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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闲杂人等

    靖宝是被人从床上揪起来的,揪她的人是阿蛮。

    阿蛮一脸惊慌失措的看着她,“七,七爷……那个……先,先生来了,说,说,说要借……借……借……”

    “阿蛮,你怎么结巴了?”

    靖宝睡眼惺忪:“要借什么啊?”

    “借净房!”

    “谁借啊?”

    “顾先生!”

    “什么?”

    靖宝一个激灵,骤然惊醒,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他人呢?”

    “咱们院子里。”

    靖宝赶紧下床,一着地,胸口颠几下,才发现那团白布儿还没裹上,不敢叫嚷,指着搭在衣架上的白布儿一个劲的喊:

    “快,快,快!”

    主仆二人手忙脚乱裹白布儿,手忙脚乱穿了衣裳,手忙脚乱冲到院子,……

    只一眼,靖宝便呆住了。

    眼前的顾长平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滴水,再往下,是他最出彩的眉眼,和往日的深幽不同,这会的眉眼显得有些落魄。

    话没过脑子,靖宝道:“阿蛮,快去备水,给先生沐浴。先,先生,你冷吗?”

    “冷!”顾长平说。

    先生说他冷!

    那,那,那……

    靖宝脱下身上的斗篷,踮起脚尖给他披上:“怎么就淋着雨了?”

    顾长平把斗篷拢了拢,答非所问,“泡完澡,能不能吃

    一碗楼外楼的素面!”

    “阿砚,阿砚!”

    靖宝高声尖叫起来,“快去把谢柏接来!”

    “这大半夜的,谢……啊……”

    阿砚摸着脑袋,看着七爷,七爷怒目道:“看什么看,差使不动你了,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还不快去!”

    “我……”

    阿砚咬咬牙,只得冲进夜色中。

    走出院子,见妹子就在前头,他脚下一使劲,飞快的赶上去,压低声道:“完了!”

    是完了!

    阿蛮心里重重叹气。

    哪有做先生的深更半夜跑学生院里来泡澡的?

    泡澡是假,泡妞才是真吧!

    这么看来,先生对七爷果然是动了真情的。

    还是不能够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阿蛮一步三回首,心说:现在这个局面,只有寄希望自家爷争点气了!

    ……

    自家爷很不争气!

    男人的身形印在帘子上,嗯,身材非常挺拔,屁股也很翘,肩宽腰健腿长,整个人犹如一根上紧了的弓弦。

    脸长得好看就算了,怎么身材也这么好呢!

    真是要了命!

    靖宝一时有点挪不开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七爷!”

    阿蛮掀帘进来,扯了扯靖宝的衣袖,低声道:“咱们出去吧,让齐林进来侍候!”

    “

    好!”

    “不用齐林,靖文若留下,闲杂人等离开。”

    阿蛮指着自己的鼻子:“……”她是闲杂人等?

    “七爷,先生的衣服湿了,恰好表少爷留了几套衣裳在咱们府里,奴婢去拿来,给先生换上!”

    阿蛮冲靖宝挤了下眼。

    爷,听出来了没有,这话可是一语双关。

    抬出表少爷,让先生知道你们感情不错,麻烦他不要来掺合一脚;自己拿完衣服又能光明正大的再进来,好防止先生对爷有什么企图!

    靖宝看着阿蛮一副“爷,我是不是贴心小棉袄”的神情,心说自己要有蜡烛在手上,能把小棉袄给当场点了。

    衣服拿来了,谁送进去呢?

    阿蛮麻利的去,麻利的来,见帘子外,帘子里的两人相安无事,吊着的心才归了原位。

    把衣服交给七爷,阿蛮手往外一指,神秘兮兮道:“他们是翻墙进来的!”

    爷啊,你品品,细品品,戏本子上说的,夜半三更翻墙进来的,可都是登徒子!

    说完,这丫头一扭头就走了。

    趁着先生还在泡澡,她得去齐林那边吹吹风,大道理讲不来,就讲讲礼仪廉耻这四个字,怎么写吧!

    ……

    靖宝看看手里的衣服,再看看帘子后头,一脸的便秘。

    “

    靖小七!”

    里头的人喊她,靖宝忙道:“先生,要什么吗?”

    没人回她。

    等了一会,靖宝感觉木桶里顾长平换了个姿势,这时,又听他道:“你进来!”

    靖宝心尖突地一跳,胆战心惊道:“先生圣体,学生不敢亵渎!”

    “刚刚,你还亵渎的少了?”

    靖宝急得直跺脚,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这人明明背对着她,怎么就……难不成后脑勺长了眼睛?

    他会不会把自己归纳到和王渊他们是一路货色中去?

    “我让你把衣服拿进来!”

    “噢!”

    靖宝一咬牙,抬脚走进去,眼睛都不敢乱瞄,直冲着衣架子走过去,反正这净房里的每一样东西,自己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靖小七!”

    顾长平两手架在木桶沿上,露出宽阔的肩膀,“如果有一天,我与你们五个都站在对立面,你会如何做?”

    靖宝耳边一炸,一时竟有点晕。

    什么意思?

    “你会拿起刀杀向我吗?”

    靖宝蓦地一偏头,只见顾长平抬头看着她,烛火透过水雾折射在他的脸上,那张脸深沉而俊朗。

    “不会!”她说!

    “哪怕我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甚至是起兵造反,毁天灭地?”

    靖宝眉尖难以抑制的跳了起来

    ,胡谄道:“你是先生,不能总逮着我这种温厚又柔弱的书生欺负?”

    这话,让她要怎么答?

    “出去吧!”

    顾长平眉间倦色乍现,漫不经心的又补了一句:“刚刚我是说笑的!”

    “那……衣服放下了!”

    靖宝垂首匆匆走出净房,纤细的手指端起茶盅,一口气喝光,末了,轻声自言自语道:

    “顾长平,你真的是在说笑吗?”

    ……

    灶间。

    齐林烧火,阿蛮掌勺,不一会,一碗香喷喷的油炒饭便出锅了。

    齐林饿惨了,正狼吞虎咽的时候,只见阿蛮往他面前一坐,把茶盅端过去。

    “谢了,阿蛮姑娘!”齐林接过来,就往嘴里送。

    “甭客气!”阿蛮笑眯眯道:“打听个事儿,你家爷怎么还不娶媳妇?”

    “噗!”

    刚到嘴的热茶喷出来,有几滴喷在阿蛮的脸上。

    阿蛮一抹脸,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知道吗?”

    “知道!”

    “咱们做下人的,又都是主子的心腹,多少也得劝着些,你说是不?”

    “是啊!”

    “都是读书人,读书人要脸的,明白吗?”

    “……不是!”

    齐林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疑惑道:“阿蛮姑娘,你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的,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