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命苦!”
靖宝轻笑道:“离开了渣男,回了娘家,不愁吃,不愁穿,守着姐儿好好过日子,还有我这个弟弟帮衬着,只会越来越好,母亲只管安心。”
“你年纪轻轻哪里懂,人这一辈子长着呢,她才二十出头,还有几十年要过!”
“母亲啊,饭一口口吃,事一件件做,万一三姐将来命好,遇到个真心疼她爱她不嫌弃她的人,也说不定!”
靖宝话峰一转,又道:“启程的日子不必再往后挪,五天后出发吧!”
陆氏欲言又止。
靖宝知道她要说什么,“母亲昨儿个还担心儿子将来孤身一个人,如今三姐回来,正好与我做个伴,遥姐儿我当她是亲生女儿,将来还能为我养老送终。”
“你的算盘倒是打得快!”
“我不是算盘打得快,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靖宝握着陆氏的手道:“母亲,顾眼下,别想将来,将来谁也说不准!”
……
因着五天后要启程,靖宝回房换件衣裳便去找高正南夫妇,她希望二姐他们先陪着母亲在临安府住些日子,再回金陵府去。
他们夫妻俩一个泼辣能干,一个有手段,有脑子,有他们陪在母亲身边,二房那帮人不敢造次。
高正南自是一口答应。
三人正商量着,汪秦生的
母亲孔氏派心腹妈妈来问靖家启程时间,她想与靖家一同往南,好路上有个伴。
靖宝哪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深意,必是那孔氏听说了三姐与傅家和离的消息,怕母亲伤心,想陪着在路上说说话。
那妈妈还带来一个消息,说孔氏替小儿子花银子上下打点,朝庭授官的诏书刚刚下来,汪秦生被封了从七品的县丞,外放临安府富阳县。
靖宝一听,简直大喜过望。
富阳县在临安府的西南面,到靖府快马加鞭只需一天的时间,汪秦生在那边做官,无异于给了母亲一个大靠山。
这下,可缓了她的后顾之忧。
靖宝立刻让阿砚封了一千两的贺礼给汪秦生送过去,并转告孔氏:五日后出发归南,盼与她一路同行。
一旁,靖若溪叹道:“母亲是有了靠山,我两个儿子却没了先生。”
靖宝轻嗤,“把你两个儿子留下,我给他们亲自启蒙!”
“我可舍不得!”
“二姐,你……”
“我是舍不得你!”
靖若溪掐了把靖宝的脸,心疼道:“你瞧瞧你这张脸,比你三姐也好不了多少,赶紧少操些心,回房歇着去吧!”
靖宝搓了把脸,“姐夫,我脸色不好看吗?”
高正南实话实说:“嗯,跟个鬼似的!”
……
脸跟鬼似的七
爷到底支撑不住,回房倒在床上,眼睛一闭,便睡了个昏天黑地。
梦里,感觉有人在她床前幽幽叹气。
若靖宝此刻睁开眼睛,便能看到床前的确有人,那人也的确在叹气。
叹气的人,正是顾长平。
这丫头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眼底一圈浓浓的青色,唇上裂了两个小口子,其中一个还隐隐透着血丝。
那天他是怎么亲下嘴去的?
还亲得如痴如醉?
顾长平眸色渐深,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从里面勾出些润润的油脂,轻轻涂了上去。
他是半夜时分才知道靖府三姑娘出事,想出面帮忙,不合适;不出面,又等得心焦,生怕三姑娘被人欺负狠了。
这便是爱屋及乌!
生生煎熬了一晚上,才等到了和离的消息。这消息一来,他便再也坐不住,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来了。
前世三姑娘的下场如何,因为远在海安府,他不得而知,但这一世他码准了,有小七在,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
靖家背身上,杜钰梅背身上,这会子又添了一个三姑娘……
她也不怕把自己累死!
顾长平感觉心底像漏了一个洞,吹进来的都是心疼两个字!
“哎--”
他幽幽叹出口气!
……
院子外的蔷薇林边,齐林也幽幽叹气。
爷要私会七爷,非得让他把院子里的人都引开,元吉和狗二蛋两个是二傻子,使个小把戏就成了;
偏眼前这位姑奶奶,圆脸,柳眉、杏眼,薄唇……一看长相就不是个好打发的主。
想到这里,齐林骚包的一仰头,一副“不是我非要来找你,而是我家爷的确要话让我带到”的表情。
阿蛮没功夫听他扯闲篇,一勾笑,道:“齐爷,甭说些有的没的,大老爷们痛快点。”
齐林头皮一炸。
靠!
这姑娘笑起来,还真他娘的带劲儿!
齐林拢了拢中衣领子,咳嗽一声道:“那个啥啊……”
“啥啊?”阿蛮瞪大眼睛,等着下文。
我要知道啥啊,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齐林摸了摸鼻子,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倒也没啥,就是我有些想阿砚兄弟了,咦,怎么没瞧见他的人?”
阿蛮一听,目光像两只灯笼一样在他脸上照来照去。
这人一大早鬼鬼祟祟来找她,说是顾先生有话要对七爷说,还说要找个僻静地方私下说。
结果这人吱唔半天,却说是想她哥了……莫非这人与他主子一样,都有喜欢男人的癖好?
他主子还情有可原,毕竟七爷骨子里是个女的,撑死了也叫异性相吸。
“我哥出去办事了
!”
阿蛮嘎蹦利落脆道:“对了,我哥性别男,爱好女,用我家七爷的话说,是直男,笔直的直,麻烦齐爷您高抬贵手,别把他给掰弯了!”
齐林:“……”这话,他怎么听不懂?
“什么叫直男?”
“什么叫掰弯?”
“还有,我哪里弯了?”
齐爷发出了直击灵魂的三连问。
这人还跟她装蒜?
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阿蛮的火眼金睛!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别打我哥的主意!”
我,我,我打她哥的主意?
齐林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怒道:“扯你娘的蛋,你……”
“我娘早死了,你要扯她的蛋,得钻到地下去,而且,我娘也没有蛋!”
“你……”
“你什么你?”
阿蛮的手指就差几寸戳到他脸上,“多跟你主子学学,别好的不学,学坏的,回头丢你主子的脸。”
说罢,姑娘大辫子一甩,扭着细腰走了。
齐林愣了半晌,两只手把自己的头发揪成马蜂窝。
这话他又听不懂了,什么叫多跟主子学学,他主子不就是喜欢男人吗?
怎么主子喜欢男人可以?
他喜欢男人就不可以?
更何况,他也没喜欢男人啊!
“……他娘的作孽啊,这个看脸的世界……”
齐林扯着头发,呜呜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