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明浔泛红的指尖,苏闻祈瞳孔骤然紧缩。
“烫到了?”
不等明浔回答,他拉着她的手就走进厨房,连忙放到水龙头下冲。
明浔忍不住说:“我没那么娇贵。”
只是端个东西,平时这样的话,明浔都会抓住耳垂,指尖的温度很快就降下来了。
苏闻祈牵起明浔又回到餐桌,盯着她的指尖,眼底流露出心疼。
明浔:……其实什么都没有
“你别这么紧张。”她感受到苏闻祈身体有些紧绷,连忙拍了拍他的背表示安抚。
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苏闻祈捏了捏明浔的指尖,不情不愿的坐下,“没有紧张。”
这种心口不一的毛病,她迟早要给他治治。
明浔“哦”了一声之后坐在餐桌对面看着,没想到他倒是把粥往自己面前推了。
“你没吃东西。”
“这个你吃。”她把瓷碗推了回去,笑吟吟的说:“我没有生病,我要吃外卖。”
苏闻祈微微皱起眉头,“不健康。”
明浔随意的“嗯”了一声,轻描淡写的问“那又怎样?”
他怔了一会,低垂着眉眼喝粥。
苏闻祈吃东西很安静,甚至连勺子跟碗的碰撞声都没有。
明浔就这么撑着脑袋看着他,他喝了几口,动作就开始缓慢许多,再喝几口,就放下了勺子。
心里想着吃这么少,会不会是自己做的不太好吃?
就这样想着,明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外卖来的凑巧,刚好开门的时候碰上了许久未见的周医生。
可能因为今天是休息日,穿着很休闲,却拿着一个很大的箱子。
“你好。”因为以前见过几次,所以明浔友好的打了招呼。
周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道:“你好,请问苏先生在哪?”
明浔漫不经心的抬起手指了指苏闻祈的方向,随后去拿外卖。
她很少做饭,向来都是如此。不过她听说发热的人应该喝一些炖汤比较好,所以特地又多点了一份。
周医生看见苏闻祈的脸色后,蹙起眉拿出体温计给他量体温,又问:“有没有其他不适的?”
他摇了摇头,视线却放在不远处的明浔身上。
明浔察觉到他的视线,疑惑的看回去,他又马上避开。
等测的体温出来,周医生问:“这里方便放输液架吗?我带来了,在车上放着。”
“要输液?”明浔拆外卖包装的动作一顿,想了想,说:“放楼上吧,让他等会带你上去。”
“苏先生的体质特殊,药物治疗已经没有多大效果了,基本需要外界干预。”周医生回答了明浔刚才的问题之后便去车上取输液架,现下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闻祈的指尖紧了紧,面上依旧冷冷淡淡的,仿佛需要输液的不是自己。
明浔特意过来嘱咐:“等会你带医生去我房间输液,好好睡一觉。”
“那你呢?”他抬起头,清澈的眼底好似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明浔没注意到这些,头也不回的说:“我吃点东西再上去找你。”
想起他以前带着针孔的手背,她心里就密密麻麻的刺痛,不想看,一点也不想看他输液。
拆开外卖的包装袋,里面的汤还冒着热气,明浔只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端上去给他。她是怕自己没跟上去,苏闻祈心底难过。
毕竟生病的人,还是有特权的。
“你停药了?”
周医生的声音让明浔在门外停住了脚步,断什么药?她怎么不知道苏闻祈还在吃药?
输液架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周医生拿着吊瓶挂了上去。苏闻祈已经吊过很多回这种水,所以他直接略过了皮试的环节。毕竟每回都差不多是这样,丝毫不用担心是否还会过敏了。
明浔站在走廊外不敢靠近,可房间内的对话却仍然在她耳畔响起。
“这样下去不行的,你至少重新再去看看。”
片刻后,苏闻祈冷淡的声音响起:“我没病。”
冰冷的液体从静脉输入体内,周医生边调整着吊瓶边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她知道这事吗?”
“她不需要知道,我会好起来的。”苏闻祈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只要明浔留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真是我最不听话的病人。”周医生叹了口气,“我是内科医生又不是精神科,帮不了你,可你至少也不应该擅自停药啊。”
苏闻祈蹙眉,带着深意看他一眼,他不想在明浔家里聊这些。
明浔听到周医生的话之后就没有了动静,她心里念着不是故意偷听的,然后敲了敲房门。
“喝点汤。”她把鸡汤放到苏闻祈手边,神情自然。
在看见明浔的一瞬苏闻祈和周医生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尤其是周医生。
他磕磕绊绊的说:“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就可以拔针了,他会,我就先走了。”
说完飞一般逃离了这里,明浔的感谢都还在喉咙里未曾说出口。
她心里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些,面上的表情不变。
“不是说吃完东西再上来吗?”他问。
苏闻祈不由自主的蜷缩着手指,明浔看见他插着针的手背肉眼可见的逐渐开始泛红。
她怕苏闻祈的手背肿起来,连忙坐到他身旁,“刚刚看你没吃多少东西。”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明浔没理他,头也不抬的把勺子递到他手边。
苏闻祈定定的看着她,抬手拒绝,“我现在不想吃。”
“真难伺候。”明浔抬起眼,问:“难道你们在聊我的坏话所以才这么怕我听见?”
他飞速否认:“没有。”
明浔是他眼里最好的,他怎么可能会跟别人说这些?
明浔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随后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意思问:“医生怎么说?”
“老样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苏闻祈瞄了明浔一眼,慎重且小心的说:“会好起来的。”
明浔指尖一顿,盯着他,也不说话。
苏闻祈用不在输液的另外一只手缓缓的握住了明浔的手腕,眸光动了动,却依旧保持沉默。
他不想说,他不愿意说。他无法容忍自己那几乎病态的感情,也不敢直接告诉明浔他的精神出了问题。
苏闻祈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自杀后在医院醒来时,季延让他去看医生。又也许是在每一个独自崩溃的夜里,他希望有人对自己伸出援手。
可无论如何,明浔都不应该知道这些,她只要知道他有一张漂亮的脸,完美的家世,再加上几乎溢出的感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