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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惟德是视

    沈长庚冷哼一声,“他们几个真想为你家爷好,就得给我在科举中拿出真刀真枪来,杀进前三甲,别的都是虚的。权力和实力,才是王道。”

    齐林:“……”

    沈长庚白他一眼,心道和你这个糊涂人说了也是白说。

    “去,找人给昊王送个信去。”

    “我的天!”

    齐林一拍额头,自己这是急疯了吗,怎么把十二爷给忘了?

    十二爷手握重兵,权贵一方,一言九鼎,连皇位上的那一位都得忌惮三分。

    这才是真正说得上话的人!

    ……

    水惜殿。

    谢太医请完平安脉后,躬身告退,刚退到殿外,只听内殿一阵脆响,不由心头一紧,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婉儿站在一片狼藉中,气得浑身发抖。

    顾长平啊顾长平,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谁曾想你愚笨至此,为了几个监生,把自己的前程都折腾光了。

    你在砸出那美人瓶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在深宫里日子难熬?

    白白为你筹谋了这么久!

    这时,沈姑姑从外头进来,见这一地的狼藉,忙上前把人拉到内殿说话。

    “娘娘,老奴打听清楚了。昨儿夜里,皇帝哪个宫都没去,就歇在了书房。一大早,皇后抱着哥儿去了

    书房,请皇上去她宫里用早膳。”

    “那女人八成是为了顾长平的事儿,她巴不得顾长平下了官位才好,这样前朝、后宫就她王家一家独大。”

    苏婉儿心里不痛快,话也说得胆大刻薄。

    沈姑姑:“老奴刚刚还打听到了一件事儿,苏绿国的长官今日早朝时递了奏章,要求皇上查明事情真相,严惩相关人员,给苏绿王一个交待。”

    苏婉儿一听,更加心烦意乱。

    沈姑姑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娘娘,事情似乎不太妙啊!”

    何止不妙,而是差到极点。

    父亲只知道教书,哥哥除了念梅心里装不下别的东西,只有一个顾长平,是她在前朝的助力。

    要是他倒了,自己在这后宫还有什么地位?

    “顾长平的人现在何处?”她问。

    “回娘娘,听说和高公子在一道,具体的也打听不出来,王中那老货的嘴,紧的跟河蚌似的。”

    “不计什么,我总是要保住他的!”

    也必须保住!

    苏婉儿在内殿里来回走了几趟,突然顿步问道:“如今只有找他了。”

    沈姑姑一听,立刻领悟:“娘娘聪明,顾长平和昊王是同门师兄弟,昊王这会正好在京中,由他出面,必能保

    下顾长平。”

    “姑姑,磨墨!”

    苏婉儿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我要亲自给君羡哥给写信。”

    ……

    温泉庄上。

    侍卫立在门外,“王爷,顾府有信到。”

    “拿进来。”

    信展开,寥寥数字,大概意思是求他帮顾长平一把,落款是齐林和顾怿。

    昊王放下信,问道:“宫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回王爷,四个人,在三处院子,顾大人和高公子在一处,朴质子和王公子各在一处。”

    “早朝呢?”

    “除了苏绿国那头,王国公的人都参了顾大人一本。”

    “可有为他说话的?”

    “一个定北侯,一个宣平侯!”

    昊王冷笑一声,“子怀人缘不咋地啊!”

    “……”

    “世人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王家如日中天,后宫、前朝都把持着,谁敢呢?”

    李敏智将参茶捧到王爷手中,“王爷,朝堂之事,妾不敢多嘴,只是牵着顾大人,妾想厚着脸皮多说几句。那年庄上进蟊贼,若不是顾大人,妾这会早死了,求王爷帮他一帮。”

    昊王捧着茶盅,沉默着没说话。

    “王爷!”外头有内侍说话。

    “何事?”

    “又有密信到!”

    “拿进来。”

    展开信

    ,一股芬香之味散开,李敏智脸色微微一变,显然这是封女人的信。

    昊王看完信,往袖中一塞,道:“来人,备车回京。”

    “王爷!”女人柔柔唤住他。

    昊王伸手,指腹在李敏智的下巴上摩挲了几下,柔声道:“我这不是去帮他吗?”

    李敏智扬着下巴,依依不舍地情绪敛在眼里,“那王爷路上小心,夜里记得让下人端了热水烫烫脚。”

    昊王点点头。

    李敏智亲自为他披上大麾,刚系了一个结,近侍又拿进来一封密信。

    昊王展信一看,脸色大变。

    “怎么了?”李敏智担忧地问。

    “子怀让我按兵不动。”

    “啊?”

    李敏智惊呼一声。

    这信是顾长平写的吗?

    他难道疯魔了不成?

    “你先出去!”

    昊王解开大麾,扔到李敏智手中,转身向近侍道:“速去请几位谋士到书房来。”

    “是!”

    片刻后,屋里静下来。

    李君羡掏出袖中的信,将两封信摆在一处。

    婉儿让他出手保顾长平;

    子怀却让他按兵不动。

    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己听哪一个的好?

    ……

    顾长平此刻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左手执白,右手执黑,不紧不慢。

    人生如棋。

    进

    一步,退一步,看似只在方寸之间,其实大有讲究,就好比此时此刻,他只能退,不能进,不知道十二郎悟得出,悟不出?

    天命人心,惟德是视。

    纣以天下而亡,汤以七十里而兴,所系在德。

    新帝在位两年,除了性子柔弱挑不出大毛病,先帝钦点的皇位继承人,名正言顺。

    如何让他失德?

    唯有王国公家!

    王家人这两年仗着中宫和嫡皇子,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这次再把自己干掉,把长公主府踩在脚底下,那气焰只怕更盛,谁都不会放在眼里。

    那府人行事本来不正,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下必能做出更多的荒唐事。

    皇帝的性子只会纵容,日积月累,自会引起天怒人怨。

    内宅妇人管这一招,叫捧杀。

    “啪!”

    顾长平将一颗白棋放在棋盘上,随即五指一扫,将棋盘拨乱。

    往日里儒雅淡然在他身上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坚硬和果决,仿佛经过命运很多年的磨砺。

    太监王中正好一只脚跨进来,愣住了。

    果然是日积月累的怨恨爆发,瞧瞧这神情气势,顾长平这一回是真豁出去了!

    “顾大人,高公子,皇上有请!”

    王中一甩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