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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轮得到你吗

    纪刚脚下一顿,脸色有些埋怨道:“你也说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再往上报,难不成我还怀疑探花郎要造反不成。”

    高朝心一松,“我这不是……”

    纪刚摆摆手,“回府好好养两天伤,这几天就别往衙门里跑了。”

    “谢老大!”

    “去吧!”

    “是!”

    他一走,纪刚捂唇轻咳了两声,心腹从屏风后走出来,“老大?”

    “你都听见了!”

    “听见!”

    纪刚睨他一眼,“立刻去临安府,把他所说的事情细细再查一遍,尤其是探花郎。”

    心腹微惊:“查他做什么?”

    纪刚冷笑道:“手足情深我是相信的,但能做到这个份上的不多,这些读书人,心眼一个比一个多,查仔细点终归没有坏处。”

    “是!”

    心腹离去,纪刚提笔沾了点墨水,在纸上写下几个关键字--

    江湖人士,奸商,粮食,现银。

    纪刚盯着这几个字看了许久,又用朱笔将“粮食”二字勾划起来。

    他有种隐隐的预感,这里头肯定藏着问题,而且不小。

    ……

    高朝回到自个院中,才长长吐出口气。

    本来他是不想把靖七囤粮的事情报上去的,但顾长平却说,纪刚这人表面看起来老实亲厚,但老实亲厚的人不会坐到那个位置,

    还需多留个心眼。

    这时他才明白,顾长平早在第一时间已经派顾怿去了江南,让他把靖七粮仓里的粮运出大部分去北府。

    有了这些准备,他这才大胆的把靖七的事情漏出来。

    我已经开始“助纣为虐”了,真他娘的丧心病狂啊!

    高朝一拍额头,痛心疾首的想。

    ……

    翰林院。

    顾长平上完一节课,回到院子,发现沈长庚坐着等他。

    “长平,我这心总觉得放不下,不知道高朝的那些说辞,纪刚会不会相信,谎话掺上七分真,可终有三分是假。”

    顾长平讲课讲得口干舌燥,将书放下,拿过他手中的茶水喝了口,“这世上有天衣无缝的事吗?”

    沈长庚摇摇头。

    “既然没有,那咱们所做的一切,总有一天都会被查到。”

    顾长平将茶盅递还到他手上,“不过是拖些时间罢了,但时间对我们却是至关重要。”

    沈长庚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现在就盼着顾怿、温卢愈那边能顺顺利利。”

    我也盼着。

    顾长平在心里说。

    温卢愈在江南收粮,用的是黑道的渠道,分成几十条,甚至几百条支线,就像蚂蚁搬家一样,慢慢搬,一点点挪。

    他这么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靖七那么大的手笔,

    引发粮价波动,引起锦衣卫注意。

    锦衣卫没那么好打发,哪怕盛望还在那个位置上,也必须查一个水落石出,给皇帝交代。

    “爷!”

    齐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探花郎在国子监外,说要见爷一面。”

    顾长平良久不语。

    ……

    正值午休,国子监人来人往。

    监生们一眼就认出树荫下站着的是今科探花郎,不由纷纷拿眼神打量他。

    靖七对那些好奇的目光浑然不察,伸着脖子往里张望。

    片刻后。

    齐林匆匆而来,“七爷,我家爷正在辅导学生文章,让七爷先回去。”

    那便是不见了!

    靖宝寂静半分钟,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如此,我便先走了。”

    “七爷慢走!”

    齐林一脸的恭敬的目送马车走远,也不明白爷为什么不见七爷,明明七爷事事处处都为他着想,还帮着把高公子拉拢了过来。

    靖宝此刻只剩无语和委屈。

    他在生气。

    不是高朝的事,就是囤粮的事。

    靖宝太清楚顾长平这人。

    从前在国子监的时候,他们几个犯了错,必要先挨一顿板子或者罚跪,然后他再过来揉一揉。

    这一招竟然用在恋爱上,绝了。

    直男本色。

    一连两天,靖宝蔫蔫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除了上衙,

    下衙,就缩在自己书房里。

    她其实心里很不爽。

    如果真有错,他说,她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钝刀子割肉。

    这算什么?

    靖宝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唰唰唰写三封请帖,约那三人去楼外楼喝茶聚餐。

    干什么要闷在府里为那人坐立不安,魂牵梦系?

    走!

    七爷要自己找乐子去。

    ……

    翌日,休沐。

    傍晚时分,靖宝早早等在包房里。

    钱三一头一个来,见了靖宝就直嚷嚷:

    “这个局你不组,我也要组了,高朝这小子最近几天都闷在府里,说是养伤,鬼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今儿个趁着你们都在,一会得好好问问。”

    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靖宝在心里回敬他一句。

    徐青山随后而至,一身素色长袍,手臂上还别的一缕白线,这是至亲之人去世后戴的,重孝的要戴三个月。

    见着靖宝,他笑道:“这顿我请,不花你的银子。”

    “到了楼外楼还要你请,你这是在寒碜谁?”

    靖宝白他一眼,亲手替他冲了一壶上好的菊花茶,徐青山心暖的同时,朝钱三一冷冷睨过去。

    钱三一立刻转了个身。

    看不见,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

    徐青山一脸惨不忍睹,都是拿俸禄的人了,怎么还抠得要死。

    菊花在热水里翻滚的时候,高朝姗姗来迟。

    脸上的瘀青虽然淡了,却还是能瞧出一二分来,一进门,这人的目光就死死的盯在靖宝身上,眼神中有几分吃人的狠劲。

    靖宝回看过去,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

    狐狸精!

    高朝在心里骂了句,掀袍一坐,“伙计,上菜。”

    菜端上来,所有人都傻眼,竟是从未见过的菜式。

    靖宝:“仿的灵隐寺的素菜,青山在孝中,不能大鱼大肉。”

    钱三一:靖七这小子就是细心。

    徐青山:娘娘腔除了不中意我,别的对我真没话说。

    高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王八蛋不会是想连徐青山也拉拢过来吧?

    靖宝:“酒是自家酿的米酒,青山你别喝,我给你备了雨前的龙井,你尝尝。”

    “喝酒!”

    徐青山把茶盅往边上一放:“我三月后又要去边沙,这一别不知何时能见。”

    钱三一:“喝,米酒算不得荤。”

    高朝:“哪那么多顾忌的,孝在心里,不在表面。靖七,倒酒。”

    靖宝:“……凭什么是我?”

    高朝:“难不成是我?”

    徐青山:“我来!”

    高朝一见这人又帮靖七,一股邪火直冲脑顶,“你XX妈的给我放下,她的地盘,轮得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