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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筂失笑,微黄的光线中她脸上的神情恬静柔和,说:“阿习,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管我,你去玩你的吧。”

    这次出来,他对她格外关照,这反倒是让她生出了些异样感来,好像她和他们不一样似的。

    沈延习点点头,应了说一声好,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你休息吧,我坐会儿就回来。”

    孟筂轻轻的嗯了一声,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往人群那边去了。

    不知道是在陌生的地儿还是因为这些日子一直靠酒精助眠的缘故,尽管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但躺在帐篷里,孟筂却没有一点儿睡意。不远处大家的欢笑声传过来,让她不再那么的孤寂。

    外边儿的笑闹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大家累了一天,没多时就陆陆续续的回了帐篷。沈延习也很快回来,大概是以为孟筂睡着了,他的脚步在帐篷外停顿了一下,没有叫她,回了自己的帐篷。

    孟筂是最先回帐篷睡觉的,但当周遭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时,她仍旧没有一点儿睡意。帐篷里有些闷,她悄悄的起来,坐在一旁仰头看起了夜空。

    这儿的天空比外边儿的更加清澈,湛蓝的天空中月色皎洁,令人心胸开阔。鼻间是草木泥土的气息,孟筂那本就没有睡意的脑子更加的清醒。

    她呆呆的坐着,脑子是放空的状态,做得身体发僵了,她才回到帐篷,轻轻的躺下。

    第二天一早,按照定好的行程继续前行,往下一个目的地。今天的道路比起昨天更加的艰险,每次休息孟筂都像是一滩泥似的瘫在地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渐渐的,她发现了出来徒步的好处。能让脑子达到放松的状态,体力不够太累太累,只想着怎么到达目的地,压根就无暇想其他,更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这次的行程不长,但因有人接了给人拍摄的活儿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但在傍晚时间都穿过了大峡谷,于是晚上没有再住野外,住了当地民宿。

    行程结束,有人明天就要返回。接了拍摄任务的一对情侣则是还要停留,拍摄周边的美景以及乡土人情。

    沈延习在征求孟筂的意见后多停留了一天,带着她去周边的景点。这边还未经过开发,很少有人过来。本地村民淳朴,会热心的给他们指路还会介绍哪儿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沈延习拍了很多的照片,留下来也算是有很多收获。

    两人在返程途中,迎接他们的就是一重磅炸弹。沈延习接到覃钟渝的电话,她语气激动的问他在哪儿,让他马上回家她有事要同他说。

    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彼时还未进城,沈延习说他至少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回去,问她什么事。

    覃钟渝顾不上他在开车,恨恨的说:“你爸爸疯了,沈子业被带走调查,他竟然不顾一切的想要将他保出来!”

    沈延习听到沈子业的名字心里就咯噔一声,下意识的看了孟筂一眼,不等覃钟渝再说话就说道:“我在开车,等我回来再说。”

    覃钟渝很激动,说道:“阿习,你这次必须马上回来。你爸爸如果执意要保他,我和他除了离婚别无他路可走。我告诉你,这次你不能再由着你自己的性子,你一定站在妈妈这边。你爸爸现在满心眼都是沈子业,哪里还记得我们母子。”

    她满腹牢骚和不甘,当初她费尽心思得到了这段婚姻,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沈延习不愿意让孟筂听到她的这些抱怨,不等覃钟渝再说更难听的话,说等他回去再说急直接挂断了电话。

    车中一时安静极了,孟筂在听见他妈妈的话后明显魂不守舍,他知道发生这种事,她很难不为沈子业担心,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你别担心,事情也许没我妈说的那么糟糕。有我爸爸在,他不会有事的。”

    他并不喜欢沈子业,他只想离他远远的,但命运的线却一次又一次的将两人搅合在一起。

    他将车开得飞快,进城的第一件事儿他就是给他父亲打电话,问他在哪儿。沈庆昀不知道在干什么,并没有接电话。

    覃钟渝那边又打来电话,他不得不先赶回去,在将孟筂送到小区门口后告诉她,让她在家里等他,他有消息马上就回给她打电话。

    但发生这样的事儿,孟筂哪里能坐得住,她下车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沈子业打电话,但他的手机是关机的,压根打不通。

    她想要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又一次的发现,她压根就不知道从哪儿去打听。她对沈子业的生活一无所知,她现在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沈延习哪儿。

    沈延习那边迟迟的没有任何回复,她没有给他打电话,放下东西后打车直奔沈子业的公司。

    公司那边还正常运转着,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她连进也没能进去。

    她失魂落魄的从他公司里出来,茫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沈延习打来了电话,说他准备去见他父亲,问她要不要一起过去。

    孟筂自然是要过去的,两人找到沈庆昀时他才刚刚见完律师,也许是情况不容乐观,他的脸色并不好。见着沈延习和孟筂也只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当沈延习问起沈子业现在的情况时,他告诉他,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不是很清楚,非但他见不了他,就连律师也见不了,他现在正在想办法打听具体是怎么回事。

    孟筂没想到竟然连他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一时心里更是惶惶难安。她不愿意再沈延习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尽力的压制着自己的焦躁不安。

