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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天子怒

    武生们都知道徐青山的心思,一个个带着缅怀的心情来看他,徐青山烦不胜烦,一脚一个把人踢出去。

    眼下,大局小局都成了死局,他挺了两天尸,便干脆破罐子破摔--

    不管了,先把娘娘腔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了再说。

    万一娘娘腔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算完成了他的遗嘱;若有一天娘娘腔能回来……

    徐青山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心道:娘娘腔,你若能回来,我徐青山就算被你压在身子底下,也心甘情愿!

    日落日升,迎来送往,转眼又是漫长而难熬的五日。

    凡与靖七、石虎有渊源的人,都仿佛是一把被拉到了极致的弓,稍稍再加一点力,就整个断了。

    深夜,大街无寂。

    顾府里,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顾长平看着面前吊尔郎当的男人,淡淡问,“你怎么来了?”

    高朝踹了下椅子,懒懒的坐上去,从袖子里拿出一叠文稿:“步广辉全吐了,来问问下一步怎么办?”

    顾长平接过文稿,一目十行地看完,抬头道:“钱三一和汪秦生那边可有进展?”

    “小有进展。”

    “那便该收网了!”

    顾长平起身,打开门叫来顾怿,在

    他耳边低语几句,顾怿眨眼消失在暗夜中。

    “你让他去做什么?”

    顾长平回头,“我让他去保定府安排些事,三日后他便回来,他一回来,这大幕就开场了。”

    真他娘的快!

    高朝在心里嘀咕一句,翘起二郎腿道:“我累了,不想回去,今晚在你府里将就一夜。”

    “可以!”

    顾长平往书桌上一坐,“反正我得忙一夜,床让你睡了。”

    高朝蹭的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顾长平:“你把他藏哪儿了?”

    顾长平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道:

    “夜深了,去睡吧!”

    ……

    三天后清晨,宵禁的城门刚刚打开,一匹快马如利箭般直冲过来。

    马上之人拿出一个令牌,守护远远瞧见了,立刻往两边退开。

    一人一马直奔刑部。

    石尚书因为儿子的事,已经告假数日,如今主事的正是笑面虎张长寿。

    来人把文书递给张长寿,张长寿扫了一眼,脸色大变,立刻拿起文书往宫中去了。

    早朝开始,群臣三呼万岁。

    礼罢,张长寿第一个走出来,“皇上,臣有事要奏。臣刚刚拿到保定府加急的文书,保定府前知

    府步广辉大火一案,现已查出真相。”

    李从厚“哦”了一声,问:“真相是什么?”

    “这火并非天灾,而是人祸,纵火者在步府的几个主要院子外头,洒了煤油,再加上天干物燥,以致于步家几十口葬身火海。”

    众官员惊呼一声。

    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放火烧朝庭命官,这贼人的胆子,大到天上去了。

    李从厚一拍龙案,厉声道:“可有查明纵火者是谁?”

    张长寿忙道:“回皇上,尚未查明,但是……”

    “快说!”

    “经仵作验身,那具烧成碳的尸体,并非步广辉本人。”

    “何以见得?”

    “回皇上,步光辉锦衣卫出身,年轻时曾断过两根肋骨,那具尸体的肋骨完好无损,故保定府同判认定,尸体另有其人。”

    李从厚悚然一惊,“那步广辉人呢?到底死了还是没死?”

    张长寿被问出一头的冷汗,“回皇上,这文书上没写,臣目前还不知道。”

    “查,给朕彻底查,查不出来,刑部的人一个个提头来见!”

    纵火也就算了,人还不见,皇爷爷交给他的是一个朗朗乾坤,短短一年时间,竟变成这副鬼鬼魅魅的样子!

    李

    从厚勃然大怒。

    ……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布衣一怒,血溅三尺。

    刑部众人敢哪耽搁,石老尚书从床榻上挣扎爬起来,亲自主持步广辉一案的侦破。

    他任命张长寿带队刑部最精英的破案人员,直奔保定府现场,案子不破,张长寿不准归京。

    就在张长寿出京后的半个时辰,长公主的儿子高朝领着失魂落魄的徐青山,带着一众随从出了城。

    香山红叶盛放,红叶寄托相思,徐青山的相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看看红叶或许能缓解他相思之情。

    守城的侍卫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心道到底是长公主的儿子,出个城的排场都那么大。

    牛逼!

    京城离香山有半天的路程,以高公子的尿性,必要在山里过了夜,第二天消消停停的回来。

    哪知当天晚上,就在城门即将关上的时候,高府的马车急匆匆的驶来。

    一阵寒风吹过,刮起车帘,守城的侍卫清楚的看到,高公子的怀里,抱着一个浑身烧成黑炭的人。

    侍卫“妈啊”一声,心道;抱得这么紧,车赶得这么急,难不成定北侯孙子看了红叶反而想不开,纵火殉情了?

    侍卫也是个

    快嘴巴,回到家就跟婆娘把这事给说了,婆娘从未见过男人给男人殉情的,脚底一抹油,到街坊邻居家嚼舌根去。

    一夜北风刮过。

    京城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知道定北侯的孙子为爱纵火殉情了。

    哪知,就在流言平地而起的时候,徐青山身骑高马,垂头丧气的回了京。

    侍卫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似的。

    没殉情啊?

    那昨儿高公子怀里抱着的烧成碳的人是谁?

    ……

    曹府。

    吴安惊慌失措的走进书房,“大人,大事不好。”

    曹明康正由新纳小妾侍候着更衣,“何事慌慌张张?”

    “大人,昨儿夜里,高朝从香山带回来一个浑身烧成碳的人,还连夜请了太医到他府上。”

    曹明康一时没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吴安看了眼他的脸色:“大人,会不会是……”

    “哗啦啦……”

    曹明康脖子里挂着的佛珠突然断了线,圆溜溜的珠子四下散开,散了一地。

    曹明康心头大怒,甩手给了小妾一巴掌,“滚--”

    小妾捂着脸,泣不成声的跑了。

    吴安见了,心往下沉了又沉,早不断,晚不断,偏偏这个时候断了佛珠的线,不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