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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有人陷害

    男人皆薄情寡性。

    许宛歆满以为委身于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甚至厌恶的男人,是屈就,是求全。

    然而现实却是萧恂即便与她有了夫妻之实,仍旧不肯给她一个名分。

    他说王妃乃陛下亲自指婚,如今王妃身子不好,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许宛歆心中冷笑。

    不宜操之过急,却能将她缚在榻上日日寻欢,欢情时搂着她的身子说尽情话。可提上裤子,却又换了一副寡情嘴脸。

    好在,萧恂的为人,她早在表姐那里便已知晓。

    他如此待自己,除了愤怒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伤心的情绪。

    没有爱,便谈不上恨。

    这世上的男子,不是人人都如裴俭一般,重情重诺。更多的是像萧恂这样,寡廉鲜耻之辈。

    许宛歆从容地将衣服从内到外一件件穿好,心中慢慢盘算着对策。

    她家世显贵,才貌出众,侧妃之位原本就委屈了她,可就在方才,萧恂连区区侧妃都不肯允她,且要她懂事,再等些日子。

    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

    既然萧恂不肯给,那她便只好为自己打算了。

    这些日子,他们都在书房内室厮混。

    方才萧恂猴急得弄了一场,干涩疼痛,如同上刑。

    她连演都演不出快乐。

    大约只有爱人才是通往心灵的通道,除了裴俭,她跟谁都获得不了快乐。

    侍从传话,方郎君来了,有急事求见。

    许宛歆知道这人。

    陕东道大行台行台尚书之子,仗着老子势力,眠花卧柳,但凡见了女人,那眼睛总要亮上几分。

    她父亲与大行台素日交好,方鸿禧初初来京,还是子谦带他熟悉京中事务。

    这么着急,大约是又在外头惹了事。

    许宛歆心中不屑。

    对于靖王,她想借他的势,却又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人。回回装作情深,自己也演得反胃。

    如此也好,萧恂怕陆闻笙,她又不怕,她一个弱女子,总得给自己寻一条活路。

    收拾停当,她正准备从另一边离开,却猛地听到一声“念兮——”

    许宛歆怀疑是自己听错,可心中好奇,不由朝外多走两步,侧耳倾听。

    “我不能白吃这个亏,我就看上那女人了,殿下,您要帮我。”

    萧恂脸色阴沉难看,“你可知她是谁?”

    “我听见陆淮那小子叫她念兮。”

    方鸿禧此时想起念兮那张脸,依旧觉得惊艳,哪怕是气得牙根痒痒,那也是从心到根开始痒的。

    “你想也不要想。”萧恂知晓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安抚道,“你与陆六娘才订了亲,等过完礼,便先回陕州去。”

    方鸿禧侧身,靖王一副叫他避事的口吻,叫他有些不快。

    蹙眉看着萧恂,“殿下,你连文淑公主都敢弄,还不能弄了她?就算是辅国公的女人,可他到底是臣子,还能越过您去!”

    可见方鸿禧不是全无脑子,还知道念兮背后有人,不好惹。

    “噤声!”

    萧恂暴喝一声,抬头看看书房周围,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你疯了不成?不知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形?”

    那日陆闻笙来,将萧恂痛骂一顿,言明这是最后一次替他兜底。

    萧恂也知这事是他鲁莽。

    那日家宴上淑妃步步紧逼,他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此时被方鸿禧道破,免不了怒气填胸。

    方鸿禧觑着萧恂神色,心底也隐隐发慌。

    “如今多事之秋,牵涉复杂。”萧恂说,“我劝你离温念兮远一点,等到将来……总有你如愿那一日。”

    许宛歆悄悄退了下去。

    ……

    念兮那边,因为惊动了侍卫,很快裴俭便也知道了,没等念兮回府,他人已经侯在府外。

    念兮不想叫家里人知道担心,便朝他使了个眼色。

    裴俭会意,绕过正门拐进角门。

    王婆子已经许久不曾见他。

    原当裴郎君已经放弃,乍见之下,倒有几分欣喜。可欣喜归欣喜,人却万万不敢放进来。

    “你家小姐许我进来的。”裴俭温和道。

    王婆子将信将疑。

    她已是经过世面的人了,连裴郎君和顾郎君打架都见过,那么体面矜贵的人呢。

    所以说这感情的事一旦沾染,谁都不比谁有底线。

    好在不久后侍女来传话,王婆子这才放裴俭进来。

    她方才不肯开门,这会儿将人迎进来,脸上便有些讪讪的,没话找话道:

    “您空手来的?”

    裴俭一愣,当真是空手来的。

    有一段时间,他每每都会拿一副耳饰,念兮不理他,他便将耳饰留在角门。

    耳饰其实他一直都有买,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就连珍宝阁的易掌柜,铺子里一有新花样,总是先给他留着。

    他那里,如今已经攒了许多副没有送出去的耳饰。

    从前裴俭会强硬的将耳珰塞进念兮手里,就像是端阳节那日他送给她的那副,不顾她的意愿,只表达自己。

    后来他会将耳饰留在角门,以期她有一日能发现他的用心。

    现在,他会将这些心意妥善收好,不想给她造成任何一点负担。

    爱究竟是什么?

    裴俭也说不清。

    这感觉如此玄妙,仿佛世上总会有一个人,叫你牵肠挂肚,叫你辗转难眠,无关年龄,地位,无关时间,空间。

    只要是她,只能是她。

    念兮不是个爱惹事的,一般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

    所以当裴俭问她,“他有没有欺负你”时,她很轻松的回道,“没事儿,就是陆淮撞了人,那人脾性不好,要打小孩子,我才出头的。”

    其实她担心的是另一点,“会不会给你惹麻烦?我听小七说那人的来头不小。”

    裴俭勾起唇角,淡笑着回道,“小人物而已,不必在意。”

    许多时候,裴俭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能叫辅国公府大力拉拢的人,绝对不会是小角色。

    “你当你是大权独揽的丞相?今日的事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其实——”

    裴俭知道她想说什么,立即接话道,“还是让他们再跟你一段时间,毕竟才出了事。”

    他不放心。

    念兮没有马上应声。

    裴俭低沉着声音又道,“你说得对,我现在人微言轻,是不能太狂妄,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念兮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有人针对你?”

    “大约是的。”

    近日朝堂之上,暗流涌动,裴俭能察觉到有人在暗中搅弄风云,这不是他疑心生鬼,而是他为官多年的直觉,对政治最直接的预判。

    从前裴俭不想讲朝堂上的尔虞我诈给念兮听,他觉得她不需要知道这些。此时见她露出几分好奇,便细细说给她听:

    “我叫秦朗查盐引案里的可疑之人,秦朗查出一个叫何元的商贾,几年前购入大量盐引,是两淮盐引大户,可就在前年,他忽然销声匿迹。”

    念兮耐心听着。

    她知道,他不会说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还不等我细查此人,此人忽然现身递上拜帖,跟说我了许多似是而非的秘辛。就在前日,他暴毙在客栈。这里面很复杂,我一时难以跟你讲清楚,但是这位何元的死,必然会叫我很被动。”

    念兮前世也做了许多年的官太太,这些事她算不上精通,但他话里的意思她听懂了。

    “有人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