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已经惊得脸色发白,虽努力保持着镇定,但眼中慌乱难掩。
“华家长女,说话要讲究证据。”贤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双目死死地盯着华源昭,唯恐她构陷自己。
华源昭敛眸,平静地说:“之前在御书房中,作为证人的宫女被长针所杀,此后宫中上下严查。可偏偏在这种情况下,还有有宫女被杀。”
当时也是因为这件事,被禁足在家的顾辞暂时洗脱了嫌疑。
听她说起这个,皇后倒是有些印象。
“臣妾记得,当时是贤妃身边的宫女被长针穿心而死,为此宫中巡逻的皇城军又增添了两成。”皇后若有所思地对着皇上道,因为此事发生在后宫,皇上当时还斥责了她几句。
皇上听她这么一说,也想起此事,顿时了然。
在场的众人又不是傻的,寻常不会留心这些小事,但这会儿听华源昭提起,自然心中有数。
“是。”华源昭道:“之前宫人死亡,多是中了致幻药后被杀,唯有这位宫女死法不同。”
当时她虽怀疑这是顾辞为了脱罪的刻意之举,但毕竟没有证据,也只能暂时将怀疑压在心底。
可结合今日的事情来看,
那宫女死的未免太过蹊跷。
“臣女斗胆猜测,该宫女是撞破了什么事,从而被灭了口。”华源昭斟酌着说:“所以臣女才会首先检查贤妃娘娘宫中之物。”
皇后略有些遗憾地扫向贤妃,慢吞吞地说:“既然如此,华家长女,你替贤妃诊脉,看看贤妃可中了此毒。”
她又偏头扫向身边的半夏,半夏恭顺地颔首,再度走了出去。
既然如此,说不定能找与死者交好的宫人问出些线索。
华源昭应声后,却并未急着给贤妃把脉,只说:“娘娘放心,从贤妃娘娘宫中查到的毒药,亦不过是混毒的一部分,单独接触时对人体的损耗细微。”
皇后被她这话惊得瞳心细微,不由得攥紧了拳,紧张地发问:“只是一部分?那剩下的毒在何处?”
这毒到底分成了几份!难道她的坤宁宫也有?
华源昭正要开口,话到了嘴边却改了口:“臣女还需要细查。”
若是她没记错,剩下的那一部分毒,应当是安神香里的一味主要药材。
可若是她就这么说了,岂不是会牵连为皇上诊治的太医?
有之前救人反被关进大牢的经历在,华源昭不敢赌关
皇上皇后的善心,干脆选择瞒上一会儿,等贤妃这里出了结果再说。
没得到准确地回答,皇后更是胆战心惊,原本屋中伺候的宫人皆低着头不敢言语,就连福公公都没忍住看了华源昭一眼。
还要细查的意思……岂不是说整个后宫都有被下毒的可能性?
可他怎么觉着,华大小姐不是不知道,而是在刻意隐瞒什么呢?
“这……”皇后犹豫着看向皇上,如今事态逐渐明了,似乎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指向了南诏的刺客。
皇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华源昭,盯了她良久,才闷声道:“先给贤妃诊脉。”
“皇上……”贤妃感动的热泪盈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看来皇上没有怀疑她,否则又怎会管她的死活?
华源昭本着能拖一会儿就拖一会儿的原则,愣是仔仔细细的给贤妃查了一遍。
就当贤妃以为自己情况棘手的时候,华源昭才徐徐道:“贤妃娘娘并未中毒。”
贤妃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会儿才放了下去,不悦地看着华源昭。
既然无事,为何要拖延这么久?这不是故意折腾她么?
好在半夏回来的及时,才打断了屋中
诡异的沉默。
半夏身后跟着个二等宫女流萤,流萤紧张的伏跪在地行礼,吓得浑身发抖。
“娘娘,此人与死去宫女絮儿素来交好,有线索想要禀告。”半夏说,余光从流萤身上一扫而过。
皇上早就不耐烦了,闻声不悦地看着流萤,神色间夹杂着怒意:“你有线索,为何之前不说!”
皇后也皱着眉,当初嘉熙宫宫女被杀,整个后宫人人自危,皇城军仔仔细细排查了数遍,嘉熙宫的宫人更是挨个审过。
既然有线索,为何当时不说,非要到了这种时候才敢站出来?
流萤被吓得瑟瑟发抖,偷偷看了贤妃一眼,颤声道:“皇上恕罪,奴婢、奴婢不敢说……”
皇后意味不明地扫向贤妃,语重心长地说:“你有什么话,尽管说,皇上和本宫为你做主。”
贤妃脸色微变,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严肃地看着流萤,眼神里暗含警告。
流萤躲避着贤妃的眼神,将头压的更低,身子几乎贴在了地面上。
“絮儿她、她”流萤一狠心:“她曾与御书房的公公结为对食!”
宫中宫女太监耐不住寂寞,结为对食不是什么罕见事,只要不被揭
露出来,做主子的也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遇见开明的主子,说不定还会凑趣赏点什么给新人做贺礼。
但贤妃毕竟是宠妃,且膝下皇子已参与到了夺嫡之中,而御书房更是重地,皇上的一言一行都不可外泄。
贤妃手下的宫女与御书房的太监结为对食。此事便有些耐人寻味了,说的难听点,谁知道死去的那个宫女是不是受到了贤妃的指使,故意勾搭御书房的太监,以套取情报?
皇后面色不善,难怪之前审问嘉熙宫的宫人时,这小宫女没敢站出来说明,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回事。
“她与何人结为了对食?”皇后意味深长地发问。
不论是谁,都要处理干净才行。
流萤鼓起勇气,伸出颤抖的手指向福公公身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突然弹指,指间银芒闪过,长针直指流萤。
容岫眼疾手快,扯下腰间玉佩砸去,玉佩与长针相撞,发出当的脆响,二者双双落地,众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竟有人敢当众行凶灭口!
小太监见自己彻底暴露,突然间一改往日安分,双手狰狞宛若鹰爪,不要命般朝着皇上抓去。