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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本公主这辈子都亲不到男人的嘴啦

    既然已经怀疑念兮的死与许宛歆有关,裴俭自然不肯留着这个祸患。

    只是许父官居一品,身为兵部尚书,素来规行矩步,谨慎老成,朝中又姻亲众多,势力盘根错节,他一时倒难以寻出纰漏。

    可终究不敢大意,便派人成日里盯着许宛歆。

    等到下人回报说,许宛歆近来一段时日,与靖王府往来频繁时,裴俭愈发沉默。

    靖王已经解了禁足。

    是他低估了陆闻笙。

    裴俭坐在书案后,盯着手心里的符箓。

    这是他去三清宫求的平安符。

    大约是年纪大了,从前不信鬼神,只信自己。如今,却知晓了害怕、恐惧和失去的滋味。

    所以上元灯节那日,他虔诚的跪在三清天尊前,只为祈求念兮,岁岁平安。

    裴俭知道自己犯了错。

    他太急切了。

    在政治的角斗场上,一个失误都会导致万劫不复。

    他不是从前那个只手便能遮天的相爷,他如今的力量还太浅薄,难以撼动一个皇子的根基。

    却很容易遭来他的反扑。

    裴俭是铜墙铁壁,无畏无惧,念兮却是他唯一的软肋。别人哪怕碰一下,他都疼得要死。

    在书房静坐良久,裴俭提笔写了封信。

    ……

    浮生半盏

    萧南夕出宫寻念兮玩。

    念兮见到她也很欢喜,“淑妃娘娘如今肯叫你出宫玩乐了?”

    萧南夕小嘴一撇,小手一挥,“母妃这会儿且没空管我。父皇叫母妃协理六宫,她如今正在长乐宫与皇后娘娘切磋呢。”

    念兮被她这话逗笑,将饮品单子递给她,“你不是总说要尝尝这些饮子,看看有没有宫里的好喝?”

    萧南夕坐在包厢里,见什么都新鲜,这会儿又站在窗边,开窗往外看,闻言头也不回道,“将招牌得来几样,叫本公主品鉴品鉴。”

    念兮便笑着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侍女陆陆续续盛上各种饮子,杯盏碗碟地占了满满一桌,萧南夕看着品类不一的饮子、浆水,惊喜道,“这也太多了。”

    念兮很喜欢文淑公主的性格,更别提她又帮了自己那么多次。

    于是学着公主喜欢的话本里,那些男人说话的语气道,“这是本大人对你的宠爱。”

    萧南夕扑哧一声笑出来。跟念兮做正确示范,“你应该说,女人,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念兮举一反三,“公主,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两人笑作一团。

    等萧南夕品尝过饮子,往身后偷偷瞄一眼,然后凑到念兮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念兮,我想我应该是吃到情爱的苦了。”

    他们身后,是一手握着剑柄上,不动如山的晏清。

    大宫女茯苓站在另一侧,对公主的那些话只作不闻。

    念兮便顺着她的话道,“真的很苦吗?”

    萧南夕原当念兮会问自己是谁,谁知她却问苦不苦,只好耷拉着脑袋点点头:

    “比黄连还苦!”

    念兮才不信。

    她听闻习武之人,五感都比寻常人要强。方才小公主的声音半点不小,说是悄悄话,可安静的室内,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萧南夕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一目了然。

    于是念兮又问,“都是怎么吃的苦呀?”

    “求而不得呗。”

    这回萧南夕可有话说了,“爱你的人多,念兮,你不懂我的苦。我是个可怜没人爱的。”

    晏清面骨锐利,眉眼线条干净如刀,此刻听闻公主控诉,他撩起眼皮,朝那穿着杏红衣裙的背影看去。

    小公主正说得兴起,“我也不是没有经验。话本上说,但凡男子对喜欢的女子,都是情难自制,恨不能一夜七次,缠缠绵绵到天亮才好!”

    “我就没有!”

    “回回天黑了就睡,鸡鸣了就起,没有一点快乐!”

    若是念兮真的是十六岁,此时听到这话,大概会满面通红,羞窘得抬不起头。

    可她并非真正的少女。

    听闻公主此言,只觉得尴尬中带些好笑。明明比谁都纯真,偏要说这些荤话。

    好在她身边的两个早已习惯。

    果然,茯苓装作被案上供着的香炉吸引注意,晏清更干脆垂下眼眸装木头。

    萧南夕更气了。

    嘴噘的能挂油瓶,气呼呼道,“本公主这辈子都亲不到男人的嘴啦!”

    念兮原是觉得有些好笑的,可看公主的面上当真露出两分伤心,她心里又有些怜惜。

    一个深宫中寂寞又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她的喜怒哀乐其实都很简单。

    于是她将翠莲的故事讲给萧南夕听,小公主听得入迷,连声问然后呢。

    “然后翠莲回去与她丈夫和离,如今她们村一个叫小梅的已经寻过来,也要跟她丈夫和离呢。”

    萧南夕拍手赞道,“果真是好。臭男人没个好东西!”

    晏清微垂首,双眸犹如深幽古潭,平静无波。

    念兮并不知道小公主和她的侍卫之间内里究竟如何,只能尽可能地讲些新奇有趣的事情,叫她高兴。

    等到萧南夕回宫时,心情已然好了许多。

    离开时,在“浮生半盏”门口,可巧迎面遇到一个年轻男子正欲往里走。

    伙计在一旁半拦半劝道,“这位郎君,小店专接女客,是家女店,恕难接待。”

    那男子年岁不大,一身锦衣,口吻不耐之间还有些懒散,指着萧南夕身后的晏清道:

    “既是女店,怎么他偏能进去。他是女人不成?”

    伙计回头看了眼晏清,顿时没了说辞。这几位是温小姐亲自迎入内的贵客,与寻常人自然不同。

    可这话却不好对客人明说。

    只能继续好语相劝。

    晏清对那男子的出言不逊半分不放在心上,只握着剑柄紧跟在萧南夕身后。

    萧南夕却是个古怪脾气,她虽恼晏清不知好歹,接不住她这颗饱满热切的少女心,却也容不下旁人置喙羞辱。

    于是小脸一扬,阴阳怪气道,“连男店女店,男人女人都分不清,眼神不好就别出来乱晃了。”

    男子原先并未注意到她,听她出言不逊,原本要恼,等到看清面容后,眼神顿时变了变,随即勾起唇角,“小姐所言,自有小姐的道理。”

    他说的是官话,却带着外地口音,可见不是京城人士。

    萧南夕斜撇他一眼,轻哼一声,不欲理会。

    茯苓先一步掀开帘子,萧南夕预备离开。

    男子紧随其后,隔着几步距离,就在他想说话的当口,念兮赶了过来。

    因在外头,念兮不好直言公主封号,只说,“这是铺子里新出的茶点,你带回去尝尝。”

    男子觉得萧南夕很漂亮。

    他被父亲打发来京城联姻,原本心情烦得很,没想到这京里面的姑娘如此美艳,既遇到了,总要结识一二,否则岂不可惜?

    没想到这小小的茶坊竟是藏龙卧虎,念兮的出现,更是叫他眼睛都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