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衿一顿,起来福身。
“在下萧济,是这医馆的主人。”萧济笑着,态度非常和蔼,“夫人是被人送过来的,已经昏睡两日了,现在伤口已经愈合,并无大碍。”
程子衿问道:“救我之人,公子可认识?”
萧济眸光微动,道:“在下并不认识,那人留下诊金就离开了。对了,侯夫人现在的情况,可否需要告知平阳侯?”
程子衿摇摇头,有什么可告知的?自己身上这伤不就拜这渣男所赐么?
只是那天的人,竟然联系不上了。看对方的样子,像是认识原主的样子。
找不到,程子衿也不强求,便说:“多谢萧公子施救,叨扰几日,如今我也该回去了。”
萧济看程子衿要走,犹豫了片刻,道:“夫人的伤是在侯府受的吧?虽说无大碍,但还需要调养,此时回去,可合适?”
程子衿知道对方担心自己再遇危险,心里很是感激,可自己悄悄离开,固然可以保全性命,可前身的仇怨何时能报?
“不管合适不合适,我都要回去的。今日是老夫人的寿宴,不回去怎么对得起我的伤?这打可不能白挨。”程子衿嘴角微勾,眼底一片深邃。
看程子衿去意已决,萧济便道:“夫人今天还有最后一剂药,可待小童煮好给夫
人送过来。”
程子衿点头,说:“也好,劳烦先生和小哥了。”
萧济跟程子衿客气几句,随后他就出了医馆,快步穿过几条巷子,进了一座府邸。
他进入书房,就看到珠帘后面,一抹修长的人影正斜斜倚在榻上,男人穿着一身白衣,乌黑长发披散在肩上,自带一股风华。
此时,他正手执棋子独自对弈。
“王爷,程家小姐要回侯府去了。”萧济拱手禀告。
轩辕翊执棋的手,一顿。
萧济继续说:“她说,不能白白挨打。她想赶在老侯夫人寿辰回去。”
轩辕翊沉默了片刻,幽道:“确实是她的性格了,你陪她走一趟。”
“是,属下此去定会护程小姐周全。”
说完,萧济转身正要离去,又被珠帘后轩辕翊叫住。
“这个给她!”
说完,小巧的盒子从珠帘后飞出来。
萧济接住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王爷,这九转回天丹只此一粒,你真要送给她吗?”
榻上男子一手支颐,淡淡道:“阿济,你的话太多了……”
萧济不再多说,暗自叹口气,转身快步走了出来。
……
程子衿刚刚喝过中药,正等着跟萧济告辞。
萧济回来,掏出九转回天丹递给程子衿,“虽和夫人萍水相逢,却感觉一见如故。我这
有一物送给夫人,关键时刻服了它保命。”
程子衿接过来打开,顿时感觉异香扑鼻,盒子里面躺着一粒鹌鹑蛋大小的药丸,被蜜蜡封着。
她一时认不出,但知道应该是比较珍贵的药。
“这是何物?先生为何要送我?”
萧济笑了笑:“夫人现在就要离开,诊金没有花完,所以送给夫人一颗药——是在下配制,没有多金贵。”
她再次道谢后,就要离开。
程子衿正要上马车,看萧济也上了另一辆马车,出于礼貌问道,“萧公子要出门?”
萧济笑笑:“平阳侯老夫人的寿宴,在下也应该去祝贺一下。”
“那可巧了,同去。”程子衿笑着说,提起裙裾上了马车。
……
平阳侯府,正是老夫人的寿辰。
因着赫连铎掌管京城北军,所以来客非富即贵。
此时,府中花厅门口,赫连铎和梅清雪正并肩而立,以主人的身份欢迎着各路来宾。
梅清雪穿着一件水红色锦缎长衫,梳着高髻,插着金凤步摇,春风满面,无论穿戴还是举止,都是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
程子衿进了院落就看到这一幕。
她嘴角勾起冷笑,缓步走了过去。
梅清雪刚和一位女眷打了招呼,转身就对上了程子衿。她双眸猛然睁大,露出一副见了
鬼的表情。
此时,程子衿没有用轻纱遮面,满脸的刀痕交错,狰狞可怖,触目惊心,而她嘴角带着笑意。这在梅清雪看来,却仿佛是地狱归来的恶鬼一般。
赫连铎此时也看到程子衿了,原本带着微笑的俊脸立刻罩了一层寒霜,那满脸的刀痕让他几乎想吐,他扬起下巴冷漠道:“不是离家出走了吗?还回来丢人现眼做什么?”
“谁说我离家出走了?真是笑话,我为何要离家出走?”程子衿对两人的反应表示满意,似笑非笑走上台阶,打量了梅清雪一眼,也不多说,越过两人进了花厅。
梅清雪立刻挽住赫连铎的胳膊,低声温软道:“侯爷,姐姐她负气离家几日忽然归来,不会是想要在寿辰上做些什么给母亲添堵吧?”
赫连铎冷哼一声,道:“她敢!我这就进去看看她想出什么幺蛾子!”
说完,他转身跟在程子衿后面大步走了进去。
程子衿一进花厅,就认出主位坐着的那个圆润的老人,赫连铎的母亲——廖氏。
这廖氏对前身并不好。前身一进门就将嫁妆悉数上交,用来讨好老夫人。可这位老夫人礼收了,却不领情。
原因很简单,这位老夫人觉得儿子可以配公主,结果却娶了她这个丑女。
花厅中的宾客正
其乐融融,忽然看到来人,不由都倒吸一口凉气,有女眷甚至吓得低唤一声。
老夫人也看到了程子衿,发现她竟然连面纱也没有带,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淡淡道,“你身子不适就不要出来了,回去休息吧!”
大庭广众之下,程子衿当然不能生怼老夫人。
她福身笑道:“今日是您的寿辰,儿媳无论如何也要给您祝寿的……”
廖氏的贴身嬷嬷,挑剔的道:“既是拜寿,怎么空手?”
程子衿看着这老嬷嬷,她继承原主的部分记忆,知道这老嬷嬷得过梅清雪的不少好处。这是故意给她找茬呢!
果然,老嬷嬷的话语一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程子衿的身上。
“是啊,不够诚心,不然怎么连礼物都没有呢?”一位穿着贵气的老妇斜睨了程子衿一眼,又看向老夫人,道,“这年轻媳妇们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老夫人一听,的脸色越来越沉。
程子衿站在那里还没说话,梅清雪就抢先一步上前,道:“母亲,奴家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祝您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
说完,她得意地看了程子衿一眼,随后击掌示意。
两个丫鬟进来,手里都拿着一个锦盒。
她们走到花厅中央,将盒子面向老夫人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