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些奇怪,但明浔还是在第二天准备召开会议把这个决策分发下去。
即使是分公司,股东也还是有些老顽固的存在,明浔已经做好了舌战群儒的准备,却发现今天会议室里没有了那几个老顽固的身影。
她询问着助理:“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会议室里身居高位的人都在,唯独那几个股东的位置空着。
助理也不知道情况,准备去联系那几位股东,此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从外推开。
苏闻祈穿着一身西装走了进来,步伐缓慢而沉稳,烟灰色的西装更显矜贵非常。
视线正对上坐在中间的明浔,随后仿佛像看待陌生人一般,自然的脱下了外套,旁若无人的坐到了股东们的位置上。
他左右两侧都是空座位,淡然的望着整个会场。
“你来干什么?”明浔握着文件的手因为用力泛着白,她明显的能感觉到,来者不善。
苏闻祈眼底不含任何情绪,冷淡的问:“请问我们见过吗?”
不等明浔回答,他莞尔一笑,朝着其他人说:“你们好,我现在手上有望津35%的股份,应该也有参加会议的权利吧?”
其他人见状,纷纷有些窃窃私语起来。
明浔把文件往桌上一丢,发出一阵响声,四周骤然安静下来。
她视线扫过四周,平静的说:“开,会。”
产业园的平面设计图被投影出来,随着设计人员的讲解,众人都在认真的听着。
“想必大家对望津这个新策划都有所耳闻,今天我召开会议,目的也是让各部门对未来的项目开始提前策划和做出大致的构想。”
明浔的声音清晰的在会议室内响起。
研发那边的主管提问道:“请问明总,场地的问题是否已经解决。”
明浔不留痕迹的扫了苏闻祈一眼,随后表示:“对于场地的问题,你们可以问这位苏先生,还有,如果有其他的想法欢迎跟我反映。”
苏闻祈用手撑着头,听到明浔这句,轻轻的“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手底下的众人自然毫无异议,明浔点点头,说了一句:“散会。”
其他人都先后离开,只有苏闻祈和明浔还坐在原位不动。
“你先回去,然后把门关上。”明浔示意身后的助理先离开。
等到周围只剩下他们二人,明浔才质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刚才苏闻祈一直看着明浔,看着她侃侃而谈的样子,看着她游刃有余的样子,每一个瞬间都能够让他着迷不已。
可偏偏他唯一不喜欢的,就是明浔的质问。
“我没有什么目的。”他否认道。
“没有目的你会买下望津产业园的地皮?”她有些咄咄逼人的问着:“你手上的股份怎么来的?”
之前的事情可以勉强说是巧合,但现在,明浔内心确信了他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刚刚大家都在的时候苏闻祈还装出一副对面不识的模样。
苏闻祈有些自然的看向她,“当然是我买来的。”
“苏闻祈。”明浔站起身,带着审视的意味,“我不知道你突然出现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提醒你一句,是你当初先说不想再见到我的。”
他不甘示弱的仰望着明浔,有些嘲讽的问:“我当初说的话,你怎么就只记得这一句?”
“我不想跟你谈以前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到我面前。”她站在几步之外的对立面,说着最狠心的话。
当初分手之后,她好不容易才从阴霾中走了出来,一段感情走到最后是让明浔身心疲惫。
她不是没有关注过苏闻祈后来的情况,只是听说他如自己说的一般出了国,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就像在她的生活中画上了一个句号。
苏闻祈冷哼一声,压抑着的情绪如洪水决堤一般浮现。
“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后悔的感觉。”
明浔了解他,但时间会让一个人发生彻头彻尾的改变。
她好不容易才经营好望津,此时难免有些怔住,毕竟苏闻祈短短几天内就收购了那几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手上的股份。
明浔望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睛,缓和了语气,“我们之间的事情,能不能不要牵扯到工作上面来?”
毕竟望津是她一年来的心血。
“工作?”他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眸中笑意更甚,“关我什么事?”
苏闻祈一步一步缓慢走到明浔面前,在她的耳畔轻声开口:“我记得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
唇瓣若有若无的擦过明浔的耳畔,带来一阵战栗感。
久违的气息在她身边萦绕,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声,明浔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眸底骤冷,上前抬手攥住苏闻祈的衣领,“苏闻祈,别在我面前发疯。”
突然被攥住衣领,他睫翼颤抖了几下,瞬间恢复起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发疯?”他抚上明浔攥住自己衣领的那只手,逐渐包裹在掌心,“我会让你知道抛弃我是什么下场。”
手背上附上一阵冰凉,苏闻祈的手很冷。
明浔蹙起眉想收回手,却被他牢牢握在掌心。
“我没有抛弃你,松开你的手。”她警告着。
当初让她走的分明是苏闻祈,如今倒打一耙,反倒是自己抛弃他?
话音刚落,苏闻祈清亮的眸瞬间像枯萎的花朵一般,失去了风采。
他握着明浔的手举到半空,“你张口闭口就是让我出国,你还说你没有?”
明浔的手被他握的生疼,她用另外一只手去掰,甚至用指甲掐,他都死死的不肯放手。
情急之下,明浔摸索到桌上有一杯冷水,干脆利落的朝他脸上泼了过去。
苏闻祈就这么站着,冷水顺着脸庞逐渐滴落进他的衣领里,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意识到握着自己手的力道逐渐松开,明浔抽回手后退了一步。
就在一瞬之间,她看见苏闻祈整个眼圈都红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微张着嘴,声音有些微弱,“你……用水泼我?”
望见苏闻祈这般神情,明浔觉得心底好像被人揪了一把。
她怔怔的开口:“抱歉。”
明浔连忙寻找四周有没有纸巾,却听见他执拗的重复着:“你用水泼我。”
苏闻祈脸色霎时苍白一片,他脱力般坐下,头发被打湿一缕一缕的垂落在额间。
喉间的酸涩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浔居然用冷水泼他。
他微微仰起的脸上分布着点点湿意,泪水也随之掺杂在里面。
明浔一顿,随后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有些心虚道:“谁让你抓着我不放的。”
他的身体不好,如今衬衫前面几乎湿透了,隐隐约约的透出紧致的锁骨线条。
“擦擦吧,等会吹了风又着凉了。”明浔在口袋里找到一包纸巾,抽出两张递给他。
说完神色一怔,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下意识的关心?
苏闻祈指尖有些发紧,还是接过了她递来的纸巾,胡乱的擦拭着衣襟。
良久,他哑着嗓子问:“你是不是觉得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在意的?”
明浔张了张嘴,却被他眼角滴落的眼泪打断。
他哭了,为什么?
“从开始到现在,你没问过我一句其他,张口闭口都是望津的事情,你就像从前一样根本没有在意……”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带上了哽咽。
明浔觉得感情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东西,明明互相袒露着真心,却在某个在寻常不过的时候,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变成如今的针锋相对。
就像是爱意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