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很是配合地低头认错:“夫人,奴婢错了。”
但是她眼底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只有一抹戏谑之色。
廖氏被气得头再次晕了。她一手扶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庄子、铺子距离不近,你一下也顾不过来,你真当我看得上你那些东西?”廖氏怒火中烧,恨不能让程子衿立刻消失。
这丑妇今天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就想起这些事情来了?廖氏深感突兀。
程子衿手指夹了单子,拿过来看了看,然后笑着对廖氏道:“母亲,庄子、铺子距离不近,所以今日来,我只拿回首饰、绸缎等在府里存着的东西。不知母亲可否愿意?”
她看廖氏拿不出一个更正当的理由来阻止,直急的抓耳挠腮,样子简直滑稽可笑。而她就像一只猫,看着一只老鼠在角落里到处乱窜,负隅顽抗。
廖氏听到程子衿要拿回那些首饰之类,脸色更不好了,她见过那些首饰,里面真的有不少好玩意儿。其中有一件祖母绿项链及其珍贵,她还没有来得及把玩呢,这个东西她要坚决扞卫一下。
“你的那些东西,有不少我
已经捐给寺庙给你祈福去了,而且,”廖氏摸了摸袖袋,“钥匙我一时也找不到……”
廖氏还没有说完,程子衿立刻笑呵呵扬了扬手里的一串钥匙,道:“母亲,是这串钥匙吗?真是巧,正好我进来的时候在地上捡的,省得母亲到处去找了。”
其实,这钥匙在哪里放着,她早就知道,今日过来之前,她提前叫四个侍女之一去悄悄拿了出来。
廖氏一看,正是自己的钥匙,顿时脸色一僵。
程子衿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含笑起身,道:“母亲就叫上贴身嬷嬷过来,我照着单子找找,看看现在都还有什么——母亲不必操心,我自己去就可以,母亲好好休息吧,儿媳告退了。”
“程氏,你站住!”廖氏急火攻心,着急想要阻拦,却脚下一软又坐了下去。
程子衿忙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满是关怀地道:“母亲,莫要着急,我知道您关心我,怕我找不到自己的东西,放心,嬷嬷会仔细告诉我的……”
廖氏气得眼前发黑,身子摇摇欲坠,几乎要摔倒。
“母亲似乎要昏倒了,快掐人中!”程子衿见状,就要冲
过来再次施展身手。
廖氏朦胧间看见程子衿就要冲过来,她的人中不由就疼了起来,所以她连忙挣扎着站稳,颤巍巍瞪着程子衿:“你要干什么?”
程子衿勾唇一笑,“看母亲身子不爽,想尽尽孝心——母亲不需要施针吧?”
廖氏几乎从牙缝挤出三个字:“不需要。”
“那媳妇就去点东西了。”程子衿态度及其和蔼,说完便福身行礼,施施然走了出来。
四个侍女在台阶下待命。
程子衿将单子和钥匙交给蔷薇,“走,我们去小库房。”
蔷薇看见钥匙,眉开眼笑地接过去,又长长舒口气,“夫人,嫁妆终于要回来啦。”
“这才是第一步,咱们先把首饰布料摆设弄回去,然后拿回我的庄子和铺子。”程子衿唇角轻勾,带着一抹胜利的笑意。
她很是舒心地抬头仰望,发现天边有乌云翻卷,黑压压地过来,看来不久有场大雨要来了。于是,她吩咐道:“蔷薇,我们动作快一些。”
“好嘞,夫人。”蔷薇欢天喜地朝那几个侍女道:“姐姐们,走,小库房在那边。”
……
朝露阁。
梅清雪懒懒
躺在榻上,听玉露报告着清荷苑的情况。
“现在,那丑妇已经带人往老夫人的小库房去了。”
梅清雪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哦?这下更有意思了。”
她正说着,有丫鬟进来禀告道:“夫人,侯爷来了。”
朝露阁的丫鬟们私下都叫梅清雪“夫人”,都把她当做侯府的主母来看待。
梅清雪忙起身,整理了一下鬓发,极快地调整了情绪,迎了出来,正看见郝连铎缓步进来。
“侯爷~”梅清雪用了最婉转的声音柔柔唤了一声。
郝连铎看梅清雪袅袅婷婷走出来,忙快走几步,将对方搀扶住道:“不必迎出来,养身子要紧。”看她容颜有些憔悴,心疼地道,“辛苦你了……”
他知道梅清雪很爱美,而现在为了给自己延续后代,不再顾及妆容与身材,这让他很感动。
梅清雪笑笑,一脸深情地望着郝连铎,道:“妾身愿意为侯爷生儿育女,只要能为侯爷开枝散叶,这点苦算什么?起妾身不怕……”
郝连铎搂住了她,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侯爷,起身听说姐姐去找母亲,两人似乎起了什么冲
突,”梅清雪貌似无意地说了一句,顿了顿,又道,“许是我听错了,姐姐进退有度,哪里会忤逆母亲。毕竟这段时间母亲身子不好,最忌生气了。”
郝连铎一怔,修眉轻轻蹙了蹙,“你可知她们起了什么冲突?”
梅清雪心里微微一顿,今日赫连铎的反应让她有些意外,若是之前,听到程子衿招惹廖氏,他的情绪会立刻被激怒,可是今日听到两人起了冲突,仅仅是蹙了蹙眉。
“妾身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姐姐要进母亲的小库房去拿什么东西,母亲不答应,但姐姐不知怎么的,拿了钥匙就径直去了——听说母亲被她气得晕了过去呢……”梅清雪一面说着,一面暗自观察赫连铎的表情变化。
赫连铎修眉再次蹙了蹙,终于道:“你歇着,我过去看看。”
梅清雪看着赫连铎那张俊脸,表情有微微拨动,但眼底闪动的却不是滔天的怒火,而是——无奈。
他有什么无奈的?是不想看到那丑妇与廖氏起冲突?他不是应该生气吗?
梅清雪一时想不到答案,几乎要抓狂般随着赫连铎走了出去,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