    沈延习过来找沈庆昀显然是有话要谈,她找了个借口回了车上,将空间给了父子俩。

    沈延习过了十几分钟才回来,不知道他对这次的事儿到底是什么态度,他和沈庆昀并没有争执,父子俩之间多数是沉默,最后沈庆昀接了个电话后匆匆离开。

    回到车上,他系上安全带,对孟筂说道:“我先送你回去,我爸去见一上头的人去了,不用担心,明天肯定就会有消息了。”

    他这话不过是在安慰孟筂罢了,他父亲在本地也算是有点儿人脉,就连他也见不到人,可见这事儿并不简单。

    孟筂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应了一声好。

    等待的时间无比的煎熬,孟筂几乎是一夜未睡,隔天一早仍是未有任何消息传来,她坐不住又没有别的办法,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沈子业的住所。她不知道他这几天是否有回来,也没有进他的家里去,就在小区外边儿坐着。

    她过来时天才蒙蒙亮,到了差不多八点,人渐渐的多起来她准备离开时,忽然就见沈子业的车驶了过来。她想也不想,马上就奔了过去。

    车里坐着的果然是沈子业,他面容憔悴疲惫,看见那么早就出现的孟筂显然有些吃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问了这句话后他突然意识到这问题有些多余,她那么早就来到这边,在这儿徘徊,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知道他出了事才过来的。

    孟筂还没说话,他就又说道:“先上车吧。”后边儿已经有车按起了喇叭,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孟筂很担心他,没有拒绝,拉开车门上了车。

    昨天还完全联系不上他也见不到他,但今天一早他就回了家,孟筂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心里的担忧不减,想问他见他闭上眼睛到底还是将话给咽了回去。

    他应该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回这边,家里同她离开时是一样的。进家后沈子业便说道:“我先去洗澡。”

    他同样是一晚上没有睡,下巴下已经冒出了青色的胡子渣。

    他的行动仍旧不便,走路一瘸一拐,径直往浴室去了。

    他倒是没多大会儿就出来,见孟筂发着呆,开口说道:“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

    他从被带走到现在肯定是惊险的,但却被他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就带了过去,显然是不愿意谈。

    屋子里安静极了,孟筂点点头,正想要离开,就见沈子业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他似是站立不住,快步的到一旁坐了下来。

    她呆了呆,着急的上前问道:“怎么了?”

    沈子业的额头上冒着冷汗,似是说不出话来。孟筂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着急间飞奔去倒了一杯水过来,递到他的手中。

    沈子业没有去接,她着急的询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但他仍旧不说话,过了好会儿他才像是缓过来,拿过她倒的水喝了几口,才说道:“没事,就胃有点儿不舒服。”

    孟筂这才想起他肯定还没有吃早餐,马上问他想吃什么。

    事实上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就只有鸡蛋和面条。她很快便往厨房里去,煮了一碗煎蛋面端了出来。

    沈子业的脸色仍旧难看,向他道了谢。

    不知道是胃不舒服还是长时间没有吃东西的缘故,他吃得很慢,吃一会儿就要歇上一会儿。好在在吃完东西后他的脸色稍稍的好了一些。

    一直联系不上他,现在能联系得上了,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孟筂收拾了碗筷,犹豫了一下后没有离开,就在一旁呆着。等着沈子业的电话打完,她才说道:“我这段时间请了假,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她知道沈子业会拒绝,不待他说话又说道:“好歹我们还算是朋友不是么?你身体不舒服,我留下会比较放心。不用担心,你忙你的事,我不会打扰你。”

    这句话讲沈子业的拒绝给堵了回去,他沉默半响,让她自便便往书房里去了。

    他在家就得吃东西,孟筂悄悄的出门去买菜,路过药店时又买了胃疼的药,这才回到他的住处。

    沈子业应该是在书房一直都没出来过,家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孟筂原本是想给他送药的,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过去,只将药放在显眼的地方。进了厨房将门给关上,处理起了买回来的食材。

    煲上汤时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沈子业回来的事儿沈延习还不知道知不知道,她拿出手机来给他打了电话。

    沈延习那边是一直关注着沈子业的事儿的,他已经知道沈子业已经出来了。并告诉孟筂沈子业并不接受他父亲的帮助,他虽然已经出来,但并不代表着事情已经结束。事实上,就连他的父亲也并不知道他这边具体的细节。他找人打听过,但并没有能打听出来。

    在这事儿上他没什么好说的,没有问孟筂是不是同沈子业在一起,只让她有什么事儿给他打电话便挂了电话。

    孟筂刚将手机搁下,听到外边儿有声音,她赶紧的打开厨房的门出去,就见沈子业从书房里出来。他的脸色仍旧不好,她上前去,倒了一杯水,将买来的胃药递给他。

    “如果吃了药都不好就去医院吧。”她轻轻的说。

    一整天的时间里,沈子业都是在书房。家里虽是没有人来,但他的电话一直都没怎么断过。书房的门关着,只隐隐约约可听见说话的声音。

    倒是胃药吃下去见了效,他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晚餐时比中午多吃喝了半碗汤。

    明明两人曾经那么亲密过,但现在就算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也无话可说。沈子业虽是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但孟筂仍旧能感受得到他的不经意露出来的焦躁。她的心里虽是担忧,但也不敢去问什么,只能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打扰他。

    但她知道,如沈延习所说的那样,他虽然已经出来了,但事情并没有能解决,仍旧棘手。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帮助他渡过这次的难关。

    明明前一晚就没有睡,晚上躺在客房里,孟筂仍旧没有一点睡意,静静的听着书房那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