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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 番外李锦夜(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长衫他们到了,李锦夜心头松懈,当夜就烧了起来。

    玉渊是被他浑身的冷汗惊醒的,一摸额头,烫得惊人,忙披了件衣裳起来诊脉,熬药。

    李锦夜烧得晕晕沉沉,直到天明时分,烧才退了些。

    玉渊哄他睡着了,立刻带着卫温去找索伦,她心想:无论如何今日都必要见他一面。

    还真巧了,这一日索伦在,一边叫玉渊坐,一边打量她的表情,不等她开口,便先道:“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不瞒你说,这几年我旁的事情都放下了,一心都在‘牵机’上。”

    玉渊听得心潮起伏,“有进展吗?”

    “若有进展,我还会这么一筹莫展吗?”索伦叹了口气道:“整个南越的每一个角落我都走遍了,医书也翻遍了。”

    玉渊的心直往下沉,“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索伦不答反问:“你那边如何?”

    玉渊摇摇头:“该试的药都试过了。”

    索伦眯了眯眼,拿起手边的烟枪,往嘴里一送,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吐出来:“你们大莘人有句话,叫人各有命。高玉渊,认命吧!”

    “我不认!”玉渊蹭的一下站起来,“死都不

    认!”

    说完,扭头就走,索伦把烟枪在竹椅上敲了几下,自言自语道:“怎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

    李锦夜一病,苏长衫一行人回来的喜气冲淡了不少,连带着敬哥儿也都蔫了,整天耷拉着个脑袋,守在李锦夜床前,赶都赶不走。

    把苏长衫感叹的,对着谢奕为道:“咱们家的小崽子要有敬哥儿这分孝心,那就是我苏家祖宗显灵了。”

    苏念为如今六岁了,跟敬哥儿一般大,皮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整天上房揭瓦,舞枪弄棒的。

    南越河多,这小子一来就跟脱了缰绳的野马,天天往河里跳,一泡就是一整天,国公爷气的天天把苏长衫堵在院门口骂:什么样的儿子不能找一个,非找个小倭寇来气我,他娘的孽子啊!

    李锦夜听着苏长衫的抱怨,笑道:“这么皮,扔给乱山去治,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再野的性子都能给磨平了。正好我们家的那一位性子太静,两人可以相互影响一下。”

    苏长衫一拍大腿,对啊!

    就这么着,小倭寇拜了乱山为师,成了敬哥儿,大毛,大妮几个的小师弟。

    这时,玉渊进来赶人,“你该午睡了

    ,一会发发汗,病也能好得快些。”

    苏长衫笑道:“侄女啊,你抱着他一道睡,这汗能发得更多!”

    玉渊见他不正经,不答,只冲谢奕为笑道:“三叔,我这几日夜里照顾暮之挺累的,今日轮你来!”

    谢奕为一口应下:“好啊!”

    “好个屁!”

    苏长衫跳起来,拉着谢奕为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数落,“听不出她这是故意激你的,就你个傻子还好啊好啊的!”

    谢奕为:“不应该是故意激你吗?”

    “哼,激也没用,爷不吃这一套!”

    声音渐行渐远,李锦夜笑倒在床上,玉渊双眸含水,望住他,心想: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

    日子悠悠过了半个月,李锦夜的病好了些,便被国公爷拉到院里下棋,反正他授课的差事被谢奕为抢了。

    国公爷是个臭棋篓子,还惯会耍赖,别人落子无悔,到他那儿偏是落子可悔,还可一悔,二悔,再悔。

    李锦夜被他气得不轻,据理力争,庭院里天天传来一老一少的争辩声。

    每每这时,玉渊便搬小板凳,两手托腮,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满嘴笑意。

    等两人吵累了,奉上香茶,点心,

    水果,将棋子一颗颗收起来,哄着李锦夜喝药。

    因刚刚吵了一架,口渴呢,李锦夜三口两口就能把药喝完。

    有一回,玉渊不在,国公爷破天荒的没悔棋,让李锦夜好生奇怪。

    卫国公见他一脸的疑惑,敛了神色道:“当我愿意和你吵啊,都是你媳妇交待的,真论起来,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吵得过老子的,哄哄你开心呢!”

    李锦夜:“……”

    “你小子啊,就为着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也得给我撑住了,多活他个几年,老子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你送我还差不多!”

    李锦夜笑起来,双手抱着胸,“这世上,再没比我惜命的人了,来来来,咱们再下一盘。”

    ……

    夜里,李锦夜把玉渊的手死死的扣在心口,“以后,别让国公爷和我吵了,他本来就胖,我怕气出个好歹来。”

    “你看出来了?”

    玉渊心一虚,声音放得极低:“我没让他吵,就让他哄你开心,谁知他的法子和别人不同。”

    李锦夜轻轻把气呼在她鼻子上,“有你们在,我自是开心的,从未有过的开心。”

    “嗯!”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谁也没有开口说到

    李锦夜的病,此时此刻于他们而言,能拥着入睡才是最重要的!

    ……

    江锋是在一个打雷的午后回了寨子,与玉渊打了个照面后,便进了李锦夜的书房。

    两人足足聊到了傍晚太阳落山,在玉渊一次又一次的催促中,书房的门方才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玉渊气闷道:“一个个的连饭都要催着吃,像话吗?还有你江锋,到底谁是你主子?”

    江锋长年在外头跑,风里来雨里去的,黑沉沉的目光锐利的像一把晦暗而锋利的刀,听到这话,他眉眼的阴郁一扫而光,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小姐,你永远是江锋的主子!”

    “谁要你表忠心,吃饭!”

    玉渊瞪他一眼,连李锦夜都不正眼瞧了,扭头就走。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两人关在书房里嘀嘀咕咕在说什么,无非是李锦夜怕她跟着他一道去,所以在安排后面的事情。

    需要安排吗?

    她若真想跟着去,谁能拦得住!

    李锦夜忙追上前哄道:“年纪大了,爱回忆,和江锋多聊了几句旧年的往事。”

    鬼信!

    玉渊脸色好转了些,“以后不许聊这么长时间,你这身子得按时按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