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鸿雁半晌没合拢嘴,倒是承平大长公主见怪不怪,本来不苟言笑的脸上裂了点缝。
她看着沈陌尘,指了指太医:“你先让开些地方。”
又提了嘴角道:“你过来给恭王妃看看。”
太医露出古怪的神情,却不敢置喙,只得挪了挪步子,站到承平大长公主的身侧。
不料承平大长公主指着圈椅对面的一块空地,道:“离我也远点。”
这下别说太医的脸上挂不住,便是连尉迟鸿雁都有点难为情,可是他们都知道承平大长公主的性子,便是有什么不妥也都得忍着。
沈陌尘却问:“刘必怎么还不来?”
“应该快到了吧?恩郡王府离这里也没远多少。”尉迟鸿雁答道。
却听承平大长公主骂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臭小子?”
沈陌尘目光落到尉迟鸿雁身上,心想他什么
时候成了别人口中的臭小子了?一句臭小子,反而让她觉得承平大长公主与尉迟鸿雁关系亲厚。
她正要说话,却不想承平大长公主指着她身后,站起来:“臭小子回京竟然不来看本宫?”
沈陌尘猛地回头,只见刘必笑呵呵地正要跨过门槛,边进边道:“小道不敢叨扰殿下,可殿下有事,小道就是飞也要飞过来,义不容辞!”
“油嘴滑舌!”承平大长公主的笑容嵌进深深的皱纹里,说的话竟如孩童一般天真:“你飞一个给本宫看看!”
小屋突然间就热闹起来,众人的嘴角都朝上撇着,却只有沈陌尘笑出了声。
实在是太好笑了。
沈陌尘从来没想到,一把胡子的刘必,竟然被承平大长公主叫了“臭小子”,他居然自称“小道“!
虽然有点违和,却叫她觉出了些亲切。
“
臭小子”刘必倒是一点也不脸红,坦然打趣道:“殿下可不能再取笑小道了,小道如今也是有徒弟的人了!”
承平大长公主指了指沈陌尘,笑道:“是她?”
刘必飞快地朝她眨了下眼睛,快步走到承平大长公主身边,咧牙笑道:“殿下英明!”
沈陌尘小小地白了白眼,有些无奈,刘必这老道动不动就在外人面前标榜和她的师徒关系,是有多执念?
头一回见有人上赶着给别人当师父的……
不过,她打算继续卖个面子给刘必,毕竟人家尽心尽力地教她脉诊,她至少也应该意思意思。
“刚才这个猴儿让人回来说他去请海母娘子,没想到这海母娘子居然是你的徒弟?”承平大长公主不可置信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再不会收徒的。”
又是海母娘子。
沈陌尘的耳朵都听出茧
子了,所以也懒得再去想些什么,不想一边的太医颤巍巍的声音传过来:“你……你是……海母娘子?”
……
沈陌尘勉强笑了笑,否认道:“我不是海母娘子,我是多多益膳的东家……”
“听说海母娘子在京城开店做生意。”
“我是做生意,但我不是海母娘子。”
“几个月前承恩伯府家的大姐儿险些殒命,全凭海母娘子施展仙术才起死回生。”太医继续叨叨,眼里嘴角满满都是羡慕,还有些向往,“怪不得能得大长公主的青眼!”
刘必瞅了太医一眼,道:“她是我的徒弟!”
知道了知道了!
沈陌尘终于憋不住了,出口道:“师父你少说点话,能不能给恭王妃把把脉?”
这下别说太医,就是承平大长公主和尉迟鸿雁也瞪大了眼睛:敢情刘必这号称“海母娘子”的
徒弟还是个棒槌?
可刘必一听这声“师父”,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憋不住的喜形于色。
下一刻,刘必就恨铁不成钢道:“教你的都忘了?”
没忘,可是也没实践经验啊!
沈陌尘苦着脸道:“还没在别人身上试过!”
“来来,你先上前来摸一把,有为师坐镇你怕啥?”
不是,不对,这怎么他母亲成了被试验的病人了?
这下尉迟鸿雁不干了,忙拉住沈陌尘的衣服,道:“慢着慢着!与人治病岂可儿戏?”
沈陌尘尴尬地笑了笑,朝刘必吐了吐舌头。
你看,这可不是我不给病人摸脉,是人家儿子不让啊!
可刘必才不管,既然她叫了他师父,他自然就有扶幼教徒的责任,此时不上何时上?
“恭王妃只是一时闭气睡着了而已,又不是活不了,你让让,让我那徒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