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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章购买的及格线都没到, 冬早会哭哦,24小时后再来吧

    冬早有些烦恼。

    他最后停在窗口发愣,因为年节将近的缘故,胖瘦婢女这段时间以来都忙,且又给萧绥下令说不能看话本了, 她们最近凑在一起也就是做做针线活,说一说天南海北的事情。

    完全失去了学习源泉的冬早, 有些不太知道怎么向萧绥求爱才是正确的了。

    加之,冬早其实有点怕。他也察觉到了自己这些天的异常, 浑身觉得忽冷忽热的不说, 有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就倒头睡, 和萧绥在一起的时候还好,他总能一手将冬早捞起来,然而有些时候没那么凑巧,他自己咕嘟咕嘟就从桌子上滚下去, 摔得腰酸背痛。

    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古怪呢, 冬早自己傻乎乎的也想不出来原因。

    胖瘦婢女吃了午饭回来偏房烤火做针线,推门时见着了冬早寂寥的背影, 胖婢女抿唇笑,“胖胖成天倒像是个有心事的人一般,深沉的很啊。”

    冬早闻言回过头来不太欢喜的盯了胖婢女一会儿。

    他想, 我本来就很深沉, 不要看不起鸟。

    瘦婢女端着针线篮子低头坐在榻上, 闻言说, “谁说胖胖不能有心事啦,这人啊鸟啊的,保不准都有自己的烦心事,我们又不清楚。”

    冬早听了这话颇为认同,觉得瘦婢女有想法,唧唧叫了两声以示同意。

    胖婢女说,“世事无常啊,听说隔壁院子里又没了一个嬷嬷,这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你看看这……唉。”

    “我前些天还见过那嬷嬷呢,却看不出什么不同来,只说这些天不很舒服,就是觉得又冷又热,谁知道一觉睡醒人就没了……”

    冬早原本是想窝在她们边上打瞌睡的,迷迷瞪瞪之时听见这一句,浑身的毛都跟着炸了起来,瞪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忽冷忽热几天,睡过去以后就要死了吗?

    冬早整个鸟霎时间都崩不住了。

    因为鸟生经历太过难以捉摸,冬早也不太清楚自己以后究竟是会自然老去还是能够化成人形不老不死。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妖是仙啊。

    冬早一不修炼,二不吸人精气,三十年来都过的有够迷糊。现在忽然发生了一点儿转变,眨眼睛却说这可能是要死了?

    冬早实在是很难不怕的。

    原本如山洪一般倾泻下来的困顿睡意被冬早强行推开,他眨眨眼,努力再眨眨眼,可睡意还是在下一刻立刻席卷了他,将这小胖鸟化作大海上的一叶孤舟,被睡意抛来抛去的玩耍。

    冬早拼尽全力站起来,在桌上走的歪歪扭扭,他将自己的脑袋一头扎进旁边的小茶杯里,用里头已经凉了的茶水为自己醒醒脑,这样才好了一些,使他强撑着飞到了书房里去。

    萧绥正坐在书桌后面看一本十分破旧的书,见冬早稀里糊涂的飞进来,立刻将手上的书放下,目光落在站不太稳的冬早身上,道,“这么困做什么不去睡觉。”

    冬早泪眼汪汪,怕的不得了,“我,我要死了。”

    萧绥愕然,“什么?”他再摸一把冬早的脸,全是湿漉漉的,不会是哭湿的吧,这得有多可怜多委屈?

    他马上将手上的《妖物志》推到一边,把冬早捧在手心,仔细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小细作依旧是白白胖胖的模样,哪里就像是要死了。

    萧绥这才稍稍有一些放心下来。

    冬早打着哭嗝将前面胖瘦婢女的对话告诉了他。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萧绥道,“你不过过了三四年,这有什么好怕的。”

    萧绥已经看了一整天的书,《妖物志》是一本记载各类妖怪,他们的修炼,他们的轮回以及因果。这本书放在静王府藏书阁的犄角旮旯里不知多少年,萧绥从来当作无稽之谈,然而见过冬早以后,他不得不正视起这类书的合理性。

    特别是冬早身上近来出现的种种异状更加让人疑窦丛生。

    书上关于此有所记载,章节归于“化形”篇。

    “化形之时,妖物常有发热之症,此为真气在通体脉络之间流通而至,到化形阶段,妖物已经具备能够自由转换形态之能力……”

