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错了。”风离陌再次打断仍没弄清楚状况的颜月,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清冷的眸底是与他面色完全不相符的柔色,“我不该由着你胡来,不对外公开你与我的关系。”
颜月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惊悚到汗毛都竖了起来。
风离陌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搂在她肩膀的手不动声色的紧了紧,丝毫不想给她说话的机会。
“数月前,你是为了救我,才有了腹中的孩子,而后你下落不明,一直躲着不愿随我回京,若不是我意外在竹水县与正在查案的你重逢,硬要拉你帮我破案,也不会有今日之事,终究是我欠的你。”
他灼灼的看着她,顿了顿才继续道。
“在边关的那些年,我连死都不曾怕过,又何曾怕你连累我?你是名仵作又如何?我这条命是你的,战王妃也非你不可。”
呃?
百姓们面面相觑,畏惧之下,怀疑之火正在熊熊燃起。
尽管方才猜忌战王爷为生父的人是他们,可他真的承认了,他们反而越发的不信了。
那个丑绝人寰的女仵作,别说是让她怀上孩子了,就算是多看她几眼,正常人也会恶心得吃不下饭。
况且,以她的尊容,谁知道她生下的孩子,会不会是个怪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王爷,是绝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血脉出差错的。
不知道谁冒着胆子来了一句,“战……战王爷是在与我们说笑的吧?”
颜月闻言,不由的在心底啄起了小脑袋。
对对对,就是同你们“开玩笑”的!
下一秒……
男人‘含情脉脉’的眸光扫了过来,令她顿时有种搞小动作被抓包的感觉。
好在,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把视线落到了不远处的百姓身上。
正当她以为他要顺着百姓的质疑接话时,一股森冷的气息忽地朝四下蔓开。
紧跟着,她的耳边响起他充满冷戾、危险的反问声。
“说笑?你们哪只耳朵听到本王在说笑?”
就在所有人噤若寒蝉之际,风离陌蓦地将颜月拦腰抱起。
他的眼角余光,恰巧瞥见了躲在人群里、气得脸色扭曲的南阳候,紧跟着,他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色。
“既然南阳候也在,那便由你对他们说清楚,颜颜是你收的义女,本王与南阳候府的婚约,早已经顺延到了她的身上,她腹中孩子有名有份,本王也不值得让她用破案来换取皇家的婚约。”
说完,他冷冽的眼神没再南阳候身上停留,直接抱着颜月扬长而去。
百
姓们遭受了接二连三的“惊喜”,一个个木讷的站在原地,良久都未从颜月身份反转的事上回神,更别说再提祭天的事了。
要知道,那可是皇嗣啊!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真敢去打皇嗣的主意?
而在风离陌身后跟进来的南阳候更是如遭雷击,“义……义女?”
他是想跟风离陌结亲不假,可不代表他愿意认下一个“便宜”闺女啊!
一口腥甜,猛地直接涌上南阳候的喉头,他差一点就要气绝当场。
想他驰骋官场多年,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算计得连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毕竟,是他一直想要与战王联姻。
如今战王遂了他意,他就算不高兴,也不敢当众……
拂了、他的、“好、意”!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另一边。
直到被扔上马车,颜月才如梦初醒般用力的揪住风离陌的袖子。
“南阳候府的义女?”
她穿越成植物人状态的时,记忆里充斥的全是原主对南阳候的恨意。
那个渣爹为了得到原主母亲的财富,用尽花言巧语将她娶进家门,而后又无情的将之逼疯。
就连原主陷入植物人状态,也是其一手造成的。
如果不是明帝
为了权衡势力,赐下一纸婚约,说不定,她这一世刚穿越就凉凉了。
一想到这些,不知是原主余留的怨念在作祟,还是自己那夜被人扔进乱葬岗爬出来的求生过程历历在目,颜月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蚀骨的冷笑。
也好!
兜兜转转,她终于可以回到南阳候府了。
南阳候府欠她的,她终于可以一毫不差的讨回来了。
而活阎王……
她神色复杂的迎上他的视线。
刚刚他给她编排一个南阳候义女的身份,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又或者,他早已识破自己真实的身份?
可谁知,风离陌竟答非所问,而是眸光微眯,浑身冷凝。
“你为什么不肯离京?”
竟没有追问她的来历?
看样子,他给她编个身份就是……胡来的!
颜月心底狠狠地松了一口气,面对他越来越“不友善”的目光,她眼珠子一转,忽然松开他的袖子,抚着隆起的腹部便是‘哎哟’一声。
“疼……好疼啊!”
她一边呲牙咧嘴的喊疼,一边悄咪咪拉开与他的距离。
风离陌哪能看不出来她在演,可他一逼近,她的喊叫声便放大一倍。
再这样闹下去,整条街的人都能听见她如杀猪般的鬼哭狼嚎了
。
为了避免谣言再起,他只得暂时放过她。
一时间。
马车厢里静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他打破惯例帮她破局,又或许是收敛了可怕气息的他太过帅气,她心底的惧意,竟一点点消散在他闪瞎人眼的俊脸之下。
想到他刚才如天神降临般朝自己走近的画面,她真诚的向他道谢。
“多谢王爷肯来解围。”
风离陌却目光微暗, “我来,不是为了你。”
颜月无趣的撇撇嘴,他还是那个不会领人情的活阎王。
“不管王爷是出于什么目的,眼下的我们,似乎已经绑在了一起,关于幕后人……”她试探性的提及案子,见他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排斥的神色,她才继续接着道,“是不是可以共享情报了?”
风离陌的脸色顿时冷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初,随后,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颜月摸不透他的心思,在死一般的沉寂中,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正当她以为介入案子的事会再次告吹时,耳边忽地响起他没有温度的一句。
“活死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颜月的心脏骤然一紧。
活、死、人!
这不是数月前,那个狗男人毁她清白时,不停重复低喃的那三个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