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子,心里还介意着呢!
顾长平低头看他,眼中有慈爱。
“如果是女儿,你就多一个可爱粘人的妹妹;如果是男孩,你多一个可以同你一道打架读书的兄弟,你是他们的长兄,他们都叫你哥,如何是多余?”
这么一说,好像,似乎,可能还不错,可是……
小念梅还是担心。
“万一他们偏心小的,不再疼我这个大的怎么办?”
“阿梅,你不还有先生我吗?”
“先生不也要娶媳妇吗?”
这时,有人行色匆匆从远处走来,顾长平看着那人走路的姿势,笑了下,笃定道:“嗯,是要娶的。”
“先生娶了媳妇,不也要生孩子吗?”
“嗯,是要生的!”
“先生有了自己亲生的,怎么可能还来疼我这个没亲没故的呢?”
顾长平一噎,好像、似乎、可能是这个道理。
小念梅见自己先生都不答,悲伤逆流成河。
呜呜呜呜……
一个,两个都要娶媳妇;
一个、两个都要生小孩子;
到头来他还是那个多余的。
小念梅吸吸鼻子,努力忍着眼里打转的泪水,他将来才不要娶媳妇哩。
媳妇有什么好,都是母老虎!
“走,先生
带你去见个人!”
顾长平拉起小念梅的手,向那人走过去。
……
靖宝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苏秉文要给他下喜帖。
自己虽说与他认识,但不太熟;
在苏太傅手下做文书,那是上级下级关系,更何况苏太傅这人清流,不喜拉帮结派,与同僚走动。
但饶是一头雾水,她还是备上了厚礼,特意换了件崭新的衣裳过来吃喜酒。
“这新衣裳是换给我看的吗?”
耳朵一热。
靖宝回头,顾长平的脸就在眼前,正要点点头说“嗯”,余光却见他手里还牵着小屁孩,只得一本正经的改口道:“先生说笑了。”
顾长平没有戳穿她的假话,目光停在她脸上:“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苏念梅,是我学生,也是我干儿子。念梅,这位是靖……”
“我认得他,是探花郎,也是先生的学生。”
小念梅皱着两条细小的眉,摇头道:“不对了,不对了,统统乱了。”
“什么乱了?”靖宝一时没听清。
“我是先生的学生,你也是先生的学生,我们之间算是师兄弟关系。偏偏我又是先生的干儿子,我有时候唤他义父。”
小念梅眨眨眼睛,“探花郎,我
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靖宝:“……”
顾长平:“……”
靖宝扭过头,看向顾长平的同时,牵了牵嘴角:你这学生脑袋瓜挺好,我都被他绕糊涂了!
顾长平意味深长的笑笑:不糊涂,很显然的“亲子”关系。
靖宝不怀好意的捅上一刀:别搞错了,他和公主才是亲子关系。
顾长平眼神一黯,只觉得好生胃疼。
“探花郎,先生,你们俩在干什么,怎么都不说话。”
小念梅抬头,好奇的看着这两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先生对探花郎的态度有点奇怪。
“没什么,念梅,走,我们去看你父亲拜堂。”
顾长平牵起苏念梅的手,连眼风都没给靖宝一个,便转身走了。
就这么走了?
靖宝站在原地,愣住。
“探花郎,拜堂不看么?”顾长平走了几步,转身看着靖宝。
“不看!”
顾长平站立了片刻又牵着苏念梅折回来,低头温柔道:“走吧,去看看吧,挺好看的。”
就差后面再补一声“乖”了。
“好啊!”靖宝展颜一笑。
顾长平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不由气笑,这丫头就等着自己来哄她呢!
他笑了!
靖宝眉
眼柔软下来,几乎要对这笑着迷,昊王进京的两个月,她再没从他脸上看过这般的笑。
如此温柔!
如此灿烂!
“走吧,跟着我,别乱跑。”顾长平的声音含着润物无声的宠溺。
“嗯!”
靖宝这会子老实听话了,也顺势牵起小念梅的手。
小念梅往左看看探花郎,往右看看自家干爹,几个来回后心里得出结论:原来考进前三甲,就能让干爹哄着啊。
我!也!要!做!探!花!
……
锦衣卫府,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嘶喊声,叫得人头皮发麻。
高朝翘着二郎腿坐在竹椅上,手边小几上一盏热茶,几盘瓜果点心,小七和小九,一个帮他敲着腿,一个帮他摇着扇。
看着像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高美人又回来了,只有小七小九知道,他们家爷这段时间是真累坏了。
“高抚镇,老大叫你去一趟。”
“什么事?”
“老大没说。”
高朝伸了伸脚,示意小七别敲了,随即起身整了整衣裳,往纪刚院子里去。
刚进院里,就看到盛二站在院门口。
四目相对,高朝一怔,原本耷拉的眉眼顿时锋利起来。
他站在这儿做什么?
盛二冲高朝一颔
首,脸上未有半分波动。
这时,有侍卫小跑过来,“高抚镇,大人请您先进去。”
高朝迈开长腿走进内屋,纪纲从案卷中抬起头:“高公子,坐!”
高朝坐定问:“大人,何事?”
纪纲:“有件差事得劳你辛苦一下。”
高朝:“请说!”
纪纲:“刚刚接到临安府密报,发现最近市面上的粮价有波动,怀疑是有人暗中收粮,你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临安,那不是靖七的老巢吗?
高朝问:“何时动身?”
“即刻动身!”
“就我一人?”
纪纲目光一肃,“此事不宜大张旗鼓,高公子的两个侍卫身手极好,就带着他们吧,一应费用都由锦衣卫府出。”
“是!”
“慢着!”
纪纲叫住他:“你的好友探花郎是临安的吧。”
高朝:“没错。”
纪纲深目看他一眼,“没事了,去吧!”
提这一嘴是什么意思,高朝站着没动。
纪纲看他这副样子,心说到底是贵族少爷,压根不知道听话听音:“我的意思是,这事不能与任何人说起,包括探花郎。”
“是!”
高朝行了个礼,转身走出去,发现盛二还在院门口笔直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