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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嫁春画

    顾府里,佛堂。

    葛氏跪在蒲团上闭目念经,身后,春画心神不宁,目光频频向院外看过去。

    这时,顾长平顶着一身寒风走进来,目光轻轻掠过她,落在葛氏身上。

    “有件事儿想讨老夫人一个示下。”

    葛氏睁眼,慈蔼地看着顾长平,顾长平笑道:“十二郎刚刚捎来书信,说是替春画这丫头寻了个好人家。”

    春画听了,心下大撼,扑通跪倒在地,“爷,奴婢不嫁,奴婢愿意侍候老夫人一辈子。”

    顾长平恍若未闻,自顾自对葛氏道:“那户人家在祁连山下,家中富庶,只一个独子。独子与我同岁,不曾婚娶,老夫人觉着如何?”

    “好是好,就是是远了些。”葛氏叹气。

    “倒是实话,但十二郎面子不能拂,老夫人您看……”

    明明是商量的口气,但葛氏与他二十年情同母子,又岂会听不出这话里的强硬。

    “既然是十二郎做媒,我看必是好人家。”

    “正是好人家。”

    顾长平的声音越发柔和,“老夫人放心,我一定给这丫头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不会亏待。”

    葛氏道:“何时动身?”

    “今日便动身了,十二郎刚刚书信来,说那户人家已经派人迎亲了,咱们这头也不能晚了。”

    “这么

    急?”葛氏大吃一惊。

    “老夫人,那少爷二十二了,父母长辈都急着抱孙子呢!”

    “那……”

    葛氏看着春画,叹息道:“你收拾收拾便去吧。”

    春画胸口一起一伏,泪如雨下,刚要开口,却听顾长平轻声道:

    “你院里有两只信鸽,也一并带走,若想老夫人了,让信鸽捎信过来,也挺方便。”

    春画心跳剧烈,仰头望顾长平。

    男人眉宇淡淡,瘦削的脸孔在幽暗中清冷异常,“给老夫人磕几个头吧,这些年老夫人多亏了你照顾!”

    才让你活了这么久!

    春画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

    祁连山脚下?那是西北寒苦之地,离京城有十万八千里,终其一生,她都再难回到京城。

    顾长平,你好狠的心呐!

    顾长平脸上瞬现的肃杀很快隐没,“老夫人,回府前刚刚得到个消息,曹明康在狱中死了!”

    葛氏拨着佛珠的手,突然顿住,咬牙切齿道:“死得好,死得好,报应,报应!”

    顾长平面无表情地看着春画,现出冰冷残酷的底色。

    “春画,你觉得如何?”

    春画浑身上下哆嗦起来。

    许久,她磕磕磕朝才老夫人磕了三个头,心如死灰道:“老夫人,奴婢这就去了!”

    “去吧!”葛氏深吸口气

    ,缓缓闭上了眼睛。

    春画跟在顾长平身后走出佛堂,突然快行几步,伸手拦住了顾长平的去路。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做?”

    顾长平眉眼淡淡。

    “他许诺我,只要我照他的话去做,就能做你的妾。”

    春画热泪滚滚,“若不是你连看我一眼都嫌多余,我会……我会……背叛你?”

    顾长平忽然笑了笑,扬长而去。

    一个时辰后,两辆马车驶出顾府。

    府门口,齐林朝地上“呸”了一声,“还有脸哭,背叛爷的人,就应该一杯毒酒毒死算了。”

    顾怿冷哼一声,“爷这是顾念着老夫人,不想让老夫人伤心,所以才把人远远的打发走。”

    “爷这心肠,也忒软了些。”

    “那是因为爷觉得和女人计较,没意思。弄死她又怎样,不过是阴间多了个鬼而已!”

    齐林一个白眼翻出天际。

    是啊,喜欢爷的是男人,爷喜欢的也是男人,女人,当然没意思啰!

    ……

    两辆马车驶出西城门时,与之擦肩而过的昊王的信使。

    半盏茶后,郭长城手拿着信使送来的信,进到大殿。

    “皇上,昊王回京了,人在三百里外。”

    李从厚眼色沉沉地看着郭长城,“番王无召不得入京,这规矩是皇爷爷立下的

    ,郭统领,朕没记错吧!”

    郭长城忙跪下道:“皇上您没记错,但昊王的前站捎信来说,王爷这一趟回京是为着温泉庄上的李侧妃。”

    “李侧妃出了什么事?”

    郭长城摇头道:“信上没细说,只说王爷回京,会第一时间来见皇上,给皇上一个解释。”

    “朕便等着他的解释。”

    李从厚低头继续看奏章,看了几本就心烦意乱的把奏章往边上一扔。

    十封中有九封是弹劾曹明康的,还有一封是宣平侯奏请治罪石尚书。

    想着石家和陆家的嫌隙,李从厚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郭统领,石虎和靖七二人可有下落。”

    郭长城羞愧地低下头去,“回皇上,暂时没有。”

    “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有消息!”

    李从厚勃然大怒,将奏章狠狠砸过去,“你让朕怎么面对宣平侯?”

    郭长城忙解释道:“回皇上,虽说冯大人已经查出在背后挑唆石虎和王渊的人,就是曹府的人,但这两人只说自己传了个讯,石虎和王渊要如何做,他们一概不知。”

    “真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郭长城很想说一句“这事处处透着蹊跷”,但觑着皇帝的神色,也知道这一句很没意思,只好又咽了回去。

    “皇上,皇上……”

    太监王中躬着身子进殿,手里拿着一封加了急的书信,“昊王的书信。”

    “这人都快到京了,还写什么书信,王叔唱的是哪一出?”

    李从厚接过信笺,竟一下子掏出两封书信,一封的字迹他一眼就认出,正是昊王笔迹;

    另一封的字迹极为稚嫩和秀气,书信的第一句话就让堂堂天子大吃一惊:

    王爷,臣妾今夜杀人了……

    ……

    一盏茶后,数十骑禁卫军从皇宫驶出,一路疾驰,直奔城外。

    半个时辰后,国子监高大的围墙传来交谈声。

    “徐青山,你他娘的能不能轻点,爷爷我身娇肉贵,摔坏了你负责?”

    “啊--”

    身娇肉贵的高美人从墙头被扔了下来。

    “徐青山,你他娘的能不能慢点,靖七跑不掉的……哎啊……这墙真高啊,让我缓一缓,但你要给我五两银子,我立刻就跳下去。”

    “啊--”

    想要银子的钱三一被摔了个狗吃屎!

    “青山兄,你别过来,我自己跳,我马上跳……别过来了,哎,让你别过来的呢!”

    “啊--”

    想自己跳的汪秦生屁股落地,四仰八叉!

    三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冲某个使作俑者大吼道--

    “姓徐的,你他娘的就是个重色轻友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