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人被噎住了，何氏接过了话头道：“郝姨娘是你祖母的姨妹，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如何你也不该为难她，更不该出手伤人。还不给姨娘道个歉？”
尽心尽力伺候？包括把自己伺候到姐夫床上？
程子衿指了指郝姨娘的衣衫：“说是伺候人，却穿得这绫罗绸缎，仿佛走亲戚一般；而被伺候的人衣衫已经多少日子没换了？难不成就等着给我祖母穿寿衣，别的都不管了？”
“已经快要死了，还折腾什么？”郝姨娘等着眼睛质问程子衿，“你就是来找事的，还是伯爷和夫人太惯你了！”
程子衿冷声骂道：“一个贱妾如此嚣张，再撒泼，看我不打死你！不信你试试！”
可能是刚才露这两手，到底有些震慑作用，郝姨娘气势减弱了，但嘴上还是回击道：“你有什么嚣张的，不过是一个不被待见的侯夫人而已！”
“那我也是太后指婚的侯夫人，你赶快给我滚，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程子衿作势要往过走。
何氏忙拦住对郝姨娘道：“你今天也是吃错药了，快些回去。”
郝姨娘恨恨瞪了程子衿一眼悻悻而去。
“你
们都去吧，我和祖母说会话。”程子衿对何氏和程佳人也下了逐客令。
待何氏离开了。
程子衿看祖母神色昏沉，便屏退其他人，只留下李嬷嬷，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嬷嬷顿时泪如雨下，用帕子擦了眼泪道：“小姐，那张字条您看到了吧，是老奴偷着找人送过去的……”
原来如此。
她转身将手搭在了老夫人手腕上，片刻，她神色一变。
祖母的脉象虚弱无比不假，但是——这是中毒已深之象！也就是说，祖母现在看着病入膏肓，其实是中毒，不是得病！
为何这样的脉象没有医生诊出来？还是这程家根本就没有给她找医生诊断？！
程子衿现在还不能透露自己会医术，所以不能跟李嬷嬷说，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白色小瓶九转回天丹，对祖母道：“祖母，这是我从一位高人那儿得的良药，你喝了看看如何。”
祖母眼眸晦涩，刚才的光暗了下去，轻轻摇摇头，费力道：“不必浪费了……”
“不浪费，祖母，您要信我，这药肯定管用，您吃喝了会好起来的！”
两人将老夫人扶起来，又给她身后垫高。
程子衿将药水缓缓药丸倒进老夫
人嘴里，看着她慢慢就着茶水咽下去。然后又让老夫人躺倒休息。
看着老夫人昏昏睡了过去，李嬷嬷的泪又流了下来，她跪在程子衿跟前，低声道：“小姐，救救老夫人吧。”
“你别急，给我好好讲讲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为何要将祖母移到这里来？”程子衿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其实之前伯爷对老夫人也算是好的，可能当初他还没有袭爵，指望老夫人呢，可近两年来。伯爷不知怎么的，对老夫人非常冷淡，安都不请一个。听说老夫人不好了，干脆就将老夫人移到这里……”李嬷嬷哽咽着叹口气。
程子衿想了想，问道：“究其原因呢？”
李嬷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伯爷，不是老夫人亲生的。”
“其实之前伯爷对老夫人也算是好的，可能当初他还没有袭爵，指望老夫人呢。可近两年来，伯爷不知怎么的，对老夫人非常冷淡，安都不请一个。听说老夫人不好了，干脆就将老夫人移到这里……”李嬷嬷哽咽着叹口气。
程子衿神色一顿。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父亲也是官员，难道他就不怕被人知道？”程子衿有
些想不通，难不成这个便宜父亲脑袋有坑？
李嬷嬷叹口气，看了一眼睡着的老夫人，道：“今日若不是小姐硬闯进来，谁会知道？其实，就算不是亲娘，可到底养育了伯爷一回，如今他竟然做到这种地步。老夫人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程子衿暗自感慨，转而问道：“祖母这样有多久了？”
李嬷嬷想了想，回答：“其实，从三年前老奴就觉得老夫人身体不好了，健忘，时不时摔跤，做噩梦，慢慢发展到走路不稳，说话也不利索。所以老夫人也渐渐不过问府里的事了，可今年一过年，健康明显一日不如一日……”
程子衿暗自梳理。因为中毒已深，而且下毒之人加大了剂量，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尽快结束老夫人的生命。
都说侯门深似海，这小小的伯府中，一个应该被所有人敬仰的老夫人竟然被下毒，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程子衿顿了顿，道，“明日等祖母醒了，我们移回松鹤堂。”
李嬷嬷闻言，眼睛亮亮的，忙点点头：“嗯嗯，那里暖和，老夫人总爱倚在靠枕上晒太阳……自从搬到这里来，唉……”
“乾儿……看看乾儿……”老夫人呓语
，手伸向空中想要抓什么。
程子衿心下一痛，伸手握住对方，俯身道：“祖母莫要担心，孙女这就去看乾儿。”
乾儿是原身的亲弟弟，老夫人这般，分明是担心对方。
看天色还早，程子衿决定去看望一遭，毕竟她还没有见过这个原身至亲之人。
路过一家糕点铺，她进去买了几样，准备带给那个便宜弟弟。
很快，马车到达三味学堂门口，她下车亮出身份说明来意，门卫便让她进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古代的学堂，不免有些好奇，一面观赏一面往里走。
忽然前面有人围成圈，有说笑的，有吹口哨起哄的，很是热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子衿也想看个热闹，便走到人群外面往里观看。
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华服男孩趾高气扬，很是兴奋地骑在一个蓝衣男孩身上，一边揪着对方的后领，一面打着对方的臀部，“快些，你这匹劣马！”
那圆乎乎的胖脸细皮嫩肉，一看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
边上有一个男孩吹了口哨讥笑道：“程子乾，你这个傻子，你倒是快点！下一个该我了！”
程子乾？程子衿愣了一下，这被人骑的是自己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