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月把案卷合上后还了回去。
尽管死者间的共通点已经呼之欲出,但她还是谨慎的吩咐齐县令,让他下山后亲自去许家问一声,许小姐出事的那天,是不是也穿着烟色的衣裙。
一行人原路下山。
齐县令去了许家。
落风也带着人自行离开,没有再跟着颜月。
回到县衙,颜月一坐下便来了个葛优瘫,这才发现自己小腿肿胀,就连脚底板都隐隐作痛,可见这趟累得不轻。
王捕快是个活络人,忙前忙后的帮她倒水递软垫,不敢有一丝大意含糊。
“颜姑娘若是哪里不适便吱声,我立马去请郎中过来瞧,您这眼瞅着也快临盆了。”
“这倒不用。”颜月轻轻的抚着肚子,“他们聪明着呢,知道我要查案的时候便都安安静静的。”
“颜姑娘会有好福报的,莫要把许当家的话记在心
上。”
听到‘许当家’三个字,颜月的唇角霎时往上一扬。
“对了,上一起仇杀案结了,明日一早我会去替死者缝合收殓,你帮我把许当家请过去,有些案子上的事,我还需要跟他接洽。”
王捕快与她相处久了,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当即打了个寒颤,不由的想起了上一个被带去义庄的人……
俗话说得好,种因得果,谁让许当家将矛头对准小祖宗最在意的孩子了?
过了一会。
齐县令从许家回来。
他走到颜月旁边坐下,眼里蕴满了不解与疑色。
“许小姐是在睡梦中被人强行掳走的,她当时穿着白色的里服,并非烟色。”
“居然不是?”
颜月拢紧了眉心,难道是她对‘死者间的共通点’判断有误?
无论如论,大魔王要查的案子,许珠那边肯定是个突破口,想
把案子查清楚,是没有办法避开齐县令的。
再且,共事了这么久,她十分清楚他的为人,虽然有时候抠了点,但不失为一个三观极正的人。
思及此,她提了一嘴连环案,“双胞胎与案卷里记载的受害者一样,出事的时候皆穿着烟色的衣袍,原本我以为,侵犯许珠之人与凶手为同一人,可许珠出事的时候穿的并非是烟色……”
颜月顿了顿,又想起另外一条疑点,“而且,得罪施暴者的是许当家,最后遭殃的为何是许小姐?”
齐县令也觉得奇怪,“的确,许小姐还帮助过施暴者,他没有理由将矛头对准她啊,对了……罗维承认了碎银子是他有意送的。”
颜月眯起了眼睛,耳边骤然响起许珠对罗维的描述——
“左撇子!”
她一个激灵,迅速睁开明亮的双眸。
罗维暗中接济着两个孩
子。
却对他们遇害那天的事闭口不谈。
这些矛盾的点汇聚在一起……
她回想了一遍许珠的证词,眼底划过一抹精光的同时,看向王捕快,“你现在便去许家将罗维带过来审问,另外,再安排一人前往义庄,取一小截幼童的尸骨过来。”
“这……”王捕快迷糊了。
齐县令作势踹他一脚,“这什么这?你跟小祖宗一起办了多少桩案子了?不知道她让带人回来,便是代表着案子要破么?”
王捕快喊了一声‘得令’,立马转身按照吩咐去办。
半个时辰后。
罗维被王捕快亲自押带过来。
他换下了白天的那身宽大锦袍,只穿了一件寻常的长衣,反而比白天的时候有精神气多了。
令颜月没有想到的是,许小姐居然跟着他一起来了,她还未走出丧子之痛,苍白无色的脸上,又平
添了一丝担忧与不安。
显然,罗维在她心里的份量很重。
见到颜月,许小姐率先开腔问道:“不知你们将罗郎唤来是因为什么?来的路上,他都与我说了,是他让孩子多活了数年,我不怪他了,对他只有满满的感激。”
说罢,她热泪盈眶的与他对视一眼,“孩子未能活到现在,终是他们命薄。”
罗维抬手替她拭泪,“我知道自己能给你的不多,关于孩子之事,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罗郎……”
两人相拥而泣。
换作平时,颜月肯定会动容不已,可想到盘踞在罗维身上的嫌疑……
她轻咳了一声。
罗维这才松开许珠,局促不安的迎向她的视线,“姑娘有……有何要问的?”
颜月也不与他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你最后一次去给猎户家送银子,可有看到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