    又有说妖物修炼的方法繁多,但总的来说有两种。

    一种是藏在深山之中吸收天地之灵气,日以继夜的修炼;二是偷偷蛰伏在人的身边,吸食人的精气以达到加速修炼的效果。

    第一种方法费时费力,但因为不曾害过人命而在经历天劫以后可以由妖化仙,第二种则更难一些,未害过人命的还好,若是害过人命的,经历天劫之时几乎是十成十要死的。

    虽然发现冬早就是在山里面,可是萧绥盯着此时冬早,他还在傻乎乎的摇头晃脑不敢睡。这小细作就算真的是个妖怪,也是其中最笨的那一种了。

    “我,我,”冬早支支吾吾,不敢告诉萧绥自己已经活了三十年,前面说的是骗他的,他吸了吸鼻子,将自己心里说的另外一种可能说出来,“我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萧绥皱眉,“哪里来的毒。”

    “你就是毒。”冬早带着哭腔,说出的话活像是个被美色耽误的亡国君主,“都怪我,太过迷恋你的姿色,如今生生要被毒死了,这也不怪你,全怪我,全怪我啊。”

    《妖物志》上有说,有一类妖物,以狐狸精为代表,长得美艳不说,还很会说好话,几句就能将人弄得心花怒放,从而失去理智。

    萧绥觉得面前的小细作虽然并不是狐狸精,但是也跟狐狸精差不了多少了。冬早的一张嘴素来比蜜糖还甜,偏偏他还有一点最让人咋舌,冬早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很真诚,就算想他可能是油嘴滑舌,可是冬早就是能摆出一副:我说的都是真的,赌咒发誓,天地良心哦。

    譬如现在,萧绥都差点儿要因为他真觉得自己有毒了。

    冬早满脸反省的模样让萧绥忍不住想笑,他拿起一边的帕子帮冬早擦了擦脸,道,“别说傻话,自己一个人睡一会儿,我要出去了。”

    萧绥说着将冬早给捧起来,放到书房里给冬早准备的小木盒,里头铺着绵软的小被子。冬枣本来就是强撑而已,身子才一接触到背面,立刻就睁不开眼睛了。

    萧绥站在桌边用指尖摸了摸冬早的额心,又看了一眼边上的《妖物志》。

    就算小细作真的是个妖又如何呢,萧绥实在不能更不在乎一点了。

    书房的门一开一合,屋里只剩下冬早一鸟。

    随着睡意深沉,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复下去。冬早躺在小木盒里呼吸平稳,只是有一点觉得越睡越热。

    他想翻个身,却觉得自己的身子有千斤重,不得不勉强睁开眼睛想要醒来给自己扇一扇风。却不想一睁眼,冬早先看见的就是浑身闪闪发亮的自己,他的羽毛好像要变成透明了一般,渐渐的开始消失。

    冬早给这番变故吓傻了,怔怔的看着。

    直到后面光芒大盛,他才想起要飞,可才到半空中,忽然噗通一声。

    明光散去,一个浑身不着寸缕的圆脸少年,满面迷惘和愕然的坐在桌上。只见那少年圆圆的脸,水润有光的杏眼眼睛,鼻子英挺,嘴巴朱红,浑身匀称,比例修长而恰到好处。

    冬早化形砸到桌子的声音不小,外面立刻传来侍卫的低语声,“里面什么声音?”

    他吓得不停打嗝,连忙从书桌上跳了下来,外头的人声越来越近,隔着窗户已经能看见有人的手放在了门上。

    也不是别的什么,正是让他们吃这些苦头的缘由——冬早。

    冬早正在花坛边上的碎石堆里翻来找去,从里头拨弄出许多他自觉的漂漂亮亮的小石头放到一边,此时已经挑选了五六块,准备带回去好好藏起来,找个合适的时机全都送给萧绥。

    他听见脚步声回头时,江子阳与江子恒正好瞪着眼睛看着他。

    冬早对他们两个也面熟,当下惊的猛飞起来,盘旋在高空中很防备的看着他们。

    这是两个坏孩子,使自己收了不少皮肉之苦呢,冬早是记得的。

    “那臭鸟……”江子阳嘀咕,他即便心里对当初欺负了冬早有后悔的意思,这后悔的出发点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后果导致自己受罚了,而不是冬早为此吃了多少的苦头。

    冬早也能感觉出来两人对自己依旧怀有的敌意,怕他们再动手,自己赶紧站到了高墙之上看着他们。本来想转身就走的,可是有舍不得自己那那一堆宝贝石头,目光不住的在小石子上流连不定。

    而江子阳前面看见冬早在摆弄地上的石头,又见冬早踌躇,心里顿生一计,上前用脚飞快的踢了两下,将那石头堆打乱与石子堆混在一起,而后恶劣的带着报复后的快感扬长而去。

    冬早吃惊的盯着他,心里蛮不高兴。一直等到两人离开才敢从墙头上面飞下来,然后再度将散落到各处的小石头一枚一枚都捡回来,极有耐性的重新堆到一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