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姜惜月的肚子藏不住,姜丞相便把婚期定在了与姜时鸢的同一日。
只不过这同一日办的两场婚礼却是有着极大的差别。
婚礼当天,姜时鸢的喜轿先出,那喜轿上缀满昂贵的南珠,轿身上更有金玉镶嵌,华美极了。
府里的宾客都跟随这顶喜轿出来,瞧着那轿子前红衣飞扬的新郎,都在不遗余力的祝贺。
这顶喜轿离开足足两个时辰以后,姜惜月的喜轿才出来。
只是她这顶喜轿实在寒酸,便是随便用红布包了一下似的。
周围也没有祝贺的宾客,前头的新郎更是一脸死了爹的模样。
整个去到晋王府的路上便是那喜庆的锣鼓声都透着冷清。
有路人在后面指指点点。
“听闻那晋王子孙根萎缩了,以后再也不能生儿育女了!”
“这是恶人有恶报。”
“还是燕王殿下福气好,你们可知道那些南边逃过来的难民,一个个可怜的,那最后都是燕王殿下出钱出力安顿的,燕王殿下是个十足十的大好人!”
“祝燕王殿下与姜大小姐白头到老!”
“早生贵子!”
“子孙满堂!”
……
‘扣扣扣’,轿门被从外面敲响,而后传来宗聿珩低沉醇厚
的声音。
“王妃,下轿了。”
姜时鸢轻轻‘嗯’了一声,轿门被推开,大红一片的眼前乍然一亮,便看见人影在眼前晃动,随后一根红绫塞到了掌心。
“握紧,本王牵你进门。”
姜时鸢下意识握紧,跟着红绫另一端的牵引跨过了火盆,进了欢笑声鼎沸的大殿内。
司仪说完场面话,开始主持拜堂大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周围的欢笑声猛然高了一浪,浓浓的热情里充满了对新人的祝福和期许。
闹哄哄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叫一心走过场的姜时鸢有些被感染。
便是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成了宗聿珩的结发妻子。
无论交易与否,他们已然是夫妻。
“小心脚下!”
宗聿珩焦急的声音打断飘远的思绪,姜时鸢这才发现自己脚下不知道拌到了什么,眼看便要摔个狗吃屎。
幸好宗聿珩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她整个人便摔进了他怀里,顿时引来一片或起哄或羞赧的笑声。
不知道是谁操着雄厚的嗓音调笑了一句:
“王爷快进洞房吧,王妃都已经等不及了!”
笑声这
一刻更加热闹。
姜时鸢心下一急,隔着盖头小声的向宗聿珩解释了一句。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小心拌了一下!”
宗聿珩原本平静的脸庞蓦然浮起笑容,就连声音都染了笑意,“本王原本没误会。”
原本没误会。
那便是说现在是真的误会了。
从前是吃了他很多豆腐,可吃豆腐是吃豆腐,真枪实弹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眼下姜时鸢着实很尴尬。
不想被这个男人看出自己的窘迫,便转移了话题:“快进去吧。”
宗聿珩这次笑出了声儿,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来,“嗯。”
姜时鸢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人彻底麻了。
罢了罢了,反正在他心里自己就是个女色魔,没有解释的必要。
随他误会去吧。
不过这个男人今日也是奇怪,从前自己不论身体上还是言语上,占他便宜他都要气个半死,眼下却笑的这么开心。
姜时鸢不知道的是,眼下别扭的她,在宗聿珩眼里极其可爱。
眼瞧着那对新人抱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宾客们更加兴奋。
怕再闹下去自己这燕王府的屋顶被掀飞,宗聿珩放开姜时鸢,牵住红绫带她进了新房。
*
这厢,
晋王府。
偌大的府邸宾客寥寥,便是周围都贴满了大红喜字,也没能烘托出半分喜庆来。
宗叙连红绫都懒得牵,自己大步进了正殿。
好在还有喜婆,把姜惜月扶了进去。
冷清的拜完天地入洞房,一个喝高了个公子哥儿看看榻上端坐的姜惜月,又看看站了很远的宗叙,酒气上头,贱兮兮的问了他一句:
“挨,王爷,我听说你子孙根萎缩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人问完这句本还想问问宗叙,若没了子孙根该怎么洞房,却被突然暴怒的宗叙狠狠踹了心窝子。
“给老子滚!”
宗叙怒气冲冲的赶走所有宾客,酒也不去吃,‘嘭’的甩上了屋门,红着眼朝着姜惜月走了过去。
姜惜月听到脚步声,心下一紧,正要躲,那一巴掌已经甩到了脸上。
“贱人!本王要弄死你!”
“来啊,照肚子上踢,快把你唯一的孩子踢死!”姜惜月吼完,挺了挺肚子。
宗叙气的要死,孩子肯定是不能没的,他做不了太子,至少还依然是晋王,还有子嗣!
宗叙拽过姜惜月,对着她的脸又狠狠甩过几巴掌。
*
燕王府。
道喜的宾客陆续离开以后,姜时鸢这
才将板正的身子松懈,疲惫的靠在了床头柜上。
这时便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恭敬的问她。
“王妃是否累了?王爷这会儿还未回来,倒是不能躺下歇息,不如奴婢帮您背后多放几个枕头,您靠着稍微眯一眯,王爷来了奴婢叫您。”
这声音温柔细腻,一听便叫人舒服,姜时鸢猜测这应该是燕王府的下人,便点头道:“倒是麻烦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道:“奴婢名若雪,王妃,枕头放好了,您靠着试试。”
姜时鸢试了试,发现这枕头垫的刚刚好,便向她道谢,“刚刚好,谢谢你。”
“不谢,奴婢应该做的。”
接下来若雪便立在身边与她说话,姜时鸢一边靠着休息,一边听她语调软软的说着王府里的趣事,倒也不觉得难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开门的声音。
“王爷回来了,奴婢把枕头拿走了,王妃快些坐好。”
姜时鸢不情不愿的坐起来,接着便感觉眼前立了一道人影,看身形,正是宗聿珩。
琢磨着这会儿应该是要挑盖头,她便坐直了身子。
可宗聿珩却并未挑盖头,而是语态熟悉的叫了那丫鬟的名字。
“若雪?你怎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