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今天是注定安生不了了,刚拐进家这边的小路口,黄喜娣抱着闺女正站路边等她呢。
“呵呵,三......三弟妹,回来啦?”
钟玉秀翻了个白眼,这帮人,可真不拿脸皮当回事,难怪自己上辈子被她们压的死死的,就这不要脸的劲儿,打遍天下无敌手了都。
“有事儿?”
“啊,没事儿,孩子说想找她三婶儿玩,我这不带她在这等你么。”
黄喜娣笑的很甜,还把怀里的闺女往钟玉秀身上塞。
“我不会抱孩子。”
钟玉秀没接,往旁边让了两步,绕过俩人,继续往家走。
“哎,三弟妹,那个咱都是亲妯娌,有点小摩擦都不过心的,前几天你二哥也骂我了,让我跟你道歉,这不是赶上收秋么,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黄喜娣这话说的倒是真的,王二虎之前确实让她和钟玉秀搞好关系来着,但是她一直拖着没办,谁能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一下子走了狗屎运,得了公社书记的提拔,一步升天成了人上人了。
那公社食堂是个什么单位,旱涝保收,肥得流油啊!这要是跟这个三妯娌搞好关系,都没准儿能跟着她吃着大米白面。
黄喜娣想想都来劲儿,追在钟玉秀的屁股后边,态度更殷勤了。
“三弟妹,你可是我的榜样,你干了我都不敢干的事儿。”
“哦?啥事儿?”
钟玉秀推门进了院,朝着偏房走去。
“还能是啥,收拾那屋的老婆子呗!”
把怀里的闺女放到了地上,任由她去玩,黄喜娣屁颠屁颠的想要跟着进屋,接着唠。但是钟玉秀挡在门口没动地方。
“当你榜样我可不敢,但是收拾你我敢,不是说给我道歉么?道吧!”
“啊?”
黄喜娣傻眼了,脸一阵青一阵红的,但是又想想有可能到嘴的白面大馒头,硬挤出了一抹笑,“行了,你可真是小心眼,二嫂给你赔不是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上回都拿镰刀给我砍倒了,咋还记仇呢,真是~”
道歉的话越说越顺溜,最后竟弄得像是俩人真的多亲近似的。
钟玉秀服了,摆摆手,“行了,接受你道歉了,原不原谅的以后再说,我明天还得去公社报到,忙着呢,就不招待你了。”
说完,转身进了屋,直接把房门给关上了。
“哎?......那行,三弟妹你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了。”
门外的黄喜娣也不恼,愣怔了一会后,又唱了句独角戏,这才走了。
钟玉秀无奈摇摇头,这厚脸皮劲儿她是真挺佩服,不过常言道脸皮厚吃不够,脸皮薄吃不着,她也得适当跟人家学学。
翻出已经做好的一身劳动服,平铺到炕头,拿铺盖卷压上,免得明天穿的时候都是褶儿。
这几天秋收可把她熬坏了,为了做戏做全套的,她真的是从头忙到尾,天天走的腿酸,老乏了。
脱鞋上炕,打算眯一会。
却不想她刚躺下,屋门又被敲响了。
“三弟妹?在屋不?”
是胡梅。
钟玉秀没吱声,闭着眼睛装睡。
隔一会就听见她在扒窗户缝,“睡了啊!三弟妹,那我过一会再来啊!”
一个个的,巴结的不要太明显。钟玉秀厌烦的同时还有点暗爽,看着上辈子高高在上瞧不起她的人,如今凑上来跪舔,还挺解气的。
嘴角带着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怎么的,难得的她竟然做起了梦,这种感觉很奇怪,她知道自己在做梦,甚至她都能感受到身下炕的又凉又硬,硌的她肚子有点不舒服,可是就是醒不过来。
试探着动动手脚,却明显感觉到手脚只是抽搐了一下。她有点着急,想醒过来,但是就像是被钉在炕上一样,无法动弹。
突然,她感觉肚子一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又惊又怕,脱口而出一声尖叫,她这才跟着醒了过来。
“呼......吓死我了。”
揉了揉有些僵直的腰腹,想是因为没烧炕,肚子被冰的犯疼,这才做了梦,叹着气下炕去烧火去了。
难得的还想起了王三豹,前几天都是他烧炕的。
刚推开门,王永胜从堂屋里走了出来,钟玉秀本没想搭理他,却不想被他叫住了,“老三媳妇。”
“有事儿?”
钟玉秀还挺惊讶,咋的,这个老家伙也坐不住了,要有所行动了?
“咳......那个,老三呢?咋回来一天又没影了,你管着他点,连工都不上,明年喝西北风啊?”
这话说的还挺像个当爹的样子,可是啥叫我管着?这话钟玉秀就不爱听了。
“嘿呦,你们当爹娘的不中用,没教育好,现在把责任推到我这媳妇儿身上了?我是他奶啊?还是他妈啊?真有意思!”
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撅了回去,气的王永胜指了她半天,愣是说不话来。
“你......你......”
“我什么?以后有事找你儿子说去,我跟你没什么干系,少跟我BB叨叨的。”
这个老阴货都对自己起了杀心了,她也没必要再跟他客气,都撕破脸了,还有什么好装的,反正她名声不好,那就大胆开炮吧。
“钟玉秀!你别猖狂,小心我天天到公社食堂骂你去,说你不孝,让你干不成这活!”
黄四凤见她老头子受了欺负,急了,本来在堂屋躲着听声,忍不了跑了出来。
还别说,她这个威胁还是真有点份量,但是钟玉秀是一点没在怕的。
“你去呗!不去你是我生的。我可提醒你一句,别忘了我是谁点名赞扬的人,要是你毁了我的名声,我看你在槐花公社还能不能好好待下去!”
狐假虎威,足够吓唬黄四凤了。
别说公社书记,就是现在的钟玉秀,在他们眼里都已经是不好撼动的大树了。轻易不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