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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我是疯了

    包厢里,安静着。

    唯有心跳声。

    “靖小七,你胆子一向那么大吗?”他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不是!”

    靖宝指了指酒盅,眼神亮得灼人,“得分事,得看人,还得借着它。”

    “靖小七!”

    “我娘我姐他们都唤我阿宝,如珍似宝。”

    过了一会,她又道:“你一定是觉得我疯了。”

    没错,我就是疯了!

    那块帕子,那只簪子,那只小马灯不该只是唯一的念想,她还想要更多。

    顾长平忽然觉得胸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为自己,也为她。所有的东西,包括天下都能算计,唯有人心不能。

    不仅不能,更无法掌控。

    就像此刻,他自己的心也想疯一次。

    “阿宝--”

    顾长平低下头看着她,鼻尖的距离近在咫尺,温柔道:“其实,你的胆子还能再大些。”

    呼吸,都乱了。

    乱透了!

    原来只要他愿意,竟有如此勾魂摄魄,盅惑人心。

    窗外,灯火三三两两,食客们划着拳,有人叫嚷着,有人哭着,有人笑着,都融在夜色里。

    屋里。

    他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颈。

    她双睫战栗,并不是惧怕,而是感觉一颗心悬于

    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温润的唇落下,是柔软到极致的触感,像一片流云,一滴微雨,一阵清风……

    靖宝觉得,她的心这才有所依,有所靠!

    夜,可真美啊!

    ……

    顾长平走出楼外楼,挑帘上了马车。

    车里,温卢愈双腿盘坐,端着一盏温茶看着他,眼神笑眯眯。

    没理这人,顾长平自顾自上了车。

    “口渴吗?”温卢愈倒了盏新茶,递过去,一语双关。

    顾长平知道这人是在风月场里厮混惯的,一双眼睛又毒又狠,必是瞧出了些什么,倒也不想瞒着。

    “我心里的人,是她!”

    温卢愈咧嘴笑了,伸手点点,“我若有断袖癖,也会选他,这小子的确挺勾人的!”

    “刚刚分了!”

    温卢愈的笑僵在了脸上,“为什么?是因为他是男人?还是因为他是你学生?”

    “都不是!”

    顾长平摇摇头,“因为我要做的事,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他知道了?”

    “猜到了!”

    “果然是探花啊!”温卢愈叹了一句,“瞧他的样子,似乎放不下!”

    顾长平自嘲的笑笑,“可见也是个明白混帐人。”

    “他应该是为着靖家,不像我,孤家寡人一

    个,随心所欲惯了,上天入地只凭自己性子。”

    温卢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道:“他既猜出,又不能与你同路,你能笃定他,不会卖了你?”

    “不会!”

    “为什么?”

    “因为--她是靖七!”

    这叫什么话!

    有情饮水饱吗?

    听着真他娘的酸牙齿!

    “顾长平,你知道我为什么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

    温卢愈冷笑一声,露出了少见的、狠辣的一面:

    “那是因为人一旦陷进情情爱爱里,脑子就昏了,热了,糊涂了。烽火戏诸侯的下场是亡国,你太相信一个人的结果是连累大家一起掉脑袋!”

    见顾长平没有任何反应,温卢愈登时怒了,“姓顾的,我他XX的现在还不想死,你必须给我杀了她!”

    顾长平看着这人眼底的疯狂,心知就不该与他说太多。

    但这人把命都交到自己手上,若连他也瞒着,似乎说不过去。

    “你不好奇一下,我从前喜欢的是女人,为什么现在喜欢的却是个男人?”

    “不就是被苏婉儿刺激的吗,这还用好奇?”

    “苏婉儿没那么重要!”

    顾长平压着声道:“她主动告诉我,她是个女的,命脉递过

    来,我能不信她吗?”

    温卢愈整张脸像被雷劈中似的,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女人?

    女人?

    探花郎竟然是个女人?

    “啪!”

    他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疼啊!

    “她,她,她……真的是……”

    顾长平一把揪住他,眼中杀气顿现,“这事你要敢透半点风声,我先杀了你!”

    “我……”

    温卢愈头一低,将额头在小几上敲得砰砰砰响:“哎哟我的靖兄弟,你可真他娘的……比我还疯啊!”

    ……

    这一夜的温卢愈睁着两只眼睛到天亮。

    他实在想不明白,靖七这小子是怎么一路女扮男装混成探花郎的。

    这一夜的靖宝连个梦都没有,睁开眼的瞬间,手抚上唇。

    “昨天”是真实存在的,这唇上还有他的温度,还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靖宝把头钻进被子里,在快窒息的时候才坐起来:“阿蛮?”

    阿蛮匆匆进来,“爷?”

    “让你哥去把大姐叫回来,就说我有急事。”

    “是!”

    “一会,你吃罢早饭,把母亲与二姐也叫来。”

    “是!”

    阿蛮欲言又止的跨出一只脚,只听身后的人低声道:“阿蛮,我不会做糊涂事的,你们都放心罢!”

    阿

    蛮浑身一震,扭头去看自家爷。

    晨曦里,七爷散着发,半倚在床头,脸上是落寞的神色。

    想着前夜的不速之客,昨夜自家爷的醉酒,阿蛮终于正确的认识到一点:爷与先生的感情,刚冒出一点头,就要无疾而终了!

    ……

    书房里,人已齐全。

    靖宝开门见山:“叫母亲和两位姐姐来,是想说几件事。这头一件,是我的婚姻大事。”

    陆氏忙道:“阿宝,母亲正想与你说这个事,我和你两个姐姐盘算过来……”

    “母亲!”

    靖宝打断:“我已经做出决定,这辈子不打算成婚生子。”

    话落,陆氏手边的帕子飘落在地,两姐妹也都露出惊恐的表情。

    这消息,太震撼了!

    “假的就是假的,做不了真,娶进来那人哪怕拿捏得再好,终不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人,母亲姐姐们可以为了阿宝把秘密带进棺材里,那人呢,也行吗?”

    靖宝摇摇头:“我怕输,不敢赌!”

    “阿宝?”

    “大姐,你先听我说完!”

    靖宝吁出口气,接着道:“一个谎言,需得用一千个,一万个谎言去圆它。

    娶妻必要生子,到时候母亲还得为阿宝的子嗣发愁,子嗣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