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连连摆手,惊奇道:“哪有?答应了请人吃饭,怎么可能还嫌贵呢?只要把你招待好了,怎样都好说。”
欠人情就这一次,不管梁家硕开多贵的车,那趟车费也算还了。
坐一次车费两千多,真够贵的。
梁家硕低头看着手机,江绾无事可做,就四处打量餐厅的装修和来来往往的顾客和服务生。
来这儿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上流人士。
从离开傅砚辞之后,江绾身上的衣裳都开始换成了普通的小众牌子,手上提的奢侈品包也被她安置在了颜玉环的家里,不会再轻易拿出来了。
现在跟外面的人一对比,确实是有差距的。
但是她不会羡慕眼红,因为她就是从那样的高台下来的。
无论多贵奢侈的品牌她都已经用过穿过,并且现在,她也买得起任何。
当她专注于观察四周时,耳边传来磁性清润的声音。
“江绾。”
“啊?”
莫名中带着几分缱绻,江绾压着自己突兀的心跳,竟然觉着脸颊发烫。
梁家硕只是看着她,深褐色的眼睛中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网上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吗?”
“啊?”
江绾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突然来这么一句,她也不知道要回什么。
原来他也知道,相处这么长时间,他闭嘴不提,她便误以为他不看网上那些无聊事情的。
“媒体为了赚钱,什么吸引流量,他们就说什么,有真有假,你要这么问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养父母对你很差吗?”
一句比一句出乎她的意料,怎么又突然问起江家的事了?
江绾毫不避讳,大方承认道:“是。”
“不给你学费,从小打骂,你奶奶为了让你生活得好一点,甚至被他们赶出了家门?”梁家硕冷声问,语调不带一丝探究和八卦的味道。
好像仅仅是疑问而已。
江绾点头,“差不多。”
网上为了获取热点,几乎把江家这几年周围的人调查了遍。
有人为了钱,把消息透露出去,所以这段时间,江家也被骂得很惨。
但不值得同情,那是他们本身就应得的。
“你似乎一点也不伤心。”梁家硕靠在椅子上,非但没有展露出一点吊儿郎当,还平添了慵懒。
江绾浅笑,很洒脱地说:“那有什么好伤心的,我觉得很好啊。”
过了几秒,梁家硕突然笑了一声。
“你是一句假话都不打算说?”
“能说真话,为什么要说假话?人尽皆知的事情,我不需要避着你。”
梁家硕的眼神中生出几分好奇,就那样静静打量着她,嘴角含着笑。
“那你没想过要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吗?我听说,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他抱胸道。
“你是在嘲笑我吗?”江绾也学他,靠在椅背上,抱胸直视他。
“我的亲生父母从小抛弃了我,过去二十几年了,他们都没有找我,说明对我压根不在意,说不定我就是个弃婴。”江绾挑眉,“他们都抛弃我了,我还上赶着找他们?”
“可是别人都有亲人,你没有,你就不……”
“我一个人很好。”
没等他说完,江绾便打断了。
斩钉截铁,无比坚定。
接着,菜品就陆陆续续上桌了。
江绾吃着,觉得也就那样吧。
但是她看出来了,梁家硕的口味沾一点西方的饮食习惯,尤其在刀叉的使用上,远比她熟练。
介于刚才他对她的问话,江绾心里有疑问的时候,这时候也不藏着掩着了。
“你经常吃西餐?”
“会用就是经常?”
“不经常会熟练吗?”江绾瞪着圆眼,一脸无辜样儿。
梁家硕抬头看着她,手上的刀叉还是不停,然后慢条斯理地往自己送了一块牛排。
她胃口不是很好,看到两个人剩下的菜,她是真想打包的。
从知道怀孕以后,一直没去医院做一个仔细的检查。
一是自己也忙,二是怕傅砚辞知道。
现在她跟梁家硕在一起吃饭的事,怕傅砚辞已经知道了。
就在她想的时候,路边闪过一道身影,就在江绾抬头去看的时候,对方也转过头来向她望来。
是沈越。
“嫂子?你……”
沈越的视线瞬间就注意到了江绾对面的梁家硕。
江绾还是坐在那里,真心觉得这个世界小。
没等江绾开口,梁家硕就先看向她了。
“你朋友?”
江绾有些臊,硬着头皮说:“前夫的朋友。”
沈越直接走到他们身边,瞥了眼梁家硕后,哪怕心上不舒服,但是面上还是保持笑容。
“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沈越摆了摆手,从后面跟他的服务生手里接过一个纸袋子,给他们拿出一瓶葡萄酒放在桌上。
“吃饭怎么能没有酒呢?这是我新得来的,今天是想和辞哥聚,才拿的两瓶,看见你们在这儿,就送你们了。”
沈越是笑着的,但是话里是什么含义,江绾就难以捉摸了。
总归是怀着一种气愤的味道。
江绾站起身,拿着那瓶酒要还给他,“我们不喝酒,你拿回去。”
“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拿回去的道理,嫂子你不喝,这位先生说不定要呢。”
沈越后退了一步,收起往常的纨绔样子,彬彬有礼道:“嫂子,我就先走了,辞哥等着我呢!”
江绾也不想去追,酒就放在了自己手边,虽然脸上难看,但是还是扬起笑脸,对着梁家硕说:“你喝吗?”
梁家硕看都没看,低头吃着自己盘子里的意面,“酒太烂,不敢喝。”
语气平缓,带着几分不屑。
江绾无声地笑了笑,视线在酒瓶和梁家硕人畜无害的脸上来回飘荡,越发觉得眼前的人有意思了。
沈越的骨子里就是纨绔子弟,能“孝敬”给傅砚辞的,肯定不是一般东西。
如果是便宜东西,连沈越的眼睛都入不了,别说是傅砚辞了。
梁家硕不是有眼无珠,只能是眼光太高。
身上的傲骨和睥睨他人的劲儿,跟傅砚辞如出一辙。
他绝不是小小的包工头,或许又是一个祖上发过财的富n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