚见皇帝脸上隐隐怒气,只得如实道:“回皇上,之所以对她大姐动刑,是臣怀疑探花郎在江南的囤粮,与顾长平、与北府有关。”

    文武百官的表情,再一次彻底僵住。

    连徐青山都似乎惊住了,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空气凝固。

    半晌,李从厚才问道:“你可有真凭实据?”

    纪刚:“臣手上并无太多的真凭实据,但皇上一定还记得当年石虎一案。”

    李从厚从脑海里搜刮了好半

    天,才记起有这么一回事。

    “石虎为报私仇,劫持了探花郎,机缘巧合之下,探花郎被昊王的妃子李氏救下。

    探花郎在李氏的庄上养病大半个月,女子的身份李氏难道不曾发现?”

    纪刚冷笑一声:“李氏为什么瞒而不说?只有一个原因:顾长平是探花郎的恩师,她是看在顾长平的面子上,或者说顾长平交待她刻意瞒下。

    探花郎在临安府囤粮,说是为了和离的三姐母子,临安府的美人岛发现是顾长平的老巢,江南大部份的粮食都被他偷偷运往北府。

    探花郎在这件事上,又是机缘巧合?还是说……她和顾长平早就是一丘之貉?”

    话说到这里,文武百官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僵住来形容。

    整个大殿里针落可闻。

    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在心里感叹,纪刚这个阉人的脑子吃什么长的,简直就是心细如发。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探花郎可不止女扮男装这桩罪,还有通敌北府的罪名,的的确确要对她大姐动刑。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逼着她说实话。

    “探花郎怎么说?”李从厚问。

    “回皇上,探花郎说李氏可能发现了她的身份,但并未与她提起。”

    纪刚昂首道:“但臣认为,她在说谎。”

    摆明

    了在说谎啊!

    换了别人惊都惊死了,哪有不问一问的道理?

    众人不由拿眼睛去看徐青山,想看看他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

    谁曾想。

    徐青山沉静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轻轻的笑了下:“恰恰相反,我认为是你在说谎!”

    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怎么又变成了纪刚说谎?

    快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纪刚脸色突变,连“将军”也不称呼了,“徐青山,你血口喷人!”

    “你查探花郎真正的目的,不是在查她和顾长平的关系,而是……”

    徐青山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迸:“在!查!我!”

    纪刚的瞳孔骤然收紧,呼天抢地道:“皇上,臣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

    “你敢!”

    徐青山盯着纪刚:“否则你不会对高朝说那样的话!”

    哪样的话?

    哪样的话?

    说哪样的话啊!

    众人实在忍不住,勾着头,眼巴巴的去看皇帝。

    李从厚:“来人,传高朝。”

    想着高朝与钱三一称不离砣,砣不离称, 李从厚又咬牙补了一句:“状元郎一并传来。”

    “是!”

    小半个时辰后,高朝、钱三一并肩而来。

    两人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衣,远远瞧着竟像黑白无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